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第一章 死不瞑目 第一章死不瞑目 夜凉如水,寒星刺目。 在寂静的夜空之下,轰然响起的爆炸声彻底惊醒了沉睡中的小镇,那半空中膨胀起来的黑色蘑菇头,如同地狱使者的魔杖,刹那间便笼罩住这一方天地。忽然,一道敏捷的影子从烟雾中窜出,奔跑的速度快的惊人,双腿几乎要飞离地面。 碰—— 又一声刺耳的轰鸣声划破天际,无数的房屋开始被滚滚硝烟无情的吞没,睡梦中的人们还没有弄清楚事情始末,就直接去地府报道。 影子如鸟儿一般拔地而起,霸气的跨过一道鸿沟,下一刻却突然停住步子。天空中一道惊雷劈向大地,照亮了前方攒动的人群。火药味随着一阵大风扑面而来,此人眉头一皱,脸色异常凝重,从背后掏出两把银质手枪,对准前方。 明明是浴血奋战的战友,此刻却要兵戎相见!原本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战士,却个个手持枪炮对准了她的心脏! 为什么? “杀!”没来得及多想,一个弑杀的口令打破了暂时的稳定。 所有的枪炮直逼影子全身各处死穴,并第一时间封锁住影子所有可能的退路。 她,已经无处可逃! 砰砰砰—— 枪炮对准一点,轰然击来。一阵疯狂扫荡,数千颗炮弹将中间硬生生炸出一个坑,就算是铁打的人,都不可能有机会逃脱! 天空中的乌云随着黎明的到来而快速逃避开,浓重的烟雾慢慢散去。扫射区域死寂的让人窒息。脚步声尤为刺耳。 “这么个死法,也太便宜了些!”娇嗔发嗲的女子嗓音传出来,随即一名衣着迷你紧身半透明黄裙的女子踩着三寸高的水晶鞋,贴着身旁的男人悠闲走来,“呵呵,可怜的姐姐,啧啧啧,不心疼么?”女子的手灵巧的滑进男子西装中,暗自挑逗着。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地面上躺着的、被戳成马蜂窝的人儿,不作回应,紧绷的下巴彰泄露了他此刻的隐藏情绪。 黄裙女子眼底闪过一抹怨毒,松开男子,“玲珑结,姐姐从不离身!”黄裙女子来到跟前,那细长的水晶跟不客气的踩穿女子手掌心,“这双手,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你该死,我亲爱的——姐姐!”黄裙女子蹲下来,歪着头看着身前人的死状,“你在地府懊悔么?你的男人,早就与妹妹暗度陈仓!他,爱的人是我!只有我!”女子说完,伸手扯开女子的衣领,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没有!”黄裙女子惊愕的脸终于破裂,“不可能!” 而同时,身后的男子也闻讯走上前来,“怎么了?”这熟悉的嗓音,足以让死去的人从坟墓中爬出来! “不可能,她从小不离身的,不可能!”黄裙女子试图撕扯开尸首的衣服。 男子瞪着躺在血泊之中的人儿,心忽然跳漏一拍,眉梢莫名一跳,一股恐惧从心底瞬间喷涌上来,男子赶紧转身,连忙要逃开。 正在这个时候,明明已经没有了呼吸,明明已经死绝的人竟然倏地睁开了眼睛,那眼眸冰冷的如同万年不融的冰潭。那看似已经废掉的双手重新握住银质手枪,对准两个方向用力一扳。 砰—— 黄裙女子大张着嘴,惊恐的叫声还没有发出,眉心便已经被穿成血洞,血顺着瞳孔流淌而下,她致死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死了的人,竟然还能活? 男子身子僵硬,还未思索,只听砰的一声,那脑袋就好像被摔碎的西瓜,彻底崩裂!男子那怨毒的瞳孔中,反射出对方黑瞳之中仅存的嘲弄。 周遭的人们早已经逃离开,许多年后,纵然那人已死去,可是每每想到那一尾妖鱼,无不谈虎色变,这成为在场存活下来的每个人的梦魇,他们将终生受此折磨! “好一尾妖鱼!曲妖儿,你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神话!”当一切平静,一位白发老者拄着拐杖缓缓走来,“如此称号,你当之无愧!”老者低下头,将手中的一对类似吊坠的银白色的东西放到了黑衣女子的心口,“物归原主!”老者凝视了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瞳孔,看着女子唇角残留的嘲讽,哀叹一声,转身离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温柔的光泽照亮那了那一对吊坠…… —— 轰隆轰隆…… 一道道惊雷直接撕裂天空,乌云压境却不见一滴雨水。 万丈深渊、绝壁悬崖,险象丛生。 一柄柄啐了剧毒的冷剑逼近崖边,手持冷剑的蒙面黑衣人一步步紧逼前方那名柔弱女子。 女子恐惧的望着周遭,紧紧抱住怀中的小女儿,衣服早已经被血浸透,她的身体也已经被惊吓的不听使唤,浑身哆嗦。 “夫人还是乖乖的交出密书,咱们还能考虑给你留个全尸!”为首的蒙面黑衣人那如毒蛇的眸子,锁定柔弱女子。这些人各个心狠手辣,那些剑刃上还滴着新鲜的黑血,血迹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的催命符咒。 “你们这群畜生!”柔弱女子怒极反笑,“哈哈——你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弟弟都不放过,你这个畜生!曲棉庄,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枉费相公如父般尊重你,相公当真是瞎了眼!” 带头的黑衣男子听到女子的话,身子一僵,黑面下的脸早已经出现裂痕,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本是同族,却如此心狠无情!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不长眼!这么不长眼!鸠占鹊巢,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质问之声直射云霄,但是给予的回应仅仅是冷酷的雷鸣。 “三弟瞎了眼,竟然连死都不对你动手!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带头的黑衣男子残忍出声,“要怪就怪他不该动情,要怪就怪你这个贱人!你不过一个被人睡的贱货,竟然让三弟为你送命,你该死!”男人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了女子的身上,“若非这个杂种——你本就是个死人!” “夫人,你想想你的孩子,她才五岁,还没有享受人生的美好,你忍心让她夭折?”身旁的人对男人使了个眼色,而后慢慢走出来,温柔的劝说着,“只要你交出密书,族中保证她可以一生衣食无忧……” 女子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小脸毫无血色,眼睛紧闭,嘴唇发紫,人失去了原有光泽。女子身子一抖,越发的用力抱住孩子,往后挪动步子,“别过来!”看着靠近的黑衣人,女子大声制止,双眼戒备的瞪着前方。 衣食无忧?女子心里冷笑。她清楚的很,绝不能将孩子独自一人留下,否则,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绝不会放过她!可是,她才五岁!还有大把的年华。女子挣扎着,眼眸之中浮现一丝悲痛,可是隐隐却透露出来一股解脱之意。 女子猛然抬头,悲切冷笑,“旁支永远都是旁支,就算你们坐上那位子,血液里也清除不去那卑贱成分,你们永远比不上嫡枝!”女子如诅咒般的话语在空中回荡,“我就是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我会看着你们,一个一个生不如死,我在地狱里诅咒你们,诅咒你们永不超生!” “不要,快阻止!她要跳崖!”黑衣人脸色大变,拔腿便朝着女子抓来。 可是,他们终究晚了一步。女子疯狂的笑了,骤然一把抓起孩子,转身一跃,坠入了悬崖。如此的决绝,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 坠落的时候,女子怀中的小女孩缓缓睁开了眼睛,黑色瞳孔中带着一丝疑惑。虽然身体被双臂锁住,可依然抵挡不住下坠的速度。小女孩来不及多想,只听到耳旁隐约飘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对不起,你不……但是……”女子压根就没有发现怀中的异常,嘴唇只是一张一合。小女孩很想听清楚这句完整的话,可是她刚要张口,声音还没有发出,一股厉风便钻进喉咙,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只听到碰的一声,五脏六腑感觉都要分了家,小女孩迷迷糊糊的昏死过去。 …… 浑身几乎要被撕裂开来,五脏六腑,满身上下的剧痛袭来,唤醒了昏迷的小女孩。小女孩费力的睁开双眼,而后,身体的知觉才开始慢慢回笼。僵硬的抬起头,小女孩低头一看,自己正躺在尸体之上,身上的臂膀异常紧致的桎梏着自己。 理智渐渐回笼,小女孩看着自己的身板,眼底飞快的闪过一道寒光——老天当真是不亡我妖鱼!眸子里迸射出一股锐利锋芒。 小女孩皱眉,回想着刚刚,她好像听到了对话,一女对数男……而后便是坠落……下坠的过程中,好像在说什么,可是…… 小女孩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如此简单的话,本应该听到的,也是这具身体太弱小。休息少许,小女孩忍着剧痛从那桎梏的臂膀中钻出来。 坠下万丈深渊,竟然还有命在,不得不说命硬的可以!小女孩心里嘟囔着。微微抬眼,看着眼前早已经被摔的四分五裂的尸首,小女孩眼中浮现一抹复杂之色。那女子身躯如碎裂的瓷瓶,残破不堪,脑袋只剩下前半个还算完整。那脑袋侧着,毫无生命的眼珠子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小女孩。 断断续续的字在耳旁回荡着,小女孩觉得很怪异,但是也根本无从所想。 情绪稳定,当小女孩抬起头,视野开阔后,入目的这一切,让小女孩有种暴走的冲动! ------------ 第二章 重生 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围上了这么多头庞然大物,各个虎视眈眈的瞪着这边。这些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小女孩心里咒骂着,可是手无寸铁,身体毫无威慑,只能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死,对小女孩,确切说来,应该是对这具身体之中的这一抹新的灵魂来说,根本就不足为惧。小女孩平静的看着周围的怪物,这东西形体与被放大数倍的鳄鱼有些相似,可实质却又截然不同。 怪物的脑袋好似龙头,硕大的头颅上有两支犄角,那婴儿拳头大小的眼珠子圆鼓鼓的盯着猎物,那如灯笼的纹路,不断的缩紧、松开;估算不出大小的爪子按在地上,硬是将土地压下一寸距离,仔细看去,还可以瞧见隐藏在指缝之间锋利的爪牙!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那比成年人还要镇定的小脸上浮现一丝懊悔。双方就这么对峙了许久,小女孩突然发现,这些怪物只是待在原地,并没有要攻击的打算!灵魂深处的警觉再次提醒着。那夺人魂魄的眸光突然盯住一点,淡淡的对视上一头野兽的兽瞳,就在此刻,让小女孩震惊的一幕发生——那头野兽,竟然……小女孩心头快速闪过一个想法。 灵魂深处给予了微弱的回馈,但是,小女孩并没有发觉,就好似不曾存在。随后,小女孩紧绷的心回落,她不再去注意周围,反而回过头去瞧那已经死去的女子尸首。小女孩慢慢蠕动过去,不惧这尸首的凄惨模样,伸出小手,试图将那一双睁着的眼睛闭上,然而,不管小女孩如何做,都不能成功。 死不瞑目!小女孩心头涌上一股哀愁,自己也是如此吧!纵然绝地反击,杀了那两个贱人,可是,依然不解恨,她妖鱼,竟然也有走眼的时候!小女孩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讥笑。 “我会替你女儿好好生活下去!”女孩淡淡开口,口气幼稚可是口吻却如同经历沧桑的老者。女孩在动手的时候,那一双眼睛竟然轻松的合上,望着那张脸,妖鱼的心偷偷松了一口气。 小女孩摇晃着小身子站起来,可是刚要站稳,脚底下突然传来一股钻心的痛,小身子又重新跌倒回去,女孩唇角流露出一丝讥讽之意,“身体还真是脆弱的可以!”女孩深吸一口气,这个比蚂蚁都弱小的身板,真是个麻烦!女孩稳住心神,休息一会儿,而后再次摇晃着站起来,无比小心的挪动着脚,渐渐掌控了这具身体的平衡。 扭头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庞大野兽,望着这些硕大而恐怖的身躯,看着它们那锃亮的锯齿,小女孩毫无惧意的轻轻一笑,抬头看了一眼那高耸不见顶的悬崖峭壁,而后挪动着步子,一步一步极慢的朝前走去。 随着女孩的动作,周遭的野兽也都骚动起来,然而,若是细心的人便会察觉到,在小女孩行动的时候,这些虎视眈眈的野兽们,竟然都微微垂下了那硕大的头颅。似乎是在彰显恭敬之意;又好像是因为在畏惧着什么,而本能的低下头来。 可惜,这些都不在小女孩的注意范围内,此刻的她,已经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控制身体、抵制疼痛上面。随着小女孩往前走,那些围得水泄不通的野兽群竟然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如同是在迎接帝王一般,直接让开一条阳光大道。若是此刻这里有其他人在场,必定会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住。若在旁地提起这事,他们绝对会认为是痴人说梦! 小女孩朝前面走着,一步一步离开女子的尸体,而同时,身后的野兽群开始骚动起来,它们的包围圈逐渐缩小,慢慢的朝着女子的尸首靠拢着。直到小女孩离开了一定的范畴,这些有所忌惮的野兽们才彻底的放心。而后争抢着一起扑向了那仅有的一具尸体。 野兽的嘶吼声,鸣叫声传至周围,破空而出。小女孩脚步一顿,刺鼻的血腥味随风飘来,她竟连眉头都不动一下,神色依旧,不为所触。小女孩忽而抬头,深深嗅了一下浓重的血腥味道,呛得女孩的喉咙微微抖动,不用看,她也能够想象的到,身后是什么样的情形。 很快的功夫,那些野兽便将女子的尸首分食干净,连根骨头都没有剩下,只有地面上的那一片血迹,显明曾经有人在此地停留过。旁边的巨石都被鲜血侵染,只有这些血迹,彰显着那女子曾经的存在! 回过神来,小女孩忽而笑了,笑容那么的妖娆,又是那么的神秘莫测。 ——你安息吧!我妖鱼,会代替原来的她,好好生活下去!作为重生的回报,时机成熟,妖鱼必定会帮你报仇雪恨,让你之前的诅咒,成为现实! 小女孩仰望着湛蓝的天空,空中的白云忽而映出了妇人欣慰的笑脸,似乎是在为女孩的回答做出满意的回应! —— 崖顶的蒙面黑衣人久久徘徊不去,愤懑的瞪向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该死的贱人!”嘴里吐着咒骂之声。 “从这里坠落,绝不会再有活的希望!”身旁的人冷静开口,“哼哼!退一步来说,这样也好!”看着身旁人的凝视,此人继续开口说道,“她死了,密书不会外流,咱们不知道的,别人绝迹也不会得到!”脸上闪过一抹森然冷意。 眼中的愤怒一扫而空,点点头,随后收回利剑,“斩草除根,这也绝了后患!”男人看着身后的黑衣人,“收队!”黑衣人收起冷剑,随着头领快速离开。 而原本被乌云笼罩的阴沉天空,劈了几声响雷后,就再也没有反应。一阵风吹过,乌云散开,久违的阳光照射着大地,一切又井然有序。 而另一处地方,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火舌席卷所有痕迹,将这里的一切都泯去。 “这里,从未有人居住!老夫只有两个儿子,你们只是兄弟二人!给老夫,记!死!”浑厚的嗓音宛如洪钟。 尘归尘、土归土,可现实,真会如此么? ------------ 第三章 神秘男孩 幽森的密林,像时间一样古老,却又有春天一般的活力。绿意浓浓,神秘莫测。四周很是静谧,只有微风拂过的时候,叶子沙沙作响的声音。就在这时,一道忽而出现的人影,恰恰给这一抹神秘增添了一丝生机。 那瘦弱的小身板费力的拨开草丛,正聚精会神、耗费精神在里面细细搜索着什么,那满是伤痕的小手,伤疤狰狞,早就失去了往日光泽。小手搜寻的动作一顿,蜡黄的小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喜色,“终于找到了!”小人儿喃喃自语,眼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小手轻柔的将一个如米粒大小的绿色果实摘下,放入嘴中。 苦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原本无血色的唇瓣染上了一层墨色,而小人儿却丝毫不为所动,“离开水的妖鱼,真的要变成死鱼了!讨厌变成鱼干……”小女孩靠着树干,重重的粗喘着气,幽森的瞳孔隐晦不明的盯着前方——这具身体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样子,身体本就已经遭受了重创,即便她用尽办法补救,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这里是最为原始的森林,处处暗藏杀机,这具身体太弱,她能活命已实属不易,不能再奢求太多! 若是前世的自己,什么原始森林都不在话下!曲妖儿沉沉的叹了口气——真的好怀念前世的身体! 休息片刻,曲妖儿爬起来,继续朝前面走去,期间偶尔会遇上那些庞然大物,不过它们都乖乖的绕开,倒也让曲妖儿省去很多麻烦。愈往深处去,光线越来越暗,到处是相互交错的参天大树,树影重重叠叠,还有不知名的植被聚集一起,远远看去,就好像从地里面爬出的小鬼,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拖着羸弱的身体,徒步走在在森林之中,漫无目的,毫无方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曲妖儿敏锐的察觉到异常,周围的气息骤然变化,同时,那些原本情绪安稳的野兽突然暴躁起来,赫然成群结队的朝着曲妖儿的身后方向奔跑逃去。即便慌乱,可是它们依然绕开了曲妖儿。 看着从自己周围飞奔而逃离开来的硕大无朋的野兽们,曲妖儿忽然很好奇,前方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让这些野兽如此的惧怕?曲妖儿胡乱抹了一把汗,继续往前走着,没过多久便忽然停下了步子,吃惊的瞪大眼珠子,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竟然,还有,同类? 前方不远处,有一小男孩手持匕首,动作利落的砍杀着周围试图攻击他的那些硕大的野兽群,出手狠戾,动作迅猛,但凡他所能触及的,非断即裂,就算是那么坚硬的外壳,依然会留下一道狰狞的印记。 曲妖儿感叹于此人敏捷狠辣的动作。而恰在此刻,那男孩转身的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曲妖儿。四目相对,曲妖儿身子一颤,心骤然猛缩,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双眸子?目空一切,如寒潭一般的沉寂;毫无生气,似乎对大自然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明明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可是却透出垂暮老人一般的气息。难道也是重生的同类?但很快,曲妖儿便否决了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 而更加让曲妖儿感到惊悚的则是堆积在男孩周围的那些庞大的尸体,那成堆的尸体散落一地,如一座座小山,鲜血潺潺流淌,汇聚成为一条血色小溪。同时,周遭原本虎视眈眈的凶残猛兽竟然自动让开道路! 曲妖儿眯起眼睛,虚弱苍白的脸颊上流露出一丝了然,这是对小男孩气势的畏惧,这是从内心之中流露出的恐惧,恐惧那强大的气息。 与对曲妖儿的畏惧不同,一个是从骨血之中印记的恭敬害怕,而另一个却是本能的忌惮。都是惊恐,都是害怕,却又各不相同。即便如此,但是殊途同归。 小男孩同样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还会碰到人类,而且竟然比自己还要小!然而,原本应当的好奇,男孩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感觉,面色依然无波,望着曲妖儿的眼眸,就如同看一个死物一般,麻木不仁。 曲妖儿明显的感觉到那一股摄人心神的弑杀之气在自己周身游走,她已经触及到了对方的杀意,不过倒是出于曲妖儿的意料之外,小男孩并没有直接对曲妖儿动手。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许久,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小男孩才收回打量的目光,收起匕首,转身离去。 曲妖儿原本无趣的眸子中闪过一抹亮光——好不容易遇到了同类,岂能放弃?心念一动,曲妖儿迈腿便朝着小男孩离去的方向走去,却也不着急追赶,只是沿着那条路,徐徐走着。 数日之后,森林之中便出现怪异的一幕。两个年岁不大的孩童,在森林中穿梭,一前一后,谁也从不开口讲话,可是两人却似乎又是那么的默契。小女孩尽管腿脚不快,可是却从未被男孩落下太远——男孩的步伐,比之平日,慢了很多。 近距离相看,曲妖儿这才发现,小男孩外面则绑着兽皮裹制的衣衫,里面则套着一件破烂长衫,即使已经残破不堪,依然不难识别这上品质地。曲妖儿暗自思索着对方的身份。 在两人跟前,竟没有一头野兽敢上前寻衅,而两人所过之处,那些闻风而动的猛兽早就倾巢逃离。两人虽然在一起,但是却各不相干的做着各自的事情,好像只是两条平行线上的过客,互不交集,互不干涉! ------题外话------ 更文时间是每天下午六点钟,谢谢亲们的支持。 ------------ 第四章 玲珑结 曲妖儿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裹制的粗糙兽皮,伤疤累累的小手上满是带血迹的裂痕,她抬起头,看着前面利落的背影,翘起唇角,眸底划过一丝异样——已经将近半年的时间了!两人仍然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好像两个时空的陌生人,依然是一前一后,生死由命,互不干涉。 四周遮阴蔽日的参天大树已经走向落寞,风一吹,发黄的叶子便簌簌的掉落下来,给这晚秋增添了一些悲凉伤感,好像一场场的离别,彰显了生命的枯竭与消逝,看着树梢残留的叶片,望着湛蓝碧澈的天空,瞧着空中掠过的候鸟,一种不舍与无奈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曲妖儿低迷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忽然察觉到前面男孩的异常举动。曲妖儿眉梢微动,敏锐的感受到了空气中的不寻常气息,这是从那个方向飘来的!曲妖儿随手在甘草中拽过一段细枯木,走着追了上去。 刚一靠近,便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气息,此刻还能够闻到飘散的血腥味道。不同于之前猛兽间的厮杀,曲妖儿第一时间辨别着,同时加快脚程,追赶而去。距离越近,越能听到厮杀的声音,除却野兽怒吼,还掺杂了人们的哀声嚎叫! 曲妖儿眉色一动,心底一阵激动,终于可以走出这个鬼地方了!可是没走几步,曲妖儿忽然停下步子,望着前方观战的男孩,随即就看向前方。 这是战场!是一场真切的人兽大战!真实、残酷而血腥。确切的说是屠宰场更为贴切!是一场屠宰人的盛宴!放眼望去,人们在猛兽面前就好像一群蝼蚁,毫无威慑,不堪一击。猛兽的利爪一扫,就有一大片的人丧命,粗大的尾巴一甩,非死即伤! 被撕裂的人类尸体,残缺不堪,随处可见;被踩成肉酱的断肢残臂,还在微微蠕动。野兽一跃而起,凄怆的哭嚎声下一刻便被那凶猛的野兽所吞噬。 说是炼狱,也不过如此! 曲妖儿观察着,发现已经死去的与还在仓惶逃命的人服饰一致,衣襟前皆写着“兵”字,应该是军队。 一阵秋风扫过,曲妖儿耳旁忽然飘来一抹神秘的声音——龙蛟! 脑袋一阵刺痛,可随即便恢复正常,曲妖儿警戒的扫视四周,确信并没有人喊话,而且她与战场的距离不近,非常肯定刚才那奇怪声音并不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怎么回事?曲妖儿满心的疑惑。 “快逃,龙蛟来了!龙蛟又来了!啊——”人们惊慌失措的乱窜,但是包围而来的猛兽却没有再给他们逃命的机会! 龙蛟?曲妖儿眨眨眼,打量着那些啃食尸体的野兽,这些凶兽,就叫做龙蛟么?曲妖儿终究没有精力多想。 然而此刻,曲妖儿与前面的男孩都没有要出手阻止的打算,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幕,更是没有要出面的意思,他们的位置能够看清战况,而对方却无法发现他们。 刹那间,曲妖儿再次察觉到了男孩的情绪波动,虽然只是细微的一点。顺着男孩视线移动的方向看去,在距离战场不远处,正有一队黑衣人飘然而来,踩着树干,一起一落,趁着龙蛟们被牵引了注意力,他们灵巧的躲避过野兽的攻击。 黑衣人飘然而至,双足落地,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好像踩在叶子上面是没有重量的棉絮。黑衣人来到男孩跟前,整齐划一的跪地叩拜——“属下参见少主!” 嚎—— 这时,龙蛟的咆哮声吞没了黑衣人的呼唤,喊声直插云霄。 男孩双手背在身后,微微蜷缩,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几人,眸底深处闪过一道暗光——不早不晚,整整三年! 男孩突然想到了什么,侧头朝身后看去,却发现身后早已经没有了人的踪迹,男孩眉峰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便再没有反应。男孩迈步上前,傲气逼人,随着黑衣人一同离开,没有丝毫的眷恋。 稍许,曲妖儿从一旁的杂草丛中站出来,亦是没有看男孩离去方向一眼,反而朝着另一侧的战场走去。而此刻的战场之上,早已经没有了存活的人类,就连细微的呻吟声都听不到分毫。而随着曲妖儿的靠近,正在美餐的龙蛟们都惊慌的放弃食物,小心躲避过曲妖儿,退却离开。 见到地上被挣破的网,还有一些粉末状的药粉,曲妖儿猜测着这些人的目的,恐怕是打算活捉龙蛟的,只是没有想到会命丧于此,全军覆没。 站在尸横遍野之中,闻着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曲妖儿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默然的走过那些惨烈的尸体,本打算继续往士兵曾经想要逃脱的方向走去。当曲妖儿沉默的走过之时,倏地一道刺眼的光闪过瞳孔,曲妖儿停下脚步,往后退了一步,寻找而去,最后在一堆尸体烂泥中发现了那闪烁着光亮的东西。 曲妖儿瞬间便被吸引住,她走上前去,用手中的木棍拨开泥肉,发现一条吊坠正嵌在其中。曲妖儿身子一晃,眸子瞬间瞪大,不顾脏污,俯身捡起,曲妖儿的小手,竟然在颤抖着。千年不变的表情也终于有了一丝破裂。 玲珑结! 竟然是玲珑结! 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串串的疑问涌上心头,却得不到解答。 曲妖儿紧紧攥在手中,不知是悲还是喜,纵然被血遮挡了原有的光泽,却抵挡不住它真正的光辉。曲妖儿眉色一动,小心将其揣入怀中。 曲妖儿仰起头,对着天空猛吸一口气,进而缓慢的吐出,再次睁开眼睛,神色已经如初。迈着小腿离开,终于消失在森林远处。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支持! ------------ 第五章 身份 七年后 官道之上,凌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瞩目一瞧,远远就可以见到空中飘动的彩旗,旗子上龙飞凤舞的绣着一个“商”字。马队气势逼人,马背上坐着的都是手持大刀的官兵,各个面色肃穆,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蜿蜒队伍中央有一辆粉色马车,车厢稍大,马车四周又围着几名护卫,很小心的保护着。 每当有路人经过的时候,都会赶紧闪躲开,生怕会与其有所冲撞。 “这是从商地来的吧?”路人躲在一旁小心的议论着。 其中一人伸手指着队伍中间的粉色马车,“天下都传遍了,今年商地派遣来的是个质女,恐怕,就是这位吧?” “质女?”人群中的人惊呼一声,“多年没有过这等情况了!东越国同意了?” “谁知道呢!不论好坏,总归不关咱们西楚的事儿!” “听说是失散多年,刚刚找到的。可惜了,这么一个金枝玉叶!”叹声连绵,飘散开来。 “富贵荣华,那也要有命享才是!” …… 马车中,一女子正斜靠在榻上,衣着雪裙,一只手撑着头,任由袖子滑落,露出了里面白嫩的肌肤。长发简单挽了一个结,发丝间仅插了一支碧玉簪。整体看去,浑身上下除却白色,便只有头上的这一点的绿。 另一只玉手里捏着一根细绳,半空中的一白色坠子胡乱摇晃着,折射的光芒正巧照在了女子那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庞上。在这病态的脸庞上,一双慑人魂魄的凤眸半眯着,如同一只慵懒的豹子。 质女? 女子唇角上扬个弧度,讥讽之意表露无遗,眸光落在手中的坠子上,眼底闪过一抹迷茫。 当年,她走出了那片森林,毫无目的,开始四处游荡。却没有想到手中的这枚小东西,竟然给自己的人生轨道增添了一些波折!路经商地,因为手中的玲珑结,竟然被认定是商地俪妃失散多年的骨肉。只因手中这枚小小的玲珑结,隔日便被商王封为惜公主!但是,认女不足一月,就被送去东越奉为质女! “呵呵……”曲妖儿冷笑几声,随手收起玲珑结,开始闭目养神。耳旁不时地传来鸟儿清脆的叫声,鼻息间萦绕着清新泥土的气息。 初春之际,大地复苏,一切都是那么让人心旷神怡。而春天,也本应该是个活跃的季节,可是对于她来说—— “咳咳咳——”突然,曲妖儿睁开双眼,脸色苍白,手中的帕子捂上唇瓣,剧烈的咳嗽声从嗓子里挤出来,眉头紧蹙,无波的神情终于被打破。 “公主!”在车厢外侍奉的宫女连忙进来,见此面色大惊,立即叫停马车。 “公主殿下!”又有一名宫女走进来,手中则端着一碗汤药,“一直在灶上暖着,不敢含糊!” 曲妖儿攥紧帕子,在宫女的服侍下喝下那一碗苦涩的汤药,随即摆手,“不用耽搁行程,继续赶路!” 宫女对视一眼,面露迟疑,可是看到曲妖儿闭眼不语的样子,便不敢再开口,只是悄悄退出。稍后,马车又开始前行,只是比之前放缓了速度。 曲妖儿唇角噙着一丝嘲弄,虽然坠入万丈深渊而奇迹生还,但是却落得这么一个破烂身体,整日遭受折磨!曲妖儿脸色狰狞,又睁开了眼睛,发作的时候,连睡觉都是一种奢求!透过车窗,望着那湛蓝的天空,身上的痛苦也有所舒缓。 不管怎样,总归还是活着,活着便有希望,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纵然是破烂身体,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这一世,她定要做一尾真正的无忧无虑的妖鱼! 曲妖儿脸上闪过一道坚韧之色,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的仙人,浑身上下释放出一股傲视之气! 既然曲妖儿已经成为过去,那这便是她的新生——柳辰风! 这将是一个新神话的崛起! 行至傍晚,车队在边陲小镇中的驿站驻足。 柳辰风蒙上面纱,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脚踏在地上,虚弱的身子摇晃几下。抬头打量着眼前的驿站,木头堆砌的二层楼房破旧不堪,凋零的门窗随风摆动,发出吱呀的响声。 还真是简陋的可怜!掩饰住眼底的思绪,柳辰风在侍卫护拥之下跨过门槛。而大厅中的人们,亦是被这忽然闯进的白色所吸引住,一时忘记呼吸。 柳辰风扫过大厅,将所有尽收眼底,都是各形各色的人:有官家的人,还有江湖人,有富商,亦有平民百姓,不愧是龙蛇混杂之地!柳辰风眼底闪过一抹锐光,没有过多停留,随即上了二楼。 “启禀公主殿下,进入雁镇,就真正踏入了西楚的领地!驿站虽有简陋,却相对安全!一切不便之处,烦请公主殿下赎罪!”一侍卫正与柳辰风讲话,虽然行为谦卑,可是柳辰风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恭敬之意! 柳辰风微微启唇,神色不咸不淡,“一切随侍卫长安排即可!”这些,不过是商王派来监视她的爪牙而已!视线略过一旁的宫女,暗光划过,就连这些也不例外!“我乏了!”柳辰风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稍微年长的宫女便开口。 “公主殿下慎言,出了商地,公主便不只是代表了自己,更是代表了整个商地,您的一言一行都表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商地皇族的威严,不容许人轻蔑……”喋喋不休的话冲击着柳辰风的耳膜。 柳辰风叹了口气,她以为像《还珠格格》中的容嬷嬷一般的人物必定都是一些年过半百的老妈子,现在眼前活生生的例子打破了自己的认知。 “本宫知晓!”柳辰风疲惫的闭上眼睛。 侍卫长与停止说教的宫女交换了个眼色,而后悄声退了出去。“好生保护公主安全!”侍卫长叮嘱门口护卫,迈步离开。 等到脚步走远,柳辰风这才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趣味儿——安全?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柳辰风起身,漫步来到床头,和衣躺下——能够睡觉,也是一种美美的享受。 ------------ 第六章 刺杀 柳辰风透过窗纱,看到马车周围的护卫多了一倍多。路经西楚,虽然是避开了那些繁华之地,却也光明正大走的官道,紧锣密鼓的赶了半个月的路程,终于要离开西楚,这一路虽然是相安无事,可是,接下来,才是对他们真正的考验! “公主殿下,请您多担待,这里地形复杂,流寇太多,耽搁不得!”侍卫长在车外对柳辰风回禀着。 “无妨!”柳辰风微微勾起唇角,人则懒散的躺在床榻上,那两名宫女正在为其按摩腿脚,柳辰风则似睡非睡的侧卧着,紧赶的速度并没有影响柳辰风的好心情。 柳辰风在脑子里重新整理几年来搜罗来的信息。自己所在这片沃土与中国古代很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现在天下六分,三大三小,西楚、北齐、东越则是大国,而商地、燕国以及南疆属于小国。而因为种种原因,三小国中除却商地外,燕国与南疆历来都是被大家刻意忽视掉的,而且两国也从不参与邦交。 剩下的四国,则以东越为尊,东越的霸主地位一直没有动摇过,东越收拢各国质子的规矩也是由来已久。商国的质子还未兑现,正好被柳辰风赶上。柳辰风身为公主,作为质女,依照规定必须在三月底抵达东越,否则视为不敬。时间紧迫,他们只有半个月的期限了! 柳辰风睁开了眼睛,摆手挥去服侍的婢女,眼底快速划过一道亮光——终于,要开始了!思及此,突然有嘈杂声传来,马车骤然停下,而后就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 “是盗匪!”那位年纪稍长宫女脸色惨白,却不敢迟疑,直接将柳辰风护在身后,故作坚强,“护驾!”声音刚刚喊出,便有一支利剑穿透车厢壁,锋利的箭尖透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外面打斗的声音越发的激烈了!柳辰风眯起眼睛,略显苍白的小脸上不显任何的惧意,她看着外面,人数不多,对方却显然是有备而来,强弱态势已经突显,看着侍卫长艰难的抗敌,柳辰风没有任何的同情之色。看着这两名宫女,柳辰风趣味的无声一笑,害怕是多此一举,显而易见,对方并不是来要她命的! “你们是什么人!”侍卫长义愤填膺的质问着,而与他同行的侍卫死伤无数,自己也是身负重伤。 “什么人?”其中一人阴冷一笑,黯哑的回应着,“自然是来要你命的人!”见到侍卫长眼底的焦急,对方森然一笑,“不用再等了,你的救兵不会到的,等救兵到的时候,你们都是一堆死尸了!上!”说完,长剑一挥,所有的人再动起来。 “他们这是要——”小宫女已经吓的尿了裤子,身体不听使唤的瘫在地上,“姐姐——姐姐——怎么办,呜呜呜——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小宫女抽噎着。 大宫女听到外面的对话,也是脸色惨白,但毕竟有些认知,“闭嘴!”冲着小宫女叱喝着,看着侍卫长摇摇欲坠的身体,大宫女脸上满是心痛之色,“不!”眼中突然露出恐惧,大声呼喊,紧接着,利剑就削着侍卫长的脖颈犀利而过。 粉色的窗纱瞬间被染成红色,大宫女被吓呆住。忽然,车门被掀飞,杀气扑面而来,只见刀光一闪,车厢里鲜血飞溅。带头的人用剑挑开倒在柳辰风身上的尸体,而后看到掩面晕死过去的柳辰风,阴森一笑。 “全灭?”有人在一旁询问。 “留活口!”沙哑的回答着,“清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几分钟的功夫,便撤退的无影无踪。 就在那些人走后,从草丛中奔来一个身影,动作利落,跑到马车前,“小姐!” 柳辰风睁开眼睛,看着车厢中的人儿,流光划过,淡淡一笑,“好久不见了,小奴儿!啧啧啧,越发的漂亮了!又去哪里快活了?”说着伸手在女子脸上捏了一把,恶作剧意味很浓。 看到柳辰风安然无恙,女子眼底闪过一抹释然,而仍旧顶着那张包公脸,不与回应,只是搀扶着柳辰风下了马车。 “无趣!”瞥见奴儿那张雷打不动的脸,柳辰风撇撇嘴,站稳后靠在女子的身上,打量着眼前的战况,“哼!流寇?训练有素的流寇,还真是少见!”柳辰风一脸冷厉,刚刚嬉笑的样子似乎只是个幻觉,“收拾的还真是利索!”箭,一个都不剩,全被拿走,是个缜密的主!柳辰风心中想着。 “奴儿来迟,让小姐受惊了!”奴儿低头与柳辰风请罪。 柳辰风回过神来,“不迟,很准时!”柳辰风咳嗽几声,脸色越发的铁青,抓住奴儿的手腕,平稳了一下呼吸。随后走到一块石头旁坐下歇息。 “小姐,您——”奴儿眉头几不可见的皱起,刚想说什么,突然闭口警戒的看向前方。 “真是掐算的恰到好处!”柳辰风捂着心口,看到远处靠近的人马,病态柔弱的靠在奴儿的身上。同时,奴儿也收敛气息,低头与柳辰风缩在一起,闭上眼睛。 “大人,在那里!”马的嘶鸣声乍起,而后听到急切的脚步声,“除却这两人,没有一个活口,而且,场地被清理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探查一遭,有人前来禀报。 “这应当就是惜公主了!不幸中的万幸,人没事!不过,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口气满含惋惜,“看样子是吓昏了!”看到柳辰风苍白的脸颊,那人说道,“将人扶上马车,留下人手收整尸首,派人送信回去,与殿下说明情况!” “是!” …… 柳辰风知道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于是放松了神经,真正的睡了过去。柳辰风与奴儿被安置在马车上,众人随后离开。 在马车上,柳辰风被撞醒过几次,车厢里一个侍奉的人都没有,而且马车很简陋,被褥、垫子也都是旧的,马车飞驰,压根就没有顾忌车里的人儿。柳辰风抿唇无声冷笑,种种迹象,足见对方的轻视。 ------------ 第七章 获救 柳辰风脸色蜡黄,原本苍白的脸颊显得越发瘦削,人躺在床上,呼吸并不顺畅。而在床边,坐着一位年过半百、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男子的手搭在柳辰风的脉络上,眉头紧锁,心底满是震惊之色。 许久以后,男子站起来,对着身旁的人行了个礼,“在下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症!殿下恕罪,臣无能,治不好这位公主的病症!”中年男子叹息着说道。 “陈御医不必自谦,您的医术就连父皇都再三的称赞,既然您如此说,那必定就是事实了!”而后,有一道干脆的男子声音响起,口气中带着些许的可惜之意,只是观察他面色,却可以发现男人眼底溢出的冷漠之色。 “听闻这位公主自小走失,怕是遭受了些苦难,从小落下的病根,根治不得,只能静养!”陈御医再次开口,“臣开几个补身的方子,这种病症,还需要细细调养才好。加之之前必定受过惊吓,臣怕会留有遗症……”陈御医躬身朝着那殿下行了个礼。 “本殿下知道,会去禀告父皇,此女既然身子如此羸弱,又有这等病症,还是在此静养的好,不要过了病气给父皇!”这位殿下转身,与身旁的人吩咐了几句话,而后转身离去。 那陈御医临走之前再次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柳辰风,微微摇头,满含惋惜的离去。 众人离开后,屋子忽然安静下来,就在此刻,原本晕迷的人儿倏地睁开了双眼,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异常抖擞,哪里有一点儿的虚弱?柳辰风抬眸往床头一侧瞧去,刚刚她感觉到一股火辣的目光,想必就是他们所说的殿下,柳辰风唇角带笑,似乎很满意这种结果,慢慢吐出一口气,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同一时间,商地公主被刺杀受惊的消息迅速在各地传开,流言传的有模有样,百姓都对这位刚封的惜公主表现出怜悯之情。 在都城永盛的一处酒家雅间里,正有几位长相出众的男子举杯对饮,神色各异,各怀心思。 “这位惜公主来的可真是时候!”其中一名男子放下酒杯,开口说道,“质女的身份,这面子也太大了些!不过是一个将死的杂种而已么!”男子冷笑几声,抬头看着对面的身穿浅黄色长衫的男子。 “根据可靠的消息,这女子并不是冒认,商王本是不知晓,是俪妃亲口承认,还听闻有信物为证,依照俪妃那个兄长的铁面无私,不会有错!”侧旁的另一位男子放下酒杯,平静开口。 “若真是如此,这位俪妃,也真是舍得!”先前开口的男子讥讽的撇撇嘴,而后看向对面黄衫男子,“二皇子历来不是喜欢怜香惜玉的么?怎么这次做起了缩头乌龟?很不像他一贯的行事作风。”男子转移话题。 “洪江,注意你的态度!”侧旁的男子微微蹙眉,“不论如何,君臣之礼,是不得忘却的!你这口无遮拦的性子,若是再不收敛,怕是要闯大祸!”男子轻声呵斥。 “三殿下都没有说什么!”男子委屈的看向对面的黄衫男子。 黄衫男子终于有了反应,那一双眸子锐光一闪,“无妨,不过是私下。”黄衫男子摆摆手,进而说道,“本殿下的这位哥哥,一直都是懂得买好的。”嘲讽的语调却让人不寒而栗,男子压根就没有将这位惜公主看在眼里,就如同刚刚所说,不过一个将死之人。“你这几日可是有所进展?”男子挑眉问道。 “别提了!一提就有一肚子的怨气!”褚洪江义愤填膺,“这个陶阿蛮,和他那个爹一样,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怎么都找不到缝隙!油盐不进!”褚洪江哇哇大叫,“小爷我连自己的心肝儿都送上了,他都没有反应!” 黄衫的三皇子淡淡一笑,“不着急,慢慢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要找,总会找到的!”三皇子抿了一口酒,“算算日子,那位西楚公主,也快到了吧?”三皇子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男子,“书文,这次,就由你代劳去随护吧!” “是!”杨书文应下,“殿下属意这位荷公主?”杨书文挑眉,“商地与西楚,皇上那里,恐怕会再生波折!”杨书文若有所指。 三皇子摇晃着酒杯,杯中的酒水丝毫不撒,“热闹了,才有看头!咱们东越,早就变成了腐坏的肥肉,不过,就算是被蛆拱烂了,那也容不得某些宵小惦记!”啪的一声响,酒杯摔在地上,碎裂成片。三皇子面目狰狞,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杨书文与褚洪江无声对视,脸上皆流露出了一丝不明的意味。 “传圣上口谕:商地惜公主舟车劳顿,身体欠佳,理应静心休养,待身子好转,再进宫拜谒!钦此!”随着一个鸭子叫的声音落下,门外便传来高呼万岁的声音。 柳辰风昏昏沉沉听着门外的嘈杂之声,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这道口谕来的恰到好处!见到推门而进的奴儿,柳辰风这才坐起来,“留了人?”柳辰风看着奴儿问道。 奴儿点头,沉声说道,“不过两个粗使婆子。”奴儿动了动柳辰风身上的被褥,“东越也太过寒酸!”奴儿观察了一下柳辰风的脸色,而后退到了一旁。这几日她趁机出去转了转,其他质子的院落,要比这里好上千百倍!反看这里,反而像是在打发叫花子! “这样正好!”柳辰风柔柔眉心,“看来他们是真的很放心,连个看门的侍卫都未曾留下!不过,像你说的,来这地方,怕是叫花子都要思索再三!”柳辰风看着院子,真的没有让人所图的东西! “明天,你去外面打探打探,看看能得到什么消息!”柳辰风说道,眼底透着精光,“去茶寮坐上半日,听听人们都在议论什么!”柳辰风捏了捏自己的脸,“躺了几日,身子确实透支了。嗯——”柳辰风沉思半晌,“下去吧,记得好生招呼着那两个婆子!” “是!小姐放心。”奴儿领命离开。 ------------ 第八章 鬼魅 两个粗使婆子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眼中满是失望之色,她们以为会是什么喜事,却没有想到,竟被分配到这么一个不受待见的公主身边。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一名婆子一屁股坐到了石凳上,“我早就听说,这是个破烂货!”婆子骂骂咧咧,丝毫没有介意这话会被屋子里的人听到。 “你小声点儿,不要命了!”另一人扯着对方,示意收敛,而眼底却闪过一道精光。 然而这婆子压根就不在意,不屑一笑,“没事!这位可是有隐疾的,估计是活不长了,不然,皇上为什么会将她安置在此?”婆子不在意的摆摆手,而刚说了没几句,婆子突然住了嘴,眼里冒出了一股股的寒意。 “怎么了?”另一人也吓得站起来,左右查看着,“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婆子扯过同伴,“放心!我早就探查过了,这里,除了那位足不出户的病秧子公主,就只剩下一个哑巴丫鬟,没人!连个看门的小厮都没有!”婆子撇着嘴说道。 “你吓死我了!”婆子拍着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婆子开口,见同伴不明白,她进而解释着,“你想啊,堂堂一国公主,就算是再不待见,可是待遇总归不会差吧?咱们东越收拢质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个质子不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你什么意思?”刚刚泄气的婆子神色再次纠结起来。 那婆子突然放低了嗓音,而后附耳上前,“要我说,这位公主,必定是得了什么痨病一类的病症!” “什么?”那婆子一听,立刻蹦了起来,一脸的惧怕之色,“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婆子有声有色的说道,“谁不知道二皇子是最怜香惜玉的,可是你看看,就只随着太医来了那么一次,你听说这几日谁还来过?”见对方摇摇头,婆子冷哼一声,“这不就对了?必定是得了什么传染之症,才要咱们来的!” “可是,这,怎么——我,我不想死,我还有——”婆子浑身打着寒战,越想越觉得这个婆子分析的头头是道,“那,咱们怎么办?” “不过一对要死的主仆!”那婆子轻声对着同伴说道,“要我说,咱们就躲得远远的,反正上面都不来人……只要她们不出这处宅子……”两个婆子这么一合计,便定下了计策。 隐藏在暗处的奴儿自然将两个人的算计看的一清二楚,唇角微勾,转身离去。那两名婆子竟丝毫未察觉。 柳辰风手中把玩着玲珑结,拇指肚轻柔的摩挲着,目光深邃的看向前方,整个人透出一股神秘的朦胧气息——还有两个月的期限,她的时日不多了,必须要抓紧时间!柳辰风停止动作,轻轻咳了一声,眉头隆起,眼底闪过一抹阴郁之色,可是,这也不是个着急的事儿!柳辰风手指在腿侧敲打着,不知道又在算计着什么。 “小姐!”奴儿走进来,见到柳辰风未歇息,上前将那两个婆子的对话告诉了柳辰风。 柳辰风回过神来,淡淡一笑,“还算是识相!”随后继续说道,“这段日子宫中不会来人,你留在这里稳住这两个婆子就好!” “小姐这是打算单独出去?”奴儿蹙着眉头,“太危险!若需要办事,小姐吩咐就好,奴儿可以趁着出去采买的机会办妥的!” 柳辰风摇头,“还是不妥!你若长时间不在,恐怕会引起怀疑。就这么说定了!”柳辰风一锤定音。 奴儿自然晓得柳辰风的脾性,表面看她嬉笑好说话,这只不过是她其中一面而已!奴儿不敢再说什么,只将事前准备好的几件丫鬟衣服放到了柳辰风床边,“小姐孤身一人,在外面务必小心!” “啧啧啧,小奴儿,我怎么不知道你升级成婆婆了?”柳辰风勾起唇角,伸手摸着奴儿的手背,好似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公子哥儿。 奴儿脸色一黑,扫去浑身的鸡皮疙瘩,“奴儿去煎药!”说完连忙离开,好像后面有大灰狼要吞掉自己似的。 “僵尸脸!无趣!”见到奴儿离去,柳辰风这才一反常态收敛笑容,翻弄着床头的几件衣裳,再次恢复那一脸的深沉样子。 夜凉如水,微风徐徐。 众人都已经进入梦乡,而宅子后门却悄悄的走出一个影子,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的查看四周,匆匆离去。此人穿过一条街,来到一处僻静地方,那里正有一位小厮焦急等候。 “公公,出来晚了,见谅!”婆子赶忙上前,与那小厮见礼。 “咱家等着回去交差!”听这鸭子叫声,正是宫中的小太监,“主子等的有些急了,情况如何?” “正如传言所说,是个病痨子,整日躺床上,每隔几个时辰便要喝一次药……”婆子事无巨细的回禀着。 “主子说了,若如传言,那就无需日日汇报,不过,一旦发现可疑之处,务必及时告知!”小公公将上头的话吩咐给婆子。 婆子听了后沾沾自喜,但是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小的必定严加注意!请主子放心!” 在房顶上,清楚的听到两人的对话,隐藏在暗处的奴儿噙着一丝冷意,还真让小姐猜对了!从奴儿隐藏的位置看去,发现不远处的树丛中,存在着异常,好像也有人跟踪,必定是跟着这位小太监出来的。 看着地上的两人分道扬镳,随着那小公公离开,树丛中隐蔽的人也悄然离去,奴儿看的分明,发现又有几人从另外几处离去。从房顶上飘然落下,奴儿眯起眼睛扫了一眼,“一个不起眼的小厮,竟然这么多人惦记着!”东越这地方,真真是龙潭虎穴!奴儿一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之中。 婆子回到住处,看到另一张床的人睡的正香,将桌面上的一截迷香捏死并藏起来,爬上床继续睡觉。 “咳咳咳!”柳辰风屋子的灯还在亮着,手中端着一碗汤药,听了奴儿的叙述,柳辰风先将汤药饮下,用帕子擦擦嘴角,“看来,这皇帝也不像传闻中的那般昏庸!” “小姐的意思,是东越皇帝派来的?”奴儿瞪大眼珠,显然并没有料到会是那人。 柳辰风放下碗,“有意思呢!”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 第九章 玉隐寺 黎明之际,趁着朦胧的月色,经过一番装扮的柳辰风偷偷溜出了宅院。街道两旁的店铺已经开张,偶尔会传来叫卖之声。柳辰风一身碎花小袄,头发简单挽成扣子,面带丝帕,匆匆而过。 永盛城北门刚刚打开不久,柳辰风便随着人流出去,站在城门口,抬眼便能够看到不远处的瑶山,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浑厚的钟声。柳辰风收拢了一下衣领,隐忍的咳嗽一声,就朝着瑶山走去。 来到山脚下,看着陆续上山的信徒,柳辰风几不可见的皱了几下眉头——好端端的,干什么要建在半山腰上,不愧是和尚人物,真是吃饱了撑的! 这么个高度,要放在以前,曲妖儿必然是不怕的。可是对柳辰风而言却是很有难度,擦了几把汗,呼出一口浊气,终于挪上来!体力有些不支的柳辰风坐到一旁的石头上休息。等到呼吸顺畅,这才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寺庙大门之上刻画的“玉隐寺”三字,随后跨门而入。寺庙中的禅香味让柳辰风反胃,无视周围的僧侣,直接进入大雄宝殿,与其他前来上香的人不同,跨进门槛,柳辰风只是淡淡扫过眼前那一尊佛像,就没有再驻足。 “女施主可是要来上香?”其中一位小僧将柳辰风的不敬看在眼中,于是上前询问。 柳辰风正打量着两旁的十八罗汉像,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打量了小僧一眼,“找人!”柳辰风漫不经心的回答。 小僧听了柳辰风的话,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耐着性子解释着,“大师已经久不见客,请女施主见谅。若女施主有事,尽管吩咐!”忽略柳辰风脸上的烦躁,继续说道,“女施主若是诚心拜佛……佛祖自会……” 倒是个聪明的小僧!柳辰风眯起眼睛,但是她讨厌和尚的这种讲话模式,啰啰嗦嗦!柳辰风唯一的一丝耐性也被消磨殆尽,“顿悟总该在吧?” “女施主怎的——”小僧有些恼怒,这女人竟然敢直呼方丈名讳! “圆明!何事?”就在这时候,从门口走进一位手持禅杖的老者,那双精道的眸子在柳辰风身上略过,而后看向小僧。 “方丈!”小僧遮掩住脸上的怒意,退至一旁,并简要说明事情经过。 柳辰风打量一圈,“你是顿悟!”异常肯定的口气。 “老衲正是!”顿悟看着眼前这位蒙面女子,“女施主来此所为何事?” 柳辰风也不客气,直接从袖子中拿出一块玉饰递给了顿悟。而顿悟只一眼便认出此物,“这是——”顿悟面色一变,不敢私自做主,“女施主稍等片刻!”顿悟即刻招来身旁的小和尚,吩咐了一番。 半盏茶的功夫,那小和尚就小跑而来,与顿悟点头,而后引着柳辰风离开。顿悟看着柳辰风离去的背影,眉头略蹙。 柳辰风被带入一处僻静的禅房,踏入门槛,钻鼻的就是那一股子的檀香味道,紧接着就是敲木鱼的单调音色。小和尚并没有跟来,柳辰风打量着禅房,里面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而已。 一位老僧正坐在床上,一手滚着念珠,一手敲打木鱼,好像压根就没有察觉到有人进入,依旧是老样子。若非桌面上放置的那一枚玉饰,柳辰风都要以为自己是擅闯!柳辰风神色一松,走过去坐到了椅子上,胡乱打量四周来消磨时光。 直到大半日过去,木鱼声才停止,老僧这才睁开眼睛,那一双好似能够看透一切的眸子转向柳辰风。 “一智大师一言九鼎,曾经的许诺,可还算数?”柳辰风直接开口问道。 老僧点头,“自然,没想到,灵智会将东西送给你。”老僧审视着柳辰风,虽然柳辰风遮面,可是却不妨碍老僧的目光——看人自然是用心,而不是用眼! “若是我抢来的呢?”柳辰风听到一智大师如此笃定的口吻,挑眉说道。 老僧爽朗一笑,继而摇头,“他不会随意予人,天下间也没有人能够从他手里轻易的夺得任何东西!”老僧手中走着念珠,等着柳辰风的要求。 柳辰风耸耸肩,而后认真的看着一智大师,“我要菩提子!” “菩提子,传闻天下间也只有两颗,老衲手里确实是有的。”一智见到柳辰风眉头微蹙,继续说道,“但是不凑巧,一个月前,老衲已经将其送给了别人!” 柳辰风心一沉,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是谁?”柳辰风口气不善,瞪向眼前的老僧。 …… 经过一番询问,柳辰风闷着一口气站起来,走到一智大师跟前,对其伸手,理直气壮的说道,“拿来!”看到老僧眼中的不解,柳辰风冷淡一笑,“承诺既然没有兑现,东西自然要送还!”柳辰风也不客气,抓起桌上的玉饰攥入手里,“告辞!” “女施主!”一智大师突然喊住柳辰风,“顺应天命,即可以少受些苦!善心,也可以造福于苍生!女施主有一颗怜悯之心!” 柳辰风转过身来,看向一智大师,嗤声一笑,“命由我定,而善,不过一张皮而已!”柳辰风说完,甩袖离开。 不多时,一名小和尚翘头走进来,虎头虎脑的眨着眼睛,“好凶的女人!”撇嘴说道,进来后将袖子里藏着的果子拿出来递给一智大师,“说了也没用,她不会听的!纯属在浪费唇舌!”咬一口另一只手里的果子,含糊说道。 一智大师伸手拍拍小和尚的脑袋,慈爱一笑,继续敲起木鱼。 小和尚吐吐舌头,又偷偷的将一个桃子放到桌子上,随即跑开。木鱼声顿了一下,一智大师看了一眼桌上的果子与桃子,欣慰的闭上眼睛。 ------------ 第十章 死 柳辰风伸手接过奴儿递过来的湿帕,润着脸,“那两人,还安分?”柳辰风询问道,看也不看,随手就将帕子扔到脸盆之中。 奴儿站在一旁回话,“其中一人晌午出的门,傍晚才回来,与小姐前后脚!”奴儿看了一眼柳辰风,垂下眸子继续说道,“另一名婆子一直待在屋里,没有动静。”奴儿见到柳辰风点头,转身将桌上温好的药端了过来。 “咳咳咳——”压抑的咳嗽声再也挡不住,柳辰风喉咙瘙痒的难受,蹙着眉头,一股脑将苦药咽下,而后吐出一口气,“呵呵——又挨过了一个月!”柳辰风疲惫的捏捏眉心,满嘴的苦涩泛开,抬头看到奴儿那张忧心的面庞,柳辰风隐晦一笑,“鲜少能看到你的其它神情,怎么,你家小姐我还没死呢!”柳辰风打趣着说道。 “小姐!”奴儿很是郑重的望着柳辰风,“您绝不会有事!”此刻奴儿的嗓音已经变色。 “嗯,有奴儿你这一尊大神在,本小姐岂会出事?”而柳辰风话音刚落,见到奴儿面色骤变。柳辰风命奴儿熄灭烛火,锐利的目光透过黑夜看向前方,隐约中可以见到有人影靠近。窗户被戳破,几根点燃的迷香插入,少许,一柄匕首悄悄的伸入门缝中。 咔——的一声响,门闩打开,一道影子掩住口鼻鬼鬼祟祟走进来。然而她后脚还没有迈进来,一柄长剑已经抵在她的脖颈之上。 来人本能一惊,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眼前出现的两人!“你们——”来人大骇,手中的迷香因失手而被碎成粉末。 “让你主子惦记本公主了!”柳辰风靠近对方,“很可惜,错失良机……机会只有一次!”柳辰风目光阴鸷,森然的望着眼前的人,正是被留下的其中一名婆子。 “你——”长剑移开,但是瞬间的功夫,两指已经扼住婆子的喉咙。柳辰风往前一步,“还真是个沉不住气的!”柳辰风手上用力,此刻哪里还是什么羸弱不堪的惜公主?分明就是个修罗! 婆子脸色涨的通红,呼吸不畅,她这才知道错的有多离谱!这位惜公主竟然骗过了世人眼睛,骗过了主子,更是骗过了他们的皇上! “你没有机会了!”稀薄的月光下,映射出柳辰风那残酷的一笑,手上力道不减,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柳辰风硬生生捏断了婆子的咽喉!“杀个人,本公主还是有力气的!”柳辰风松开手,眼前的尸体坠落在地,用帕子擦干手,随手将帕子砸在尸体上。 奴儿看着外面攒动的人影,危险眯起眼睛,手中的软剑已经蓄势待发,嗡嗡作响。 “啧啧,看来惜公主,还真是受欢迎啊!”柳辰风扫过地上的尸体,而后对着奴儿说道,“缺一个,岂不是无趣?” 奴儿命令离开,过了一会儿,手里提着另一个昏迷过去的婆子走过来,奴儿将地上尸体踹入堂中,弄醒手里的婆子。 等到这婆子清醒过来,见到眼前所站女子,倏地瞪大眼睛,喉咙被奴儿掐住,竟发不出丝毫声音。 “很不忿?”柳辰风在婆子的眼中见到了震惊及悔恨,冷漠一笑,“已经晚了!” 奴儿松手,死不瞑目的婆子就地倒下,“小姐,该走了!”奴儿开口提醒,还不忘亲手关上屋门。 两人是从暗门离开,当柳辰风与奴儿前脚离去,后一刻,身后的院落便燃起了熊熊大火。藏匿在暗处的两人看着冲天的火光照亮半个夜空。 “咳……咳……咳!”或许是之前用力太猛,或许是烟气太重,柳辰风压抑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火光照亮了那一张苍白的脸,“哼哼!不过一个小小的质女,竟然有这么多人惦记!”看着远处离去的数道身影,柳辰风脸上升起一丝薄怒,咳嗽声轻下来,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些许精锐之色,“正中下怀!” 柳辰风随奴儿来到一处隐蔽宅院,是闹市中不起眼的一个角落。这是柳辰风一早命奴儿备好的。闹市人流量大,陌生面孔很多,正好作掩护,宅院位置相对偏僻,鲜少有人经过,也正省了麻烦。 奴儿将柳辰风扶到床前躺下,“房子原主急着去南方,奴婢便趁机买下了。”言外之意,不会轻易有人知道这里易主换人,也不会找上她们。奴儿替柳辰风盖好被褥,转身离开。 柳辰风透过窗棂看着渐渐升起的朝阳,眉眼罩上一层冰霜,“消息很快传开了吧!”柳辰风终于安心的闭上眼睛。 惜公主处所被烧的消息很快传遍永盛,人们众说纷纭,对于这位生死不明的惜公主充满了怜悯。身为质女已经悲哀,最后却要客死异乡,更是凄惨。 而闻讯赶来的二皇子见到从废墟中拖出来的两具烧焦的尸体,心痛不已,“可有发现?”二皇子不忍再看焦尸,转头询问身旁跟随的官员,而抬眼刹那,便看到驱马而至的人,二皇子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啧啧啧,如此的美人儿,竟然落得悲惨下场哦。”马背上的黄衫男子可惜的说着,但是那双含笑的眸子里怎么也瞧不出丁点儿的同情之意。 “三皇弟,死者为大,注意你的身份!”二皇子警告道,随后命人将尸首抬走,见到三皇子下马走来,二皇子眉头微蹙,显然是不想与其打交道。 三皇子来到二皇子跟前,看向眼前还在冒烟的废墟,揶揄一笑,“二皇兄,少了一位病美人儿,怎的不见你伤心?才来我东越几日,竟落得如此下场?哎,这不像二皇兄你的性子哦!”三皇子若有所指。 二皇子暗中攥紧拳头,面不改色,“三皇弟,天灾人祸,世事无常!”二皇子不愿多说,打了声招呼便带人离去。 三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二皇子离去的背影,诡秘一笑。 —— “二皇子金琪,三皇子金彦?”安生睡了一觉的柳辰风醒来后听到奴儿的回禀,眉梢一动,红唇微合,“死者为大,是吗?”柳辰风笑的越发的神秘了。 ------题外话------ 今天晚了,大家见谅。 ------------ 第十一章 公主 清晨第一缕曙光照射在柳辰风的脸颊上面,丝丝汗珠被尽数折射出来,床上的人儿越发的虚弱无力,一张脸惨白如纸。而与这羸弱相悖的则是那一双不屈的冰冷眸子。略显颤抖的手抽出丝绢,坚定的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柳辰风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书桌前。 “咳咳——”猛地用丝绢捂住嘴,柳辰风咳嗽的越发的用力了,好像直接要将肺吐出来才罢休。等到声音减弱,柳辰风这才抬手拿起一旁的笔,沾墨点在白纸之上,须臾之间,动作一气呵成,下一刻柳辰风再也忍受不住,手里的笔终于掉在地上,墨汁四溅,而她本人则硬生生的摔在了椅子上。 “小姐!”奴儿推门而进,顾不得手中的汤药,朝着柳辰风扑了过来,僵硬的脸庞映射出一丝别样的情愫。当她的视线注意到柳辰风手中丝绢上沾染的那一抹红,奴儿整个人瞬间变的阴沉骇人。 “呵呵——”柳辰风不在意的嗤笑了一声,“还死不了!”冷酷的凤眸扫过手中那刺眼的血色,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只是手却用尽力气攥皱了那条帕子。柳辰风眯起眼睛,喘息过后,虚弱开口,“这是墨莲!”柳辰风嗓音干涩沙哑,就好像钝齿划过脖颈所发出的声音。 奴儿顺着柳辰风的目光看去,见到了纸张上面独树一帜的那一朵莲花,还未干涸的墨迹泛着莹莹之光,奴儿抿着唇,将汤药递给柳辰风,眸光再次划过柳辰风不曾放开的手,眼底的冷意越发的重了。 柳辰风咽下苦涩的汤药,继续说道,“……生长在酷寒之地,凭天地之气滋养而生……”柳辰风伸手抹掉唇角的血迹,不理会奴儿的神色,“它才是真正的毒中霸王!”柳辰风侧头看向奴儿,“一个月内,找到墨莲并带回来!”柳辰风神色凝重,口气严厉。 奴儿起身,伸手将桌上的画纸折起来小心揣入怀中,柳辰风没有说原因,奴儿也没有追问,但是奴儿清楚,这东西必定对柳辰风有极其重要的作用,“小姐放心,奴儿定不负重托!”奴儿跪到柳辰风跟前,没有废话,叩拜以后,起身离去。 注视着奴儿的身影消失,一股腥甜涌上来,柳辰风最终忍受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桌面上的白色宣纸,红白相间,如同冬日里盛开的梅,寒气逼人!柳辰风精疲力尽的靠在椅子上,脸色蜡黄,一眨眼的功夫,一个人活脱脱的变了个样子! 柳辰风闭上眼睛,心里思量着,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期限,她总要搏上一搏!倏地撑开双眼,眉宇之间的疲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无人可敌的斗志,柳辰风那凌厉的眸光直射前方,傲视苍穹——想她死?做梦! 手指碰触到药碗,指尖顺着碗的边缘来回的走动,那一双狭长的凤眸之中流露出一抹诡异莫测的锐光。 —— 翌日清晨,柳辰风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瓷瓶,里面竟然发出碰撞的脆响,柳辰风随手从瓶子里倒出一颗拇指大小的药丸,随即塞入嘴里咽下去。药丸的药效虽然比起汤药大打折扣,不过好在能帮柳辰风挨上一些日子。这是柳辰风早就备好的,以备不时之需。 柳辰风身上穿着邋遢的乞丐衣服,头上戴着一个西瓜皮帽子,脸上化了浓妆做修饰,遮去了病态,扎一看去,整一个活脱脱的糟小子!柳辰风将瓷瓶塞入怀中,压低帽檐,检查一番之后就出了门。 街道依旧繁闹,而柳辰风还没有走多久,就被忽然冲过来开路的侍卫挡去一旁,而远处则飘来断断续续的锣鼓声。街道两旁被挡的百姓们都好奇的交头接耳,雀跃的张望着。 柳辰风夹杂在人群之中,远远的看到靠近的队伍,耳旁不时地传来欢喜的锣鼓声音。柳辰风忽而眯起眼睛,因为她见到了那空气中飘动的旗子,上面娟秀着“西楚”二字! “听说是西楚的荷公主!瞧瞧这派头,就是不一样!”大家对这仪仗队指指点点,开路的是东越的侍卫,而中间最为夺目的那一辆敞篷马车尤为显眼,马车周围有数十名侍女相护,侍女各个体态轻盈,惹人流连。只这些侍女就如此妖娆,更不用说那传说中的荷公主! “啧啧啧,同样是公主,这惜公主和荷公主,就是不一样啊!” “荷公主?竟然是荷公主?”有男子激动的嗓音传出,那双眼早已经盯着马车失神,口水早就垂涎而下不自知。 荷公主?柳辰风听着耳旁不断飘入的相同的三个字,瞧着靠近的车队,为首的是一名书生气的男子,男子虽然面带笑容,只不过脸色早已僵硬,拽着缰绳的手心内早已经湿透。柳辰风扫过带队的男子,转而看向后面的马车,她的位置正好可以看清马车里的人儿。中间坐着一名粉衣女子,面裹丝绢,珠帘做屏障,将整张脸全部遮住。可即便如此,依然不能抵挡女子骨子里的妖媚,女子只坐着,什么也不做,就已经成为祸害! 不愧被称为是并蒂莲之一!柳辰风也不由得点头称赞,这种女子,才是真正的尤物!马车经过,飘来一股沁人的馨香,所过之处的人们,无不是痴迷不休。柳辰风不经意间伸手扫过鼻尖,挥去这股不招人喜的味道! “好香,荷公主,荷公主!嗯——”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真真是天仙美人儿……” “与其相比,竟都是胭脂俗粉了,若是能得美人回眸一笑,就是要我即刻去死,我都乐意。” …… 听着耳旁不断传来的发情的话,柳辰风唇角噙起一丝冷笑,不再浪费时间,退出人群,朝着北侧走去。 而此刻,马车中的楚梦荷并没有任何的喜色,她无视掉周围的追逐者,手中的帕子早已经拧成了麻花,那隐在珠帘后的一双眸子幽怨的瞧着越来越近的宫门,陌生的一切再次让她如坠冰窟! 楚梦荷心里清楚,等待她的将是凄惨和悲苦的残酷。 楚梦荷的马车与柳辰风正背道而驰,同时公主,但是由她们走出的命运却千差万别。 ------------ 第十二章 为什么要姓孙? 柳辰风站在瑶山脚下,眯着眼睛打量着那笔直陡立的台阶,嗓子里压抑的咳嗽再次从牙缝里挤出来。眉头紧锁,原本黝黑的脸面越发的难看,柳辰风一手捏着下巴,一手扯弄着破旧的衣袖,不晓得在思索着什么。 “你上不去的!”就在这个时候,一侧传来幼稚的孩童声音,吸引了柳辰风的注意力。 柳辰风瞧了一遭,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是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双眸危险一眯,正瞧见一只从石柱后面伸出的小手与自己招手,手上还拿着咬了半个的青色果子。紧接着,半个小脑袋也翘出来,朝着柳辰风呲牙一笑,“想上去,我有近路哦……” 柳辰风这才看清楚,来人是个小和尚,年岁不大,“你是谁?”柳辰风走上前,这才看清对方全貌,小和尚靠着石柱坐在地上,旁边有好些啃剩的果核,手里还抓着小果子。 “哝,给你!”小和尚将手中的果子递给柳辰风,“是野果子,没有毒,很好吃的!给!”小和尚笑嘻嘻的对着柳辰风说道,“你想上山,我有一条近路,不会浪费体力!”小和尚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果子,似乎在期待着。 柳辰风凝视着片刻,而后接过来,不客气咬一口,一股甘甜瞬间刺激着整个味蕾,眸底闪过一抹惊异,没有想到,这个看似青涩的果子,竟然这么好吃! “好吃吧?”小和尚挑着眉自豪的说道,“这可是我的秘密,这东西师兄馋了许久我都没有给的!”小和尚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而后示意柳辰风随自己走,边走边叮嘱着,“我带你过去,你要保守秘密,不准告诉其他人!”小和尚不时地扭头看向身后的柳辰风。 柳辰风跟着走,神色微微波动着,这小子竟好像是在故意等着自己一样!绕开众人,柳辰风这才察觉到自己被带到了陌生的地方,虽然同样是山脚,但是这里却荒无人烟。 “你就不怕我对寺院动手?”柳辰风看着前面蹦蹦跳跳快活的小和尚,觉得有些郁闷,宛若一只傻乎乎的小白兔! “你?”小和尚突然转身,好笑的看着柳辰风,似乎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小和尚使劲摇头,“你不会!呐!”小和尚指着一条隐匿的山路,“从这里上去,就能到后院了,这里比前面的路短一半儿,绝对不会耗费体力!”小和尚俏皮的朝着柳辰风眨眨眼睛,瞬间功夫滚到一侧草堆里面,消失不见。 柳辰风挑眉,看着晃动的绿草,了然一笑,这条山路看似陡峭,不过却是真正的好走,山上都长有软藤,正好作为辅助。柳辰风将头上的西瓜皮帽子往边上一转,伸手抓着软藤,踩着凸起的石头往上走去。许是没有太多人走过,石头上面长满了青苔,稍有不慎就会滑落,柳辰风走的格外小心。 不出一炷香时间,柳辰风就已经踏上寺院的土地。 “不错,不错!还不算慢!”柳辰风后脚刚刚站稳,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瞧,之前带路的小和尚正坐在墙头上翘着腿,笑眯眯的对视着自己。 “我没有骗你吧?”小和尚嘟嘟嘴,“我叫悟空,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小和尚热切的看着柳辰风。 悟空?“你姓孙?”柳辰风想都没想张口问道,似乎也没有在意会被对方看穿身份。 小和尚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柳辰风,“我为什么要姓孙?姓孙有什么好的?”小和尚不屑的撇嘴。 柳辰风唇角微翘,脸上线条开始放柔,只是没有再理会小和尚,扭头朝着敞开的后门走去。 看着柳辰风的背影,悟空的脸越发的委屈,“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真是个不招人喜的姐姐!”悟空唉声叹气,直接从高墙上跳下去,“孙?姓孙干什么?孙悟空?真是奇怪!”悟空嘟嘟囔囔的离开。 柳辰风溜进寺院,避开那些巡逻的武僧,遵照之前的记忆,找到了寮房的位置。只是进出的人很多,柳辰风的装束太过显眼,也只好等到夜色暗一些的时候再做打算。拐到了竹林深处,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来休息,并从瓷瓶里到处一粒药丸塞入嘴中,再次压下一番咳嗽。 不一会儿,柳辰风听到了脚步声,随即屏住呼吸,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殿下若没有要事,不必再来了!”女子声音清淡,不愠不火,一听就是长久参禅的人,心如止水。 “香儿!你为母亲守孝,本殿下无话可说,你为母祈福一年,本殿下亦是没有反对!可是,你并不能阻挡我们交往,你要知道,咱们的婚约,一直都存在!”男子急切而无奈的声音响起。 柳辰风听到这声音,呼吸一窒,眼底闪过一抹幽光——竟然是二皇子金琪!柳辰风侧头看着,那两人都侧对着自己。男的一身淡黄色长袍,双手背在身后,那双紧握的拳头已经泄漏了他的情绪;女的则衣着灰色僧衣。一手五指并拢放在身前,另一只手提着佛珠,忽略掉那束起的黑发,根本就是一僧尼。 “心仪殿下的女子不计其数,殿下何苦为难在下?”女子摇头,暗自叹息,“听闻那商地惜公主枉死,真是可怜——” “香儿,你——在下?你我之间,真要这样见外?”金琪抿起唇,看着身前的人,“本殿下到底要如何做,你才能明白这颗心?” “殿下的良人,注定不是在下!”女子抬头直视着那一张情绪激动的脸庞,平淡的说道,“听说西楚也来了位公主。”女子口气依旧平静,“才貌双全,必能成为殿下的知己!”女子压根就不给金琪开口的机会,“我已经在佛前许愿,愿侍奉终老,是为母亲守灵,亦是为父兄祈福。阿弥陀佛,告辞!” 金琪就这么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那女子一步一步远离自己,他紧握的拳头早已经青筋暴跳,然而那双腿依旧没有迈出一步。 “殿下!”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厮匆匆走来,“荷公主已经入宫,诸位皇子早已聚齐,只差……” “终究,还是差了一步!”金琪抬头,透过竹林看向天空,“走吧!”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柳辰风捏着一片竹叶,放在鼻息间闻着,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嗤笑——情?爱?都是狗屁的笑话!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 第十三章 痴儿 柳辰风出了竹林朝前走去,步履蹒跚,嘴里不住的咳嗽着,嗓音低沉而沙哑,或许是之前憋闷的太久,这次的爆发有些厉害。柳辰风伸手按在了一颗树干上,弯腰捂嘴咳嗽起来,身体因为隐忍的疼痛而颤巍巍的抖动着。 正在这时候,一辆马车驶来,马车通体乌黑,就连同那牵车的马匹,甚至是车轮都是黑色!马车经过柳辰风所停留的地方,并没有停下,但是在那一瞬间,柳辰风骤然感觉到一股阴冷透骨之气扑面而来,寒意从脚底赫然淌便全身!柳辰风很清楚,这气息是从那一辆早已经过的马车里传递出来的! 柳辰风身体虚弱的靠在树干上,望着远去的马车,虚脱的双臂无力垂下,双眸危险眯起,眸底闪过一道精光,马车所出来的方向,正是一智大师所居住的院落!柳辰风闭上眼睛休息片刻,等再次睁开,已经清明透彻。以后,若是再见到那辆马车,一定要绕开走!柳辰风略显踉跄的继续朝前走去,并在心里一遍遍告诫着自己——那是个绝对的麻烦,一定要躲避开! 夜幕降临,木鱼声熙熙攘攘四散在空气里。 玉隐寺的寮房宛若一座宫殿,这里居住着僧人,也住着来此拜佛的民众,同样也居住着世家贵族之中来此修行的人。寮房构造很特别,里面有很多小院落,而且僧人、平民、世家贵族……都因族群而分离开来,互不干扰。 柳辰风直接进入角落暗处,踏入寮房范围,半个时辰过去,却仍旧像只没头苍蝇一样胡乱走动!柳辰风阴沉着脸,暗自喘着粗气。 “贱种!蠢蛋!给我打,狠狠的打!什么贵公子,不过一个傻子!” 就在这个时候,柳辰风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咒骂声音,眸色一动,闻声而去,正看到一群孩童手里分别拿着石头、木棍、鞭子之类的东西挥舞着。 “不是,滚开,滚开!不是傻子,你们才是傻子,滚开,滚开——”就在这时候,一声男子嗓音忽然大声吼出,口气笨拙,但是却吓得原本底气十足的那些孩子彻底呆愣住。 好一会儿,其中一人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你个瘸子残废,竟然敢吓我,你找死!”那孩子神色狰狞,扬起手里的棍子狠狠的朝着地上攀爬的男子身上抽打而去。 透过缝隙,柳辰风隐约可以见到人群中那个身形高大的影子。那人正身陷淤泥之中,艰难的在泥土里面滚爬,可是因为外力的阻止,他四处受制。棍棒、鞭子无情的抽打在身上,他疼痛万分,嘴里呜咽着,双手抱头蜷缩起来,浑身上下颤抖着。 “走开——”突然,地上趴着的人猛然朝着那孩子抓去,直接将男孩甩了出去,其他人见此,再次愣在原地,而那被摔的男孩也赶紧爬起来,看着那一双直勾勾怒视着自己的眼睛,浑身战栗不安,不知所措。 柳辰风眯着眼,将手中的石子儿直接扔出去,石头砸在墙壁上反射出去,掉落在青石台阶上,那脆响声让高亢的孩童们瞬间惊悚万分。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快跑,快跑——”大家惊恐异常,丢下手里的凶器赶紧四散逃离而去。 泥土混杂着鲜血,那浑身泥泞的人依旧蜷缩着身躯,不住的颤抖,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和哭泣声。而在不远处,则歪斜的躺着一架简易的轮椅。不一会儿,淤泥中的人开始动了,他趴在泥中,开始像狗一样的企图爬出这个泥泞的坑洼。或许是身体的疼痛,或许是手脚限制,几次行动,几次失败。小小的坑洼竟然成为那人的艰难。 柳辰风从暗处走出来,看到的便是眼前这狼狈而凄惨的一幕。一名年岁并不大的男子,双腿僵直,随着身子移动着,努力爬出坑洼。 “你们才是傻瓜,维儿不是!不是!”地上的人一边像狗一样的爬着,一边念念叨叨,丝毫没有察觉到外人的靠近。 柳辰风垂下眸子,脸上没有丁点儿的表情,就这么冷淡的看着,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看着男子爬到歪斜的轮椅前,看着他努力想要起身,努力要支起身子,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身上原本干净的衣服早已经泥泞不堪,浑身上下还有被鞭打的痕迹,正是刚刚那群男孩抽打所留下的。 “你也欺负我!你也欺负我!呜呜呜……哇……”就在这时候,再次失败的男子像个婴儿一样哇哇大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起来。 柳辰风嘴角抽搐,神色不明的看着眼前怪异的这一幕,却依然没有要出手相帮的意思。 就在此刻,那哭啼的男子擦泪的时候猛然间注意到了柳辰风的存在,瞬间止哭,瞪着含泪的眼睛看向柳辰风,一脸委屈的模样。 “哥哥,哇……”对视少许,原本安静下来的男子嘴角一扯,脸一拉长,在眼圈里打转的泪珠再次接连不断的滚落下来,来势汹汹。男子放弃自己的轮椅,转身朝着柳辰风爬过来,双手按住地,一寸一寸的靠向柳辰风。 柳辰风站在原地,双眸微蹙,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起了一双类似的干净清澈的眸子,那双眸子如月牙一般的弯起,好像很是开心。倏然睁开眼睛,那一双流泪的眼睛再次跌入双眼,深深叹了一口气,柳辰风终于来到男子身前。 “哥哥——有人欺负维儿——”这一双委屈的眸子中映射出来柳辰风那高大的身影,柳辰风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信任,见到了希冀的曙光。 柳辰风俯下身子将地上的男子搀扶起来,帮助对方坐回轮椅上。 “大哥!”这时候,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随后就见到一名身穿僧衣的女子小跑而来,扑到了男子的身上,“大哥,你怎么样?哪里痛?哪里受伤了?”女子迫切的检查着男子,声音异常颤抖。 “香儿乖乖,哥哥救,哥哥救……”男子一只手轻柔的摸着女子的头,另一只手则拽住了本想要离开的柳辰风的衣袖。 柳辰风看着抓住自己衣袖的那一只白皙的手指,眉头一皱。 女子用帕子仔细擦干净男子脸上的脏污,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柳辰风,此女正是之前与金琪见面的女人!长的也是娇柔秀美,是个地道的美人儿!“谢谢公子搭救之恩!”女子对着柳辰风行了一个佛礼。 “举手之劳!”柳辰风黯哑着发声,同时想要抽回自己的袖子,但是由于对方的力道太大,柳辰风根本不能如愿。而这时候柳辰风才真正看清着个男子,脸如雕刻一般五官分明,虽然略显脏污,可是丝毫遮掩不住他那双眸子里透露出来的纯净。 女子淡淡一笑,并没有嫌弃乞丐装扮的柳辰风,“若是公子不嫌弃,随我大哥住下,大哥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女子瞧着男子憨憨的笑,感受着男子迫切的心情,安慰的拍了拍对方的手,“公子也看到了,我大哥不比常人,若是你不愿,也不能强求!” “不要!”男子固执的甩开女子的手,抬头可怜巴巴的看向柳辰风,“维儿乖,哥哥、哥哥留留!维儿很乖——”男子着急的说道,宛若一个要糖的孩子。 ------------ 第十四章 前夕 左相之子,身患隐疾,痴傻呆愣…… 柳辰风看着对面坐着的男子,脑海中浮现之前所探听到的消息,暗芒划过,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柳辰风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维儿乖乖哦!”男子伸手抓着糕点,一股脑捂进嘴里,还没有咽下就开始冲着柳辰风哈哈傻笑,因为这一动作,嘴里的碎末喷的到处都是,“哥哥吃,哥哥吃——”男子将盘子推给柳辰风。 若是眼前的男子静止下来,分明就是个翩翩公子,只是可惜,老天弄人!柳辰风微微扯动唇角,自己还是有些心软,因为那一双令她怀念的清澈眸子。曾经也有一个智障的孩童,就是这么傻傻的对着她笑,当看到她被人欺负,便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反击,即便自己遍体鳞伤。 只是可惜——终究不是—— 夜深人静,柳辰风被安排在钱豪维的临屋,她靠着床帏坐在床上,目光幽深的看着窗外的深夜,瞧着点点繁星,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腿上,整个人静默至极。手旁放着钱婕香送来的一件僧衣,但是柳辰风并没有要换的意思。 钱豪维,东越国左相嫡子,双腿残废,呆傻愚笨,说起来已经十七岁,若是正常人,这个年纪早就娶妻纳妾。传闻左相很是注重他的这个痴傻儿子,可若是看重,身旁又怎么会不安排随从而任由人欺辱?但是如果不看重,那又为什么会…… “咳咳咳——”正在思考的柳辰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连忙从怀中掏出帕子捂住了嘴,身体紧绷,另一只手死死的攥住被褥,直到渐渐平静,这才松开手,帕子上面的猩红刺痛了柳辰风的眸子,攥紧帕子,抿去嘴角的血迹,整个人虚弱的躺下。身体还在微微战栗着,但是释放出来的气息仍旧冷漠万分。 柳辰风依旧一身的破烂衫,并没有换上钱婕香给的干净衣物。这几日她一直陪着钱豪维这个傻公子,听他说话,看他傻笑,两人并没有太多交流,可是钱豪维却非常的开心。似乎在钱豪维的眼中,柳辰风就是他的救星,视为亲人的朋友。 天还没有亮,钱豪维便会来敲打柳辰风的房门,因为控制不好力道,每次都像是地震一般,打开门便会看到那一张天真无暇的笑靥。 钱豪维会从怀中笨拙的拿出一个用帕子包裹起来的东西,“哥哥,给。”很小心的用双手捧给柳辰风,“吃,吃——”钱豪维不住的催促着柳辰风接过去。里面放着膳食,是素包,玉隐寺的特色之一,虽然是素的,却能够从里面闻到沁人的肉香味儿。 每天如此,从不间断。 傻子很单纯,想法也很简单,而柳辰风也清楚钱豪维的单纯心思。 一日,柳辰风在陪着钱豪维玩耍,突然进来的一队人打破了久日的安静。来的是一队侍卫,为首的则是一名中年男子。 “管家!”钱豪维首先认出对方来,同时将手中的泥巴一下子糊在了自己的脸上,“嘿嘿——”冲着来人傻呵呵的笑。 钱婕香走出屋门,看到来人,眸色微闪,恭谨的对着来人点点头,“刘伯。” 中年男子露出笑脸,对着两人行了礼,请了安,“小姐!少爷!安好,老爷让老奴来接少爷回府。”虽然如此说,可那一双老练的眸子一直锁定住柳辰风,“这位是——”刘伯神色不善,蹙眉问道。 “管家坏,走开——”就在这时候,钱豪维将手里的一团泥巴狠狠的朝着刘伯脸面砸去,“哥哥不怕哦,不怕——”钱豪维伸手抓着柳辰风的袖子,气呼呼的敌视着刘伯。 刘伯一歪脑袋,躲过攻击,见到钱豪维对柳辰风的维护,眼底的不满越发重了,他看向钱婕香,见到钱婕香对自己摇头,刘伯这才不悦的压下心里的疑惑。 “大哥的衣物我都收拾好了,等下去和方丈拜别!”钱婕香看向柳辰风,“公子与我大哥投缘,一起回府可好?” 柳辰风故作迟疑,“在下——” “好,一起,一起——”不等柳辰风开口,钱豪维便点头应和,突然一手抓住柳辰风的手,瞪大眼睛兴奋的叫起来,“走,回家,回家!” 刘伯暗自垂眸,他好像许久没有见过自家少爷这么开心了!刘伯多看了柳辰风一眼,而后暗中摆手。柳辰风余光瞥见那站在刘伯身后原本想要拔剑的一名侍卫悄悄的退了回去,眉梢微动,随后低头去看眼前的人。 —— 一处内室,尽显奢华,沉香木雕刻的饰品小巧玲珑,不规则的摆放在紫檀木雕琢的货架空格中,架子上镶嵌着硕大的黑珍珠,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随意的放置在桌面上…… 一人正慵懒的躺在榻上休憩,几乎听不到对方的呼吸声,衣襟半裸,尽显妖娆。 “进来!”薄唇微启,语调冷酷无情,半眯的眸子流露出一丝潋滟。 黑衣人豁然出现,将手中的密报递给榻上男子,而后恭谨跪在一旁。 男子手臂微抖,随即白皙手指所捏的密折便被付之一炬,唇角微扯,眸底泛着寒光——没有想到藏的这么深!既然如此,推波助澜,添些彩头。“这颗棋子,废了!”森冷绝情的话落,而后继续闭目。黑衣人则领命离开。 ------------ 第十五章 殇 柳辰风随着钱豪维上了马车,而钱婕香则上了后面的一辆,在侍卫簇拥下,马车缓缓驶离玉隐寺。 马车之中,钱豪维一手抓着柳辰风的手,而另一只手则抱着一个不起眼的匣子,傻兮兮的朝着柳辰风笑着,唇角还流下口水。瞪着被抓的手,柳辰风很是无语,不论她怎样,钱豪维都蛮力的抓着,根本就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放开!”柳辰风忍不住开口,看向痴笑的钱豪维。 钱豪维死命摇头,抿着唇,“不要——”如同一个固执的孩子,“软,软,香——”钱豪维口水继续垂涎而下。 柳辰风浑身不自在,却不在挣扎,任由眼前这个男子抓着自己。视线则透过车窗看向外面,思绪飘散,神色略显恍惚。 马车已经驶入城门,周遭的繁华尽数飘散而入。因为热闹,身前原本安静坐着的人也逐渐躁动起来。 当马车经过一处茶楼的时候,柳辰风突然警觉起来,熟悉的危险气息撩拨着柳辰风的神经。 砰——的一声响,钱豪维扭头看向外面,而后欢喜大叫,“花,花,好大的花花!会飞哦,会飞哦……”钱豪维指着空中绽放的缤纷烟火,惊叫连连。 “保护少爷!保护小姐!”侍卫拔剑回笼,围在马车四周。 就在这时候,从人群中飞跳出来十几个蒙面黑衣人,他们手持利剑,从四面八方一起朝着马车涌来。刀剑碰撞声瞬时响起,喊杀声和人们恐慌的惊叫声连成一片。 嗖—— 就在这时候,柳辰风敏锐的感觉到危险逼近,她顾不得其他,赶紧用力拉扯过钱豪维,钱豪维被柳辰风这么一拽,一下子跌落轮椅,瘫坐在车厢里,怀里的匣子滚落在地上,里面有物件掉落出来。 然而,柳辰风并没有在意,只是捂着心口紧闭双眼靠在马车壁旁,嘴唇毫无血色,唇角有血迹渗出,刚刚那一拽,正好牵动了柳辰风的旧疾!柳辰风隐忍的紧抿着唇,不让嘴里翻滚的血腥喷出,可是她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车厢里的异常变化。 外面的喊杀声小了,但是刀剑相撞的脆响却没有停歇。柳辰风拿出瓷瓶想要吃药,然而抬头的刹那却猛然撞上一双诡异的眸子!火光电石之间,在暗处正有一道利箭飞射疾驰破空而来,直插马车里侧,直接对准一人的头颅。 砰—— 刹那间,柳辰风手中的瓷瓶碎裂,药丸散落一地。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倏然扼住柳辰风的脖颈,不给柳辰风任何反应的机会,用力拖拽,同时将其挡在自己身前。那飞驰而来的利刃穿透车厢,锋利的箭头直接刺入柳辰风的后心!尖刺的疼痛席卷至全身,柳辰风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利箭没入血肉的瞬间而伸出的利爪,死死的抓住自己体内的肉丝! 柳辰风瞪大眼睛,看向身前狰狞的男人,瞧着那双瞳孔由浑浊变为清澈,由疑惑变成冷漠。喉咙被对方掐死,柳辰风呼吸受制,脸色发青,两眼泛白,心知那只手根本就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贱人!”男子愤怒的看向柳辰风,手中力道加重,咔嚓咔嚓——柳辰风似乎已经听到喉咙碎裂的声音。显然这个钱豪维认为柳辰风是杀手的同伙。 眼神涣散,眼角却意外的见到角落里静静的躺着的那一枚干瘪的果实,柳辰风心底的愤恨如飓风一般涌出。右手一动,忍着剧烈的疼痛,掌心攥紧滑落出来的匕首,阴狠的刺入那正扼住自己喉咙的左臂上! 鲜血四溅,哀嚎声起。 噗—— 柳辰风瘫软在地上,喷出一口腥臭的黑血,昂起头颅,嘲弄而逼人的傲视着前面那面色扭曲的男人。 “贱人!”钱豪维嘶吼一声,另一手猛烈一甩,直接将柳辰风扔出车外。 男子坐在车厢里,鲜血顺着手臂直流而下,森冷的匕首插在上面,泛着寒光。钱豪维浑身颤抖着,瞪着自己左手,刚刚那力道,分明是已经要了对方的命!可是——瞳孔紧缩,钱豪维视线骤然呆滞,因为他看到了自己左手的手臂骨!那裸露出来的惨白,竟然正是自己的骨头! 柳辰风如同被天空抛弃的折翼天使,那一双眸子濒临爆裂,狠毒的盯住那辆马车,嘴角噙着嗜血的寒意,眼前逐渐变黑,眼底透出极度不甘——一条命换一条胳膊,这一笔买卖,她是赔的! 随即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题外话------ 偶备好锅盖了…。 ------------ 第十六章 获救 疼痛,深入骨髓,好像打破重组一般,被碾碎的痛苦甚至令灵魂都要战栗不安。 噗嗤—— 突然,一口黑色腥臭的血水喷射而出,柳辰风骤然睁开双眼,入目的则是冰冷的石壁。心剧烈抽痛着,浑身上下好像被火灼烧一般,那掺杂着血的汗珠早就浸透衣衫。滚烫的热血如同那即将喷发出去的岩浆,汹涌澎湃的咆哮着! 呼吸急促,柳辰风再次瞪圆双眼,难道她没有死?还是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地狱? “屏气!凝神!” 就在这时候,柳辰风耳旁传来一股宛若暮鼓晨钟的嗓音,这声音好像有镇定的作用。柳辰风听话的慢慢合上了双眼,很快陷入深度晕迷之中。但是即便昏迷着,柳辰风的知觉依旧活跃着,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有一股比那滚烫的岩浆还要焦灼数倍的气流在自己身体之间游走着,扩散至四肢百骸。 那痛入骨髓的疼渐渐平息,但是就在即将消失的刹那间,柳辰风的身体倏然间剧烈抽搐起来,额头、脸颊、脖颈、胳膊……浑身上下的青筋开始暴露,那不受自己控制的痛苦呻吟从内心深处释放出来。 “哎!”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暗含着无可奈何,掺杂着一种无能为力的感情。 柳辰风感觉自己突然飘起,好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随浪起伏,舒畅而快活,身体内每一个死去的细胞都复苏过来,活跃起来…… 叽叽喳喳的鸟叫吵个不停,正昏睡的柳辰风紧蹙双眉,眼睑下的眼球转动着,手指微动,干裂的唇瓣颤颤张开,慢慢蠕动着。双眼费力睁开,刺目的阳光直射而来,本能的伸手想要去遮蔽,但是随之传来的则是无力和沉痛的感觉。将头颅歪到另一旁,直到适应了这个光线这才重新睁开眼睛。 柳辰风打量着陌生的环境,是一间茅草屋,屋子里摆设简单,而自己之前所看的石壁正是屋子正中央的一块巨石。奇怪的布置,竟然将碍事的石头放在屋子中央,柳辰风想着。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锐光,柳辰风深深呼吸,虽然不能起身,可是她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流畅的呼吸,空气从鼻孔中进入心肺,那种通畅的感觉竟然无与伦比的爽快!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感觉!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成为现实!脸上线条不自觉的放松。而后看向门口,她也很好奇,到底是谁救了她! 正在这时,门被打开,一人踩着阳光走进来,因为逆光视线受阻,柳辰风不能第一时间看清对方的面孔,但是那一身的道袍,还是说明了对方的身份。脑海中快速的划过一道闪电,那抹声音—— “你醒了!”嗓音依旧,来人一身道袍,手里拿着一把拂尘,是故人!“小丫头,又见面了!” 柳辰风看到站在床前的道人,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是你!”嗓音沙哑干涩,火辣辣的疼痛,好像破锣一般,异常刺耳。确实是“又”,这是第二次见面! “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竟然会这么狼狈!”道长放下拂尘,给柳辰风检查身子,而后又倒了一杯温水喂给柳辰风喝。吞咽的动作再次让柳辰风难受不已,好像大刀撕扯钝肉一般,很是磨人。 柳辰风一点一点咽下水,过了稍许,重新看向眼前的人,眼底闪过一抹幽光,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颓废的闭上眼睛。 道长也没有说是什么,替柳辰风掖好被褥,而后转身离去。在转身的刹那,柳辰风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模糊的看着那略显踉跄的步伐走远。 自从柳辰风醒来以后,身子就一天比一天见好,这段日子一直受道长照顾,但两人却很少交谈。一日清晨,柳辰风走出茅屋,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抬头便见到提着小包袱走来的道长,在阳光的照耀下,那折射的银白刺痛柳辰风双目。洁白的拂尘与雪白的银丝成为一体。 “起来了,小丫头!”道长将包袱放在木桩上,与这一地的草色截然相反,那同样苍白的脸颊越发的渗人。 柳辰风身子虽然虚弱,但是却比从前好太多,“你这样子,真丑!”柳辰风沉着脸,闷闷的说道。走到木桩前面,坐在了道长的对面,“‘见死不救’,什么时候成了菩萨善人?”柳辰风抿嘴问道,看着道长从怀中将那一枚玉佩拿出来。 “看来那臭和尚,食言了!”道长将玉佩递给柳辰风,然而柳辰风根本就没有要接收的意思,道长也不生气,伸手将其放到柳辰风的面前,“小丫头,本道损耗功力救了你,你就用这种态度报答?”道长挑眉,淡笑着看着柳辰风。 “灵智道人出了名的见死不救,从不会悲天悯人!”柳辰风神色复杂的看向眼前的老人,口气中暗含着连她都没有察觉到的责怪与心疼。 “自然!”白发的灵智道人点头,转而认真的看向柳辰风,“那日让本道遇到重伤的你,也算是你我有缘。”灵智道人嘴角噙着疏离的笑意,“算起来,从那日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多月——” 五月已经过去?现在是八月!柳辰风抬头望着蓝天上的太阳,内心波动不已。 “本道并没有救你,你的生死,还是由天掌控!”灵智道人平静的叙述着,进而解释道,“你身子本就羸弱,有严重宿疾,那日的箭上同样啐了剧毒。本道当日本来已经替你压下毒素,只是可惜,你那顽疾太不消停……原本镇压的毒与你体内的宿疾一起造反……”说的云淡风轻,可是柳辰风却依稀记得当日的凶险。 “你无需自责!”灵智道人看向柳辰风,“你身体的宿疾,还有那剧毒,并没有消失,危险依旧存在。不过好在本道也算是暂时救了你的性命!” 柳辰风清楚,现在她虽然活着,可是却如同背了一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作为报答,你帮本道做一件事,算两清!”灵智道人盯着柳辰风,等待柳辰风的答案。 “好!”柳辰风根本没有犹豫,直接应下。 灵智道人从怀中掏出一封蜡封的信递给柳辰风,“月底之前,你替本道将此信‘亲自’交给……” 怔怔看着手中的信封,愣愣的望着走远的灵智道人,内心升起一股悲凉和愤怒,她咬着唇,任凭血流入口中。 “……痴狂疯癫本自在……红尘事了豁然明……”大风吹过,吹散了灵智道人嘴中的话语。 柳辰风没有听到灵智道人说唱的话,她只是小心的将信放入怀中,重新收起玉佩,起身离去。 ------------ 第十七章 回归 离开永盛已经三个多月,时隔数日再次站在这里,柳辰风的心却异常的平静。一身素净长袍,头戴帷帽遮蔽面孔,柳辰风伸手摸了摸心口的信封,迈步朝着城门口走去。接近傍晚,远远可以听到飘来的钟声。 柳辰风侧头朝着瑶山方向看了看,并没有停止脚下的步子,随意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银子都是之前灵智道人留下的。柳辰风看着手中的碎银子,唇角闪过一丝没落的笑,坐在角落里,静静的喝着茶。 一阵骚乱的铁蹄从大街上奔驰而过,路边的行人被扇倒许多,人们对着远去的马车指指点点,摇头叹息。 “天子脚下,竟然还有如此嚣张的人,真是罔顾王法!”几个书生坐在一起,垂首叹息,是为卑贱的命运,更是为这不公的待遇。 “你小点儿声!”其中一人扯着对方,“你是不晓得,刚刚过去的车队,是左相家的,车里坐着的听说是左相的嫡子!” “竟然是那个傻子?”另外一人嗤笑一声,口气满是讽刺,“当真是老天不公!”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扔在桌面上,茶水飞溅。 “什么傻子!听说,几个月前的那一场刺杀,竟然让这位公子清醒明白了……”大家小声议论着,说的神神叨叨,“变得正常了,而且,传言还说这位公子的腿疾也好了……” “真是走了狗屎运!老天不长眼!竟让这么个混……” “嘘嘘嘘——”身旁的人赶紧将那口无遮拦的人截住,“你不想活了!若是让左相的耳目知道,小心你小命!”那人警告着,而后岔开话题。 柳辰风听着议论,停下品茶动作,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张狰狞扭曲的面孔,隐匿在帷帽下的唇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看向马车离去方向,眸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寒芒——姑奶奶命大,那么这一笔未算完的债,你就要给我双倍奉还! 距离月底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送信?不着急! 第二日一大早,柳辰风出了客栈,朝着闹市走去,按照心中的记忆,找到了之前落脚的宅院。院子大门紧闭,但却没有落锁。推门而进,没走几步便看到一抹摇摇欲坠的身影映入眼帘,柳辰风身子一顿。 “小姐!”那原本颓废的面孔瞬间灿烂起来,如同那枯萎后又从新复活的鲜花,“小姐!”人从地上爬起来,不顾形象的扑向柳辰风,但是却在五步远的地方跪在地上,脑袋砰砰的撞击着石板,“奴儿有负重托!奴儿失职!”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柳辰风看着自虐的奴儿,轻声叹息,“起来吧!”柳辰风捏着帷帽,走进屋子里。奴儿踉跄着起身跟了过去。进屋之后,奴儿依旧跪在柳辰风的面前,似乎如此才能赎罪似的。 柳辰风伸手抬起奴儿的下颚,拇指摩挲着奴儿那干裂的唇瓣,瞧着虚弱的容颜,“傻奴儿!”柳辰风起身搀扶起奴儿,“我这不是活生生的回来了吗?”柳辰风将奴儿扶到椅子上,“你又何必折磨自己!” 奴儿身子一颤,咬唇低着头,而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匣子递给柳辰风,“小姐,这是墨莲!”奴儿沉闷的说着,“奴儿该早回来的,该早回来的!就不该让小姐一人,不该留小姐一人!”奴儿固执的抬头看向柳辰风,一脸的委屈。 柳辰风捏着奴儿的脸颊,莞尔一笑,“奴儿这张僵尸脸,竟被本小姐给破了!”柳辰风的手指碰触着奴儿的眼眸,“还好,你还算听话!” 奴儿紧缩下巴,瞪着柳辰风,“若是小姐再晚回一步,奴儿就要去找那贱人了!”奴儿愤懑的说道。五月底之前,她急忙赶回来,没有见到自家小姐,反而听到左相之子遇刺的消息。本来与己无关,可是她却无意间在案发现场找到了破碎的瓷瓶,还有被路人踩碎的药丸粉末…… “还算理智!”柳辰风接过盒子,一股寒意从掌心散开,打开盖子,白色雾气扑面而来,在盒子中间正有一朵墨色莲花妖娆绽放着,“也只有玄冰才能保鲜!”合上盖子,“自己去休息!”柳辰风说完转身离去。 奴儿凝视着柳辰风离开后,这才如失了主轴的线团,软塌塌的瘫坐在地上,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眼底漾出一丝暖意,就地一躺,沉沉的昏睡过去。 柳辰风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灵智道人临走前所说的话——毒素暂时被压制,体内的顽疾也暂时被控制住,可是,身子依然虚弱,她仍旧需要菩提子救命。灵智道人只不过是将那期限压制延后而已。 菩提子!柳辰风玩味的笑着,当日钱豪维手中匣子里的正是收藏的菩提子,也就是一智大师赠送出去的那一枚,只是太可惜,那是个被风干的果实!而她所需要的却是饱满的果实,那风干后的菩提子对她来说无疑是颗毒药,不能救命,反而会提前送她自己去见阎王。 柳辰风微眯起双眼,一智大师必定也是清楚这一点,可是他却没有对自己挑明说清!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顺应天命?柳辰风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天空,晴空万里,湛蓝碧透,柳辰风忽而璀璨一笑——她“妖鱼”的命,从来都不属于老天! “让开,让开,快让开!”就在这时候,混乱以及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人们惊呼连连,慌忙闪躲逃命,唯独留下街道中央的柳辰风。 骑马的人看着纹丝不动的柳辰风,面色大惊,赶紧勒住缰绳,马的嘶鸣声震耳欲聋,马蹄险些就要踏上柳辰风的身体。因为强大阻力,马背上的人滚落下来,手中的鞭子丢掷一旁。 “你作死呢,没听到本少爷喊让开?”从地上爬起来的人怒气冲冲的朝着柳辰风走来,攥紧拳头,显然是打算给上一拳。 恰恰这时候,一只手的出现正巧阻止了那挥舞拳头的动作。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更新每天下午六点钟,请大家多支持图图。 ------------ 第十八章 纯属找抽 柳辰风侧头看去,一人的出现正好轻易的阻止了那暴跳的男子。定睛一瞧,看着面熟,对方一身书生模样,温文儒雅,柳辰风眉色一动,灵光一闪,这位书生正是几个月前护送西楚荷公主的那名带头的男子! “洪江!”那暴怒的男子还想发火,可随着书生的一声怒斥,暴怒之人竟然瞬间偃旗息鼓,别扭的收回拳头,朝着柳辰风冷哼一声,用力甩开书生的牵制,转身走向自己的马匹。 “公子莫怪,我这位朋友脾气有点儿急躁!”书生走上前,打量着头戴帷帽的柳辰风,一脸歉疚的神色。 柳辰风压根就没有搭理对方,直接转身离开,她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然而就在柳辰风转身的刹那,一阵风吹拂而过,帽檐下的绸子被吹起,流露出她脸庞的一角,尤其那侧脸的眸光…… “喂,书呆子,人都走远了!魂被勾啦!”刚刚暴怒的男子牵着马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好友的肩头,下手的力道却故意加重,似乎是在为刚才的事情报复。 书生回过头来,扭头瞥了一眼褚洪江,从小厮手里接过自己的马,翻身上去转头离去。 “什么玩意儿!呸——”褚洪江对着杨书文的背影啐了一口,但还是不乐意的骑马追了过去。 书生杨书文和暴躁男人褚洪江一前一后进入了醉怡轩。醉怡轩是永盛最为繁华的酒楼,能够进入醉怡轩的非富即贵。杨书文走进雅间,正听见褚洪江在添油加醋的讲述刚刚发生的事情。 “哎呀呀,人家都走远了,那书呆子的眼珠子还直勾勾的瞪着,啧啧啧,那表情,那神色,那仪态,那哀怨的样子,桀桀,宛若独守空房的怨妇……”褚洪江正讲的津津有味,却被突然推门而进的人打断。 见到进门的杨书文眯眼瞧着自己,褚洪江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双臂,挥去那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用这么看着本少爷!”说着逃窜到屋子中另一人的身后,“本少爷可不是断袖,我家老爷子还等我传宗接代呢,你可不要对本少爷太过留恋!”褚洪江深沉叹了口气,“哎,这会给本少爷造成很大困扰的——”笑容无奈又奸诈。 杨书文懒得理会褚洪江,对着眼前的人恭谨的行了礼,问了好,“殿下!”杨书文得到应允,坐到一旁的位子上,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直接无视掉某个自恋的男人。 “切,真是无趣!”唱独角戏的褚洪江毫无形象的坐到桌子上,也看向慵懒坐着的三皇子金彦,“殿下今日很清闲?听说今儿一大早,咱们的二皇子就亲自进宫请求护送荷公主进香?”褚洪江摸着下巴,挑眉说道,“这么明目张胆,也太不像他的作风。” 金彦闻了闻手中的茶杯,而后轻抿一口,“皇贵妃要去玉隐寺上香祈福,本殿下的这位孝子皇兄自然要亲力亲为。”金彦斜了一眼褚洪江,倒是不责怪褚洪江的故意抹黑,“有皇贵妃在,荷公主也自然有了理由!”金彦手指弯曲,敲打着桌面,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传言一智大师一直在玉隐寺内,而且还见过外人……”金彦抬头看向眼前两位好友。 杨书文蹙起眉头,恍惚间脑海中再次浮现起之前在街道上无意间看到的那只眸子,那目光太过冷漠,可是不过一个陌生人,为什么自己的反应这么强烈?杨书文心里也非常疑惑,但是很快,杨书文就回过神来,步入正题,“对于这位荷公主的婚事,皇上还没有松口,不过听说前几日,皇上单独召见了这位荷公主?可有此事?”杨书文看着三皇子金彦,开口问道。 “不错!”金彦危险的眯起眸子,指甲却呲呲的划着茶杯杯沿,嘴角噙着一丝怪异的笑,“依照父皇的性子,竟然没有动手,也真是沉得住气!”金彦冷笑连连,“拖的这么久,也该下定论了。这颗棋子,太过招摇,早该尘埃落定!” “一支独大总归不好!”杨书文点头,“殿下之前所料不错,惜公主的死,确实透着诡异。而且皇上对待惜公主之死的态度,也太过奇特。本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不过好在终于有了线索。”杨书文认真的看向金彦。 “一直秘不发丧拖到现在,恐怕皇上心里非常清楚这位惜公主压根就没死呢?”褚洪江直接戳破这一层窗户纸,“或许这里面还有咱们猜不透的玄机!只是,如果真没死,那这位惜公主到底在哪里?”褚洪江说完就傻呵呵一笑,“不管怎样,咱们只管等着看戏就好了!” “去玉隐寺,本殿下会请求父皇,让大家同去,到时候你们多加留意一些!”金彦开口,打断褚洪江的话,“至于这位荷公主——”金彦眼底滑过一丝奸佞之色,“本殿下也不介意用些阴私的法子!”金彦起身,“得不到也不打紧,但,既然本殿下得不到的,那本殿下也决不允许二皇兄舒服!” 杨书文和褚洪江起身恭送金彦离去,两人呆愣对视了许久,异口同声的吐出一口叹息。 “得!”褚洪江再次跌坐在椅子上,“反正以后肯定是有的热闹看了!”褚洪江托着下巴看向杨书文,“不过书呆子,听说左相嫡子最近活蹦乱跳的很活跃啊。”褚洪江挑眉微笑着,“咱们不如也去凑凑热闹?”褚洪江询问道,“听说刺杀以后,那才女钱婕香便因惊吓过度而一病不起了,但是人却一直在玉隐寺里调养着……嘿嘿,这二皇子和钱婕香的关系,别人不清楚,咱们三殿下却心如明镜的……” 杨书文迟疑的看向褚洪江,瞧着那一张奸诈欠扁的笑靥,心莫名一跳,但是随即平静下来,“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四目相对,了然于心。 “哎呦呦,美女啊,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不过那荷公主,也真是个尤物,可惜了这么个尤物哦,嘿嘿——”褚洪江捏着下巴,笑的异常奸佞,“哎,本少爷的心肝有那尤物的五分,本少爷也心满意足了……哎,你抽我敢什么……别走……”褚洪江捂着疼痛的后脑勺,起身朝外追去。 ------------ 第十九章 此恨绵绵 浩瀚夜空,群星璀璨。 一男子神色抑郁的望着窗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股的悲凉之气,他拿右手不断的小心翼翼的碰触着自己的左手,可是那却僵硬的如同死物,没有任何的知觉,没有任何的感触,就好像触摸到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屋子里漆黑一片,没有点燃蜡烛,只有少许的星光洒进来。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男子孤零的站在窗前,呼吸微弱的很。那一双复杂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星空,一眨不眨,一动不动,突然间,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一张骇人的脸面,纵然丑陋,可是那一双冷然的眸子却异常夺人摄魄! 嘶—— 男子几不可见的倒抽一口凉气,身子控制不住的战栗起来,他痴痴的望着前方,面露惊恐,好像前方正有一女子手持匕首,阴森森的朝他扑过来。 “滚!”男子突然大吼一声,嗓音里面掺杂着惊惧之情。随着哐啷一声巨响,一旁的椅子被踹到,黑暗之中,男子一把掀了碍事的桌子,桌面上的茶具摔落一地。在寂静的深夜里,这刺耳的碎响声极其的刺耳。 “少爷!”值夜的小厮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几个人手忙脚乱的点上蜡烛,这才看清楚屋子里面的情况。 整个屋子凌乱的很,而他们的少爷却颓废的站在一旁,一双愤怒的眼睛泛着红光,煞是惊悚。 “什么情况?”闻讯赶来的管家走进屋子,见此情形眉头紧蹙,“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干净!”刘管家呵斥着。 “滚!”此刻,男子双目空洞的扫过众人,转过身子,左手颤抖的按住窗台,指尖泛白,恨不得将手指按断。男子继续看向窗外,嘴里却吐出尖锐而冰冷的话语,“都滚出去!”男子一字一顿的吼着。 小厮们动作麻利的赶紧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妥当,不敢再做半分停留,转身立即离开。 “少爷,您这是何苦!”刘管家叹息着,他并没有离开,只是走上前,“若是您再出事,岂不是辜负了小姐的一片苦心?”刘管家唉声叹气继续开解着,“不要辜负老爷的期望,也不要让小姐的牺牲白白浪费!老奴言尽于此,少爷是个聪明的孩子!”刘管家说完,福了身子,转身离去。 男子目光继续凝视夜空,在他的记忆中依旧存留着曾经的回忆,多半是惨不忍睹,但是更多的却是亲人的无私呵护……“那又如何?”男子沙哑的声音响起,讥讽而嘲笑着,“残废,我终其一生,都摆脱不掉这一个烙印了!”男子右手狠狠的掐着左手的手臂,衣袖就这么被撩开,露出了狰狞而丑陋的伤疤,那森然的白骨依然在记忆中挥之不去,好像已经成为他终生的耻辱!“贱人!”男子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我绝不会放过你,绝不!”男子如困兽一般,朝着黑夜吼叫着,似乎在控诉着对自己的不公待遇。 柳辰风突然打了个冷战,低头瞧见地上依旧在呼呼大睡的奴儿,放下手中的茶杯,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起身走出房门。她靠在柱子上,抬头望着神秘的夜空,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弧度,舒畅着呼吸的感觉,她仍旧贪恋这种没有阻拦的顺畅。 柳辰风从怀中将那一封完好无损的密信拿出来,指尖摸索着信封,借着点点星光,视线却看到了蜡封处有着奇怪的图案,是印在蜡上面的,柳辰风记得很清楚,这图案她在灵智道人的拂尘上见过一模一样的。柳辰风轻柔的碰触着那图案,几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 身子依旧羸弱,但或许是因为灵智道人将她的顽疾与毒素压制下去的缘故,她的咳嗽竟然不治而愈,虽然有时候嗓子依旧会习惯性的不适。不过现在,纵然有了墨莲,她却仍旧不能随意食用,依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能万事更加小心! 菩提子!菩提子!你到底在哪里? 眉头紧锁,苍白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柳辰风抿起唇瓣,凤眸眸底闪烁着深邃的锐光,看来,她还是应该再去拜访拜访那个老和尚! 翌日清晨,柳辰风和奴儿装扮之后一起出了门。柳辰风一身高领男装,头戴帷帽遮掩,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奴儿则一身小厮打扮,脸面也是做了修饰,不过看的出来,奴儿是很高兴的,虽然面色冷淡,可是眼角却溢出了些许笑意。 “少爷,瑶山很热闹啊!”奴儿瞧着前方的人群,开口淡淡的说道,“看样子,是来了什么贵人吧!”远远的看着飘动的彩旗。 “太挤了!”柳辰风看着前面攒动的人头,紧锁双眉,若想上山,恐怕要等上大半天才行。柳辰风转身带着奴儿去了另一侧,是悟空曾经带她走的那条山路。 当柳辰风和奴儿刚刚稳住脚,便听到一声不悦的稚子声音响起,“姐姐,你太慢了哦,我都等你好久了!”抬头一看,正好与墙上跨坐的悟空对个正着。奴儿见到自家小姐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便没有出声,只是暗中观察着。 “你等我?”柳辰风看着眼前的小和尚,慵懒的眯起眼睛,嘴角不自觉上扬。 悟空利落跳下来,走到柳辰风跟前,将胸前兜起来的衣服拿开,“果子哦,我留了好多果子给姐姐哝。”悟空从里面拿出两个塞给奴儿,而后又拿了最大的一个递给柳辰风,“嘿嘿,剩下的要给师傅!”悟空转身要走,却又停了下来,“不要乱走哦,今天要来好多臭虫!”悟空遥遥小脑袋,眉头隆成小山,一本正经的叹息着,“可惜了,这么好的空气,又要遭到污浊侵蚀……哎……” 噗嗤——奴儿破声而笑,嘴角抽搐,“这是哪里来的活宝?”奴儿看向柳辰风,察觉到柳辰风的脸上也满是温暖之色,奴儿低头瞧着手中的果子,若有所思。 ------------ 第二十章 计 站在寮房门前,柳辰风侧头对着奴儿吩咐着,“去查查今天来了什么贵人!”柳辰风话音刚落,领命的奴儿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原地。看着寮房大门,柳辰风失神片刻,后心伤口处却隐隐传来疼痛的感觉。 只身进入,遵照记忆,柳辰风轻易地来到了一间禅房前面,她站在植被后面,隐藏了身形,只是平静的看着进进出出的婢女,每个人脸上神色凝重,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不一会儿,一名大夫模样的老者从里面走出来,捋着胡子,摇着头,唉声叹气的离去。 “心脉受损,病入膏肓,身体亏空,药石无救。”忽然,不知什么时候,悟空竟然已经站在了柳辰风的身旁,这突然的出声,倒是让柳辰风多少有些诧异。 “嘿嘿——”悟空朝着柳辰风咧嘴一笑,一脸的讨好,“反正我也是无聊,正好陪姐姐逛逛——”省的再把你弄丢了,这会很麻烦的!自然这最后的一句话并没有说出口,悟空俏皮的吐着舌头,虽然与柳辰风隔着一层纱,但悟空依然能够感觉的到柳辰风脸上的冷漠,可是他直接选择无视,并不妨碍他靠近这位姐姐! 柳辰风看着眼前的小家伙,眉头稍蹙,倒是没有驱赶,“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柳辰风低声说着,而后便听到有人朝这里走来。 悟空赶紧往柳辰风身后躲了躲,伸手直接抓住柳辰风的衣襟,而后眯眼一笑,却也没有解释。 当柳辰风看清楚来人,眉梢几不可见的动了动,来人正是二皇子金琪,而他身后则跟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同样面熟的很,正是之前为惜公主诊脉看病的陈御医。金琪一行人直接被人迎进禅房里。 “臭气熏天!”这时候,躲在身后的悟空突然捏着鼻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口气极度的不悦。 柳辰风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视线在悟空拽扯自己衣服的小手上略过,眼底闪过一抹流光。 “嘿嘿,姐姐不许欺负小孩子哦,我可是很听话的!”悟空生怕柳辰风会抛弃自己,赶紧越发用力攥紧柳辰风的衣服,楚楚可怜的望着柳辰风。 柳辰风嘴角抽搐几下,小孩子?柳辰风脸上肌肉僵硬异常,他俩看起来年纪也相差无几吧?你有见过与自己一般高,比自己还要强壮的“小”孩子?柳辰风刚要启唇,却看到有人出来,立即消了心思。 “二殿下!”出了门,那位陈御医一脸凝重的看着金琪,口气煞是严肃,“钱小姐的这病,请恕老奴无能为力!”陈御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俱疲之感,“身体亏空极其严重,即便有老参吊着,可效果也是微乎其微,况且——” 金琪背着手,认真的听着陈御医的话,只是那双眼睛空洞无神,涣散的直视前方,好像整个人还没有从刚才所见的情景中回过神来,“还有什么?”金琪只感觉双耳嗡嗡作响,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陈御医叹了口气,“钱小姐的身子,已经承受不住这等浓烈的滋补!”人现在是用老参吊着命,可是依照陈御医的说辞,这同样也是一张催命符! 轰隆—— 金琪只感觉满脑子雷声炸裂,震耳欲聋,两眼犯晕,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二皇子!”身旁的小厮见此赶紧上前搀扶住,都担忧的很。 陈御医上前查看,继续摇头,“二殿下只是怒极攻心,不打紧!”陈御医将一枚药丸塞入了金琪的嘴里,“还请二殿下吞下这粒药丸!”陈御医看着金琪咽下去,这才退后,“不过好在钱小姐足够坚强,或许有奇迹发生,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看着那一行人离开,柳辰风从暗处走出来,透过薄纱,冰冷的眸子扫过金琪离去的方向,随后进了禅房,屋子里泛着浓烈的药味,到处死气沉沉,唯有床上那躺着的那一起一伏的胸脯彰显着唯一的生机。 走到床前,看着床上宛如一具死尸的人,柳辰风暗自思忖,忽而俯身,对其耳旁喃喃细语,“你用命换回了钱豪维的灵智,却被家族无情遗弃;你用命呵护的弟弟,却丝毫不感激于你;你是世家贵女,却活的这般凄凉,连贱奴都不如……” 柳辰风的话断断续续的进入了钱婕香的耳中。那原本浑噩蜡黄的脸庞上,开始发生变化,那一双紧闭的双眼开始细微抖动,那僵硬的手指竟然也有了反应—— “咦?”悟空看的心惊肉跳,他瞪大眼睛,半张着嘴,茫然的瞧着。 见到床上人的反应,柳辰风邪肆勾唇,眸底略过一道阴暗的幽光。柳辰风撩起薄纱,俯下身子,靠在钱婕香耳前,眼睛却紧盯着那双眼睑下蠕动的眼球,嘴唇一张一合,“……你无怨无悔的付出,却要凄凉的等死,你甘心吗?想……” 突然,钱婕香身体开始抽搐,嘴角有些许的白沫溢出。柳辰风起身,看着还在打量的悟空,冷漠开口,“你想在这里和她作伴?”余光落在床上抖动的人身上,柳辰风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悟空背脊发寒,冷风嗖嗖,“不要!”毫不迟疑的追上柳辰风。 柳辰风和悟空刚离开没多久,就听到铜盆掉在地上的脆声,而后就是婢女的尖叫…… “姐姐刚刚和那人说了什么?”悟空谨慎的跟在柳辰风身后,但还是耐不住好奇追问着,柳辰风后面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听到!不晓得柳辰风说了什么,竟然能够让深度昏迷的人做出反应! 柳辰风停下身子,“你想知道?”开口问道。 悟空看着眼前的帷帽,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 “等你一睡不醒的时候,自会告诉你!” 悟空喉咙一涩,好像被卡主似的疼痛难耐,连忙又像拨浪鼓一样的摇头——开玩笑,他活得好好的,可不想寻思! 出了寮房,隐在暗处的奴儿迅速来到柳辰风身旁,扫过跟屁虫悟空,附身耳语。 柳辰风眼前一亮,红唇微动,“来的倒是凑巧!” ------------ 第二十一章 好戏 如同一阵阴风,柳辰风与奴儿从一间僻静的禅房里走了出来,慢悠悠的朝着前面飘去,如同两只孤魂。而悟空正靠在门口站着,双手沾满了黑乎乎的粘稠脏污,他那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透露出来类似于惊恐、茫然和无措的复杂神情,整个人陷入惊慌失措的情怀当中,哀怨的瞪着远去的两人。 悟空一屁股瘫坐在地面上,脸上五官彻底纠结在一起,他无语的望着天空,哀声连连,坏脾气姐姐,你今日当真要将这里搅得天翻地覆才肯罢休啊!悟空从地上爬起来,瞅着手上的脏污,脸上忽而挂上一抹奸诈的阴笑——可怜的方丈师兄哦,你要到大霉了,悟空祝愿你能够吃不了兜着走! 玉隐寺挤满了前来期望瞻仰贵人的平民百姓,他们你推我赶的看着进入寺庙的小轿,轿子两旁都有带刀侍卫一路守护。混杂在人群之中,在不起眼的位置站着两名身穿粗布衣服的男子,脑袋用白布包裹的很严实,只留一双眼睛,但是双眸却又被帷帽遮盖住。正是柳辰风和奴儿主仆二人。 “是皇贵妃!看看,那,那顶轿子就是皇贵妃的——好大的派头,不愧是宠妃,竟与皇后娘娘的待遇相差无几!”有人感慨连连,眼中满是艳羡。 听着百姓们的夸赞,唇角勾起一个冷嘲的弧度,皇贵妃?柳辰风嘲弄的摇头,就算你再怎么雍容华贵,那也只是妃、不是后,是妾、而不是妻!说白了,终究还是个小的!上不了台面的!在这样的世界,单这一点,就足够定一个人的生死!柳辰风危险眯起凤眸,如果利用得当! 柳辰风的视线并没有多逗留,反而直接锁住后面的一顶粉色的小轿,随着人潮的鼎沸,柳辰风暗中对着奴儿点点头。奴儿领命,朝着大殿方向悄然走去。 “荷公主,荷公主!”人们惊慌连连,甚至有的人还夸张的激动晕倒过去,这里的情况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不过好在轿子里的人始终没有反应。 这时候,方丈悟顿迎出来,两队僧人队列两侧,不卑不亢。就在这时候,原本吵闹的人们渐渐安静下来,他们竟然自动躲让开来,出人意料的是,百姓们竟然有条不紊的朝着院外走去,没有一人除外。 随着人流离开,转身之际却看到轿子同一时间压下,而下一刻,景象就被关闭的院门彻底阻挡,门前的侍卫昂首而立,气势腾腾,大家都不敢再靠近。 柳辰风走出人群,拐入一条小道,正当拐弯的时候,一柄利剑便如毒蛇一般抵在了柳辰风的脑后。柳辰风原地不动,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你,你要干什么?”声音沙哑而颤抖,似乎很是恐惧。 “转过身来!”持剑的男人开口说着,剑尖却离柳辰风的肌肤更紧一些,男子目光逼迫的盯着柳辰风,似乎要识破柳辰风的面纱。 柳辰风哆哆嗦嗦的胆怯的转过身来,“你,你——”话还没有说完,柳辰风就感觉眼前一亮,脸上一凉,头上的遮蔽物被瞬间撕裂开。“不要!”柳辰风赶紧伸手遮挡。 “晦气!”只听来人一声咒骂,那紧逼的杀气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悄然移开手臂,露出了一张无比丑陋的面孔,脸上满是坑洼的肉瘤,就连手背上也满是这东西。柳辰风捏起一个“肉瘤”,在手里如橡皮泥一般肆意挤压,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眼底的冷意不减激增——原来,就是你! 其丑无比的脸庞扯出了一抹极度丑陋的笑,终于印证了她的猜测!柳辰风将手中遭受摧残“肉瘤”用力按在墙壁上,转身朝着另一侧走去,好戏该上场了!重新将脸遮掩,坚定的步伐轻快而迅速。 —— “母妃,荷公主初来咱们东越,女儿想带她在玉隐寺里转一转,可好?”叩拜完毕,皇贵妃身侧的一女子抬头询问,女子的这一张脸与贵妇竟然有七分相似。 一丝不悦在眼底一扫而过,余光扫过另一侧,慈善一笑,“别贪玩儿的忘了时辰!”应允以后,两女子结伴离去。皇贵妃重新闭目,双手合十,虔诚的闭上眼睛,屋里充斥的只有那回荡的木鱼声。 “劳烦四公主了!”脸遮面纱,一身粉嫩小袍的楚梦荷嘤嘤开口,嗓音如天籁一般,动听迷人。 “母妃参禅要大半天的,太无聊了,正好可以陪你走走,宫中太闷,你初来乍到,也辛苦了。”四公主金俪一脸天真的笑,只是那一双颤动的晶莹却玷污了这一张美颜,金俪伸手握住楚梦荷的手,笑的越发灿烂,“带你去个好地方!”金俪扭头,“你们不用跟着了,就在前面!”说着就拽着楚梦荷朝前方竹林走去。 楚梦荷眸间暖意萦绕,心头叹息,来了几个月,她只有今天才感觉如此轻松,没有大队的人马跟着,没有束缚。抬头看到临近的一片翠绿色,楚梦荷呼吸一窒,驻足停歇——好美!然而正在楚梦荷尽情沉浸的时候,突然脖颈一痛,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倒下的刹那她还能听到金俪惊慌的大喊声。 —— 柳辰风见到奴儿对自己胜利的招手,就知道事情已经完成大半,两人躲到草丛中,静观其变。 “小姐,您所料不差,确实有两股势力在动作,最终目标都是这位荷公主!”奴儿手中还握着几枚不起眼的石子儿,虚指了一个方向,“您要的人!” 柳辰风眯眼一瞧,隐约可以看到黄色布衫的一角,眉梢微动,扭头瞥见躲在房顶上的悟空对自己打招呼。几人随即彻底掩藏起来。 不多一会儿,有两名黑衣人疾步飞来,他们左右查看没有发现异常,便将肩头所抗的人放下,转身离去。 “啧啧啧,竟然和姐姐的料想分毫不差!”悟空从暗处窜出来,两眼冒光的看着靠近的柳辰风。悟空捏着鼻子,嘟着嘴,“就是太臭了!”而后连忙闪躲到柳辰风和奴儿的身后,看都不看地上所躺的美人儿。 奴儿上前,直接扯掉楚梦荷脸上的面纱。 ------------ 第二十二章 开锣 千娇百媚,香肌玉肤,美艳绝伦,艳冠群芳。 这到底是一张怎样的容颜,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好似经过妙手的精雕细琢,恰到好处。那两排似羽的睫毛,随着呼吸悠然颤动着,给其增添了一份妩媚。那俏挺的鼻梁下,有一张红似烈火的唇瓣,流光溢彩,好像一朵等待采集的花蕊。那随意而放的纤纤玉指,好像一颗颗串联起来的珍珠组成,让人浮想联翩。而那看似娇弱的身体,更是让人垂涎不已。 “小姐!”奴儿刹那失神,脸颊竟浮现了不正常的红色,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侧头看向柳辰风。 此刻的柳辰风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地上的人,清澈的双眸、平静的面庞都彰显她的镇定与从容,只是那似箭的眸底却泛起阵阵寒光。“好一个尤物!”柳辰风出声赞许,这一招光明正大的美人计足以彻底搅乱这一锅看似完好的烂肉,西楚其心可昭,然而东越却甘之如饴!柳辰风将一个药丸递给奴儿,唇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 悟空背脊发寒,阴风嗖嗖,双臂紧抱,谨小慎微的站在一旁观察着柳辰风的神色,随即对着地上所躺的倒霉女子投去一抹可惜却玩味的神情。 奴儿将药丸塞入楚梦荷的嘴里,而后又豪不怜香惜玉的将人拉进不远的屋子里…… 悟空瞪着进屋的柳辰风,小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但是眯成一条缝隙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那半敞开的屋门,脚步也慢慢的朝前错动着。 柳辰风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人,直接来到床边,凝视半晌后俯身低语,“钱婕香,这就是你的坚持对你造成的背叛……不过满口谎言,由始至终,傻子就只有一个……”柳辰风冷漠的话语断断续续飘入昏迷的钱婕香的耳中,直到那苍白瘦削脸庞上的五官终于有了回应,柳辰风才停止讲话。 已经来到屋门口的悟空突然驻足,朝着对面的柳辰风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眼角抽动着撇过那一张丑陋的面孔,“还好姐姐心善,不在这里起杀戮!”悟空皮笑肉不笑的讨好着柳辰风。 “他们该庆幸!”奴儿冷不丁的狠踩了一下某个人的手臂。 柳辰风抿下唇,若非灵智道人与一智大师的关系,她不会这么麻烦的绕弯路!一智大师是灵智道人最为看重的好友,而一智大师必定不喜欢玉隐寺见血。最起码,她已经尽力,尽力遏制自己的嗜血,这也算是对灵智道人的尊重。 等到柳辰风一行人离开后,屋子里昏迷的两人开始有了反应,但是最先清醒过来的竟然是床上昏睡数日的钱婕香。当钱婕香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不堪的一幕。那熟悉的身影刺痛了钱婕香的心。 金琪被一阵阵迷人的香味所吸引而缓缓睁开双眸,可是眼睛清明的刹那,他便惊呆过度。扑鼻的沁人香味越发浓烈,而怀中衣衫凌乱的女子更让他意乱沉迷,尤其手所触及的柔软,更让金琪躁动汹涌。满眼都是那娇媚的容颜,那略显急促的呼吸更是将这尤物衬托的楚楚动人。金琪的思想已经停滞,他满心满眼的只有眼前,满身满心的只想据为己有! “荷儿?”沙哑却饱含情一欲的嗓音从金琪那干涸的喉咙里冒出来,那只手竟不受控制的移动着,“好香!”抬起另一只手,顾不得莫名的疼痛,直接利落退掉身上的全部衣衫…… 他的一切行为都被一双愠怒的眸子看在眼里,那原本枯死的眸光开始复苏,如同脱变的蚕蛹。钱婕香听着令人作呕的话从相熟的人嘴里吐出,之前还对自己眷恋苦求的人,现在却用另一张嘴脸显现,居然如此的不堪入目! “嗯——”楚梦荷浑身灼热难耐,只求更加贴近那一个冷源。金琪化身为猛兽,用力索取那一口香泽,柔软的触感、甜蜜的湿润越发的刺激金琪。 “这就是传说中的冰火两重天!”悟空一本正经的观赏,而后陈述自己的观点。然而下一刻,他那双眼睛就被一只手不留情的遮挡。 “少儿不宜!”奴儿冷淡的话在一旁想起。悟空抽抽嘴,却没有反驳。 “时辰到了!”柳辰风丢下手中的半片竹叶,对着奴儿微微颔首。刹那间,一颗石子儿闪过,刚好砸在某个正打算狼吞虎咽美食的金琪后颈上。 金琪神智彻底清醒,可是仍旧舍不得放开眼前的尤物,那略显冷静的身体再次蠢蠢欲动起来。金琪双眸开始浑浊,心里不断的有声音涌来——据为己有,据为己有!但是残存的理智还是警醒了金琪,他低头恋恋不舍的再次亲吻,“本殿下发誓,一定要娶你为妻……” 这么郑重的誓言,这么熟悉的话语,几天之前她还听到过一模一样的话,钱婕香如坠冰窟,她难道就如此的好欺骗?她是柔弱,但也不能让人如此欺辱糟蹋,就算你贵为皇子!那双眸子里折射出来的爱恋和势在必得刺痛钱婕香的心,浓浓恨意在心中发酵,被仇恨渐渐蒙蔽的眼睛开始彻底发光。然而,钱婕香的一切变化都没有引起金琪的注意,或许直到离开,金琪也没有意识到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生怕被人发现的金琪赶紧穿戴整齐逃离现场,他要尽快找到自己的人来处理。 但是金琪前脚离开,奴儿则后脚出现在屋子里,而此刻,屋子里的钱婕香已经再次昏迷过去,只是奴儿发现,钱婕香的呼吸比之前有力很多。奴儿将一粒药丸给楚梦荷喂下,给其穿上衣服,将人拽离出去。 —— 一个时辰以后,参佛完毕的皇贵妃在一名僧人的带领下观赏寮房内景致,不过却被意外带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前。“这是什么地方?”皇贵妃抬手指了指半开门的屋子,闻着里面散出来的药味,微微蹙眉。 跟在最后的金彦正面无表情的暗自观察四周,眼底最后一丝希冀也因杨书文的出现而破灭。杨文书对金彦摇摇头,又对其使了个眼色。 “母妃!”那熟悉的声音飘来,仪表谦卑的金琪朝着自己母妃走去。 另一道沉闷的眸光扫射而过,眨眼的功夫,人群里已经不见金彦额杨书文的身影。 ------------ 第二十三章 安息 金彦面色阴郁,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寒气,气愤的看着晕倒了一地的黑衣人,这些都是他提前备好的“棋子”,计划虽然称不上精密,却也算的上周详。今日明明可以让金琪身败名裂,可是,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可惜也可恨! “怎样?”金彦看向另一旁的褚洪江,他在查看昏迷的黑衣人情况。“竟然没一人逃脱!能在本殿下眼皮子底下动手,好狂妄的家伙!”金彦背在身后的双拳紧握,指骨分外清晰。 “受了迷魂香蛊惑,分量下的不清。”褚洪江来到金彦身旁回禀着,面露凝色,“这些人都是殿下精挑细选出来的,不可能如此的不堪,到底是谁?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能不动声色的撂倒这么多人!”褚洪江看向杨书文,两人对视了一眼,面色越发凝重,“难道——” “有话直说!”金彦瞧着褚洪江吞吞吐吐的样子,不耐烦的问道。 褚洪江迟疑片刻,不确定的开口,“或许,是那股神秘的力量也说不定?”褚洪江看向金彦,“殿下,试想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虽然当日失手,但是同样证明那消息不假……” “不论如何,好在对方并没有恶意!”金彦闷声开口,“这里交给你们二人,本殿下不宜离开太久!”叮嘱几句,金彦转身离开。 然而留下的褚洪江和杨书文二人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他们彼此对视,眼底满是沉重之色。 —— 皇贵妃行走在路上,正看到金俪和楚梦荷相互搀扶着走来,两人浑身泥泞不堪,走路都是一瘸一拐,即便如此形象,楚梦荷都不忘遮挡自己的容貌。 “母妃!”金俪害怕的看着皇贵妃,担惊受怕的将事情讲了一遍,“……没有想到那里竟然有坑洞,荷公主不慎坠落,儿臣,儿臣情急倒地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僧人救起……呜呜呜……”金俪吓坏了,抓着楚梦荷的手抖个不停。 “人没事就好!”皇贵妃回过神来,示意身旁的婢女去伺候,“命御医给俪儿与荷公主检查身子,别伤着……”看着两人在婢女的搀扶下离去,皇贵妃对着心腹使了个眼色,“琪儿!”皇贵妃叫了好几声没有听到回应,扭头见到自家儿子正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眉色微沉。 “母——母后!”金琪回过神来,微微行礼,眸光飘忽不定,原本稍微平静的心在看到楚梦荷的刹那再次翻滚起来。 皇贵妃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离去。 “二皇兄,人是你带出来的,若是出事,父皇怪罪下来,这可不得了!”金彦走上前,冷笑着说道,“不过,就是不晓得这位荷公主,到底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 金琪脸上露出不悦,瞪着身前的人,“三皇弟还是慎言为上!”冷哼一声甩袖离开,懒得再和金彦吵嘴。 金彦看着金琪愤怒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他或许错过了什么好戏也说不定! —— “姐姐要走?”悟空看着眼前两人,憋闷的说道,“师傅虽然不在,可是,可是这里……”悟空小大人似的紧锁眉头,不断的在搜寻着话语试图留下柳辰风。 柳辰风看着身后的玉隐寺,轻轻摇头,好像老天早就定好了一般,每次都让她慢一步。这次又是,一智大师竟然出门云游!扭头看着悟空纠结的神色,勾起唇角,“让我留下,这里怕是就要有血光之灾了!”柳辰风出了后门,直接原路返回。 站在瑶山脚下,看着半山腰的玉隐寺,柳辰风哀叹摇头,又是无功而返!“走吧!”然而柳辰风并没有回永盛,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了半晌,来到一处静谧的树林之中,柳辰风伸手随意的捏到一片下坠的落叶,“跟了这么久,阁下不累吗?”将叶子在指尖撵了一圈,任凭汁液染绿指尖。柳辰风转身正看到一名男子站在不远处,“阁下从玉隐寺一直追随至此,蛮有兴致的嘛!”柳辰风一点儿都没有遮掩脸上的丑陋,但是她却发现对方面色竟然没有丝毫的异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潜入寺里有何企图?”男子手持利剑,直指柳辰风,目光依旧咄咄逼人,“之前竟让你逃脱!”男子提剑一步一步朝着柳辰风走去。 “你倒是个聪明的,只是令人惋惜,明白的太慢。够精明,可惜生不逢时!”柳辰风将手中蹂躏凄惨的叶子丢弃在地上。 “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冒着冷意的剑芒闪过柳辰风的面颊,眼看着剑尖就要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凌厉的掌风阻断了男子的进攻。 “皇宫暗卫?也不过如此!”奴儿手持软剑,剑身如薄翼一般微微颤鸣,“皇帝倒是心疼二皇子,只是可惜,这一份关心太微弱!”奴儿难得对一个外人说这么多的话,脸面虽然被遮掩,但是却挡不住她身上的层层杀意。 男子身心莫名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可是他来不及多想,拔剑相向。下一刻便和奴儿打的不可开交。交手以后男子才后悔,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的功力如此精湛! 呲的一声,男子手臂划开一道寸长的血口,捂住伤口,男子咬牙切齿,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再小觑半分。可是不管如何,都已经落了下乘,男子见机不妙,打算逃走,可是退路却被柳辰风堵死。 “想回去给你主子报信?”柳辰风弹掉衣襟的枯叶,淡笑着摇头,“让你多活这么久,已经算是极限了!”柳辰风漫步走去,释放出霸主一般的威逼之气,惹得男子节节退后,你自己撞上门,岂能让你轻易逃脱? “找死!”男子回过神来,暗自鄙视自己的胆怯,瞪着弱不禁风的柳辰风,再次冲了过来。 柳辰风危险眯起眼睛,眸底极速划过一道寒光……下一刻,一柄匕首已经刺入男子的心脏,不偏不倚正中中央,而男子所刺的剑却刚刚偏了一毫。男子眼睛死盯着前方,致死他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死在一个没有功力的弱女子手中! 柳辰风擦掉脸上溅到的血迹,“当日从商地而来,被屠杀的无辜之人,也可以安息了!” 奴儿扯扯嘴角——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是在对当日让其坐破旧马车的报复行径。 ------------ 第二十四章 无题(过渡) 当二皇子金琪得到密报的时候,整个人彻底呆傻住,浑身的精气神儿一下子颓废下去,原本红润的脸颊亦是透出一股死灰之气。“人在哪里?”许久之后,金琪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身子摇晃几下,踉跄着朝外走去,似乎已经忘记此刻的境况。 杨书文正在和褚洪江说着什么,无意间发现神色恍惚而去的二皇子,两人彼此挑眉对视一眼。“我去找殿下,你跟去看看怎么回事!”褚洪江对杨书文低声说道,随后转身离开。杨书文停留片刻,也暗中尾随而去。 金琪随人来到离瑶山不远处的一片荒林中,而他面前则躺着一具浑身染血的尸体。那一张面孔多么的熟悉,脸上却显露出死不瞑目的执拗和惊恐。金琪喉咙发紧,感觉心口堵塞难受,他几次想出声,却怎么也喊不出。 “殿下,请节哀!”有人上前,担忧的望着金琪。 “不,不可能!”即便已经亲眼看到,可是金琪还是不想面对现实,“这不是真的,绝不可能!”金琪抿着唇,脸色煞白,他俯下身子,伸手揪着尸体衣襟,“起来,本皇子命令你起来!给本皇子起来!”金琪拉扯着,可是回应他的全是冰冷及寂静。 过了好久,金琪这才认命的闭上眼睛,肌肉紧绷,青筋暴跳,“厚葬!”金琪站起身来,拳头紧握,“好大的胆子!”金琪渐渐恢复冷静,摆摆手示意将其抬下去。 “能赶上韬的功夫的人在永盛屈指可数!而致命伤口只有一个,就是在心脏位置,必定是韬发现了什么秘密,这才招致祸端!”金琪身旁的一名男子严肃的说道。 “查!”金琪背着手,阴郁的看着前方,“这里距离玉隐寺不远,就从寺里开始查,必定要给本皇子查个水落石出!”金琪牙齿咯咯作响,他一定要揪出罪魁祸首!这时的金琪哪里还有一点儿悲悯的性子? “韬?你确定是韬?”金彦目不转睛的看着杨书文,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动作,见到杨书文万分肯定的点头,金彦扬声大笑,“好!真是天助我也!”这笑声一扫之前的阴霾,“韬一死,如同硬生生折断了他一条手臂,哼哼!”金彦幸灾乐祸的冷笑,“韬在皇家暗卫中可是数一数二的好苗子,当初把人赐给金琪,就足够偏心!” 杨书文和褚洪江低头听着,涉及到皇家私密,他们不便发表意见,只能岔开话题,“他的功夫理应不差,谁会有这等能耐?”褚洪江蹙着眉头说道,竟然在家门口被杀,确实糟心! 杨书文凝眉沉思,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见到金彦兴奋过头的神色,不得不出言相告,“殿下,此时局势看似对我方有利,实则却是弊端连连!”杨书文恭谨的开口,见到金彦没有阻止自己,随后继续说道,“之前暗卫被偷袭,到现在二皇子心腹被杀,种种迹象都表明对方必定是在挑拨离间!”杨书文担忧的看向金彦,“事情恐怕没这么容易完!” 欢喜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金彦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是好在他还算理智。金彦背手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他的心里没有他表面那么冷静!”金彦闭上眼睛,“恐怕,已经迟了!” “我怎么听不明白?”褚洪江看着跟前两人,好像丈二和尚,茫然无知,而当见到杨书文对自己笔画的几个手势,瞬间茅塞顿开,“我明白了,这么说是——”褚洪江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的嘈杂便盖过一切声音。 “二皇子,殿下在休息,请容奴才通报——” “滚开——该死的狗奴才——滚!”随着吵闹咒骂声,一人被甩进门,一股冷意铺面而来。 哐啷一声巨响,只见金琪黑着一张脸走进来,来势汹汹,理直气壮。 金彦收敛心神,看着擅闯进来的金琪,暗自蹙眉,“什么风把二皇兄吹来了?不陪皇贵妃,反倒来本皇子的小庙!”金彦伸手拍掉身上沾染的灰尘,警告的瞪着金琪,“二皇兄,这里可是古刹,不是你的福阳宫,容不得随意撒野!” “金彦!”金琪面目狰狞,伸手指着金彦脸面,口气冷硬,“你好大的胆子!” 金彦心一沉,“二皇兄,慎言!”一旁的杨书文和褚洪江低眉顺首,并不打算惹人注意,“虽说你为兄长,但也不得如此胡闹,这里是宫外,让百姓看了,也不嫌笑话!” 只听到啪的一声响,金琪一掌拍在桌面上,“好,好,好,金彦,算你狠!咱们走着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金琪吼完,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开。 “怎么会!”安静许久,褚洪江凄惨的叫声顺势而起,他双手按在桌面,硬生生将桌面压塌,“怎么在他手里!”褚洪江伸手捏起桌面上的一块玲珑剔透的翡翠玉佩,恨不得将玉佩瞪出个窟窿来。 杨书文见此,面色更黑一分,转头看向金彦。金彦吐出一口浊气,“看来,是被惦记了!”金彦眸底显露出一道凶狠杀意,视线却是对着褚洪江手中的玉佩。 “殿下,怕是洪江被人算计了!”杨书文心头一紧,连忙开口。 “本皇子没瞎!看的见!”金彦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论是算计还是污蔑,一旦撕破这一张纸,就不可能再恢复如初!”金彦要紧牙根,“要让本皇子知道谁捣的鬼,一定将其挫骨扬灰!” —— “噗——”一本正经在喝茶的奴儿不顾形象的喷了一地茶水,脸上肌肉止不住的抖动着,“小姐!您——”奴儿脸上表亲越发的丰富了,这就是所谓的瞎猫碰上死耗子?在街上随便一走,就能碰上个有用的!褚洪江,就是那个没脑子的蠢货?碰上小姐,也算他倒霉! 走到半路的柳辰风回眸一笑,“小奴儿,泼妇可是没男人会要的哦!”柳辰风无视掉拉下脸的某人,噙着森然的冷笑离去。 让他们自相残杀,她只不过是推波助澜一下。敢算计她,就要有生不如死的醒悟!这才刚刚开始,这一场戏,万万不能这么早落幕! 柳辰风伸手摸了摸怀里的信封,是时候去办正事了! ------------ 第二十五章 相见 柳辰风遵照灵智道人之前的嘱托,依照他所描述的路径,穿过一处废弃杂乱的荒林之后,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片如火如荼的粉色,虽然与四周的绿色遥相呼应,却又像是独成一体的仙境,贵而不可侵犯。已经是八月季节,没有想到这里的桃花依旧烂漫活跃! 踩着碎枝残叶,眸底的惊艳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则是敏锐警惕,柳辰风虚眯着眼睛,四周寂静的有些可怕,刚入荒林还能听到几声鸟兽虫鸣,但是现在充耳的则是沉溺一般的死寂!柳辰风那受到压抑的心越发的沉重不堪。 忽而停住了步子,柳辰风凝视着前方,眉宇之间透露出一丝迟疑,她脑海中突然萌生出一种掉头离开的情愫,而且这种逃跑的念想越发的强烈。这是她重生在这个世界上,到目前为止,萌生出来的最为浓烈的执念! 走!快走!跑—— 当柳辰风下定决心回头的刹那,平静的空气突然传递来一丝波动,柳辰风心忽然一沉,晚了!柳辰风右手小指暗中捏住衣袖,身体微微倾侧,面容淡定,心头唯一的一丝波动也随之趋于平稳。 “你是谁?”只见一道闪电般的黑影扫过,就只是眨眼的功夫,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站在了柳辰风的跟前。柳辰风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对方一身简洁灰色衣袍,手持一把长剑,一张娃娃脸分外可爱,五官也尽露喜色,好像天生笑颜,只是前提必须忽略掉那眼底的冷酷及肃杀之色。 掩饰的很好,可惜却躲不过柳辰风的精锐!“我要见你主子!”柳辰风开门见山,直接说道,“送信!”虽然如此说,然而她却没有将信封拿出。 对方的娃娃脸依旧一副弥勒佛的喜庆样子,只是眼底的流光微微波动,“够胆量!”丢下这三个字,又如鬼影一般消失在桃林之中。此人一去,周围浓缩的气压瞬间被释放,就连娇艳盛开的桃花花瓣也都微微战栗。 柳辰风吐出一口气,暗骂自己,双手背后,凝着眉、抬头望向天空。 几个喘息的功夫,娃娃脸便出现在了桃林的深处。与刚刚所见的桃花林不同,这里的桃花盛开的更艳丽,而且不时的有花瓣从天而降,随风飞舞。在前方有一张墨玉打造的石台,石台之上放着一盘棋,棋盘以及棋子都是如出一辙,是用罕见翡翠锻造,墨绿的棋子以及银白的棋子晶莹剔透分布在棋盘各个角落。 石台前正慵懒的盘坐着一名男子,一身墨色长袍铺在身后,不沾染丝毫尘埃,就连那坠落的花瓣也都绕路而落。被花瓣簇拥的男子凝视棋盘,神秘而诡异。 “少主!有人擅闯桃林,来人是一名女子,说是送信!”娃娃脸从远处走来,单膝跪地恭谨的朝着墨袍男子禀报,恭谨而小心。 两指骨节鲜明的白皙手指从棋篓里捏出一颗黑子,黑子折射的阳光恰好刺入男子的瞳孔之中,使得男子动作一滞,“女人?”平淡无波的声音从男子嘴里吐出,本是没有任何情愫,但是却给人一种死神的警钟。 棋盘凌乱如麻,黑白棋子儿交错蟠扎,宛如散沙一片的死局,但是抽丝拨茧,却能够察觉,实际上却是乱中有序,殊不知这一盘看似混乱的棋局正是现今东越国的写照!“这一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男子那邪魅的眸光扫过手中把玩的那一颗棋子,“竟然还有人下帮本少主下棋!”冷漠无情的口气令人心战。 娃娃脸见此,领命起身,转身离去。 “金琪痛失一臂,兄弟二人彻底反目,这一暗招出的奇,出的狠!”墨袍男子身后站着一名手持折扇的黑衣男子,男子面色淡然的看着眼前的棋局,作出评价,“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 柳辰风随着娃娃脸朝前走着,暗中察觉周围的桃树不时的做着变化,柳辰风相信,她之前来的路必定已经成为死路!这就是传说中的阵法!凤眸眸底闪过一丝隐讳冷笑,然而随着愈来愈靠近深处,柳辰风平静的心开始波动起来,就连周遭的空气也都瞬间变化。 这种感觉柳辰风很熟悉也很清楚,这是霸气亦是杀气。柳辰风步子一顿,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起来,这种感觉她只遇见过一次,那就是在玉隐寺,那一面之缘的通体乌黑的马车经过时所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柳辰风脸上肌肉瞬间僵硬,心头的怨念越来越重,麻烦!她这不是办事,而是招惹麻烦! “请!”娃娃脸转身见到停下来的柳辰风,笑眯眯的强硬开口。 柳辰风抿起唇,面无表情的越过娃娃脸,大步朝前走去。看着柳辰风的背影,娃娃脸那张嬉笑的面孔上鲜少的流露出一丝玩味之色。 远远的,柳辰风便见到那一副仙境般的画面,漫天的桃花花瓣纷纷攘攘飘落而下,如同灵动俏皮的精灵,在花瓣簇拥的中央,有一独自下棋的男子。男子一身黑色,墨发随意披散在后背,那拖地的墨袍躺在身后,白皙鲜嫩的指尖捏着一颗墨绿色棋子,整个人流露出一股神秘、幽远而死寂的空灵。 柳辰风突然瞪大了眼睛,她清晰的感受到周遭空气在身前凝结,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柳辰风明白,她的面前却摆着一柄锐利的无形之剑,可以让她瞬间送命!然而柳辰风表现出来的却是坦然,从其脸上也察觉不到任何的紧张与骇然。 而当柳辰风想要看清对方面貌的时候,却忽然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聚精会神,都看不清楚那一张面孔,好像总有一层雾气萦绕期间,阻拦她的视线。柳辰风心知,想必这就是传说中内力的神奇作用! 柳辰风依旧一身男装打扮,但是她却没有刻意遮掩,对方必定能认出自己是女人。柳辰风现在脑袋里只有交差这一件事,送完信赶紧离开,而且是务必要离开!这是个怪圈,麻烦的怪圈!她脑袋被驴踢了才会答应灵智道人那个条件!柳辰风此刻悔的肠子都青了。 “给你的信!”柳辰风刚刚从怀中拿出那一封信,还没有递出去,身前就袭来一股戾气,指尖一松懈,火光电石之间,手里的信就到了对方手中。 ------------ 第二十六章 挖坑 黑袍男子修长白嫩的手指捏着信封,指肚摩挲着信封接口的印信,上面的标志他看的清楚明白,这是独有的标记!黑袍男子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另一只手里的那一枚棋子儿早就化为灰烬。 柳辰风站在原地,冷静的感觉到有一股阴风扑面而来,而且里面还掺杂了一丝寒冰森气,饶是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依旧不能保持心湖的镇静。柳辰风眯起眼睛,手指捏着衣袖的力道加重,而那一双隐藏起来的眸光开始伺机而动。 呲呲—— 许久过去,柳辰风并没有等来攻击,她只是看到前方的那个男人用一只手从信封里面抽出了里面的信,而后随意展开。这一串的动作只是一只手完成,而且还很利落迅速。刹那瞬间,柳辰风便如芒在背! 柳辰风嘴唇微扯,她完成任务,也能给灵智道人交代,不理会周围的人,趁机转身打算离去。而就在这眨眼的功夫,柳辰风听到了一声宛若野兽一般的低吼。柳辰风刚刚抬起的左脚还未落下,便感觉像是踩到棉花上面,紧接着,柳辰风整个身体便直接飞离地面! 好像有一股无形的麻绳捆绑在身上,她如同风筝一般,只能任由线另一端的那一只手为所欲为而没有机会反击!柳辰风紧抿着唇,调整自己的不利姿势,藏在袖子下的指尖已经碰触到了一抹冰凉。 柳辰风脸上没有任何的骇然之色,她只是感觉自己喉咙被无情桎梏住,那一股憋闷的窒息感觉如乌云一般昏天暗地的袭来,那一股压抑更是让人抓狂!但是,明明已经看到了死亡之光,可是紧接着那如生命之泉的新鲜空气就顺着自己的嗓子卷入自己的心肺之中。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发出,而同时也将极度的痛苦压制了下去,柳辰风捂着自己的脖颈,猛然间抬头,冷漠平淡的凤眸迸射出一股寒光。然而,就在柳辰风即将亮出自己窝藏在袖子中匕首的时候,她的动作竟然一滞! 柳辰风瞪大着眼珠子,一眨不眨,目不转睛。如此近的距离,她与黑袍男子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那原本朦胧的脸庞瞬间清晰起来,这是怎样的一张脸?柳辰风翻遍心中所有的词汇,竟然都找不到任何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粉妆玉琢……单单对这一张脸蛋而言,这些词汇竟然在他面前依旧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挺翘的鼻梁,樱桃红润的薄唇,尤其那雪白剔透的肌肤,如同有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阴鸷而邪肆,冷漠而妖娆,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沦陷、不能自拔,只一个动作就能够让人为之癫狂,然而整个人却透着一股连阎王都怕沾染的诡秘气息,这就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柳辰风身子一颤,那迷茫而被魅惑的脸颊猛然间回过神来,正对上一双空洞无波、无情无欲的眸子。柳辰风眸光微闪,她险些看花眼!而当柳辰风微瞪大眼睛再次想要看清的时候,原本平静的心湖终于起了涟漪! 开什么玩笑!柳辰风想要张口骂人。 凤眸对上凤眸,冷酷对上无情,森然之气对上阴冷之风…… 柳辰风在这一张俊美无瑕的脸庞上找到了自己的眼睛!见鬼了!柳辰风再次咒骂一声,她眼中第一次流露出那等震惊之色——这男人竟然也有一双凤眸!而且比她的更深不可测! 麻烦!麻烦! 柳辰风脑袋里面铺天盖地的刮来这么一窝蜂的字。柳辰风摸着微痛的喉咙,稳住心神,直接无视掉从那一双凤眸里面识出的波动。“信完好无损,任务完成!”言外之意她可以功成身退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旁笑眯眯的灰衣男子和手持折扇的淡定男子,见此情形,脸上情绪有些波动,但是谁也没有打扰,只是更加隐匿自己的气息,甚至恨不得消失在这里! 男子手中的信被那一只美感的手一点一点捏皱,但是并没有碎裂,只是那刺耳的褶皱声音让柳辰风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头。柳辰风站直身子,一手摸着脖子,另一只手依旧触碰着匕首,人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距离。 男子另一只空闲的手再次从棋篓里面捏出一枚墨绿棋子,然而他却看也不看,那一双眸子只是幽深诡异的看向前方,“应该喊你惜公主,还是——”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男子指尖的棋子随意被扔到了棋盘上,因着男子如此动作,棋盘上的一些棋子错了位置。 柳辰风原本后倾的身体再次直立起来,那一双眸子凌厉的看向身前之人,丝毫不顾及对方的强悍力量。柳辰风知道,眼前男人说出这等话,就意味着不同意她离开! “凭什么?”柳辰风危险的眯起眼睛,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野豹子,直接向敌人亮出了她的利爪!她只管送信,却没有答应要陪葬自己! “菩提子!”几个喘息,男子薄唇间慵懒的溢出三个字,语气冰寒,却如针锥心。 柳辰风垂眸,精锐森寒着盯住男子,瞪着那一张魅惑的脸颊,对上那一双邪魅凤眸,不怒反笑,唇角噙着一丝玩味之色,而此刻的心理早已经波涛汹涌——该死的牛鼻子老道,老娘就不该心软!你敢给老娘挖坑,你找死…… 柳辰风咬紧牙齿,掺杂阴谋气息的独特清凉香气直冲冲的钻入柳辰风的鼻子里面,“好,好!”柳辰风恨不得咬断牙根。 而面对柳辰风的神色变幻,男子根本无动于衷,就如同对待死物,“奴才,三个月期限,让本少主满意!”男子无情的丢下这几个字,拿着信消失在一片飞扬的桃花雨中。 而就在男子离去之后,原本绚烂盛开的桃花林,变成了一场凄美的花瓣雨林,枝头鲜活的桃花脱离母体养分,脱落的刹那花瓣粉碎成灰烬。前一刻是繁荣,而下一刻就是枯萎。 —— “贫道从来都不收师徒……” “十年之后,若有缘,贫道自会去见你!” ——若? “缘起缘灭,不到,那便是贫道的‘终止’……” ------------ 第二十七章 前来要人 桃花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空气之中,而放眼望去,除却远处朦胧的绿色,眼前的火红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地上的那些坠落的花瓣也没有逃脱幸免。而除却这些桃花的香味,期间还有一缕清幽的特殊味道,很薄很薄,但是却足以让柳辰风铭记于心! 柳辰风回过神来,袖子里有些异样,当她稍作抖动,竟然见到碎末状的银色尘埃从袖子里洒落而下,随即被风吹散而去。啪的一声闷响,一柄光秃秃的手柄掉落在地上,柳辰风脸色骤然一黑,狠狠的盯着地上的那根短小的手柄,恨不得将上面瞪上几个窟窿。 抬头看去,周遭鸦雀无声,一个人影也没有。柳辰风转身来到棋盘前,指尖碰触到冰凉的棋子儿,一股舒服的凉意流淌而入,茫然的看着棋盘上的那些黑白相间的圆形“石子儿”,眼角溢出一丝讥讽与自嘲,说来或许谁也不会相信,无论前世的“妖鱼”,还是今生的她,对这东西都一窍不通,这些东西认得她,她却不认识它们! 柳辰风抿着嘴,伸手将棋局一臂扫乱,而后双手齐下,开始在棋盘上排列起来,不大一会儿,柳辰风便满意的拍拍手,唇角勾起一抹奸诈的弧度。而后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踏入光秃秃的桃林,没有危险气息,一路平安。 等到柳辰风离去,那刚刚离开的黑袍男子重新回到石台前,他双手背在身后,深邃而诡异的凤眸里折射出一丝点点星芒,一个由白色棋子排列起来的好字,只不过最引人夺目的便是上面套着的用墨绿棋子圈起来的笑脸,虽然笔画简单,然而那刚好勾起的弧度让人莫名的感到邪恶。 凤眸眸底折射出的冰冷目光扫过棋盘,袖袍随性在空中一划,指尖的信封脱手而出,直接飞向空中,而就在升至天空的刹那间,一道亮丽的烟花闪过,那一封信化为须有。男子看向柳辰风离去的方向,凤眸几不可见的微微眯起,“要人!”冷酷的丢下这么简洁的两个字后,就彻底消失在桃林之中。 柳辰风回到宅院中,脸色依旧紧绷着,刚踏进屋子便敏锐的闻到了一丝腥味。 “小姐!”奴儿恭谨的站在一旁,见到柳辰风后目光有些闪躲,脸色也是略显不适。 柳辰风入座,打量着奴儿,视线便注意到了奴儿左臂,“怎么?”柳辰风眉头微蹙,“是因为墨莲?”柳辰风肯定的问道,见到奴儿的神色,柳辰风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次是谁?”柳辰风挑眉,玩味的出声。 奴儿僵硬的脸庞流露出一丝凶残,“左相之子,钱豪维!”奴儿按压下心头的兴奋,“左相天价悬赏墨莲,听说是为钱豪维的腿……”奴儿看向柳辰风,这可是个好机会。 柳辰风手指敲打着桌面,斜视着奴儿,“所以就自作主张?把自己弄成这样?”语调婉转上挑,然而听到这话的奴儿,脸色却瞬间变色。柳辰风却没有理会奴儿的神色变化,随即轻笑一声,“还算聪明!”奴儿听到柳辰风的话,紧张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 只有打草惊蛇,她才能继续下一步。然而当柳辰风一想到之前见的那个麻烦黑袍男子,一想到那人所说的条件,柳辰风就一阵头疼!伸手揉捏眉心,而这一动作恰好将她遮挡的脖颈暴露出来。 “小姐!”原本柔弱如猫儿的奴儿瞬间变成了炸了毛的豹子,“这是哪个不要命的!”奴儿气势瞬间暴涨。那白皙的脖颈上正好有一圈红色勒痕,显露青紫色,彰显着敌人的力道。 柳辰风不想讨论这个问题,“金彦和金琪都有什么动作?”柳辰风转移话题。 奴儿抿着唇,心有不甘但是却又不敢再问,闷闷的说着,“毁了他半条命,有他好过的!”奴儿几不可闻的撇了一下嘴,“皇贵妃的仪仗队提前回宫,气氛很是严肃。今天一早,钱婕香也回了左相府……” 柳辰风停止敲打,唇角上扬,金琪、金彦、钱豪维、钱婕香,外加上一个楚梦荷……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力量!柳辰风舒服的吐出一口浊气,“一个人的耐性不会太久,尤其是男性,尤其对于性一欲!”柳辰风叹息着摇头,“只是可惜,没有机会亲眼瞧瞧这一出戏!”只是当柳辰风叹息的尾音还没有消失,门前就直接出现一个身影。 奴儿敏捷的将柳辰风护在身后,亮出兵器对上,警戒的盯着前方,奴儿呼吸稳重不见丝毫慌乱,眸子微微眯起,驱散逆光带来的黑暗。 “我家少主让在下来问一问!”男子踏过门槛,掷地有声吐出话语,视线却直接锁定住位子上的柳辰风身上,“三个月期限,是否已经开始?” 柳辰风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身前的笑面虎,察觉奴儿的反应变化,自家小奴儿不是身前这个男人的对手,“自然!”柳辰风心头恶气堵塞,将那妖孽男人骂了一个遍,柳辰风站起身来,起身朝前走去。 奴儿本是跟着,但是却在经过那男子的时候被伸手拦阻,“只有一人!”男子笑眯眯的接受奴儿的怒视,只是眸底的冰冷在见到奴儿面孔的刹那有一丝破裂。 “无碍!”柳辰风侧头对奴儿随意摆手,“去做你的事!”柳辰风平淡的说完后就走出院落,门口正有一辆寻常马车等候,车夫身着紫衣,目不斜视望着前方,他手中缰绳另一端的马出奇的安静,柳辰风心知眼前这人深藏不漏! 马车平稳前行,速度却不减反增,直接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题外话------ 推荐好友若影兰水晶的文《天使锁心》 他、是一个聪明绝顶的王子,却因小时候一次意外,而变得像是一个掉了翅膀的飞鹰!从此,他用孤僻、冰冷、无情的外表来伪装自己,直到,他和他梦中精灵不期而遇……她、是一个善良无比的天使,但谁能看穿她,笑颜如花的背后,隐藏了多少莫可奈何的伤痛!只因,她一出生就有先天疾病,所以她孤僻、冷情、自闭,不爱说话…… 但、灵巧聪慧如她、倔强骄傲如她、浑身是刺如她。却在一次巧合中与她有着彼岸之约的人相遇…… ------------ 第二十八章 交锋(一) 奴儿侧头见到衣袖再次被血浸透,眉头稍稍隆起,脸色却不为所动,刚打算将袖子撤掉重新包扎伤口,空气里突然弥漫而来的危险让她警戒起来。奴儿脸色一沉,神色无波的瞧着门口鬼使神差出现的男人,对方气势逼人,但是奴儿却没有感觉到杀意。 逆光而望,奴儿视线受阻,当她想要靠近看清的时候,对方竟然就这样消失不见。站在空荡荡的门口,奴儿脸上神情变幻莫测,她目露忧色的望着柳辰风离去的方向,不知不觉竟又将伤口撕裂。 马车平稳前行,车厢中的柳辰风面色宁静,闭目养神。半柱香时间,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走下马车,满眼的翠绿色让柳辰风眼底闪过一道惊讶之色,又随即消失。身处紫竹林身处,周遭都被翠绿色的高挺竹子簇拥,空气中弥漫的都是竹子的香味,沁人心脾。 跟随那位娃娃脸往前走去,而柳辰风却能清晰的察觉到暗处隐匿的人的气息,可是随即这种感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眼角溢出一丝异样,对方这是在警告自己!柳辰风唇角微扬,噙着一抹讥讽之意,竟然如此看的起自己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晃神瞬间,一座宅院便展现在身前,柳辰风挑眉,步伐一顿,眼底玩味期待的神情越发的浓重。宅院低沉内敛,除却少有的几处地方,几乎全部都是由黑色粉刷,给人一种压抑的沉重。房子、墙壁、大门,甚至是屋顶都是黑的色调,足以看出这位主人的特殊洁癖。 柳辰风略显好笑的扫过身上的衣服,自己的嗜好与这位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刚迈过大门,柳辰风就感觉到有一道凌锐的目光锁定住自己,这股目光异常夺目逼人,似鬼魅般如影随形。 踏入院落,亭台楼阁相互交映、此起彼伏,无不透着一股神秘,而这股神秘的威慑足以让帝王忌惮骇然。而所过之处的小型花圃,无一不让柳辰风咋舌,花圃里面所种植的都是稀有少见的奇花异草,而绝大多数含有剧毒。怪不得一走进来就觉得有些怪异,原因在这里,柳辰风淡笑着,沁人的竹叶清香掩盖了这些花草的味道,然而却遮挡不住这些毒素,可以大胆的猜测,这一座宅院恐怕就是个毒城! 笑面虎娃娃脸的男子见到一路完好无损的柳辰风,笑靥上划过一道隐晦的光亮,“稍等!”说完以后便进入正屋里面。柳辰风扫过门口的两名紫衣侍卫,他们目不转睛,虽然极力隐藏,可还是不能遮挡那腾腾杀气,这种感觉很熟悉,因为只有从死人堆里爬出的来才会拥有如此纯粹的气势。 柳辰风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周遭,眉宇之间却隐隐透露出一丝沉色,此刻在她脑袋里,只充斥着两个阴沉大字——麻烦! 吱呀一声响,关闭的房门瞬间打开,似乎是在召唤柳辰风进入,柳辰风到是没有迟疑,直接抬步而入,正是客厅。客厅摆设低调却不失奢华,稳重而不失张扬,帝王霸气充斥其中,有一种不将天地万物放在眼里的狂妄。 柳辰风抬头看向正中央,正对上那凌厉视线的源头,那无情冷漠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凤眸极其刺眼,两人就这么对望着,一室死寂。娃娃脸站在一旁,另一侧则站着那手持折扇的黑衣男子。 再次近距离清楚的看到这张妖娆魅惑的脸庞,纵使这张脸冷静异常,可是柳辰风那平静无波的心湖再次控制不住的荡漾起来。让人疯狂的楚梦荷与此人,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这就是天与地的距离,是云与泥的差别!这才是真正的妖孽! 一头墨发随意散开,与身上的黑衣融为一体,手肘抵在桌面上,单手撑着额头,衣袖滑落,露出了晶莹剔透的肌肤,微微敞开的衣领外翻着,从柳辰风的角度看去,正给人一种无限遐想。 “完好无损?”磁性而冷酷的嗓音让屋子里原本冰冷的气息更加寒意逼人,半合的眼睑徐徐睁开,那双沉闷的眸子里依旧没有任何波澜,没有丝毫光彩,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随侍!”男子继续开口,而后那道视线再次盯在了柳辰风的脸上,“脏!”阴阳怪气的丢下这么一个字后,起身转身离去。 柳辰风站在原地,嘴角肌肉剧烈抽搐着,脏?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她真的有一种想要冲上去和这人较量一番的冲动。但是随即,一盆莫名的寒意驱散了这种想法,柳辰风身子轻微一颤,心头闪过一丝恼怒。 屋子里另外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眼底浮现一丝异样,“随我来!”娃娃脸来到柳辰风跟前,带着柳辰风出了客厅。而后面手持折扇的男子一直打量着柳辰风,直到她身影消失不见也没有移开,“有意思!”面上露出一丝笑,但是这抹笑却没到达眼底! ------题外话------ 推荐好友若影兰水晶的文《天使锁心》 他、是一个聪明绝顶的王子,却因小时候一次意外,而变得像是一个掉了翅膀的飞鹰!从此,他用孤僻、冰冷、无情的外表来伪装自己,直到,他和他梦中精灵不期而遇……她、是一个善良无比的天使,但谁能看穿她,笑颜如花的背后,隐藏了多少莫可奈何的伤痛!只因,她一出生就有先天疾病,所以她孤僻、冷情、自闭,不爱说话…… 但、灵巧聪慧如她、倔强骄傲如她、浑身是刺如她。却在一次巧合中与她有着彼岸之约的人相遇…… ------------ 第二十九章 交锋(二) “以后,这就是你的屋子。”娃娃脸对柳辰风说道,“少主就在隔壁,方便你随时去侍奉!”娃娃脸的笑容奸诈而阴险,“你是聪明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应该很清楚。”男子走到脸盆前,撒进去些许粉末状的东西,“少主不喜带着面具,今后公主还是以真面目示人为好!” 虽然是解说,可是柳辰风却明显的听到了警告的意味,看向眼前这个笑面虎,心里冷笑连连,脏?柳辰风伸手碰触着自己的脸颊,好毒的眼睛!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你不会想让咱们都喊你惜公主吧?”娃娃脸将湿了水的帕子递给柳辰风,“换洗好去前厅见少主!聪明人才会活的长久!”说完以后,嬉笑着离去。 柳辰风瞧着手中湿滑的毛巾,放在鼻前细细一闻,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柳辰风走到脸盆前,再次浸湿帕子,直接往脸上擦去,脸上的妆容被彻底擦掉,而且擦的异常干净。柳辰风走到铜镜前,看着里面的脸颊,微微挑眉,指尖小心的碰触着,神色有些恍惚,她好像已经许久没有认真欣赏这一张脸了。 忽略掉脸颊病态的颜色,柳辰风也确实是个美人坯子。柳辰风伸手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渐渐流露出凶色和凌厉,柳辰风呼吸一窒,铜镜里折射出的确是另一双凤眸,看似深邃无波,可是柳辰风却能够清楚感觉到那隐匿的毒辣凶残。呼——柳辰风骤然闭上眼睛,稳住心神,再次抬头,铜镜中还是自己。手指碰触脖颈未消的勒痕,凤眸含笑眯起,眉梢溢出寒意——走着瞧! —— 夕阳下沉,夜幕降临,从外面看去,整栋宅院漆黑一片,然而走进每一间屋子却又豁然开朗。夜明珠簇拥的房间里面,鸦雀无声,床榻之上斜侧着的黑衣人正闭目养神,手持折扇的男子和娃娃脸正万分恭敬的躲在一旁,却见鬼一般看着中央所立的柳辰风。 柳辰风一身飘逸白色长衫,与周遭的黑色系调格格不入,高竖的衣领恰好遮挡住脖子上面的痕迹,一张脸病态惨淡,虽然精神尚佳,但是瘦削的脸色暗中发乌,令人垂怜。然而这一切都要忽略那一身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 奴才?这是身为奴才应有的自觉?这分明就是在与主人家对着干的挑衅! “好胆量!”榻上男子半眯着眸子,一手撑着头颅,而另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指正环扣着一只在垂死挣扎的彩色鹦鹉,随着手劲儿一松,鹦鹉直扑而去,试图逃离危险,随即朝着柳辰风歪斜的飞来,正冲柳辰风的脸面。 柳辰风看着那一只狼狈的鹦鹉笨拙而拼命的朝自己飞来,而就在一尺距离的地方,只听到砰的一声尖锐惨叫,那一只鲜活的鹦鹉就直接被五马分尸。柳辰风敏锐后退一步,刚好避免被脏污溅到。 一道犀利眸光锁定柳辰风,阴风骤起,柳辰风再次享受到了那种随风的漂浮感觉。下一刻,柳辰风出现在榻前,不过两人姿势很是诡异。男子依旧侧躺在榻上,他一手虚空抓住柳辰风的衣袖。柳辰风则双膝抵靠在床榻侧板上,上半身刚好压在男子身上,而柳辰风的另一只手,正抓住男子撑着头颅的胳膊! 嘶—— 屋子里另外两名男子见此,无不倒抽一口凉气。床上交叠在一起的那一黑一白,形成鲜明对比。 屋子里寒气骤增,空气瞬间凝结成冰。男子眉头不悦紧锁,余光盯住自己那被用力攥住的手臂,上面攀附的那只小手没有任何抖动迹象,坚定异常。柳辰风鼻尖充斥着浓郁的香气,这股香味令她身陷沉醉,然而这个行为刚好撞在伤口上面,疼痛使得柳辰风瞬间清醒过来。 对上那一双清冷无情的眸子,见到自己衣袖没有丝毫解脱的迹象,柳辰风盯着眼前的男人,看着那一张人神共怒的脸蛋,身随心动,张口就朝着男人的脸颊咬去,动作迅速,下嘴凶狠,毫不留情! 无情凤眸眸底突显一道狠厉之光,空闲的手利落而准确的捏住柳辰风的下颚,出人意料,男人的力道并不大。拇指轻柔碰触柳辰风下颚,而那比自身温度还要低的触感使得男子面色几不可见的微动。 柳辰风察觉到对方松开,突然用力推扶开男子的手,步子略显踉跄的后退,唇角还残留着一丝银线,而后挑衅眯起眸子,与男子的如出一辙。 娃娃脸和折扇男子低眉顺首的躲在一旁,余光瞥到自家少主脸上的沾染口水的牙印,嘴角抽搐,及其震惊,这是自家少主?两人眼中充满了疑问。 “看来你是没有身为奴才的自觉!”男子隔空抓来一条锦帕,擦拭脸颊,不怒而威的行为让人不寒而栗,“菩提子,你是不打算要了!”男子低沉的嗓音宛若地狱修罗。 柳辰风伸手抿掉嘴角的粘稠,冷眼相视,眸底深处却有火星子不断的喷出,正因为男子手中把玩的那一颗饱满的果实,不是别的,正是菩提子!圆润饱满的菩提子!好像只要柳辰风否认,他便会将那颗小小的果实捏碎! “你想怎样?”柳辰风沉着开口,如果因此而掉命,她这妖鱼还不如自己一头撞死!窝囊!来日方长,只要有命,她有的是机会报仇!低头不代表她俯首,柳辰风瞬间平静的看向眼前男人,瞧见脸上那刺眼可爱的牙印,眸光微闪。 “过来!”男子眼里闪出一股死寂,如同看死人一般盯着柳辰风,身上释放出来的气势让人胆战心惊。娃娃脸和身旁男子的额头上都密布着冷汗,两人身子都被震慑的微微抖动。而唯独柳辰风不为所动,依旧对视着面前的男人。 “滚!”突然间,还没等众人反应,柳辰风再次被那股邪风甩出屋子。不知是不是对方手下留情,柳辰风安然无恙的站在地面上,她身子微晃,蹙眉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背,一丝血腥钻入鼻尖,瞪了一眼屋门,森然一笑,“神经病!” ------------ 第三十章 柳辰风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极度不悦的睁开眼睛,眉宇间透出一丝疲惫之色,昨晚回来,她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撕扯开的伤口处理好,再加上初次来到这陌生的环境,她睡的并不安稳,好容易睡着了,又被闹醒。 清醒之后便看到桌子上放置的一叠清一色白色衣物。柳辰风暗自挑眉,光着脚走到桌前,伸手抚摸着这些质地上佳的衣服,眼底闪过一抹荧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恶,或者说是洁癖,这是属于自己的骄傲。那个男人是应允了自己的骄傲。 穿戴整齐走出屋门,屋外正焦急的站着一人,“惜公主,你可醒了!”见到门开,娃娃脸终于松了一口气,“少主等你多时了!”娃娃脸怜悯的看向柳辰风,好像等待她的即将是悲惨。 “柳辰风!”柳辰风说出自己的名字,而后打量着娃娃脸,唇角勾起一丝隐晦的邪恶笑意,目光直射对方清冷的眸子,似乎是在等待回应。 娃娃脸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司徒雷!”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司徒雷暗中腹诽,觉得柳辰风流露出来的神情让他莫名的心悸。 “你可是比花娇贵,生气可是会老的!”说完以后,柳辰风噙着淡笑朝着临屋走去,只留下神色不明的司徒雷愣在原地,脸色忽青忽白,如调色盘一般有趣。然而让司徒雷咬牙切齿、愤怒异常的则是柳辰风最后那一句:黄脸婆是没人会娶!这是变相的在骂他是个娘们!司徒雷气的火冒三丈,可却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情绪。 刚一走进门,柳辰风就察觉到了屋子里的气息波动,黑衣男子慵懒斜靠在椅背上,那诡秘如黑洞的凤眸正盯着柳辰风走进来的方向。“如果你没有身为奴才的自觉——”那颗菩提子神奇的再次出现在男子手中,两指正把玩着,威胁的口气令人不寒而栗。 柳辰风视线依旧盯着那颗菩提子,心思急转,随即又瞧见了某人脸蛋上还残留的红肿,眉梢微动,“自然,决定权在你身上!”柳辰风冷静开口,而血液早就沸腾起来,可她不能轻举妄动。 随侍?什么是随侍?这摆明了是想自己伺候他!柳辰风抿起唇,对视上那一双冷漠的眸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自己有求于他?谁让他手上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柳辰风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拿起了另一双筷子,而这一动作刚好牵动了伤口,可柳辰风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柳辰风将桌上摆放的菜一一抄起放在男人面前的空盘上,然而男人却没有吃上一口,任凭柳辰风机械的做着这一个重复性的动作。 直到盘子里的菜堆成了小山,直到她的手再也藏不住那抖动的幅度!额头渗出些许汗珠,右手颤动的频率开始加剧,伤口因着反复牵动已经重新裂开。柳辰风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了后背的粘稠。 男人随意抬手,而后仆人走进来,利落的将桌子上的饭菜撤掉,“是个聪明人,可惜——既然是奴才,就要遵照这里的规矩,过时不候!”男子指尖把玩的菩提子眨眼的功夫又消失不见,快的柳辰风都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 见到干净的桌面,柳辰风眸底快速闪过一道森然之色,阴险的男人!他是在惩罚她,也是在警告她!听到男人所说的话,柳辰风差点气的胃出血,藏在衣袖的手攥成拳头,你最好别落在姑奶奶手上! ------题外话------ 今天更新晚了,稍后会修改。 ------------ 第三十一章 该死的男人 硕大的宅院里出现了奇怪的一景儿,黑衣男子步伐轻盈走在前面,后面则跟了一个白衣少年,一白一黑形成鲜明对比,也成为形影不离的组合。两人交流时间很少,更多的却是在院子里闲逛。 柳辰风百无聊赖的瞪着前面某人的步子,她已经郁闷的发现,自己跟着某个人绕着这个院子走了不下十圈了。挥袖抿去额头的汗珠,柳辰风苍白羸弱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后背上,冷汗和鲜血已经粘稠混合在一起,弄的她浑身不舒服,白衫已经可以看到渗透出来的血迹。 回到屋子中,男子突然鬼魅一般的转身,抬起眸子锁定柳辰风,嘴里冷冽的吐出这三个字,“柳辰风!”视线无情,神色漠然,一步一步靠近着柳辰风,气势紧逼,直到柳辰风退至墙壁,惹得柳辰风无处可逃。 男人距离柳辰风一步远,目光直逼柳辰风的瞳孔,“三个月的奴才,不要试图反抗,否则,本少主不介意亲手毁了你!”说到此处,那紧追不舍的目光移动到脖颈处,隐晦不明的眸子瞪着那高高树立起来的衣领。 即便隔着衣领,柳辰风都能够非常清楚的感受到某人的胁迫意味,她浑身汗毛不自觉耸立起来,这是对同类的排斥反应,“是吗?”柳辰风莞尔一笑,眼底划过一道凛冽寒光,“我也不介意亲手毁掉你!”同样阴森的话语一出,两双眸子立即火光四射。 男人突然出手抓向柳辰风,出手迅猛,速度极快,快的都让柳辰风咋舌。男人一把扣住柳辰风右肩,用力的捏住骨头。 骨骼错位,抵触伤口,一股锥心的疼痛传至四肢百骸,柳辰风倒抽一口冷气,额头豆大的汗珠瞬间滑下。全身战栗,手臂颤巍抖动,柳辰风右手微动,袖子里空无一物,这才想起她的匕首已经被眼前这个人毁掉了。 柳辰风抬起头,这种蚀骨之痛好像家常便饭一般,脸上只流淌着汗珠,眉头只是紧蹙着,脸上再无其他痛苦的神情。老子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柳辰风朝着男人诡异一笑,不顾肩头桎梏,骤然上前靠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左臂朝男人环去,左手撑拳,外露的拇指正按男人脊柱某处节位,力道很轻,轻的没有任何杀伤力。 男人低头看着柳辰风,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并没有惊讶柳辰风的反应,好想她本该如此似的,“不错!”莫名其妙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而后松开了力道,但是那只手却没有离开柳辰风的肩头。 柳辰风戒备的瞪着眼前的男人,没有放松警惕性,对眼前这人诡异莫测的气息感到不安。好在对方的胁迫气息开始消弱,而手也慢慢的离开柳辰风肩头。见此情况,柳辰风开始收回左手力道,可是,就在柳辰风放松警惕的刹那间,男人拿开的手掌转瞬即逝拍下。 柳辰风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肩头灼热的刺痛席卷全身,好像被烙铁烫一般,就连骨骼也没有幸免于难,那一股灼热的滚烫慢慢的从皮肤渗透进骨头里。柳辰风左手想要攻击,但是这股疼痛非常人所能承受,直接伸手抓住男人身后的衣服,这才避免自己跌倒下去。 满头大汗,柳辰风喘息不畅,浑身剧烈颤抖,直到那只手离开,柳辰风也没有感觉到。她的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感觉,好像被一团烈火包围着,眼前一黑,整个人跌入黑暗之中,跌落倒下的身子正好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 …… 千叶收到命令前来,进门就见到了床上所躺的凄惨之人,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肩头被鲜血浸染,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因着痛苦双眉挤在一起,身体本能的颤抖着,然而,让千叶吃惊的则是分明痛苦至极,可是床上所躺的人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呻吟之声。 千叶为其诊脉,脸上的震惊之色显露无疑,“幻梦!”千叶沉声命令着,蹙着眉头打量着柳辰风的面颊。 千叶身后跟着的一名女子走上前,拿着剪刀扯开柳辰风右肩的衣物,而就在拿开血布的刹那,一道血光刺痛了幻梦的眸子,幻梦惊叫一声愣在原地,连她自己没有察觉到,握着剪刀的手异常用力,手指都划了一道口子。 “怎么回事?”千叶见到幻梦的异常反应,起身瞧去,脸色随之骤然下沉,紧接着神情越发的慎重与严肃,一手将愣神的幻梦扯到一旁,自己则亲自拿出袖子里藏匿的一颗药丸,喂给了柳辰风。 幻梦见到千叶的行为,咬紧牙齿,攥着剪刀紧紧盯住柳辰风那张极度病态的脸颊,神色复杂。 “幻梦!”千叶一声轻斥换回了幻梦的神智,幻梦放下剪刀,不理会手上的血,直接拿过帕子给柳辰风处理伤口,动作看似轻柔,实则用了十足的力气。 昏迷中的柳辰风正梦见自己身处滚烫的岩浆之中,被无情灼烧,身体每一寸肌肤都被浓烈的炽热烤炙着,化成一滴一滴的血水。突然,原本静静流淌的岩浆突然再次迸发,铺天盖地的朝着柳辰风卷来…… 柳辰风猛然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张陌生的面孔,凤眸森然嗜血,让人骇然。 幻梦见到那双眸子,尖叫一声就直接从床上跌坐到地上,手上还拿着那个满是血的帕子,那双眸子就好像鬼一般的刻印在了幻梦的脑海之中。 “出去!”千叶见到反常的梦幻,蹙眉呵斥。幻梦回过神来,丢下帕子拔腿就跑,好像后面有厉鬼在追赶她似的,她甚至已经忘掉自己的身份。 千叶看着柳辰风,继续为她诊脉,原本隆起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 ------题外话------ 周末家里来人了,更新的晚,大家见谅。明天正常更新。 ------------ 第三十二章 印记 “如何?”书房里,黑衣男人垂眸看着手中的密折,声音平淡却富有磁性,有一股帝王一般不怒而威的震慑力。 “请恕属下直言,依照常理,这位姑娘早就不在人世。”千叶此话一出,立刻感觉到一股憋闷压抑的凌厉射向自己,使得千叶嗓子一紧,截住了下面的话,整理一下思绪,千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不过,虽然身子残破,好在有一股纯阳的功力替她续命,也能镇压住她身体顽疾……” 听到这里,男子停下翻动密折的动作,这才抬起头来,幽深冷酷的凤眸眸底折射出一股诡秘寒芒,“废人?”男子眉头一挑。 千叶心中连连叹息,确实令人怜惜,纵然拥有如此醇厚的内力,可对她来说也不过镜花水月,她的身体只是承载了漏斗的功能,却不能留住这些内力,不能据为己有,“她能活到现在,算是个奇迹!”千叶感慨万千。 然而,就在千叶话落的刹那,他只感觉自己身体一抖,整个人瞬间跪在了地上,顷刻间浑身被冷汗浸透,后背阴风森森令人毛骨悚然,“少主赎罪!”千叶尾音带着一丝颤,面色惊恐万分。 “你知道怎么做!”男子冰冽的话语让千叶如坠冰窟,连连点头。 —— 整个人如同溺死在血海之中,呼吸微弱,浑身疲惫无力,从骨头里渗透出来的寒气一寸一寸的袭遍全身上下,猛然之间,一股浩瀚的热流从外扑射而来,与寒气对峙,忽冷忽热的考验让人好像被无数蚂蚁啃食一般。 呼—— 突然之间,柳辰风睁开了眸子,眼前一片朦胧,有些许细微的烛光摇曳着撞入瞳孔里面,全身的骨头好像被捏碎一般,整个人好似只剩一张柔软的皮囊。右肩火辣辣的刺痛一遍一遍炮轰着柳辰风的神经。 “你醒了!”迷茫之际,一道陌生的嗓音打破了柳辰风的思绪。 柳辰风蹙着眉头,眯缝着双眸逐渐看清了床前所做之人,是个俊美男子,可以闻到一股药草清香味儿,“你——”柳辰风嗓音沙哑的吐出一个字,干涸火辣的口腔让柳辰风再次闭上嘴。 “你昏睡了两天,身子虚。”男子让开位置,而后坐了一名婢女。女子手里端着一碗药,只是垂着眸子并不敢正视柳辰风的眼睛,小心的用勺子喂柳辰风喝药,极其苦涩的药进入嘴中,再次刺激味蕾,不过柳辰风却面无表情,因为再苦再涩的药她都喝过,这一碗倒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有了汤药润嗓子,柳辰风觉得火冒三丈的口腔舒服很多,胃里有了温度,身体的疼痛好像也减轻不少,她神志清楚,视线也逐渐清晰起来,打量着眼前的两人,冰冷的目光在女子身上停留半晌。 “幻梦,去看汤药准备的如何!”千叶见到幻梦的不适,开口吩咐着,等到幻梦离去,千叶这才开口,“在下千叶,是少主命在下医治姑娘,恕我直言,姑娘身体亏空严重,而且身中剧毒!” 柳辰风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早就已经知道,对方不过是在废话,纯属浪费唇舌。 “好在少主手下留情,不会对姑娘体内被压制的顽疾有什么影响。”千叶不理会柳辰风的表情神色,继续说道,“反抗少主不会对姑娘有任何好处……”千叶为柳辰风把脉,眉头依旧紧紧隆起,不见丝毫松动。 柳辰风没去理会,看了一眼外面的漆黑,继续闭上眼睛休息。当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终于觉得身体有了一些力气。 这时候,幻梦端着一个盆子走了进来,见到床上瞪视自己的柳辰风,吓得险些将手里的盆子丢出去。“姑娘醒了!”幻梦慌张间找到自己的声音,借此掩饰掉脸上的异色。幻梦将盆子放到床头的凳子上,里面盛放着温热的汤药,这是给柳辰风洗手用的。 幻梦将柳辰风搀扶起来,让其靠在床头,而后用浸湿汤药的帕子擦拭柳辰风的双手,一时之间安静至极,直到幻梦端着脸盆匆匆离去。 柳辰风眯起眼睛盯着门口,神色变化莫测。当她要抬手,右肩的刺痛再次传来,侧头一瞧,右肩竟被纱布裹住。抿起唇,柳辰风咬紧牙齿,她虚弱的抬起左手,一点一点将纱布松开。 嘶——见到自己的肩膀,柳辰风倒抽一口冷气,肩膀残留着血迹,可是更为刺目的却是上面刺入血肉的图案,空气中的凉风拂过,阴冷的感觉直逼入骨髓。柳辰风全身愤怒的颤抖着,攥着纱布的手捏成铁拳,指甲刺入手中。 就在自己的右肩上,正有一朵妖娆绽放的血色曼珠沙华,以血喂养的一朵地狱之花!好像有生命一般,她甚至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它的根脉与自己的灵魂直接相连,它是直接穿透骨髓的! 柳辰风眼前一片昏暗,嘴唇直接被咬破,可已经疼痛不知,“该死的男人!”就在此刻,门被突然推开,阴冷的凉气扑面而来,抬头看去,正见到那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门口与自己遥遥相对,柳辰风阴寒着一张脸,伸手朝着右肩抓取,试图将那一朵烙印撕裂开。 可是当柳辰风的手碰到皮肤的刹那间,一股柔软的强硬之气直接锁定住自己的身体。男人走上前,抬起柳辰风的下巴,“身为本少主的专属奴才,就要有奴才的觉悟!”低沉的声音不含一丝情愫,“想反悔?”男人拇指捏住柳辰风的下唇,用力按压着,“晚了!” 柳辰风眼前一黑,怒气冲天,够阴险霸道! ------题外话------ 咳咳咳,今天食言了…睡了一天忘记时间了…。见谅见谅… ------------ 第三十三章 凶器 柳辰风靠在床头,沉默而安静的看着门外,她可以闻到,有一股香味儿穿透满屋子的苦涩药飘来。肩头的纱布已经去除,那一朵妖艳的地狱之花已经刻印在她的身体之上,除非她能砍掉她的半个身体,否则,就算她将肉都削去,怕是也不会抹去这一个印记。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大、恐怖,不论是能力还是功力,都不是她现在能够匹敌的。此刻的柳辰风,除了一个异常清晰的脑袋,其他的都不顶用,羸弱的身体就足以成为她是死穴!她是可以离开这里,可如果这么做,她妖鱼无疑是把自己命重新交给老天。 做梦! 柳辰风盯向天空,从窗棱里看向湛蓝清澈的天空,偶尔飘过的白云好像是在与她炫耀,炫耀它们的强大,鄙夷她的不自量力! 休想!你们休想打垮妖鱼!柳辰风眸光熠熠生辉,好像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开始旺盛燃烧。柳辰风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身体稍微波动的气息开始平稳。浑身长满刺的人,可以让人望而却步的敬畏,但是,那些能够将刺隐藏起来的才是真正可怕的! 柳辰风开始积极配合治疗,她身体的恢复速度也令人咋舌。 千叶再次给柳辰风检查身体,他诊完脉,挑眉一笑,“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人!”千叶将一粒药丸递给柳辰风,“这么多天过去,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千叶开始并不多话,可是柳辰风发现,在她面前,这个男人好像越来越喜欢讲话。 “少爷,赵公子来了!”幻梦推门而进,开口说道,并暗中抬眼偷偷观察着柳辰风,当她那视线瞥到柳辰风右肩的时候,神色一闪,赶紧垂下头去,只是抿起的唇瓣越发的贴合在一起。 等到两人走后,柳辰风这才独自起身下地,慢慢走到桌前,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细细品味着,缓缓抬起右臂,虽然还有不适,但是刺痛明显减轻。千叶?柳辰风默念着这个名字,这人的医术似乎不差。 咚咚——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一脸笑容满面的司徒雷就出现在门口,当他看到精神尚佳、正在品茶的柳辰风,司徒雷勾起唇角,“看来少主所料不差!”司徒雷眯起眼睛,好像一只慵懒的猫儿,“少主有令,让你即刻去随侍!” 柳辰风放下茶杯,斜视了一眼司徒雷,正眼看也不看的转身朝床榻走去。司徒雷摸摸鼻子,眉梢一动,乖乖的转身离开。 柳辰风打量着衣橱中清一色的白,原本冷硬的眸光有些松软,随意拿了一件衣服穿上,简单将头发束在脑后,稍作整理后迈步出门。 门口等候多时的司徒雷看着踏出门槛、一身白衣的柳辰风,扯扯嘴角,险些晃了眼睛——白色与这里的色调,真是不相匹配,可是,为什么看起来又这么该死的协调呢?忽然间捕捉到柳辰风的一记锐利眼光,司徒雷立刻回神,不敢迟疑,急忙带着柳辰风离开。 踏入屋子,屋子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人长的竟然与司徒雷一模一样,也是一身灰衣,没有想到竟然是双胞胎!只不过神色冷淡不少,而且那人只抬头扫了柳辰风一眼便再没有反应,此人身旁依旧站着那个手持折扇的男子,上官冷雨。上官冷雨随没有正视柳辰风,但是柳辰风却能够感觉到此人的不友善。 柳辰风收回目光,直接看向前方的黑衣男人,也就是她必须要承认的所谓的主子,而视线下一刻却被他面前桌子上所放置的一支黑羽箭吸引。柳辰风二话不说,直接走上前去,拿起桌子上的黑羽箭查看起来。 只是对于柳辰风这种仍旧毫无奴才意识的行为,对于她这种肆意行径,屋子里的众人神色各异。 这一支箭确实够熟悉,柳辰风淡漠森然的观察着,捏着箭身的手指都有些激动。就是因为这支箭,她才险些送命,右臂差点没有保住!而她现在的处境,也是拜这东西所致!“哪里来的?”柳辰风出声询问。 对视上柳辰风的眼睛,男子目光微眯,却没有开口,只是脑海中回忆起千叶曾经说过的话——看其伤口,凶险万分,必定是被黑羽箭所伤! 柳辰风盯住箭头,目光聚集,剪头为爪型,锋利尖锐,中间藏有暗槽,柳辰风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往箭头戳去,火光电石之间,只见到一道精锐的亮光一闪而过,紧接着唰的一声厉响,暗槽中便吐出尖锐的倒钩。柳辰风后背凉风嗖嗖,呼吸一窒,后心一麻,那种锥心蚀骨的痛苦再次复苏。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黑羽箭暗槽可藏毒,刺入体内倒钩便会瞬间吐出咬住周遭肌肉,若不知内情的强行拔出,必死无疑!”司徒雷开口说道,“只有从皇宫暗卫中精选出来,被赐予皇子的,就能够拥有黑羽箭。” 柳辰风抬头看向身前的男人,“什么意思?”她看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她可不会自恋的认为这是要为自己报仇的前兆! “取出来了!”就在这时候,门被打开,千叶那略显轻松的声音从里侧传来,紧接着就有痛苦的呻吟声传出来。 原来还有侧门!柳辰风转头看去,清楚的闻到飘散出来味道中带着一些腥臭味,这是毒药味道!柳辰风神色微沉,似乎已经猜测出对方的意图。 满手沾血的千叶走出来,满头大汗,“箭头取出来了,不过毒素扩散很快,普通解药压制不住!”千叶见到柳辰风,眸光一闪。 此刻,黑衣男人抬起头,望向柳辰风,淡淡开口道,“交出墨莲!” “凭什么?”柳辰风双眉紧锁,这是她的东西! “凭你是本少主的奴才!”男人威逼胁迫的目光紧紧锁住柳辰风。 奴才就是主人的所有物,你是主人的,你的东西也是主人的! ------------ 第三十四章 再见凶器 走进屋子,迎面而来的则是一股超低气压,屋内空气瞬间凝结。柳辰风抬起头,正看到对面的黑衣男子,面目依旧冷漠,只是盯着柳辰风的视线有些暗沉。柳辰风看了一圈,屋子里只有两人,上官冷雨和千叶。 基于自己的身份,柳辰风非常听话的站到一旁,不卑不亢。她只感觉那一道凛冽冷酷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开,柳辰风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少主!”司徒雷和司徒云随后走进屋子,恭谨的行礼。而后司徒云将手中的包袱送上,放置在桌面上,“不出少主所料,那些人确实是来自左相府!”司徒云沉声回禀道,“他们迫切得到墨莲,已不计代价!” “看起来,钱豪维的腿已经到了极限,亟需墨莲……”千叶平稳开口,“只是,他的情况,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千叶轻微蹙眉,抬头看向正位所坐的男人。 柳辰风眉头一皱,心一沉,看向包袱的视线越发的深邃,当她听到司徒云说包袱中有东西交给自己,柳辰风这才暗自松一口气,眉头一挑,看到对方将一个匣子拿出递给自己。司徒云的行为,黑衣男人倒是没有阻止。 随后,司徒云将包袱中另一个狭长的盒子拿出来,打开盖子递到男人面前。柳辰风只看一眼,就被里面的东西吸引住——里面正放置着一支黑色尾羽的长箭! 柳辰风二话不说,直接走上前去,拿起盒子里面的箭查看起来。只是对于柳辰风这种仍旧毫无奴才意识的行为,对于她这种肆意行径,屋子里的众人神色各异。 对这一支箭,柳辰风确实足够熟悉!她淡漠森然的观察着,只是捏着箭身的手指却有些激动。就是因为这支箭,她才险些送命,右臂差点没有保住!而她现在的处境,也是拜这东西所致!“哪里来的?”柳辰风倏然出声询问。 对视上柳辰风的眼睛,黑衣男子目光微眯,却没有开口,只是脑海中回忆起千叶曾经说过的话——看其伤口,凶险万分,必定是被黑羽箭所伤! 柳辰风盯住箭头,目光聚集,箭头为爪型,锋利尖锐,中间藏有暗槽,柳辰风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往箭头戳去,火光电石之间,只见到一道精锐的亮光一闪而过,紧接着唰的一声厉响,暗槽中便吐出尖锐的倒钩。柳辰风后背凉风嗖嗖,呼吸一窒,后心一麻,那种锥心蚀骨的痛苦再次复苏。 “黑羽箭暗槽可藏毒,刺入体内倒钩便会瞬间吐出咬住周遭肌肉,若不知内情的强行拔出,必死无疑!”一旁的司徒雷得到主子的暗示,开口解释说道,“拥有黑羽箭的,只有皇家的黑羽卫,黑羽卫是东越皇族明面上的暗卫……不过黑羽卫也有等级之分,黑羽箭箭头三爪的则是跟随皇子,箭头五爪则由东越皇帝亲自统领……” 听了司徒雷的解释,柳辰风的认知才更加清楚,低头看向手中的箭头,若有所思,她清楚的记得,灵智道人曾经让她看过从她身体中取出的箭头,那是三爪!也就是说,她的敌人是皇子的其中之一了? 不对!柳辰风危险的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道犀利的冷光,突然将箭拿高,目光一滞,她有一种暴走的冲动,这该死的就是刺中她的那一支箭!“你见过那牛鼻子道士?”柳辰风猛然瞪向桌子对面的男人,冷声开口。 牛鼻子道士? 黑衣男人抬头,那妖孽的脸庞上面流露出一股威胁的阴狠之气,“你该庆幸自己是灵智要保的人!”男人莫名其妙的扔下这么一句话,目光锁定柳辰风,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柳辰风。 柳辰风身子一僵,手攥成拳头,压制住自己体内躁动的暴力因子,“那我应该谢谢他!”柳辰风讽刺开口,抑扬顿挫的将字吐出来——感谢他赐予她的这步田地!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眼看着这个危险的男人靠近,柳辰风连连后退几步,戒备的盯着这个男人。不过好在对方在与柳辰风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两人就这么对峙的站着,一黑一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刹那间,屋子里的气氛极度紧张,周遭的人都暗自垂眸,收缩气息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记住自己的身份!”薄唇冷漠的一张一合,如同吐信的毒蛇,“三个月期限!”黑衣男子将菩提子直接拿到柳辰风眼前,“你若反悔,本少主不介意现在就毁掉它!”男人的视线紧逼着柳辰风,逼迫她再次表态。 柳辰风抿起唇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又重新睁开,“三个月,言出必行!”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气,可又发泄不出来。但见到男人根本没有满意这个答案,柳辰风迟疑片刻,再次狠心,忍着莫名的疼痛,继续说道,“随侍!” 男人一步一步越过柳辰风朝外走去,但是刚走出散步,人却又停了下来,没有讲话,但是周身释放出来的阴狠气息直接包裹柳辰风。 柳辰风紧紧攥起的拳头慢慢舒展开,攥起、松开,如此重复几次后,柳辰风这才转身跟上黑衣男人,站在他的身后一侧。而后,黑衣男人这才继续朝外走去。 这个阴狠毒辣,冷酷无情的男人,一步一步威逼着柳辰风,胁迫着她一次次的低头,试图用自己的残酷手段打败这个身旁这个女人。 可是,最后的结果当真尽人如意吗?绝对不是!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柳辰风瞧着前面人的黑衣,眉宇间透出一股慵懒般的邪佞,眼底哪里有丁点儿的愤怒和忍耐?有的只是趣味的笑意,还有对未来的期待! ------题外话------ 第三十三章大修,大家去重新看下…最近事情太多,晚上又陪老妈输液,更文晚点,大家见谅。 ------------ 第三十五章 柳辰风一件一件退下身上的衣物,光着脚迈入浴桶里面,氤氲的热气包裹着她,洗去了一天的疲惫。柳辰风右手随着水波飘动,余光却落在肩头的那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上面,食指抬起,按压在肩头的花瓣之上,翘起的嘴唇渐渐抿成了一条缝隙。 屈膝而落,柳辰风将自己完全没入汤水之中,任凭墨发随波飘散着,任凭汤水淹没自己的身体、五官、头顶! 哗啦—— 几个喘息之后,突然,柳辰风破水而出,大口吮吸着新鲜空气,随意摇头甩去脸上的水渍,抬手撩开湿哒哒的挡脸的长发,弯眉一挑,凤眸微微眯起,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意。扯过一旁的浴巾,直接裹在自己身上并走出浴桶。随意坐到长椅上,拿起果盘里的一个苹果吃起来。 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她妖鱼会做的事情!菩提子么?柳辰风咬了一口苹果,细细咀嚼而后咽下去,找机会夺过来就是了! 穿上衣服回到寝室,柳辰风站在窗前看着空中的满天繁星,感受着一股股的凉意扑面而来,吹散脸上残留的湿意。灵智道人那一封信到底说了什么,依照这个男人所说,自己是灵智道人所保之人,既然如此,又与这个神秘男人有什么关系呢?而且,似乎,这个男人对自己很厌恶!这一点她并没有感觉错误…… —— 虽然说是随侍,可是当真正涉及到机密的时候,却又将柳辰风排除在外。此刻,柳辰风正无聊的站在门外,身旁有上官冷雨作陪。门口的紫衣侍卫傲然而立,阻隔着任何想要靠近的人。 柳辰风视线落在上官冷雨的手上,他手中那把从不离手折扇,看似稀松平常并无奇特,可柳辰风却暗自诧异。这一把折扇,千金难求! 扇骨通体乌黑,光泽无瑕,阳光照射之下有一层淡薄的黑色光晕。柳辰风可以肯定,这扇骨的材质,一定是鱼骨,而且必是稀世珍宝,世间少有! 因为她前世机缘巧合有幸见过一次,这种鱼生长在极深的海底,终年不见阳光,可是它的骨骼却是最为坚韧的,看似是钝器,其实却锐利如剑,用做武器最佳。而上官冷雨持扇的手法也与他人不同,柳辰风心知上官冷雨的兵器必定是他手中的这一把折扇。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口中的这位少主又是什么身份?柳辰风脑袋里再次打起大大的问号,她多少听说过有关江湖的事情,可是人们口中却从没有提起过与这一帮人有任何相符的江湖势力。 眸光微闪,“上官冷雨?你的名字很特别。”柳辰风首先打破两人间的寂静,她看向身旁的男子,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透着一股清贵,“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柳辰风斜睨了一眼屋门,“很不满我站在这里?” 上官冷雨眸色微闪,但依旧没有要打算与柳辰风对话的意思。 “用鱼骨做扇骨,这种手法很少见!”见到上官冷雨不搭理自己,柳辰风又加了一把火,“这东西,世上恐怕没几个人识得!” 柳辰风话音刚落,拿一把扇子便瞬间抵在了柳辰风的面前,迎面而来的则是一股冷冽的杀气。柳辰风不恼反笑,眉梢微动。 “商地惜公主的见识,真是广!”上官冷雨口气清冷,听起来稍微有些冲,话里蕴含的情绪清晰异常。 “想杀我?”柳辰风伸手移开面前的折扇,“你敢吗?”挑眉看向紧闭着的屋门。 上官冷雨攥着折扇的手紧了紧,脸上闪过一抹漠然的讥讽,“只有两种人才有资格走入这里,你说,你属于哪一种呢?”上官冷雨唰的一下子打开折扇,拿在身前摇动着,“是死人?还是心腹?” 柳辰风心一沉,面色却无恙,转身朝一旁的花圃走去,“两种人,是吗?”柳辰风俯下身子,不在意的摆弄着花朵的叶片,并扯下一片捏在手里,手指朝着上官冷雨摆动几下,“我嘛?当然属于——”柳辰风捏碎着叶片,任凭汁液沾染到手指上,而滴落到地面的汁液正巧将一只刚好爬过的蚂蚁包裹住,蚂蚁挣扎几下便不再动弹,“当然属于,第三种!” 这时候,门打开,司徒雷和司徒云从里面走出来,两人与上官冷雨对视一眼,扫过柳辰风,便匆匆离开。柳辰风走到上官冷雨跟前,将手中褶皱的叶子当着对方的面扔到地上,而后勾着淡淡的笑踏进屋门。 ------------ 第三十六章 相处 书房里有一景儿特别诡异,正主儿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手肘则抵着扶手,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本书,只是这一页某人已经看了好半天,都不见翻动痕迹,那双眸子半合着,整个人就像一只发懒的狮子。那一身黑色长袍套在身上,将身材完美的表现出来。那一张脸庞静谧而深沉,魅惑而妖娆,整个人释放出来的气息矛盾而复杂。 而在此人身侧,正笔直着站着一位白衣长衫少年,正是柳辰风。柳辰风双手背在后面,握在一起,人则目视前方,而瞳孔却毫无焦距,不晓得在走神深思着什么问题。稍许,柳辰风终于将视线转移,只是聚焦的地方却是地面,但是她的余光却在暗自观察着身旁的这个男人。 菩提子,这个人到底会随身放在什么地方?柳辰风眸光散发出莹莹之光,似乎是将要看到胜利曙光的前兆。若是得到菩提子,她要如何顺利逃出这里?要如何躲过这些人的追踪?柳辰风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演示着任何一种可能性。 “柳辰风!”就在这时候,神秘少主突然开口,男人将手中的书本随手扔到桌子上。 柳辰风收回思绪,低头看向这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微微蹙起眉头,这个嗓音,真是该死的令人沉醉!而且她心里有些抵触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因为她似乎已经隐约的察觉到了这个声音对自己的影响力。 “逃走,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男人警告的话语无情冷酷的说出。 柳辰风眉梢一动,嘴角抽搐几下,这个男人有读心术不成?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凑巧,一定是凑巧!柳辰风告诫着自己,但是却没有给出回应,因为自从那天的对决以后,柳辰风察觉到,其实用奴儿对外人的那种态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想成为哑巴?”男人忽然站起来,猛然转身,掐着柳辰风的脖子直接将柳辰风按在墙壁上,那一张脸没有任何情愫,就连那一双眼睛也都清冷的很,没有任何的表情流露。 柳辰风用力抓住男人的手腕,一脸的倔强,即便脸色憋的惨白,却没有发出任何求饶的声音。只是那一双危险的凤眸对峙着另一双冷酷的眸子,眸光里面隐藏的波动逐渐渗透出来。 “哼!”男人松开了柳辰风,只是目光依旧紧锁着柳辰风的面颊,神情莫名其妙,让人捉摸不透。 柳辰风伸手轻轻的碰触着疼痛脖颈,抿着唇,上次勒痕很久才消,这次,又不知道要多久!暴君!柳辰风心里咒骂着,指肚抚摸着来减轻疼痛,低垂的眸子里闪烁出一股股的邪佞之色——早晚要加倍讨回来! 讨?柳辰风灵光一闪,脑袋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邪恶而劲爆的念想,眸光快速围绕男人上下走了一遭,而后收回,眼珠子一转,考虑着可行性。唇角一扬,眼底划过一道坚定之色。 就在这个时候,上官冷雨走了进来,但是并没有急着说话。见到男人的手势,柳辰风撇嘴,直接走出去,只是经过上官冷雨的时候,柳辰风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寒流突袭而过。 “少主,车已经备好!一切准备妥当!” 踏出门口的刹那,柳辰风隐约听到上官冷雨所回禀的话语。马车?要出门?柳辰风眼前忽然一亮,转身进了自己了屋子,将枕头底下的一个纸包拿出来,塞入了衣袖里面。等到柳辰风重新来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幻梦在门外候着。 见到柳辰风走来,幻梦身子一僵,很不自然的闪躲着视线,她非常不想和对面的柳辰风有任何交集,脸上明显带着不忿之色,可是似乎是碍于柳辰风之前的震慑,她不敢再多说什么气话。 吱呀一声响,门开了,黑衣男人首先走了进来,他那冰冷的目光只是在柳辰风的身上停留片刻就直接移开,人则朝门口走去。柳辰风见此,拔腿跟上,只是小指暗暗碰触了一下袖子,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目送着那一辆乌黑的马车离去,千叶的面色骤然一沉,刚好见到幻梦正一脸哀怨的盯着前方,“幻梦!”千叶厉声开口。 幻梦身子一颤,收回目光,俯首对着千叶,“少爷!”一脸的胆战心惊,好像被发现了什么小辫子,很是惶恐。 千叶摇头叹息,“你回山吧,你已经不适合这里了!” 幻梦不敢置信的看着千叶,“少爷,您在开玩笑吧?”幻梦好像听错的样子,可见到千叶那一张严肃的面孔,幻梦立即住嘴,双膝跪地,“幻梦知错,求少爷再给幻梦一次机会!”幻梦磕头认错求饶。 千叶沉思半晌,“你好自为之!”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进门。 跪在地上的幻梦就这么低着头,目光直直的盯着土地,手指死死的按在地面上,任凭砂砾钻入肉里都不知疼痛。 —— 马车中,柳辰风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所坐的马车就是她之前在玉隐寺所见的那一辆!车厢里面的装饰让她彻底瞠目。书架、床榻、茶具、各种书籍……这里面就是一个小小的百宝箱,应有尽有! 看着床榻上一直在闭目休养的男人,柳辰风心里不住摇头,她见过败家的,却没有见过如此败家奢侈的。车厢里随意的一件饰品怕是都价值连城!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让柳辰风叹为观止。 书架是由紫檀木打造,上面罗列着各种类型的书,涉及到天文地理、各种杂谈;香案上放置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茶具也是由一种黑色翡翠精细打磨锻造;床榻上放置着锦被,而她脚下所采的,便是由蚕丝编制而成的毯子,冬暖夏凉…… 柳辰风从来没有想过,原来马车还可以如此装扮!柳辰风的视线最终转移到了榻上,落在了一张凉薄的唇瓣上。随着视线上移,鼻梁、如扇子一般修长浓密的睫毛,还有那一双紧闭的眸子。安静沉睡的男人还是别有一番韵味。 而就在柳辰风欣赏时,那一双肆无忌惮的眸子正好被猛然睁开的视线捕捉住。 ------------ 第三十七章 出手 柳辰风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偷窥恰好被对方抓了一个正着。“我和你有仇,还是有怨?”柳辰风双眉一挑,看向对面的男人,她总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必定存在除却灵智道人之外的某种纠葛,但是具体是什么她还一时间想不清楚。 “无仇,有怨!”男人红唇开启,吐出一个令柳辰风诧异的答案。而说完这四个字,黑衣男人继续闭目养神,只是抿成一条缝隙的唇瓣竟然不知不觉中弯翘起来,勾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柳辰风眸底闪过一道迷茫之色,却随之摇头甩去,将脑袋里面的疑惑一扫而空。她凝视了片刻床榻上的男人,隐藏在袖子里的手指轻微动了一下,而后背靠着车窗,阖上眼睑。而看似是在休憩,实则心里早已经盘算起来。 黑色马车悄无声息的出了竹林,赶车的正是上官冷雨,周遭再无其他人护卫,马车朝着瑶山方向一路驶去。期间躲避过了闹市,直接选择偏僻捷径。 猛然睁开眼睛,脑袋靠在窗纱上面,透过半透明的窗纱瞧着外面掠过而去的景致。见到远处熟悉的高山,柳辰风眼底深处的精光一闪而过,余光扫过对面养神的男人,柳辰风的眉梢不自觉翘起来——天助我也! 来到瑶山脚下,马车直接进入另一处蜿蜒曲折的山路前,令柳辰风叹为观止的则是,马车竟然能够从崎岖的山路上绕过!柳辰风撩开窗纱,看到马蹄熟识的躲避着乱石,而当她低头看向车轮的时候,柳辰风只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寒风擦面而过。 好在柳辰风躲避及时,只是削去她少许的发梢。而她的另一只手臂则被黑衣男人抓住,正因为他及时出手拽过柳辰风,柳辰风才幸免于难。 好险!柳辰风挑眉,脸上却没有任何惊吓之色,甚至反而流露出一丝惊奇,因为在躲避的那一刹那,她模糊的看到车轮竟然是脱离地面的! “想死?”男人掐着柳辰风的手腕,面无表情的看着柳辰风。 “腾云驾雾,原来并不只是传说!”柳辰风答非所问,淡淡的开口,只是眸子锁定着自己的手腕,那只纤细修长的玉手让柳辰风心思一动,“竟然连手都长成这样,还让世间女子如何自处?”柳辰风轻声叹息着,就连玉手离开,心里都还有些遗憾,但是当抬头对视上那一张无比妖孽的面庞,柳辰风心中思绪顿时一空。 突然一个恍惚,柳辰风重心不稳,整个人朝着床榻扑去,眼看着就要将眼前的男人压了下去,而就在刹那之间,柳辰风只感觉一股拒绝的力道将她推离,而当撞击到车厢壁的时候,恰好碰到伤口,惹得柳辰风眉头一颤,索性收敛所有心性,等待良辰的到来。 虽然登上了瑶山,但是却没有进入玉隐寺,反而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下了马车,柳辰风茫然的看着周遭,最后目光却锁定在了有雾气萦绕的一方。 黑衣男子如履平地的踩着碎石朝着前方雾气走去,留下柳辰风和上官冷雨。 柳辰风看着前方的雾气出神。而上官冷雨则攥紧了手中的折扇,将手中的缰绳随手一扔,那缰绳便自动捆绑在了树干上,瞧着走神的柳辰风,上官冷雨轻柔的抚摸了一下手中的折扇,脸上闪过一道隐晦不明的异光。 “你为什么这么想杀我?”沉默许久之后,柳辰风摆弄衣袖,随意问着上官冷雨,斜睨了一眼上官冷雨手里的折扇,柳辰风眉梢溢出一抹几不可见的阴狠。 上官冷雨抿起唇,眼底隐藏的杀意越发的浓郁,冷酷的瞪向柳辰风,阴沉着眸子,眉宇之间透出一股戾气。 柳辰风很是诧异上官冷雨的过激表现,嘲讽一笑,“我一个弱女子,还能吃了你家少主不成?”柳辰风挑眉,交谈之际不知不觉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上官冷雨瞧着柳辰风羸弱的身子,看着柳辰风病态的面颊,望着那一双清冷却幽深的眸子,瞧着柳辰风忽而展露的那一抹魅惑的笑靥,一时之间竟忘记了思考。 柳辰风手指一动,趁此时机,突然朝着上官冷雨的脸面迅速掷出手中的粉末,扔出去的刹那,也不理会是否被吸收,柳辰风赶紧捂住口鼻,往后退步。 “你——”上官冷雨反应倒是不慢,动作也算及时,只是可惜,仍旧马失前蹄,他那击杀的动作瞬间停滞在半空中,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敢置信的骇然。 柳辰风挽起袖子,轻笑一声,靠近顺势倒地的上官冷雨,“放心,只让你昏睡一个时辰而已!”看着上官冷雨不甘的昏死过去,收敛情愫,柳辰风站起身来,很快也消失在雾气中。越往前走,暖气扑鼻,氤氲的雾气也愈发的浓重。落日余晖洒落大地,鲜红的晚霞漫过半边天际。 没走多久,视线就被一池泉水所吸引,竟然是温泉!柳辰风半张着嘴,脸上满是惊异之色,瑶山竟还如此卧虎藏龙! 而人还没有站定,柳辰风就立刻感觉到一股锁定的危险直扑而来,柳辰风根本就没有任何出手阻止的机会,最终导致自己脖颈再次遭殃!不过这一次,柳辰风觉得呼吸倒是没有太大阻碍。 抬头看去,正对视上一张妖娆的玉颜,这一张现实版的出浴图令柳辰风着实有股喷血的欲望。白嫩弹性的肌肤宛如无瑕宝玉,在柔和的夕阳下泛起莹莹之光。滴水的墨发贴在胸前,水滴自发梢滴落,沿着面颊,脖颈,一直流淌过肌肤…… 柳辰风呼吸急促,身体好像被撩拨一样,竟然有了反应!好在对方并不是坦诚相见,身下还穿着亵裤。柳辰风暗自垂眸,眼睛里闪动着一抹琉璃般的锋芒。 “柳辰风!”男人唇瓣微启,嗓音略显沙哑,危险的气息令人心悸。 面颊绯红,柳辰风心里暗骂一声,抬头正视着那一双氤氲的神秘眸子,“手,拿开!”柳辰风左手抓住男人的手腕,不退反进,整个人贴近对方。 情况极度升温,男子凤眸闪烁出一股神秘寒光。 ------------ 第三十八章 撩拨 柳辰风丝毫不顾及脖颈上面的威胁,整个人立即贴上男子赤裸的胸膛,她勾起一抹邪肆而淡然的笑意,目光直直对视上那一双莫测深邃的凤眸,“男人!”柳辰风的唇瓣一张一合,从被桎梏的喉咙里面吐出这两个字,“再一再二再三,可不再四!”刚刚还笑容满面,下一刻便使出最凶锐的杀招。 柳辰风空闲的手直按向男人的脸面,掌心所沾染的粉末随风而去。 “柳辰风!” 柳辰风只听到一声危险异常的黯哑嗓音,随即,脖颈上的力道便瞬间松懈。可是刚刚她明明感觉到了有一股凌厉掌风扑向自己后背,但是不晓得为什么竟然戛然而止。她可不会认为是自己的药起了效果,因为刚刚那一击,他完全有能力杀掉自己!为什么呢?柳辰风眼底闪过一道疑惑之色。 下一刻,只听到砰的一声响,刚刚还在眼前直立的强壮男人,下一刻就如同碎裂的山峰,瞬间倒塌。柳辰风看着从自己面前倒下去的男人,挥去心底的疑问,挑眉一笑,“这可是我亲自为你配制的‘秘药’!”柳辰风蹲下身子,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俏皮之色,这恐怕是柳辰风这一世以来第一次笑的如此纯粹。 男人无情的脸上终于流露出阴冷酷寒之色,饶是周围被热气围绕,柳辰风还是感觉到了森冷。瞥到另一侧放置的衣服,柳辰风无视掉某人的脸色,直接走过去搜寻。 当看到从衣服里滚落出来的一颗圆球状的东西,柳辰风险些喜极而泣!捏起那枚东西,放在嘴边亲吻一下,而后小心的收起来。 柳辰风重新来到男人身旁,席地而坐,对视着那张妖娆的脸庞,心一动,憋闷了这么久的怨气,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了!柳辰风邪佞一笑,突然俯身,朝着男人脸蛋张嘴又是一口。 柳辰风含住嘴里咬住的肉,牙齿相互摩擦,直到察觉出血腥味,这才松开,抬头的刹那,柳辰风正好对视上那一双要杀人的眸子。 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柳辰风才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如此对待眼前这位男子!若是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知道这位少主还有今天如此的境遇,必定会从地狱里逃窜出来一睹为快! 柳辰风瞧了片刻某人脸颊上的那一口整齐的略微带血丝的牙印,满意的点点头,而后伸出手,抚上那一双与自己一样的眸子,指肚轻柔的勾勒着眼睛的轮廓,摸过眉毛,最终在眉梢停留,柳辰风用手掌捂住男人的嘴,瞧着只露出那一双眼睛的半张脸,一时看的出神,眼底溢出一抹怀念的神色,“很像,真像一只杀伐果断的妖鱼!” 男人只能僵硬的躺在地上任由柳辰风为所欲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被如此一个弱女子调戏!这该死的女人!男人眼底喷火,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某个依旧在为所欲为的人。 柳辰风手指往下移动,在牙印上停留片刻,眯起眼睛,看着震怒中的男人,“很对称,你不觉得吗?”柳辰风手指按了一下另一侧,那处的牙印虽然已经消去,可是位置柳辰风却记得清清楚楚。 柳辰风觉得阴风杀气一直在萦绕着自己,心里一阵好笑,当自己是被吓大的?当她独自一人踩着尸体从炼狱走出来的那一刻,她便对此不怕了,不但不怕,反而有种亲切的感觉! 柳辰风的小手继续动着,指肚在某人单薄的唇瓣上按压几次,“真是个凉薄的男人!”撩拨着往下,一直来到赤裸的胸膛前,小手变着花样的在上面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恐怕只有男人自己知道柳辰风这一只如魔般的手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啧啧啧,这就是美男的肌肉,竟然一分赘肉也没有!”柳辰风独自的呢喃着,而且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某人听到,“这可不是小倌馆里任何的头牌能比拟的!”显然这话是故意要挑拨某人怒意。 竟然敢拿本少主与卑贱的妓子相提并论!这个该死的胆大女人,找死!盛怒的凤眸锁定着柳辰风,而柳辰风心里却突然升起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说不上来,好像明明现在自己是主宰,但是脑袋里却突然冒出一种逃脱不掉的诡异感觉! 不悦的蹙起眉头,柳辰风整个人俯身趴在了男人的身上,两人对视着,而她的手则在男人脖颈处来回的游走着,偶尔会按压一下那凸起的喉结。柳辰风忽然低头,抵在对方耳旁,轻声开口,“长的这么妖媚,你要让世间女子如何自处呢?”说完,轻轻的往耳朵上吹了一口热气。 眸光闪过一道阴柔魅惑之光,这么一个男人让自己为所欲为,她还真是解恨呢!这种便宜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占的!要不要吃干抹净拿回一些福利呢?柳辰风侧身滚落,视线丝毫不掩饰的盯着男人的下腹。 手指打着点,也朝着男人身下移动,一直碰到亵裤,动作这才一顿,扭头看向那一张诡异莫测的脸庞,柳辰风嘟起唇,惋惜的摇头,“可惜了,若你之前有过其他女人,那姑奶奶岂不是要无妄的沾染上一些花柳病?不值,太不值了!”柳辰风再次摇头叹息,只是手指却已经挑起了亵裤的边缘。 “你瞪着我做什么?”柳辰风一脸迷茫的看着那一双怪异的眼睛,故作胆小无措,“难道不是这样?”柳辰风换了个姿势,手肘按在男人胸膛上来支撑自己。 ------------ 第三十九章 小惩罚 柳辰风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眼前男人的那一张让人极度疯狂脸颊,挑起亵裤边缘的手指不时地恶趣味的、轻柔的划一下腹部肌肤,“配制这药,我可费了不少精力!”柳辰风故意卖弄着自己的辛苦,“由我独家配制的秘药,就是神仙来了,也不会有解药!” 柳辰风眼底闪过一道阴寒的锐光。在前世,即便医疗学术非常先进,也没人可以破解她妖鱼的秘药!妖鱼不懂医术,但是她却精专某些药剂的配制!想到这里,柳辰风勾起一个柔媚的弧度,“放心,你的跟班暂时不会过来打扰!”柳辰风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脸颊,“良辰美景,辜负岂不可惜?” 就这么着,也太便宜你了!柳辰风思绪一转,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那一块巨石上,随后转移过来,“赔本的买卖做一次就够了!”柳辰风一把抓起草丛上的衣物,也不怕麻烦,双手拖着男人朝着巨石方向费力走去。 巨石成群,中间是个凹地,正好可以供人躲避,柳辰风将男人弄到凹地中,耐心的让某人摆了个妖娆勾人的姿势。凝神审视了片刻,无视掉男人仍旧微怒的眸子,伸手又在男人身上揩了一把,“桀桀,这就是艺术!”柳辰风感慨万千,“如果去黑市,一定卖出天价!”柳辰风冷冷一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月亮已经升起,星星也露出笑颜,算计着距离上官冷雨苏醒的时间不远了,她要抓紧离开。 柳辰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白色在晚上太过扎眼,随手抓过男人的披风兜在身上,而后用草泥在脸上做了掩护。等柳辰风再度回首,直接变成了一个气质完全不同的陌生少年。 见到如此变戏法,正瞪视的男人也诧异的一个闪神,深深流露出一抹深意。 “秋高气爽,你自己在这里欣赏夜景,姑奶奶不奉陪了!”柳辰风拢了拢披风,拿起在男人衣服里掉落出来的一把匕首,朝着男人打了个拜拜的手势,转身离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只留下赤裸半身的男人仍旧如雕塑一般固定在原地,依旧摆弄着他那撩人喷血的姿势——单腿屈膝并拢靠在另一条腿上,亵裤的裤腿被恶意撩起,露出了光滑洁白的皮肤,上身肌肤无瑕剔透,一只手撑着头颅,而另一只手则恰巧按住了胸前的那一点茱萸,而唯一不媲美的则是脸颊一侧的那一排牙印…… 与那一张孱弱的脸颊极不相匹配的则是那轻快的步伐,柳辰风手里握着匕首,笼着披风,借着月色,朝前走着,眉宇之间满是掩饰不住的轻快与欣喜,因为她身上的那一枚菩提子! 嗖嗖——嗖嗖—— 就在这时候,柳辰风突然顿住步子,笑意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则是严肃与戒备。只看见几道黑色影子穿过月光直接朝着自己飞来,眨眼的功夫就将自己直接包围起来。 一圈蒙面黑衣人,手持锋利长剑,各个杀气腾腾,是经过训练的杀手!柳辰风抿起唇,握紧手中匕首,不过好在对方功夫似乎不怎么样,“找错人了吧?”柳辰风沉声开口,压低嗓音。 “哼!错?就是这一身衣服!就是你!”其中一名黑衣人奸诈一笑,“不过一个羸弱公子,竟还让咱们费这么大功夫……他娘的!” 柳辰风一听这话,险些没摔耙子,这些人原来是冲着那个男人去的,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该死的做了替死鬼!怪不得今天没有带侍卫!灵光一闪,柳辰风这才想明白原因,“认错人了!”柳辰风虽然如此说,可是手中的匕首却已经就位。 蒙面杀手不再搭理柳辰风,首先有两人朝着柳辰风冲来,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息。 柳辰风凤眸一眯,唇角勾起一抹嗜血冷笑,脚搓开一步,就在对方那两柄剑刺向自己身体的刹那间,柳辰风一个喘息,突然侧身躲过,而手中的匕首却朝着相反的方向一扫,锋芒毕露,杀气乍现。 柳辰风极快的收回匕首,微微抖去刀刃上沾染的血,紧接着,只听到砰的一声,血花漫天喷出,脑袋和身体出现裂缝,人却早已经成为死尸。 柳辰风吐出一口浊气,手暗中捂住心口位置,突然的过激动作,她的身体似乎有些吃不消。 “上!”又来了三个人。 柳辰风后退一步,听风辨位,扬长避短,躲避对方的掌风,只见柳辰风如泥鳅一般躲过对方攻击,再次击中对方死穴,身边又多了三具尸体! 近身攻击,她是第一,没人敢说第二,刺杀?她是鼻祖!就算她妖鱼此刻虎落平阳,也容不得宵小欺辱! 柳辰风抿起唇,嗜血而淡定的眸子扫过剩下的人,必须速战速决!先不说她的体力,如果要等到上官冷雨醒来,那她想走都走不成了! 柳辰风脱掉碍事的披风,看着剩下的人,“一起上吧!”柳辰风眯起眼睛算计着,她必须在这些人使用内力之前一击毙命!深吸一口气,压制下心口的沸腾不适,手中力道不减反增,一个一个解决到身边靠近的杀手。 直到手中被粘稠鲜血染满,那一双嗜血冷酷的眸子瞧着逃离的那条漏网之鱼,俯身抓起地上的披风重新裹在身上,步子踉跄着朝前方走去。只是还没有走出十米远,柳辰风突然闷咳一声,手用力抓紧心口,眉头痛苦紧锁,另一只手按在树上支撑自己。 噗嗤—— 一口淤血喷出口腔,心口那种熟悉而磨人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抹去额头冷汗,抿掉嘴角血迹,柳辰风继续踉跄着朝前走去。 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步子轻浮的柳辰风耳旁只听到隐约传来的叮叮当当的铃声,朦胧之际见到前方有忽隐忽现的砂石,柳辰风只感觉眼前一黑,而后便一头栽了下去! ------------ 第四十章 本来是一个时辰的药力,可是黑衣男人却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恢复如初。男子赤身裸体站在池水中,目光深邃而神秘,手指轻柔的碰触着脸上本已经干涸的牙印,脑海中突然浮现起柳辰风之前的大胆行为,男人原本冷酷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深谙之光。 用内力驱散身上水珠,利落穿上草地上放置的衣服,披风还有匕首已经不见。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漫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只是随着靠近,注意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的浓重。 当男子见到满地流血的尸体,原本无波的表情中有渗透出一丝裂纹。一眼就可以看出当时的激烈战况!男子停在一具满身沾血的尸体前,那一双眼睛仍旧骇然的大睁着,脸上还残留着不敢置信的惊恐,而他浑身上下却只有一个致命伤口,那边是脖颈出的一道流血不止的口子!看刀口就能猜测出对方出手狠戾,毫不留情的手段。 瞧着地上各种各样的死尸,男子背着手,目光静静的看着前方,只见他手中的一片叶子脱手而出,直接射向远方。不久之后,匆忙赶来的上官冷雨面带急色,当他看到自家主子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注意到男子故意用头发遮挡住脸面,原本平静的心再次波动起来。 “请少主赎罪!”上官冷雨只顾扫视一圈,而后跪地求饶,眉头却微微蹙起,因为他可以肯定一点,周遭的这些死尸并不是自家主子动的手。 “败在柳辰风的手里,你不亏!”男子淡漠开口,可是如寒潭一般的冷气却令上官冷雨心战不已。自家主子看似没有情绪,可是上官冷雨却清楚的知道,其实自家少主已经怒到极致!上官冷雨很怀疑,是不是柳辰风那个女人做了什么手脚? 黑衣男子朝前走了十步远就忽然停了下来,而在他身侧一颗树干上,沾了一片污血,还有未干涸的血滴顺着苍老的树皮流淌着。男子鼻子尖锐的闻到了一丝隐隐的独有的药香味儿!凤眸危险一眯,眸子里迸射出一股狠戾之色。 “少主,是受雇佣的流浪杀手,都是一击毙命!伤都是出自匕首,伤口寒气久聚不散,是——”上官冷雨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是冰刃,而且,对方必然是近身搏击的行家高手!”上官冷雨客观的叙述着,只是眼底却洋溢着一抹震惊与不解的表情。 黑衣男子继续往前走去,血腥味越来越淡,一直来到崖边,他都没有再找到任何线索!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借着月光,男子恰巧见到崖边的草枝上挂着一块破布! 手指当空一抓,一股风吹过,远处的破布瞬间来到男子手中,黑衣男子摩挲着手中的破布,熟悉的冰凉质感让男人的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 上官冷雨站在一旁,瞪眼一瞥,眼珠子险些掉出来,这是少主披风上的布料!这种布料是用各种稀有蚕丝编织而成,世上独一份,只有他们家少主才拥有! 黑衣男子站在崖边许久,任凭凉风扫面,眸光一直锁定着前方,即便前面一片漆黑,“找!”许久,男子吐出一个冰冽森然的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完以后,转身离去。 上官冷雨跟在后面,亲眼看着自家少主将手中的那一块碎步一点一点捏碎,看着手背的青筋慢慢凸起……上官冷雨凝神蹙起眉头,眼底满是吃惊和诧异。 —— 巨大的疼痛刺激着柳辰风的神经,她无助的在一片漆黑中挣扎,直到一股钻心的刺痛砰然炸裂,柳辰风倏然间睁开了眼睛,双眼中布满血丝,样子十分骇人。 瞬间的痛苦令柳辰风清醒过来,而入目的则是一张略显熟悉的面孔,而此刻对方正打算解开自己的衣服!柳辰风抿着唇,用尽全力挥去对方的手。 她正躺在一辆马车中,马车缓慢前行,空间略显拥挤。 “公——姑娘莫怕,我只是想检查你的伤口!”对方耐心的解释着,手中还拿着一瓶药,“我们,见过面的,我没有恶意!”对方解释着,“当日,你险些被在下兄弟的马伤到……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位姑娘!”温和的声音继续响起,口气异常笃定! 柳辰风略显痛苦的蹙起眉,依旧坚决的摇头,手却抓着自己的心口,目光固执的盯着对方的脸面,艰难思索着,直到思绪渐渐清晰,紧紧抿起唇——竟然是杨书文!没有想到当日只有一面之缘,况且她还蒙着面,可是这个男人居然还能认出自己!而且是仅凭一双眼睛! 一粒药丸从袖中滑落而出,柳辰风捏着药丸塞入自己嘴里,心口的闷痛瞬间减轻。顾不得其他,再次闭上眼睛休息。 杨书文就这么呆愣愣的看着柳辰风昏睡过去,眼里的惊喜还没散去。刚刚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没有否认!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杨书文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弧度,脸上瞬间容光焕发,老天爷对他太好了,竟然再次将这个人送给自己,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个秘密!女子,竟然是名女子! 杨书文再次回想起当日的那回眸一瞥,心底的悸动再次涌动起来。“先去医馆!”杨书文对着车夫命令着,而后开始凝神打量起柳辰风。 瞧着这一张暗黄无血色的脸面,杨书文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这次相遇的惊喜和突如其来的担忧,瞬间驱散了脑海中的所有疑问。 第一次,杨书文感谢苍天让自己第一时间认出这份恩赐! 杨书文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一股奇妙的感觉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力量。这一次,杨书文要顺从自己的真心! ------------ 第四十一章 冤家路窄(一) 马车刚刚驶入永盛城门口,就被突然冲出来的一队侍卫挡住去路,乍然勒住缰绳,骏马一阵嘶鸣声,车夫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惊慌的马安稳下来。 额头剧烈的撞击立即惊醒了昏睡中的柳辰风,好在杨书文及时出手,否则柳辰风就不只是撞壁这么简单。 见到柳辰风蹙眉,杨书文脸色立刻沉了下去,“怎么回事?”厉声询问着。 “少爷,有侍卫挡住了去路!”小厮略显慌张的说道。 “杨书文,你给本公——本姑娘出来!”就在这时候,一抹悍妇声音从外面响起来,“你这个缩头乌龟,给本姑娘出来!我知道你就在里面!” 杨书文一听着声音,脑袋一阵头疼,“不用理会!”沉声吩咐着车夫,同时小心的将执意起身的柳辰风搀扶起来,“吓到你了!”与之前略显厌恶的口气相比,此刻的声音温和许多。 柳辰风没有搭理杨书文,她只是靠着车壁,紧蹙双眉思索着,公主?突然眼前一亮,柳辰风骤然想起这个声音,怪不得觉得耳熟,原来是那个蠢蛋!柳辰风闭上眼睛,为杨书文默哀,惹上这么个没脑子的蠢货花痴,算他八辈子倒霉! “你们,替本姑娘将这里面的人轰出来!”泼辣尖锐的话语引得周围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见到闭目的柳辰风,杨书文一阵懊恼,他撩起车门,正看到外面站着的女子,眼底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一抹讨厌之色,“烦请让开!”杨书文阴沉着脸,哪里还有之前丁点儿的温润公子模样? “杨书文,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女子见到杨书文露面,异常兴奋,但是当她透过缝隙见到马车里还有一人的时候,敏感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感知告诉她里面存在着令她极度危险的东西!“里面是谁?”女子质问着,宛若一个将丈夫捉奸在床的妻子,说着就要靠近马车一探究竟。 杨书文抿起唇,“姑娘还是自爱的好,在下与姑娘素来没有任何交情!”杨书文看着女子身后的侍卫,眼底冷意更深,“徇私枉法,看来诸位是不打算要命了!” “你!”女子第一次见到杨书文如此决绝的对待自己,以往就算再怎样不喜欢,杨书文都没有流出过这种情绪!女子心一颤,想要看看马车中到底是什么人的想法越来越迫切,“你们,将车里的人给本姑娘夺过来!还愣着干什么!想死吗?” 杨书文见到对方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万分恼怒,“你若不要脸,在下也没必要为你留脸面!”杨书文沉声走下马车,怒视着面前女子,“你贵为公主,娇艳尊贵,请恕在下没有这等福分,就算全天下女子都死绝,在下也无福消受公主的这份厚爱!” “公主?这女人竟然是公主?”大家一听杨书文的话,想听八卦的心思越发的好奇,无数道目光审视着女子,似乎是在思量杨书文话里的真伪。 “哦,我想起一件事来,三年前,确实有一位天家公主说非杨书文不嫁的誓言……哎呀呀,是谁来着?” “四公主,是四公主!” “对,对,对,就是四公主金俪!”围观的百姓们一副恍然大悟,同时,那原本被众人遗忘的趣事儿再次涌现,那好不容易被尘封的往事被再次曝光。 金俪眼底闪过一抹惊慌之色,脸色惨白,好像被剥了皮的无毛鸡,看着众人对她的指指点点,金俪越发哀怨的望向杨书文,她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被戳戳,也没有想到杨书文真会这么大胆!“杨书文,你有种!今天如果不把车里的人交出来,你休想从这里过去!” 听着女子的言论,柳辰风差点笑出来,冷漠的透过车窗瞧着外面的人们,暗自摇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有这么一个宝贝有才的妹子,可见金琪的太子之路足够渺茫!”柳辰风暗中纾解心口压抑的憋闷,唇角噙着一抹暗讽的笑意。 杨书文眉宇间透出一丝冷嘲,不怒反笑,“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四公主脸面依旧厚比城墙,在下佩服!”如此话语加上嘲讽的目光,无不是在告诉金俪,她的自甘卑贱堕落! “还不动手!”恼凶成怒,金俪命令着侍卫动手。 这些人不敢不从,同一时间亮出刀剑,直接将马车给围了起来。但是却没有一人敢第一个出手,彼此交换着神色,他们似乎是在拖延时间,等待着什么。 哒哒哒—— 就在此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当看到马背上的人,金俪倔强的小脸立刻泪流满面,“皇兄!”满腹委屈的呜咽起来。 “丢人现眼!”金琪闻讯赶来,怒视的瞪了一眼金俪,抬头看向杨书文,不得不拉下脸面,“舍妹近日精神恍惚,若有得罪地方,还请杨公子见谅!” “皇——”金俪一听自家兄长的说辞,张嘴就要反驳,可是见到金琪铁青的脸,金俪赶紧噤若寒蝉,像一只听话的老鼠,乖乖的躲到金琪身后,不敢再吭一声。 杨书文反手行礼,“二皇子说笑了,只希望这等事情不要再发生,即便身份再尊贵,那也要顾及家族脸面……”杨书文看似温文尔雅,实际也够毒舌。 “公子!”就在这时候,车夫见到柳辰风从马车里出来,行动缓慢,可是却不迟疑。 杨书文听闻转身,正看到要下车的柳辰风,赶紧走过去,小心搀扶,生怕柳辰风会摔倒,“怎么下来了?”杨书文口气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柳辰风心里冷笑一声,还没等开口,只听到马车上传来咔嚓的脆响声,杨书文赶紧搂着柳辰风连连后退,还没有站稳,就见到马车瞬间坍塌,车轮炸裂,车厢四分五裂! 柳辰风眼底闪过一道厉光,不下来?她可没有自己找死的嗜好!刹那间,柳辰风正好与金俪对峙,她刚好捕捉到金俪眼底划去的失落之色。 ------------ 第四十二章 冤家路窄(二) “杨书文,没有想到你竟然喜欢男人!”金俪见到杨书文如此细致的护着那个衣着脏污的乞丐,心里的酸意止不住的喷涌着。 柳辰风察觉杨书文拥抱自己的力度,并没有要松开的迹象,不满的皱起眉头,“放开!”沙哑的嗓音无情响起,而后用力掰开对方手臂,压低嗓音,“你、我不熟!”言外之意,对于杨书文的搭救,柳辰风毫不领情! 杨书文眼底不免露出一丝失落,可是当他看到碎裂掉的马车,心中又一阵后怕。杨书文自然能猜到是谁动的手脚,可是没有证据,他就不能轻举妄动。 “站住!”金俪见到柳辰风推开杨书文,趁着金琪无暇顾及,直接窜出来截住柳辰风的去路,“本公主倒是要看看,是什么卑贱的人竟然能得到杨书文的青睐!”金俪嗤笑着说道,随即全力击出一掌直逼柳辰风心脏! 而对于金俪的行为,金琪竟然选择无视放纵,他原本有机会阻止,却任凭事情发展下去。 “住手!”杨书文大骇,他担心柳辰风的身体,赶紧出手阻止,可是毕竟慢了一步。 只一瞬间,柳辰风便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眼底浮现一丝隐晦的精光,唇角扬起一个玩味的弧度,不退反进,直接迎上金俪的攻击。可在外人眼中,柳辰风却是因为被恐吓而吓破胆,脚底没有站稳,倒了下去。 金俪的手眼看着触及了柳辰风的身体,柳辰风心一抽搐,一口憋闷了许久的淤血直接喷涌而出,好巧不巧的正好吐了金俪一脸。鲜红的还带着余温的血染了金俪的脸面,血滴顺流而下,正好砸在了刚好伸出去的手背上。 “啊——”突然,金俪爆发出一阵彻斯底里的尖叫声,她手足无措的挥舞着双手,骇然的看向前方。 金琪神色一沉,赶紧命令身后的随从将金俪带走,而金琪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柳辰风,满心疑惑,一步一步靠近着。 杨书文伸手扶住柳辰风摇晃的身体,“怎么样?”担忧的询问着,“感觉怎样?” “我们是不是见过?”金琪站到柳辰风面前,根本就不打算让人这么轻易离开,“阁下是哪里人?”金琪眯起眼睛,目光直盯着柳辰风的脸面,审视着,观察着。 “你认识我?”柳辰风本想否认拒绝,但思绪一转,改变了想法,她能清楚感受的到金琪身上释放出来的杀意。杨书文是金彦的人,金琪与金彦是死对头,这两人现在的关系势同水火,估计不会放过任何拖垮对方的机会。她可不愿意做这个该死的助燃剂! “你竟然还活着!”金琪攥起拳头,即便脸色被遮掩,可是这样一双眸子,他绝对不会忘记! 此话一出,柳辰风心里的寒意骤降,这只蚯蚓还真是惦记自己呢!“你,真认识我?”柳辰风迫切的追问道。 金琪看向杨书文,眯起眼睛,“看来这次三皇弟又该受到嘉奖了!”金琪冷笑三声,“没有想到,三皇弟一直没有停止寻找惜公主的动作,皇天不负有心人!”金琪转身,面色无恙的看着身后出现的金彦,微笑恭喜,“恭喜三皇弟!”金琪眼底浮现一丝阴狠之色,挥手带着众人离去。 金彦打量了一眼柳辰风,眉梢一动,面色复杂,“回去再说!” 柳辰风拒绝杨书文的关心,独自踉跄着随着人上了马车,正巧车上还有一人,正是褚洪江。眼里闪烁一下,没有言语,直接坐到角落里闭目养神,谁也不理,而后呼吸均匀,故作熟睡状。 “是真的?”褚洪江摸着下巴,两眼冒光的看着杨书文,“兄弟,你这一趟出去真是走了狗屎运!”褚洪江眯起眼睛盯着柳辰风,不敢置信的说道。 虽然一直闭着眼睛,可是柳辰风却能够感受到有一道凌厉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从未离开。 “不管是不是,书文,这都不是你应该碰的!”金彦警告的话一出,原本嬉笑着还想说什么的褚洪江立即住了嘴。 看着杨书文抿起的嘴,瞧着他望向柳辰风的目光,褚洪江扶额哀声连连,“石头竟然也能开花,怪哉怪哉!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虽然是说笑的话,可是褚洪江的脸上没有丁点儿的玩笑之意。 马车驶入了金彦宫外的府邸,杨书文将昏睡的柳辰风安置好,直接随金彦去了书房,并非常详细的将自己遇到柳辰风的始末讲清楚。 “不管是不是阴谋,二殿下说的对,无论是与不是,你们都没有结果!”褚洪江严肃的看着好友。 …… 回到竹林,黑衣男子看着属下带回的千疮百孔的披风,久久不语,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凤眸里面的锐光熠熠生辉,稍许,规律的敲打声戛然而止,“去查一查城里最近有什么动静,特别留意金彦和金琪!”凤眸慢慢眯起,唇角几不可见的勾起一个森然的弧度,被发丝遮挡的半张脸上残留着一圈的痕迹若隐若现,正是已经模糊的牙印。 这个该死的女人既然要复仇,势必要查出凶手,找出这支黑羽箭的主人,而捷径就是要恢复公主身份!三个月的奴才任期没到,没有得到主人允许,柳辰风,你以为能逃出本少主的手心? 司徒雷望着黑衣男子的背影,感受着屋子里的令人心悸的气息,浑身僵硬冰冷。 上官冷雨则对司徒雷递了个眼色,俩人悄然退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一出门,长时间紧锁的心脏瞬间轻松,司徒雷询问着上官冷雨,看着上官冷雨眼底捉摸不透的神色,沉下脸来,“一再破例,这——”司徒雷骇然的看向上官冷雨,似是想明白了什么,“你不要命了!” 上官冷雨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一根筋的某人,迈步离去。 ------------ 第四十三章 冤家路窄(三) 金彦专门命人找来陈御医为柳辰风诊脉,可以趁此一探究竟。为柳辰风诊脉时,陈御医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但是随即又转为深思。 “陈御医,怎么样?”见到陈御医面带迟疑,金彦直接开口,“但说无妨。”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种病症老夫只在一人身上看过。”陈御医捋着胡须,淡声开口,“这位姑娘的病症,与之前惜公主的病症如出一辙!只不过——” 杨书文一听到陈御医的话,脑袋轰然炸开,嗡嗡鸣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思考,听不进任何言语,一双眼睛呆然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不过怎样?”杨书文略显急切追问。 陈御医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身看向三人,“病症虽一样,但是这位姑娘显然要幸运很多,她曾经受过严重的内伤,伤及肺腑……” “依照陈御医你的推断,到底与惜公主是不是同一人?”褚洪江蹙眉说道,一脸的茫然。 “若是从高处坠落,伤到脑部,确实能够暂时失去记忆,不过,到底是不是同一人,老夫不敢妄下定论!”陈御医开了方子便离开。 “怎么办?”褚洪江看着两人,“这个人要怎么处理?” “即刻进宫!”金彦忽而一笑,开口吩咐着,“这只老狐狸,哼!他已经说了答案!”金彦转身离开屋子。 “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弄明白?”褚洪江看到离开的金彦,又望着杨书文呆滞的样子,心一突,“不会这么巧吧?是真的?” 杨书文闭了闭眼睛,略显踉跄的走出屋子,浑身无力的靠在石柱上,茫然的看着前方。他很难将那一双惊艳的眸子与即将步入死亡的惜公主联系在一起,手掌攥成拳头,牙齿紧咬。 褚洪江站在杨书文身旁,不住叹气,“天下女人到处都是的,你何必为一个棋子心烦?”褚洪江见到突然怒视过来的杨书文,瞧着那一双瞬间布满血丝眸子,彻底怔住,脸上嬉笑玩闹的神色直接被严肃所替代,“兄弟,你一直比我理智清楚,你是个聪明人,万万不能自己犯糊涂!” “抛开其他,倘若她不是,杨家不可能让你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更何况,现在十有八九可以确定她就是消失已久的惜公主,你心里比我清楚,她的这个身份,更不可能配你……”褚洪江见到杨书文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也松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只是拍拍对方的肩膀,叹声离去。 身为延伯府嫡子,他的一切都与延伯府荣辱与共!杨书文像一具无骨的肉皮,一下子便瘫软在地上,纠结的看着半合着的门,痴痴的望着门缝,缓缓闭上眼睛。 唇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冷笑,手抚摸上心口,感受着心脏有力的跳动,而再次睁开的眼睛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皇贵妃得知金俪在宫外的所作所为,异常震怒,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地上跪着的金俪,不住的摇头叹息,“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事!这才安分了多久?” “母妃,儿臣说过,只嫁杨书文!他越是如此,儿臣越要嫁给他!”金俪一脸执拗和不忿,“儿臣身为公主,身份尊贵,凭什么比不上一个卑贱的乞丐!” “给本宫住口!”皇贵妃面目狰狞,伸手朝着金俪的脸上就甩了一巴掌,“你,你看看你,你像个什么样子!你还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啊!”皇贵妃气愤至极,口气拔高数倍,怒极反笑,“本宫与你皇兄步步为营,殚精竭虑,生怕会犯一丁点儿的错误被对手抓到,日日胆战心惊。你倒好!” “母妃,气也没用。”金琪苦笑摇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想对策。”金琪看向金俪,神色复杂,眼底一闪而过的寒意恨不得将其抹杀! “送公主回房,没有娘娘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半步!”金琪冷硬开口,“俪儿,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要记得,你有今日的荣耀到底是为何!”满意的看到金俪眼底的恐慌,随即命人将金俪带了下去。 皇贵妃坐到椅子上,脸色极其难看,痛苦失落的望着金俪离去的背影,嘲讽着,“难道这就是报应?”竟然让她有这么一个愚蠢的女儿!“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皇贵妃用帕子擦掉眼角的泪,抬头对金琪说道,“这几日你也留意一下,选选有没有合适的孩子!”脸上流露出冷硬之色,哪里有丁点儿的慈母之相?“咱们现在已经失了先机!要如何应对?”皇贵妃一脸头疼之情。 “母妃放心!”金琪一反常态,奸诈一笑,“儿臣有七成把握那人就是惜公主,显然金彦的人毫不知情,儿臣不过顺便提醒,现在,恐怕三皇弟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金琪阴狠的看着前方,手钻成拳头,“他毁了我一条手臂,我岂会让他好过?”金琪转身,“以防万一,母妃最近还是要多留意俪儿,免得她再坏事!” 焦急阴沉的脸立即放晴,皇贵妃满意的看着自家儿子,“你放心,不过,楚梦荷并不适合——” “母妃安心,儿臣知道自己再做什么!”金琪截住皇贵妃下面的话,告退离开。 ------------ 第四十四章 柳辰风倏然睁开眼睛,打量着陌生的环境,屋子里的摆设令人倒胃口,华丽中透着庸俗,品味差远了!暗自摇头,随手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捏在手中把玩着,微微挑眉,神色隐晦的望着外面,唇角勾起一丝诡秘的冷意。 柳辰风张嘴将手中的药丸塞进嘴里,直接吞入腹中,很快,柳辰风就有了感觉,身体温度急剧升高,浑身上下的热流开始往脸上涌攒着。火辣辣的灼痛感觉刺激着脸上的皮肤,撼动着脸上敏感的神经。然而,柳辰风只用手攥紧被单,身体紧绷僵直着,嘴里不发出任何身影声,她只是默默的承受着,或者在柳辰风的眼中,这星点的疼痛早就已经不放在眼里。 柳辰风紧抿着唇,全身缩成一团,两眼肿胀,眼珠子暴突着,里面布满着血线,裸露的皮肤便的通红,呼吸开始急促,嗓子里发出黯哑的喘息声,如同一只被虐待的困兽。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柳辰风缩成一团的身体突然舒展开,早已经僵硬的四肢麻木的垂落一旁,胸膛剧烈起伏着,紧咬的唇瓣慢慢松开。凝视着床头森然一笑,柳辰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柳辰风再次疲惫难耐的睁开眼皮,视线由模糊变清晰,陌生的景致再次映入眼帘,耀眼的金黄色险些灼痛双眼,而屋子里陌生的气息也令柳辰风紧蹙眉头,抬头正好对视上陈御医那一张凝重的老脸。侧头朝一旁看去,屋子里的人倒是不少,金琪、金彦都在! “醒了!”陈御医伸出手在柳辰风眼前晃了几下,见到柳辰风不适的蹙眉,这才移开,“姑娘是哪里人?为何会从山上滚下来?”陈御医耐心开口询问道。 柳辰风故作茫然的看着陈御医,不适的摇头,“我是谁?你认识我?”柳辰风沙哑着开口,声音有一丝抖动,好像受到了某种惊吓一般,“我叫,什么名字?” 陈御医扭头看向身后站着的两尊佛,摇头叹息,而后吩咐身旁的婢女,“给其梳洗吧!”陈御医站起身来,对着金琪和金彦拱手行礼,“二殿下、三殿下,这位姑娘脑后有淤肿,怕是在滚落的时候伤到了脑部,忘记了之前的事情……而且——”陈御医有些为难的皱眉。 “啊——鬼——”就在这时候,正在给柳辰风擦拭脸面的一名婢女尖叫着后退,由于惊吓过度,不小心跌倒在地上,脱手扔掉手中的帕子,而旁边的婢女也因为受到惊吓而将手中的水盆丢了出去,哐当一声摔落在地上,水洒溅了一地。 屋子里其他人听到刺耳的杂声,不满扭头观看,当他们顺着婢女的视线看见床上的时候,也都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她是谁?”金琪恶心的蹙眉,眼底满是厌恶之色,“哪里来的怪物!” 金彦沉下眸子,虽然没有金琪的强烈反感,可是见到如此惊人的一幕也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倒是陈御医,或许是大夫的缘故,情绪没有太大波动,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 柳辰风眨着眼睛,不解大家的反应,她抬起手慢慢的抚摸上自己的脸,当手掌传来疙瘩粗糙般的感觉,柳辰风瞪大眼睛,“我的脸,我的脸!”她惊慌失措的碰触着自己的脸面,而后挣扎着要起身,可能是她动作太过夸张,呼吸一窒,又再次昏厥倒下。 陈御医走上前,检查了一下柳辰风的脸面,眼底闪过一抹怜悯之情,“是被尖锐的东西划破的,脸已经毁了!”陈御医止不住的摇头,“没有救了!真是太可惜了!”容貌对于女子的重要性可想而知,若是毁容,那将是多大的耻辱?而这也将意味着会因此而葬送掉一生。 “父皇还等这结果!”金彦眼底闪过一抹讥讽,撇着嘴对着金琪说道,“二皇兄还是认定一下的好,可千万别认错!”金彦夹棒带刺的奚落一番。 金琪眯起眼睛,瞪了一眼金彦,甩袖上前几步,抿着唇异常恶心的打量着柳辰风那一张怪物的脸,眼底突然浮现一抹奸佞之光,脸上闪过一道阴鸷之色,转过身,金琪看向陈御医,“陈御医,身为资深御医,你的这一双火眼金睛应当已经有了结论吧?”金琪嗤笑着朝外走去,“该去向父皇复命了!”金琪大步离去,由始至终没有说出明确答案。 “哼!”金彦冷哼一声,“收拾干净!”厉喝一声也随着离去。陈御医也不敢浪费时间,赶紧小跑着追去。只留下屋子里颤抖惊愕的两名婢子无措的对望着。 金琪率先走进御书房,恭谨行礼,“儿臣参见父皇!”随后赶来的金彦和陈御医也跟着行礼。 一张特大号床榻上,正躺着一个圆鼓鼓的肥球,定睛一瞧,原来是个人!此人衣着龙袍,肥胖的身体好像一个吹鼓的皮球,圆鼓隆冬的,那象腿一般粗细的四肢艰难的插在躯体上,样子非常诡异。而那震天的呼噜声,就好像猪圈里哼哼唧唧的猪叫声。 “嗯!”许久过后,熟睡的胖男人这才睁开眼睛,露出了那一双浑浊的老鼠眼睛。在婢女们的帮扶下,胖男人终于艰难的做起来,那一坨堆积如山的肉全部压在板上,饶是专门打造的特大号床榻,那粗重有力的床腿也有些经不起这一份超级重量!“回来了!结果如何?”随着他说话,床腿还在咯吱作响,好像下一刻就会倒塌一样。 “回禀父皇,此女子已经毁容,早已辨认不出容貌。”金琪开口,“不过,相信陈御医的本事,认人这点小事一定不会被难住!” 陈御医身子一颤,连忙开口,“二殿下说笑了,老夫虽是御医中资格最老的,但却不是万能!请皇上赎罪,这位姑娘脸破损严重,已经恢复不了,估计是伤到了脑袋,她已经忘记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忘记了自己……”陈御医将一些事实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 第四十五章 死而复生(二) “那就是不能确定了?”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胸腔中挤出来,那一张肥的冒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悦,“倒是可惜了!”老鼠眼里闪过一丝悔意,早知道就该先见见是什么样子! 见到皇帝的神情,金彦蹙起眉头,掩饰掉眸底的复杂神色。 “父皇,儿臣随没有十成的把握,可就算相貌不再,但是不论如何,眼睛是不会变的,儿臣觉得,这一双眼睛和之前的惜公主的眼睛如出一辙,倒是可以作为参考的依据!”金琪扫了一眼金彦,唇角勾起一丝莫名的冷意。“再者说,既然没了记忆,不正好为我们所用?”金琪挑眉,与皇帝对视。 那一双老鼠眼突然瞪大,但随后又眯缝一条缝隙,“不错,脑子倒是转的不慢!和朕想的一样!”肥胖皇帝的嗯了一声,“陈御医不必介怀,你的医术朕信得过。” 老鼠眼里突然闪烁出一股异样光束,“既然记不起,那就让她永远不用记起来了!既然要用,就要用个听话的棋子!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兄弟二人去办!朕累了!”那圆球碰的一声,又倒在榻上,呼噜声再次均匀传出来。 等到人离去,那张老鼠眼又睁了开,“太热了!”蹙眉一哼,身后围了半圈的宫女们越发的用力摇动着扇子。 —— 柳辰风醒来,屋子里安静的很,天空漆黑一片,低头瞧见自己身上依旧穿着那一身脏污的衣服,暗自松了一口气,起身下地,走到铜镜面前,当镜子里映出一张恐怖丑陋的脸庞的时候,柳辰风险些没有吓晕过去。 伸手摸着脸上丑陋的疤痕,崎岖不平的血疙瘩布满整张脸,好像无数条蜈蚣趴在脸上,柳辰风伸手轻柔碰触着,忽而咧嘴一笑——千叶那里还真是有好东西,自己顺手牵羊顺过来的这粒药丸,竟然真派上了用场。 柳辰风手指轻快的在脸上游走着,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又失忆又毁容,再加上质女的卑贱身份,她既有了在这宫廷落脚的理由,也省去了一些风花雪月的麻烦!何乐而不为? 雀跃的回到床上,刚要躺下就看到走进来的婢女。 对方没有想到柳辰风会醒来,而且还是安静的坐在床上,惊了一下,扔掉了手里的衣物。不过还好,或许是之前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已经不再惊叫,纵然她们仍旧胆寒。 “姑——姑娘,奴婢是来侍奉您的!”后面的婢女暗中拽了一下前面人的衣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小心的走上前,“姑娘该沐浴了!” “滚开!”柳辰风突然大叫,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滚开,你们滚开!不要过来!”柳辰风蹦到床上,将自己缩成一团,把脸严严实实的遮挡住。 两名婢女对视一眼,都咽了咽唾沫,“姑娘莫怕,咱们只是来侍奉你的,汤水奴婢已经命人放进了屋里……” “出去,滚!”柳辰风仍旧做反映强烈的小兽,伸出自己的爪牙与周围的人对峙。 “姑娘放心,奴婢们就在门外候着,您要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御医说了,您必须沐浴,否则对身体不好……”婢女将干净的衣物放到桌面上,悄声离开。 等到门掩上,过了许久,柳辰风这才露出容貌,脸上哪里有丁点儿的惧意?眸子满是讥笑,演戏么,她奉陪就是了!来到浴桶旁,看着热气腾腾的汤水,柳辰风展颜一笑,脱掉衣服坐入木桶里,热水驱散了一身的疲惫,舒服的吐出一口浊气。 洗完起身,重新换上干净的衣物,虽然眼色不是她喜欢的,好歹比那沾了血的破烂衣服强多了,柳辰风重新爬上床睡觉。不多久,她就听到有人进来,抬桶离开。 疯狂尖叫的戏码柳辰风陪着这些人玩了数次,直到腻了才停歇。而这段期间柳辰风也套取了不少信息。不出所料,她所在的地方正是东越皇宫,显然,可以肯定的是,东越皇帝已经认定她就是惜公主了。 柳辰风蒙着面纱,躺在床上发呆,手指捏着一个东西,正是柳辰风从黑衣男子身上搜来的菩提子。看了半晌,柳辰风依旧没有吃下去,她凝神瞧着,心头涌上一丝疑惑,片刻后,柳辰风还是将其收了起来。 来到门口,门外守候的婢女吓了一跳,“公主,您这是——”两名婢女赶紧给柳辰风行礼。 柳辰风扯了一个弧度,早在数日前,周围东越皇帝就昭告天下,惜公主死而复生。即便恢复了身份,也是仍旧在宫中休养,可是她质女的身份依旧。 柳辰风没有理会婢女的话,慢慢踏出屋门,这是她第一次走出房门,站在台阶上眯起眼望着湛蓝的浩瀚天空,看着偶尔略过的飞禽,眼底不自觉放柔。 扭头看向屋上牌匾,上面写着“逝水阁”三个大字,柔弱无骨的笔锋透着无比的凄凉和无奈,这一定是一个失败者的笔记!院子里荒凉一片,和外面映入的绿色截然相反,格格不入。整座宅院阴风嗖嗖,充满怨气,屋里屋外除了跟着自己的这两名婢女外,竟然没有一人!连个侍卫也没有。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c 出了宅院,柳辰风漫无目的的走着,每当有人经过,大家都远远绕路,好像他们身上沾有什么瘟疫。 “真是晦气,怎么出来了!” “小声点,好歹是公主!” “什么公主,不就是个质女么,还不如咱们风光!” “走了走了,别说了!” …… 听着大家的议论,柳辰风丝毫不介意,偶尔暗自视察身后的人,柳辰风眼里也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一阵秋风吹来,耳旁飘来一声争执声,目光微凛,唇角勾起一抹冰色。 “站住!”就在柳辰风经过一片花丛的时候,耳旁立即传来一声怒斥,一道怨恨愤怒的眸光直接落在自己的身上,好像一柄要穿透她身体的利刃,“贱人!给本公主站住!”紧接着,一阵疾步声传来,很快就有一抹花枝招展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 第四十六章 死而复生(三) 定睛一瞧,不出错料正是四公主金俪。只见金俪一身大红色长裙,胸前后背绣着绽放的大朵牡丹花,头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朱钗,在阳光下异常的晃眼。随着说话,朱钗随着脑袋摆动着,发出叮铛的凌乱声响。 “你没听到本公主叫你停下了吗?”金俪站在柳辰风面前,伸手指着柳辰风的脸面怒斥道,“你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想找死吗?”金俪瞪着一双牛眼,狠狠的剜着柳辰风。 “就是你!”金俪那响亮的嗓音尖锐刺耳,周围休息的鸟兽瞬间惊飞离去,“杨书文待回来的那个乞丐,原来就是你!”牙齿被金俪咬的咯吱作响,“你算个什么东西!”金俪眯起眼睛,“听说宫里来了个怪物,本公主还没有见过——”金俪一双愤恨的眼睛盯住柳辰风,“给本公主撤了她的丝巾!” “公主喜怒!惜公主……”柳辰风身后的婢女试图开口,可还没有说几个字,就被金俪一脚踹了出去,“滚开,该死的奴才!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公主掀了她脸上丝巾!”禁足数日,终于可以出来,憋了好几天的怒气无处发作,今天正好碰上柳辰风,这个出气筒,金俪怎么能轻易放过? 几名宫女将柳辰风围了起来,其中一位伸手就要朝柳辰风脸上扇巴掌。 柳辰风眸底闪过一道凌厉之色,找死!袖子里隐藏的匕首被拇指拨开,透出锋利的刀刃——只要那只手敢落下,她就要她有去无回! “四公主,四公主!”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打断了紧张的气氛。一名宫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四公主,皇贵妃命您即刻回宫!” 金俪见到来人,神色一沉,脸上闪过一道不甘,狠狠的瞪了一眼柳辰风,“走着瞧!走!”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收起匕首,柳辰风继续欣赏风景,偶尔随意的问上几个问题,不经意间,柳辰风又得到了不少的信息,把搜索到的消息一一记在心里,这才往回走去。 夜里浅眠,柳辰风无聊的躺在床上,这时候,正好听到外面有说话声,屏住呼吸,细细听来。原来,正是侍奉自己的那两名婢女。 门外,两人正靠着墙壁坐在地面上,一人泪流满面,不住的抽噎着,而另一人则在不停的安慰着,用帕子擦着对方脸上的泪珠,“别哭了!别伤心了!伤心也没用!宫里当差的,都是这贱命!” “可是,呜呜呜——那姐姐生前对我多有照顾,昨日里还好好,怎么,怎么今儿个就没了!”婢女难受的很,“我刚刚去偷偷看了一眼——”说道这里,声音没了,只有急促的抽噎和呼吸声,隐忍的嗓音里满含愤怒,“好惨好惨,身上没一个好地方!这么善良的一个人,就这么被糟蹋了……呜呜呜……姐姐是在御前当差,竟然还有人敢这么丧心病狂……” “哎——在宫里想要活的长远,就要装聋作哑……” 柳辰风眯起眼睛,透过黑暗看向门口的方向,神色隐晦不明,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就没有继续,闭上眼睛慢慢睡去。 第二天清晨,看到其中一人遮掩自己核桃眼,着急闪躲的样子,柳辰风到也没有在意。没过多久,金彦带着人踏入了逝水阁,终于给这沉寂的院落带来了一些人气。 给柳辰风检查了脸,陈御医点点头,“还好,伤口愈合的不错!”详细的给柳辰风说了一些注意的事项,转身离去。 金彦身后跟着杨书文和褚洪江,而当看到柳辰风的这一张狰狞丑陋的恐怖脸庞,杨书文吃惊的愣在原地,“怎么会这样?”杨书文喃喃自语,目光闪躲。 柳辰风扫过杨书文,捕捉到他眼眸里面的芥蒂,心里讥笑连连,转头看向金彦,不确定的询问道,“我,真的是惜公主?”口气中含有疑问,“没有弄错?”柳辰风暗中紧盯金彦的面色,不放过一丝一毫。 金彦但笑不语,只是点头。 褚洪江咽了咽口水,暗自咳嗽一下,“既然已经昭告天下,自然不会出错!” 柳辰风垂下眸子,不再讲话,思索着这几个人的来意。 沉默了许久,金彦只吩咐那两名婢女好好伺候柳辰风,便起身离去。 三人出了大门,褚洪江赶紧抖了抖身子,好像势必要挥去这一身的恶寒,“这张脸,用丑字来形容都是怜悯!”摇摇头,“我要快去找我的心肝宝贝,免得晚上做噩梦,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杨书文走走停停,不时地扭头看向身后,眼中有着不舍和不甘。 “书文,今日让你来,就是要你真正想明白,认清事实!这个梦,你该醒了!”金彦看着杨书文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悦蹙眉,质问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女人?” 杨书文脑海中浮现起一双亮丽的眸子,但是随即就被一张其丑无比的怪物脸所取代,本能的摇头,杨书文颓然的看向金彦,眼里有着失落。 “天涯何处无芳草!兄弟,璞玉和烂泥,选择很明显!”褚洪江拍着杨书文的肩膀,“品味这东西,底线是不能逾越的,不然,会死人的!” —— “你们不用寸步不离,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不会出事!下去休息吧!如果有事,会去喊你们!”看着身前的门神,柳辰风撇嘴说道。 看着两人离开,柳辰风将袖子藏着的一包药拿出来,里面粉末已经不多,捏起一点,在指肚上碾磨着,眼底闪过一道锐光。 入夜,从门缝里看到外面的两人喝了茶壶里的水,勾唇一笑,心里默数三下,见到那两人倒下去。推门而出,柳辰风将两人挪到墙壁旁边,弄成依偎在一起熟睡的样子,而后就悄然的走出大门。 人少没侍卫,也确实方便了她。柳辰风警觉的扫了一圈,随即就钻入了一旁的草丛中。 ------------ 第四十七章 偷窥(一) 趁着月色,以草丛做掩护,柳辰风顺利进入宫中,依照白天所记忆的路线,小心的移动着。就在柳辰风迟疑要先去干什么的时候,一道悉悉索索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柳辰风闻声暗中看去,发现正有几名小太监抱着一个卷起的草席匆匆而过,草席的一端正好露出了一双绣花鞋!联想到之前听到的事情,同时见到这几人所去的方向正是僻静角落,而且离自己居住的逝水阁距离不远,柳辰风决定一探究竟。 而当柳辰风靠近那个方位的时候,敏锐的感觉到周围混杂的气息,当即停止前进,趴在半人高的草丛里,柳辰风小心的拨开一条缝隙,静静的看着不远处那个院落的动静。 借着朦胧的星光,柳辰风发现那个卷着人的草席正好被放在了一棵老树下面,等到小太监们离开有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一个黑衣影子从天而降,扛起草席就飞入了那一座不起眼的残破院落中。 过了有两个时辰,柳辰风都感觉自己要睡着的时候,脚步声彻底惊醒了她。抬头看去,只见有一抬八人抬的软轿从院子里出来,轿夫是步子轻盈,动作利落整齐,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侍卫,而那气息恰好与之前的黑衣人如出一辙。 又过了一会儿,察觉头顶有黑影闪过,片刻以后,柳辰风这才从草丛里爬出来。捏捏身上僵硬的肌肉,快步来到那座破旧院落前,俯身看到地上的脚印,用手丈量了一下,比平日的脚印深不少,柳辰风眯起眼睛,紧盯着软轿离去的方向许久。 深深的看了一眼院子里,转身往回走去,那两人的药效快消失了。进了屋子,脱掉衣服上了床,还没有睡着就听到外面有声响。 “快醒醒,快醒醒,怎么睡着了?”懊恼的声音小声传来。 “我,我怎么睡着了?”另一个疲惫的嗓音飘进来。 …… 柳辰风勾唇一笑,伸了伸胳膊,深呼一口气后又平稳的吐出,而后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柳辰风依旧出门散步,当她想要去破旧院落所在方向的时候,身后的婢女及时出声阻止。 “公主留步!”婢女挡在了柳辰风的面前,“惜公主见谅,前面是不能去的!”婢女紧张开口,迫切的说道。 “为什么?”柳辰风挑眉,“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啊?” 迟疑片刻,婢女解释说道,“这里是禁地,这是先帝一位宠妃的故居,那位宠妃失宠以后就居住在这里,听说最后死的很惨,大家都说里面闹鬼,没有人敢靠近。” “鬼神之说,不足信!”柳辰风不在意的摇头。 “不是不是。”另一人见柳辰风没有打消念头,赶紧说道,“也有人不相信,可是进去的都没有再出来,而且失踪以后没多久,尸体就会从井里泛出来。听说,听说那位宠妃是跳井而死……”婢女身子抖动着,声音颤抖着出声。 柳辰风面露诧异,眼底微微露出一丝惧意,“既然如此,那就换个地方吧!”虽然如此,可是柳辰风唇角却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见柳辰风如此,婢女们彼此对视一眼,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晚上,柳辰风加重了药量,而后再次出去,这次目的明显,悄悄地潜入了那座破旧院落,院子里杂草丛生,门前有一颗大树,树上缠绕着枯藤,树下有一口井,凄凉的阴风嗖嗖吹过,使人惊恐异常。 而柳辰风却不为所动,直接找了个死角藏了起来,地方隐蔽,而且还可以清楚的看清所有位置。 很快,黑衣人就扛着草席飞入院落,将草席扔到屋子里后转身离开。不一会儿,那顶软轿进了院子,由于晚上太黑,空中漆黑一片什么光亮也没有,柳辰风只能凭借自己的目光感觉热源的移动。 柳辰风可以察觉的到,轿子是直接停在门口的,只有开门关门的声音,屋子里的光亮只是一闪而过,一切就又趋于平静,她连人影的样子都没有看到。 依旧是两个时辰,那一道光亮再次闪过,柳辰风感觉有人上了轿子。而轿子没有直接离去,柳辰风觉得轿子停了下来,暗中看到有一道锐利如野兽一般的眸光射向一侧。 柳辰风如芒在背,屏住呼吸,掩饰住眼底的眸色,生怕对方会发现自己。 喵呜—— 忽然,一只猫儿从草丛中窜跳而出,解决了柳辰风的危急。 但是下一刻,只听到一声惨叫,那只猫儿未幸免于难,软轿离去后,那些暗中藏匿的黑衣人徘徊了许久才离去。快速离开院落,柳辰风抿起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异常警觉,看来她最近是不能再来了。 —— 竹林深处,竹叶随风沙沙作响,院子里的石墨台上,正有一人独自下棋,棋局凌乱,黑白棋子错综复杂。 白嫩修长的手指上捏着的一枚白子,迟迟不落,指肚不住的摩挲着,那黑曜石一般的黑瞳如深渊、寒潭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宫中的惜公主是由金彦发现,人已经失忆,脸也毁了容。目前为止还没有路面……杨书文救了一名女子,金琪认定此女就是惜公主……” “毁容?失忆?”黑衣男子抬头看向跟前的人,“冷雨,最近是不是太过清闲?” 黑衣男子此话一出,上官冷雨脸色骤变,他深知,这是少主在质疑他的能力,上官冷雨立马跪地,虔诚俯首,“少主息怒!” 手中的白子一点一点被男子捏成粉末,碎末被风吹到了棋盘上,落在了棋盘的每个角落,“命千叶过来!” 黑衣男子起身去了书房,留下上官冷雨依旧跪在地上。 幻梦被千叶责罚,每天要抄三个时辰的《心经》,笔尖一笔一划落在宣纸上面,幻梦的心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平静。幻梦偷偷将桌子底层的抽屉打开,谨慎的拿出里面的盒子。 轻柔的抚摸了一下盒子的轮廓,而后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朵早已经干枯的花。幻梦宝贝的放着,谨小慎微的碰触着花瓣,眼中柔情似水,波光粼粼。 ------------ 第四十八章 偷窥(二) 风和日丽,秋高气爽。 柳辰风难得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散步走了几圈后,就坐在院子里沐浴阳光。风拂拂吹过,如同清凉的泉水流过脸庞,给人一种无比的宁静感觉。只是这种好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那轰然的开门声,打破了院子的清净。 首先闯入的就是金俪,依旧一身花孔雀装扮,醒目却不舒服,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柳辰风叹了口气,找茬的又来了!打量着金俪,想到一直荣宠不衰的皇贵妃,柳辰风就满心疑虑,金俪真的是出自皇贵妃的肚皮?柳辰风也很难将静默中的金俪和大街上那个如泼妇一般不顾一切的金俪联系在一起。 “见到本公主,为什么不下跪?”金俪走上前,颐指气使的瞪着柳辰风,“不过一个身份卑贱的质女,敢如此藐视我东越王朝?”金俪微微抬起下巴,敌视着柳辰风。 柳辰风坐在椅子上,不去搭理,只顾自己休息,她没必要和一只疯狗啰嗦。 “贱人!本公主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张脸,竟然能得到杨书文的青睐!”金俪迈步上前,直接来到柳辰风的跟前,微微俯身,遮住了所有光线,阴笑了几声,伸手便抓掉了柳辰风脸上蒙面的丝巾。然而,柳辰风并没有阻止金俪的动作。 好半晌,周遭鸦雀无声,气息瞬间凝结,金俪手中的丝巾脱手而落,原本还趾高气扬的那一张脸立刻变色。那一双瞪大的眸子里映射出了一张丑陋不堪的脸,上面的褶皱疤痕令人作呕。 呕—— 金俪嘴唇蠕动几下,弯腰呕吐起来,那颤抖的双手泄露了她真正的情绪,撕破了她故作镇定的遮掩。跟随的那些宫人见到柳辰风的面孔,无不露出见鬼的表情,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憎恶二字。 “走,快走!”原本是来找茬的金俪就这么被一张脸蛋惨淡打败。 回到寝宫,那一张恶心的面孔仍旧出现在眼前挥之不去,每当想起,金俪就会呕吐不止,吐着吐着就这么睡着了。 深夜,金俪惶然间被噩梦吓醒,昏昏沉沉睁开眼睛,觉得肚子饿的难受,喊了半天人都没有人回应,只好亲自起身去找东西吃。捂着瘪瘪的肚皮,金俪迷迷糊糊的走着,只是还没有找到厨房,就听到有怪异的声音传来。 闻声而去,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了母妃的寝殿前,金俪瞪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心里咒骂着那些偷懒的奴才。就在这时候,屋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尖锐的鬼叫,这一叫声正好驱散了金俪的瞌睡虫。 金俪茫然的站在门前,蹙着眉头瞪着门,心里好奇的很,决定一探究竟。鼓足勇气,金俪悄声来到门前,透过门缝,正看到里面奇怪震撼的一幕,金俪羞红着脸,眼珠子瞬间睁的溜圆溜圆。 “不要啦,皇上——哦——” 金俪呼吸急促,她从没有见过如此浪一荡的母妃!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精神百倍的父皇!金俪脸颊通红,抓住肚子,突然双腿一紧,羞涩赧颜,她竟然想要去如厕! 虽然入目不堪,明明知道应该赶紧离去,可是金俪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拔不动腿,眼睛好像受到蛊惑一般不受控制的贴近那一条缝隙,好想要再靠近一些,再看清楚一些。直到听到脚步声,金俪这才如梦初醒,做贼一般飞快跑回自己的屋子。 只是金俪没有发现,就在她转身离去的刹那,屋子里的一道狰狞的兽瞳突然锁定住了那一条缝隙…… 躺在床上,金俪用被子蒙住头,浑身依旧滚烫,脑海里不断的浮现起刚刚的限制级画面。金俪拼命的告诫自己不许再想,可是仍然不管用。 翌日清晨,金俪起身去请安,但是站在门口,一想到昨夜自己做贼的情景,心里就一阵胆怯。踏入门槛,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欢迷之后的气息,心骤然一锁,目光便落在了床上半躺的皇贵妃的身上。皇贵妃神色怏怏,但是面颊绯红,嘴唇略显红肿,遮掩的衣领下隐约有青紫的痕迹透露出来。 金俪心中感到非常震撼,暗自咒骂着自己的愚钝无知,之前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她都以为是母妃病重,还贴心的上前侍疾,但是,却没有想到实际真相竟然如此的出人意料。金俪站在原地迟疑着,不知所措。 “俪儿,怎么了?还在生母妃的气?”皇贵妃心情很好,慈爱的朝着金俪招手,“过来!” 金俪僵硬着身子,搓着步子来到窗前,“母妃安好!”唯唯诺诺、小心翼翼。 皇贵妃叹了一口气,伸手扯着金俪靠近自己,“母妃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俪儿,身为皇家女,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床前那怪异迷人的味道越发浓郁,先前还没有察觉,金俪脸颊通红,觉得自己变的奇怪起来,她拘束的站着,安静的听着皇贵妃的训诫和开导。 难得金俪听话,皇贵妃以为金俪已经想明白,欣慰的拍了拍金俪的小手,“你父皇有事要见你,早朝已经下了,你过去吧!” 金俪一听父皇二字,身子瞬间僵硬,愕然的看向母妃,“父——父皇,找儿臣?”金俪扯动了一下唇角,“什么事情?” “呵呵,瞧把你吓得!好事!乖了,快去吧!”皇贵妃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在婢女的服侍下睡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只是在金俪离开之后,皇贵妃忽然睁开眼睛,眉头紧蹙,昨夜尽兴之后,她趁机给皇上提了金俪的婚事,可是当时皇帝的神色难以捉摸,她有些猜不透。到底怎么回事?皇贵妃浑身散架一般,酥麻的感觉令她目光微熏,抵不住沉重的疲惫,抛开这些问题,终于睡了过去。 ------------ 第四十九章 莫名赏赐 柳辰风身为商地公主,身份看似尊贵,其实正如那些宫女所说,她的地位还不如那些有脸面的宫人风光,再加上她又是质女的身份,本身就已经低人一等。而她的待遇,就这逝水阁而言,也明显的表明东越对这位惜公主的轻慢,可是又不能说一点儿也不在意,因为质子质女能够入住皇宫,惜公主这是独一份。 柳辰风出神的望着前方,瞧着外面的绿意,心思慢慢转动着,猜测着东越皇帝的意图。商地远在西北,国小民弱,根本不足畏惧,而且中间隔着北齐和西楚,对于东越这样的霸主国来说,完全能忽略不计,可是,一直以来,并非如此。 到底有什么原因?莫非这中间有着什么秘密不成?柳辰风蹙眉深思,但是却毫无头绪。 就在此刻,大门打开,一身皇子装扮的金琪走了进来。金琪臭着一张脸,眼底溢满了厌恶之色,明明不想踏入,可是脚步却没有片刻停留。 “二殿下吉祥!”那两名宫女见到金琪到来,面色一喜,赶紧上前行礼问安。 可是柳辰风仍旧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的看着天空,根本就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金琪见到柳辰风对自己的视而不见,面露恼怒,可是他却紧握着拳头遏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自己会扭头暴走。“惜公主!”金琪走上前,来到柳辰风的面前,正好遮挡住光线。 光线一暗,柳辰风眉色一皱,这两人不愧是兄妹,都喜欢站一样的地方!在丝帕遮挡下的唇角勾起一个讥嘲的笑意,耐心等待着某人开口。 “出去!”金琪见到身旁行礼的那两名宫女,出声怒斥道,“滚出去!” 宫女彼此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但是却没有反驳,乖乖的离开院子,只是离开大门之时,其中一人步子微顿。 柳辰风眯起眼睛凝视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眸底闪过一道冷意,这才抬头看向逆光的金琪,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金琪身上释放出来的一股股的压抑的愤怒之情,自己一直深居浅出,好像没有惹到这位吧? “惜公主!”金琪忽然伸手抓向柳辰风的脖颈。 暗芒一闪,柳辰风脸色一沉,真当自己是小狗小猫?脑袋一歪,躲过那一抓,柳辰风一手按住扶手,另一手不客气的挥开金琪的手臂,“干什么!”柳辰风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口气中掺杂了一丝恐慌,眼底却锋芒暗露,凛冽万分。 金琪脸色一沉,看着跑远的柳辰风,一想到之前所见的丑陋模样,浑身不适,恶心的收回手臂,庆幸自己没有得逞。“你不过一个低贱的丑女人,休想本殿下会同情你!”金琪瞪着柳辰风咬牙切齿,“你算个什么东西,商地算个什么,你休想踏入我东越皇族,卑贱的女人!”吧啦吧啦说了一通,而后又气冲冲离去。可能是太过气愤,迈门槛的时候不小心闪了脚,差点趴地上。 莫名其妙!柳辰风讥笑着看着被宫人及时搀扶住的金琪,冷淡一笑,而后又重新坐回椅子上,伸手摸着下巴,金琪这没头没脑的发泄又是怎么回事? “公主,公主!”忽然,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脸上满是喜色,“公主,快,快,快来接旨!” 柳辰风刚站起来,就看到有一大队宫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为首的则是一名小太监,双手举着一黄色卷轴,圣旨?柳辰风不乐意下跪,索性直接蹲在地上,膝盖被裙子遮挡,看不出异常,昏昏沉沉听这小太监念完圣旨,柳辰风还是一头雾水。 “恭喜惜公主,这质子一行有这等赏赐的,您这还是头一份儿!”小太监将圣旨递给柳辰风,命身后的人将赏赐放进屋子里,而后转身离开。 柳辰风凝眉瞅着手里的烫手圣旨,低头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一盘盘的珍珠玛瑙、玲珑绸缎,眼皮子不住的跳动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一前一后来的这么凑巧,莫非——柳辰风攥住卷轴,危险的眯起眼睛来。 “真热闹!”不一会儿,又来了访客,抬头一看,见到金彦、褚洪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褚洪江围着赏赐转了一圈,挑眉望向柳辰风,嬉笑开口,“恭喜公主,时来运转了。就连荷公主到来以后,也都没有收到过这等赏赐哦!” 柳辰风不去搭理,只是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或许她的疑惑,眼前这位可以给自己解答。 金彦手里拿着一块拇指大小的祖母绿,勾唇一笑,“确实有意思!”金彦看向沉默的柳辰风,“怕是惜公主还不晓得,过几日便是父皇的五十大寿,想来这些是要给惜公主备些行头。”正说着,有一人走了进来,直接去了金彦身旁,附耳几句。金彦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其他,而后对着柳辰风说道,“惜公主,期待你在寿宴上的表现!告辞!” 先是金琪的怒骂,又是皇帝赏赐,接着就是金彦的提醒。 柳辰风可不认为金彦会有这么好心,寿宴?“过几日皇上的寿辰——”柳辰风扭头看向身旁候着的婢女,淡淡问道,“都要出席吗?” 年纪小的婢女喳喳开口,“当然,奴婢听说,寿辰那天,不论是皇亲国戚,还是达官贵人,他们及其子女都要进宫祝寿的……因为没有太后,大家对皇上的寿辰很注重。而且啊,到时候各国也会来使臣……” 寿辰? 柳辰风渐渐闭上眼睛,轻轻拨动的心湖开始稳定下来,半眯的凤眸里迸射出一股凛冽之光——妖鱼收债,不死即伤! ------------ 第五十章 前夕 柳辰风坐在床上,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正是她从黑衣男人身上顺手摸来的那一把。匕首依旧乌黑,只有手柄上镶嵌着两道银白色的雪玉,匕首上有一股凛冽杀气,若是拥有者没有绝对的气势,必定会被其反噬所伤。 拔出鞘,刀刃冷光刺目、锋利无比,隐隐可以看到围绕其中的泛白的寒气。柳辰风伸手轻柔的抚摸在匕首上,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唇角淡淡的笑意彰显了她的喜爱之情。握在手中,就好像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样! 嗖的一声,匕首归鞘,柳辰风将其重新绑在腿上,这才安稳的闭上眼睛,她很期待明天的寿辰! 天刚破晓,第一道温和的阳光透过云层射向大地。东越皇宫迎来了一年一度最为重要的节日,皇帝寿诞!今天,宫女太监都穿上了干净新鲜的衣服,侍卫们也都换上了红色的侍卫服,到处红光异彩,处处透着喜庆。 宫门口,一辆辆马车、一顶顶软轿整齐排列在一起,早就来此等候的王公贵族成群结伴步行踏入皇宫之中。有光鲜亮丽的千金小姐,有潇洒倜傥的王公贵子……好奇而羞涩的目光新奇的四处瞧着看着,脑海中不断猜想着即将到来的盛典。达官贵人之间相互拱手让礼,各个笑容得当,而笑脸下面的心思却各不相同。 清晨,柳辰风不慌不忙的起身洗漱,身上仍旧穿着一身简洁低调的长裙,她只是在那一堆赏赐中挑选了一个碧玉簪子插入束起的发髻上。 出了门,早就在门外等候的那两名婢女见到如此素净装扮的柳辰风,眉头不自觉的蹙起来,“公主,您就穿这——”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嗓子里好像堵了棉花,难受不已,那一双瞪大的眼珠子茫然的看着蒙着面纱远去的柳辰风,猛然的感觉到背脊阴风嗖嗖。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神情莫名,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柳辰风噙着一抹冷笑,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前走去,她很期许这即将到来的盛大寿辰! 当柳辰风踏入御花园的范畴,无数道目光便第一时间扫射过来,有鄙夷的、讥讽的、审视的、打量的、怜悯的……各种复杂视线交汇在一点。 皇宫之中蒙面女子不外乎两人,一个则是西楚公主楚梦荷,荷公主美若天仙、婀娜翩跹,有一种夺目迷人的吸引力;另一人必定是商地惜公主。 传闻惜公主死而复生,面目尽毁,成了丑陋怪物,眼前这人步子轻浮不稳,一副弱不禁风、快死的样子,必定就是后者。 柳辰风站在一旁,无视掉这些目光,只是暗中细细查看这些在场的人,思索着这些人的身份。古人都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相处也都有所避讳,但是在今日的这种场合,柳辰风看到的却是青男俊女站在一起的有说有笑的场景。 “呦呦呦,瞧瞧这是谁来了!不得了,不得了,这里可是寿宴,不是什么怪物都能来的!”在一群女子簇拥下,花枝招展的金俪从一侧走来。一身五颜六色的长裙,头上插满了明晃晃的头饰,就连身上也戴满了各种饰品,整个一乡下来的傻村姑! 眯着眼睛瞧着,柳辰风就感觉一只傲慢找死的花孔雀正朝自己大摇大摆走来。不过,很快,视线就转移到金俪身后,那跟随着的一抹倩影。 头戴面纱,却遮挡不住那一双荡漾的秋水,一身粉色迷人的紧身长裙正好将玲珑有致的身段展现出来,脚踩莲花步,身上旖旎气息随着身形移动扩散到四周空气中。 “这才是美人儿!”金俪让开一步,将身后的人完全展现出来,“你敢让大家看你那张丑陋的脸?”金俪阴笑三声,“本公主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绝不会在这里丢人现眼!” “美人儿……” “天仙……天,真想看看那一张脸!” “能娶到如此美人儿,不枉此生,若能品尝……嘿嘿……想必床上功夫必定不会……” “做梦吧!哈哈……” 肆无忌惮的话从那些纨绔公子们的嘴里传出来,他们有恃无恐的议论着,赤一裸裸的目光明目张胆的打量着楚梦荷…… 四目相对,隔空相望。 透过薄纱,柳辰风看到了那一双勾人的眼眸,那一汪秋水似泪一般令人垂怜,那旖旎身姿让人移不开眼,面对如此污秽的言语,楚梦荷仍然不为所动,似乎这尤物的功力又增进了不少! 柳辰风不去理会金俪那疯狗般的乱吠,沉默的打量着眼前这位西楚公主。这已经是柳辰风第三次见到这位荷公主,而她的每次出现,都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只是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的那丝香气,仍旧让柳辰风感到不适。 走进御花园,楚梦荷一眼就认出了那位惜公主,因为她在这光彩艳丽的人群中是那么的扎眼,如同繁杂间的一股清流,纵然楚梦荷已经确信她已毁容,饶是楚梦荷深信自己的魅力无人可挡,可是在见到柳辰风的那一刹那间,仍旧有一股诡异的危险萦绕心头,那一道冷静漠然的目光让她感觉到万分不安。面对女人,楚梦荷第一次生出这种奇怪感觉,虽然令她费解,但是与生俱来的自信还是扫去了楚梦荷心头的这一份不适。 “皇兄!”金俪扭头见到走来的金琪,狠狠剜了一眼柳辰风,而后对其招手,随手牵起楚梦荷的手朝着金琪走去。加注在柳辰风身上的压力瞬间消散,而人们的视线也随着楚梦荷的离开而转移。 看着金俪的背影,柳辰风唇角扬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眉梢微挑——若不让你心想事成,怎么能配的上“妖鱼”二字?望着金俪灿烂的笑脸,柳辰风暗自叹息——尽情的笑吧,过了今日,你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 第五十一章 原来是头猪 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看到身后的两名婢女都没了踪影,柳辰风冷淡一笑,依旧在暗中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情变化。如同前世的曲妖儿在喧闹的酒吧一角欣赏各样人,宛如玩赏杂耍的看客,一切都逃不过这一双锐眼。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皇贵妃驾到……”随着一声声尖锐的喊声,御花园的喧嚣戛然而止,所有的视线都同一时间聚集在一处,看到金黄色的仪仗队由远而近慢慢移动过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贵妃娘娘金安!”众人迎面相接,都俯身叩拜行礼,震耳欲聋的喊声不绝于耳。 半盏茶的功夫,当柳辰风再次随众人起身,望向高台的那一刹那,一个重磅炸弹直接在脑袋里面开了花,轰隆隆的接连爆破,柳辰风那双凤眸瞪的老大,嘴角肌肉不住的抽抽着,难以置信的哭笑不得。 只见前方几米远的空地上停着一顶十六人抬的硕大轿子,说是轿子,确切的说是一张改良后的床,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则是在床上。柳辰风使劲的眨眨眼睛,生怕自己眼花看错,再三确定映入眼帘的那一个硕大的圆球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那圆鼓的躯体上摆放的不是一个猪头,而是一个人脑袋!那烧饼一般大小的胖手怪异的捂在肚皮上,比象腿还要粗的双腿垂在床的边沿。 柳辰风险些笑喷,这就是东越国皇帝金焙?开什么玩笑,是猪还差不多!不对,应该说比猪还不如! 那一个圆球脑袋上,安了一双老鼠眼,几乎眯成一条缝隙,看不到丁点儿黑眼珠,扁塌塌的鼻子贴在中央,不时的有气体从那两个孔里面喷出。而在鼻子下有一双如香肠一般的厚唇。柳辰风真的很难想象,如此模样的一个人,竟然能够生出金琪、金彦这样身段、相貌的儿子,还真是踩了狗屎运。 只是那一张圆球脸颜色极度蜡黄,整个人精神颓靡,偶尔捕捉到那双睁开的老鼠眼中浑浊无神,这分明就是在房事上纵欲过度的症状!传闻东越皇帝荒淫无道,看来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柳辰风微微眯起眼睛,直觉上感觉这位皇帝虽然眯缝眼睛,但是那视线却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的,侧头望去,正是楚梦荷所在的位置!楚梦荷来东越已经几个月,但听闻东越皇帝也只在楚梦荷进宫的那一天召见过如此,此后再没有宣召,而且众所周知,楚梦荷是来东越和亲,可是一直以来楚梦荷的亲事也是被搁置不提…… 面对如此一个尤物,如果真的是荒淫无道的昏君,岂能无动于衷?柳辰风暗自咋舌,想来这头猪也没有愚蠢到死,加之东越在金焙手里并没有没落到灭国的地步,看来这头猪并不是真正的无能! 柳辰风面带警觉,越想越觉得不简单,东越这个地方,就是一片沼泽,一旦进入,就让人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金焙两侧坐着皇后与皇贵妃,一左一右彰显地位,皇后一身大红色宫装,衣襟正坐,威严肃穆;反观另一侧的皇贵妃,桃红色长裙不修边幅,隐藏在薄纱下的玲珑身段若隐若现,煞是娇艳迷人,那一张笑靥不时地暗中挑逗着身旁的圆球,举止随意,却又不失仪态。不愧是两大经久不衰的魁首! 很快,人们各归各位,远去望来就是一个半圆形凸起。皇帝为中心,从两侧以此是后妃、皇子、皇族、重臣、世家子女……等级分明。而在这弧形之后,另起一行,才是几个神色各异的翩翩公子,正是各国质子以及他们各国的使臣! 随着一道悦耳的丝竹声,由各种乐器演奏的乐曲开始飘摇在空气中,很快,在距离御花园前方十米远的高架舞台上,光着脚丫,一身半透明绸缎的舞女们从幕后扭动涌出…… 柳辰风单独待在一角,如同被孤立的鸟儿,静默着。柳辰风无意歌舞,只是审视着圆球金焙,她敏锐的察觉到在那群妙人儿出现的刹那,那一滩肥肉的瞬间紧致,这是男人情一欲的征兆! 柳辰风忽而诡秘的笑了,手指轻快的敲打在腿上,斜睨着人群中的某些人,宛若一条伺机而动,将敌人一击毙命的毒蛇。柳辰风将自己尽数笼罩在阴暗中,慢慢闭上眼睛。 歌舞落幕,贺礼奉上。西楚的美女,北齐的珠宝……都被一一收下。 “淼儿,这开幕歌舞不错,费心了!”皇帝金焙的烧饼大手随即朝着皇贵妃那纤纤小手一抓。 皇贵妃勾人的眼眸挑衅的斜了一眼皇后,莺声一笑,“皇上大寿,姐姐将这事情交予臣妾置办,怎能马虎?”皇贵妃忽而脆声一笑,身子扭动靠近皇帝,软软细语开口道,“皇上喜欢就好!”对其眨眨眼睛,似乎在传递着什么。 皇后神色一沉,唇瓣微咬,眯起眼睛,阴郁僵硬的望着前方,对一旁视若无睹。金焙一瞧,脸上立即绽放出一朵盛开的菊花,“这一盘‘餐点’,朕收了!”激动里暗含淫一声。 皇贵妃眸色一闪,趁热打铁,“皇上,臣妾一直想见见那位死里逃生的惜公主……听说是个可怜的孩子……” 听到宣召惜公主,闭目养神的柳辰风猛然睁开眼睛,暗芒微闪,厉光速过。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成为焦点的柳辰风孱弱虚步朝前走去。虽然已经十二岁,可常年被病痛折磨,身子骨发育并不好,即便这几个月休养不错,可此刻的柳辰风经过故意遮掩,更像一个营养不良八、九岁的女娃! ------------ 第五十二章 翼王 众目睽睽之下,柳辰风挪着碎步,慢悠悠的走向金焙。只是出人意料的却是,还没有等到柳辰风站稳,金焙就令人备上了椅子,竟然免了柳辰风的叩拜之礼。柳辰风暗自垂眸,金焙的特别关照已经再次将自己碰到了火炉上,当真是圣意难测! 情况一出,所有人神色各异,皇后、皇贵妃面露诧异之色,都暗中打量金焙,猜测着意图,难道皇帝的口味变了,不喜欢美的,喜欢上了病态的萝莉?大家心中揣测着。 金焙微微睁开那双老鼠眼,“倒是可惜了!”嗓音一处,周遭瞬间鸦雀无声,“怎的没有服侍的?”金焙那粗重的嗓音一落,立即有两个婢女气喘吁吁的从一旁滚了出来,惴惴不安的跪在地上请罪。 半眯的老鼠眼微微睁开,一道冰冷的眸光射向身子已经抖成筛糠的两名婢女,“留着何用?杖毙!”肥大的胖手指一挥,依然决定了生死。 地上跪着的那两名女子不敢置信的看向金焙,不问缘由竟然要打杀了?“皇上饶命!饶命啊皇上,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两人在地上拼命的磕着头。 皇贵妃笑容一僵,刚想要开口求情,但见到金焙脸色,乖乖的闭了嘴,示意身旁的人赶紧利落些。 “皇上,您的寿辰,不宜见血!”有大臣站出来开解道。大喜的日子见血总归不吉利。 “寿辰见红,喜庆!”皇帝金焙的香肠嘴一张一合,直接一锤定音。见红喜庆?这还是第一次听说,皇后嘴角抽抽几下,皇贵妃脸色也异常难看,望向柳辰风的目光越发的不善。 原本留有希望的两人听到金焙的话,面如死灰,颓废的被侍卫拽了下去。但是柳辰风没有错过她们临走之前各自所瞧的方向。 刹那间,众人瞧着柳辰风的目光开始不同,由原来的不屑变为谨慎,由鄙夷变为忌惮。 几乎各国都进献了寿礼,而这寿宴中,唯独缺少了商地!但是金焙不但没有发怒,反而态度很耐人寻味。 “你不是要看?”金焙扭头看向皇贵妃,“怎的不说话了?”原本捏着皇贵妃小手的肥肉松开。 皇贵妃见此眉心一跳,尴尬的扯出一个笑容,不再开口。 突然,原本的寂静被一声响亮的喊声打破,“翼王驾到!”此话一出,无疑比重磅炸弹还要有威慑力,所有人目瞪口呆,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柳辰风明显的感觉到周遭的空气瞬间凝结,眸光暗中一扫,周遭的人们无不是心惊肉跳的表情,比吃了死蝇子都要铁青的难看。翼王?她竟然从来也没有听人提起过!而且看样子,大家似乎对其很忌惮!柳辰风微微抬眸,敏锐的察觉到金焙身体的紧绷,还有皇贵妃眼里的熊熊怒火,皇后的坐立不安,而入席而坐的大臣们竟然各个不约而同的自觉站了起来……这个翼王,竟然让人们如此恐惧? 随着低气压的略过,柳辰风感觉寒冷的冬天瞬间降临,冰封的寒气锁定每个角落。紧接着,一顶被黑色绸缎包围的轿辇出现在众人视野中,轿辇由四名孔武有力的大汉抬着,直接停在金焙面前。 “皇上大寿,本王来迟!”轿辇中传出一道底气不足的羸弱嗓音,嗓音略显沙哑,这说出的话并没有任何的谦卑之意。 柳辰风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眸子打量着这一顶轿辇,对方竟没有要下轿叩拜的意思。周遭鸦雀无声,静的连呼吸声都消失不见。 “既然知道今日是父皇大寿,竟还要来迟,翼王是故意的吗?”金琪站出来,面带笑容,可眼底却一片冰冷,此话一出,就是直戳翼王对皇帝的大不敬! 皇贵妃脸色一惶,连忙看向金焙,“皇——”只是刚出了一个声,就感觉一股凌厉的冷风吹过,而后就看到一道黄色身影直飞冲天,又重摔在冷硬的石板上。 噗—— 到地的金琪脸色煞白,嘴里不住的冒血,手捂着心口,狠狠的瞪着轿辇,一脸的不服。 “还请二皇子对王爷客气些,王爷身子弱,经不起重声!”很快,一道亮丽的青色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一名青衣女子,女子手持宝剑,面无表情的看向吐血的金琪。斥责完,青衣女子对金焙拱手行礼,而后退至轿辇一侧站立。 金焙脸上的那一坨赘肉开始抖动,老鼠眼终于破天荒的瞪的老大老大,嗓子里呼噜呼噜的发着声,可是却没有一个字清楚的吐出来。 柳辰风诧异挑眉,这个翼王如此胆大妄为,当着众人面重伤皇子,可是金焙居然没有发怒,反而在极力的压制某些情绪。柳辰风余光扫过那青衣女子,女子不卑不亢,压根就没有将金焙放在眼里!好狂的一对主仆! “皇儿!”皇贵妃终于忍不住,起身扑到金琪身旁,隐忍着搀扶金琪,敢怒不敢言。而周遭贵族大臣,各个低眉顺首,好像没有看见刚刚那一幕。 “既然回来,就好生休养!”金焙咳了一声,而后示意节目继续。 柳辰风起身打算离开,但当她经过轿辇的时候,忽然一阵风吹过,绸缎被吹散,一张呲牙咧嘴、凶神恶煞的狼头面具直接撞入柳辰风的瞳孔之中。柳辰风莫名的打了个寒战,心头涌上一股诡异的预感,不敢迟疑,赶紧离开,可是她回到原处,停留在自己身上的那一抹玩味的光芒依旧也没有移开。 “王爷刚到永盛就来给皇上祝寿了,还未曾歇息过!”青衣女子再次开口,口吻很强硬。 “无妨,皇上五十寿诞,大日子,本王在一旁歇息会儿便好!”那低沉虚弱的嗓音又轻飘飘传出来,“青衣休得无礼!” “滚开,没用的奴才,本殿下没事!”清醒过来的金琪踹开一旁的小厮,不顾皇贵妃的哀求的神色,给皇上行了个礼又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只是一脸阴郁森然的瞪着轿辇。 ------------ 第五十三章 出现 柳辰风看着那一顶轿辇停在一旁空地,大家好像都有所避讳,悄悄的闪躲开来,黑色的轿辇在人群中也煞是扎眼,轿子旁边的青衣女子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周身散发着一股闲人勿进的强大气息。收回目光,柳辰风重新窝回角落中,似笑非笑的看着前方高台,经过刚刚,原本喜庆轻松的氛围已经大打折扣。 “这个煞星怎么回来了?”柳辰风正想着,耳旁顺风飘来一些议论声,口气很是忌惮,“不好好的待在避暑山庄,跑回来做什么?”但是话语之中满是浓浓不悦。 “你小点声,若是被他身边的那两个恶鬼听到,仔细你的小命!”那人连忙捂住对方的嘴,警惕的朝着轿辇方向偷偷瞄了一眼,见到对方似乎没有听到,这才暗中松了口气,“还是躲着的好!哎,他一回来,咱们的太平日子要结束了!以后谨慎些,有多远躲多远……” “唉,真是晦气!” “好了好了,看歌舞,看歌舞!” …… 翼王?柳辰风心中打鼓,她从未听世人提起过这个翼王,几年前游走各国,也没有听说过东越有翼王这号子人物!似乎世人都有所避讳不愿谈及这个人,到底为什么? “皇上,一起瞧瞧今年世家女们都准备了一些什么才艺?”皇后撇过皇贵妃忧愁难看的脸色,勾起唇角,故意放柔声音说道,话语之间还掺杂了一丝不明的暗示。 歌舞之后就是世家女的才艺比拼,这也算是传统。琴、棋、书、画样样都要比试,而能够出彩得到皇帝赏识的,说不定就能够被选为皇子妃,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潜规则,所以每个人都必定会使尽本领大显神通,希望能够拔得头筹,一步登天。 柳辰风无聊的看着舞台上尽情卖弄自己的大家闺秀们,单手撑着下巴,眯起眼睛思索起来,东越皇帝对她的态度很耐人寻味,而他见到她的第一眼,说出的话竟然是可惜二字,可惜?可惜什么?为什么说可惜?她感到茫然,一时间毫无头绪。各国进献寿礼,唯独缺少商地,她明眼的看到有人上前提醒过金焙,但是,金焙的反应同样出人意料。 “这么多年,林林总总都是这样的才艺,乏味了!”金焙庞大的身体靠在床上,圆鼓鼓的身躯一起一伏,金焙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悦。 皇贵妃讥讽的瞥了一眼皇后,而后收敛之前情愫,换上一张灿烂笑靥,“皇上!”娇滴滴的嗓音让人起鸡皮疙瘩,“听闻西楚的并蒂莲才德兼备、世上无人能敌,今天有幸,就让大家瞧瞧,开开眼界可好?”皇贵妃指尖若有若无的划着金焙油乎乎的手背。 听了皇贵妃的话,金焙突然眼前一亮,“好!既然如此,就依爱妃所言,瞧上一瞧!”金焙眼底闪过一道晶亮之光。 楚梦荷知道消息以后,心里怒火中烧,无尽的耻辱涌上心头,她堂堂一国公主,身份尊贵,竟然要登台卖弄才艺,供这一群无耻小人观赏!楚梦荷手心里绞动着帕子,牙齿咯咯作响,她不是质女,凭什么要接受这种质女的待遇? “公主?”一旁的贴身婢女小环担忧的看向楚梦荷,“所有人都看着呢,怎么办?” 楚梦荷做深呼吸,扭头对视上西楚质子楚昊山那忧虑的眸光,微微摇头,“大皇兄放心,荷儿没事!砧板鱼肉,无法选择!”楚梦荷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金焙。 楚昊山双拳几乎要攥成了石头,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祈祷一切平安。 楚梦荷天生就是人们的焦点,她一身粉色紧身长裙,身材玲珑有致,翘一臀一扭一摆,所过之处带过一股迷人幽香,“皇上寿诞,荷儿献上一只歌舞,恭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楚梦荷声音清脆勾人,“请容荷儿稍作准备!”楚梦荷说完,在婢女的搀扶下离开。 柳辰风瞧着楚梦荷的背影,她能够感受到她到底不甘和愤怒,可是那又如何?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强食!看到金琪那一双目不斜视跟随粉色靓丽身影移动的眸子,面纱下的唇角再次勾起一个邪肆的弧度——有渴求、有希冀就好,否则,这一场戏就不完美了! 舞台中央支起了一个一人高的架子,架子上固定着五米长的宣纸,另一旁放置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齐全各种笔墨,各色染料。 一切准备就绪,衣着粉色蓬裙,挽着桃色水袖的楚梦荷出现在舞台上,迈着妖娆碎布,半蒙着面纱,给人一种魂牵梦绕的感觉。一瞬间,周遭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无数目光都聚集在舞台一点。 “荷儿不才,再次献丑,若有不好,烦请担待!”楚梦荷客气的说着话,全身愤怒的感受着那些污秽的目光,紧蹙眉头瞥过正前方那一坨堪比猪的身材,胃里一阵翻涌。 “只有歌舞,没有音乐,岂不是乏味?”就在这时候,一道清冷的嗓音飘出来,而后就见到一抹绿色身影出现在舞台上,“皇上,臣女自荐,愿为荷公主伴奏!”不请自来的女子让大家定睛一亮。 见到舞台上的身影,柳辰风眉梢溢出一丝淡笑,侧头看向金琪,发现金琪那张发情的脸面已然变色,柳辰风舒服的吐出一口气,“二皇子,今儿个你可要慢慢品味,姑奶奶保准会让今天成为你一生难忘的‘亮点’!” “久闻东越三才女大名,今日能见其一,是荷儿的荣幸!”楚梦荷看向身旁不请自来的女子,淡淡一笑,“既然如此,请皇上奏准!” “这位就是左相府的嫡女钱婕香,听说前一阵子病的不清……看来是病好了。”皇后向金焙解释道,暗中瞥了一眼皇贵妃,眼底精光流转连连,“本宫记得妹妹曾经提起过,二皇子好像和位女子有婚约,就是这位姑娘吧?” “朕记起来了。”不等皇贵妃解释,金焙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 金琪狠狠的瞪着舞台上的钱婕香,恨不得将她身上戳几个血窟窿,胃里突然莫名抽痛起来。 ------题外话------ 谢谢大家对图图一直以来的支持,接到通知,明天文就要入v了,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图图,明天会万更,保准大家看爽,(*^__^*)嘻嘻…… ------------ 第五十四章 (入v推迟,道歉) 钱婕香淡定的扫过前方,眸光故意在金琪的方向停留片刻,唇角似有似无的勾起一个莫名的弧度,眼底的冰冷却令人咋舌。绿色长裙上绣着浅蓝色花瓣,裙摆下则是白色的波浪花纹,如同森林中纯净的精灵,有一种别样的灵动。 她在舞台一角入座,调试琴弦,而后对着楚梦荷投去一抹善意的笑容。 楚梦荷迈着莲花步来到桌子前,一一将挑选的画笔排列整齐,而后回到舞台中央,她摆出了一个唯美的姿势,手臂开始如蛇一般摇动。 “嗯……”空灵清脆的天籁声音从楚梦荷的嗓子里飘出来,没有歌词,但是却胜过歌词。刹那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每个人都被这一个声音所吸引、所迷惑。 柳辰风慵懒的眯起眼睛,看着舞台上那如含苞待放的娇艳骨朵,慢慢随风舞动,妖娆的身骨,举手投足里都是重度魅惑,余光观察四周,发现周遭无论男女老少,竟都被瞬间迷住。眉梢一动,暗自瞥向金焙,金焙那一个圆鼓臃肿的身体不知不觉中竟缩小了一圈,从柳辰风的位置,刚好能够察觉金焙额角渗出的汗珠,因为阳光刚好能够反射到她这里。 柳辰风似笑非笑,每次楚梦荷出现,柳辰风都能明显察觉到金焙气息的紊乱,明明身体渴求的很,可是这个肥球竟然故作无动于衷,面对如此尤物,好色的人竟然置之不理,不是很反常吗?柳辰风眯起眼睛,脑海里精光一闪。 铮铮…… 忽然,琴弦波动,钱婕香十指反扣琴弦,用一种诡异的指法凑乐,而这琴音刚好能够与歌曲融合的恰如其分! 楚梦荷动了,原地旋转半圈,手中水袖抛出,在空中形成一个弧度,腰肢一扭,头微侧,眸光瞥想另一方。随着音乐的响起,嘴中的歌词开始唱出,水袖一端坠落地面的刹那,楚梦荷猛然转身,蓬裙竟然飘起,无疑露出白皙的小腿,还有那小脚丫! “嘶——”大家瞧的清楚,楚梦荷竟然是光着脚的!这一不经意的动作,竟让人浮想联翩。三寸金莲,谁都想去抹上一抹,近距离瞧上一瞧。 原本千篇一律的舞蹈动作被楚梦荷这么一改编,加上她独有的气质,竟然别有一番韵味,连女子瞧着都瘙痒难耐,更不用说是动情的男人? 楚梦荷左右手各自执起一支笔,背对画布,身体突然后仰,两手并用,笔尖在宣纸上驻足。这一动作,腰间小袄挑起,露出了光洁白皙的肚皮,又是惹来台下色狼们炯炯淫秽的目光。 柳辰风瞧着金焙,金焙身后已经隐隐渗出汗渍——啧啧啧,欲火中烧还要拼命忍耐的后果不好受哦!反观金琪,抓着酒杯的手早已经惨白,那一张脸如调色盘一般不断的变换着眼色,眼里有着疼惜,有着情欲,有着怒意,更多的则是欲望! 柳辰风拖着下巴,手指在脸上打着点,一阵阴风吹过,柳辰风身子莫名一颤,猛然间往后看去,正看到那随风而起的轿辇上的黑色绸缎,而同时,那青衣女子竟然也望了过来,目光冷漠,却流露出了对柳辰风的莫名敌意! 不知所谓!柳辰风翻了个白眼,继续观察周遭看客的各种羞耻模样,歌曲引人入胜,天籁令人沉迷,人们就好像中了迷魂香一般,神智、行为开始不受控制。 耳旁不断的有忘情的呻吟声传出来,不论男女。更甚者男人竟然有开始自我安慰的行为,女子则双手抚摸上自己的胸膛。各个神色痴迷,目光无神,唇角流着饥渴的水珠。 一时之间,原本的喜庆之乐竟瞬间变成了靡靡之声!放眼望去,除却翼王的人,也就自己不受干扰。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c 柳辰风瞧着台上的楚梦荷,唇角勾起一抹诡异弧度,这个女人也不是蠢的没脑子,最起码她的这一点性子,她喜欢! 钱婕香看着台下众人丑态,眼底无情,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余光瞥到楚梦荷,唇角闪过一道讥讽弧度,小指一勾,一个颤音掺杂其中,直接破了楚梦荷的迷阵。 瞬间清醒过来的众人面红耳赤,茫然的擦着嘴角的口水,感受着身体的不适,都疑惑的彼此对视起来,但是毕竟公众场合,大家并没有声张,继续欣赏歌舞。 楚梦荷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计谋被钱婕香破坏,随着最后的一个音调落下,楚梦荷手中的画笔被瞬间跑出,水袖舞起来,整个人如妖娆的蛇精扭动起来…… 歌毕、舞落、琴声熄,楚梦荷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在舞台中央大放光彩。大家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仍旧回味在刚刚的舞曲之中。 “真是个妙人儿!”皇贵妃随意撩起已经滑落香肩的衣裳,察觉到皇帝的反应,出声提醒着,“画美,人更美,这一舞只应天上有,咱们有福气!不晓得谁能够这种福气,会抱得美人归!姐姐,你说呢?”皇贵妃看向皇后,一脸面善无知的样子。 皇后心里骂了一声蠢货,不予回应。 金琪手中的酒杯早已经掉落,就连酒水洒了一身都不觉,他仍旧痴痴的望着舞台,看着那一点粉色,心底压抑的悸动不住的想要突破牢笼。 金彦眸色深邃,也瞧着舞台,只是眼底的情欲却没有那么明显,可是略显绯红的脸颊还是泄露的他内心的一些隐晦情愫。 “皇上,您瞧瞧,那样的美人儿,流入别家也太可惜了些!”皇贵妃面容得当,可是眼角却涩的难受,“本就是来和亲,皇上不如来个好事成双,图个喜气,如何?”皇贵妃摸着皇帝的手,故意挑逗金焙那已经频临崩溃的欲望。 皇后将皇贵妃的动作看在眼里,利光一闪,“妹妹说的太让人寒心了,咱们东越才女也没有丢脸不是?信手拈来的曲调竟如此的契合,才气逼人,此女落落大方,左相养了个好女儿啊!” ------题外话------ 大家见谅,图图今天刚接到责编的通知,图图还有一次大封的推荐,不过要等到三四天以后,所以大家再忍耐一些,入v时间推迟,但是图图保证,到时候一定会万更,所以亲们再耐心看几天公众章节,见谅,见谅,爱你们的图图,么么 ------------ 第五十五章 各怀心思 金焙听着皇后与皇贵妃的交谈,并不回应,他那一双眯成一条缝的老鼠眼睛早已经血红一片,正为那一团粉色。 “好一副巍峨山水风景,没有想到,看似娇弱的荷公主,胸中丘壑不比男子少!”大家点评着楚梦荷做出的画卷,啧啧称奇。 “不愧是并蒂莲,只见其一就已经如此,不得了……西楚不愧是的出美女的地方!” …… 金焙紧绷着身体,抽回自己的手,低头看向皇贵妃,“爱妃好眼力,双喜临门?太少了!”金焙突然高亢出声,激动的支起身子,“不错不错!左相给我东越养了个好女儿!西楚公主也名不虚传!”金焙一开口,所有声音都静了下来,大家看向金焙,等待着什么。 “今儿个是朕大喜的日子,与民同乐才好!”金焙朝着身旁的太监递了个眼色,“宣旨吧!” 一位中年太监举着黄绢圣旨走出来,双手恭敬举过头顶,“皇上有旨——”鸭子一般尖锐的嗓音令人极不舒服。瞬间,众人跪拜,臣服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楚公主楚梦荷,才貌惊人,若九天仙子……为加强两国友谊,赐婚予三皇子金彦;左相之女钱婕香,才貌双全,蕙质兰心……特赐予二皇子金琪。择日完婚,钦此!” 圣旨一出,瞬间哗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不知所措,甚至忘记了谢恩。幸好有人带头,大家这才回过神来。 而最为震惊的尤其是金琪本人,他本想亲自请旨,请求父皇将楚梦荷赐婚与他,但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钱婕香?金琪恍然不知的从地上爬起来,望着舞台的视线开始变的模糊,粉色身影渐渐远去,绿色的眼色开始逐渐清晰,纵然隔了数十米,可是金琪竟然发现自己能够清清楚楚看到钱婕香脸上讥讽的神色。 金琪喉咙里甜涩难受,他想到什么,猛然站起身来,直接冲到了金焙身前,瞪着血红的眸子茫然看向前方,“父——” 金彦则紧跟其后,相比金琪的反常,金彦的反应也太过平静,只是那一双无神的眼睛同样彰显了他的疑惑和不解,眼底深藏的还有一线嘲讽。 “皇儿,还不快谢恩!”皇贵妃见到金琪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开口,“你是高兴糊涂了,还不快谢恩!”皇贵妃故意加重语调,拽回频临暴走边缘的金琪。 金琪看到皇贵妃凌厉而激怒的神色,望向金焙那一张圆滚淡定的脸庞,看到皇后的愕然,终于恢复神智,咽下嗓子里的腥味,双手按住地面,额头砰的一下子就磕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儿臣,谢父皇恩典!”金琪两只眼珠子暴突着瞪着地面,瞬间狰狞的脸庞正好被掩盖起来。 金彦平淡的跪地谢恩,将金琪的情绪尽收眼底,深邃的眸子里释放出一股恶心以及厌恶之色,“儿臣,谢父皇!”金彦口气依旧平静,但是这平静却已经是被遮掩过的。 听到金彦的话,皇后的眼底迸射出一股浓重的怒意,她紧紧的攥着帕子,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爆发出来,她痛苦而怜悯的看着自家面无表情的儿子,已经干涸的心再次碎裂。 钱婕香配金琪;楚梦荷陪金彦。 宣旨之前,金焙不见任何迟疑,显然这则圣旨是早就准备好的,若非今日钱婕香能平安到来,恐怕内容就不会是这样了。柳辰风视线略过刚刚宣旨太监的小动作,他的袖口无意间露出了黄绢一角,想必那是另一则圣旨! 柳辰风视线在金焙、金琪和金彦的身上来回变换,趣味的打量着这父子三人。明面一瞧公平公正,迟迟不婚娶的皇子都有了各自的家室,可以成家立业;可是深一步想却又截然不同,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相府嫡女,身份差别很大,似乎是前者受了恩惠;但是转念一想又值得寻味,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一个妖里妖气、魅惑动人,一个温柔大方,兰质蕙心…… 金焙竟然从来都不避讳自己的这种偏执,心是偏的,所以人也就正不到哪里去了,更何况是这么一大坨烂肉,心岂会长端正?柳辰风暗自好笑,思绪一转,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只是这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了。 柳辰风深吸一口气,轻柔吐出,这一道圣旨,正好推波助澜,对她的棋局没有影响,锦上添花倒是添的美妙。见到钱婕香下了舞台来到这边,看到她归入左相一侧,望向左相身旁又多出来的一道影子,柳辰风目光微凛,钱豪维!柳辰风后背伤口骤然一缩,很好,你终于出现了! 依照规矩,下午有两个时辰是自由时间,大家可以在宫中游玩,等待晚宴的到来。金焙与皇后、皇贵妃一起离席,王公贵族都各自寻找自己的圈子,贵妇们也都围坐在一起唠嗑。倒是那些感觉新奇的公子小姐们,都跑出去玩耍。 金焙杖杀了柳辰风的两名婢子,不知道是忘记还是故意,竟然没有再提及赐予宫女的事情,这倒是让柳辰风轻松不少。转身之际,柳辰风忽然察觉翼王轿辇早已经消失不见,竟如此不动声色,柳辰风看着空地怔了片刻,而后转身离去。 金琪闷声回到自己的位置,猛灌了几口烈酒,阴沉着眸子望着前方,一脸阴郁,只是当看到那一抹离去的清爽身影,金琪目光一顿,转头看向对面正冲着自己举杯的金彦,心中怒火再次窜上来。 金琪丢下酒杯,冷哼一声甩袖离开。金彦喝掉酒杯中的酒,若有所思的看向被人簇拥围在一起的那一抹粉色身影,脸上不见一丁点儿的喜色。 ------------ 第五十六章 触霉头 “殿下!”杨书文和褚洪江来到金彦身旁,神色各异,褚洪江打趣的笑笑,碰着杯子,“恭喜恭喜,如此美人儿竟落入殿下的手中!终于可以——” 杨书文顺势拿起桌面上的酒盅,直接塞入褚洪江大张的嘴里,“喝酒都堵不住你的嘴!”杨书文看向金彦,“殿下还是早些去瞧瞧娘娘,刚刚娘娘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杨书文若有所指。 金彦将空酒杯倒扣在桌面上,自嘲一笑,“他的心思,本殿下早就不抱希望,本殿下应该庆幸,他没有将那个丑女人送过来!哼!”金彦沉闷离去。 杨书文和褚洪江无语而视,各自叹息,“圣意难测,谁又能料到?”褚洪江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只怕有些东西,是无福消受的!”褚洪江面露担忧,“书文,你瞧瞧二皇子那吃人的样子,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看来消息不假,二皇子对荷公主,心仪已久!”杨书文面露担忧,“只是平白多了左相这个助力,他也真够幸运!掉一个,来一个!”杨书文看着被大小官员包围的左相钱兴洪,瞧着那一脸的奸臣相,就觉得倒胃口。 “走了,想也白想,平白浪费心情!”褚洪江勾着杨书文的肩膀,转身离开人群。 柳辰风不理会避她如瘟疫的众人,选了个僻静的小路,优哉游哉的往前走着,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消遣时间,抬头瞧瞧逐渐西斜的太阳,眼中满是希冀之色,夜幕降临之时就是好戏上演之际。 “什么人!”柳辰风神色一凛,只见眼前一花,一道黄色身影横截出现在柳辰风面前,一把尚未出鞘的宝剑正指着柳辰风的脸面,“不想丢命,迅速离开!” 一张婴儿肥的圆脸上有一张喜庆的笑脸,只是冷漠的口气,冰冷的杀意却将这欢喜彻底破坏。 柳辰风蹙眉,“这里是禁地?”出口反问眼前的人,没等对方开口,柳辰风淡笑说道,“既然不是禁地,我自然能走!皇上可没说,走这里要杀头!”柳辰风打趣着勾唇。 “皇帝是没有开口,但是翼王有令!滚!”黄衣女子呵斥着柳辰风,杀意突显,“藏头蒙面,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黄衣女子一手收起剑,另一只手速度的抓向柳辰风。 柳辰风看着那只手来到自己面前,眯起眼眸,她自然有机会阻止,只是却放纵了这个人的行为。眼前一亮,面纱便去了对方手里。遮挡的脸面尽露无疑。 黄衣女子瞪大眼睛,嬉笑之色有一瞬的僵硬,嘴微微张开,半天都合拢不上,柳辰风都能看到女子脸上肌肉的抽搐抖动。 柳辰风不怒反笑,伸出手,“姑娘可否将面纱归还?”视线却挑眉看向黄衣女子的身后,“翼王可还满意看到的?”柳辰风伸手夺过黄衣女子手中面纱,后退一步,却不着急戴上,只是玩味的在手中把玩。 “惜公主,请!”青衣走出来,瞪了一眼黄衣女子,而后不咸不淡的开口,扫过柳辰风的脸面,眉宇里透露着一丝丝的冷意。 隐藏在树丛中的轿辇映入眼帘,柳辰风步子一顿,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又消失不见,她跟随青衣走到轿辇前,上下打量着,猜想着那一张狼牙面具下到底是什么面孔。 大半天过去,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索性开口,“看清楚了?”柳辰风挑眉,见到对方依然没有出声,懒得再浪费时间,直接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无缘无故、不知所云、神经病!柳辰风咒骂着,刚走出窄路,就被两个身形强壮的婆子堵了去路。而她们衣着宫装,一看就是宫中的嬷嬷。 “惜公主,请随奴才走一趟,我家主人想见见你!”其中一名婆子开口,口气强硬的不可反驳,瞧这架势,只要柳辰风不同意,她们必定就要用强的。 斜睨了一眼已经落山的夕阳,唇角冷冷抿起,“带路!”既然躲不过,就去看看谁想撞她这霉头! 两名婆子将柳辰风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很陌生的一个宅院里,当她踏入门槛,只感觉脖颈一痛,整个人就陷入了黑暗之中。两名婆子动作麻利的将柳辰风套入麻袋之中,匆忙抬走。 不久,原本应当昏迷的柳辰风瞬间睁开了眼睛,只是眼前一片漆黑,而且发觉自己还在移动,柳辰风眨眨眼睛,确定自己在麻袋里,纹丝不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小心点儿,就放这里!”其中一人轻声开口,柳辰风只感觉自己被这么一蹲,脑袋一下子就撞到了墙壁上,痛的柳辰风呲牙咧嘴的冷笑。 脚步声刚离开不久,柳辰风本想动手,却突然听到有动静,随后就又静止不动,只是此刻她袖子里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门被悄声关上,而后就传来一个嘟囔声,“本公主当然没走眼,这么明显,麻袋里面肯定是个人,想骗过聪明的本公主,没门!瞧瞧这个麻袋到底里是谁?”解开绳子,麻袋被打开,昏睡的柳辰风直接映入某人的眼中。 “丑八怪!”女子连忙吓的后退几步,“惜公主?”女子往前走了一步,小心的喊着柳辰风,叫了几声没有反应,女子奸诈的大笑起来,“公主?啊呸!今天你落到本公主的手里,算你倒霉!你个老怪物!哼!走着瞧!看——你——” 刹那间,见到骤然睁眼的柳辰风,女子吓了一跳,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柳辰风睁开眼睛,伸手掐住女子喉咙,靠着墙壁借力站起来,“四公主,真是好久不见!”柳辰风用力卡主金俪喉咙,让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 第五十七章 动手(入v通知) 金俪瞪大眼珠子,脸颊涨的通红,察觉自己连挣扎都是徒然,惜公主不是柔弱要死的人么?不应当是软柿子任人欺辱吗?怎么会有这股狠劲儿?这不是惜公主! 柳辰风用拇指挑开匕首,将剑鞘随意扔到一旁,而后将刀面用力压在金俪的脸蛋上,“这么一张滑嫩嫩的脸蛋,真是让人羡慕呢!”柳辰风邪肆一笑,“不如扒下来送给本公主如何?”柳辰风突然欺身,在金俪耳旁说道,“这张面皮,带着一定很舒服!” “嗯——嗯——”被咔住的金俪惊恐的瞪着柳辰风,满脸的不敢置信。 “丑八怪?”柳辰风手指用力,咔住金俪喉管,原本带笑的眸子骤然一凛,锋利的刀刃就轻松的在金俪的脸蛋上留下了一笔。 因为刺痛,金俪战栗不安,眼泪哗哗的止不住流淌下来,哀求的看向柳辰风,希望柳辰风能够放过自己。 血顺着刀刃流淌下来,柳辰风用刀尖接了一滴掺了泪珠的血,放到金俪眼前让她看,“是新鲜的哦!”刀尖差一毫就要戳进金俪的瞳孔之中,“不喜欢啊?”柳辰风忽而皱起眉头,随手用金俪的衣服将匕首擦拭干净。歪着头又看向另一侧,突然一横,血光漫天,一道血口子由脸一直划过鼻梁,与刚刚的那一道伤口相交。 “这下感受到了吗?还是热的哦?”柳辰风用匕首拍拍金俪的脸面,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只见金俪两眼一翻,倒头就昏死过去,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脱氧的缘故。 柳辰风松开手,无趣的撇撇嘴,“敢说我是丑八怪,本公主就教教你什么是狰狞!”柳辰风蹲在金俪面前,凝视半晌,而后顺着之前的伤口,又给刺了几笔,擦干净匕首,收起来重新藏进袖子里面。 伸手动了动已经冰冷的脸蛋,血迹竟都干涸,伤口处有淡淡的白霜,柳辰风眯眼冷笑,便宜你这只乌龟王八了!柳辰风将金俪塞入麻袋里,重新封口系好,抿去血迹,快速离开屋子。 半盏茶的功夫,有几个人走来,将屋里的麻袋塞入箱子里,抬着箱子离开。 柳辰风从暗处走出来,危险的眯起眼睛,迈步悄然跟上这几个人。陪着他们七拐八拐,而后就见到这几人进了一扇窄门。柳辰风走上前,偷偷瞥见里面的人,神色一沉。 “殿下,打开吗?”箱子被放在地上,其中一人开口询问。 “不用,哼!这份礼物要人亲自动手才好!”柳辰风透过缝隙,一眨不眨的看着背对着的人回过头来,金琪!柳辰风面露寒意,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晚宴人多嘴杂,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没人会在意!”金琪踹了一脚箱子,神色狰狞难看,“贱人,想夺本殿下的女人,休想!”金琪冷哼一声,又踹了一脚,“抬进卧房!” 柳辰风从后门进去,慢慢靠近院落,走了一遭,察觉到除了金琪身旁的那几人,竟然没有一名守卫!而且刚刚她瞧的清楚,那几人也被金琪遣出去! 其实这座宅院在宫中是极其不起眼的,但是位置却出奇的有意思,以为在御花园抄小路过来,绝对不会超过半柱香时间。这里曾经一度被盛传闹鬼,所以宫中的人是没有敢来的。这也是为什么金琪敢如此大胆的原因。 听到脚步声,柳辰风赶紧躲到一旁。忽然见到一抹绿色身影出现,柳辰风见此,勾唇一笑,好戏上场! 来人正事钱婕香,她见到金琪身旁的小厮鬼鬼祟祟,潜意识的就跟了上来。钱婕香听到动静,寻到门前,鬼使神差的突然推开屋门,正见到里面羞人的一幕! “二皇子!”钱婕香脸色僵硬,看到已经将上衣脱的一干二净的金琪,面露羞耻之色。“你可真是不要脸!”钱婕香攥起牵头,怒红着脸走进去,“刚刚皇上才下旨将荷公主赐婚给三皇子,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霸占弟媳!真是猪狗不如!”钱婕香情绪很激动。 金琪眯起眼睛,“香儿!”金琪瞧了一眼床上的楚梦荷,而后看向钱婕香,“你既然已经毁掉约定,为什么还要出现?”金琪一步一步走向钱婕香,杀意浓烈。 “不要说的这么大义凛然!”钱婕香丝毫不惧怕金琪的威胁,“我已经放手,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金琪!你就这么忍不住?那是佛门重地,你竟然肮脏至此!”钱婕香忽而笑了,“你很惊愕,你在我禅房里所作所为,我看的一清二楚!” 金琪攥起拳头,杀意已经抵挡不住,“你找死!”金琪掐住钱婕香的喉咙,根本不打算给她活命的机会。眼看着钱婕香要咽气,就在这时候,一支飞镖擦过金琪手臂,金琪放手,险险躲过致命的一击。 金琪大惊,“是谁?”他戒备的冲出屋门,而就在此刻,一道影子进入屋子里,单手扛起床上之人,快速离开。 躲在暗处的柳辰风瞧的清清楚楚,诧异之色显露无疑,她往门口撒了一些粉末,见到回来的金琪瞬间倒在门口,这才站出来。柳辰风见到地上晕倒的钱婕香,望着空空如也的床铺,心里疑问连连。 柳辰风将金琪拽紧屋子里,而后又寻到那一个箱子,将箱子里的金俪拽出来拖进屋子,看着金琪满脸都是乌龟,勾唇一笑。伸手将金俪身上的衣服撕碎,又将金俪拖到床上,用匕首扯碎帷幔,将金俪的四肢牢牢的固定在床头、床位,成大字型躺在床上,三点一线,一览无余。 柳辰风拿出一粒药丸塞入金琪嘴里,动手将金琪的裤子也扒了个精光。柳辰风用匕首动了动金琪的脸,森然一笑,真是一个蠢货!金琪啊金琪,你怎么总是往老娘的网里撞呢?扇都扇不走!送你一份大礼!柳辰风不怕费事的将金琪搬上床,让其趴在金俪的身上,一切准备就绪,柳辰风悄然退场。 ------题外话------ 哈哈,图图又爬上来了,14号入v,这次保准无误,希望到时候大家多多支持,明天会万更,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图图,图图会更加努力,群么么 ------------ 第五十八章 赐婚,乱了 第五十八章赐婚,乱了 看看天色,正好没有错过晚宴,柳辰风赶紧加快步子,朝着宴席走去。 只是柳辰风走后,一道影子出现在门口,视线若有所思的扫过柳辰风刚刚站的位置,而后目光幽深的看着屋子里的情形,唇角竟不自觉的勾出了一个弧度。很快影子再次消失,好像不曾出现过一般。 一切又归于平静,只不过,惊涛骇浪却继续在酝酿之中。 晚宴很无趣,都是一些杂耍戏曲,并不是柳辰风所喜欢的。放眼各处,最显眼的就是金琪的空位,而楚梦荷看起来毫无精神的坐在椅子上发呆,就连她的侍女喊了她数次都没有回应。 柳辰风看向另一方,正见到喝的烂醉如泥的钱豪维晃荡的倒着酒壶里的酒,脸色通红,两眼迷离,一副大醉的模样。柳辰风勾起一道阴沉之光,刚刚救楚梦荷的人就是钱豪维,她可以十分肯定,因为那个人是独臂! 按理说,钱豪维身为左相嫡子,与钱婕香一母同胞,纵然感情不深,可是毕竟血浓于水,血亲有难竟然看也不看一眼,反而搭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他国公主,合理吗?不合理!而且他展现的功夫,绝对不弱,这个钱豪维,今天她是没机会动手了!柳辰风抿起唇,到底是谁坏了她的好事? “皇上!”就在这时候,翼王的轿辇映入人们视野,他的嗓音如同繁闹中的一股清流,与别人而言是蛇蝎,但是在柳辰风看来则是救命稻草,终于不用单听那些咿咿呀呀的怪调了。 金焙见到轿辇,嘴角肥肉抽抽几下,“朕若是没有记错,过了这个月,翼王就满二十了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金焙也懒得听那些老掉牙的戏曲,见到翼王开始磨牙,不晓得在打什么算盘。 “皇上打算将何人赐予本王?”翼王顺着皇帝的话往下说。 金焙一听翼王的话,面色一喜,有戏,继续说道,“朕的蜜儿如何?” “皇上忘记了老祖宗给翼王府定下的祖训?不求帝王女,不娶贤臣女,不要平民妻……”翼王口吻有些讥讽之意。 金焙神色一僵,眉梢一抽,一口气窝在胸口不上不下堵的难受,又是祖训!金焙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周遭的人们聚精会神的盯着舞台,目不转睛、一动不动,恨不得将自己变成木偶一般。 “哎,本王已经二十,大婚确实迫在眉睫!”翼王唉声叹气,但是却没人敢听,虚弱的嗓音中满是无奈,但如果有人看其神色,必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那一张脸上,此刻只有玩味的笑,“否则,让皇上为难倒是本王的错了!” 金焙身子抖了抖,历代皇帝都为历任翼王的婚事操碎了心,这是皇帝不能不管、又不能直接管的糟心事! “不过,本王这里倒是有个现成的人选!”翼王话音一转,“这还要多谢皇上的寿诞……” 金焙那原本阴沉的圆饼脸立刻放晴,“什么人?”有人选自然好,金焙心花怒放。 “商地惜公主!”翼王话音一出,一个喷水的声音打破了这单一的对话内容。 柳辰风手颤颤巍巍的抓着茶杯,喷了一地的茶水,嘴角还沾了一片茶叶,她瞪大眼睛看向那一顶轿辇,伸手扯着自己的耳朵,生怕自己重听听错。 金焙险些没有后仰过去,脸上甚至是身体上的肥肉都开始抖动起来,嘴角一耷拉,一副哭相。 “虽说她是帝王女,但是商地算起来是我东越的附属小国,她不是臣女,也不是平民,虽说是商地半路认定公主,却没有确凿证据否认和承认,正巧能够打个对折,皇上,你说呢?”轿辇中翼王的声音飘散而出。 金焙眼前一亮,转念一想,点头应和,“这倒是个法子!”只是柳辰风知道,那老鼠眼必定又在算计什么,遮掩的厉光快速闪过。 柳辰风站起身来,开什么玩笑!她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操心,赐婚?狗屁! ——金琪和金俪的事情,你若想让大家知道你是凶手,就尽管开口! 柳辰风刚要张嘴,耳旁就密音传来这么一句警告的话,声音很冰很冷,与那位翼王如出一辙!银牙一咬,眼底直冒火星子。 “惜公主?若是之前,倒也无妨,不过现在,你还想接受?”金焙再次询问翼王,“脸面比较重要……” “无妨!”翼王一锤定音。 金焙睁开眼睛,响亮开口,“好!朕这就下旨赐婚,正好四喜成双成对!” 柳辰风昏昏沉沉的听着金焙的口谕,再无其他,只有一种被贼惦记的感觉。 煞星配丑女,倒是绝配!众人心中默默想着。 “不好了,不好了!”就在这时候,一声慌张的喊声截断了金焙接下来的话,“皇上,皇后娘娘,出事了……出大事了!四公主不见了……” 皇贵妃一听,差点晕过去,皇后则蹙起眉头,金焙倒是淡定,命令着,“过去看看,什么贼人,竟然敢大胆伤朕的公主……” 浩浩荡荡的一队人在一张大床的引领下朝前走去。 突然,被冷风一吹,柳辰风忽然恢复神智,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看着大部队离开,她自然知道这些人要去什么地方,只是柳辰风已经没有心情去看自己的杰作,扭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可是柳辰风还没有走出御花园的范畴,就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惜公主这是要去哪里?”正是青衣,而她身后则站着黄衣女子,同时,轿辇也从一侧被抬出来。 “皇上的赐婚,惜公主竟想要抗旨吗?对于一个质女,这样的行径对商地可是没有一点儿好处!”黄衣女子鄙视的瞪着柳辰风,一脸的嫌恶。 “黄衣!闭嘴!”青衣出声呵斥,而后看向柳辰风,“惜公主,走吧?王爷有令,陪你一起去看一场好戏!请!”青衣上前,同时身后的黄衣也挡在柳辰风的另一侧,直接堵死了柳辰风的去路。 陪?柳辰风抿起唇,如果眼睛能杀死人,轿辇中的人早就死过千万次了,柳辰风可以肯定,破坏她计划的人,绝对是眼前这位该死的翼王! 真是晦气!柳辰风转身,她不能硬碰硬,这个翼王到底有多大能耐?她不清楚,所以现在她不能轻敌,让一个国家忌惮的人,绝对不能小觑! 柳辰风被青衣和黄衣夹击在中间,后面则是大汉抬着的轿辇,随进就朝着僻静的地方走去,线路明显不同,但是时间却缩短不少。柳辰风在前面走着,一直感觉有一道精锐厉光跟随着自己,好像要把自己看穿、看透。 很快,他们赶上了众人的脚程,大家已然来到宅院外围,整座院落透露出一股没落以及森凉的感觉。众人都聚集在门口,因为门口窄小,金焙身下的床铺压根就进不去。 柳辰风站在不远处瞧着,蹙着眉头,计算着时辰已经可以了。正当她失神的时候,突然察觉身旁青衣和黄衣手腕一动,一股无形的力量朝着宅院呼啸而去。 咔嚓—— 突然,柳辰风眼尖的看到砖瓦墙壁上竟然出现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痕,而且裂痕越来越大,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宅院的墙壁骤然倒塌。人们惊呼一声连忙后退,还有侍卫上前护驾。 只是当尘埃落定,一览无余的场景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柳辰风眯起眼睛,眼角溢出一丝诡异的笑,唇角莫名勾起一个弧度,朝着低眉顺首、好似事不关己的青衣和黄衣扫过一眼,眸光一闪。 不仅墙壁坍塌,就连院子里面的各间屋子四壁也缺了一壁,每一间屋子的情况布置都尽收眼底。 “不要!放开我!皇兄,皇兄,我是你妹妹啊,啊——嗯——痛,你起来,你走开,走开——”就在人们还没有从刚刚坍塌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女子的呻吟哭泣声便飘散出来,人们顺着声源方向看去,那正对的一间屋子里的情形令大家目瞪口呆。 那几乎被放大了数倍的声音接连不断的扩散到空气里。烛光摇曳,被拉长的两道影子映在墙壁上,若隐若现,那赤身裸体的男女,放荡大胆的行为,尖锐的叫嚣呻吟,令人掩面咋舌,面红耳赤——真是太不要脸了! “听这声音,听着像是四公主的吧?”忽然,不知道谁小声开口。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知所以。 “这个,是二皇子吧!”又不知道是谁开口,底气微弱,但是却足以让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呜呜呜——嗯,痛,痛,呜呜呜——皇兄,皇兄……啊……”声音越发的高亢了。 天空突然闪过一道惊雷,火龙的闪电划破夜空,白炽一般的光束瞬间照亮整个大地。 就刚刚那一闪亮,足以让众人看清楚床上人的容貌!金琪,那男子竟然是金琪! “天!”人们再次呆愣住,“真是,真是恬不知耻!违背伦理,真,真是……真是我东越耻辱!”大臣们看清楚,他们早已经顾不得什么君臣,这可是大事,若是这种腌臜事情传出去,绝对会被世人耻笑。 噗嗤—— 皇贵妃脸色僵硬如石,身体血液瞬间凝固,头脑阵阵发晕,感觉有千斤重锤在敲打她的头颅,终于忍受不住,被刺激的连连吐血,倒地不省人事。 皇后脸色难看的很,扭头看向身旁的婆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分开!成何体统!”皇后指挥着,面色严厉,但是心里却早已经笑开了花——这就是报应!活该!阴鸷的眸子暗中扫过晕倒在地的皇贵妃。 “皇上,娘娘……是,是钱小姐!”其中一位婆子发现了地上躺着的钱婕香,连忙回禀,同时找人帮忙将人抬出去。 前一刻左相还在受人敬仰,接受众臣的恭贺,可只是眨眼的功夫,这一天还没有过去,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落下,竟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左相夫人连忙上前,隐约瞧见自家女儿苍白的脸色,心疼的哭诉起来,“我的女儿,你怎么这么命苦,我的女儿,到底是为什么?” “娘娘?”一名婆子难看的走过来,不知所措的看着皇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金焙脸色早就黑沉下去。 “分——连——”婆子吓得哆哆嗦嗦,“分,分不开!”这名婆子的话还没有说完,里面就传来倒地哀痛声,原来是那几个试图上前的婆子们都被金琪的怪力扶开。 “荷儿,荷儿,你终于成为本殿下的人了,谁也不能夺走你,谁也不能!荷儿……嗯——”金琪剧烈晃动着身子,嘴里说着肆无忌惮的话,浑身上下皮肤通红,满身的汗珠。 女子的抗拒,怒吼,哀声的求饶,一直到情不自禁的沦陷,所有的一切,都被在场的人听了个明明白白。 如此情形,大家就算不看,亦是心中透亮的明白,金琪的声音他们认得,可是女子的喊声,他们也是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看着鸦雀无声像老鼠一样安静的大臣们,柳辰风无声嗤笑勾起唇角,眼中满是讥讽神色,都是心知肚明的假货,但是却都装聋作哑。皇宫里的腌臜事情多如牛毛,这星点儿事情才到哪里? 金焙坐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其他,他猛然支起身子,竟然亲自起身,在随侍的搀扶下,踩着碎石走进宅院里面。 跟随的诸位大臣彼此对视一眼,都乖乖的垂下头颅,恨不得将脑袋瓜子塞进胸膛里,他们万分后悔跟来,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 金彦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一场笑话,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脸上满是嘲讽和阴沉,望着金焙艰难摇晃的身影,眸光冷而寒。不论如何,觊觎弟媳,单单这一条,他就该死!金彦怒极反笑,神色隐晦不明。 “御医!”皇后见到地上的钱婕香,面露怜惜之情,“给钱小姐医治。”皇后哀叹一声,转身看向众位大臣,瞧着天际接连在一起的火龙,听着滚滚的雷声,“诸位大臣请回,今日晚宴到此为止!”皇后又嘱咐身旁的人好生护送人们离去,并警告众人务必三缄其口。 左相却黑着脸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地上的妻女,听着里面传出的污秽,心口闷堵的难受。 楚昊山勃然大怒,双手攥成拳头,屈辱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想冲上前去,想要去堵住金琪那一张该死的臭嘴,可是他的动作却被身旁的楚梦荷挡住。 楚梦荷神色怏怏,朝着楚昊山暗自摇头,眼中满是苦涩和羞辱的赧颜。楚梦荷心里暗自庆幸着,幸好及时被解救出来,否则,今日自己必定逃不过一死!楚梦荷紧紧抓紧了小环的手腕,紧抿着唇,怯怯的看向了金彦的方向。 金焙走进残破的房间,老鼠眼倏然瞪大,眼中满是痛惜和万恶之情,“畜生不如的东西!”金焙烧饼般的肉手如同一柄缩小版的平底锅,狠狠的朝着正处在刺激高潮的金琪脑袋上扇去。 这一巴掌足够有力,金琪被外力摔下床,脑袋磕在床角,出了一个血洞,但是疼痛并没有让金琪清醒过来,他嘴里仍旧念念叨叨,身体还处于兴奋状态。 “没用的东西!”金焙一脚踩在金琪的腿上,只听到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这蚀骨的疼痛瞬间让金琪清醒过来。 那一双血红暴突的眼珠子猛然瞪大,嘴里吐着血,茫然的看向前方,烛光早已经被风吹灭,只有天空不断出现的火龙照射着大地,趁着闪电,金琪见到自己赤身裸体的情况,瞬间蒙住,不知所措,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 金焙被人搀扶着站在窗前,看着床上被凌虐的凄惨的女子,脸早已经被毁,可是金焙仍旧可以认出床上所躺之人正是他的女儿金俪!金焙的老鼠眼直勾勾的盯着金俪脸上被画满的乌龟王八,瞧着不住颤抖的身体,最后视线落在金俪的下腹,眼底闪过一道阴光。 金俪疲惫的睁开眼睛,模糊的看着眼前的庞大身躯,满心耻辱无力的抽噎起来,她想诉苦,一夜之间,她被毁了,被毁了容,被亲哥哥毁了清白,金俪只想死,她只想去死,可是身体却没有丁点儿的力量。 “哪里来的贱婢,竟敢爬上皇子的床,迷惑皇子,该死!”金焙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就地处决!” 柳辰风站在外面,趁着光束,瞧着这一幕幕,看着事情的发展,当听到金焙的话,险些没有笑出来,嘲讽的勾起唇角,倒是诧异金焙的决绝,这倒是一个保全皇家掩面,保住金琪的办法。只是——柳辰风暗自摇头,只是太便宜金俪! 宫人连忙用衣服将金琪裹起来,搀扶着狼狈的金琪出了宅院,此刻外面已经没有了几人,金焙瞧着很是满意,看到左相以及地上仍旧在哭泣的左相夫人,微微蹙眉。 “皇上,快下雨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皇后上前,冷静开口,“关于大臣们,臣妾都命人送回去了,皇上放心!”放心,就是说他们不会泄露一个字。 金焙满意点头,只是临走之时朝着身旁的太监递了个眼色,而后坐着他那大床离去。没人乐意在这里多呆,都乖乖的赶紧离去。 柳辰风瞧着,看着楚梦荷离开的身影,望着被人抬着的金琪,看着钱婕香,唇角倏然上扬,这场好戏错过就太可惜了。只是柳辰风刚走几步,就见到有小太监提着油桶走来,不断的往墙壁上面泼油,一看就是要毁尸灭迹的手法。 “翼王,惜公主,您们——”一名太监走过来,讪笑着开口,暗示他们不便待着。 “本王倒要瞧瞧热闹!”轿辇中的翼王开口。 柳辰风挑眉,有了这个人陪着,自己想看热闹也不用担心引火烧身了。 走了有几十步远,空中的响雷霹雳而下,同时,身后的火光一飞冲天,随着雨点落下,火光瞬间冲天。隐约还能听到沙哑无力的救命呼喊,可是周遭的人都无动于衷。 金俪,柳辰风瞧着天空,感受着雨点掉落在自己的脸上,大风吹起,扶起了她脸上的面纱,刚好露出她唇角勾起的邪肆的笑容,而这一笑,恰恰被轿辇之中的一双锐眸捉了个正着。 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大殿之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金焙重新眯起他那一双老鼠眼,皇后则恭顺的坐在一侧,唇角似有似无的翘着。 大殿之下,金琪穿着褶皱的衣服虚弱的跪在地上,或许是纵欲过度的缘故,脸色尤为苍白,身体还在不受控制的打颤。左相抿着唇,敛着情愫傲立在一旁,神色莫辨。 “父——父皇,儿臣——”金琪跪在地上,颤巍巍的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双手扣着地面,心知自己是受了陷害,可是他做的也是事实,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知道怎样面对他的母妃,更不知道怎样面对父皇,还有那些大臣! 金琪猛然抬头,脸色狰狞,“父皇,是,一定是三弟陷害儿臣,对,是三弟陷害儿臣!”金琪伸手指着金彦,疯狗一般的乱咬。 金彦轻笑出声,脸上瞧不出任何的怒意,“二皇兄,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天打雷劈!” 金琪见到金焙面无表情,瞧不出任何情愫的脸,早就心慌意乱,他不知道怎么办,脑袋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此刻的金琪狼狈邋遢,哪里还有丁点儿的皇子风范?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吵闹声,翼王的轿辇不顾阻挠光明正大的冲了进来,跟随的还有被青衣、黄衣“护在”中间的柳辰风。 金焙面色不悦,眼皮颤动着,眼底闪过一道杀意,“翼王,朕在处理家事!”金焙粗重着喘气。 轿辇中传出翼王淡淡的笑声,随即青衣和黄衣走上前,撩起绸缎,迎接轿辇中的翼王出来。 幸好这座大殿够宽敞,柳辰风还在想着,转眼低头就见到了一双黑靴子出现在自己跟前,一件拖地的黑斗篷刚好和地面接触,整个人都被斗篷包裹着,就连帽檐也密不透风,与狼牙面具紧密契合。 放眼看去,除却黑色,竟找不出任何一丁点儿的其他的眼色,柳辰风心忽然一突,一股莫名的冷意涌上心头,应该不会这么巧吧?柳辰风摇摇头,挥去心头的疑惑,绝对不可能,依照那人霸气的性子,绝对不会如此。虽然翼王也很霸道,可是气息却完全不同。 翼王经过柳辰风的时候只是稍稍停顿,并没有交流,而后不客气的坐到了宫人抬上来的椅子上。手臂伸出斗篷,手上竟然也带着一双黑色的手套,袖口也都密封着,生怕会透风似的。 怕风?还是怕光?柳辰风转念猜测着,不然的话干什么把自己捂的这么严实?而且,在翼王的身上,皇权似乎无用。 “家事?”翼王用手肘抵着扶手,手托着下巴,身子斜靠着,狼牙面具狰狞异常,“皇上莫不是忘记了,那座宅院,可是本王的,发生这种事情,本王有资格知道到底为什么吧?” 金焙呼吸一窒,压下怒意,转头看向金琪,仍旧不开口,只是这目光令金琪如坐针毡。 “女儿,女儿,你慢点儿!”左相夫人颤扶着清醒过来的钱婕香走进大殿。 钱婕香脸上妆容已经被擦掉,苍白如死人一般的脸面令人吃惊,她一踏进来,一双眼睛便直勾勾的盯着地上跪着的金琪,一副要吃人的恶鬼模样。 “香儿,你别吓娘!别吓娘!”左相夫人悲痛的开口,踉跄的随着钱婕香走着。噗通一声,钱婕香跪在地上,冰冷而死灰的目光看向金焙,如同一尊木偶似的失去了任何反应。 许久以后,钱婕香虚弱开口,“臣女钱婕香,请求皇上,取消赐婚!”钱婕香失神的目光逐渐聚拢,看着金焙。 “香儿,不是你想的那样!”金琪纵然百般不愿,可是他知道他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左相的支持,否则他就真的翻不了身了!金琪伸手要拽钱婕香,但是却被钱婕香躲开。 “圣旨一下,岂有反悔的道理?”金焙不悦的开口,一句话就堵死了钱婕香的路。 钱婕香似乎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压根就没有在意,她只是侧过身子盯着金琪,一脸讥笑,“不是哪样?”钱婕香直言不讳,“是后悔没有将我杀死?还是不该觊觎弟媳,试图将其霸占?你当这天下都是你的吗?让你为所欲为?” “住口!”金焙看着钱婕香越来越不像话,出声制止。 可是钱婕香似乎已经不在意,她只是冷笑着盯住金琪,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你是皇子又何妨?是皇子就能为所欲为?金琪,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我会等着看你如何身败名裂!”钱婕香突然仰天大笑,而后瞬间戛然而止,一口血喷在金琪身上,而后倒地,只是她那一双眼睛仍旧死盯着金琪,一副死也不放过的样子。 “香儿?香儿?”左相夫人颤巍巍的将手指放在钱婕香的鼻前,尖叫一声也晕死过去。 左相站在一侧,手几乎要攥成了石头,脸色如长满铁锈一般,已经不知道如何反应,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钱婕香,瞧着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金琪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他怔怔的望着地上躺着的钱婕香,一双眼睛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他,无论他怎样闪躲,那一双眼睛好像都是一个模样,还有那唇角勾勒起来嘲讽,似乎是在庆祝他的失败! 金彦站在一旁,好像看客一般冷然望着眼前的一切,眸底闪过略显讥笑的光芒,他的余光瞥着金焙,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晓得二皇兄嘴里的荷儿到底是何人?”金彦终于开口,口气却不善。 柳辰风可惜的看着已经死透的钱婕香,暗自摇头,依照她的估算,钱婕香明明可以再多活一段时间的,只是她一时怒极攻心,过分的消耗了她剩余的生命,真是太令人惋惜了,不过,她还真是高看钱婕香了!白白浪费了“好心”的为她续命的机会。 柳辰风余光瞥见身旁椅子上坐着的那一尊“黑炭”,若有所思,之前轿辇第一次出现,柳辰风觉得气息怪异,可是现在,这位翼王身上的气息平静的很,没有丝毫收敛的迹象,要么这人就是如此平凡,要么就是这人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难道真如钱小姐所说?”金彦没有打算放过的意思,紧盯着金琪。 “老三!”金焙出声呵斥。 “哼!”金彦冷声一笑,“父皇,总归涉及儿臣的面子,儿臣不能这么无缘无故的被糟蹋吧?刚刚见着二皇兄不是很享受么?当着众臣的面上演了一出活春宫,二皇兄,您这一副知书达理的皮囊,该换一层了!” 金琪听着金彦的冷嘲热讽,抑制住自己莫要冲动,他抬头看向金焙,“请父皇责罚,是儿臣做了损伤皇家脸面的事情,儿臣甘愿受罚!” “皇儿!皇儿!”皇贵妃清醒过来,冲到金琪面前,抓着金琪绝望而失落的复杂的看着金琪,“皇上,必定是有人陷害皇儿,否则,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请皇上明察,还皇儿一个清白!”皇贵妃说的义愤填膺,头头是道。 “妹妹放心,皇上自有决断。”皇后适时开口,“瞧妹妹脸色不好,还是下去歇息休养,否则坏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皇后见到皇贵妃还要开口,就是不给她讲话的机会,“妹妹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自己的一双儿女打算,若是你这母妃的坏了身子,谁来照顾他们?” 见到皇贵妃骤变的脸色,自然已经清楚她必定是知道了事情真相,心里大快,却面不改色依旧大度贤惠,“扶皇贵妃下去歇息!”皇后挥手命令着,皇上没有阻止,大家动作也就利落起来。 “琪儿,你去闭门思过,今日行为实属荒唐,堂堂一国皇子,竟做出如此有失身份的事情……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屋门半步!”金焙厉声开口,当真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将钱婕香诊治半天的御医摇头叹息的跪在地上给金焙回禀,“皇上,钱小姐怒极攻心,牵到顽疾,已经去了!” “啊——我儿,我的女儿,你为什么要丢下娘——”刚清醒过来的左相夫人听到御医的话,哭的肝肠寸断,一把将地上的钱婕香抱在怀中,痛苦流涕。 左相紧握的手缓缓松开,忽然跪在地上,朝着金焙磕了几个头,“皇上,是微臣家没有这等福气,臣替小女叩谢皇上恩待,请容微臣告退!”左相声音颤抖的说着话,好像在极力的掩饰着悲愤的心情。 金焙没有开口,只是扶手应下,“左相节哀!” 左相钱兴洪踉跄着起身,一瞬间人老了好几岁,佝偻着身子在仆人的帮扶下与夫人一起抱起钱婕香的遗体,一步一步朝大殿外走去。 柳辰风看着这一家人从自己跟前经过,敏锐的捕捉到左相眼中迸射而出的肃杀,侧头看了一眼翼王,而后又乖乖低下头去。 “皇上,本王的宅院,可要再赔一个哦。”翼王事不关己的开口,语气平静异常,“皇上的家事,本王不便打扰,不过,本王还需皇上再操心一下,赐婚圣旨还是尽快落实的好!”翼王站起身来,扭头看向柳辰风,“惜公主,陪本王散散步,如何?”翼王倒是没有上他的轿辇,反而直接走开。 随着翼王踏出大殿,柳辰风见到门口不远处的楚梦荷,眸光微顿,而后继续跟在翼王身后走着。翼王步子轻浮,底气稍有不足,看样子是有病,而且必定病的不轻。 翼王走着走着猛然间转身,看向柳辰风,“本王的未婚妻,可不要竟想着逃走!”翼王的手套动了动斗篷,继续开口的道,“宫里也不安静,等到赐婚圣旨下了,你就搬去翼王府,这几天,就由青衣陪着你!”翼王说的话很强硬,根本就不等柳辰风反应,也没打算让柳辰风回应,起身上了轿辇,冷漠离去。 柳辰风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卡的正难受,她瞪着离去的轿辇,似笑非笑,望着身旁留下来的青衣,心底冰寒之气一扫而过,陪着?说的好听,监视还差不多! 这个翼王,为什么会选择自己?柳辰风若有所思的看向夜空,繁星闪烁,郁闷的心情这才有些放晴。 柳辰风直接无视青衣,转身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一路之上,青衣都沉默的跟随着柳辰风,而期间有宫人经过,都警戒的闪躲开来,显然是忌惮青衣。 回到逝水阁,柳辰风直接将自己关进屋子里,看着门口一动不动守卫的影子,眼底闪过一道阴沉之色,而后从袖子里掏出菩提子,抿起唇看了片刻,随即迫不及待的扔到嘴中。柳辰风直接用牙齿咬碎坚硬的外壳,正等待着里面的汁液流出,可是,好半天都没有,嘴里只有自己的口水,还有一丝苦涩的味道。 柳辰风将菩提子吐在掌心里,瞪着里面已经露出来的白色果实,眼珠子险些没有掉出来,竟然是假的!柳辰风心一沉,立即感觉整个人坠入了无底深渊,觉得有一条蟒蛇紧紧的缠绕着自己,恨不得将自己扭断撕碎! 那个该死的男人!柳辰风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神色狰狞,目露凶光,柳辰风第一次这么的愤怒,心里好像有一股怒火在燃烧。 怪不得,怪不得那人有恃无恐,现在想来,每次那人拿出菩提子的时候,隐藏的面色必定有所动,只是她的精力都被菩提子过分吸引,根本就没有多想。 真当自己是好耍的吗?柳辰风捏紧了手中的果核,深深的闭上了眼睛,血红的唇瓣开始发白,脸上的光泽也开始消失不见——你千万别犯到姑奶奶手里,男人,这一笔账,我定要你好看! 柳辰风捏碎果核,而后任凭粉末掉落在地上,黑曜石一般的凤眸中闪烁出一股别样的妖娆霸道之气,周身那股气息一闪而过随即被收敛。看来菩提子还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柳辰风一想到自己离开之前的所作所为,心里就无比的解恨! ** 黑袍男子手中把玩着一颗黑色棋子,人却是半躺在马车中,车厢平而稳的朝前行驶着。凛冽而无情的凤眸注视着手中的棋子,似乎是在透过这颗小小的棋子在看什么人似的,身前的案几上放着一封密着,寥寥几句。 是千叶送来,说丢了一枚容颜丸。拥有一粒容颜丸,便可以无人可识行走天下间。 男子白皙修长的指尖碰触着自己一边的脸颊,一遍一遍的抚摸着,似乎上面有什么似的,仔细一瞧,就能够发现,正是柳辰风走之前在他脸上留下齿印的位置,与他的手指碰触的位置丝毫不差,那双平静的眸底倏然闪烁出一股强烈的锋芒。 那个晚上,令他永生难忘,有一个不怕死的女人竟然敢胆大包天的调戏他!目光朦胧,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这可是我亲自为你配制的‘秘药’!”他第一次见到那女人笑的那么的纯粹。 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捂住自己的半边脸,瞧着出神,“很像,真像一只杀伐果断的妖鱼!” “很对称,你不觉得吗?”那笑容灿烂的让他有种亲手撕碎的冲动。 面对自己的怒意,几乎没人能够泰然自若,而她却是唯一一个!并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正的处变不惊,是骨子里压根就不忌惮、害怕他。 第一次有女人敢肆无忌惮的撩拨自己,敢明目张胆的碰触自己,敢如此不畏惧自己!黑袍男子强硬而妖娆俊美的脸颊上流露出一股鬼神莫测的神情。两指所夹的棋子不偏不倚刚好分裂成两半,而后落在案几的密报上。 ** 高高兴兴的去,凄凄惨惨的归。 左相府邸灯火通明,仆人们各个大气了十足的精神,生怕会触及主子招致祸端。 大堂中央的床上,放置着钱婕香的尸体。 “为什么,我可怜的女儿,她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不甘心,我不甘心!”左相夫人哭的肝肠寸断,看着已经了无生气的钱婕香,心纠痛的难受,“老爷,你说句话,说句话,他们凭什么这么欺负人,香儿是被气死的,她是被气死的!”左相夫人大喊着。 左相钱兴洪站着,皱着眉头听着左相夫人的哭诉,心同样悲痛,同样愤怒,但是他却还有理智存在,“夫人魔障了!”钱兴洪开口,“香儿是旧疾复发而亡!”钱兴洪抑扬顿挫的说着,而后视线缓慢的略过屋子里的每个人,“你们都给老夫记住这句话!夫人伤心过度,扶她下去歇息!” “你——你——”左相夫人瞪着自己的夫君,一脸的失望,可是她心里也清楚原因,悲凉之感涌上心头,怔怔的看着钱婕香的尸体就这么直愣愣的晕了过去。 钱豪维一脸的醉酒样子,可是却安稳的站在一旁,他愣愣的瞧着钱婕香,脸上不见丝毫悲伤,可是心中的莫名情愫却令钱豪维不知所措,是酸楚?还是其他,他不知道,只是觉得心口在隐隐作痛。 “小心吃饭,别噎着……乖,男子汉就要有男子汉的气魄……” “他是我的弟弟,不许你们欺负!” “不痛不痛,上了药就不痛了哦……” 恍惚间,钱婕香维护的形象在脑海中放大——钱豪维拼命想要忘掉这些,他低头看向自己的麻木僵硬的左臂,胃里一阵翻腾,若他这条手臂没有废掉,他就能救她,她或许就不会遭此厄运! 钱豪维深吸一口气,该死的臭乞丐!当日若非你,我何苦变成这样?右手拳头紧握,压下心中怒意。 此刻的福阳宫,亦是不安生。 已经醒来的皇贵妃趁着空挡进了福阳宫,见到了金琪,两人刚一碰面,皇贵妃就一巴掌扇了上去。啪的一声,声音脆响的很,很快,金琪半个脸颊就红肿起来,唇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母妃!”金琪一下子跪在了皇贵妃的面前,“儿臣,儿臣是畜生,是畜生!”金琪那压抑而恐慌的心在见到皇贵妃的时候彻底爆发出来,他不断的扇着自己耳光,嘴里念叨的骂着自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她是你妹妹,她是你亲妹妹!”皇贵妃双手握拳锤着金琪,哭腔质问着。 “儿臣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金琪的眼泪也哗哗的流淌下来,此刻只有他们两人,金琪没有避讳,“母妃,儿臣被下了药,儿臣是受人陷害!”金琪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可是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受了这陷害,他是该死,可是陷害他的人更应该千刀万剐! 皇贵妃跌倒坐在地上,抓着金琪的胳膊,摇头,“你好生糊涂啊!”皇贵妃内心压抑的悲伤尽数释放出来,当她清醒过来知道那座宅院已经被毁尸灭迹,她的女儿竟被活活烧死的时候,她悲痛万分,好像天已经塌下来一般。 金琪抱着皇贵妃,母子二人抱头痛哭,皇宫就是如此,尔虞我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就看谁的道行高。 “皇上保你,这就是你的依仗,咱们要振作!”皇贵妃痛苦一场以后,擦掉眼泪对着金琪说道,“皇后和金彦虎视眈眈,咱们不能松懈!”皇贵妃忍着痛说道,“这笔账,你要记着,俪儿是为你而死,你决不能辜负她的一片苦心!”皇贵妃捧着金琪的脸,镇定肃然的说道。 金琪眼角的泪落下,郑重点头,“母妃放心,儿臣,绝不会让妹妹白白牺牲!” “娘娘,该走了!”这时候,外面把风的婢女小跑而来,喘息着开口,“有人来了!” …… 长禧宫中,小书房里只有皇后与金彦母子二人。 “真是一对贱人!”皇后雍容华贵的脸瞬间变的狰狞,她愤怒的一手扫掉书桌上的东西,“心竟然偏成这样!贱人!” 金彦虽然是在笑,可是笑容却渗的骇人,“母后,气坏了身子就不值了!”金彦手里把玩着一只茶杯,“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嗤笑一声,“母后安心,纵然父皇想要保,那也要真能保下才行。”金彦指甲在茶杯上呲呲的划着,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音,“儿臣只是好奇,到底谁有这等能耐,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过父皇的暗哨,躲过重重护卫,送了这么一场精彩戏码……” 等到皇后平复情绪,也认真思索起来,“什么人?看起来时间处处对咱们有利,可是细想起来,却是一石二鸟之计——明面上让毁掉了金琪与皇贵妃,暗地里同样也会波及到咱们。”皇后紧蹙双眉。 “其心足够歹毒!父皇必定会怀疑咱们,只要怀疑,不论咱们如何辩解……既毁了金琪,同时也毁了咱们!”只听哗啦一声响,金彦手里的茶杯竟四分五裂开来,“必须要查,查出这只手来!” ** 御书房,金焙手中拿着朱砂笔在折子上画画写写,屋子里跪着一名黑衣人,“可有可疑之处?”金焙开口,全数睁开的老鼠眼清明犀利,哪里还有一丁点儿的混沌之色? “二殿下派人捉了惜公主……给荷公主下了药,想要去对三殿下下手,被三殿下的影卫及时阻止……属下见到四公主只身进了院子,就再也没有出来……”黑衣人详细的将事情汇报清楚,而后便不再讲话。 金焙放下朱砂笔,喘息一声,叹了一口气,“朕知道了。”而后黑衣人就消失不见。 过了会儿,又有一名黑衣人出现在屋子里,那人依旧恭谨的汇报情况,讲的竟都是各国质子的日常起居情况,“惜公主在逝水阁,翼王留下了青衣相护……” 金焙挥手,黑衣人悄无声息离开,他将手里的折子烧掉,整个人又懒惰的往后一靠,懒散的眯起眸子,人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颓靡样子。 ------题外话------ 大家要多多支持哦,亲们的支持就是图图努力的动力,么么 ------------ 第五十九章 翼王府 本来喜庆的寿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这一天人们都觉得无比的漫长。轰隆隆的雷鸣声随着天际第一道曙光的来临而无声无息的消散,曙光直接穿透层层乌云,犹如一道希冀利剑劈向整个大地。 电闪雷鸣的一夜,本以为会迎来硕大的暴风雨,可谁知道竟然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草草掀了过去。永盛城依然繁闹,大清早人们便开始一天的忙碌,但是,官员府邸的街道前,却明显的寂寥许多。 早朝依旧,但是相比之前却沉默不少,在左右两列的队伍里,少了被禁足的二皇子,同样少了抱恙在家的左相。金焙昏昏沉沉的打着瞌睡,而以右相为首的官员们都各自垂着头,乖巧万分,右相甚至也瞌睡的闭目休息着。 只听到总管太监的一声退朝,大臣们如临大赦的松了一口气,紧锣密鼓的退出朝堂大门。温和的阳光已经普照大地,人们感受着这一抹难得的暖意,吮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柳辰风踏出逝水阁,悠闲的沿着小路走着,身后跟随着默不作声的青衣。青衣视线直射前方,脸上没有丝毫恭敬之意,眼底深处的鄙夷倒是不少。 柳辰风站在一棵大树前,瞧着枝头早已经变黄的叶子,神色隐晦不明,一阵秋风扫过,落叶随即飘落而下,手掌伸出,一片叶子碰巧停落在柳辰风掌心。 “惜公主好情致!”这时候,楚梦荷带着婢女漫步走来,带水的眸光中闪过一道晶莹,听着像是客气话,只是自身中流露出的傲慢还有对柳辰风的淡淡不屑都不自知的表露出来。 柳辰风翻看着叶片,脉络上还残留着点点绿色,勾唇一笑,象征性的点点头,并没有打算要讲话的意思,随手丢下叶子,转身打算离开。 “惜公主真是没礼,难道商地就是这等家教?”小环鄙夷的看着柳辰风,眼里哪里有一点的忌惮之色?分明没有将柳辰风当主子看待。 青衣眸色一动,暗中观察柳辰风的反应。 柳辰风盯着小环,嗤笑一声,“贱婢还是到哪里都有,就这教养而言,看来主子也安分不到哪里去?你说呢,荷公主?”柳辰风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挑眉看向楚梦荷。 小环脸色一沉,恼怒至极,你一个小小的质女,怎能与我家公主的尊贵身份相提并论?“一个小小的商地公主,竟敢如此对我家公主讲话,你——” 啪—— 小环还没有开口,青衣的巴掌就送了上去,掌风犀利,小环立即被扇飞出去,身体重重撞击在树干上,立马就地吐了一口鲜血,而后人则剧烈咳嗽起来。 “你——”楚梦荷没有想到青衣会光天化日之下下这么重的手,打狗还要看主人,惜公主竟然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楚梦荷刚要开口,余光见到远处走来的身影,心思一动,连忙惊叫一声扑倒了小环的身旁,“小环,怎样?哪里受伤了?”语气焦急而激动。 “惜公主,你到底要怎样?你我虽说都是公主,但你身为质女,竟然公然在宫中无缘无故伤我婢女,你到底意欲何为?”楚梦荷义愤填膺的质问着,好像柳辰风欠了她几辈子的钱,自己有天大的冤屈似的,哭腔而颤抖的嗓音让人心生怜悯。 “公主,小环没事,咳咳咳——”正说着,一口血又不跌宕的吐出来。 恰巧在这个时候,金彦与随从正好走来,将眼前这一幕尽收眼底。看着站立在一旁的柳辰风和青衣,瞧着地上躺着的满嘴是血的婢女,还有伤心悲痛的楚梦荷,眉头一皱,心尖略过一抹奇异情愫。 “惜公主若有不满,尽管冲着本公主来,本公主知道你毁了容貌伤心难过,但是你也不能因此而记恨本公主!”楚梦荷满含泪珠,一副盈盈可人儿的动人模样,煞是招人怜爱。 柳辰风听了楚梦荷的话,险些没有笑出来,察觉到后面有人,就已经了然。她双手环胸,歪着头审视着楚梦荷,暗自叹息摇头——我还真是高看你了!真是个不长脑子的蠢货,和金俪半斤八两! “你既然说本公主嫉妒你?既然如此,你将面皮削下来送给我如何?正好也坐实了你的这一番言论!”柳辰风忽然往前走了几步,径直来到了楚梦荷面前,柳辰风蹲下身子,伸手倏然间撤掉楚梦荷的面纱。 美轮美奂的小脸儿瞬间亮相,眼角忽而坠落的几滴泪水更平添了几分柔媚之色。红色朱唇欲言又止,微微抖动着在显示自己的委屈。 柳辰风刚要抬手碰触楚梦荷,楚梦荷脸上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你——”好像见鬼一样的害怕。 “住手!”终于,站了许久的金彦终于开口制止,他走上前来,用袖子一把扶开刚刚起身的柳辰风,随后俯身小心的搀扶着楚梦荷起来。 “三,三殿下!”楚梦荷好似第一次见到金彦,脸上流露出一丝渴求和感激,好像在感谢他的及时出现,楚梦荷身子颤抖着,不自觉的靠紧金彦,似乎自己是受了什么惊吓,以此来寻求慰藉。 金彦原本觉得没什么,但是当他的手碰触到楚梦荷那如水的肌肤,当他靠紧楚梦荷闻到那一股魅人的香气儿,整个人如同久旱逢甘露一样,如同枯萎的植被接收到了甘甜的生命之光,如同垂死挣扎的鱼儿重新回归大海。那原本冷静的心便不受控制的浮想联翩,手竟不自觉的握紧了楚梦荷的小手,扣着其肩膀的胳膊也无意识的暗中用了力道。 柳辰风眯起眼睛,眸底似笑非笑的瞧着,没有丝毫发怒的意思,“荷公主,有句话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东西是命中注定、生来就有的!”柳辰风懒得理会,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金彦听着柳辰风暗讽的话语,眉色一皱,“惜公主什么意思?难道见了本殿下,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得?商地就是这么教育公主来我东越的?”金彦挑眉,大声呵斥,似乎是在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适,“对待未来的皇子妃,惜公主就是这种态度?”口气满含鄙夷之色。 “烦请三殿下注意言辞!”青衣提着剑走上前,一张脸依旧面无表情,她压根就不买金彦的账,而且看起来是一点儿也没有将金彦这个皇子看在眼里,“惜公主既是未来的翼王妃,虽然未举行大礼,但翼王妃却拥有特权,皇上都不敢与翼王大呼小叫,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皇子?敢对王妃无礼?”青衣傲然的昂起下巴,训斥道。 柳辰风瞧着金彦那调色盘一般青、绿、紫来回变换的脸色,差点没有拍手叫好,而金彦竟然没有反驳。柳辰风腹诽大笑,看来这个青衣,也不是一无是处!柳辰风看着敢怒不敢言的金彦,摇头叹息,“见人三分面,算了!”柳辰风充当起好人来,她看向有些诧异的楚梦荷,虚眯起眼睛,“荷公主的美人计用的淋漓尽致,不晓得您的裙下之宾又有多少呢?啧啧啧,如此相貌,当一只金丝雀就太可惜了。” 柳辰风嘲讽着说完,带着青衣转身离开,也不管身后两人的脸色变化。 “三殿下,荷儿——”楚梦荷抿着唇,柔若无骨的看向金彦,“荷儿不是那等——” 金彦一团浆糊的脑袋听到楚梦荷的一声荷儿,如同被瞬间浇了一桶冰水,立马里外冰凉,他放开楚梦荷,脸上的异色一闪而过,又重新恢复平静,“父皇既然应允荷公主入住宫中,荷公主便安分一些,等着大婚便好!”金彦沉着脸,匆匆离去。 楚梦荷瞪着眼珠子看着金彦的背影,心里一阵恼怒,她明明感受到了金彦的悸动,都是那个丑八怪惜公主!楚梦荷愤恨的想着,扭头搀扶起小环离开。 柳辰风与青衣还没有走够一盏茶的功夫,就有宫女前来挡住了去路。 “惜公主,皇后娘娘有请!”宫女很是谦卑。 青衣打量着眼前的宫女,眉头微蹙,皇后?她不记得皇后身旁有这么个面孔!“你是长禧宫的?”青衣开口询问,既然主子让她跟着柳辰风,她就有责任人保护惜公主的安全,而且这也关系到翼王的脸面,马虎不得。 “奴婢是!”宫女怔怔的看了一眼青衣,而后温顺的开口,“奴婢是刚派去长禧宫侍奉的!” 柳辰风暗中扫过青衣,青衣必定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个,眸光一闪,“带路!”点头应下。 柳辰风随着婢女来到了御花园凉亭中,皇后正坐着与一俏丽女子下棋。婢女上前禀报,但是只见皇后摆了下手,压根就没有回头的意思,仍旧继续下着。倒是对面的女子抬头朝着柳辰风方向瞥了一眼,但而后又低下头去。 柳辰风就这么被凉在了原地,思索着青衣嘴里的特权到底有哪些。 “母后,您又输了!”女子手中的白子落下,随即俏皮的开口,嬉笑之声响彻云霄,好像一只清脆的铃铛,给人一种爽朗的感觉。 “蜜儿的棋艺又精进了不少,看来你这次没有白出去!”皇后扔下手中的棋子,接收到女子递过来的眼色,这才转过身来看向柳辰风。 皇后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水,请抿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然而,柳辰风依旧这么懒散的站着,压根就没有任何表示。 皇后对面坐着的女子摆手示意侍女扯下棋盘,而后轻笑着开口,“想必这位就是惜公主了?”女子灿烂的笑着,但是这一抹笑容却没有抵达眼底,而当她见到柳辰风身后的青衣的时候,眸底的冷意越发的浓郁。“听说父皇已经给惜公主和殇哥哥赐婚了?连青衣都移驾了,想来殇哥哥是满意这门亲事的!” 眼前这位就是三公主金蜜,皇后嫡出的女儿,直比金俪大几个月而已。一双眸子像极了皇后,炯炯有神,俏皮而灵动,不失天真。一身粉色长裙,更衬托的人可爱动人。 殇哥哥?叫的好不亲切,柳辰风斜睨一瞥,皱皱鼻子,似是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酸气,好大的醋味!听听这位蜜公主的口气,想来?这还用想么?不管是真满意还是假满意,好歹也是翼王亲自求的,不过看这位主儿的意思,是将这莫名的账算在了自己的头上,真是不可理喻。 “惜公主的礼仪有待提高!”皇后一双眼睛犀利的盯着柳辰风,一股皇后的威仪逼向柳辰风。 “皇后娘娘忘记了,翼王妃与翼王有同等的特权!”青衣不咸不淡的开口提醒着皇后。 金蜜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似乎是支撑不住了,“翼王妃?”眸光一闪,“父皇虽说已经下了口谕,不过这赐婚的圣旨还没有来,大礼还没有过,只是殇哥哥的未婚妻而已,翼王妃这头衔,也太早了些,你说呢,惜公主?”金蜜笑面虎一般的望着柳辰风,一副不知愁滋味的烂漫天真脸庞。 柳辰风胃里突然翻腾一下,想要吐,但还未等柳辰风开口,急忙赶来的太监打断了这一方谈话。 “惜公主,奴才可找到您了!”小太监气喘吁吁,说完就给皇后和金蜜行了大礼。 “公公这么着急做什么?”金蜜眨着眼睛,故作好奇。 “皇上下了圣旨,奴才是来请惜公主去接旨的!”小太监谄媚的说道,“皇后娘娘,圣旨已经去了逝水阁,惜公主要赶紧去接旨,免得错过了!”小太监提醒着。 金蜜闭不开口,皇后锐利的眸子剜了一眼柳辰风,而后雍容大方的提醒着,“既然如此,惜公主快去接旨吧!” 等到柳辰风几人离开口,金蜜脸上的那灿烂天真的笑容瞬间消失,反而被一脸哀怨之色所取代,她冷哼一声,瞪着柳辰风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便宜她了!” “蜜儿,这是老祖宗的规矩!”皇后娘娘见到自家女儿的样子,叹了口气提醒着,“无论如何,你要记得你自己的身份,你们之间绝不可能!” 金蜜垂着眸子,很是温顺的听着皇后的训诫,但是那眸子中所隐藏的则是一股叛逆反抗的情愫,那紧紧绞着帕子的手被勒的泛红,然而当她抬头,又重新恢复了灿烂阳光,“母后放心啦,女儿知道!”金蜜来到皇后跟前撒娇,“母后终于笑了,呵呵——”金蜜瞧着被自己逗乐的皇后,呼出一口凉气,“快要晌午了,母后,咱们回宫吧!”金蜜搀扶起皇后,一行人朝着长禧宫走去。 “咦?皇兄,你这么着急要去哪里?”金蜜猛然间抬头,看到暗含怒意的金彦正走着,出声喊道,她眸色一闪,想到刚刚随从来报的事情,眉毛一挑,“是要去瞧未来皇嫂吗?”金蜜似是无知的冲上前,“听说皇嫂美若天仙,蜜儿也要去!”金蜜自告奋勇。 金彦看着叽叽喳喳的金蜜,脑袋一阵头疼,“母后金安!”他给皇后行礼,暗中瞪了一眼金蜜,示意金蜜安分一些。 “母后!”金蜜撅着小嘴看向皇后,“您瞧瞧皇兄,有了皇嫂就忘了蜜儿了……”说着眼中的泪眼看着就要溢出来,“蜜儿今儿个刚刚出屋子,都还没来得及给父皇请安,你……” 听着金蜜的唠叨,金彦一个头两个大,无奈的看向皇后,示意皇后阻止金蜜。 “好了蜜儿!”皇后走上前,瞧着自己的这一对儿女,很是欣慰,“你皇兄事情多,抽不开身,好在荷公主就在宫里住着,你想看就自己去瞧,别耽搁你皇兄做事!”皇后看向金彦,“这两日你父皇心情不好,你也多紧着些。” 金蜜眨眨眼睛,有了皇后这句话,她就不担心了,高高兴兴的应下来,“皇兄放心你放心好了,蜜儿会好好陪着未来的皇嫂……哎呀呀,我该去给父皇请安了,不然,父皇又该训斥了,母后,蜜儿先走了!”说完后,金蜜就风风火火的离开。 接完圣旨的柳辰风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烫手山芋,丢也不是,扔也不是,万分纠结的抿起唇。但转念一过,脑袋灵光一闪,柳辰风连忙重新打开圣旨,上面只说了赐婚,可是却没有明确大婚的日期,连个择日完婚也没有…… 柳辰风眉色一动,心念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心花怒放。 “圣旨已下,惜公主收拾行李,晚些时候便会有人来接公主回王府!”青衣的出现硬生生的打破了柳辰风的好心情,青衣抱着剑,口气直硬,哪里有丁点儿商量的口吻? 柳辰风撇撇嘴,就和她那黑炭主子一样,讨人嫌、惹人厌!收拾?这里东西没一件是她的。去翼王府?柳辰风没去搭理青衣,反而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着翼王也是个短命的,如果他早早见了阎王,她也能解脱,这个赐婚对她来说似乎也不算亏本,特权?她对这个比较感兴趣。柳辰风抬头看向青衣,“翼王妃都会有什么特权?”柳辰风出声询问。 青衣蹙眉,似乎并不像解答,“公主若想知道,直接去问王爷便好。”青衣冷声拒绝,“公主还是早些去和皇上道别的好!”青衣说完,转身走出去。 柳辰风摸摸鼻子,撇撇嘴,还没她家奴儿好玩,一想到奴儿,柳辰风眼底的玩味儿之色便消失不见。柳辰风伸手摸向肩头,忽然用力抓住,一股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她倒抽一口凉气,斜了一眼,抿起了唇,肩头的那一朵地狱之花,好像从来没有枯萎过!柳辰风狠的牙齿发酸,那个身穿黑袍的妖孽男人就这么轻飘飘的出现在柳辰风的脑海中,抹不掉、挥不去。 柳辰风简单做下整理,而后出了门,与青衣一同去见皇帝。还未踏入大殿,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清脆笑声,轻灵的嗓音给人一种暖意。当然是对其他人而言,可在柳辰风看来,这声音就是虚伪丑陋的噪音。 “皇上万安!”柳辰风微微低头,算是给皇帝请了安。 金焙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可是见到柳辰风身后的青衣,便没有说什么。而金焙怀中正撒娇的金蜜却嘟起了嘴,“父皇,殇哥哥值得更好的!”金蜜鄙夷的看过柳辰风。 金焙那张圆饼脸鲜少露出了慈父的笑容,“蜜儿乖,休得无礼!”金焙用他那萝卜一般粗细的手轻轻拍着金蜜的玉手,“既然出了关,就好好生陪陪你母后,不要生事!” 金蜜吐吐舌头,“蜜儿知道了,父皇,怎么不见俪妹妹?”金蜜茫然的看着金焙,“之前她还说,等女儿出关,她就会送礼物的!”金蜜有些小小生气的说。 金焙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但是却没有发怒,“蜜儿乖,俪儿重病,需要静心休养,莫要去打扰。朕大寿,蜜儿给朕的寿礼呢?”金焙转移话题,显然不想过分纠结这件事情。 金蜜小手指着嘴想了一会儿,好像很纠结,“大寿?”茫然的不知所以。 金焙脸色一沉,“蜜儿忘记了?”似乎是要发怒。 “哈哈哈——”忽然,金蜜爆发大笑,笑的前俯后仰,“父皇被骗了哦!”金蜜奸诈一笑,挽起金焙的粗大手臂,“蜜儿怎么可能忘记,晚上给父皇!”金蜜讨好一笑。 “有外人在,成何体统!”金焙虎着脸瞪了一眼金蜜,而后从新看向柳辰风,“何事?” 这个金蜜好厉害,很有心计,柳辰风心里想着,金蜜故意当着她的面与金焙打闹,既显示了金焙对她的宠爱,同样也是对柳辰风的警告。柳辰风皱起眉头,这个女人会很难缠! 没等柳辰风讲话,青衣代为开口,“回皇上,王爷打算接惜公主回王府,提前培养感情!” “没有成婚便住在一起,若是让世人知道,成何体统?”金焙蹙眉说道,显然是不同意。 “王爷的马车随后便到!”青衣压根就不理会金焙的话,再次开口,只是这次的口气有些软,“王爷晓得皇上会如此说,王爷说了,赐婚圣旨既然已下,惜公主便是翼王妃,金口玉言!”青衣不卑不亢解释着。 可是这解释的话语在柳辰风听来还是威胁的成分居多。柳辰风嘴角一抽,偷偷瞧见已经黑脸的金焙,险些没有笑出来,这不是请求,只是来告诉一声。啧啧啧,没有想到翼王身旁的一名小小婢女,竟然有如此熊胆,连皇帝的账都不买,虽然早已经见过,可是再看到还是有些诧异。 柳辰风微微垂眸,不言不语,但是她能够感受到前方那一道炽热而蕴含愤怒的眸子扫射着自己,不用怀疑,一定是来自这位蜜公主,纵然她以为自己藏匿的很严,却还是暴露了自己。 “既如此,朕便无话可说,不过,好自为之!”金焙警告的说了这么一句,摆手命人离开。 等到两人离开大殿,金蜜偷偷瞄了一眼金焙神情,“父皇莫要生气,殇哥哥就是这性子,想来是这位惜公主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入殇哥哥的眼!” “哼!”金焙原本压下的怒意就被金蜜这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挑起来,可是怒气没有爆发,反而瞬间偃旗息鼓,“你的心思,朕不是不知道,哎!”金焙叹息,在这些儿女里面,他最喜欢女儿的性子,也只有在金蜜跟前,他才有做父亲的自豪感。 “知道了知道了,父皇说过好几遍了,女儿要陪母后了,父皇您忙,但是要注意身子,瞧瞧,几个月不见,又肥了一圈!”金蜜伸出手指头在金焙圆鼓鼓的肚皮上戳了几下,而后像鱼儿一般逃窜离开。 金焙慈爱的笑在金蜜身影消失后就不见了,他的烧饼大手摸着刚刚被金蜜所戳的地方,叹了口气,“去景丰宫!”金焙收敛情愫,脸上又恢复成了那种怏怏神色。 金蜜回到寝宫,深吸一口气,“来人!”沉声开口,哪里有一丁点儿的喜色?“查得如何?”金蜜压低声音问道。 “回禀公主,都打探好了!”婢女说完,上前一步,附耳贴过去,细细诉说着。 金蜜脸色越来越凝重,随即又嗤笑一声,“难为父皇了,竟然如此看重二皇兄!”金蜜心烦意燥的挥手,“去查查楚梦荷可安分?算了!”金蜜摇头,“本公主知道了,下去吧!” 金蜜来到窗前,深沉的眸光透着阴鸷暗芒,唇角勾着讥笑的弧度,双手按在桌面上,中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二皇兄不会这么傻,他本是挖坑丢人是,却没有想到倒是先把自己掉了进去。 如果楚梦荷真如传言所说,那皇兄就绝不能留下此人!红颜祸水,那注定是个祸害!至于惜公主,金蜜危险眯起眼睛,瞧着就是个二愣子,要姿色没姿色,要脸蛋没脸蛋,殇哥哥看上她哪里?要个蠢驴有个屁用!哼!狗屁的祖训,咱们走着瞧! 金蜜闭上眼睛,当再次睁开的时候,一切又都归于平静,重新恢复了那天真之色。 坐在马车上,看着周遭的景色,皇宫分为后宫和前朝,两处之间要经过一道长廊,长廊由红砖瓦堆砌而成。柳辰风透过窗纱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城门,暗含喜色,终于出来了! 马车一路朝着东侧驶去,逐渐远离了街道的繁闹喧嚣,大约半柱香时间,终于在一座宅院前停了下来。院子门前矗立着两尊凶神恶煞的石狮子,门头悬挂着的是御赐金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翼王府。门口的侍卫目不斜视,傲然而立,如门神一般。 柳辰风站着打量,淡淡吐出一口气,跟着青衣跨入了翼王府的大门。只是当柳辰风经过大门以后,没有预想中的豁然开朗,光线反而降低了不少。抬头一瞧,原来头顶都用黑色半透明的布遮挡住,光线很少能透过! 而且翼王府的宅院也很诡异,进了大门就是回廊,放眼望去,隐约入目的依旧是没有尽头的回廊!回廊上都用布遮挡着,只有经过的几处花园里才没有遮蔽物阻挡。回廊链接的则是各处的院落,只是院落大小几乎一模一样,就连门也是大同小异。走在王府里头,明显是在走迷宫! 有意思!柳辰风左右观察着,这才暗中警觉到,回廊里没有一个守卫,只是偶尔有几个来回走动的奴仆。 “青衣!”就在这时候,一个不知道突然从哪里蹦出来的绿衣女子出现在走廊上,她一脸的温和笑靥,静静的看着柳辰风与青衣的走近。 “王爷出去了,过些日子回来,临走嘱咐过,惜公主若来,就安置在汐苑!”女子爽朗开口,点头与柳辰风招呼着,“我是绿衣,王府管家,惜公主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绿衣与青衣交换了一抹神色,“我还有事,青衣会带你去汐苑。” 笑容得体,举止大方,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柳辰风莞尔一笑,眸底闪过一道暗讽,微微点头。 看着柳辰风离去,绿衣眼底闪过一道暗光,而后收敛情愫,随手招来一名小厮,轻声开口,“去通知蓝衣,就说惜公主到了,命她前去见礼。”而后弹弹衣襟褶皱,便快步离去。 一路走来,走廊繁杂交错,稍有不慎就会迷路,终于在一个交叉口,柳辰风看到了汐苑的门匾。走过拱形大门,就是一处小型四合院,出人意料,院子露天的,没有任何遮挡物。 柳辰风看着青衣,“这样的院子有多少?”柳辰风看向青衣补充道,“像这样没有遮蔽的正常院落。” “自然独属这一处!”正说着,一抹蓝色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是位女子,一身蓝色薄纱长裙,裙子上镶嵌着珍珠,阳光下煞是耀眼。 相貌清秀,但是却不招人喜欢,柳辰风静谧的瞧着,没有要开口的打算。 “听绿姐姐说惜公主来了?”蓝衣打量着柳辰风转了一圈,最后站在柳辰风跟前,视线盯着柳辰风脸面,“听说毁了容,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蓝衣正说着,便同一时间将柳辰风的面纱撤掉,而后便没有了回应。 蓝衣看到柳辰风满脸的褶皱疤痕,丑陋的凹凸不平,甚至还有些地方渗了血。好恶心!蓝衣丢掉面纱,后退一步,显然所见的超出了想象。 “蓝衣,不得无礼!”青衣开口。 “还满意你看到的?”柳辰风不悦的瞥了一眼青衣,现在才开口,太晚了吧?柳辰风往前走了一步,低眸凝视着蓝衣,见到对方眼中的害怕,轻声一哼,不理会其他,扭头进了屋子。 “呸!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蓝衣脸色狰狞,愤恨难耐,“以后有你好看的!” “蓝衣!”青衣摇头提醒着,“惜公主是王爷亲口承诺接来的,不要生事!” “知道了,知道了,青姐姐。”蓝衣眼底闪过一抹不悦,连忙挽起青衣的胳膊,朝外走去,“青姐姐,好久不见啊,想死我了……” “呵呵,这才几天!” 青衣甘甜的笑声飘入了柳辰风的耳中,丑陋狰狞的面颊上闪过一道冷光。青衣、黄衣、绿衣、蓝衣,目前为止她见的这几个人似乎都是翼王的贴身侍婢。青衣稳重,做事沉稳;黄衣爽朗,心里藏不住事;管家绿衣,看似爽快,其实满肚子诡计;置于蓝衣,和金俪一个类型,只长容貌不长脑子型的。 柳辰风一笑而过,继续打量着屋子,里面的摆设都是极具收藏价值的珍品。镂空格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精致的微雕品,鸟兽虫鱼都涉及;紧贴墙壁的书橱里摆放着各种书籍,靠窗的大桌子上放着各种笔墨,想来这里是书房了! 柳辰风扫视一周,而后去了临屋,屋子中央放着一尊香炉,里面熏着香,香气清淡,闻着不腻。两人大的床上铺着柔软舒适的被褥,靠着床帏,沉下心来,渐渐有了睡意。没睡多久,柳辰风是被几声细微的碰撞声惊醒。 她半眯着眸子靠在床上,略微伸展了一下手臂,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肌肉,瞧着外面进进出出的人影。下床走出来,瞧着满桌子的丰盛饭菜,瞧着这些沉默不语,只顾干活的婢女,看着她们的步子愣了一会儿神。 “请公主用膳!”最后离开的婢女,略显恭敬的说了一句,而后转身离开。 坐下来,似笑非笑的瞧着桌面,险些没有轻笑出来,抄起筷子拨弄着中央的一盘绿色,而后就从中央加气了一个卷曲的类似叶子的东西,柳辰风唇角的笑瞬间消失,她将筷子插入盘子里,将刚刚的东西隐匿。 “惜公主,王爷有请!”就在这时候,有一位婢女在门外出声。 柳辰风丢下筷子,阴锐之光扫过桌面,转身走了出去,“带路!”跟着婢女七拐八拐,穿过一个拱门,踏入了院子。瞬间阴沉的光使得柳辰风不适的眯起眼睛,这座院子显得尤为阴重,但是整座院子给她一种沉闷肃穆之气。 走进屋子里,里面略微柔和的光增添了一些色彩,这是一间会客厅,在四角放着四颗成人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草草扫过一周,而后将视线落在了前面,上位坐着那浑身包的密不透风的狼牙面具,身侧两旁分别站着那四名女子。 绿衣、蓝衣一侧,青衣黄衣另一侧,四人很是恭敬,低眉顺首。 柳辰风视线在绿衣的身上停留片刻,而后森然一笑,“翼王府,有意思!”柳辰风自己寻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单手撑着下巴,看向翼王。 翼王摆手,四名靓女就恭谨的行了礼走了出去。但是当绿衣经过柳辰风的时候,柳辰风淡淡开口,“绿管家,饭菜要可口才好,吃出虫子是会死人的!”柳辰风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发帘,“本公主是来居住,不是来找死的!”面纱下的唇瓣勾起,只是这一双眼睛却清冷的骇人,“给脸不要脸的婢女,留着也无用,你说呢,翼王?”柳辰风启唇问道。 绿衣身子一抖,步子顿了一下,而后快步离开,似乎是没有料到柳辰风会当众戳破。出了门,绿衣阴柔的看着前方,心里冷笑连连,真是个蠢货! “绿姐姐,刚刚她什么意思?”蓝衣一脸怒意,“咱们好生的让她舒服的住着,这倒是要反咬一口?” 黄衣也想附和插嘴,可是却被青衣的一记眼神给顶了回去。青衣瞧了一眼绿衣,暗自摇头。 “翼王现在可以明确说说了吧?”柳辰风起身走上前,在靠近翼王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见到翼王的沉默,柳辰风笑着说道,“我不认为自己有吸引翼王的资本,翼王亲口指认本公主,一定事出有因,说一说,也让本公主能做到心中有数!” “你是个聪明人!”翼王嗓音微颤,底气十分不足,“你怎么知道本王不是看上了你?”翼王起身,忽然靠近了柳辰风,一股男性气息危险逼近。 “你看上我?”柳辰风也不发怒,只是无意间扯下了脸上的面纱,“就对这张脸?”柳辰风轻笑着自嘲,“那翼王的嗜好也太诡异了些,不喜欢美的,竟然喜欢丑陋的!” “有何不可?”翼王伸手挑起了柳辰风的下颚,冰凉的手套触及了柳辰风的肌肤,手套是用冰蚕丝编制而成,刀枪不入! 瞧着硕然放大的狼牙面具,柳辰风直射着面具上那两只黑洞洞的小孔,似笑非笑,“哦,原来是这样!”柳辰风了然的眨眼睛,“本公主真是受宠若惊呢!” 翼王松开柳辰风后退入座,暗咳了一声,“在王府里安分守己,本王自不会亏待你!” 柳辰风鼻息间还残留着那淡淡的男人味道,她看着翼王,等着下面的话。 “身为翼王妃,不需理会那些繁荣礼节,本王有特权,免除叩拜之礼,王妃也一样!我翼王府的傲气,本王不希望被王妃破坏掉!”翼王手指轻轻扣着桌子,目光却一直捕捉着柳辰风。 柳辰风点头,正合她意,她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自然,合作愉快!”柳辰风说完,便起身离开,翼王也没有阻止。 只是刚走到门口,柳辰风忽然停了下来,“本公主虽然住进了这里,自由还是有的吧?” “当然!” 听到翼王肯定的回答,柳辰风满意的点头。 “以后,青衣就跟着你,有事吩咐她!”翼王略带慵懒的话飘出去,同样传到了门外四人耳中。 ------------ 第六十章 加深感情 回到汐苑,柳辰风一脸阴郁的望着满桌子的饭菜,讥讽的瞧着青衣,“看看吧!”柳辰风转身进了内屋,看也不愿再看一眼。 青衣一脸莫名,但还是拿起筷子在每一盘饭菜上拨弄几下,每次脸色都沉下半分,最终她放下筷子,怔怔的看着盘子里被她挑拣出来的有毒的东西,心莫名一沉。 见到青衣的神色,柳辰风莞尔一笑,“看来你们的这位管家,也不过如此!”柳辰风嘲讽的说道,“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本公主的命?”柳辰风托着下巴,手指敲打着脸颊,“是翼王的意思,还是你们的小心思?” 青衣垂着眸子,思索半晌,抬头看向柳辰风,“惜公主放心,青衣既然奉命保护惜公主安全,就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柳辰风点头,她等的就是青衣的这句话。她不想将这件事情捅给翼王知道,就是不想撕破脸。青衣性子稳妥,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她既然说到,自然就能够做到,在翼王府,她的安全暂时无忧了。 “我再让人上一份饭菜?”青衣询问着柳辰风。 柳辰风阻止,她现在根本就没有胃口,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出神,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思索着她下一步的路应该怎么走。 翼王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计划,翼王手里必定有她的把柄,他到底要怎样?看上自己?鬼才相信!有利可图才会费尽心机,她现在只是不知道翼王到底想要在她身上得到什么,只有找出这一点,他们之间才能够对等! “王府的管家只有绿衣?”柳辰风忽然扭头看向青衣,低声问道。 “绿衣只管王爷起居还有内宅,王府的大管家是徐老,他是统管王府的!”青衣简单概要的解释着。 柳辰风喝了几口水,而后又走了出去,在院子里站了半晌,随即出了门,只是在出门的刹那,正好碰见路过的绿衣,两人四目相对。 绿衣依旧傲然昂着下巴,略带鄙夷的看着柳辰风,没有丝毫的敬重之意,而且敌意明显露于脸上。 “且不说能够坐上管家的,必定都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绿衣管家,本公主怎么见你身上没有一点符合的条件?”柳辰风打量的看着绿衣,虽然这么说,但是挑衅的意味更明显。 绿衣眼底闪过一道厉光,“惜公主说笑了!能够侍奉王爷,是绿衣的福气!” “以后每日三餐,我要与翼王同桌,绿衣管家就无须这么繁杂的兼顾两头了。”柳辰风往前一不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伸手打算碰触绿衣,但是却被绿衣伸手挥掉。 “绿衣!”忽然,翼王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平静的口吻让人有些心战,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也令人心慌,自然这是对绿衣来说。 绿衣身子一僵,转身给走来的翼王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翼王看了一眼柳辰风,而后又看向绿衣,“你好大的胆子!”翼王此话一出,绿衣扑腾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身子簌簌发抖。 “王爷恕罪!奴婢知错!”绿衣颤抖着求饶。 “本王亲自请回的王妃,容不得你如此轻率对待!”狼牙面具显得越发的狰狞,“下不为例,滚!”翼王袖子一挥,绿衣的身体被甩出去十丈远。 柳辰风嘴角抽抽几下,这个翼王的性子也有些奇怪,她可不认为对方是真的要为自己出气,柳辰风眼底闪过一道暗光,是给自己树敌还差不多!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在王府里,王妃无需如此遮掩——”翼王伸手摘下了柳辰风的面纱,“不过一张脸而已!” 柳辰风眉梢抽动几下,是要自己不要脸的意思吗?“翼王说笑了,你、我之间,不熟!再者,叫本公主王妃还为时尚早,你说呢?”柳辰风提醒着。 翼王伸手在柳辰风脑袋上拍了几下,什么也没有再说,径直离开,搞得大家莫名其妙。 柳辰风一脸黑线,刚刚翼王的动作,是要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吗?柳辰风察觉有无数道目光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包括青衣,还有前方没有离去的绿衣,绿衣抹掉嘴角的血,恶狠狠的剜了一眼柳辰风,转身离开。 柳辰风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因为翼王拿走了她的面纱,不过一张脸而已!柳辰风回忆着刚刚翼王所说的这句话,总感觉很怪异,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反正就是心里不舒服,浑身不自在。 见到青衣依旧发愣的样子,柳辰风咳嗽一声,忽然速度的贴上了青衣的脸面,两人脸颊贴的很近。青衣没有料到柳辰风会做如此动作,见到放大的狰狞面孔,青衣眸子皱缩,却没有后退,只是愣了片刻后就恢复了正常,望着柳辰风眼中的戏谑,青衣眼底闪过一丝无语之色,“惜公主,很好玩吗?”青衣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柳辰风想到了一本正经的奴儿。 收敛笑容,柳辰风叹了口气,转身漫步而去。对于柳辰风忽然变换的情愫,青衣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没有开口追问,她只是沉默的跟在柳辰风身旁。 柳辰风靠着长廊发呆,对翼王的态度越发的搞不清,弄不明白,她总感觉很怪异,心里总有一种忐忑的情怀。“你家王爷功夫不弱!”柳辰风询问着青衣,但是青衣却总是选择性回答问题,柳辰风没有得到答案。 “青衣!”一道黄色身影窜出来,她暗中瞪了一眼柳辰风,而后不悦的努努嘴,“王爷让我跟着你!哼!”黄衣站到柳辰风跟前,大声说出来意,口气中略显少许的抵触,“你还不是王妃,别以为自己是主子!”黄衣喃喃自语着。 “黄衣,休得无礼!”青衣厉声开口。 黄衣讪讪的瞥了一眼青衣,而后乖乖的住了嘴。 柳辰风突然间站直了身子,她一定要找这个翼王再谈谈!“你们王爷呢?”柳辰风看向黄衣,询问道。这么猜也不是办法,“本公主要见他!马——” “王爷有请公主!”就在这时候,暗处走出来一名小厮,他低声回禀着,“去前门!”小厮对着青衣点头,而后转身离开。 随着青衣来到王府门前,马车已经备好,是一辆略显宽大的华贵豪车,四匹汗血宝马拉着车。见到柳辰风的到来,众人都惊愕万分,因为她那没有遮掩的脸庞。 “上车!”刚刚站定,柳辰风就听到马车里传出来的命令的声音,失神的小厮赶紧上前准备台阶,青衣和黄衣照旧来到马车后面。 柳辰风深吸一口气,进入马车,入眼的则是一个躺在床榻上休息的狼牙面具的翼王,他依旧浑身密封着。草草扫过车中的摆设,都是皇族贵胄用的物品。柳辰风找了地方坐了下来,她打量着翼王,“去哪里?”柳辰风开口询问道。 “过来!”翼王朝柳辰风招手,“既然是来培养感情的,离着这么远,怎么培养?”带着手套的手指朝着柳辰风挥手。可是这一幕却让柳辰风联想到了勾引小红帽的大灰狼! 翼王的出现本就是所料不及,她被他亲点也是出乎意料……“地方太小!”柳辰风收敛情绪,不愠不火的说道,“坐这里很舒服!”柳辰风看向翼王。 翼王也不恼,直接收回手臂,“不着急!”狼牙面具下面是什么表情柳辰风看不到,但是她却感受到了一股被偷窥的不自在感。 “你为什么要——”就在柳辰风张开嘴的刹那,车轮突然轧到坑洼,马车瞬间颠簸倾斜,同时,柳辰风惯性的站起了身子,而就在这一刻,柳辰风听到马匹一声嘶鸣叫声,紧接着她的身体就毫无意识的跌倒,幸好她动作灵敏,避免了受伤。 柳辰风按着地面打算起身,可是当她刚要直起腰,只感觉手腕被用力一握,一种丝丝冰冷穿透皮肤渗透进来,同时因为那一股撦拽的力道,柳辰风的身体瞬时朝着一侧倒去。 “这不过来了?”柳辰风就这么跌入了翼王的怀中,紧接着那铁质的面具贴上了自己的脸,一抹令人瘙痒的轻笑声飘出。 翼王手臂圈住柳辰风的腰肢,阻止柳辰风离开的企图,同时大手用力的按住了柳辰风的双手,阻止它们反抗,翼王的手臂出奇的有力,柳辰风挣脱不开,逃不掉。 “放开!”柳辰风蹙起眉头看着那一张面具,那外露的獠牙就在柳辰风眼前,“翼王还是自重的好!”柳辰风抿着唇说道。 “面对你这张脸,本王都不觉得吃亏,你又有什么好恼怒的?”忽然,翼王坐直了身子,空出另一只手,按住柳辰风后脑,被迫对方与自己面对面,迫使柳辰风额头抵住了那冰冷的狼牙面具,“身为本王未来的王妃,本王提前索取些福利也不为过吧?”透过手套,翼王抚摸着柳辰风那凹凸不平的脸颊。 柳辰风深吸一口气,她的心异常的平静,没有丝毫波动,男子气息萦绕在鼻尖,但是隐隐之中却有另一股清凉若隐若现。柳辰风猛然瞪大眼睛,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翼王放开力道,两人的脑袋可以空出一些距离,柳辰风看着眼前的面具,“总要对等的吧?这张脸翼王这么喜欢看,那本公主也不能总是面对一张面具,既然本公主是未来王妃,那见一见翼王的容貌,要求不为过吧?”柳辰风盯着面具的洞,似乎能看透里面的瞳孔。 “想看?”翼王双手分别握着柳辰风的双手,从后面用双臂锁住柳辰风,他紧紧抓着柳辰风的手,根本就不给柳辰风反抗的任何机会,“若是要看,你就逃不掉了,真的要看?”翼王侧头对着柳辰风说道,行为很是暧昧。 对于翼王突如其来的亲热,柳辰风还是心中打鼓,翼王动机不纯,喜欢?狗屁!逃不掉?她若想逃,谁敢阻拦?“自然!”柳辰风点头,她总要知道这具面具下面的容颜,最好不要是她所想的!柳辰风眉梢一紧,眼底泛着层层寒光。 “这是你自己说的,若要看,就不要后悔!”翼王又一次的确认。 “赐婚圣旨已下,本公主逃得掉?”柳辰风挑眉反问道。 翼王轻笑一声,轻柔的抓着柳辰风的小手,慢慢的朝着面具动去,翼王的手指按着柳辰风的中指碰触到了面具下沿,铁的冰冷夹杂着手套的凉意从指间传递过来。翼王按着柳辰风的手,打开面具,轻轻的将面具与脸分离。 柳辰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看着面具移开,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种不正常的苍白色。等到面具尽数移开,一张病态瘦弱的脸颊映入眼帘。 不是他!柳辰风沉下眸子,略显浮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看着那一张厚唇,瞧着挺拔的鼻梁,而后就是一双含笑的狐狸眼睛!等等!柳辰风眼睛瞬间盯住了那一双含笑的眸子,目不转睛,好像老僧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一张丑陋狰狞的脸和一张病态苍白的脸,一双锐利的凤眸和一双满是笑容的狐狸眼睛! “怎样?本王的脸,很让你失望?”翼王用力握紧柳辰风的手,疼痛的感觉使得柳辰风瞬间回过神来,“本王见不得光,像鬼很正常!”翼王一点儿也不生气柳辰风的失态。 “你到底是谁?”柳辰风凝视着那一双眸子,试图寻找破绽,“放开手!”柳辰风挣扎着小手,努力从翼王的掌心中挣脱出来。而后用手遮上了翼王的半个脸,瞧着那露出的眸子,虽然同样是凤眸,可是感觉却完全不一样,柳辰风失望的移开手臂,随即嗤笑一声。 “你似乎,很失望,本王就这么不受你待见?”翼王挑眉,溢满笑容的狐狸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凝视着那一双情绪丰富的眼眸,柳辰风心中再次叹了一口气,不是他!“我曾经认得一个人,你们的眼睛,长的很像!”柳辰风倒是大方,直言不讳。 “长这样眼睛的人,太多了,你不也是?”翼王手指轻柔碰触了一下柳辰风的一只眼睛,“跟着本王,你并不吃亏!” “自然,吃亏的是翼王你!”柳辰风翻了个白眼,收敛所有情愫,她又重新开始打量这一张脸,肆无忌惮的伸手捏了捏脸面,轻柔的扯了扯脸皮,“原来不见阳光,皮肤就会变成这样?用几年的时间?”柳辰风好奇的问道,这种白很脆弱。 “从本王记事的时候起,就已经不能见光了!”翼王淡淡的说道。 见光死?柳辰风脑海中蹦出这几个字,“这不成了吸血鬼?”柳辰风恶作剧的想着。 瞧着柳辰风眼中的精明闪烁,翼王搂紧了柳辰风。柳辰风都没有察觉,她竟也不排斥这种碰触,两人就好像许多年不见的恋人。 “你是第一个见过本王真面目的人,你到不掉了,惜公主!”翼王说完,低头含住柳辰风的刚想要讲话的唇瓣,翼王的手按住柳辰风的后脑,防止柳辰风的逃离,狐狸眼睛里划过算计的精光,继续加深这一吻。 柳辰风瞪大着眼睛,看着翼王压根就不在意自己这张丑恶的脸庞,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厌恶的痕迹,只有笑,笑的调皮、笑的狡猾。温润湿滑的奇异感觉令柳辰风的心颤抖不已,翼王舌尖拨开柳辰风未来得及合上的齿贝,如蛇一般钻入其中,湿滑的舌尖碰触着自己的舌头,一股股电流般的战栗流淌至全身。 柳辰风忘记了思考,她没有想到对方的吻技竟然如此炉火纯青,这种程度只有情场老手才会拥有。柳辰风一阵恼怒,开始反抗挣扎,而就在柳辰风拒绝的时候,翼王突然咬住了柳辰风溜出口腔的舌头。 柳辰风气也不是、怒也不是,狠狠的瞪着眼前的鬼男人,警告他放开她的舌头! 嘶—— 突然,柳辰风觉得舌尖刺痛,舌头缩回,随之而来的则是腥舔的血液味道,感受着舌尖的麻痛,“你翼王是属狗的不成!”柳辰风用力推开翼王,后退好几步缩回角落中,警戒的瞪着翼王。 翼王唇角沾染的柳辰风的血,舌尖舔舐干净,整个人慵懒的靠在后面,对于柳辰风刚刚的出言不逊一点儿也不介意,“本王见惜公主你,不是也很享受?享受完了就要恼凶成怒?这种态度可不好!”翼王奸诈笑看着柳辰风。 柳辰风懒得讲话,好歹是她的初吻,就这么被莫名其妙的给夺了,真是郁闷!柳辰风闭上眼睛,不想再理会眼前这个男人,唇瓣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正极力的在试图忘却这种感觉。 “凤殇!”翼王收敛笑意,伸手重新戴上狼牙面具,而后整个人重回榻上休息,安静的好似刚才不曾发生过一般。 凤殇?翼王的名字!柳辰风眼睑下的眼球微微一动,可是却仍旧没有睁开眼睛,随着马车的摇晃,柳辰风渐渐的睡了过去,很快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来。 面具下的唇角温柔的勾起了一个弯度,只见他手指一动,案几上遮盖的香炉重新打开,想起弥漫着整辆马车,这香味与汐苑中的一模一样。 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翼王起身来到柳辰风跟前,伸手抱起已经熟睡的柳辰风回到榻上,他看着努力往自己怀里拱的小脑袋,竟不自觉轻笑起来,手指轻轻的按了一下柳辰风那狰狞的脸颊,又若有所思的停在半空中。 马车后面的黄衣双腿肆意垂下,随着马车的行动而摇晃着,整个人显得毫无杂念,尽情享受着无限风光景色。而青衣则一手持剑抵在车板上,一脚踩在车尾固定身子,一双眼睛时刻注视着周遭的情况。 “好像,王爷刚刚,笑了!”黄衣紧贴着车壁的耳朵移开,对着青衣愕然的说道,结结巴巴,好像见鬼一般,“青姐姐,这位惜公主到底什么来头,咱们王爷和她,没见过几次面吧?”黄衣惊愕咋舌,“咱们爷……难道,这就是戏里面唱的,一见钟情?”黄衣嘴角抽抽着,不敢置信的说道。 青衣收回目光,盯住黄衣,只把黄衣盯的头皮发麻才罢休,“黄衣,莫要忘记自己本分!” 黄衣身子一颤,心莫名一寒,连忙点头,“我闭嘴,闭嘴!”黄衣讪然的扭过头去,背脊阴气嗖嗖,她猛然甩甩脑袋,将脑子里面的那些胡思乱想的东西全部甩去,清醒一下而后深吸一口气。 马车中,床榻刚好可容纳两人,翼王搂着柳辰风,将柳辰风困在自己和车壁之间,他故意将柳辰风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腰间,脱去手套的指尖一遍一遍的抚摸着柳辰风的眉心,再次拿开面具,唇在柳辰风眉心印了意吻,随后来到柳辰风耳旁,“本王的未来王妃,千万不要令本王失望!” 柳辰风睡的很熟,警戒从来没有这么低。当她睁开眼睛的刹那,自己正以一种霸王的姿势抢占着翼王,手臂搭在对方的腰上,双腿扣着对方的膝盖…… 轰然炸响——柳辰风的脑袋里就立马成了一团浆糊,她看着眼前硕然放大的狼头面具,瞧着那一张呲牙咧嘴的脸,怎么看都感觉它在对自己奸诈的笑! “未来的王妃,睡的可是安稳?”翼王在柳辰风的脑袋下抽搐自己已经发麻的胳膊,口气中满是疲惫之色,好像有多么的劳累似的,语气中暗含委屈,好像自己吃了多大的亏! 柳辰风牙齿咯咯作响,这个做贼的喊捉贼的,自己是被迫的,到弄的…… “本王都说了自己的名字,惜公主,来而不往非礼也,身为本王的本婚期,翼王未来的王妃,本王都不知道你的名字……”翼王困着柳辰风,意图很明显,如果柳辰风不说,他就不放手! 柳辰风被卡在中间,根本动弹不得,这个该死的凤殇!柳辰风深吸一口气,不就是一个破名字,“柳辰风!”柳辰风抑扬顿挫的报上自己的大名,“放开!” ------题外话------ 以后更新时间为早晨八点,如果有特殊情况,图图会在留言区说明。 还有,咳咳咳,大家要支持正版,支持图图,(*^__^*)嘻嘻…… ------------ 第六十一章 奇怪老和尚 “本王为什么要放手?未来的王妃?”翼王凤殇猛然搂紧柳辰风,继续压缩了柳辰风的活动空隙,而期间碰巧牵扯到了柳辰风身体右侧伤口,似的柳辰风因怕再次扯伤而暂时妥协。 看着怀里突然乖乖听话的柳辰风,翼王暗自挑眉,搭在柳辰风肩膀上的手指略微缩了一下,但随即又舒展开来,“本王说过,不会放手的!”翼王手揉捏着柳辰风,感受着两人的碰触,“柳辰风?很有意思的名字。辰风,尘封?风儿是想尘封什么东西呢?嗯?” 即便是隔着面具,可是柳辰风还是能够感受到那一股股喷洒出来的热气。她眸光一闪,依旧默不作声,只是斜着眼看向一旁,有片刻的失神——不过一个名字,竟然还能联想到此?心底一阵嗤笑,眸底闪过一抹不羁。 铛铛铛——浑厚的钟声飘来,那低沉的穿透力令柳辰风为之一震。柳辰风回过神来,感受到那一股略显灼热的目光,暗自挑眉,心中有些小小失落,她可以万分确定,这并不是玉隐寺的钟声! 翼王没有再追问刚刚的那个话题,只是手臂依旧搭在柳辰风的腰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正如翼王之前所说,不放手!柳辰风懒得理会,有人免费当人肉垫子,她乐得自在舒服,自找麻烦才是愚蠢的做法。 当马车停下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晚霞染红了半个天空,血色残阳在空中飘动着。 下了马车的柳辰风看着前方一处破旧的寺庙,断壁残垣彰显着它历尽的沧桑,破旧的寺门、碎裂的砖瓦、丛生的杂草……无处不在显示着它正濒临生命的尽头。 寺门上方的字迹磨损严重,早已经辨认不出。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但是钟声却肯定是从里面传出。翼王走下马车站在柳辰风身旁,披风裹紧全身,周身的气息很是平静。 不久,随着一声吱呀的响声,门被打开,一位暮年老和尚住着禅杖满是蹒跚的走出来,老和尚骨瘦如柴,露出的肌肤上都长满了流脓血的烂疮,随着他的靠近,隐隐还有一股恶臭气味飘来。 “好久不见了,翼王!你,终于来了!”老和尚在台阶下停了下来,那双眼睛早就失去了光泽,但隐隐却透着一层忧愁和悲伤,他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这种折磨似乎生不如死,可是他又好像没有资格死,所以痛苦、所以无奈。 “我曾听人说过,只有逆天改命的人,才会受到天谴。”柳辰风淡淡开口,脸上没有任何怜悯之色,她只是在平淡的阐述事实。可是当柳辰风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自己也愣了片刻,没有想到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种诡秘的话语! 柳辰风微微眯起眼睛,稍稍歪下头,往前走了一步,收敛心神,“你应该有些本事!”柳辰风突然盯紧了那一双眼睛,“你是谁?” “你终于来了!呵呵——”老和尚看向柳辰风,原本无神的眸子瞬间明亮起来,如同枯萎的花朵重新绽放的光芒,“老衲,等到了!”老和尚身体开始簌簌发抖,身子佝偻着,剧烈咳嗽起来。 柳辰风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猛然扭头看向翼王凤殇,瞪大眼睛,而后又看向眼前的老和尚。 “种下了因,就要承受后果!”老和尚捂着嘴咳嗽着,幸好有禅杖支撑他才没有倒下去,“幸好,幸好,挽回了一些。”老和尚盯着柳辰风,紧紧的盯着,目不转睛,生怕一眨眼人会消失一般,“不枉费老衲……咳咳咳……”话还没有说完,老和尚便跌坐在地上,嘴里的血不断的透过手渗出来。 “你到底是谁?”柳辰风身子一颤,身体本能的抗拒着什么,口气不自觉变冷,她不认识他,柳辰风可以真真确确的肯定,不论前生,还是今生,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从来没有!柳辰风扭头看向翼王,是他带她来的,他必定会知道些什么! 翼王只是微微摇头,“本王只负责将你带过来,本王欠他一个人情!”凤殇也不遮掩,直言不讳。 老和尚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柳辰风,沾满血的嘴唇蠕动着,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柳辰风瞳孔忽然皱缩,她猛然冲上前,来到老和尚的跟前,“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的?”柳辰风伸手便要去碰触老和尚,但是下一刻,她便被追来的翼王拽扯回去。 “他身上染有剧毒,碰不得!”凤殇提醒着柳辰风,同样诧异于柳辰风突然间的异常反应。 莫名间,柳辰风心口骤然一缩,一股毁天灭地般的剧痛席卷而来,毫无征兆,毫无预料。柳辰风呼吸一窒,人软软的砸到了凤殇的身上,凤殇连忙伸出胳膊接住柳辰风的身体。 青衣和黄衣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深色,青衣走上前,伸手在老和尚鼻前放了放,起身回禀着翼王,“回王爷,人已经断气!” 面具下的那张脸略显僵硬,唇瓣紧抿着,“厚葬!”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抱着柳辰风回到马车中。凤殇将柳辰风安置在床榻上,确认柳辰风只是晕了过去。 凤殇若有所思的瞧着柳辰风,注视着那一双紧闭的眼眸,望着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心更沉下去一分。“回程!”凤殇吩咐下去,而后躺在柳辰风身旁,依旧将柳辰风搂入自己怀中。 马车悠悠行驶着,车里的柳辰风睡的既不安稳,她眉头皱的很紧,紧到能够夹死一只苍蝇,面色有些白,唇瓣已经失去血色,整个人好像深深陷入噩梦之中。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c 听到柳辰风细微的呻吟声,原本假寐的凤殇猛然睁开眼睛,他见到柳辰风满头大汗,身体极其不安分的抖动着,连忙用手拍打着柳辰风的脸颊,“风儿,醒醒!”声音有些迫切,有些急促,“快醒醒,那这是梦,快醒醒!” 在一遍一遍的呼喊声中,柳辰风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她大喘一口气,心脏骤然一缩,满眼的血红充斥其中,她茫然的扭过头来,陌生的看着眼前的人。 见到此刻的柳辰风,凤殇的心骤然一缩,“柳辰风!”凤殇大声喊了一声。 柳辰风突然剧烈咳嗽几下,眼睛这才恢复了意识,她捂着心口,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我,怎么了?”柳辰风看着那一张狼牙面具,开口问道。 “你,不记得了?”凤殇蹙眉询问着柳辰风,见到柳辰风茫然的摇头,随即说道,“估计是做恶梦,现在已经没事了!” 柳辰风怔怔的看着一点,整个人如同抽去了灵魂的躯壳,她清晰明白的见到那个老和尚嘴里说的就是“玲珑结”三个字!她绝对不会弄错,玲珑结!这个名字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什么他也会知晓?他到底是谁? “那个和尚呢?”柳辰风转头看向凤殇,“他是谁?”柳辰风面容肃穆的追问着。 凤殇沉默片刻,而后幽幽开口,“本王不晓得,从本王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庙里了,从来没有离开过破庙半步。数日前,老和尚给本王送了一封信,要本王带你去见她!” “是他要你娶我!”柳辰风已经恢复冷静,她淡淡开口。 翼王不理会柳辰风的说辞,继续说道,“本王欠老和尚一个人情,他要本王护你在东越周全。置于他的身份,本王不知!” 柳辰风凝视了半晌翼王,而后又躺下重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有些凌乱,她试图回想起刚刚的梦境,可是什么都没有,连个片段也没有,她只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在抗拒。柳辰风不想再想,她只是深深嗅了一口气,感受着凤殇身上传递过来的气息,重新闭上了眼睛。 “青姐姐,这,王爷——”黄衣一脸纠结的看着青衣,脸上满是震惊和不解,“这不肯能吧?” 青衣依旧保持着她来时的姿势,目光茫然的看向前方,似乎没有听到黄衣的讲话,青衣的心其实也没有她的面庞这么的冷静,心湖早已经泛滥起来,只因刚刚所见的那一幕。 从她们跟随侍奉以来,青衣从来没有见过翼王因为什么事情,或是什么人,亲自动手救人,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从来没有! “如果绿姐姐——”黄衣看到青衣直勾勾的眼神,立即住了嘴,“青姐姐,我知道,我知道,要懂得分寸,知道身份——”黄衣咽了咽口水,连忙移开眼睛,避免与青衣直视。 虽然闭了眼睛,可是柳辰风却没有再睡着,原来翼王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点上了自己,这个原因倒也符合,不然如何解释一直不露面的翼王竟然会出现在大众视野中选择自己? “想不通,就不要再去想,这样只会浪费时间!”就在这时候,凤殇的话传入柳辰风的耳中。 柳辰风倏然睁开眼睛,“想要护人周全,有很多种,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一个?”柳辰风低声问道,口气中暗含执拗,隐隐还透露出一丝愤懑。 凤殇将柳辰风的表情尽收眼底,他莞尔挑眉,“本王乐意!”直接给了一个令人吐血的答案。 听着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狡诈的口吻,柳辰风气闷的很,她懒得再理会,扭过头去,继续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 当柳辰风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柳辰风走出房门,透过缝隙瞧着空中的太阳,她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昨天什么时候回的府邸,她不知道,她只是意识里很舒服,一路都很舒适。 “公主!”青衣走进院子,见到懒洋洋靠在墙柱上的柳辰风,微微眯了眯眼睛,“王爷等你去用膳!” 柳辰风这才回想起来,她之前说过要与翼王同桌吃饭的。柳辰风走到青衣跟前,挑眉瞧了一眼,“走吧!”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褶皱疙瘩疤痕,唇角竟扬起一丝笑。 随着青衣来到凤苑,翼王的宅院,同样的拱门,可是里面却截然不同,进入餐厅,翼王早就入座,桌上摆满了饭菜,绿衣、蓝衣、黄衣恭敬的站在一侧,低眉顺首,很是听话。而就在柳辰风进入的刹那间,绿衣愕然抬起头,但是随即又快速垂下。 “坐!”翼王淡然开口。随着柳辰风入座,身旁随侍的几人都悄然退了出去。这是翼王的规矩,用膳的时候不需任何人伺候。 翼王摘下面具放到一旁,睁着那一双狐狸眼睛打量着柳辰风,“坐的那么远,是要本王亲自动手?”凤殇讲话的尾音打着弯儿,好像世家纨绔调戏良家妇女的口吻。 柳辰风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抄起筷子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也不顾及什么淑女形象,填饱肚子很重要。这两天她还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 凤殇也不动筷子,他只是看着柳辰风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唇角却勾着一个温柔的弯度。直到柳辰风放下筷子,好爽的擦干嘴唇,舒服的喘了一口气。 想着刚刚柳辰风风卷残云的样子,凤殇讥讽一笑,“牛嚼牡丹,真是浪费了这一桌的美食!”然而凤殇却草草扫过桌面上的盘子,细心的记下了柳辰风下筷子最多的几个。 “没有人会根自己的胃过不去!”柳辰风看着那一张病态脸,努努嘴,“你不吃?” 凤殇唇角几不可见的动了几下,看着那盘子里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饭菜,早就失了食欲,“本王不饿!”凤殇淡然开口。 柳辰风眼底闪过一道奸笑,“下午,本公主会去玉隐寺一趟,到时候……”柳辰风话音还没有落下,凤殇便欺身到了跟前。 “本王的未来王妃,你我之间,不用如此见外!你说呢?风儿?”两人的脸离的很近,凤殇的眼睛直接对视着柳辰风的眸子,一双眼睛只离着几厘米的距离,说完凤殇还不忘对着柳辰风的唇瓣吹了一口气,挑逗的意味更加明显。 柳辰风瞪着眼前的男人,盯着那一双眼睛,那一双眼睛除却狐狸一般奸诈的笑容外,就剩下影印出来的一双平静的眸子。 凤眸套着凤眸,凤眸映着凤眸。 意识到凤殇的动作,柳辰风手指抠在了凤殇喉结上,“千万别动!小心本公主一害怕,手一滑,失了准头,伤了王爷就不好了!”柳辰风狰狞的笑着,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望着愤怒的眸子,柳辰风莞尔一笑,“王爷也不必恼怒,你晓得本公主不傻!”柳辰风痞痞的笑着,而后在凤殇唇角蜻蜓点水一般印了一吻,随即起身离开。 两人隔着几步远,柳辰风看着冲自己不怒反笑的凤殇,心里莫名的不适应,总感觉那笑有一股违和感,让她不自在。“告辞!”柳辰风转身离开,碰的一下子将门关上。 见到外面正瞪着自己的几人,柳辰风悠哉的顺了顺衣服上的褶皱,“绿衣管家眼珠子都掉出来,小心走错路!”柳辰风懒得理会绿衣眼底的算计,“青衣,去备车!”柳辰风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着,大步朝外走去。 青衣对着递了个眼色,而后扭头失去了身影。黄衣对着绿衣和蓝衣点头,转身去追赶已经走远的柳辰风。 “绿姐姐,咱们?”蓝衣对着绿衣迫切的问道。 绿衣深吸一口气,摇头,只是隐藏在袖子地下的手早就攥的铁青,指甲都陷入肉里掐出了血,“你给我安分些!”绿衣警告着蓝衣。 蓝衣嘟着嘴,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脸上满是怒意——你凭什么对绿姐姐摔脸子,不过一个小小的质女!你有什么资格?你连绿姐姐的脚趾头都比不上!蓝衣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囊,加快脚步往外奔去。 坐着马车来到瑶山脚下,柳辰风并没有急着下车,她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有些作难,她不想引起太大轰动,不然就不好办事了! “公主!”这时候,青衣递进来一条丝巾,刚好解了燃眉之急。 柳辰风蒙在脸上,这才下了马车。黄衣和青衣跟在柳辰风身旁开始往山上爬,走走停停,花费了大半天的功夫。 进入寺里,正好碰到送贵客出殿的方丈顿悟,看着顿悟一脸得道高僧的嘴脸,柳辰风讥笑撇嘴,不屑说话,越过两人直接进入大雄宝殿之中。 “杨公子心中有丘壑,能造福百姓,是百姓之福!”顿悟说着,“解铃还须系铃人,杨公子何不当面说清?何苦自寻烦恼?” “方丈夸赞,书文愧不敢当!”杨书文拱手行礼,嘴中苦涩万分,“美与丑只在一念之间,已经错过,无法挽回!” “既然已错过,又何必执着?”顿悟念了一声佛语,而后转身离去。 杨书文看着天空,怔怔的看着早就走远的那一道身影,叹了口气,自嘲一笑,迈步走去——到头来,还是自欺欺人,原来,他从没有忘记过! 来到禅房,柳辰风遣出青衣和黄衣,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不多久,只听到东西轻微的移动声,很快,一小身影就出现在屋子中。 ------------ 第六十二章 是心中所想? 定睛一瞧,那个满身沾满尘埃的小身子竟然就是悟空,悟空抖抖身上的灰尘,这才抬头看向柳辰风,柳辰风蒙着面,可是额头的伤疤却没有遮掩,悟空瞧的清楚,“姐姐!你怎么回事?”悟空坚定的口吻令柳辰风莞尔一笑。 柳辰风靠在床上,对着悟空打了个手势,而后朝着悟空招手,两人低声交谈,“眼睛好毒,认错了怎么办?”柳辰风伸手在悟空的脑袋顶上敲了一下。 悟空压根就不去理会柳辰风,只是伸手扯下柳辰风的面纱,当看到眼前那一张脸,倒抽一口凉气,但是他却晓得情况特殊,随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珠子瞪的老大,眼眶中瞬间漾出了泪珠。 柳辰风叹了口气,“小傻瓜,哭什么!出家人要四大皆空!”柳辰风抹去悟空脸上的泪,“没事!放心!毁容的是我又不是你,好像搞得……” “你自虐吗?你脑子进水了!”柳辰风以为悟空会哗啦啦的哭诉,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所听到的则是悟空咒骂和发怒的话语,“你以为你是神仙,自残了眨眼就好了……” 柳辰风哭笑不得的听着悟空的说辞,好在悟空还知道克制,虽然一脸的愤怒样子,声音却一直在压抑中,只是那张皱怒的小脸就不怎么好看了。 “得了!”柳辰风懒得听悟空小大人一般的话,“说正事!”柳辰风言归正传,她时间不多,“你去告诉奴儿,让她帮我查一查翼王这个人,还有,钱豪维最近的动向……” “等等!”忽然,悟空打断了柳辰风的话,“翼王?”悟空眨眨眼睛,“你……”悟空眼珠子像个铜陵一般瞪的老大,“你怎么招惹了这个煞星?” “你认识?”看着悟空反常的表现,柳辰风挑眉问道。 悟空坐到柳辰风身旁,紧紧的靠着柳辰风,抓着面纱的手有些发抖,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平息自己波动的情绪,“听说,翼王是历代东越君王都忌惮的所在,不是君王,是令所有皇权贵族畏惧的存在……不过,都是一脉单传,而且寿命好像都不长……”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柳辰风看着悟空,一个小小的人儿,足不出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哼,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悟空自傲的撇嘴,继续说道,“传闻翼王天生隐疾,好像……病入膏肓,不久人世……”悟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偷偷瞄了一眼柳辰风,大着胆子尴尬的说道,“说是不能人道!人道是什么东西?”悟空茫然的看向柳辰风,“翼王是要断子绝孙了?”悟空讪讪抽抽嘴角,草草接过这一句。 病入膏肓?柳辰风眯起眼睛,想到了那一脸苍白病态瘦削的脸庞,想到了那一张狐狸一般狡诈的笑靥,那双眸子里的光辉,和那张脸真是截然相反。不能人道?想到那个吻,柳辰风眉头紧蹙。 “这个男人不可靠,姐姐,千万别心软!你要想清楚!虽然王妃的头衔确实很光鲜亮丽,可是,那不是个好鸟!”悟空脸颊憋的通红,很着急想要迫切的解释着什么。 “尽快去通知奴儿,仔细查查这两件事情!”柳辰风叮嘱着悟空,“时间不多了!”柳辰风给悟空使眼色,同时将丝帕拿过来,“这个可不能拿走,不然我没脸见人了!” 悟空嘴角抽搐几下,“你都不要脸了,还怕人看到?”悟空说完,赶紧扭头攥紧了地洞里面,溜的比老鼠都快。 柳辰风怒极反笑,暗自摇头,她重新将面纱戴在脸上,而后躺下小憩。直到青衣敲门,柳辰风才睁开眼睛。走出禅房屋门,柳辰风淡淡一笑,看着西边落日的余晖,微微眯起眼睛,“走吧!” 只是人刚刚走出玉隐寺的寺门,就被一伙婆子挡住了去路,“阁下就是惜公主?”虽然是反问的话语,但是口气却异常的坚定,“我家小姐想要认识一下惜公主,恳请惜公主赏脸!” 柳辰风打量着,随即勾唇点头,“好!”柳辰风声音软软的,好像无根的水草,随波逐流。 为首的婆子脸上毫无表情,但是眼里却划过一道不屑的情绪,“惜公主,请!”几人圈住了柳辰风,包括青衣和黄衣在内。 下了山,直接进入另一个封闭的茶寮,茶寮里的人寥寥无几,显然是被人包下了。只是当柳辰风踏入茶寮的刹那,守门的小厮将黄衣和青衣挡了下来,“请留步!闲杂人不许入内!” 柳辰风危险的眯起眼睛,勾起唇角,看着群人的衣着穿戴,言行举止,不是贵族就是世家里的奴仆,必定在东越极有地位,但是,他们却对青衣和黄衣如此陌生。好像世间只知道翼王这个名号,他们只对这个名号惧怕,当真对其他一无所知。可就算不知道,那日金焙寿诞,翼王的出现,在场所有人也是看的明白,总归能认出青衣吧?可是,结果总能出人意料。 “既然如此,你们就候着吧!”柳辰风微微侧头,而后随着人走了进去。 青衣和黄衣倒是不着急,不过一个茶寮,里面发生什么,只要柳辰风想要知会她们,必定有机会,想到此也就没有坚持。 柳辰风随着人来到茶寮后面,见到一名女子正在煮茶,好像惬意的很,这个人举止投足间都透着贵气,只是—— “你就是惜公主?听说你毁了容,本姑娘想瞧瞧你到底是个什么狰狞样子!”女子放下手中的镊子,而后开口,“请坐!”女子指着自己对面的位子,可是看到柳辰风只是这么站着,压根就不搭理她的话,原本平静的脸瞬间破裂,“本姑娘命令你坐下!”女人拿起一支茶杯打算砸向柳辰风。 性子倒是个泼辣的!柳辰风冷漠一笑,看着欺身上前的婆子,眸色一拧。 “不过一个身份卑贱的质女,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你在东越,比一只蚂蚁都贱!”女子冷笑几声,“原来以为是个有姿色的,不过,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给本姑娘教训教训,让她知道本姑娘的规矩!”说着,手中的茶杯脱手而出,朝着柳辰风的脸面砸了上去。 只是柳辰风速度极快,险险躲过,毫发无损。但是声音却引来了青衣和黄衣,他们冲破打趴守门的人走进来,一人一脚踹飞了靠近柳辰风的两名婆子。 “你们是什么东西,反了,本姑娘的事,你们也敢管,你们就有条命敢管?”女人见到自己的人受欺负,脸色一沉,刚刚的文静清雅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贫贱地方出来的破货,竟然敢……” 柳辰风仅有的耐心被这一句话消磨殆尽,她突然出手掐住女子的喉咙,两指反扣着,卡着女人的嗓子,“真是晦气,污了耳朵!”柳辰风走上前,贴近对方,“你刚刚说什么,本公主没听清楚,再说一遍!”随着话音一落,手中的力道越发的用劲儿。 “呜呜呜——”放开我——女人瞪着柳辰风,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放开我家小姐!”周遭的人小心的围在一旁,不知所措。 “她是谁?”柳辰风侧头询问青衣。 “延伯府庶出的小姐,一向跋扈惯了!”青衣淡淡开口,“她的生母是皇后的族妹——目中无人……” 怪不得这么嚣张!柳辰风眯起眼睛,突然叉开五指抓向了女人的脸庞,尖利的指尖用力刺进女人的脸皮上,如猫爪一般用力的往下挠! “啊,放开我!”女人痛苦哀嚎,她的身体像一只瞬间泄了气的皮球,一丁点儿的力道也用不上,“我的脸,放开我,来人,来人救命,救命……”歇斯底里的嚎叫声冲破茶寮,过往行人却没有一人干驻足,都匆匆躲过离开。 “住手!”就在这时,闻讯赶来的杨书文冲进茶寮,晚一步的他正看到自家妹子血肉模糊的瘫坐在地上,那一张脸有五道血印子,异常狰狞。 “哥!文哥哥,救命,救命!”女人声音早已经沙哑,声音如弱猫一般嘶叫着。 “你!”杨书文见到柳辰风手上的血,身子一震,“你竟然——”脸上满是惊愕,“你——”柳辰风只感觉脖子一痛,杨书文的手已经掐上了柳辰风的脖颈! 青衣和黄衣的剑却一上一下同一时间抵在了杨书文的死穴上,不慌不忙,“杨公子还是放开的,伤了公主,而送掉你的命,不值!”青衣冷淡开口。 “你怎么这么恶毒,你竟然这么恶毒!”杨书文面色有些怪异,愤怒的也有些异常,好像捉奸的丈夫! 柳辰风察觉到杨书文左手虎口的茧子,垂眸见到他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上的厚厚的深色茧子,眼底闪过一道疑惑。但是随即就掩饰掉,“杀害翼王妃,后果你承受不起!”柳辰风一点儿也不惊慌,只是在平静的叙述,丝毫没有在意她脖颈上的威胁。 杨书文看着那一双眸子,身子猛然一震,手不自觉的松开,身子踉跄的后退一步。 柳辰风走到女人面前,蹲下身子,扯下面纱,挑眉一笑,“丑八怪,也是你的了!本公主免费送给你!”柳辰风用沾着血的手重重的拍着女人的脸颊,嗤笑一声,起身离开。 青衣和黄衣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道幽深之光,望向柳辰风的眸子里多了一份考量和忌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民间就流传着,惜公主软弱可欺,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贱骨头……诋毁性的言语层出不穷,这些流言疯狂传散着。 柳辰风带着沾血的手回到翼王府,刚来到汐苑门口,就见到了走来的凤殇,凤殇浑身裹着,面具也隐在了斗篷里面,整一个幽灵。凤殇在柳辰风面前只停留了三秒钟,而后就迈步离开,只是离去的步伐却比之前重了少许。 当然,这细微的变化谁也没有察觉到。凤殇身后跟随的绿衣见到这种模样的柳辰风,诧异挑眉,眼底闪过一道幸灾乐祸的喜色,只是很快就收敛起来,头也不回的跟上翼王凤殇的步伐。 回到寝室,洗干净手上的血迹,看着镜子里的人,柳辰风伸手动了动脖颈,有一丝疼痛,隐隐见到有清淤的勒痕,她轻抿唇瓣,今天真是天降横祸!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杨小姐,她怎么会找上自己?柳辰风危险的眯起眼睛,眉梢一紧,“好一招借刀杀人!” 柳辰风躺倒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床板沉思着,半晌后,柳辰风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眸色一凝,下床连忙出去看个究竟。当柳辰风出了汐苑大门,就见到一对小厮抬着一团黑色进了凤苑,紧接着又四道亮丽的身影飞奔而入。 “凤殇出事了?”柳辰风心念一转,也跟着去了凤苑,一踏入大门,柳辰风就感觉到了一股极度紧迫的气息,走廊站着一对小厮,他们安静而肃穆,身板壁纸,身上散发着一股股寒气,小厮奴仆?柳辰风只想大笑,这样的小厮,恐怕连阎王都不敢用。 绿衣、青衣、黄衣、蓝衣四人站成一排挡在门口,各个杀气腾腾,仅有的冷静也在频临崩溃。 “敢踏进一步,杀无赦!”绿衣见到柳辰风,冰冷的命令道,眼中的杀气毫不遮掩。 柳辰风丝毫不在意,她不屑一笑,“管家的职责,还真是宽泛!”柳辰风深吸一口气,在长廊上寻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你闭嘴!”蓝衣拔出剑指向柳辰风的脸面,“我已经看你很不顺眼了!”蓝衣咬牙切齿,好像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你算——” “闭嘴!”青衣用剑鞘挑离了蓝衣的剑,青衣警告的看着蓝衣,“蓝衣!王爷还病着,我今天不与你计较,你记得自己的身份!”青衣说的话很重,这样的警告似乎让蓝衣清醒不少。 蓝衣后退一步,闭上眼睛,喃喃自语着,“一个弱的都能一脚扁死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王妃?有什么资格成为主母?她没资格!”蓝衣扭头瞪向柳辰风,“你没资格!” 就在这时候,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位老者,“惜公主,王爷有请!”看也不看众人,只是淡淡的丢下这一句话,紧接着转身进了屋子。 柳辰风起身,弹了弹衣襟,经过蓝衣的时候,柳辰风故意停下,斜睨讥笑了一声,而后一步一步踏进了屋子里。就在屋门关闭的刹那间,众人神色各异,而变化剧烈的尤其是绿衣。 踏进屋子,柳辰风闻道了一股浓重的苦涩药味,但是她并没有见到凤殇的影子,屋子里空荡荡的。柳辰风也不急,只是安静的坐了下来,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叩着桌面,目光隐晦不明。 大半天过去,一道无声暗门打开,没见到人出来,柳辰风想了想,起身走了过去。 进入暗门,门自动关闭,眼前一片漆黑,过了会儿才感觉到有微弱的柔光,依旧是夜明珠的光亮。 借着这点光亮,柳辰风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当来到尽头,柳辰风突然察觉到危险临近,匕首脱手而出,朝着风声逼来的方向毫不留情的刺了过去。 只是还没有得手,就已经被人困在了怀里,“风儿是想谋杀亲夫?嗯?”熟悉的调笑声音飘入柳辰风的耳中,随着声音响起,这里唯一的光线也随之消失不见,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 柳辰风手中的匕首错了位,手腕被人定住,动弹不得,身子则被压在一个炽热的胸膛和墙壁间,也动不了。 “凤殇?”柳辰风启唇,唇瓣蠕动,黑暗之中的眸子释放着一股异样的光芒。柳辰风只感觉手腕的那抹光滑随之一闪,而后就被冰凉所取代,显然又带上来手套! “咳咳咳!”突然,凤殇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还能闻到血腥味。 柳辰风眸子一闪,感觉到身旁的人就这么一软,威胁瞬间消失。而柳辰风却本能的固定住了某个即将摔倒的躯体,“死了吗?”柳辰风蹙眉,咬牙启齿,“你很沉!” 哐当的响声,面具被摘下扔到地上,腥味刺鼻,那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死不了!”语气虚弱异常,好像被抽离生命的困兽,紧接着人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喂喂!凤殇!”所有重量瞬间押给了柳辰风,柳辰风身体根本支撑不住凤殇全部的重量。 “就知道逞能!”就在这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只见白昼之光一闪,漆黑的屋子瞬间明亮起来。一个老头将柳辰风身上压着的凤殇搀扶起来。 柳辰风低头看到身上沾染的黑血,眉头一皱,见到老头将凤殇的手套退下扔掉,那手同样惨白的不成样子,皮肤和脸的颜色一模一样。柳辰风沉下眸子——难道自己想错了? “还不过来帮忙!”老头闷声开口,命令着柳辰风,“将他身上的衣服脱掉!”老头摆弄着各种银针,面色越发严肃。 ------题外话------ 嘿嘿,到底谁是男主?图图是坚决不会说的。哼哼! 哎,图图碰到了个极品,现实中的极品还真是不少,真是影响心情,严重的影响心情!人至贱则无敌,就是写照啊,哎。 ------------ 第六十三章 他的身体 永寿宫小书房,金焙难得站地上,膝盖微弯,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集中在了那一双象腿上。圆饼脸上的那一双老鼠眼睛极其猥亵的瞪着,脸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光,正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主子!”就在这时候,一名黑衣人出现在屋子里,恭敬的跪在地上,“得到消息,翼王发病,这次来势汹汹,病情又加重了……”黑衣人将事情详尽的禀告给金焙。 金焙原本睁着的眼睛忽而懒散的眯了起来,“是么?”粗犷的嗓音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奸佞,“一脉单传到现在,也算是对他们家族的厚待了!哼!”金焙转过身来,看向地上的黑衣人,“商地使臣,到了哪里?”金焙脸上赘肉开始抖动着,“给朕一路好好的招待着!也别太滋润,总归要留着他们的命到东越……”金焙身上的阴沉杀气尽显。 领命的黑衣人又重新无声无息的离开,小书房再次恢复平静。 繁星点点,浩瀚无垠,黑暗遮蔽了光明,迎来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所有沉睡中的罪恶开始苏醒,梦魇开始席卷整个大地。 翼王府中仍旧鸦雀无声,层层护卫守候在凤苑中,高度警戒,不敢有丝毫的疏忽。绿衣盯着屋门,如刀子一般的眼神恨不得将门劈碎,她紧攥在手中的帕子已经被拧成了麻花,稳重的面庞终于出现了裂痕。 蓝衣脸上的愤怒还没有消散,急促的呼吸彰显着她的不满情绪。而反观黄衣,她只是偷偷的瞅着各个人的神情,在看到青衣的时候便安静下来。青衣站在门口,宝剑环抱在胸,暗中注意到绿衣的反应,眸子一沉。 暗室中,柳辰风看着床上躺着的凤殇,神情复杂难辨,迟疑片刻,便打算遵从老者的要求,只是看到那繁杂的衣服,竟然有些无从下手。 “还愣着干什么,想他早死?”老头见到柳辰风发愣的样子,大声吼着,而后神情不耐的扔给柳辰风一把剪刀。 柳辰风甩袖淡然一笑,不进反而后退一步,冷漠的直望着老者,纹丝不动。 老者捏着一根银针,发现异常,猛然抬头看向柳辰风,面色一怔,眼底闪过一道诧异之色,“你是他妻子,不该你动手?”老者质问道。 “他是什么病?”柳辰风云淡风轻的打量着凤殇,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上,青筋开始紧绷起来,如同一条条蚯蚓,面目狰狞,似乎很是痛苦。指尖在那些暴跳出来的青筋上缓缓移动,似乎是对这些痛苦视若无睹。 老者眉头紧蹙,对柳辰风的冷情极度不喜,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之色,“不是病,是中毒,从娘胎里就带的剧毒,不会让他立即丧命,会慢慢蚕食掉他的生命,直到他悲惨的被彻底毁灭掉!” 游走在青筋上的袖手一顿,柳辰风身子一颤,好烫!完全超出体温的炙热从指尖传递过来,与柳辰风体内的冰冷瞬间撞击在一起。身体出奇的滚烫,可是面色却越发的苍白。柳辰风反手拿起剪刀,直接开膛破肚般剪开凤殇的衣服,凤殇瞬间就衣不蔽体的坦诚相见。 只是衣服垂落的刹那,柳辰风瞳孔骤然一缩,身子如同被钉上了砧板,心肺俱裂的莫名疼痛席卷而来。眼前这具残破的身体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溃烂、腐臭遍布全身,黑色的脓血从外裂的伤口慢慢渗出,腥臭的味道瞬间弥漫在整个暗室里面。 柳辰风呼吸一窒,心好像被什么死死捏住一般,这还是人吗?是丧尸吧?血肉都被侵蚀着,可是人却这么平静的躺着,柳辰风甚至都能听到来自凤殇身体上的肌肉自动裂开的声音,能听到黑色血水从裂缝中挤出来的声音…… 见到柳辰风的反应,老者神色一闪,手指拿出银针,分别利落的刺入几个穴位上面。忽然,凤殇身体蜷缩起来,眼睛瞪的老大,血丝布满眼球,好像要爆裂了一般。 “按住他肩头!”老者突然对着柳辰风喊道,“快点!不能让他脱了气,否则……” 柳辰风没有听到老者后面的话,她只是机械的按住了凤殇的肩膀,上面的粘稠血肉瞬间沾在柳辰风的手心上面,柳辰风脸色阴沉下来,是人肉!钻鼻的恶臭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只有发臭的死人才会散发这种气味。若非凤殇隐隐的喘息,还有那起伏的胸膛,柳辰风真的会以为自己见到了一个活死人! 老者将银针直接打入凤殇的身体中,“他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老者抹了一把汗,示意柳辰风将人放下,“银针只能暂缓他的痛苦,毒入骨髓,无药可救!”老者似乎是在对柳辰风解释着什么。 “毒?”柳辰风凝视着凤殇,盯着黑色的血,这些伤口很狰狞,黑色的毒血也遍布全身,可是这东西却可怕的不会让人流尽而亡,只是慢慢的折磨,如同精雕打磨一件物品。 历代翼王都不长命,听说他不能人道……柳辰风耳旁浮想起悟空的话。柳辰风胃里一阵翻滚,她转身朝着外面奔去,暗门自动打开,柳辰风踱步而出,一口气冲出了屋子。 屋外的人听到动静,视线都聚集过来,当看到失魂的柳辰风奔出来,见到柳辰风手上沾染的黑色血肉,都惊愕连连。青衣面色一沉,目光狠戾;黄衣倒抽一口凉气,目瞪口呆;蓝衣则泪流满面,而绿衣却只是呆然发怔。 “王爷如何?”绿衣回过神来,冲上前挡住柳辰风,“王爷到底如何了!”绿衣嘶吼的质问着,眼底闪烁着一股莫名的光束。 柳辰风默然的扫过绿衣,虚浮着朝外面走去,不去理会耳后的声响。她只感觉心忽然很空洞,好像被掏空了一般,呼吸已经不属于自己,茫然的走出凤苑,直接来到花圃下,站到阳光底下。 呲呲—— 就在这时候,柳辰风手一阵麻痛,低头一看,只见她手上的黑血开始迅速蒸发掉,附着在皮肤里的也因为阳光而破皮飞出。双手冒着黑烟,还发出蒸发的响声。而衣服上沾染黑血的位置,依然被灼烧出了一个洞……若是凤殇站在阳光下,想着那一具残破不堪的身体被阳光毁灭……柳辰风攥紧拳头,闭上了眼睛,等到重新回到长廊下,身子虚弱的靠在墙壁上,这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老者收了银针,用内力逼出了凤殇体内的针,看着瞬间睁开眼睛,恢复清明的某人,摇头叹息,“你何苦这么折腾……真是……”当看到凤眸射过来的凛冽,老者住了嘴,冷哼一声,收起银针,转身出了暗室。 凤殇伸手碰了碰肩膀,刚刚被柳辰风所抓的地方,眸子划过一道暗芒,唇角勾起一抹讳莫的弧度。他转身下了床,步子虚浮的走去。走出暗室,凤殇躺在床上,老者态度恶劣的帮助凤殇裹上衣服,给他戴上面具,一切妥当后,这才命外面的人进来。 得到允许的绿衣首先冲进房间,见到床上躺着的凤殇,隐隐闻到细微的恶臭味道,眸色一红,“王爷!”满是心疼的口吻,“属下无能!”绿衣攥着拳头,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凤殇微弱的呼吸着,只是一摆手指,命她们出去,“让公主来服侍本王!”凤殇虚弱开口。 出了门的几人面色凝重,神色各异。 惊险的一夜,夺命的一夜,凶险万分却终究柳暗花明。 柳辰风坐在床前,凝神盯着那一张狼牙面具,脸色异常平静,眸子里却隐匿着复杂的光芒。这种毒,让她吃惊,与她的折磨,大同小异,都是让人生不如死的!回想着前几年的非人折磨,想着那蚀骨的痛苦……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与她命运相同的人!都是命运下被摧残的。柳辰风抬起手,慢慢摸上那张面具,铁质的面具隔绝了一切——人的有情,世间的无情。 这就是所谓的惺惺相惜吗?所以她才不会抗拒他的靠近,没有阻止他的碰触。心骤然跳动一下,身子一僵,但是,她是否还会遭受背叛? 而就在柳辰风试图缩回手的刹那,一只手抓住了柳辰风的小手,阻止了离去。“风儿!”凤殇醒了,他嗓音沙哑,呼吸微弱,“要逃吗?”凤殇仍旧抓着柳辰风的手,按在了面具上,挑着柳辰风的小手将面具拿开。 脸色极度惨白,目光却平和的很,唇角勾着一个弯度,“你看了本王的身体,还想活命离开?”毫无杀伤力的威胁的话断断续续的从凤殇嘴里吐出来。 柳辰风突然嗤笑一声,抽回自己的手,对着凤殇欲言又止,只是面色越发的冷淡,“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午餐!”柳辰风收敛心神,淡漠平静的看着凤殇,“你、我深知这一点!”柳辰风错过那一双含笑的眸子,木然说道,而后转身离开。 看着柳辰风离开的身影,凤殇眼中的笑一点一点流逝,嘴唇抿成一字形,“你没资格的,小风儿!”凤殇伸手动了一下脸颊,眼底闪过一道森然的冷漠,而后又淡然的戴上了面具。 清晨,天微微亮,拿了牌子的延伯府周姨娘就连忙进了宫。周姨娘神色枯槁的跪在长禧宫的大殿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怨恨布满心头,“娘娘,您一定要为妾做主,妾没法活了,没法活了!她不过一个质女,有什么资格,凭什么对蕊儿下如此毒手……您是没看到,蕊儿彻底的毁了,脸——血肉模糊,这要她以后如何见人?要她如何过活?” 皇后微微蹙着眉头,沉默不语的听着跟前人的哭诉,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眼底闪过一抹不耐,但是好歹没有打断周姨娘,“你想要本宫如何做?”终于,皇后开口,“别哭了!” 周姨娘一听到皇后的话,眼底闪过一抹怨怒的恨意,“娘娘,决不能就这么放过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皇后正要开口,忽然走进门的金蜜打断了皇后的话,“女儿拜见母后!”金蜜请了安,走到皇后身旁坐下,不解的打量着地上跪着的妇人,“怎么了这是?”金蜜不解的问道。 “妾见过公主!”周姨娘抿着唇抽噎一声,忍着给金蜜行了礼,磕了头。 见到皇后递过来的神色,金蜜灿烂一笑,“听闻伯爵胜利归来,战果丰硕,姨娘和蕊儿这一路上必定见识了不少吧?”金蜜脆声一笑,“这样风光归来,在永盛怕是独属这一份,按理说姨娘应当高兴才对呀?难不成,是喜极而泣?”金蜜挑眉,明知故问。 周姨娘听到金蜜的话,原本止住的泪珠再次滚落下来,抽抽噎噎的说了事情始末,“她不过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小质女,竟敢如此,当她自己有什么资格,她有什么权利,她凭什么……” 金蜜皱起了眉头,“周姨娘刚刚回来,怕是有些事情还不晓得。”金蜜收敛了笑,“前几天,父皇刚刚给这位惜公主赐了婚——”金蜜停顿片刻,仔细观察了一眼周姨娘的神色,又随即说道,“是和翼王的赐婚!” 周姨娘身子如糠筛一般抖动起来,浑身的愤怒从每个毛孔里钻出来,“但是,也不能这样的罔顾人命!她、她欺人太甚!” 金蜜蹙起眉头,望着不依不饶的周姨娘,暗自摇头,“姨娘糊涂了!虽说还未大婚,可是这位惜公主已经是未来的翼王妃,单单这身份,她就是亲手杀了蕊儿,都不能将她如何!” “凭什么!”周姨娘怒急,反口质问,但是当话出口,她便立即后悔,潸然的低下头。 金蜜也没有生气,只是莞尔一笑,“就凭她是主,而你——”金蜜顿了一息,稍微加重语气,“是奴!”金蜜平静的将事实撕裂开来送给周姨娘,“这已经是不能更改的事实!” 周姨娘牙齿紧咬着,一股屈辱由心而生,她低着头,默然掉着泪,将屈辱的血泪咽下肚子里。周姨娘连忙摇头,“娘娘,公主,妾,妾不是那个意思!”周姨娘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纵然那贱人成了贵人,可是伤了她的女儿,就是要那贱人抵命也不为过,可是,她心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暂时不可能!“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娘娘,她如此明目张胆下此狠手,这分明是不将您看在眼里……”周姨娘喋喋不休的念叨着。 “姨娘,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照顾好蕊儿,其他都先放一放!”金蜜扭头看向皇后,“母后,请御医瞧瞧可是还有别的法子?”金蜜含笑着望着周姨娘,“爱女心切,人之常情,姨娘放心,这件事情一定会有个交代的!” 周姨娘颓废的出了宫,满心的难受,她现在只希望御医有法子,能够治好女儿的脸! 皇后叹了口气,“当初若是能听本宫的安排,何苦至此?贵妾贵妾,就算是再尊贵,那也终究只是个妾,是奴,不是主!只要打上奴婢的烙印,这就一辈子也摆脱不掉了!”皇后失望的叹息着,眉宇当中透着淡淡的忧伤,“当日护她一时,以为她会有所顿悟、能够想明白,有所改正,却没想到这些年,更是变本加厉了!人心不足蛇吞象!” 金蜜眸子一闪,搂着皇后的胳膊撒娇,“哎呀,母后,您已经做的够多了,这是她们咎由自取,别因此气着身子!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金蜜憨憨一笑,“女儿该去给父皇请安了!” 出了殿门,瞧了一眼耀眼的阳光,迈步朝长寿宫方向走去,回想着刚刚婢女打探来的消息,神色有些凝重。杨蕊是个跋扈的,没有心机,这次必定是被利用了,到底是谁呢?翼王府是个硬骨头,动不了,也啃不得,这是要毁了母后在延伯府的手啊! 金蜜逆光瞧着长禧宫的大门,脸上溢出了一抹天真的笑容,尽数的沉思都被遮掩起来,收整情绪,刚想进门,就被门口的侍卫挡住,“公主,皇上不在宫里!” 金蜜挑眉,“不在?今儿个不是不用上朝吗?”金蜜不解的问道。 “皇上昨儿个深夜去了景丰宫……”侍卫直接回禀道。 金蜜点点头表示知晓,笑着转身,正打算原路返回,这事转身的刹那,突然见到了撞入视野的轿子,金焙那一尊庞大的躯体慵懒的坐着,而他身上则靠着精神焕发的皇贵妃黄淼! “不要了,皇上,有人看着呢,不要啦……”黄淼发情的呻吟声若隐若现的飘来,人则风情的披着薄纱,玲珑的躯体隐匿在帷幔里面。 “女儿给父皇请安!”金蜜福了福身子。 “呀——皇上,你好坏——”黄淼嗲声嗲气的呼吸着,羞涩的垂下头,但是下一刻便阴沉着脸暗中剜向了金蜜。 “嗯!”金焙敷衍的点着头,简单说了几句,而后进了长禧宫。 金蜜起身,听到黄淼恶心的尖叫,恶寒的抖抖身子,感受到那一双恶毒的目光,唇角勾起一丝冷然的笑,等到抬头,脸上重新恢复了那一张笑靥,只是眼底的冷漠厚重不少。 真是个老黄瓜!就让你再蹦跶几天,金蜜笑着转身离开。金蜜来到池塘边,欣赏着水池中成群的金鱼,偶尔洒一些鱼饵进去,看着那群鱼争相抢夺。 “哎呀,公主,您瞧那鱼,好胖的脑袋!”忽然,对岸传来一声甘甜的笑声。 闻声望去,见到那一抹妙影,金蜜的笑容越发的璀璨起来。 ------------ 第六十四章 心思不纯的绿衣 柳辰风站在汐苑里,若有所思的望着被遮挡住的天空,虽然视线受阻,可是她仍旧能够模糊的看到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这一天并不好过,柳辰风的脑海中不断的重复浮现着凤殇那一具残破的躯体。虽然当初见到有些吃惊,可是却没有到惊悚的地步。 凤殇是因为那老和尚的人情,所以才会以此方式来保全自己,柳辰风和凤殇之间,只有如此的牵绊!柳辰风恍然的眸子开始慢慢清冷起来。 见到一旁守候的青衣,柳辰风暗自挑眉,“你不用去保护翼王?”柳辰风淡淡的问道,视线却落在了青衣手中的宝剑上面,这还是她第一次认真打量。 “我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公主!这也是王爷的命令!”青衣淡淡的回道。 “不介意,本公主瞧瞧吧?”柳辰风用眼神示意着。等到接过宝剑,立即感受到了一股隐在的威慑,这是一柄古老的宝剑!剑鞘上雕刻的图腾是一些繁杂而久远的符号,柳辰风本能的觉得这些符号代表的一定不凡。柳辰风抽出剑,一股冰冷的杀气扑面而来,这是长久嗜血而喂出来的剑气。 唰的一下,剑身离鞘,锋利的长剑暴露在空气中,冷冷寒光扑面而来,剑刃的缺口极少,硬该是削铁如泥!“好剑!”柳辰风点点头,“本公主记得,皇帝似乎有些忌惮这柄剑,不是本公主看错吧?”柳辰风将剑递给青衣。 青衣接过,倒是没有隐瞒,“这柄剑是先祖皇帝所赐,翼王代代相传,但凡有挑衅翼王权威,就能以此让其抵命,说句诛心的话,某些方面,它也代表圣旨!而且是先祖的旨意!” 柳辰风看了一眼青衣,只是点点头作为回应,没有再说什么,她朝外走去,刚来到凤苑大门前,就碰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绿衣,绿衣的手中抱着一叠衣服,柳辰风认得,这些是凤殇之前所穿的,也是被她毁掉的。 绿衣抱着凤殇的衣服,这些东西似乎对其很重要,绿衣的手指本能的是呈保护状弯着,而且当见到柳辰风的时候,绿衣的目光有些闪躲,虽然绿衣遮掩的很隐秘,可是仍旧没有逃脱柳辰风的那一双锐眸。 “绿衣管家的职权也很有意思,万事亲力亲为!”柳辰风冷淡的说着,口气平静,但是在人听来却异常的刺耳,“王府的奴仆都死了么,竟然让管家亲自动手?”柳辰风挑眉。 绿衣瞪着柳辰风,“王爷的衣服,岂能是那些卑贱的人能够碰的!”绿衣危险的眯起眼睛,阴沉的说道,“王爷已经睡下,公主还是不要打扰的好!”说完以后,绿衣就雄纠纠气昂昂的抱着衣服离开。 看着加快步子离去的绿衣,柳辰风神似恍惚,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王爷的衣服,都是一贯如此?”柳辰风侧头询问着青衣。 青衣摇头,淡淡回答道,“王爷的衣服,不会经过咱们的手,都是由王爷亲自打点;只有王爷发病之后,之前所穿的衣服才会由绿衣去处理!” 柳辰风思量半晌,而后转身进了拱门,院子里之前所守卫的人都已经消失不见,整座院子又变成了空荡荡一片,门口站着黄衣和蓝衣,她们两人如门神一般立着,当看到柳辰风的身影,露出异样神色。 “王爷睡下了!”还未等柳辰风开口,蓝衣说先争抢说道,言外之意是要柳辰风识相点儿离开,不要打扰。 柳辰风淡淡的望着蓝衣,没有一丝情绪波动,“那又如何?”柳辰风挑了挑眉头,逼近蓝衣,眸光锐利,“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命令本公主?”柳辰风突显的煞气逼得蓝衣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翼王府里,一个小小的奴才都能蹬鼻子上脸,还真是让本公主,大开眼界!” 不去理会脸色涨紫的蓝衣,柳辰风自顾着推门走了进去。 蓝衣牙齿几乎要被咬碎,狠狠的瞪着柳辰风,“你——”好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青衣就站在一旁,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压根不去理会,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黄衣见此,原本想要上前安慰几句的,但是看到青衣如此反应,也乖乖的闪到了青衣身旁。 蓝衣见到没人开解她,心里的闷堵更加的浓郁,可是纵然如此,她却只能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吞。 柳辰风知道凤殇并没有睡,她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瞧着床上的人,沉默不语。 “过来!”凤殇见到柳辰风竟然选了个最远的位置,心中很是不悦,“离得这么远,你就这么不待见本王?”凤殇口气很是不满,自己动作笨拙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固执的拍了拍床上的空地方。 “有什么好处?”柳辰风开着玩笑,却并没有反对,起身走了过去。只是还没有等到柳辰风坐下,凤殇便伸手将柳辰风拽了过来,柳辰风跌倒在凤殇的身上,惹得凤殇倒抽一口凉气。 靠近凤殇,他身上那股腐臭的味道消失的无影无踪,衣服仍旧厚重而严实,柳辰风的手不小心按在了凤殇的腹部,不可避免的又撞了他的伤口。 “风儿,你还真没几两重!”凤殇暗咳一声,似乎在忍着什么,见到柳辰风要起身,凤殇连忙握住柳辰风的小手,另一只手摘掉了面具放在里侧,同时让她半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嗯!”凤殇将头埋在柳辰风脖颈里,深深嗅了口气,感慨万千,“真的很香!是女儿香!很特别!”凤殇挑逗着说道。 柳辰风黑着脸,瞪着眼前白纸的脸面,瞧着那一双含笑的狐狸眼睛,望着那双眼睛里泛出的狡诈的光芒,凤眸一眯,唇角一勾,“原来翼王是属狗鼻子的!” 凤殇不怒反笑,“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句话倒是贴切!你说呢,风儿?”凤殇搂紧了柳辰风,干脆笑着,脸上满是喜悦之色,好像之前所受的痛苦一扫而空。 “王爷放心,八字虽然有了一撇,不过那一捺,哼哼!”柳辰风阴笑一声,好像是在幸灾乐祸两人之间的婚姻必定不会成功一般。 “风儿还没有告诉本王,你有几两重?”凤殇的手在柳辰风身上捏来捏去,可是却没有捏着几块肉,面色似乎有些不悦,“你是难民堆儿里出来的?太瘦了,隔手!”凤殇的手很不安分,而且专门抹有骨头的地方。 柳辰风丝毫不恼怒,只是忽而侧头,朝着凤殇下巴吹了一口气,“本公主还未成年,所以,自然不能成婚!”柳辰风故作诧异,“难道,翼王喜欢娈童?不过很可惜,虽然本公主身材瘦小,好歹已经十二岁,已经不符合翼王的要求了!” 听到柳辰风的话,凤殇险些没有被自己的唾沫星子噎死,他哭笑不得的瞧着柳辰风,捏着柳辰风手腕的手有些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风儿你,你——”凤殇突然张口咬住了柳辰风的嘴,狠狠的吻了上去,似乎是在以此来惩罚某人的无礼。 不过,说是亲吻,更贴切的说是啃还差不多,牙齿齐上阵,搞得好像打仗一样,柳辰风也不客气,对方都欺上家门口了,她自然不能怯场!一时间,你啃我咬,闹得不可开交。 激烈过后,两人这才冷静下来,只是彼此的唇都红肿的不成样子,甚至有些地方出了血!柳辰风用舌尖舔了舔唇角的血迹,危险的眯起眼睛。而凤殇见到柳辰风如此邪肆的动作,人则本能的又堵了上去,只是这次不是嘴,而是柳辰风嘴唇上沾染的血。凤殇一点一点将柳辰风唇瓣上沾染的两个人的血吮吸干净,这才彻底放过她。 柳辰风被凤殇搂在怀中,凤殇眸子里还残留着一丝情欲,而柳辰风双目却是异常的冷静清澈。凤眸眸底厉光一闪,柳辰风右手突然用力的按向了凤殇的腹部,报复性的一抓,直到满意的看到变了色的凤殇,这才邪佞一笑。趁着凤殇失神的刹那,柳辰风连忙从凤殇怀中闪出来,急忙后退拉开距离。 “既然翼王身子不适,本公主就不打扰了,翼王好生歇息着!”柳辰风抖了抖这种的衣衫,见到凤殇转怒的脸庞,淡淡一笑,“翼王身子尊贵!”柳辰风走到门口,忽然扭头,“若是翼王耐不住寂寞,本公主不介意替翼王寻一些上品娈童,若是憋闷而死,那就太不值了,你说呢?” “滚!”翼王抓起身后的枕头,朝着柳辰风砸了过来,好在柳辰风关门及时,并没有伤到自己。 见到门口几人头来的不解和恼怒的目光,不慌不忙的淡然一笑,“身子尊贵久了,脾气见长了不少,啧啧啧,没被病死,若是被气死,那就太可惜了!”柳辰风淡淡的笑着,只是眼底却冰冷一片,她暗中攥紧了右手,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你说什么?”蓝衣挡在柳辰风跟前,暴躁的情绪濒临悬崖,“就算你是未来的翼王妃,你也没有资格如此说王爷,你凭什么!”只听唰的一声,蓝衣拔剑而出,将剑直接抵在了柳辰风的脖颈上面。 而同一时间,青衣将手中宝剑抵在了蓝衣的肩膀上,虽然未出鞘,但是威胁意味很明显,“蓝衣!”青衣沉声呵斥着,“放手!”青衣沉下眸子,面无表情的盯着蓝衣。 蓝衣紧绷着肌肉,紧紧攥着剑柄的手打起颤来,“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好?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段没身段,要论身份,却也抵不过质女的卑微!你没资格做——” “蓝衣!”就在这时候,从外面走来的绿衣恰好听到蓝衣的这种愤怒的说辞,心里大惊,立即制止,防止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绿衣走上前,毫不客气的直接给了蓝衣一巴掌,蓝衣半个脸立刻出现了一个巴掌印子,“蓝衣,道歉!”绿衣夺回蓝衣手中的剑,一把扔到地上,“在王爷门前如此无礼,成何体统!” 蓝衣捂着半个脸,泪眼汪汪的盯着绿衣,愤恨的瞪着柳辰风,紧绷的嘴唇蠕动着,但就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 柳辰风隐藏在袖子中握紧的手松开,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蓝衣,“道歉?”柳辰风挑眉,“这歉意本公主承受不起,蓝衣姑娘是王爷的贴身婢女,本公主没有资格管!”柳辰风轻微甩了甩手,而后信步走到蓝衣跟前,骤然扬手,用尽全身力气往蓝衣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或许是柳辰风用力太猛,蓝衣直接被扫到墙壁上,嘴角立即见了血,而且半个脸立刻肿的老高,“虽说本公主还未与王爷举行大礼,但就凭那一卷圣旨,本公主在这翼王府里,就有资格……”柳辰风眉头一皱,这一甩,用力过猛,稍微牵扯到了伤口,柳辰风稍作不适的动了动肩膀,而后阴冷的看向蓝衣——外界说自己软弱可欺,你们就当真以为姑奶奶是吃素的? 蓝衣后背抵着墙壁,站着怒视着柳辰风,余光瞥着地上的剑,还是打算出手反击。 “蓝衣!”绿衣警告的看着蓝衣,心里愤恨的看向柳辰风,面色却不敢流露半分,“公主,蓝衣性子直,不知道收敛,得罪公主的地方,请公主恕罪!”绿衣朝着柳辰风福身子道歉,但是当绿衣察觉到柳辰风唇瓣的红肿,身子猛然一阵,一股愤然涌上心头。 “王爷身边竟然有这等不知好歹、没有尊卑的婢子。”柳辰风虚眯起眼睛,打量着绿衣,沉默半晌,嗤声一笑,眼底流露出讥讽的神色。 而见到绿衣的行径说辞,青衣也不自觉的蹙起眉头,心中浮现一抹异色。只有黄衣还茫然不解的看着,视线不住的在每个人脸上游走着。 柳辰风什么也没有再说,绕过绿衣,头不回的离开凤苑。走出凤苑,站在长廊中,柳辰风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的那些花圃,只是愣了片刻就回了汐苑。 青衣和黄衣在屋外站在,两人并排而立,黄衣忍了许久,偷偷的瞟了一眼屋子里,而后靠近青衣,小声开口,“青姐姐,刚刚到底怎么回事?公主怎么就——就这么放过绿姐姐和蓝姐姐了?” 青衣伸手拍了拍黄衣的肩膀,“黄衣,安分守己就是本分!” 黄衣听到青衣如此说,就乖乖的住了嘴,点点头。 靠在床头,听了青衣和黄衣的对话,柳辰风转移视线,她的右手一直放在叠好的被褥上。柳辰风试图用不同的力道按压着被褥,偶尔会抓几下,如此反复数十次都没有停止的迹象,而且,那双凤眸中的疑惑越发的深,心头的疑雾也越来越浓。 只是柳辰风还没有理出头绪,突如其来的事情又占据了她的心思。一道圣旨,柳辰风不得不再次入宫。 柳辰风没有穿她钟爱的白色,而是选了一套灰色系调的长裙,简单大方,站在哪里都是能被忽略掉的。她头上配饰依旧很少,发髻上只插了一支步摇。 柳辰风被直接带入了长禧宫,进入大殿,里面已经坐了好些人,各个花枝招展,相互之间有说有笑。上位坐着雍容华贵的皇后,皇后身侧坐着装扮吸人的金蜜,金蜜那张无邪灿烂的笑靥在大殿中异常的夺目。 “惜公主到——”随着宫人的宣告,大殿中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目光都转移到了柳辰风的身上。 柳辰风来到殿前,对着皇后一众点头,表示自己的礼貌。 “呦,惜公主是哪位贵人生的,本妃怎的没有听说过?”讲话的是前头坐着的一位妃嫔,天生长了一副刻薄样子,“真是好大的架子哦!” “姐姐这就有所不知了,这惜公主是商地的公主,自然不是咱们东越的!不过一个小小藩国!弹丸之地而已!”另一人讥讽附和着,“蛮夷之族自然不能与咱们礼仪之邦相提并论了!” “不过一个小小的卑贱质女,胆子不小!” “就是,就是,太不像样子了,成何体统!” …… 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朝着柳辰风指指点点讨伐起来,而那位中宫之主正袖手旁观,压根就没有要阻止这段议论的意思。 柳辰风不卑不亢,无视掉这些嘴脸,安静的等待着,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见了诸位娘娘,竟然还敢蒙脸相见,真是欺人太甚,太不把人放在眼里!怎能有如此狂妄的女人!” “啧啧啧,瞧着这身板,一看就是个短命的……真是晦气……” 皇后本意是要借这些人的手,杀杀柳辰风的威风,可是见到柳辰风压根就没有融入这气氛中,还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金蜜见到柳辰风,虽然笑容依旧持续着,可是眼底的怒意也渐渐酝酿起来。 “好了!”一窝蜂的议论,好像菜市场一样,让人听了头疼,“一个一个的泼妇样子,这要让人见到,也不怕失了身份!”皇后一句话,大殿里再次禁声,“本宫还未曾仔细见过惜公主,今儿个也算是个机会……”皇后对着身旁的人摆手,“赐座!” ------------ 第六十五章 商地使臣 青衣跟在柳辰风身后,手中依旧握着宝剑,安静至极,只是在听到周遭人的议论,眉头才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但是当看到柳辰风气定神闲的样子,也就没有再纠结。 “虽说还未曾大婚,不过惜公主在翼王府中可还住的习惯?”皇后抿了一口茶,讲茶杯递给身旁的婢女,而后淡淡开口道。 听起来是关心的话,可是这脱出口的却令人深思,没有大婚就同住一个屋檐下,还真是个浪荡、不知羞耻的女子! “这年头还真是日风见下,随便的阿猫阿狗都能如此的不知廉耻,还是咱们东越的女子太守旧了?”后宫女人,不乏捧高变低见风使舵的,她们的小心思自然活络,晓得皇后并不待见这位惜公主。 只是此人话音刚落,青衣脚下一动,手中的利剑脱鞘而出,直指那女子的面门。 大殿之中的妃嫔们瞬间哗然失色,惊慌而愤怒的看着在宫中如此横行霸道的女人,“你好大的胆子,皇宫之中敢如此放肆,来人,护驾!”其中反应过来的女子突然尖叫一声,大声吼着。 殿外听到声音的侍卫轰然涌出,将大殿中的青衣团团围了起来,“何人如此猖狂?”其中一名侍卫瞪着青衣,心中暗喜连连,他们守卫长禧宫期间一直无法建功立业,现在终于来了出头的机会,自然要在皇后娘娘跟前好好的表现一番! 被青衣剑指的那位嫔妃早已经花容失色,她看着眼前晃眼的宝剑,浑身的汗毛都耸立起来,“你,你好大的胆子,妾——本妃是皇上亲封的……”嫔妃哆哆嗦嗦的说着。 柳辰风讥笑着与皇后对视,余光瞥见金蜜脸上的骤怒神情,暗自好笑——自己故意在世人面前表现的软弱可欺,那也是不想太过麻烦,只是天不遂人愿,既然有人想要往枪口上撞,她也不介意动动手,反正出了事,某个人必定会兜着! “口出狂言,污蔑翼王妃,你该死!”青衣手中的剑尖直指妃嫔的脖颈,只差毫厘,只要青衣稍稍动手,对方必定毙命。 “放下剑,束手就擒!”侍卫听到青衣狂妄的话,脸一沉。只是还没有等到侍卫动手,一个年级稍长的侍卫走过来,直接朝着刚刚讲话的侍卫脑袋上给了一巴掌,“闭嘴!” 侍卫刚要发火,可看到来人的容貌,乖乖的住了嘴,眼里满是委屈和不解。 “微臣叩见始祖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却不理会其他,朝着青衣叩拜下去,恭敬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无比的惊讶,而他的话一出,大殿中的所有人如同被惊雷劈中,各个里焦外嫩! 皇后抿着唇,脸色很是难看,见到柳辰风那张云淡风轻的笑靥,险些没有闪了舌头,她站起身来,抿着唇,当着众人的面叩拜下去,“臣妾叩见始祖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到皇后如此做,所有人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各个起身跪地,高呼万岁。那些带刀侍卫也都吓的失了魂魄,赶紧收起剑,跪地叩拜。 而刚刚按口出狂言的妃嫔,见到此种情形,如鬼一般尖叫一声,瞬间口吐白沫摔倒在地上,身子不断抽搐,而后没了气息。那脸上狰狞惧怕的神色,展现着她的恐怖,显然是被吓死了! 青衣嗤笑一声,收起宝剑,乖乖的站到了柳辰风的身后。 柳辰风收敛笑意,“娘娘怎的如此见外?”柳辰风诧异的挑眉,连忙对着身旁的婢女说道,“还不快将皇后娘娘扶起来,地上凉,伤了身体就不好了!”柳辰风稳重的坐在椅子上,根本就没有打算起身的意思。 皇后差点咬断牙齿,自从做了皇后,她已经嫌少跪地磕头,而且柳辰风故意延迟了时间,膝盖传来的疼痛让皇后愤恨不已。在婢女的搀扶下慢慢起身,回到位子上面。只是皇后晓得自己不能生气,但是大殿里其他人都跪着,柳辰风并没有打算让他们起身,包括金蜜! 就在这时候,一位公公走了进来,见到屋子里的情形暗自诧异,但还是嬉皮笑脸的对着皇后请了安,“娘娘,皇上宣召惜公主觐见!” 不等皇后搭话,柳辰风自顾起身,弄了弄衣服的褶皱,莞尔一笑,“感谢娘娘的盛情款待!”柳辰风点头之后,随着那位传口谕的公公离开。 等到柳辰风离开以后,大殿之中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在皇后的示意下慢慢起身,各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罢了罢了,本宫累了,都回去吧!”皇后脸色难看的摆手,等到妃嫔都离开,脸色这才彻底的拉下来,一手扫落小桌上的器具,狠狠的冷哼一声,“好大的架子!” “母后消消气,消消气,别气着身子!”金蜜在一旁安慰着皇后,“就算她不在理,可是那青衣手中确实有始祖皇帝的御赐宝剑,咱们不能轻举妄动。”金蜜眼底闪过一抹阴毒的冷光,但随即又被一抹天真的笑靥所取代,“是这些人太没眼皮子……” 皇后输了口气,“不过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蹄子,哼!”皇后反手握住金蜜的手,“只是蜜儿,你受委屈了!” 柳辰风随着带路的公公来到御书房,只是在门口处,青衣被侍卫挡住。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c 柳辰风侧头一瞧,“那就候着!”柳辰风冷淡开口,而后迈入屋子里面。 金焙坐在书桌前,面色有些怪异,眼睛一直盯着桌面瞧个不停,屋子里面气压极低。 “皇上!”柳辰风仍旧对着金焙点头请安,不卑不亢站在堂中央,暗自查看桌面,桌面上放着托盘,里面似乎有带血的东西! “恩,来了!”金焙抬起头,老鼠眼睛开始打量柳辰风,“朕听说刚刚长禧宫很热闹!”锐利的眸子射向柳辰风,好像要将柳辰风身上戳几个窟窿。 柳辰风不慌不忙,淡然一笑,却不予回应。 “不过几个认不清尊卑的东西!”金焙冷冷开口,他那圆饼脸上的赘肉一抖一抖,“朕很不想开口!”金焙叹了口气,“朕很痛心!”金焙示意身旁的人将托盘给柳辰风拿过去。 见到小太监拿过来的托盘,望着上面沾血的信封,眸色一滞,抬头看向金焙。 “商地使臣在来东越的路上遭遇到盗匪的袭击,伤亡惨重!”金焙沉重的叹息着,老鼠眼却悄悄的打量着柳辰风,但是柳辰风面目被丝纱遮掩,他并不能看清楚,“朕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太晚……” 黄绢已经沾满了血迹,上面有些饰品也是血迹斑斑,柳辰风心中一凛,“可是还有生还者?”柳辰风出声询问,口气有些暗淡。 “惜公主节哀!”金焙命令着身旁的人带柳辰风去看望。 出了御书房的门,柳辰风被带入了一座僻静的宅邸,院子里的御医交头接耳,宫女们进进出出。踏进屋子中,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直面扑来,柳辰风眉头一蹙,看向床上。 床上正躺着一名满身是血的男子,仍旧昏迷着,呼吸很是微弱,身前的利箭还插在体内,几处插中要害,看他衣着确实是商地将领,而且他的腰牌也证实了这一点。 “人是今儿个早晨送来的!”公公在旁边解释着,“其他人伤势太重,已经不行,只有这一位将领,许是诸人护卫的缘故,还有命在!” 柳辰风忽然凛冽瞪了一眼公公,那人身子一战,赶紧住了嘴,谨慎的瞥了一眼柳辰风,而后乖乖的跟在身后。“御医,怎样?”柳辰风看向一旁正诊脉的御医,蹙眉问道。 屋子里的几名御医都摇头叹息,其中一人起身对着柳辰风行了个礼,“回公主,这位将士失血过多,有三支箭都是刺中了要穴,根本就无法拔出……” 柳辰风走上前,看向只见出气不见入气的人,而就在此刻,原本昏迷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那一双血眼瞪着柳辰风,眼中满是焦急和痛苦。 “我是惜公主,你们辛苦了!”柳辰风沉声开口,而那位将领一听柳辰风的话,眼中的泪哗哗的掉落下来,他几度张口想讲话,可是每次都只是传出低声的呜咽。 “你想说什么,慢慢说!”柳辰风拧着眉头,感觉这人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可是似乎是因着对方太过激动,身子突然抽搐起来,嘴里打量的喷着血,而后就失了气息。 柳辰风身后的公公眯着眼睛看着床上已经死绝的人,暗自松了口气,唇角闪过一道冷笑。 看着仍旧瞪着自己的那双眼睛,柳辰风心骤然一紧,这一双眼睛包涵了太多,有不甘、有愤怒、有焦急…… 走出屋子,一股新鲜的空气猛然涌入胸腔,柳辰风抬头看着空中的太阳,觉得异常刺目。 “惜公主节哀,皇上必定会调查清楚,绝不会让这些人死的不明不白的!”公公哀声开解着柳辰风。 面纱下的唇角紧抿着,凤眸眸底闪过一道阴冷的利光,“还望皇上可以厚葬这些将士!”柳辰风丢下这么一句话,带着青衣离开。 公公在门口望了半晌,而后呸了一口,转身离开。公公回到御书房,将所见告诉金焙,“……惜公主去了没一会儿,那位将士就醒了,不过,没有说一个字就死了……” 金焙听到回禀,老鼠眼睛又重新眯了起来,“她表情如何?” 公公低着头,心里一阵哀嚎,他连个毛都看不到,怎么知道?公公转念开口,“奴才没有见到,不过,听惜公主的口气,很是失落,也失了魂……” “朕晓得了!”金焙退下公公,自己则伸手拨弄了一下托盘中的几样东西,忽而一名黑影出现在屋子里,金焙未曾抬头,“东西找到了吗?” 黑影跪地,“未发现任何异常!遵照主子吩咐,已经将尸体处理掉了!” “没有?”金焙手中捏着一个腰牌,肥胖的大手不顾沾染上血迹,“绝不可能!”金焙忽然睁开眼睛,“派人盯着惜公主,一旦有异常,立即来禀!” “是!”黑衣人领命消失。 出了宫门口,柳辰风仍旧沉闷的靠在马车中,眉宇间满是嘲讽和森然之色,盗匪?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还真是做贼的喊捉贼,下手利落,竟然一个活口都不留!柳辰风看向车窗外,碰巧见到后面有人鬼祟的跟着,冷冷一笑。 “前面停下!”柳辰风出声,等到马车在人少的地方停下边下了车,“你们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走走!”柳辰风对着青衣说道。 青衣显然不同意,人来人往若是伤到,就是她的失职了。 “无妨,光天化日,不会如何!”柳辰风说完,朝着人群走去。 “青衣姑娘,您看?”车夫无措的看向青衣。 青衣眯着眼睛,“你先回去吧!”而后就从后面跟了上去。 柳辰风漫无目的的在人群中走着,而且专门找人多的地方钻,她手上握着一个银白色的东西,在阳光下异常耀眼。走了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突然一个人撞向了柳辰风,柳辰风身子一晃,却视若无睹的继续走着,这样子活脱脱的像一个失了魂的孤魂野鬼。 眼看着柳辰风要柔若无骨的倒下去,青衣赶紧追上去搀扶住柳辰风,“公主!”青衣发现柳辰风额头满是汗珠,心中大惊。 柳辰风茫然的看向青衣,而后惨惨一笑,随即就昏了过去。 当柳辰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汐苑,青衣和黄衣在跟前侍奉着,见到柳辰风醒了,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黄衣吐出一口气,“我去告诉王爷,王爷已经几次派人来询问了!”黄衣扭头离开。 “公主身子虚,受了刺激,修养一段时间便好!”青衣站在一旁解释说道,“王爷已经知晓商地使臣的事情,让公主不必忧心……我就在门外候着,有事情公主吩咐!”青衣说完就退了出去。 见到屋门关上,柳辰风叹了口气,她起身靠着床头坐起来,将袖子里的纸团拿出来,打开一瞧,上面只写着玉隐寺三字。柳辰风将纸团收起来,而后将手中的玲珑结藏好,这才松了口气。 这里面必定有着什么阴谋!柳辰风隐晦的看着床头。 翌日清晨,柳辰风在自己屋子里用了早饭,就去了凤苑找翼王,凤殇也刚好吃完。见到柳辰风进来,凤殇直接起身来到柳辰风跟前,将柳辰风搂入怀中,安慰的拍着柳辰风的背脊,“本王都听说了,风儿,你要节哀!” 柳辰风嘴角抽搐着,还真会入戏!“本公主要去玉隐寺小住几日,静静心思。”柳辰风此话一出,感觉腰间的手臂一紧,“也算为那些死去的人哀悼……” 翼王好半天没有开口,最后才懒懒的嗯了一声,“本王这几日刚好有事,也要离开些日子……” 翼王要离开?柳辰风眉头一挑,心头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她反手搂住翼王的身子,将头靠在翼王的身上,静静的感受着这一时的静谧。 “青衣和黄衣要跟着本王,你身旁也不能没有侍奉的,就让绿意和蓝衣跟着服侍你。”凤殇低头捏着柳辰风的下颚,轻声开口,而他另一只手用力的握着柳辰风的玉手,过了好半天才重新开口,“等到本王回来,就举行大婚!” 柳辰风眉心蹦了几下,半晌才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猛然抬头看向凤殇,伸手在狼头面具上敲了敲,以此来遮掩尴尬情愫——既然如此,姑奶奶就要抓紧在你回来之前办完事情!早完早溜! 翼王离开并不奇怪,可是一直在他身边服侍的贴身四婢却从未离开过翼王,而这次他却将绿意和蓝衣留下来侍奉柳辰风。 绿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手指掐着手心的肉,已经见血也没有察觉到疼痛。 “凭什么?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咱们从来没有离开过王爷,凭什么要我伺候那个贱人!凭什么,我要去找王爷,我要去找王爷!”蓝衣直接像只炸毛的猫儿蹦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就要往外走。 “蓝衣!”青衣见到反应激烈的蓝衣,眸子一沉,“这是王爷的命令!” “凭什么让咱们去伺候那个贱人,怎么不是你们留下?”蓝衣口无遮拦,怒视着青衣。 青衣冷笑一声,一巴掌甩向了蓝衣,“看来这段日子太清闲了,都忘记什么是尊卑了!”青衣习武,下手一点儿也不留情。 响亮的巴掌声拽回了绿意的神智,她神色一闪,眼底闪过一抹阴鸷,“都是侍奉主子,必定会让王爷安心的!”绿意柔弱的说道,“只是这次咱们不能跟着侍奉了,青衣你要多多留意王爷的身体,药是不能断了的……” 听着绿衣老妈子似的唠叨,青衣心底闪过一抹暗色,“绿衣放心,咱们做奴婢的,自然会将主子服侍好!” 听到青衣的话,绿衣嘴里的话被噎了回去,她讪讪一笑,掩饰住脸上的异样。 ------------ 第六十六章 小印 翼王离开,走的悄无声息,当柳辰风清晨起身的时候,就察觉到院子相比之前空洞了不少,暗处的人明显少了许多。而汐苑门口,蓝衣和绿意两人正臭着一张脸,隐晦不明的看着出现的柳辰风。 “如若你们不愿,大可去找翼王,本公主不强求,想必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柳辰风目不斜视的冷淡的说道。 绿衣遮掩住眼底的精光,“公主说笑了,这是王爷的命令,绿衣自当尽心尽力遵从!”绿衣朝着蓝衣递了个眼色,暗中摇头,而后开口询问道,“马车已经备好,什么时候出发?” “走吧!”柳辰风朝外走去,边走边思索着什么——绿衣前后反差太大,昨天明明极其不乐意,可是只过了一夜,就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随着马车来到玉隐寺,虽然是早晨,可已经来来往往有不少的香客前来,柳辰风断断续续故作体力不支,分了好几气儿才爬上去,绿衣和蓝衣由始至终也未曾上前帮扶一步! 禅房是提前预定好的,柳辰风直接入住,因为要住上一段时间,这里面的东西早就已经准备齐全。“你们都歇息去吧,守在这里也无事可做,总归是在寺里,出不了什么事情!”柳辰风坐在床上,对着两人说道。 “既然公主如此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绿衣和蓝衣就在附近,若是有事尽管开口!”绿衣说完,直接转身离开,那样子哪里有丁点儿奴婢的卑微? 柳辰风扯过一个嘲讽的笑,闭上眼睛休息,过了一个时辰,柳辰风起身出了禅房,听到有鸟叫声,就寻着声音走了出去。在一处偏僻的禅房外,柳辰风见到了一名灰头土脸的小厮,柳辰风认得,这人就是给自己塞纸条的人。 柳辰风走上前,将纸条拿出来,对方谨慎的扫了一眼四周,而后迎着柳辰风进了禅房。踏进禅房,屋子里的血腥味没有逃过柳辰风的鼻子,她看着床上半躺的男人,凝视半晌,随即眼前一亮,“是张副将!”柳辰风认得跟前的人,他是惜公主的舅舅,大将军冯阳手下副将,张冲。之前他们见过几面,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也算得相熟。 “公主!”听到柳辰风的声音,张冲激动万分,“是公主!真是公主!”张冲作势要下床,但是却被柳辰风阻止。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柳辰风坐到一旁,拧着眉头追问道。 张冲对着属下递了个眼色,命他去外面守着,而后面色一沉冷哼一声,“哼!”张冲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他面露恨意,咬牙切齿,“那头猪一定说是咱们受了盗匪偷袭!”张冲一拳头砸在了床头,“他们该死!”张冲强忍着泪水诉说着,愤恨难消,“队伍本来一路无恙,但是自从进了东越地接,便遭到接二连三的追杀,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留活口!来的人,无一幸免,全军覆没!” 张冲忽而想起什么,从怀中小心的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柳辰风,“来之前,这是将军亲自交给属下的,说是无论如何都要亲手交到公主的手里!”随后张冲又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书信一并交给柳辰风,“这是俪妃的书信!” 柳辰风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枚拇指大小的梅花印鉴,上面刻着“越盈小印”四个篆字。这是枚私印,而且年代久远,显然是久不见天日,上面有着阴暗的气息。柳辰风把玩着,目光深邃,“你们遭到追杀,就因为这个?”柳辰风抬头看向张冲,肯定的询问道。 张冲茫然的摇头,而又点头,“属下不晓得!但是他们显然是在寻找着什么,这枚印,听将军说,是皇上亲自交给他的,就连皇后都不晓得这东西的存在!” 皇后都不知道?虽然她在商地待得时间不长,可是有些事情却也明了。商地虽说是个弹丸小国,可争斗一点儿也不比他国少,商地君王是个不喜政事的主,朝堂一直都是由皇后把持。如果连皇后都不知晓的事情,必定是隐秘大事! 柳辰风打开书信,希望里面能有些有价值的信息,只是,书信上只有俪妃的一些关心和叮嘱,对别的只字未提。柳辰风凝视半晌,挑眉一笑,俪妃是真的关心自己,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能感受到那股温情。 “就没再说什么?”柳辰风将信重新折叠收起,抬头问道,“只是将东西交予本公主?其他的没有再提?”柳辰风沉声思索片刻,“本公主与翼王赐婚,商地可已经收到消息?” 张冲点头,而后迟疑的打量着柳辰风遮挡的脸面,“公主,您——” 柳辰风也没打算隐瞒,她摘下面纱,路出狰狞面容。 张冲见到眼前这张脸,一股气流翻滚上来,“他们欺人太甚!”张冲愤怒咆哮,跪在床上给柳辰风磕头谢罪。 柳辰风戴上面纱,莞尔一笑,“本公主已经习惯了,当初从崖上滚下来,还以为会没命的!好在命大,这点伤痛,算不得什么。”柳辰风看着张冲,“你在这里,他们的人可有追来?” 张冲摇头,“属下是奉命暗中潜来的,快进永盛的时候才被发现,不过好在躲得及时,伤亡不大,现在也只能在寺院里躲避几日。” 柳辰风手指敲打在桌面上思索片刻,随即开口,“这里不能多留!”柳辰风看向张冲,“金焙没有表面上那么昏庸,你在这里多留一日,就多一分危险!”柳辰风动了动袖子里的玲珑结,“你准备一下,傍晚即刻离开!”柳辰风站起身,“本公主会找人来接应你!” 送走柳辰风,张冲好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属下喊了他许久,这才拉回他的神智,“这是惜公主吗?”张冲喃喃自语,这个聪明决断的女子,与他之前所见的胆小懦弱的惜公主,完全不是同一个人!怪不得将军之前说公主藏拙!将军真是毒眼! “你准备一下,咱们傍晚就离开……”张冲回到床上养精蓄锐。 柳辰风没有回去,而是直接找了悟空,刚巧奴儿也在。奴儿见到柳辰风的时候,很是兴奋,奴儿将之前柳辰风吩咐她的查那两件事情的结果分别告诉柳辰风。 柳辰风看着奴儿,“交给你一件事情!”柳辰风将张冲的事情告诉奴儿,“你护送他们回商地,无比将人安全送回!” 奴儿郑重点头,“小姐放心!”而后看着柳辰风说道,“小姐,这个翼王,你要多加小心,奴儿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我知道!”柳辰风不介意一笑,“只要不妨碍我办事就好!”柳辰风看向一脸纠结的悟空,伸手在对方额头上敲了一指,“小小年纪,愁眉苦脸的做什么,丑死了!”柳辰风眯眼一笑,“给你个任务。”柳辰风笑的奸诈而狡黠,“找些事给我身边的那两人做,别太闲了!” 悟空一听,眼前一亮,“好,不就捣蛋吗,包在我身上!”悟空盯住柳辰风,“姐姐,奴儿说,你做什么一定有缘由,所以,这张脸必定也是有缘由的了?”悟空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是吧?” 柳辰风和奴儿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回到禅房,蓝衣和绿衣依旧没有影子,柳辰风坐到床上审视着手中的这一枚小印,拇指在“越盈”二字上来回的摸索着,猜想着商王的意图,猜测着这东西的价值! 如果东越真是为它,那这烫手山芋无疑成了催命符! 入夜,四周寂静无声,当人们正沉溺在睡梦中的时候,一道细微的声音惊醒了浅眠的柳辰风,柳辰风扭过头,眯起眼睛看着被拨动的门栓,阴阴一笑。 很快,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影子观察了床上的人,见到对方仍旧熟睡,便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什么,终究无果,生怕被察觉,又赶紧掩上门离开。 黑夜中,凤眸中迸射出一股强烈的幽光,只是还没有等柳辰风睡着,就遭受了接二连三的造访者前来光顾。 清晨,柳辰风坐起身来,看着手里捏着的小印,晚上来了几拨人马,他们都试图在寻找着什么,柳辰风可以肯定,一定与这一枚私印有关!她一定要查出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秘密! 绿衣前来侍奉柳辰风,当看到门口地上的迷香,诧异挑眉,“昨儿个晚上,公主可是发现什么异常?”绿衣将衣服放在柳辰风的跟前询问道。 柳辰风茫然的看着绿衣,摇头,“本公主一向睡的熟,怎么了?”顺着绿衣的实现看去,余光恰好瞥到绿衣略显闪躲的目光,“糟了盗贼?”柳辰风好笑着摇头,“这里面也就是青衣之前给收拾的一些换洗衣物,又没有钱财,怕是要让那些盗贼无功而返了!” 蓝衣走进门,将饭菜放到桌子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暗中不断的剜着柳辰风,恨不得用眼光将柳辰风射死。 得知奴儿和张冲已经安全离开永盛,柳辰风悬着的心也稍稍落定,柳辰风找到了寺院的藏书阁,找了一些记载东越历史的书籍,终于在无意当中,发现了“越盈”二字! 只是当见到注解,柳辰风的眼珠子险些没有掉出来。 ------题外话------ 今天就写这些,亲们见谅,图图感冒难受,鼻涕流不止啊,头攻的疼,等到好些,再多写补上。见谅。 ------------ 第六十七章 惊现秘密 柳辰风是在藏书阁最昏暗的最底层书架上寻到的一本已经破旧不堪的书籍,书本纸张发黄,已经是老古董级的东西,而且破损的极其严重,上面有着被水浇印过的痕迹,书皮上面什么也没有写,只有一张暗黄的页面。 柳辰风是鬼使神差的将这本书拿起来的,等她回神的时候,本子已经在自己的手里面了。她愕然的看着手里的书本子,接着暗淡的光线甚至可以看到上面在爬动的书虫! 柳辰风恶寒的抖抖身子,她想要将手里的东西扔掉,但是手指随意翻起的一角吸引了她的视线。柳辰风怔了片刻,而后赶紧走出走廊,来到光线充足的地方,当她翻开第一页的时候,上面仍旧是一些无聊的字迹。 只是这些字迹绝对是令她错愕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接触过的全部都是繁杂的繁体字,可是,她手中这本书上,传递给她的,却是清新的简笔字!字体浑厚豪放,刚劲有力! 柳辰风瞪大着眼睛,一页一页的翻看着,上面写着的是一部诗集,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感伤的没落—— 四季可以安排得极为黯淡 如果太阳愿意 人生可以安排得极为寂寞 如果爱情愿意 我可以永不再现 如果你愿意 除了对你的思念 亲爱的朋友 然而 我将立即使思念枯萎 如果你愿意 把每一粒种子都掘起 把每一条河流都切断 让荒芜干涸延伸到无穷远 今生今世 除了 因落泪而湿润的夜里 如果你愿意 ——席慕容《如果》柳辰风的手颤颤巍巍的触摸着上面熟悉的文字,纵然已经缺篇少页,可是她仍然可以顺利的读出来。柳辰风从来没有想到过,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她在这一个陌生的时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冷兵器时代,她还有机会见到那个时空的点滴! 柳辰风翻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曾经那些痛苦的回忆,还有重生前的点点滴滴,皆由此,再次如泉水一般涌上心头,磨灭不去,她原以为自己会忘记,可是柳辰风这才发现,不可能,那些曾经发生过的记忆,她没有一时一刻忘记过! 柳辰风飞快的翻看着,纸张快速的闪过,而纸张上面的字迹好像已经飞了起来,有生命一般自动组成个体!柳辰风靠在墙壁上,她心湖波澜起伏的翻滚着,像惊涛海浪一般汹涌澎湃。 突然,柳辰风的手骤然停了下来,在其中一页纸张上,她察觉到异常,柳辰风手指摸索着那一页纸,透过光线,她可以敏锐的发现这一张纸的与众不同,或许是历经沧桑的缘故,否则连她也不会发现异常。 柳辰风掏出匕首,轻轻的将刀剑对准了手中的那一张薄纸侧面,只是轻柔的扫着,如同羽毛飘落轻轻划过一般。 咔嚓—— 倏然间,柳辰风敏锐的听到纸张的一丝脆响,柳辰风指肚一撵,薄薄的一片纸竟然一分为二!同时,里面也有一片东西掉落出来。柳辰风连忙收起匕首,捡起地上掉落的东西。 只碰触着,柳辰风便能够肯定,手里的这个东西绝不是这个时代能够拥有的!手中的纸片是用特殊的材质酿制而成,里面必定掺杂了许多药剂,所以才完好无损!她曾经在实验室里见过这种半成品! 柳辰风将纸片收起,继续翻看书本,确定里面再没有夹页才停止。柳辰风将书本子重新放回原地,而后安然无恙的踏出藏书阁。走出几步远,柳辰风再次回身,看到烫金的藏书阁三字,眼睛竟然有些刺痛。 柳辰风回到自己的禅房,绿衣和蓝衣并没有在,而桌面上放着两根并排的树杈,柳辰风晓得必定是悟空的法子奏效,将两人支走了。柳辰风关上门,而后来到窗户前,摆弄着窗户缝隙的大小和角度,直到满意后,这才从袖子里小心的将纸片拿出来。 柳辰风拿来一杯清水,手小拇指站着清水,用均衡的力道涂抹在纸片上,在阳光特殊角度的照射下,纸片终于起了反应!柳辰风聚精会神的盯着纸片,看着上面的字迹一点一点的显露出来。连柳辰风字迹都没有察觉到,她自己的紧张情绪,攥紧的双手,屏住的呼吸,紧蹙的双眉……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被浸染的纸片竟然瞬间吸干,而上面显露出来的东西,已清晰可见。 混杂的字体,混乱的字母,各种各样的语言慢慢的显露出来。有英文、阿拉伯文、简体字、繁体字、希腊文字……这一张小小的纸片上,竟然包涵了几十个国家的语言! 柳辰风按住纸片,清楚的感受到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这些语言难不倒她,她都认得!可是,这些字很混乱,纵然能够串联起来,也是同样牛头不对马嘴! 柳辰风捏着纸片凝视半晌,眼前的纸片突然一分为二,模模糊糊,上面的字体竟然像蝌蚪一般独自游走起来。柳辰风猛然直起身子,脸上异常严肃。 纸片正中央有一个梅花图案,隐约可见,柳辰风连忙将身上的梅花印鉴拿出来,放到上面一作对比,刚好吻合! 柳辰风很快平复了激动的心,这东西绝对还有一部分!只有得到另一部分,她才能知道全部!上面有越盈二字,是用简笔写出来的,而最后也有一些敏感的词语,柳辰风心知,这里面绝对有秘密! 柳辰风将纸张翻过来,倏而眯起了眼睛,上面勾勒着的是一副简短的图,图很特别,因为上面涉及到军事图标,柳辰风眼前豁然一亮,这是东越皇宫的地形缩略图!而其中一点画着红色的三角符号,柳辰风眯起来的眼睛硕然瞪大! 柳辰风忽而听到动静,赶紧将东西都收起来,她回到床铺上躺好,而后听到门口传来蓝衣恼怒的唠叨抱怨声音—— “真是邪门了!今天撞邪了不成!真是倒霉!”蓝衣口气极其恶劣。 “好了,少说两句!”绿衣沉声说道,口吻显然也不怎么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玉隐寺,就是连皇上都要竟让三分,在这里,收敛一些,别让有心人发现了!” “我只是气不过!”蓝衣闷哼一声。 很快外面就没有了动静,柳辰风睁开眼睛,侧过身子,盯着手中的纸片和梅花印鉴发呆,她很纠结,这个秘密到底要不要去探索?原本是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但是—— 柳辰风辗转反侧,她思索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顶着两个熊猫眼睛起了床。柳辰风坐在床头,神色恢复平静,眼底的冷静彰显着她的决定。 柳辰风出了门,见到外面的绿衣和蓝衣,冷淡开口,“本公主要去外面走一走,你们不用跟着!” “王爷的吩咐,绿衣不敢不从!”绿衣直视着柳辰风,虚眯着眼睛,“让蓝衣保护公主的安全,有一个人跟着比较妥当!”绿衣对着蓝衣使了个眼色。 蓝衣不情不愿的点头应下。 柳辰风也没有拒绝,朝外慢悠悠走去。蓝衣跟在柳辰风后面,看着柳辰风乌龟爬的走路速度,气就不打一处来,整整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柳辰风才来到瑶山脚下。蓝衣真的怀疑柳辰风上辈子到底是不是乌龟! 蓝衣见到柳辰风也不歇息,只是在人群中翻看着小摊上的饰物,便独自无聊的靠在一边等着,眼里不断的翻着白眼,一点儿都没有上心,更甚至希望这群来来往往的路人能够将柳辰风踩死才好! 而蓝衣正在这里恶毒的想着,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轿队直接穿肠而过!只是当轿子过去的时候,蓝衣硕然睁大眼珠子,刚刚还在摊子前站着的那抹身影,竟然消失不见了! 蓝衣猛然紧绷身体,拨开人群来到那位摊位前,一把揪起摊主的衣领,凶神恶煞的追问着,“刚刚那个女人呢?刚刚那个在这里看东西的女人呢?”蓝衣面目可憎的质问着的摊主。 摊主面色惨白,他茫然和害怕的摇着头,惊惧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混账!”蓝衣咒骂一声,丢开摊主,匆忙离开。 等到蓝衣走后,摊主一扫害怕神色,朝着蓝衣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吐沫,“什么东西,你才不是个东西,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敢威胁你爷爷,我呸!”摊主将摊位上的物品再次摆放整齐,继续叫卖起来。 蓝衣在大街上焦急的寻找着,可是怎样也看不到柳辰风的影子。 而另一侧,柳辰风悄然的从一处拐角探出头来,她静静的看着像个陀螺一样的蓝衣,眼底闪过一道凌厉之光,而后闪入黑暗之中,悄然离开。 柳辰风寻着记忆,找到了曾经来过的荒林中,枝头发黄的叶子开始随风飞舞,带给柳辰风一种凄凉的感觉。她踩在厚重的落叶上,快速的靠近着里面。 当一步一步走进,映入眼帘的又是一整片的荒林,曾经盛开的桃林一去不复返,光秃秃的枝干随风摆动。地上的花瓣早就化为花泥。到处都是阴凉的气息。 柳辰风一步一步靠近石台,石台上空无一物,上面布满了些许尘埃,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柳辰风浑身颤抖着,心底的愤怒莫名其妙的油然而生,一股痛之入骨的憎恨从身体里暴怒而出。 那个黑袍神秘男人,那个该死的男人,到底去了哪里?柳辰风攥紧拳头,她闭上双眼抬头面向天空。柳辰风一手抓在了树干上,任凭手指上被刺扎痛——我妖鱼,绝不会善罢甘休,绝不! 柳辰风硬生生的将树皮扒了一块下来,而后扔在地上,头不回的离开。 只是,当柳辰风走出荒林的刹那,一抹身影便出现在了柳辰风刚刚所站的位置,一只嫩白葱削的手指将地上的树皮拾起来,指肚轻柔的碰触着沾染血迹的地方。 等到抬头的刹那间,那一双冷漠淡然的凤眸眸底刚好划过一道诡异的妖异锐芒,“不听话的奴儿,主人可是不会喜欢的!”红润的薄唇勾起了一个嗜血冷酷的弧度,随着那块树皮脱手而出,在掉落的半空中,彻底化为粉末,随风而去,与尘埃融为一体。 柳辰风看着来往的人流,望着已经西斜的暖阳,深吸一口气,疏散心口的郁结,柳辰风左手按住心口,抿着唇瓣——最近一段时间,她的情绪起伏太超乎寻常,这是身为妖鱼的忌讳! 柳辰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玉隐寺,来到禅房前,正听到蓝衣哭哭啼啼的声音。 绿衣正打算说什么,扭头正看到站在门口的柳辰风,绿衣眼底闪过一道阴沉之光,“惜公主!”绿衣阴阳怪气。 蓝衣赶紧转身,看到门口略显疲惫的柳辰风,一股怒气就从心口窜出,扑到柳辰风跟前,顺手就要打算教训柳辰风。 柳辰风眯起眼睛,冷淡开口,“这就是你对待主子的态度?”柳辰风口气异常的虚弱,“哼!把本公主独自一人丢在大街上,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 柳辰风瞪了一眼绿衣,步子略显虚浮的朝屋子里面走去。 “你!”蓝衣想要反驳,可是却被绿衣阻止。绿衣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进屋的柳辰风,“你跟我过来!”绿衣暗声喊着蓝衣。 两人回到屋子里面,绿衣关好门窗,对着蓝衣说道,“你给我仔仔细细,一个字不拉的将事情讲一遍!”绿衣阴沉着脸,盯着蓝衣,气息压抑的骇人。 蓝衣咽了咽口水,而后从两人离开玉隐寺开始,毫不隐瞒、事无巨细的将事情详细的交代清楚。 等到蓝衣说完,绿衣紧紧皱起来的眉头也没有舒展开来,“若是依照你的说辞,这个惜公主,咱们还真是小看了她!”绿衣抿着唇,“你在这里盯着,我出去一趟!” 柳辰风躺在床上,沉默的盯着床尾一角,面无表情,眸子里毫无一丝波动。柳辰风捏着纸片冥思着,这里面的秘密,她一定要弄个清楚。 沉寂许久的景丰宫再次迎来了它的春天,谁也未曾想到,皇贵妃的恩宠,竟然来的这样快。纵然二皇子还在禁足当中,可是却没有人再敢小瞧这位已经年过半百却仍旧能够承受恩宠的皇贵妃。 经过这一次的灾难,皇贵妃竟然更加的肆无忌惮,她好像失了所有的顾忌,只为了能够得到皇帝的宠爱。 几乎皇宫的每处公共场所,都留下了皇贵妃荒唐的痕迹。 而此刻,在花丛中,那些由花瓣铺成的地毯上,正半躺着一女子,她浑身上下只披了一层桃色薄纱,身体的所有都显露无疑。而在前方,硕大的金焙正坐在他那特制大床上面,身上的赘肉都在激烈抖动着。 “皇上——妾好冷!”皇贵妃嘟着嘴,腿稍稍屈膝,兰花指在身体上游弋着。 金焙狠狠的咽着口水,浑浊的两眼痴痴的瞅着眼前的这顿美餐,“淼儿又美了!”金焙流着哈喇子,一下子就朝着皇贵妃那娇小的身子铺了过去,好像一头狗熊扑上了一只黄鼠狼!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而在暗处,一双眼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长禧宫中,金蜜坦然自若的品着茶,脸上映出一丝狞笑,“这种肮脏货……哼!”金蜜听到砸东西的声音,晓得自己的母后又在发怒了!金蜜深吸一口气,招来随侍,“你去盯着,父皇回宫,就立即禀报!既然她如此卖弄,本公主就帮上一把,好歹也是同父异母的兄长!”金蜜脸色狰狞凶狠,“本公主总要好好孝敬一番才好!” 侍女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她连忙领命离开。 福阳宫里,金琪孤冷的坐在椅子上,瞧着穿窗而来的阳光,慢慢眯起眼睛,他浑身再次被汗浸透,每次,他都会从噩梦中醒来。进入梦乡,他总是会梦见那个妖娆而迷人的女子,他魂牵梦绕的荷儿,原本两人在享受着人间至美,但是就在他即将到达天堂的那一刻,身下的女人竟然瞬间变成了自己的亲妹子! 金俪面目全非,血迹斑斑,身体都是冒着脓水,她在求他放过他,可是下一刻又在求他满足他! 金琪身子一僵,杯中原本清香的茶水骤然变成了那腐臭的肮脏!金琪将手里的东西砸出去,粗重的喘息着,等到平静下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金琪用袖子擦掉额头的冷汗,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坐在椅子上,痛苦的双手抓住头发,他不敢闭眼,他害怕一闭眼,那东西又冒了出来! 金琪脸色猛然一凝,一道闪电般的光束袭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他忽视许久的人——惜公主!金琪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隐晦不明,一股狠毒的气息漫上他的脸面。 金琪从袖子里掏出一枚令牌,直接将其扔到了一个暗格里面。金琪回到床上,聚精会神的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他越来越肯定,症结就在这个惜公主的身上!从头到尾,她都安然无恙! 金琪钻起拳头,当初,就不该留下你的命!该死的贱人! 深夜,永寿宫里的书房里,仍旧灯火通明,满身淫一气的金焙坐在椅子上,听着一名黑衣人的回禀。 金焙抬头朝着对方招手,只见黑衣人迟疑半晌,乖巧的走上前,只是在距离一臂远的地方,金焙的烧饼手抓向对方,黑衣人的披风脱落,那一头的长发垂落下来。 “主子!”颤巍的尖锐嗓音暴露了黑衣人女子的身份! 金焙的烧饼手不顾对方的反应,直接轻车熟路的钻入女子衣襟里,淫一邪的笑声充满整个书房。 ------题外话------ 文中的诗句,没有多占字数,亲们放心。 ------------ 第六十八章 天灰蒙蒙一片,黎明即将到来,一抹黑色身影飘忽着从皇宫中走出来,斗篷遮挡住自己的容貌,行色匆匆,不过,仔细瞧来就可以察觉出这人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瑶山被雾气笼罩着,给人一种朦胧神秘的感觉。柳辰风站在隐蔽处,见到那一抹黑影进了她所在的那一处禅院,见到那鬼祟的黑影进了临屋。 柳辰风从暗处走出来,眸底闪烁出一丝凛冽之光,身体释放出一股冰冷的寒意。柳辰风悄声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从墙壁上打开一个暗格,里面刚好有个小孔,可以让柳辰风清晰的见到对面的情况。 进屋的黑影紧闭门窗,两指点了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蓝衣的穴道。而后将身上的斗篷脱掉。正是绿衣!柳辰风虚眯起眼睛,掩盖着自己犀利的目光。 绿衣身上所穿的衣服褶皱不堪,上面甚至还残留着白浊的液体,头发湿漉漉的散乱垂下。那条看似疲软的手臂费劲的将肩膀上的布条扯下来,身上包裹的衣服瞬间就散落下来。 柳辰风倏尔瞪大眼睛,险些没有笑出来。绿衣身体上满是清淤勒痕,甚至还有着拳头大小的一圈圈的牙印!透过烛光,甚至还能看到那身体上反射出来的粘稠液体! 或许是绿衣太过疲惫,精神已经颓靡,她的警戒早已经降到最低。绿衣脸色还残留着欢愉的气息,脸颊绯红,脖颈上面是一排清晰的手指印,等到她赤身裸体,放眼看去,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人,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柳辰风看着恶心想吐,她连忙回到床上,压制住胃里的翻滚,看着绿衣身上的痕迹,柳辰风就已经能够猜的到对方是谁!柳辰风目光灼灼,伸手摸着下巴,唇角勾起一丝邪恶的狞笑。 清晨,随着太阳升起,当柳辰风出门的时候,正好见到门口等候的绿衣和蓝衣二人,这两人神色依旧。只是绿衣却穿了一件高领的长裙,而她的神色自以为很自然洒脱,可是仍旧迷惑不了柳辰风的眼睛。 只是柳辰风前脚还没有踏出禅院,她就迎来了一个情理之中的措手不及!看着门外所站的一排带刀侍卫,瞧着他们气势冲天的模样,柳辰风莞尔一笑。 “惜公主接旨!”为首的太监高举手中的黄绢,尖锐的呐喊着。 此话一出,不知所以的人们都流露出诧异的神色,紧接着就有人连忙跪了下来。 对于柳辰风的不跪拜,太监也只是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他仍旧打开圣旨一字一字的宣读出来。 柳辰风听了一串的绕口令,无非就是一个意思——让她进宫,将她软禁! 而这正好中她下怀,柳辰风刚好缺少一个能够光明正大回到东越皇宫的理由。“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走吧!”柳辰风点头应允。 在侍卫的护卫下,或许说是监督下,柳辰风上了小轿,重新回到了皇宫之中。来到御书房,见到了金焙那一坨肥肉。此刻的金焙一本正经的看着折子,屋子里的熏香熏的呛人。 踏入门槛的刹那,柳辰风就第一时间察觉到空气中残留的气息,余光掠过身后的绿衣,凤眸眸底闪过一道隐晦的冷光。而由始至终,绿衣都是垂着头,竟然没有抬头看上一眼。 “听说你去玉隐寺,是为那些逝去的臣民,倒也是个善心的孩子!”金焙放下手中的折子,老鼠眼看向柳辰风,只是那稍稍抖动几下的赘肉似乎泄露了他的某些秘密。金焙遮掩的咳嗽几声,“现在翼王不在,朕有责任要护你!” “有劳皇上费心!”柳辰风不痛不痒的说道,只是浑身不自在的感受着那一道淫亵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感觉很恶心!藏在袖子里的手攥了攥,克制着想要嗜血的暴动。 “在宫中安生住下,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宫人!”金焙收回目光,“只是你身旁伺候的人,也太少了!” “人多嘴杂,太吵了!两个人,刚刚好!”柳辰风不客气的否决掉金焙的提议,“虽未大婚,可本公主已经是皇上钦定的翼王妃,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在宫里,总归有些不方便,可皇上的盛情,本公主也不能枉费,那就继续住在逝水阁便好,安静!” 那一双老鼠眼里闪过一道利光,但是圆饼脸却是依旧,“如此,那就这样吧,只是委屈你了!”金焙停顿片刻,而后说道,“朕已经将消息送去商地,想来他们已经知道,朕很惋惜,竟然会发生这等不幸……” 鸡鸣狗盗,做贼的喊捉贼,不要脸的贱货!柳辰风一遍一遍的问候着眼前这头肥猪。 “惜公主前来我东越,商王就没有说过什么吗?或者是信物什么的?”金焙忽而清淡的开口问道。 柳辰风一脸茫然,面纱下的唇角勾起一个犀利的弯度,眸子里却满是不解的疑惑,“信物?难道质女的身份,还需要信物?”柳辰风嘲讽的说道。 金焙没有在柳辰风身上找到有用的信息,说了几句无聊的闲话后,就让柳辰风退下。只是当柳辰风踏出门口的刹那,她敏锐的察觉到金焙在给转身的绿衣递眼色。 柳辰风踏出永寿宫,正好在门口碰到要进来的金蜜,两人正撞了个正着。金蜜见到柳辰风,笑容一凝,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惜公主,真是别来无恙!” “三公主也神清气爽!”柳辰风懒得理,只是随口敷衍着。 金蜜见到柳辰风身后的蓝衣和绿衣,冷哼一声,靠近柳辰风压低嗓音威胁着,“别以为有人护着,你就能安然无恙!”金蜜只用她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殇哥哥不在这里,你就休想逃过这一劫!”金蜜面带微笑,朝着柳辰风颔首点头,而后昂首踏入了永寿宫。 凤殇吗?柳辰风目光隐晦不明,但随即刚刚起的波澜就恢复了正常。来到御花园,刚好撞见散心的楚梦荷,楚梦荷仍旧带着面纱,可是柳辰风却能够感觉到,楚梦荷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违和的气息。 楚梦荷的存在,就是祸国殃民的理由了!东越因为这个女人,早就已经发生了改变,应该说,因为这个女人的到来,有些暗藏的东西已经开始活跃。譬如,钱豪维;比如,金琪…… 金焙这个主导者,到底想要做什么呢?柳辰风暗暗打量着楚梦荷,他到底在等什么时机?而金彦,又将会是什么命运呢?柳辰风雀跃的想要看到这些人的结局……因为重新步入这里,她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除非这里能够惊涛骇浪的留下她的足迹! 她妖鱼的世界,要肆意而为! “公主,您在看什么?”等到柳辰风走远,小环见到仍旧发呆的楚梦荷,开口追问着。 楚梦荷蹙着眉头,而后微微摇头,“这位惜公主,好像从来都是走运的!”楚梦荷喃喃自语。 “走运吗?”小环茫然的看着楚梦荷,“公主,您这话说的好没理,这位惜公主也算是九死一生,听说是个病秧子,而且现在脸也毁掉了……” 楚梦荷伸手在小环的额头点了点,“你呀!”无奈一笑,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几乎要被自己捏断——已经没有时间了!楚梦荷垂着眸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随风而去的落叶。 楚梦荷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看着小环,“让你打听的,如何了?”楚梦荷打开丝纱,品着茶。 小环恭敬的站在一旁,低声开口,“奴婢已经打探清楚了,这段日子,皇上每隔两日都要去景丰宫,而且几乎每次都要在宫里白日淫宣,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规律很奇特……” 楚梦荷点着桌面,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一个弯度,指肚抿掉唇角的茶滴,“父皇,已经在催了!唉——”听了小环的话,楚梦荷惨惨一笑,“这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公主!”小环自然明白楚梦荷话中的意思,她很是心疼的看着楚梦荷,“公主,三殿下很好的,而且——” “傻丫头!”楚梦荷摇头叹息,“虽说是和亲,可本就不是平等的位置,如何能够随人愿?”女人生来就是棋子的!楚梦荷心里清楚,纵然是赐婚,可是金焙那只老狐狸,绝对不会同意这场大婚顺利举行! “下去吧,让我单独待会儿!”楚梦荷捏着卓沿边缘,指甲扣着桌子,看着小环担忧的离开——父皇早就猜到了,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女色,终究还是逃不脱的! 楚梦荷摇晃着身子,一下子瘫软在了床上,她一把扯掉脸上的薄纱,委屈的泪沿着脸颊滚落而下,袖子里的一封密信掉落下,上面的字迹触目惊心,刺痛着她的双眼。 “当初,就不该救下我!”楚梦荷唇瓣蠕动着,泪珠模糊了视线,那些肮脏却是命令的字被滚烫的泪彻底打湿。楚梦荷抓着床铺,心如刀割,无声的哭泣控诉着她对命运的不甘,控诉着她无法反抗的枷锁。 左相府 钱豪维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寂静的夜空,面色冷漠。忽而,一只小鸟儿趁着夜色飞来,直接停在了窗台边上。钱豪维捉起鸟儿,抽出鸟腿上捆绑的竹筒,随手放其离开。 打开纸卷,上面写着细密的文字,钱豪维扫过之后,面色越发的冷了,只是许久以后,终究化为一声复杂的叹息,钱豪维转身,正好一道黑影出现在跟前。 钱豪维将手中的纸烧掉,而后冷淡开口,“去通知荷公主最后期限……这是她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达不到皇上想要的,她知道后果的……” 钱豪维看着被火吞噬掉的纸卷,伸手拨弄着跳动的烛火,半个脸被映上了红色,“小乞丐,你死去哪里了?我的手臂,可是还等着你呢!”钱豪维森然的说着话。 逝水阁 柳辰风托着下巴坐在桌子上,纹丝不动,视线瞧着窗外的天空,整个人异常沉静。柳辰风已经暗中将手里纸片背面的那幅图默记了下来,那幅图就活生生的刻印在了脑海里。柳辰风在脑海中不断的演示、推敲着路线图。 毕竟是缩略图,和皇宫还是有些差别的,柳辰风费尽心思才将记忆中的宫殿都对应的记下了名字。一遍一遍在脑海中演示着,一条一条的筛选着,可是不管柳辰风怎样弄,都不能确定红色三角符号所在的位置到底是哪里! 柳辰风猛然摇摇头,按了按沉重的脑袋,只能暂时放下。柳辰风站起身,靠着门框休息,似有似无的瞧着院子里正在交谈的绿衣和蓝衣。 突然间,原本晴好的天空狂风大作,滚滚的乌云黑压压的从西南方向翻腾而来。天就这么一下子沉了下来。 “起风了,要变天了,惜公主还是快些回屋子的好,省的受伤!”蓝衣奔过来,将柳辰风堵回了屋子,而后和绿衣跑回了自己的卧房。 柳辰风嗤嗤一笑,并不在意。蓝衣或许还在为柳辰风的软弱性子鄙夷,可是她又怎么会想到,这是柳辰风在故意放纵她的行为?绿衣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她要休息补充体力了! 轰隆—— 突然,一个霹雳顺势从天而降,炸裂开来,响声震耳欲聋,异常骇人。滚滚的黑云翻腾着,就如同千军万马压境,好好的白天就成了黑夜,紧闭的窗户被风吹的呼呼作响,被风卷起的东西砸的窗户噼里啪啦。 天出异象,必有妖异!古代的人都迷信的很,或许,这真的是老天爷在暗示着什么?柳辰风无聊的想着。 暴雨呼啸而过,只下了一盏茶的功夫,刹那间就雨过天晴,乌云退却,天空中划出了一道凄美的彩虹。 只是这一切,只是彰显着某些开始,一个看不到结尾的开始。树上的叶子被一扫而空,只是刚刚步入深秋,可是被这异常天气一闹,弄成了寒冬景象,所有都是光秃秃一片。 推开窗,熟悉的冷风彻底的清洗了柳辰风那浑浊的脑子。眨眨眼,柳辰风脑海中自动浮现起那一幅图,皇宫缩略图,脑海中的图画被一张无形的网格笼罩上。 御花园、永寿宫、长禧宫、景丰宫、逝水阁……几个宫殿奇异的从网格中脱颖而出。红色的三角符号退却,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那一点! 而就在这时候,皇宫中的人瞬间沸腾了,不晓得什么原因,吵闹了起来。柳辰风独自一人走出逝水阁,依照记忆往前走着,只是经过的宫人们都各个惊慌失措,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长禧宫被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着,不许任何人进出,一只苍蝇都不得放过。 长禧宫里,金蜜陪着皇后,金蜜神色还算镇定,皇后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母后,不会有事的!”金蜜不断的安慰着皇后,见到皇后越发虚弱的脸面,心疼不已,“女儿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情!” 皇后冷笑着,笑的那么凄惨,“蜜儿,没用的!”皇后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自从我入主中宫,我就已经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只是——”皇后用力的抓着金蜜的手,脸色苍白的想要给金蜜说什么,可是却发现一个字也吐不出。 “蜜儿放心,母后没事,母后还要看着蜜儿出嫁,不会有事的!”皇后忽而又开始开解着金蜜。 “圣旨到——”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圣旨的到来让原本喧哗的众人都噤若寒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降异象,彰显神迹……天佑我东越永垂不朽!现……周莉儿心胸狭窄,惹神发怒,不配我东越主母,现撤掉皇后头衔,退出中宫,即日起闭门思过……” 柳辰风闪躲在暗处,听着宫人们的议论,大家围着长禧宫指指点点。 “到底怎么回事?”后来的而不知情况的人好奇的询问着。 “天神发怒了,你都没看到,刚刚从长禧宫里抬出了那么一大块石头呢——” “什么石头,那叫做神迹!上面有‘中宫秽乱、蛇蝎心肠’八个字呢!” “石头上怎么可能有字,是人写上去的吧?”胆子大的人嘀咕着,“字不都是人写的吗?” “开什么玩笑,刚刚听从里面逃出来的人说,那石头还冒烟的,好像是刚刚打雷落下来的,轰隆的一声,你们没有听到吗?” “听到了听到了,好大的雷,我这辈子也没有听过这么响的雷,太可怕了——” “可是,我听老一辈的人说,打这种雷,是来劈妖孽的……” “别说了,别说了,散了散了,有人来了!快走……” …… 中宫秽乱,蛇蝎心肠? 就为了一个石头,撤了皇后?柳辰风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而正当柳辰风打算离开,背后一股冰冷突然挡住她的去路,而后有冰凉的锋利匕首,卡在了柳辰风白皙的脖颈上。 “别动!” 柳辰风目光倏然一凛,眸底溢出一丝凌厉。 ------------ 第六十九章 锋利的匕首卡在柳辰风的脖颈上面,与利刃接触的每一个细胞都能够清楚的感受着那种锐利的碰触、摩擦。柳辰风半眯着眼睛,收敛身上所有气息,耐心的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不许出声,小心你的小命!”对方故意压低嗓音,好像是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似的。 柳辰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只是眸子里闪过一道奸诈的亮光,她听到对方让自己转过身子,柳辰风趁机稍稍做了手脚,在敌人的监督下,柳辰风慢慢移动着,只是就在柳辰风侧身的刹那,面颊上蒙着的丝纱突然掉落,毫无征兆,那狰狞的脸庞突然暴露出来。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会见到如此惊心的一幕,就如同见鬼了一般,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脚却不经意间踩在了树枝上,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而这一声响却惊动了巡逻的侍卫。眼看情况不妙,对方趁机猛然推开柳辰风,赶紧转身逃离开来,好像有恶鬼要索命似的。 柳辰风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直觉告诉她,刚刚那个人,绝不是东越人。 “什么人?”带刀侍卫走过来询问,见到柳辰风,眉头一蹙,刚要出口训斥,可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见过惜公主!”柳辰风的面纱,是一标志。 带上面纱,柳辰风故作羞涩的低下头,“出来迷了路,本想找个人问问的,不成想面纱吹到这里来了——”柳辰风说的很隐晦,一副满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侍卫脸上闪过一抹了然,“公主要去什么地方?属下命人送您过去?”未来的翼王妃,这些侍卫自然要恭谨些。 “你告诉我,去御花园的路就好。本公主走一走……” 目送侍卫离开,柳辰风视线在长禧宫的牌匾上停留片刻,眼底闪过一道暗色,转身离开。 废后的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了大街小巷,朝堂之上,甚至是百姓们都对此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都随之而起。只是大家还没有消化这个重大消息,随之而来的圣旨再次如同一个重磅炸弹,硬生生砸在了人们的脑袋瓜子上面。金焙竟然撤了金琪的禁足令,金琪终于能够踏出那个牢笼。 一天之内,皇后被废,禁足的皇子被放出。为此,闻到不寻常意味的所有的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御书房内,金焙瞧着地上前来谢恩的金琪,放下手中的折子,老鼠眼睛倏尔睁开,看着金琪磕头,而就在金琪抬头的刹那间,那一双老鼠眼又恢复成了懒散眯缝的样子。 “儿臣叩谢父皇恩典!”金琪胆战心惊,神色紧张。 金焙简单嗯了声,可是随即而来的叹息,却又令金琪浑身戒备起来,“看来这段日子,你清醒了很多!”金焙把玩着手中的令牌,而后看向金琪,“你想告诉朕什么?”金琪将令牌扔到桌子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金琪深吸一口气,而后幽幽开口,“儿臣谢过父皇不杀之恩……当日,提前将荷公主迷晕关在宅院里面——”金琪顿了一下,暗中查看了一下金焙的神色,而后鼓足勇气继续说道,“同时,派人寻了惜公主,那座院子,儿臣可以保证,绝迹不会有人察觉……”金琪将自己的猜测和疑惑一一说与金焙。 踏出御书房,金琪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灰色的脸上露出一股悔恨和恼怒。在去景丰宫的路上,金琪没有料到会碰到朝思暮想的人,金琪痴痴的看着那一抹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离去,像是被够了魂魄一般,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 一阵风吹来,冷意吹散了金琪的美梦,他怔怔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路,沉下心来——只有拥有那个位子,他才能无所顾忌,他才能光明正大的据为己有! 褚洪江和杨书文都还在同金彦商议皇后被废的事情。而当得知皇上撤销了金琪禁足的消息,三人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这对金彦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金彦脸色黑沉的要命,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桌面硬生生被金彦的拳头砸出了一个坑,“好,真是个好父皇!”金彦青筋暴跳,濒临爆发的边缘。 杨书文和褚洪江对视一眼,现在这种情况对他们太不利,皇后被废,降成贵妃,金彦明显的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保障。 金琪和金彦对比,优劣太过鲜明。先前还算的上一个平衡,只是金焙却硬生生的将这个平衡打破,这个天平明显的呈现一边倒的态势。前有皇贵妃恩宠不衰,前皇后也就是贵妃一直不受重视,金焙明显的在偏袒金琪。这些种种,都表明了他们的极度危险处境。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放手一搏?”褚洪江忍着怒气,忽然开口,“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褚洪江看向金彦,沉声开口。 杨书文蹙着眉头,但随即也点头,“情况还没有糟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最起码,皇上对三公主的喜爱没有变过!”杨书文看向金彦。 金彦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让本殿下静一静!”金彦对着两人摆手,而后闭上了眼睛。 褚洪江还想说什么,可却被杨书文阻止,杨书文对其递了个眼色,两人踏出了门。站在酒楼门口,两人感慨万千,明明阳光明媚,可是两人都觉得昏暗不堪。 “要变天了!”杨书文抬手捏捏眉心。 “不是要,是已经在变了!”褚洪江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听天由命吧?好歹要想一想应对的法子?”褚洪江瞪着杨书文,“你之前不是很着急,怎么现在一定也不急了?”褚洪江拧着眉头,极度不悦的开口。 “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杨书文叹了口气,“走了!”杨书文走入人群中,丢下一脸郁闷的褚洪江。 屋子里的金彦攥着拳头,闭目沉思,周身的气息波动不安,倏然间,金彦睁开眼睛,眸子里的利光一闪而过。“来人!”金彦低声一喊,一道黑影出现在了屋子里。 …… 金蜜看着周贵妃那抹僵硬的身影走进大门,望着徐徐关上的殿门,心彻底纠痛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才最好。明明知道这就是个陷阱,可是她却寻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茫然、无措,各种复杂的情愫充斥在金蜜的心中。 “真是太可惜了!”就在金蜜心伤的时候,身旁传来一声幸灾乐祸的讥讽嗓音。 金蜜身子陡然一顿,瞪大眼珠子,“金琪!”金蜜脑袋轰然鸣响起来,盯着眼前这个本应该还在禁足的身影,瞧着那一张刺目的笑靥,金蜜感觉有无数只蛆虫在攀爬! “三妹妹节哀的好,世事无常!”金琪冷笑一声,而后昂首离开。 金蜜毒蛇一般的眸子盯着金琪离去的背影,她的心被无形的利剑瞬间刺穿,两眼刺痛,可是眼泪却一滴也掉不下来。心里的闷堵令金蜜喘息不得,一滴一滴的血顺着她掌心的脉络缓慢掉落下来。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金蜜深呼一口气,扭头匆匆离开,“去找皇兄!立刻让他来见本公主!”金蜜命令着身旁的人,周贵妃离开长禧宫,但是金蜜却仍旧居住在此,这也算是金焙对她的宠爱。 金蜜瞧着空荡荡的长禧宫,心抽搐起来,她阴沉着脸,视线阴毒的盯着院子里的坑洼,阴阴冷笑,“来人!”金蜜扭头进了屋子,而这时候,一名黑影闪躲进来,恭敬的跪在了金蜜跟前。 金蜜神色慢慢舒缓下来,“开始行动!”金蜜一点一点将盆景中的一朵正妖娆盛开的桃色花朵捏碎,“就从这位恩宠的皇贵妃开始!”金蜜冷淡的说道,“明天,我就要见到结果!” 黑影没有回应,只是嗖的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金蜜脚边散落了一地的花瓣,莲花碎步撵踩而过,“金琪啊金琪,人的运气,总归会有用完的时候!哼!你当这个皇宫,真会成为你的?”金蜜天真的脸庞上面流露出阴鸷的狠厉之色。 得知金琪归来,皇贵妃喜极而泣,见到踏进门口的儿子的身影,立即起身扑了过去,母子二人抱头痛哭起来。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皇贵妃黄淼捧着的金琪的脸,泪流满面,“你父皇还是喜欢你的!”皇贵妃用帕子擦掉金琪脸上的泪珠,“不哭了,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 “母妃,儿臣心里难受!”金琪将这段日子的苦水都一通的倒了出来,“……这个惜公主,绝对有问题!”金琪恨恨的说道。 皇贵妃身子一颤,突然用力攥紧了金琪的手腕,“这个女人?竟然是这个女人!对,一定是她,延伯府姑娘的脸,也是被她亲手毁掉的!这个贱人,就算不是她,也脱不了干系!” “一定要宰了这个贱人,给妹妹报仇雪恨!”金琪义愤填膺。 “可是,她是翼王妃!”皇贵妃迟疑着,脸上一片死气。 “哼!翼王?”金琪突然阴笑起来。 ------------ 第七十章 “皇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金蜜异常严肃的看着金彦,脸上的笑容不在,有的只是狰狞的阴鸷,“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看着沉默不语的金彦,金蜜焦急万分。 金彦抬头看向眼前的妹子,微微蹙眉,“蜜儿,这不是你应该做的!”金彦脸上闪过一抹哀伤,“你不应该承受这些!”金彦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起同自己玩耍的一张天真无邪的笑靥,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金蜜嗤笑一声,“那个天真纯净的金蜜,已经被黄淼按进水缸淹死了!”金蜜阴沉沉的开口,“皇兄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谁也不曾告诉过,当我求饶无果的时候,我就知道,生死只有自己掌握才能在这个地狱里活下来!” 金彦不敢置信的听着金蜜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亲妹妹竟然还承受过如此的痛苦,“我——我竟然,不知道!”金彦攥紧拳头。 “哼!”金蜜站起身来,身子簌簌的抖动着,她双臂环胸,似乎以此来抵抗心底的恐惧,“死亡很近的,一点儿都不害怕!”金蜜在笑,可是她笑的却比哭还难看,还凶恶。 金彦走到金蜜身旁,将金蜜抱在怀中,轻柔的安慰着,“没事了,有皇兄在,不会让她们再欺负你,没事了!”兄妹二人相拥在一起,“决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黑之苍穹,无尽深渊。 楚梦荷靠在榻前,盯着手里的一粒药丸发呆,她痴痴的望着,神情莫测。 “公主!”小环看着自家主子一动不动好长时间,心里很是着急。 “瞧!小环,本公主这里正愁没有机会,老天还真是垂帘本公主,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楚梦荷将手中的药丸递给小环看,脸上的绝望和灰心却无比凝重。 “公主,您不要吓小环!”小环哭腔着跪在楚梦荷跟前。 “我与她,各需索取!”楚梦荷站起身子,一步一步走到梳妆台前,她将满头的长发披散开来,拿着梳子慢慢的理顺着,“乖,还不快给本公主梳妆,没时间了!”楚梦荷瞧着铜镜中苦笑的自己,暗自垂泪,“这就是命!” 整装完毕,楚梦荷与小环结伴出了门,故意躲避人群,悄悄来到一处林子里,两人警觉的观察着四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忽而听到三声布谷鸟叫,楚梦荷心一紧,连忙看向小环,满眼的担忧。 “公主,没关系!”小环虽然如此说,可她仍旧无比紧张,全身神经紧绷在一起,“来了!来了!”小环手里攥着石头,迫切的对着楚梦荷说道,“公主,一定会成功的!”小环说完,拿着石头一下子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楚梦荷赶紧捂住嘴,眼泪不住的在眼眶里面打转,她看着对着自己惨惨而笑的小环,心痛不已。 “谁!谁在那里!”正在这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楚梦荷的呆滞。 楚梦荷僵硬的转过头,茫然无措的看向声源方向,“你,你是谁?”楚梦荷故作镇定,婉转开口,确定来人身份,深吸一口气,“本——本公主迷了路!”楚梦荷往前走着,靠近对方,“是,是二皇子吗?”楚梦荷故意舒缓了一口气,“小环不见了,你能带我出去吗?”趁着微弱的光束,楚梦荷能够模糊的看到对方的身影。 金琪是被一道黑影引来的,但是来到林子中那影子就消失不见了,他没有想到会碰见楚梦荷!金琪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起来——这抹折磨人的嗓音,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情人! “救命!”就在这时候,楚梦荷惊吓一叫,提着裙子朝着不远处的金琪扑了上去,一下子撞进对方的身上,“有鬼,有鬼!”楚梦荷抽噎着,身子抖动着紧靠着金琪。 金琪惶然无措,顿时失去了理智,脑袋嗡嗡作响,只感觉有一个滑腻腻的妖精在勾引自己。金琪呼吸粗重起来,手顺势紧紧拥抱住楚梦荷,脑袋早就成了一团浆糊。 就是这种触感,弹性滑嫩,好像水一般的让人迷失。他时常在梦中回味这种身体交融的感觉,可是每当到达巅峰,他都会从梦中醒来,这种欲求不满的痛苦感觉,没有人比他更透彻、更清晰。 金琪像是着了魔一样,手开始在楚梦荷的身上游走,撕扯着她身上仅有的几层薄纱,金琪深深嗅着香气,这股惑人的香味儿令他沉醉,令他迷失。“香儿,香儿!”金琪将头埋在楚梦荷的脖颈中,吮吸着、啃咬着。 楚梦荷手搭在金琪的身上,手则似有似无的撩拨着男性的敏感,而人则面无表情的出声回应,用声音迷惑着金琪。而她故意紧贴住金琪,让金琪不能轻易得逞。 就在这时候,一声细微的鸟儿叫声传来,楚梦荷将手里捏着的药丸快速塞入嘴里咽下。“金琪!”楚梦荷突然喊金琪的名字,声音酥软的很。 金琪身子一抖,先写没有忍住,“小妖精!”金琪只顾着享受美色,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最基本的原则。 楚梦荷忽而冷冷一笑,半推半就的拉开两人距离,脸上挂着一张妖娆笑靥,柔若无骨的小手抚摸着金琪的脸庞,“我美么?”楚梦荷的红唇一张一合的蠕动着,气息丝丝吹向金琪。 金琪望着楚梦荷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锃亮有神,这一双美丽的眸子竟让人迷失自我,“美!”金琪点头映着。 楚梦荷听到金琪机械声音的回答,莞尔一笑,“想不想得到我?”楚梦荷的手仍旧在金琪的身上游走着,勾勒着轮廓,持续不断的朝着金琪脸上吹着香气。 “想!”金琪又应了下来。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追上我,我就让你!”楚梦荷目光盯着那一双眼睛,“要慢慢的追!”楚梦荷松开金琪,后退一步,见到不远处摇曳的灯光,继续叮嘱着,“要小跑追,慢慢的追!”楚梦荷撕碎身上的衣服,塞入金琪手里,而后转身拔腿就朝着灯光处跑去。 等到楚梦荷跑了十步远,金琪开始小步子的追来。 “救命,救命!”楚梦荷见此,突然大声呐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呜呜呜——救命,救命——”楚梦荷一边跑,一边歇斯底里的呼救。 那前方原本打算拐弯的灯光突然调转方向,显然是听到了呼救声而停了下来。 “不要过来,呜呜呜——放过我,求你放过我吧!”楚梦荷哭的楚楚可怜,柔弱无助,“不要,救命!”楚梦荷跑着,转身的刹那眼睛被光亮一晃,而就在此刻,金琪也追上了楚梦荷。 就在金琪手即将要抓住楚梦荷的刹那间,楚梦荷尖锐大叫,整个人就如同被连根拔起的小草儿,摇摇欲坠的倒下去。楚梦荷往前趴着,呼吸急促,拼命的往前努力,好像后面有洪水猛兽,她伸手朝着烛光招手,“救命,救命!”楚梦荷不顾身上的划伤,努力支起身子,朝着前方做最后一搏。 楚梦荷感觉自己被厚厚的肉拖住,她茫然抬头,泪眼模糊的看着身前的人,恐慌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了屈辱的愤恨,她不住的往对方怀里缩着身子,粗重的喘息令她极度不适,“热,热,恩,热!”楚梦荷嘴里喃喃自语,伸手扯着对方的衣襟。 “父皇!”回过神来的金琪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束手无措的扔掉手里莫名其妙的衣衫,“父皇,不是这样,不是您想的……”彻底恢复神智的金琪愤恨难耐,他心里顿时冰凉一片,恨不得将那一抹身影五马分尸。 “金琪!你好大的胆子!”金焙一手托住不断的往下滑的楚梦荷,一手制止楚梦荷的荒唐行径,金焙心中无比清楚,楚梦荷这样,是被喂了药的!“是朕太宽容你了!”金焙脸色一沉,手臂一挥,“押下去!”也不听金琪的解释,急急命人回宫。 看着轿子离开,瞧着灰头土脸的金琪被侍卫押下去,隐藏在暗处的两个身影终于显露出来。 “这一计,绝对要他吃不了兜着走!”金蜜嘟着唇瓣,斜睨着身旁的金彦,“怎么样,绝对的精彩吧?” 金彦无奈摇头,伸手在金蜜的鼻子上勾了一下,“鬼灵精!是精彩!不过,你这样对待你未来的嫂子——”金彦故作严肃模样。 “皇兄,你可不能赖皮哦,你之前说过的,不追究,你答应过的——”金蜜连忙开口,“这人怎么处理?”金蜜趁机转移话题,指了指不远处满脸是血的小环说道。 “没事,死不了的!”金彦瞥了一眼,而后收拢了一下身上的斗篷,“回去了,别让人发现了!” “嘿嘿,明天就只管看戏就好了!”两道黑影消失在黑夜中。 ** 永寿宫灯火通明,皇帝寝宫之中,金焙下令扯掉所有的人,只身从轿上下来,双手托着扭动不安的楚梦荷,迈着步子踏过寝室的门槛。随着两扇门的关上,遮掩了所有的声音。 “热,好热!”楚梦荷浑身滚烫,她不断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那仅有的几件薄纱早就没了踪迹,身上的红色肚兜也被她扯的不成样子。 走到床边,金焙不客气的将怀里的楚梦荷扔到床上,他站在床边凝视着在床上打滚呻吟的楚梦荷。老鼠眼早早睁开,满含情欲却一本正经的瞧着,好像在欣赏某件艺术品一般。 金焙推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庞大的身躯就蹲了下来,烧饼大手按住楚梦荷不安的身子,慢慢揉捏摩擦着,“不愧是个尤物!”金焙感慨万千,感受着指尖传递而来的电流,“嘶,呵呵——”金焙粗重的笑着,“想要?”金焙手指按压着。 楚梦荷不受控制的呻吟着,身体躁动不安,她心里异常清晰,可是却只能压抑下呕吐的感觉而卖力的勾引着某个人!楚梦荷手抓住那一根根如同萝卜一般的手指,咬在自己的嘴里,“热,热!” 楚梦荷如婴儿一般哭泣着,好像很是不满某人的袖手旁观,那摇摇欲坠的晶莹,那饱满的红润,雪白的肌肤,无一不是勾人的迷惑。楚梦荷蹭着身子来到金焙身旁,柔若无骨的宛若一条美女蛇,四肢并用攀爬上来,她双手费力的抓着金焙的手臂,人则跨坐在金焙的大腿上,整个人密不透风的贴在金焙的同样滚烫的肌肤上。 “对你这尤物,朕就不客气了!”金焙撕扯掉最后一道君子风范,抓着楚梦荷朝自己身上安来。那双大手好像一对铁钳,夹住细腰动弹不得。滚烫的碰触让楚梦荷惊叫连连。 没有温柔的前奏,那瞬间将自己撕裂的剧痛铺天盖地的喷涌而来,楚梦荷瞪大眼睛,呼吸几度窒,浑身好像被碾压而过,她不敢置信。 金焙张开他那血盆大口,一把咬住楚梦荷的樱桃小嘴,肥厚的舌头钻入楚梦荷的小嘴中,填满口腔,香甜的味道让金焙沉迷。老鼠眼注意着楚梦荷的反应,加快自己的速度。 楚梦荷的手虚弱无力的搭在金焙的肩膀上,嗓子里发出舒服的呻吟声,她竟然很享受这种感觉。楚梦荷心猿意马,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竟然还如此的美妙! ** 趁着夜色,柳辰风本是出来搜寻东西的,她悄无声息的躲过明卫、暗卫进了永寿宫,成功找到皇帝寝宫,只是她刚前脚进门,还没有来得及寻找,就被堵了个正着。柳辰风急中生智,直接钻进了床底,刚刚还在叹息床下的空间,而随之听到的,却让柳辰风生生黑了脸! 柳辰风一脸阴沉的趴在地上,听着头顶的床吱扭吱扭的想着,耳边不断充斥着那淫一色的声音。柳辰风脸色呈调色盘状不断的变换着颜色。 金焙终于耐不住性子了?柳辰风阴阴的瞪着外面的光亮,凤眸幽深,不过听起来,好像是楚梦荷主动的?柳辰风猜测着,不耐的掏了掏耳朵。 不知不觉,床上卖力的发情,床下竟然沉沉的睡了起来。正在熟睡的柳辰风是被一声沙哑的破锣嗓子吵醒的。当柳辰风睁开眼睛,入耳的便是一声抵达高潮的尖叫声。 柳辰风看着外面的阳光,脸色继续阴沉,因为床上的动静压根就没有停息的意思! “小妖精,你要榨干朕吗?”金焙虚弱的喘息着,可是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服输的意味。 “皇上,皇上,热,热,热……”楚梦荷嘤嘤的嗓音继续撩拨。 “你自找的!”金焙哐啷一下翻身,直接压上楚梦荷的娇弱身躯,“咱们继续!朕一定要分出胜负,哈哈,尤物啊尤物——” 柳辰风继续用手掏着耳朵,生怕自己耳朵被糊住,听到金焙那句分出胜负,柳辰风都有一股吐血的冲动。 柳辰风捂着干瘪的肚子,森然的瞧着前方,整整一天一夜了,床上面的那两个人竟然没有丁点儿的停歇! “恩,皇上,皇上,不——要——了——”只听楚梦荷那有气无力的蚊子声音传出来。 “小妖精!哼!看你还敢不敢小看朕!”金焙啪啪的两巴掌拍向了楚梦荷的翘一臀。 柳辰风揉着眉心,听到金焙喊人这才松了口气,若是上面还不停止,那她就要采取必要措施了。 “皇上,皇贵妃娘娘一早就在殿外候着了!”这时候,有人在门外小心的说道。 “宽衣!”金焙命人进来,却不让人打扰昏睡的楚梦荷,“小美人儿,等朕回来!”金焙的手不忘在楚梦荷身上留恋一番。 听到关门声,柳辰风这才从床底下爬出来,闻着屋子里弥漫着的浓重的情欲味道,柳辰风险些被噎回去,她捂着口鼻,转身看向床上的楚梦荷,暗暗摇头。 好好的一个美人儿,竟然被糟蹋成这个样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不是勒痕就是牙印,妖娆的胴一体令人咋舌。柳辰风回过神来,在屋子里扫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在墙壁上悬挂的一幅画上。 柳辰风瞥了一眼早就失去知觉的楚梦荷,而后伸手碰触着那一幅画,凹凸的质感令她喜上眉梢,之前在床底下,因为折射光的角度,她就觉得这一幅画有问题,竟然还真是如此! 柳辰风刚打算动手,突然听到脚步声,连忙寻了个地方躲藏起来。柳辰风躲在书架后面,看到一抹影子进了来,柳辰风到死都会记得这身影——是钱豪维! “公主!”钱豪维来到床前,见到如此凄惨的楚梦荷,无关纠结在一起,他伸手点了穴,叫醒了楚梦荷。 楚梦荷掀起沉重的眼皮,逐渐清晰的见到身前的人,满含羞辱之色,她想要讲话,可是出口的只是断断续续的喘息。 “小环没事!”钱豪维瞳孔深邃,毫无遮拦的打量着床上的娇娆身体,他伸出手,用拇指按住了红肿破裂的唇瓣,异常用力抿着,直到楚梦荷痛苦呻吟才停止动作。 “你喜欢我!”楚梦荷积攒了些力气,嘤嘤开口。只是没有等到答案,钱豪维就立即逃似的离开,楚梦荷吐出一口气,慵懒疲惫的闭上眼睛,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属于祸水一样的笑靥。 柳辰风从书橱后面走出来,深邃的眸子瞧了一眼墙上的画卷,伸手碰触,指尖突然停歇下来,柳辰风拿出匕首小心的削开画卷背侧,以诡异的手法从薄薄的夹层里面抽出了一张透明薄片,柳辰风面色一喜,赶紧收了起来。而后将痕迹抹去,猫步来到窗前,看着昏睡过去的楚梦荷,柳辰风用匕首比量半天,最后决定饶她这一次。 柳辰风从地上扫视一周,俯身捡起一个物件,隐晦的斜了一眼楚梦荷,转身出了门。门口的侍卫还在昏睡着,显然是钱豪维的手笔,她来到角落,利落的借力攀爬,从墙上越过,柳辰风刚刚落地,赶紧起身闪入暗处,这才躲过巡逻的侍卫。 柳辰风刚打算转身,耳边就飘来皇贵妃尖锐的吼叫声,“皇上,这是栽赃,栽赃,这是诬陷,琪儿绝对不会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皇上,您是知道琪儿的,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皇贵妃,你这话说的有些违心了!”金蜜的声音轻笑着响起来,“前不久的事情,二皇兄为什么被禁足,娘娘难道健忘了不成?”金蜜嘟着嘴,扭头看向金焙,“到底如何,父皇自然会定夺!”金蜜很是乖巧的站到了一旁。 柳辰风在暗中瞧着远处的这一幕,皇贵妃神色颓靡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金焙神色怏怏的坐在榻上,金蜜则偷偷的在一边冷笑…… “朕亲眼见到,难道还有错?”金焙沙哑着嗓音开口,显然是吼了一天一夜的后果,“如此畜生的行径,他也敢动手!”金焙危险的眯起眼睛,“若非朕到的及时,怕是荷儿就要遭到毒手了!” 皇贵妃从金焙的口中听到荷儿二字,身子如筛子一般抖动起来,她愤恨的瞧着金蜜投射过来的挑衅的眸光,胃里苦水滚滚涌动起来。“周莉儿这个贱人,竟能生出你这样的蛇蝎女儿!”皇贵妃将恶毒的目光转移在了金蜜的身上。 “娘娘!”金蜜突然抓住了金焙的手,“父皇!”一脸的委屈,“母后已经被贬,为什么还要在伤口上撒盐!”金蜜低着头,浑身害怕的抖动。 “乖,乖,蜜儿,有朕在,没人敢欺负你!”见到金蜜,金焙忽然想到楚梦荷的勾人模样,心疼不已。 不会叫的狗才是最恶的,柳辰风打量着金蜜,她从来都不曾小瞧这个女人,吐出一口浊气,谨慎的扫了眼四周,尽快转身离开。消失了一天一夜,不知道那两位不称职的婢女是否会着急?柳辰风微眯着眼睛,收拢了下袖子里的薄片,加快步伐继续往前走去。 柳辰风前脚刚踏入逝水阁,一道令人大跌眼球的圣旨则从皇宫快速传出。 西楚荷公主竟然被封为荷妃,一跃成为后宫翘楚。而那刚刚被撤销禁足的二皇子金琪,则被莫名训斥。恩宠一时的皇贵妃,则被禁足在景丰宫! 柳辰风快进门槛,恰好和脸色阴沉的绿衣和蓝衣撞了个正着,六目相对,神色各异。 “你去了哪里!”蓝衣戒备的看着柳辰风,口气冲的很,“该不会是躲到暗处做坏事了吧?” 柳辰风根本就不搭理这个没有心机的蓝衣,反而看向面色不善的绿衣,虽然沉默不语,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彰显了她的态度,那一张臭脸就好像抓住妾室犯错的正妻。 “本公主去哪里,还要给你们报备不成?哼!”柳辰风冷冷一笑,越过两人朝屋子里面走去。 “王爷将公主交给在下,在下就有责任保护公主的安全!”绿衣看着踏进屋子的柳辰风,脸色凝结在一起,“人没事就好!”绿衣见到蓝衣还想叨念着,出声阻止,“宫里这几日不太平,你安分一些!” “绿衣,难道真的要封妃?”蓝衣一脸的八卦,“好歹是儿媳,这不是乱伦吗?儿媳成了妾!真是——” “好了!”绿衣声调突然拔高,不去理会脸色茫然的蓝衣,转身离开。 “莫名其妙!”蓝衣蹙着眉头,一脸无语,“又和咱们没有关系,什么态度!真是——” 透过缝隙,柳辰风见到外面的情形,挑眉一笑,人心不足蛇吞象,平静的心一旦被欲望所充斥,那可是非常要人命的!柳辰风低头看着手中的物件,诡秘一笑——钱豪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或许会有例外,但那绝对不会是你! ** 接到圣旨,金琪整个人彻底僵硬,然后如一滩烂泥瘫坐在地上,怔怔的望着宫人离去。虽然没有被禁足,可是圣旨上面斥责的话无不是一拳重锤。 “世事无常!二皇兄还是节哀的好!”就在这时候,金蜜慢悠悠走进来,金蜜解恨的看着此刻落魄的金琪,虚眯起眼睛,这句话在她这里都还没有捂热,她就要原封不动的反送给了他! “是你!一定是你的奸计!”金琪看着耀武扬威的金蜜,愤恨难消。 “二皇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金蜜摇摆着手指,“落井下石的做法,本公主还是与二皇兄学的呢?忘了吗?”金蜜俯身鄙视着金琪,冷笑三声,而后支起身子,“哦,对了,忘记说了,皇贵妃出言不逊,被父皇禁了足。” 金蜜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侧身,“今日父皇新册封了荷妃,恩宠有加,听说一天一夜都在尽情的鱼水之欢,这还是要拜你所赐……” 金琪牙龈愣是被咬出了血,暴突的眼珠子骤怒的盯着前方,心被钳子搅动着,戳弄着,他被愚弄的全过程,金琪都记忆犹新!“贱人!都是贱人!都是贱人!”金琪怨恨无比,恼怒异常。 见到金彦,金蜜一脸的解恨的笑容,“皇兄,很精彩哦,可惜你没有见到他那狼狈样子!”金蜜坐下来,莞尔一笑,“皇兄,咱们不能太不厚道了,毕竟人家还没有品尝到葡萄的香甜!” “你要——”金彦挑眉。 “她活该下贱!”金蜜面色瞬间狰狞,“她配不上殇哥哥,哼!” ------题外话------ 哈哈,回来了,恢复更新。 ------------ 第七十一章 秘密 柳辰风神色隐晦不明的瞧着桌面上的两张薄纸片,纸片柔韧异常,弯折不断,撕不碎,其中一个呈现半透明状。柳辰风捏起纸片,在指肚上撵了半天,随即食指停在一点。 柳辰风凤眸微微睁开,视线聚集在那一点上,而后从袖子里拿出那一枚梅花印鉴,前后比划了一下,而后用印鉴的顶部戳穿了纸片。而就在裂缝出现的刹那,柳辰风耳朵敏感一动,因为她听到了有细微的声响。 柳辰风将纸片放到了桌面上,而后慢慢的将其移动到阳光下来,几秒钟的功夫,柳辰风见到破损处有粉色的液体流淌下来,这必定是刚刚印鉴戳破刹那而遗落下来的东西。 柳辰风缓慢呼吸,这种药水制剂,只有那个时空才有!很熟悉的东西,柳辰风眼前一亮,眸色开始变换起来。阳光是每时每刻都是变化的,角度、温度、折射的光线……而这种药剂就是利用大自然的奇妙而起作用。 粉色药剂好像突然活了起来,好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在薄纸片上面快速游走扩散,比之前的速度快了熟倍。粉色的线条交叉在一起,形成了密布纵横的复杂网络。 柳辰风屏住呼吸,看着粉色药剂停止移动,而后她将另一张写满了各种字体的纸片拿起来,慢慢的将两张纸片交叠在一起,变换着各种的角度。 柳辰风很是耐心,好像在精心栽培着什么似的,目不转睛。大约过了半晌时间,深不见底的凤眸眸底突然闪烁出一股锐利的光芒,柳辰风指尖差点被捏断。网格将纸片上面每一个字体的笔画都串联了起来,没有将其变的简单,反而更加的复杂。 但是柳辰风却忽而笑了,唇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好似冬日了一道温柔的光,好像干枯荒芜之中的一条生命线。好聪明的家伙!柳辰风感慨万千。 ——这里是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时空,我从世纪坠落来此,孤独无依,随意飘零。落后的文明令我惊心动魄,无休止的战乱、人性的丑陋污秽、人心的凶残…… 柳辰风一边解密,一边阅读着上面的字迹,感受着对方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情感。 ——三分天下,越盈一人之力,使东越独霸,始皇…… 柳辰风目光如炬,她终于再次见到了越盈二字。越盈,是人名,竟然就是东越的始祖皇帝!开创东越的始祖,也是跨越时空而来的异世之人。 柳辰风打量了一眼印鉴,而后继续看那张纸片,上面的信息令她吃惊,而上面的记载同样让柳辰风感到诧异。 ——有始有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是命定!众里寻她千百度,奈何情字伤人……若还有来世,必无情、无心…… 字里行间,柳辰风感受到了这个异世人的痛苦和悔恨。柳辰风视线落在了右下角,那里有一行字迹工整的小楷,写着“金越盈”三个字。 柳辰风将印鉴放在纸片中央的位置,而后转动透明纸片的位置,再次小心的移动着。而再次见到的话语却令柳辰风的神色瞬间阴沉下来。 ——梅花印鉴离商之后,杀无赦! 柳辰风猛然见站了起来,脸色黑的都能滴下水来。柳辰风捏着印鉴,感觉灼痛无比。眸子目光灼灼的盯着薄纸片,恨不得将其戳上个窟窿才罢休。杀无赦?要杀谁?眼珠在眼眶里溜溜的转动着,思绪不停歇的思索着,柳辰风抿起唇瓣,眸子突然通红,血丝密布。 ——梅花小印,保商地数年无忧,和亲之时,必要你们尝尽国破家碎的苦楚。梅花梅花,你痛我心,我让你血脉尽失…… 这个疯子!柳辰风差点暴走,金越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柳辰风剧烈喘息着,若是平日,她必定欣赏这等人,可是现在,她却有骂天骂地的冲动。 来龙去脉纸片上记载的清清楚楚,无非那些狗血的爱情剧。我爱你,你却爱着她,所以我痴心妄想的疯狂。 柳辰风头痛的捏着眉心,哭笑不得。金越盈喜欢的女人,成了商王王后,不忍心自己所爱的女人以性命相逼,金越盈允诺放他们生路。只是金越盈心胸并不宽广,尤其对待所爱的人。所以有了错从复杂的计谋,金越盈打造一枚私印,交予心爱的女子,言明,商地若有公主出现,必须与东越联姻…… 联姻之际,就是商地灭国之时!柳辰风瞪着眼珠子,盯着那些凌乱的字符,嘴角肌肉抽抽几下。自己这次倒是成了推波助澜的催命符! 柳辰风缩紧下巴,危险眯起眼睛,这东西在谁手里都是废纸。金越盈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折的弄的这么麻烦?柳辰风头疼的重新将纸片重合在一起,调转方向,耐心的搜索着。但终究无果。 难道真是没有科技的时代太无聊,所以才会故意弄的复杂?柳辰风沉沉的吐出一口气。问题现在自己已经被圈进来了,柳辰风重新咪起眼睛,慵懒的坐回椅子上。不是自己,是惜公主已经被圈定了! “皇上口谕!”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传召拽回了柳辰风的思绪。柳辰风将纸片和印鉴一起收拢起来,整理衣衫,推门走了出来。 同时,蓝衣和绿衣也都走出来。 “惜公主,请吧!”那位小太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柳辰风,“宫里的主子都要第一时间到……” 金焙召集所有人去大殿!柳辰风垂着的眸子微微一动,绿衣本来神色消极,双目无光,可听到太监的话,无神的眼睛瞬间清明起来。而后柳辰风便捕捉到绿衣传递到自己身上来的一道微弱的恶毒光芒。 见到持刀侍卫,感受着暗处传递来的危险气息,柳辰风心思一动,知道自己这次必定不会轻易逃脱掉。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动,难道纸片上的预言这么快就要来了? “请!”柳辰风示意对方带路。 柳辰风被侍卫包围起来,看起来是在保卫,其实是怕逃跑,皇宫大内,自己一个弱女子会逃脱掉?柳辰风面露讥讽,面纱下狰狞的脸庞散发着骇人的寒意。 走在路上,宫里的气氛异常怪异安静,路上经过的宫人都噤若寒蝉,平日里的谨小慎微发挥的淋漓尽致。接耳交谈的现象完全消失不见。 柳辰风没有被带去大殿,反而是被领去了御花园,还未踏足,远远的就能够听到远处传来的嬉笑交谈的声音。步子一顿,柳辰风唇角闪过一道利光。 “娘娘,人来了!”小太监走上前去,对着凉亭里坐着的一女子谄媚说话。 凉亭里坐着一名风姿卓越的粉衣女子,满头琳琅满目的坠饰,面带薄纱,而这一切并不显得媚俗,反而更将女子衬托的越发的出众。女子周身有十几个宫女随侍,还有侍卫相护,种种迹象都能表明主人对其的爱护。 楚梦荷,刚刚被封为荷妃。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假借皇帝的名义召唤自己。足以看出金焙对楚梦荷的无限恩宠。纵然隔着面纱,可是已经荣升成为女人的楚梦荷越发的妖媚勾人,花骨朵已经绽放成为璀璨的花朵,比之前更加的吸引惑人。天生的尤物得到了蜕变、重生。 “大胆!见到娘娘,敢不叩拜见礼?”其中一女子耀武扬威的站出来直至柳辰风,斥责着柳辰风。 柳辰风挺直腰板站立着,与楚梦荷四目相对,平静无波对上妖娆勾人,别有一番风采。“恭喜!”柳辰风淡然开口。 楚梦荷一闪而笑,手臂一挥,嘤嘤开口,“赐坐!”楚梦荷身子靠在软榻上,不时地用兰花指接过宫婢递过来的葡萄。“本妃与惜公主虽有书面之缘,不过你、我终归有缘!”楚梦荷用帕子擦擦唇角。 柳辰风耐着性子等待着,到底要看看楚梦荷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娘娘,皇上来了!”就在这时候,柳辰风见到远处匆匆赶来的硕大的轿子,只见一人靠近楚梦荷耳旁提醒着。 楚梦荷不慌不忙,不以为意,继续与柳辰风讲话,“本妃倒是欣赏惜公主的性子……” “荷儿!”金焙不悦的声音由远而近,周遭的人都跪地叩拜,只有柳辰风仍旧站着。楚梦荷本打算起身,只是人刚刚屈膝,金焙那团肥球就将楚梦荷纤细的身段揽入怀中。 柳辰风唇角抽搐几下,黑熊和蛇确实是一对诡异的搭配! “皇上,有人在呢!”楚梦荷嗲声嗲气的嗓音撒娇,手却不住的撩拨着金焙的敏感,“臣妾累了,不要!”楚梦荷娇嗔的喘息,整个人几乎要挂在了金焙的圆球肚皮上。 金焙的烧饼手掌光明正大的揉捏了圆润,而后这才扭头正视柳辰风。而此刻,柳辰风却明显的察觉到绿衣情绪的起伏波动。 “荷儿累了还有精力玩儿,嗯?”金焙故意生气的说道。 “哎呀,臣妾不是瞧着惜公主与臣妾有缘么!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只馋猫,喂都喂不饱,走了……”在金焙的簇拥下,楚梦荷随着金焙上了轿子,打情骂俏着离开。 柳辰风就这么被丢在原地,只是当柳辰风打算转身的刹那,绿衣抽出的长剑恰好抵住柳辰风的胸口。 ------------ 第七十二章 楚梦荷动手 第七十二章 柳辰风面不改色的看着胸前的长剑,视线直射着绿衣,“凤殇身旁也有叛主的东西!”柳辰风讥讽一笑,不去理会绿衣神色的变化。 “绿衣,你做什么!”蓝衣瞪着绿衣,一脸的震惊之色,“她是王爷令咱们护着的!你这是——”蓝衣本还想说什么,可是见到绿衣投射过来的森然的目光,赶紧乖乖的住了嘴。 蓝衣纠结的看着柳辰风,随即后退着,正纠结是否要动手,只是还没有等到蓝衣出手,那从天而降的黑衣人就截住了蓝衣的去路,一柄利剑毫不客气的从蓝衣后胸刺穿而过。 蓝衣不敢置信的看着从胸口穿透而出的剑头,温热的血从唇角流淌下来,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珠望向绿衣,喃喃的蠕动着嘴唇。 “你管的太多了,蓝衣!我警告过你,好奇心会让你送命的!”绿衣脸上没有任何可惜的神色,她只是挥手,命令黑衣人将蓝衣的尸体处理掉。 “我当真是小看了你!”见到柳辰风仍旧面不改色,绿衣阴沉一笑,“希望你过一会儿还能保持这种风度!”绿衣往前走了一步,将剑横在柳辰风的脖颈之上。 柳辰风虚眯着眼睛,刚刚金焙离去的同时,周遭的人竟然都悄无声息的离开,除却暗处躲藏的人,就只有绿衣一人!柳辰风勾唇一笑,“不晓得凤殇,会如何处置背叛者!” “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了,你该担心担心你自己,还会不会活着走出这里!”绿衣在空中招手,来了一名黑衣人,不晓得是绿衣太过自信,还是她压根就没有真正思量过柳辰风这个人,“押入地牢!好生看管着!”绿衣收起剑,微笑着对着柳辰风颔首,“惜公主放心,等到王爷归来必定会……” 柳辰风脸上蒙上了黑色的眼罩,被黑衣人押解着离开。听风辨位,即便眼睛看不见,柳辰风仍旧能够将所走的路刻印在心里,眼盲心不盲,柳辰风唇角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阴冷的笑。 只听到一声石门打开的声音,周身的温暖被彻底断绝,柳辰风知道自己进入了地牢,从刚刚凉亭的位置到入口,还未出百步,这里仍旧是御花园的范畴。 耳边传来嘈杂的锁链声,还有人痛苦的呻吟,还有彻斯底里的求饶……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一股脑的钻入柳辰风的耳朵里面。 柳辰风一个踉跄,被人推入了一个牢房中,双手重获自由后立即扯下脸上的眼罩,阴沉昏暗的光线映入眼帘。到处潮湿的很,石壁上还渗着水,牢房三面绕着厚重的石壁,另外一面则是用胳膊粗细的铁柱栅栏围起来,任凭你多大的力量都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离开。 这里是暗牢,应当离水源很近,而且是地下,柳辰风绕着几尺见方的牢房走了几圈,心中越发的清明起来。柳辰风隐晦不明的站在一侧,思绪急转。不知道这是绿衣的主意还是金焙的想法,只不过,就这一手着实不怎么明智。柳辰风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盯着牢门的锁,看起来很是复杂,可是这比起现代的那些智能锁简单的多了。 柳辰风走到门前,伸手懒散的拨弄着冰冷的锁,这种锁对她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金焙你这畜生,放开我,放开我,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东越不得好死……贱人,放开我,贱人……”忽然,有两名黑衣人拉扯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从门前走过,只见那人浑身上下都满是血迹,双腿以诡异的弯度在地上擦着而过。 …… “主子!”绿衣出现在御书房,恭敬的跪拜在金焙的跟前,“依照您的命令,人已经押入地牢。”绿衣低着头,安静的回禀着。 金焙睁开了那一双老鼠眼睛,清明的视线中透射出一股狰狞的光芒,“到现在都还没有凤殇的消息?”金焙肥厚的唇瓣一张一合,满脸的肥油增光发亮,“还是你已经暴露?”一股锐利的光芒从老鼠眼里迸射而出,直插绿衣的心口。 感受着对方的杀意,绿衣浑身战栗,赶紧开口,“绝对不会,请主子明察!”绿衣颤巍巍的磕头,“属下一直谨小慎微,绝对不会泄露身份!”绿衣万分肯定的解释着。 “商地传来的消息,东西已经被送来我东越,无论如何,都一定给朕查到,一定要赶早其他势力得到情况之后!”金焙冷冷开口,“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不要让朕失望,绿衣,你要晓得自己的价值!”金焙警告的开口。 绿衣小心的领着命令起身,只是在抬头的刹那,绿衣迟疑开口,“主子,这位荷妃毕竟……” “滚!”绿衣话音还没有落,金焙的呵斥声就传了出来。 绿衣扣紧衣袖,攥紧拳头,阴沉着脸踏出御书房的门,森然的眸光射过寝宫的位置,而后匆匆离开。 这时候,楚梦荷正躲在门口,望着绿衣离去的身影,勾人的眸子里面迸射出一股疑惑的光芒,楚梦荷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椅子上,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薄纱,身体的私密光明正大的暴露出来,妖娆身段,大方的举止哪里还有女儿家的羞涩? 楚梦荷身上的青紫虽然淡下去,可是情欲过后的痕迹却深深的刻印下来,她不适的动了动双腿,细细的品着茶,神色隐晦不明的在思索着什么。 “荷儿!”过了会儿,金焙推门而进,肥胖的身躯立即将所有的光线都遮挡住。金焙见到楚梦荷如此喷血的样子,身子再次控制不住的起了反应。 金焙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抓住了打算逃跑的楚梦荷,紧紧搂入怀中,“荷儿想跑去哪里?恩?”金焙不客气的扯掉楚梦荷身上的薄纱,大手肆无忌惮的在肌肤上游走着。喷出的热气里透着浓重的情欲。 楚梦荷的手灵巧的钻入金焙的衣襟中,羞答答的暗自偷瞄着金焙的下巴,“皇上,臣妾都这样子了,还能跑到哪里去呢?”楚梦荷均匀的吐着气,扭捏着自己的身体,“皇上,臣妾应该有自己的宫殿了么?”楚梦荷委屈的开口。 金焙勾着淫一色的笑,一把扛起楚梦荷,转身就将人扔到了床上,还没有等到楚梦荷翻过身来,球状的身躯就这么压了下去,“与朕同寝不好么?”金焙精准的对准自己的目标,秽色一笑。 “哦!”楚梦荷脸颊绯红,两眼迷离的看着金焙,双臂无力的攀着金焙的胳膊,身体微微颤抖着,嘴里发出舒服的呻吟声,“皇上好坏!”楚梦荷猛的一吸气,突然好玩的笑了起来。 金焙倒抽一口冷气,搂着楚梦荷突然倒在一侧,两人的位置来了个调换,“你个妖精!”呼吸粗重,满是欲求不满的口吻,一巴掌就拍在了楚梦荷的身上。 楚梦荷气喘吁吁的趴在金焙的身上,羞涩的将脑袋埋在金焙怀中,嘤嘤弱弱的说着求饶的话。 而后又是一阵颠鸾倒凤的疯狂行为。 当楚梦荷疲惫的睁开眼睑,看着身旁呼呼大睡的庞大身躯,不适的抽回自己的胳膊,她瘫软的移动走下床铺,慢悠悠的进了暗间,这里有早就备好的汤水,楚梦荷坐在浴桶里面,舒服的吐出一口气。闭目休憩了一会儿,而后简单的洗净起身,光着身子折回寝室。 屋子里浓重的情欲味道久聚不散,虽然已经适应,可还是抑制不住的想要呕吐。楚梦荷坐在椅子上,神色复杂的打量着床上的肥大圆球,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在他的身上得到淋漓尽致的享乐,甚至这种欢愉压过了心底的厌恶之情,这是完全超乎楚梦荷意料的。 楚梦荷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可是现实终究是残酷的!楚梦荷爬回到床上,躺在金焙身侧,手指玩弄着金焙的那肥厚的唇瓣,勾勒着身体上的肥肉,不断的揉捏把玩,一点一点的挑拨起金焙的欲望。 “皇上!臣妾热哦!”楚梦荷感觉金焙身体的热度开始蹿升,听着对方的呼吸开始急剧加速,尽情的继续撩拨金焙。 纵然金焙体力超级好,可是也耐不住楚梦荷一遍又一遍的撩拨,金焙曾经以为自己的体力是绝无仅有的强悍,可是见到楚梦荷以后他才知道,原来还有比他更加旺盛的。不论是情欲,还是其他! “乖,荷儿,让朕休息会儿!”金焙眼皮都睁不开,疲懒的说着。 “不要!”楚梦荷双手抱住金焙的脑袋,张开那樱桃小口就朝着肥厚的大唇咬去。楚梦荷用尽手段吮吸着,嗓子里发出一种切合的呻吟声,但是相比这种享受,那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 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观察着金焙的反应,舌尖不断的挑逗着金焙。纵然金焙说累,可是他的身体却比他要诚实得多。楚梦荷抽回自己的舌头,低头瞧着金焙不满的神情,莞尔一笑,“皇上累了,要好好休息哦!” 金焙闭着眼睛,大手按住楚梦荷的后脑,用力的往自己身上压,同时张开那血盆大口,精准的堵住了楚梦荷的唇瓣。楚梦荷闭上眼睛,感受着舌尖的粉末在唾液里融化,而后灵巧的将自己的舌头送入金焙的嘴里面。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但金焙却绝对没有想到,招惹蛇蝎美人的后果是超乎他想象的。楚梦荷将自己的身体训练成了金焙的尤物,而且是切合心意的绝色尤物,能够让金焙百分之百满意的尤物。 楚梦荷感受着金焙身体的变化,心里计算着药物的发作时间,察觉到金焙紧绷着自己身体的手臂脱离开,楚梦荷这才抬起头,伸手抿去唇角的银丝。 楚梦荷躺在身侧,细致的瞧着金焙的反应,如同母亲对待婴儿一般,不断的抚摸着金焙的脸颊。楚梦荷低头在金焙耳畔开始喃喃自语,嘴唇一张一合,一串串好似咒语一般的话语钻入金焙的耳中。 金焙的身子抽搐三次,当第三次结束后,一双眼睛倏然睁开,那一双老鼠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无神无采,如同木偶一般,毫无生气。 楚梦荷的手指掠过脸庞,幽幽开口,“金焙,你到底有什么秘密?你们在寻找什么……”楚梦荷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飘入金焙的耳中。 “商地惜公主……找信物……”金焙断断续续的机械的叙述着,只是讲话很是怪异,因为舌尖没有转弯,听起来有些困难。 楚梦荷模糊的听着,一头雾水,“信物?什么信物?”楚梦荷还想追问,可是她察觉金焙有醒来的趋势,赶紧收敛情愫,重新翻身而上,张口吻上肥厚的唇瓣。 金焙疲惫的清醒过来,还没有来得及思考,感受到的就是身体的悸动和剧烈反应,瞧着楚梦荷放浪迷人的样子,金焙稍有清晰的思绪重新变成了浆糊。 …… 在地牢里不知道黑白,由始至终也没有人来见柳辰风。偶尔会有黑衣人拽着受重刑的犯人经过。正在思索要不要出去探查一下地形,突入而来的脚步声拽回了柳辰风的思绪。 牢门打开,柳辰风随着黑衣人走出来,昏暗的烛光摇曳着,不时地有水滴从头顶坠落而下。经过幽暗的长廊,柳辰风被带入了一个相对宽敞光亮的屋子。 屋子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床铺,不过吸引柳辰风眼球的则是桌面上摆放着的一叠一叠的黑色衣衫。只一眼,柳辰风就已经认出这些衣衫。 柳辰风走上前,翻弄着其中一件,熟悉的触感令柳辰风皱起眉头,这些都是凤殇的衣服!黑色的衣服上有丝丝血腥味飘来,柳辰风眸色瞬间深邃,因为沾染血的地方和没有血迹的地方,有着不同的手感。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c “这些都是王爷受伤所穿过的衣服!”突然,绿衣的声音出现在屋子里面,嗓音柔和,稍稍透露出爱慕的口气,“自从我跟随王爷之后,他的起居一直都是由我来打点,风雨无阻!”绿衣走进来,视线恍惚的看着桌面上摆放的衣服。 柳辰风收回手,转头对视上绿衣,唇角带着讥讽的笑,也不予以回应。 绿衣不理会柳辰风的神色,继续自己的讲述,她痴痴的掠过每一件衣服,最终视线却犀利的定格在柳辰风的身上,“若不是因为你,主子绝对不会升起动王爷的心思!”绿衣咬牙切齿的瞪着柳辰风这个罪魁祸首。 绿衣站在柳辰风跟前,直射对方的眼眸,伸手扯掉柳辰风脸上的面纱,“你一个丑八怪,有什么资格成为翼王妃,你凭什么?”绿衣攥紧着丝纱,满脸恶心的看着眼前这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庞,“我踩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都容易!”绿衣威胁着开口。 柳辰风冷漠的看着绿衣,等待着对方的意图。 “你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要你的命!”绿衣阴笑着几声,而后后退一步,好像要避开什么瘟疫似的,“我会慢慢折磨你到死!”绿衣阴森开口,“你若安分的交出东西,我会考虑饶你一命!”绿衣走到门口,扭头看向柳辰风,“仔细考虑,你已经没有多少安生日子了。不要说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惜公主!”绿衣伸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点了点,“你是个聪明人!” 看着绿衣离开,柳辰风眸子里闪烁出阴锐的寒光,他们就是冲着梅花印鉴而来!柳辰风摸了摸袖子里藏着的纸片和印鉴,气息慢慢沉下去,“凭你们?”柳辰风扬起眸子,凤眸中射出一股凛冽锋芒,“绿衣!敢威胁我妖鱼,你要做好赴死的准备!”柳辰风撵着指肚,指尖还残留着血腥味,柳辰风嗜血一笑,“玩死你!” ** 金蜜和金彦对坐着,身旁站着一名宫女,似乎在回禀着什么。 “不见了?”金蜜瞪着跟前的人,“什么叫做不见了?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金蜜声调拔高一筹。 “是,不仅惜公主不见了踪影,就连她身旁的随从也消失……”宫婢耐心的说着。 “知道了,下去吧!”金蜜沉着脸屏退宫人,碰的一下子将手里的茶杯仍在桌子上,“算她躲的及时!” 金彦看了一眼金蜜,思索半晌开口,“人不可能离开皇宫,躲?也不可能,恐怕是被扣下了!”金彦眯起眼睛,“这位荷妃荣宠正盛,动手脚也不是不可能……” 金蜜安静下来,思索半晌,而后摇头,“她一直在永寿宫,这,怕是父皇的命令!”金蜜猛然看向金彦,“一个小小质女,父皇犯不上啊?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金彦双目幽深无光,视线瞥向一侧,唇角抿起,不知道猜想到了什么,“盯紧了楚梦荷!父皇最近的荒唐行为越发的……朝堂之上,大家对此早已不满!恐怕,其他人会趁机闹事!” “皇兄放心,后宫我会派人盯紧,一有异常必定第一时间通知你!”金蜜严肃开口。 ------------ 第七十三章 睁眼瞎话 金焙恩宠楚梦荷越来越肆无忌惮,朝堂上怨声道载,后宫那些独守空房的美人儿也是嫉妒的咬牙切齿。没了皇后的后宫就如同失去了制约,有些忌惮的心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皇上,臣妾之前的提议怎么样嘛?”楚梦荷柔若无骨的攀爬在金焙的身上,两具身体光溜溜的一丝不挂,楚梦荷把玩儿着金焙的每一根手指头,“臣妾封了妃,也想要宴请一下,也是给皇上增光添彩……好不好嘛!”楚梦荷将自己的媚功发挥的淋漓尽致。 金焙含笑着瞧着楚梦荷,脸上淫一色浓郁,“不过是些身份高贵的奴才……好好,是朕口误!”见到楚梦荷故作生气的脸庞,金焙连忙改口,“朕就让荷儿做一回儿红娘!” “皇上答应了哦!”楚梦荷连忙说道,眼里满是小算计的光芒。 等到金焙离开之后,瘫软在床上的楚梦荷欣然一笑,她唇角还残留着白浊的液体,舌尖舔食着唇瓣渗出的点点血迹,疲软的爬起来,命小环前来侍奉。 小环搀扶着赤身裸体的楚梦荷去了浴室,心疼的瞧着楚梦荷身上的青紫痕迹,“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旧伤还没有消,新的又增了上来!”小环气哭的说着。 楚梦荷看了一眼头上仍旧蒙着绷带的小环,轻柔一笑,“已经习惯了!”楚梦荷拨弄着汤水中的花瓣,盈盈一笑,瞬间魅惑丛生,“红颜祸水,总该要有应该有的样子,不是吗?” 好半晌,小环给楚梦荷梳妆整齐,她收拢着楚梦荷的配饰,感慨万千,“娘娘,您这头饰已经换了好几圈了,衣裳就没有穿过第二次的!”小环不只是哭,还是该笑,有恩宠不是坏事,但是恩宠太过就有些过犹不及了,楚梦荷现在已经成了后宫众矢之的,“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 “恩,本妃怜香惜玉!”楚梦荷转身挑起小环的下颚,左右瞧着,一本正经的点头,“不错,姿色上佳……” 小环一点儿也没有因为被调戏而生气,反而看着楚梦荷的笑靥发起愣来,“娘娘能想开,就是老天爷对奴婢最大的恩赐了!”小环仔细上下检查了一遍楚梦荷。 “不能改变命运,那也要努力让自己活的舒服些!”楚梦荷妖娆妩媚的往殿外走去,“总不能浪费了这一遭!”楚梦荷带着浩浩荡荡的仆人出了永寿宫。 “深秋了,叶子都落了!”楚梦荷瞧着清扫落叶的宫人,黯然一沉,抬头就见到由远而近的金彦一行人。 楚梦荷面色略带尴尬,毕竟两人之前还是有着婚约的,只是没多久就成了母子关系,楚梦荷打量着金彦,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金焙那健硕的庞大身躯,楚梦荷心一抖,警觉发现自己竟然丝毫不艳羡这些健壮美男的身材! 金彦在楚梦荷跟前停顿片刻,颔首问安,而后匆匆离开,好像一点儿也不想多交流似的。而楚梦荷也不介意金彦的态度,相对来说她很满意金彦的平静。可是刚刚突如其来的认知却让楚梦荷有些发怔,这才多久的功夫?楚梦荷脸色没来由一白,抓着小环的手紧了又紧——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娘娘!您感觉怎样,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小环见到楚梦荷的情形大惊,连忙询问道。 “没事!”楚梦荷收回思绪,“天冷了,有些不适应!”楚梦荷深吸一口气,压下异样,“走吧!”继续带人离开。 来到楼阁高处,楚梦荷见到早就入座的身影,展眉一笑,“三公主真是早!”楚梦荷屏退众人,唯独留了小环随身侍奉,她坐到金蜜对面,接过宫婢沏好的茶,抿了一口。 “荷妃娘娘也不晚!”金蜜抓着棋篓里面的棋子,使其一个一个掉入棋篓子里,听着撞击而发出的清脆的响声,“看来父皇今日是舍得放过娘娘了!不容易啊!” 楚梦荷莞尔一笑,掂量着手旁的黑子,“还未曾与三公主切磋过棋艺,今日有幸!”楚梦荷执黑子,与金蜜相视一笑,不客气的落子。 “本公主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只听啪的一声响,金蜜紧跟着落下了白子。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交谈,说也不嫌麻烦,说的话都暗藏深意,高楼是个独立的,视野开阔,能够来此地的人绝对是要经过金焙亲自应允的。 柳辰风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倏然睁开了双眼,她脸上的面纱早就撤去,狰狞的脸孔暴露在空气中,桌面上的衣衫她早就一一碰触过,鼻息间淡淡的血腥味还没有退却。依照脚步的厚重力道,柳辰风大约已经猜出来人是谁。 “惜公主,住的可还舒服!”绿衣漠然开口,目光却暗含阴笑,她恭敬的跟在金焙身后,虔诚敬畏。 金焙少有的没有坐他那特质的大轿子,只见圆球身躯站在走廊中,宛若一个肥贼,恰好可以塞不住走道。“惜公主别来无恙!”金焙虚眯着眼睛,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虽然他极力的遮掩,可是还是不能遮盖住他的气虚。 这是纵欲太过的结果,而且金焙此刻的面色,比柳辰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加严重。纵然知道是毒药,这也是不能自拔的深陷其中,柳辰风心中好笑。不论西楚的美人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们总归成功了。 柳辰风微微摇头,“皇上可以在牢房里住上几天,看看是否能够安然无恙?”柳辰风讥笑着开口,“王爷不在,皇上所谓的照看就是如此的‘厚待’,真是另类。”柳辰风抬起头,直视金焙。 虽然光线昏暗,可是金焙能够模糊的看到那一张令人讨厌的丑恶脸庞,一阵倒胃的不适感,“这也是为了惜公主的安全考虑,最近宫中不太平……”金焙躲过视线,不去看那张恶心的面孔,“你是翼王亲定的王妃,朕不会对你如何!惜公主放心!”金焙仍旧一派的好脸色。 “绿衣说的东西,是什么?你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这又和本公主又有什么关系?”柳辰风有些恼怒的质问道,“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本公主关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皇上,这就是你对翼王的厚爱?” “大胆!”柳辰风话音一落,只见金焙扬手一挥,一个缩小版的平底锅呼向了没有准备的绿衣。绿衣纤瘦的身躯如浮萍一般撞击在石壁上面。 噗嗤——绿衣脸色苍白,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突如其来的攻击令她毫无准备。她捂着心口,靠着墙壁挪步起身,乖巧的跪在地上。 “是朕吩咐不周!这个贱婢私自更改了朕的命令!宫里近日有刺客频频偷袭,朕怕伤及到你,就让绿衣带你来这里躲避几日!”金焙叹了口气,“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放出来!”金焙一脚揣在了绿衣的身上。 绿衣摇晃着起身,颤巍巍的打开牢门,狼狈的抬起头,凶神恶煞的背对着金焙怒视着柳辰风。 柳辰风微微蹙眉,金焙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儿都不介意真实情况,可是不论什么原因,她都是被关进了暗牢。当初可是毁了蓝衣才抓起的自己,他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朕亲自来接你出来!”金焙感慨惋惜,“是朕的疏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金焙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就单单刚才绿衣与自己投射过来的那毒辣的目光,这里面就一定有问题。可是她暂时也只能如此听从。 柳辰风随着金焙走出暗牢石门,刺目的阳光使得她头晕目眩,明明阳光温暖适宜,可是柳辰风却觉得脑袋里被突然掺上了什么东西,浆糊一般思索不顺。 柳辰风只感觉自己的双肩有千斤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锤着自己,她想看清楚,可是眼皮却无力的睁不开。模模糊糊只听到金焙忽隐忽现的声音。 “绿衣,还不将惜公主搀扶下去歇息,你再敢违抗皇命,朕必定不饶你!”金焙呵斥着绿衣。 柳辰风眩晕难受,昏昏沉沉的失去了直觉。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金焙和绿衣相识一笑的满意。 金焙看着绿衣,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瞥了一眼地上的柳辰风,阴冷一笑,“给朕看紧了她!”说完脸上浮现一丝怜悯之色,伸手摸着绿衣红肿的脸,“朕下手太重了!”拇指却按压着绿衣的唇瓣,指尖抵着绿衣的齿贝,脸上则浮现出一丝色色的笑。 绿衣压抑着心口的闷堵,沾血的舌尖吮吸着金焙的指头,“为主子,这点儿伤值得!”绿衣脸颊绯红,双目略显迷离。其他黑衣人目不斜视的瞧着前方,根本就不理会这一幕,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 金焙满意点头,“事成之后,朕不会让绿衣在如此辛苦,绿妃娘娘的位子朕会留着。不要让朕失望!” 绿衣面色一喜,连忙跪地,“绿衣必定不辱使命,一定会完成任务!请主子放心!” 只是这时候,谁也没有看到,原本昏迷的柳辰风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唇角勾起了玩味的笑,清澈的眼眸中哪里有一点儿的朦胧无神? 金焙离开,黑衣人也返回暗牢,空旷的地方只有柳辰风和跪在地上的绿衣二人。 绿衣暗自咳嗽着起身,稳了稳身子,虚眯着眼睛打量着地上掩面躺着的柳辰风,阴冷一笑,伸出脚丫子踢了踢柳辰风的肚子,“中了幻毒,以后有你好受的!哼哼!”绿衣不满的呸了一口,俯身撦拽着柳辰风的双肩往外走去,嘴里念念有词,“你这怪物,当娈童都不够格!” 借由眼缝,柳辰风察觉这里的院子竟然是逝水阁临旁的废弃院落,她还记得那夜里有人将人顺入井里的情形。这里是金焙偷摸来的地方,原来,这里也是通往暗牢的入口! 柳辰风隔得疼痛,也不出声,任凭绿衣气喘吁吁的将自己挪回逝水阁。绿衣只是将柳辰风扔到床上,便再没有理会,转身离开。 听到门关上,柳辰风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绿衣是寝室的方向,淡淡的眯了眼睛,她扭扭脖颈,揉揉胳膊,站起身来伸伸懒腰,这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这么舍近求远的弄这一遭,金焙这只老狐狸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他那说辞也就是听听当屁放掉,算不得数。这么轻易的泄露绿衣的身份,他们就不怕自己将消息告诉凤殇? 柳辰风在屋子里踱步,一手捏着下巴,一手背在身后,思绪急转,恐怕他们能够万分肯定凤殇绝对不会立即回来!近期内是不可能回来。柳辰风抬头,凤眸中 幻毒是什么?柳辰风暗自猜测着,她什么时候中的毒?柳辰风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借由光线,她察觉到自己指尖有细微的黑色粉末。 这是—— 她只碰触过凤殇的那些沾染血迹的衣服,按理说,这毒素应该像之前见到的,所沾染都不能避免受伤。可是现在,她指肚明明也碰触过那些残留的血,可是刚刚在阳光下,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指甲上沾染的粉末这才变成黑色的。难道是时间久了毒素变质了?柳辰风盯着自己的手指头,可是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迷惑的瞧着,心里有很多问题。 幻毒,幻毒,这就是幻毒!柳辰风深沉着思索着,按照之前的反应,她分明是中了毒的,而且浑浑噩噩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她记得金焙的声音传入耳畔很模糊,可是她的脑海里的声音却是万分的清晰。这反应,倒像是催眠…… 柳辰风舒然挑眉,难道所谓的幻毒,就是控制人么?她没有被毒素控制,难道是因为她的体质?柳辰风仍旧不解。不管怎样,总归是好事。 之前在牢里,柳辰风还在想着怎么行动,现在好了,省去她不少麻烦,不管金焙是出于什么目的,是不是为了印鉴,她都不会再坐以待毙! 柳辰风森然一笑,脸上凛冽的冰冷如同深冬的寒潭,两张薄纸片、一个吊坠物件,一枚梅花印鉴,一一并排放置在床铺上。她要抓紧时间做该做的事情! ------------ 第七十四章 出现 自从离开暗牢,但凡柳辰风离开寝室屋门,绿衣必定寸步不离的跟随着,不言不语,并不阻挠柳辰风的任何行为,只是单纯的跟着、监视着。 柳辰风的寝室被翻动了好几遍,柳辰风回来的时候发现那些仅有的物件都被动了数次,显然是好几股势力的手笔。柳辰风可以万分肯定,只要梅花印鉴一旦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就会必死无疑。 “惜公主!”正在晃神的柳辰风听到有人声,寻声望去,正见到一名体面的宫女走进来,只见对方略显恭谨的对着柳辰风福了福身子,而后微笑着开口,“荷妃娘娘请惜公主出席明晚的宴会……” 柳辰风挑眉,“都请了什么人?”柳辰风出声询问道。 “是各国的贵人,还有世家贵族的公子、千金……”宫女简单介绍,而后离开。 柳辰风把玩着手中的帖子,若有所思,而身后的绿衣则微微眯起了眼睛,气息有些波动,绿衣目光直盯着那烫金的帖子,恨不得戳几个窟窿。 察觉身后人的情绪,柳辰风莞尔一笑,随手将帖子扔到一旁的桌面上,暗自思索起来。若是如此,那该去的必定一个也不会少!柳辰风微微眯起眼睛,计算着明天晚上的计划。趁着她身体尚佳,是该出手的时候了。 凤殇!忽然,柳辰风脑海中浮现起了一张狼牙面具,想到了面具下的那一张苍白瘦削的面庞,柳辰风鬼使神差的伸手碰触着自己的唇瓣,那股男性气息好像又飘来,霸道而温润的碰触竟然使柳辰风有丝丝的怀念! 猛然回神的柳辰风立即甩去脑袋里面的念想,暗中吐出一口气,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暖,渐渐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晚上,柳辰风穿了一件简单肃静的长裙,头发仍旧简约梳起来,收拢一下衣衫,出门去参加宴会。门口的绿衣见到柳辰风,眼底闪过一抹鄙夷以及嘲讽之色。 宴会仍旧是在御花园举行,天还没有暗下来,可烛火已经点燃,摇曳的烛光将这一片天地照映的宛如白昼。接受邀请的人们陆续前来,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很是轻松。 柳辰风一眼扫过,勾唇一笑,仍旧寻了个僻静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也不去理会绿衣的神情,只是自顾的瞧着。忽而,柳辰风斜眼望去,发现在对折的地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钱豪维!柳辰风沉下心神,暗中考量着。 钱豪维自己一人喝着闷酒,一点儿也不理会前来搭讪的众人,显得与这个宴会格格不入。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当最后一缕光辉被吞噬之后,一队人浩荡的走来,为首的则是恩宠不衰的荷妃娘娘,而在她身旁跟随着的则是三公主金蜜。两人结伴而来,嬉笑轻松。 而就在公公宣告荷妃驾到的时候,钱豪维固定的姿势终于有了移动,柳辰风看的清清楚楚,钱豪维特意抬起头往楚梦荷方向看了一眼。而与此同时,金蜜视线却直直的落在了柳辰风的身上。 稍许,有太监匆匆赶来,打开黄绢宣了旨意,“皇上有旨,今日宴会,宾至如归,众人……”金焙的这一则圣旨完全给足了楚梦荷的面子。 楚梦荷蒙着面,被遮住的唇角笑开了花,心里暖意连连,可是当她的余光瞥见钱豪维,欢喜戛然而止,一股纠结的情愫涌上心头,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愁色。 “大家一起聊天谈话而已,不必拘谨!”楚梦荷收敛心神,而后幽幽开口,“惜公主何在?”楚梦荷忽而开口,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柳辰风的身上,“算起来咱们也是有缘。”楚梦荷召唤柳辰风过去,并示意随侍给柳辰风安排桌椅。 柳辰风来到楚梦荷跟前,坐到了金蜜的对面,听着楚梦荷客套的话。“娘娘谬赞了,你千金之躯,本公主不过草芥一枚!”柳辰风也给她客套的来了几句,而楚梦荷的目的很值得怀疑。 楚梦荷瞥了一眼柳辰风身后的绿衣一眼,“今儿个宴会就是要大家玩的高兴,你的婢女可以轻松一下,不用寸步不离的守着,御花园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惜公主这么一个大活人,是丢不了的!”楚梦荷对着绿衣说道。 绿衣听到后有些作难,一想到楚梦荷承欢膝下的浪荡样子,绿衣心里就恨得牙痒痒,可是她现在只是一介婢女,身份卑微。绿衣眼底精光一闪,阴冷一笑,众目睽睽,是楚梦荷让自己离开,若是柳辰风出了任何事情,皇上纵然对自己恼怒,也必定不会放过楚梦荷!绿衣想到这里,立即听话的转身离开。 柳辰风看着沉默离去的绿衣,微微眯起眼睛,转头看向金蜜,捕捉到金蜜眼底划过的阴毒,暗中警戒起来。 “殇哥哥离开数日了,看来惜公主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着急了?”金蜜挑衅的看向柳辰风。 “这是本妃命人用晨露沏的新茶,是今年的第一茬,惜公主尝一尝!本妃记得商地气候干燥,嫌少有这等味道的茶……”楚梦荷示意柳辰风品尝。 柳辰风倒是不客气,端起茶杯闻了一下,只这香气就让柳辰风心中一凛,暗中看到金蜜脸上一闪而过的冷光,慢慢晃着茶杯盖,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当着两人的面,轻抿了一口。 茶是不错,只是可惜了——柳辰风放下茶杯,点头一笑,“味道清新香甜,少有的上品。” 看到柳辰风喝下,金蜜心里冷笑连连,奸诈的目光由眸底跃跃而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明媚,“娘娘这杯茶,除了父皇,可是很少有人能够喝到的。惜公主,你今日可是走运了!”金蜜的笑声有些渗人。 花园中的人都彼此交谈着,都暗中注意着楚梦荷这方,暗叹着楚梦荷的貌美。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怪风袭来,楚梦荷脸上挂着的薄纱倏尔被吹开,面纱掉落,那张美艳的脸庞映入众人眼帘,刹那间,御花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为着这一张天怒人怨的俏脸所吸引折服。不论男女,不论老少。 楚梦荷不慌不忙,对于自己造成的这骚动只是莞尔一笑。 可是还没有等到众人回过神来,从远处走来的一坨庞大身影就直接挡住了楚梦荷的跟前。 听到咳嗽声,众人终于被拽回了神智,见到来人,各个目瞪口呆,赶紧起身跪拜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脸上的震惊都还没有消去,谁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亲自走着前来,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人们心里越发的肯定,这位荷公主的能力! “皇上!”楚梦荷笑着将面纱带上,起身靠在金焙的身上,“您怎的来了?”楚梦荷勾着眸子笑眯眯的说道。 金焙毫不客气的在楚梦荷的腰上拧了一把,微微轻哼,“蜜儿,这里交给你,朕要带荷儿回去了,夜深露重,生病了就不好了!”金焙带着楚梦荷的人离去,大家都还没有从金焙的话里回过神来。 夜深露重?开什么玩笑,夜幕刚刚降临,白日的温暖都还没有消散,这种憋足的借口让人无语。 等到金焙离开,金蜜彻底心花怒放,起身走来柳辰风身旁,俯身相视,“惜公主,刚刚茶的滋味如何?” 柳辰风心里阴冷一笑,故作迷茫的看向靠近的金蜜,“三公主什么意思?”她打算起身,可是身子却一下子跌坐了回去,她茫然的看向茶杯,“这茶水?”柳辰风还没有说完,就昏迷倒在了桌子上。 “惜公主醉了!”金蜜作势搀扶着柳辰风,而后扭头召唤者宫人,“扶惜公主下去歇息!好生伺候着!”金蜜义正言辞的吩咐道。 有两名宫女从金蜜的怀中接过柳辰风,只是金蜜并没有察觉到,就在她将人递过去的刹那间,柳辰风藏在下面的手敏捷一动,一件东西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送入了金蜜的怀中! 柳辰风被宫女带了下去,金蜜看着柳辰风离去的背影,脸上闪过一抹狰狞的笑,转过身继续恢复那一张天真笑靥,与大家说说笑笑打发时间。 “人交给我!”柳辰风被带入了一间屋子,开口讲话的是一名女子,口气生硬,“你们去公主那里交差,剩下的交给我!” “是!”两名婢女将柳辰风扔到床上,而后转身离开。 过会儿,有人走上前来,打量了一下柳辰风,扯下柳辰风脸上的薄纱,连忙后退一步,倒抽一口凉气,“真是丑不可言!哼!”女子扔下面纱,转身吩咐着,“将人抬进来!”语调冰冷。 过会儿,有两名侍卫将一个麻袋送了进来,在女子的吩咐下将麻袋里面的人同样扔到床上。 哐当一声响,柳辰风瞬时睁开双眼,她瞥到身旁躺着的金琪,面色一寒,门从外面被锁上了,柳辰风下了地,踹了一脚金琪。围着屋子走了一圈,视线落在窗户上,百密一疏,她们是认定自己会上当。 柳辰风森然一笑,走到床边,金琪面色暗黄,精神颓靡,显然最近这段时间他过的并不好!柳辰风摸着下巴思索着,她要不要帮衬一把?在地牢里,柳辰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终于想明白金焙到底意欲何为! “快点儿!”就在这时候,柳辰风听到外面的声响,而后见到有两道身影从窗前匆匆经过。柳辰风连忙爬出窗户,悄声的跟了上去。 “公主!”男子声音低沉,口气略带波动。 “我时间不多,只能将金焙迷昏,他很快就会醒来!”声音嗲嗲的,绝对是楚梦荷无疑,“有几句话,你听清楚!” 柳辰风似笑非笑的躲在暗处,阴柔一笑,袖子里隐藏的唯一一把粉末落入掌心之中——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进来,楚梦荷,钱豪维,是你们自己来找死的。 柳辰风刚打算轻柔一吹,就在这时候,一股柔风飘来,柳辰风张新年的粉末就这么顺着里面两人的方向飘去。 稍许,柳辰风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不好!”钱豪维急促而慌乱的声音响起,他本打算赶紧离开,可是根本就没有料到空气中的迷药异常的厉害。 “怎么回……好晕!”楚梦荷昏倒在地上,紧接着一声巨响,钱豪维也倒了下去,连带着顺下一把椅子。 柳辰风眉头一蹙,往风吹来的方向瞥了一眼,脸色一沉,赶紧走了过去。地上的楚梦荷和钱豪维深度昏迷着,柳辰风往钱豪维的身上踹了几脚。 柳辰风也不客气,直接将楚梦荷和钱豪维的衣服拔了个精光,弄乱了两人的头发,而后将两人放在一起,同时柳辰风将提前准备好的一块玉佩挂在了钱豪维的脖颈上,玉佩上镂空雕刻着两个字——梦荷! 柳辰风摸着下巴,蹙着眉头,总感觉还是有些不妥,脸上突然闪烁出一丝邪佞的奸笑,她用楚梦荷的衣服将自己双手简单包起来,而后蹲在楚梦荷和钱豪维的身前,面不改色的替两人做了交配。 楚梦荷的敏感的出乎柳辰风的意料,她只碰了一下,楚梦荷就有了感觉,听着鼻息间的嘤咛,柳辰风了森然一笑,不嫌费事的将钱豪维推到楚梦荷的身上,让两人一上一下,又弄了几个姿势,这才满意的起身,最后忍住恶心将手里的布条扔掉。 柳辰风刚打算离开,但半路又折了回来,她将其中一张纸片塞入了钱豪维的手里,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是柳辰风刚踏出门槛,突然出现的绿衣就挡住了柳辰风去路,见到来人,柳辰风脸色一沉,“阴魂不散!”危险的眯起眼睛,然而面色依旧冷静。 “惜公主真是出人意料!”绿衣好像是抓到了柳辰风什么把柄,阴险的笑着,“你可真是胆大妄为!我们都小看了你!”绿衣蓄势待发,紧盯柳辰风。 “就凭你这个叛徒?”柳辰风心中越发的冷静,时间不多了,她必须离开这里! 绿衣看了一眼里侧,手里有两粒粉末聚集的药丸,曲指一弹,两粒药丸分别打在了楚梦荷和钱豪维的身上。片刻之后,屋子里原本晕迷的两人便传出了呻吟声。 柳辰风看着绿衣亮出剑,威胁着自己,暗自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一丝不屑,就凭你?当日是让着你!柳辰风深呼吸一口气,手腕突然一动,欺身而上,手指成爪捏向绿衣喉咙,而另一只手恰好卡住绿衣持剑的手腕。 冰冷而霸道的寒意令绿衣浑身一战,而只是这一楞,情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绿衣想破脑袋也绝对不会想到柳辰风竟然拥有如此的能力!绿衣连还手的余地也没有,她只感觉到压抑,一种濒临死亡的骇然。 “出来!”柳辰风眸子一凛,看向前方,声音冰冷。 绿衣试图挣扎,可是却是徒然,绿衣绝迹没有料到,眼前这个羸弱要死的柳辰风竟然有如此高深莫测的能力!绿衣沉着眸子,脸色凝重,这个人绝不能留! 柳辰风勾唇一笑,靠近绿衣耳旁,“你以为你还有活的机会?”柳辰风锁紧手中力道,毫不留情的要置绿衣于死地。 绿衣眼里终于流露出了恐慌,她开始挣扎,决不允许自己就这么死掉。 就在这个时候,柳辰风心脏骤然一痛,手中力道一滞,脸色瞬时难看起来。 而绿衣倒是趁此时机,连忙竭尽全力脱离柳辰风的桎梏,她连忙后退,阴阴一笑,“很可惜,天不遂人愿!”只是绿衣压根就没有聊到柳辰风根本就没有要追赶自己的打算,心一紧,急忙转身,还没有来得及领会柳辰风脸上的复杂表情,一柄锋利的长剑就直接刺穿了绿衣的脖颈! 一击毙命,绿衣瞪大眼珠子,眼睛里映射出来的则是青衣那张熟悉的脸庞,绿衣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最后竟然会死在青衣这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的手里。 随着绿衣身体倒下,青衣收回宝剑,抬头看向柳辰风,“有人来了!请随我来!” 柳辰风抿着唇,赶紧跟上青衣的步子,直接进入了一个角落中的暗门。就在柳辰风离开的刹那,有一堆人浩浩荡荡的赶来,时间恰如其分的刚刚好! 进入地道,柳辰风被带入了一个密室中,凤殇正安然无恙的坐在里面,黄衣跟在身旁。“凤殇!”柳辰风声音低沉冰冷,脸面上仅有的情绪也随之消散。 那张狼牙面具如此的熟悉,可是却令柳辰风觉得遥远至极!柳辰风进来,青衣和黄衣悄然离开。柳辰风话音一落,自己就立刻被一股男性气息所包裹住,身体被双臂困住。 柳辰风本要反抗,唇瓣瞬间就被温热所含住,舌尖利落的撬开贝齿,钻入柳辰风口腔之中,缠绵纠结在一起,无论柳辰风怎样退却,对方都不允许。 熟悉的味道,温润的触感,霸道的怀抱…… 柳辰风垂落的双手环上凤殇的背脊,她用力的环住,手却下一刻不自觉连同凤殇的衣襟死死攥起。 ------------ 第七十五章 看戏(一) 两人纠缠许久,凤殇极不情愿的放开柳辰风,只是双臂仍旧桎梏着对方,那么的用力,生怕柳辰风会消失一般。那一双含笑的狐狸眼眸里面映衬出一张清冷的丑陋面庞,瞳孔折射出的那一双凤眸略带迷离。 “小风儿!想念本王没有?”凤殇轻笑着,将脸埋入柳辰风的脖颈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满足鼻尖萦绕的女儿香气。 湿润的感觉虽然离开,可是男性的气息却霸占了挣个嗅觉,柳辰风被撩拨的恍惚,可瞬时又恢复了平静,她对视着眼前的男人,依旧是那一张面孔,但是却感觉咫尺天涯!“你根本没有离开过!”柳辰风肯定的注视着那一双眼睛,与自己一样的眸子,却又截然不同。 凤殇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承认,他只是伸手温柔的挑起柳辰风的下颚,凝视着柳辰风的脸庞,纵然凤殇眼睛毒辣,可是他也只能透过柳辰风的那一双眼睛猜测她的情愫。 柳辰风莞尔一笑,沉下眸子,她稍稍退开凤殇,打量着那一张脸,只是柳辰风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那一双手颤抖的异常厉害。“本公主帮你解决了身边的叛徒,你打算怎么报答?”柳辰风抬起手,抚摸着那一张脸,指尖传递过来的触感使得柳辰风升起一抹暗淡的嘲讽。 凤殇微微蹙眉,看着冷静的柳辰风,但是心中总是有些触摸不到的异样情愫,这让凤殇有些小小的抓狂。 “呵呵——”柳辰风轻松一笑,接过这一页,“既然如此,你一定有办法欣赏下面的好戏?”柳辰风望着凤殇,心中却几不可闻的深深叹了一口气,原本露出裂缝的心再次硬生生关闭起来,那张狰狞丑陋的脸庞上,浮现起一丝丝陌生的冷意。 凤殇点头,“风儿导演的戏,本王自然不能错过!”凤殇带着柳辰风的走出密室,并没有出现在地面,而是七拐八拐的进入了一条密道。 青衣和黄衣跟在身后,凤殇牵引着柳辰风进入了一间屋子,从暗门里面走出来,皎洁的月光穿透窗纱照射进来,柳辰风和凤殇的影子歪歪斜斜的落在地上。 柳辰风耳朵微动,她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音,扭头瞧了一眼那张冰冷的狼牙面具,瞥到正握着自己的手套,心越发的沉静下来。收敛心神,在凤殇的示意下,青衣挪开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物件,而后将东西放置在了一个平白无奇的地方,而后转动了几圈。紧接着听到嘎嘎的微弱响声,整个的一张墙壁竟然瞬间变了颜色。 柳辰风微微眯起眼睛,很诧异自己所见到的,利用简单的光学原理,让墙壁上呈现出了影像。柳辰风可以肯定,在这个世界里,这是多么疯狂而又重大的一项发明! 面对如此场景,若是普通人必定会惊慌尖叫,但是凤殇察觉到柳辰风眼里只是闪过一道微弱的诧异之色,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是那一所院落的情况!”凤殇还是淡淡的解释着。 虽然没有监视器那么的请准,但是能够做到这样已经超乎寻常了,柳辰风点头,看着那屏幕,见到以金焙为首的那一群人进了这一所院落。 当金焙清醒过来的时候,身旁早已经冰凉,只残留着楚梦荷的迷人香味儿,可是金焙还没有从刚刚的激情中回过神来,就有宫人惊慌错乱的冲了进来。 “皇上,皇上,不好了,出事了!”小公公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二皇子不见了!” 金焙刚要开口,有一名婢女也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皇上,惜公主不见了!”金焙认得这个人,她是金蜜身旁的贴身婢女,“惜公主喝了些酒醉了,公主命人将其送回了寝室歇息,可是,可是奴婢奉命去……根本就没有公主的身影……” 金焙眼皮子一跳,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看着跟前跪着的两人,金焙不敢迟疑,“荷妃呢?”金焙低声询问着身旁的小公公。 “奴才一直不曾见到娘娘!”小太监脸上带着茫然之色,不是一直在屋子里面吗? 金蜜处理完御花园的事情,赶紧领着人赶了过来,正好与出门口的金焙撞了个正着。“父皇!”金蜜脸上带着焦急神色,“荷妃娘娘可在?”金蜜面色焦灼,脸上带着疲惫之色,“女儿已经命大家出宫……”金蜜面色有些难看。 “有话直说!”金焙看着金蜜的脸色,心头萦绕的黑暗越来越浓重。 “女儿命人查看了一下,少了一个人!”金蜜脸上有着不知所措的表情,“左相之子钱豪维……” 金焙越来越觉得今天的事情是一场阴谋,“找!立即给朕找!”金焙立即下达命令。 就在人们手忙脚乱的时候,一名宫女吓的瘫软在地上,支支吾吾,“奴婢,奴婢见到娘娘去了xx宫的方向……” 金焙脸上肌肉抖动着,犀利的目光扫过那名宫女,而后带着人朝着宫殿方向走去。金蜜眼里闪烁着一股隐晦不明的光芒,对着一个不起眼的人递了个眼色,紧跟而上。 当看到绿衣尸体的时候,望着绿衣那一双死不瞑目瞪大的眼珠子,瞧着她脸上的愕然和不敢置信,金焙眼底闪过一道凶狠光芒。“给朕嗖!”金焙阴冷吼道。 金蜜跟着金焙,眼底浮现一抹阴冷的笑,而看到绿衣的尸体,心中同样吃惊的很,暗中瞥了一眼上了锁的门,“什么声音?”金蜜眸色一动,柔声开口。 本在若有所思的金焙听到金蜜的话,视线反而转移到了一个夹缝之中。他迈着步子朝前走去,但是接下来的景象却着实重伤了金焙的眼珠子! 狭小的房间里,有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情欲的呻吟声充满整个房间,空气中弥漫的都是那种熏人的浓腻味道。 “父皇?”金蜜不解,走上前去一瞧,倒抽一口凉气,“怎么——可能?”金蜜眼珠子瞪的溜圆溜圆,阵阵寒意从背脊渗透出来,惊觉到金焙的反应,连忙回首,“父皇——”金蜜见到金焙凝重而愤怒的神色,心一突。 “贱人!”金焙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肥油慢慢渗出,看着那极度享受的脸庞,瞧着身上正在卖力耕耘的健硕身体。金焙双拳紧握,他一步一步走上前去,一脚踢飞了钱豪维。 因为剧痛,钱豪维恢复了些许神智,而当他看到面前的场景,察觉到清凉的冷风,见到眼前的人,看到自己赤裸的样子,心默然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梦境中的楚梦荷还在呻吟着,嘤咛的语调让人怜惜,可是此刻的场景却极度的招人讽刺。金焙低头看着地上扭动身体的女人,瞧着这尤物身材,阴冷一笑。“荷儿,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金焙一脚踩在楚梦荷的胳膊上,毫不吝惜的踩碎了楚梦荷的手腕骨。 剧烈的疼痛让楚梦荷清醒过来,当她看到满脸盛怒的金焙,身子猛然一颤,“皇上!”楚梦荷哆哆嗦嗦,看到外面站立的众人,扭头瞥到一丝不挂的钱豪维,脑袋轰然炸裂开来。“不,不是这样——”楚梦荷虚弱的求饶着,眼中满是恐慌之色。 遵照命令,两名侍卫将钱豪维抓起来,拖到金焙跟前,钱豪维胸前悬挂的那块玉佩再次刺痛了金焙的眼球。金焙一把将玉佩夺下来,扔到楚梦荷的面前,“贱人!枉费朕如此的疼爱你!” 金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迟钝的看着楚梦荷和钱豪维,一个西楚并蒂莲,一个是傻子,她想破脑袋也绝迹想不到这两个人会有关联! “皇上!”这时候,一个人将地上的纸片递给了金焙。 金焙看着纸片,原本压制下去的怒意再次窜了上来,圆饼手指捏着纸片,看着背面的图案,背叛的耻辱再次涌上心头,“关入地牢!”金焙阴沉冰冷的嗓音令周遭空气急剧凝结! “来人,放开本殿下!”就在这时候,金琪的呼喊声迫切的飘来,那紧闭的门被敲的砰砰作响。“来人,快来人——” 听到呼救声,金蜜眼皮子陡然跳了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冲头顶。 金琪被放出来,衣衫完好无损,不过脑袋上却破了个血窟窿。金琪踉跄着走出昏暗的屋子,手里死死的捏着一个东西,他已经顾不了其他,委屈的跪在金焙跟前,“父皇,您要给儿臣做主……” 金焙脑袋嗡嗡作响,他已经十分肯定这就是一个阴谋。 “金蜜,你好狠的心思!”金琪怒视着金蜜,将战火直接燃烧到金蜜的身上,“你、我好歹是血缘兄妹!为什么要这么狠毒致我于死地!金蜜,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金琪怒目相视,整张脸涨的通红,宛若一条愤怒的毒蛇。 烛光摇曳,夜风冰冷。整个院落被照亮,人头攒动,但是却悄然无声、万籁俱寂。 金焙只感觉脑袋忽然膨胀,思绪混沌起来,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咽喉,呼吸困难。 ------题外话------ 哎呀呀,国庆大家都去玩了吗?订阅啊亲们,多支持正版啊 ------------ 第七十六章 看戏(二) 金蜜听着金琪的斥责和质问,眉头紧蹙,“二皇兄,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手足情深,这是父皇一直教会我们的!”金蜜低声说道,无邪的面庞上闪过一道阴狠之色。 “真是好笑,手足情深?”金琪好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冤枉你?”金琪一双喷火的眼珠子盯紧着金蜜,“你寸步不离的吊坠,为什么会在这间房里!”金琪将东西亮出来,一块玛瑙坠饰展露出来。 金焙扫了一眼金琪手里的东西,而后扭头看向金蜜,目光满含怀疑,他认得,这是金蜜生辰的时候他赏赐下去的,金焙记得金蜜喜欢的不得了,一直是贴身佩戴的! “父皇!”感受到金焙的质疑目光,金蜜身子一颤,立即跪在地上,“女儿一直在为荷妃娘娘打点宴会,绝对没有做对不起皇兄的事情!”金蜜抿着唇,“至于这件吊坠——”金蜜感觉嘴里苦涩难受,“女儿两天前就不见了它,怕父皇知晓伤心,就瞒着没有说——” “皇上,公主的吊坠掉了,奴婢可以作证,为此公主一直都很伤心,责备自己没有仔细收好!”金蜜身旁的婢女赶紧跪在地上解释。 “哼!”金琪阴冷一笑,“你是金蜜的人,自然向着她讲话!”金琪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金焙阻止。 “孰是孰非,朕自会调查清楚!”金焙嗓子里感觉腥甜不适,他在金琪和金蜜身上打量了半晌,而后深深叹了口气,“事情清楚之前,你们都给朕安分的待着,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踏出房门一步!”金焙犀利的说道。 金蜜垂着眸子,乖巧的谢恩。而金琪则极度不忿的冷哼一声。 夜色正浓,金焙攥着纸片,脸黑的堪比锅底,这间屋子他一分钟都不想待,倒胃的感觉袭击者金焙。走出屋门,望着地上绿衣的尸体,看着狰狞的伤口,若有所思,“惜公主人呢?”金焙开口询问道,“这是惜公主身旁侍奉的人吧?” 这时候一名宫女走了出来,跪在地上谨慎着开口,“回皇上的话,荷妃娘娘让这位姑娘离开,说是惜公主由她们照看着……” 金焙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脸上肌肉僵硬,大家还以为金焙是在为荷妃的擅自主张,其实金焙是对绿衣的不听命令而气愤,同时更加愤怒绿衣竟然敢把人给弄丢! 柳辰风瞧着墙壁,望着简易显示屏里,映射出来的金焙那张愤怒的宛如猪肝脸的面庞,微微勾起唇角,瞧着金琪手里捏着的东西,笑的越发的和煦。只是可惜了,只能看到画面,而听不到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凤殇打量着屏幕,但是更多的却是在审视着柳辰风,思绪万千,情绪复杂异常。 柳辰风转过身来,看向凤殇,不论结果如何,楚梦荷与钱豪维绝对不会有好下场,金焙万万不会轻易放过背叛他的人,尤其还是叛国贼!至于金蜜,柳辰风漠然一笑,不过早晚的事情! 柳辰风扭头看向凤殇,从对方手里抽回自己的手,瞧着眼前的人,小指碰触着袖子中的梅花印鉴,心越发的冷静和平稳,“我该回去了!”柳辰风低声说道。 凤殇抿着唇瓣,“不行!”直接开口拒绝,“知道本王在这里,风儿,你能安心离开?”凤殇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柳辰风,他低着头,透过面具瞧着身前的女人,那一双隐藏的狐狸眼睛底下闪过一道精锐之光,“不论如何,你已经被金焙盯上了!” “那又如何?”柳辰风挑眉反问道,翼王凤殇能够自由出入皇宫,而且对皇宫了如指掌,怪不得历代皇帝都忌惮翼王府,必定还有这一层的原因,不过看起来,金焙似乎并不晓得这一点。无论如何,钱豪维都不可能完好无损的离开皇宫,她的仇,已经报了一半,若是金焙舍不得杀钱豪维,她必定会亲自动手。 至于金蜜,柳辰风面色一寒,没有什么比被最宠溺自己的人猜忌更有趣的了,那必定会是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凄凉。看与不看对柳辰风来说已经没有意义,而现今对柳辰风来说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离开! 这里已经没有值得她留下来的理由了!柳辰风望着凤殇,暗声一笑,“惜公主在皇宫凭空消失可不好!”柳辰风勾起唇角,平静的说道。 凤殇凝视了柳辰风半晌,不悦的开口,“你就这么急着离开本王?” 柳辰风莞尔摇头,“你能现在出现?”似笑非笑的看向凤殇,伸手敲了一下凤殇脸上的冰冷铁面,“我可不想变成人们心里的鬼怪!” 瞧着柳辰风眼底透露出来的俏皮,凤殇低沉的情绪瞬间晴好,“本王就饶过你这次!”凤殇扭头对青衣吩咐着,让青衣带柳辰风去一个僻静的地方。 “风儿!” 柳辰风转身走了两步,突然被凤殇叫住,她刚一转身,整个人就被凤殇环环抱住,那么的紧。男性气息撞入,可是温暖的胸膛却没有让柳辰风感觉到一丝的安然。柳辰风缓缓抬起手,悄然抱上,双臂用力,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触感,微微闭上眼睛。 “时辰不早了!”柳辰风暗吸一口气,而后推开凤殇,随着青衣离开,未曾转头。 凤殇抿着唇,感受着怀里的清香一点一点消散开来,整个人再次被冷气所包裹住。 黄衣看着凤殇,几次想要开口,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出声,她蹙着眉头看向柳辰风离去的方向,目光深邃黯然。 金焙面色凝重,看着地上放置的尸体,正是绿衣。一招毙命,伤口不偏不倚,足见对方出手狠辣。 “是谁?”金焙出声询问身旁的黑衣人,“皇宫大内,你们竟然没有丝毫察觉?”金焙口气之中满含愤怒之情,铁桶一般的皇宫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暗卫竟然没有发现!若是出现刺客,那还了得? “绿衣提前撤了这里的人……”黑衣人平静的说道。 “贱人!”金焙厌恶的扫了一眼绿衣的尸体,咬牙切齿,“扔出去喂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很快出现两人,扯着绿衣的尸体离开。 金焙转身去了另一间囚室,地牢里面,赤身裸体的楚梦荷和钱豪维分别被捆绑在木桩上面,四周石壁上悬挂着各种各样骇人的刑具。烛光摇曳,阴风嗖嗖,除却虚弱的喘息声外,就只剩下水滴坠落砸在地面上清冷声音。 楚梦荷目光空洞的看着地面,浑身战栗不安,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反算计!听到脚步声,楚梦荷茫然的抬起头,当看到金焙,鼻子一酸,“皇上,臣妾是被小人算计的!”看着金焙那张阴冷的脸庞,楚梦荷浑身发冷。 金焙走到楚梦荷的跟前,完全睁开的老鼠眼中掺杂了愤怒的复杂神色,他捏着楚梦荷的下颚,逼迫对方与自己直视,“荷儿,朕待你不薄!” 楚梦荷摇头,楚楚可怜,“不是这样,皇上,不是这样的!”楚梦荷轻柔的抽噎着。 金焙指尖接触了一滴楚梦荷的眼泪,湿润的滑嫩让金焙呼吸一窒,手指划着楚梦荷的脸颊,拇指在楚梦荷的樱桃红唇上辗转片刻,而后往身下游走而去。 伴随着金焙的碰触,楚梦荷的身体诚实的起了反应,急促的呼吸,妖娆的呻吟声,无不彰显着楚梦荷的勾人资本。 “你是朕的荷儿,朕亲手开发出来的爱妃,朕怎能舍得杀你呢?”金焙奸诈一笑,只是笑容却未抵达眼底,老鼠眼睛里面满是冰冷之色,“放心,朕怎么会舍得杀荷儿这么美的尤物呢?”金焙咯咯一笑,对着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 很快,有人进来将楚梦荷连同木桩一起抬了出去。牢里只剩下钱豪维。 金焙走到钱豪维的面前,肥胖的手指抓住了钱豪维的左臂,僵硬的很,金焙用力一弯,愣是将钱豪维的左臂掰折成三段。“朕真是小看了你!”金焙毫不避讳的打量着钱豪维的身躯,色眯眯的眼睛里面流露出一丝别样情愫。 钱豪维咬牙切齿,仇恨的瞪着金焙,“呸!”用力的吐了一口唾沫,剜了一眼金焙后,将脑袋歪向了另一侧。 “西楚的手伸的挺远,若非今日,朕还真是猜不出,原来我东越还深藏着你这么一枚暗钉!”金焙捏着钱豪维的脸,硬是转过对方的脖颈,让其与自己对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钱豪维冷哼着,“你有什么证据?”钱豪维质问着。 “朕的话,就是证据!”金焙盛怒,一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碰触了楚梦荷的身子,金焙就没来由的恼火,“朕千想万想,也没有料到会是左相一家。啧啧啧——”金焙压根就不理会钱豪维的说辞,他已经认定钱豪维就是西楚派来的奸细。 “当了十几年的傻子,还真是难为你了!”此刻的金焙哪里还有一点儿昏庸的样子?老鼠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精光是耀眼的。这张面具尽数被撕扯,金焙将手中的纸片拿在钱豪维跟前,冷声问道,“哪里得来的?” 钱豪维看着金焙手里那一张怪异的纸片,险些没有气背过气,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玩意儿,“我不知道!”钱豪维心里愤懑的很,为那个陷害他的东西! 金焙后退一步,“没关系,朕有的是耐性!”金焙收起纸片,“你就在这里好好享受一下,绝对让你终身难忘!” “我是第一次见到,是有人陷害我,是有人陷害……”钱豪维呼喊着,看着金焙从自己眼前离开。 钱豪维身体内的火气还没有发泄完,他根本就用不上力,只能任人宰割。钱豪维抿着唇瓣,略显担忧的蹙起了眉头。 金焙进入另一间地牢,牢里摆设简单干净,不像其他囚室那么阴森,楚梦荷蜷缩在大床上,瑟瑟发抖,这一间牢房与其他不同,是四面封闭的,只有一些新鲜空气从细孔中吹出,屋子里点着一圈烛火,将里面照的很是光亮。楚梦荷的身影孤独的定在墙壁上。 屋子里有各种奇怪的东西,触目惊心:有半人高的木马,而木马背上则竖着一根粗棍子;有诡异的木夹子;还有纤细的绳子;燃烧了半截的蜡烛;皮鞭…… 金焙独自一人走进来,一步一步靠近楚梦荷,同时金焙手中则抓着一根绳子。 看着金焙的靠近,瞧着他手里的东西,楚梦荷很是惊恐,心砰砰的跳动着,不住的缩着,很想将自己变消失,“皇上,饶了臣妾,臣妾是被冤枉的!” “荷儿不要害怕,朕不会杀你的!”金焙直接将楚梦荷堵在了墙角中,“荷儿是极少的尤物,朕怎么舍得呢?”金焙大手却无情的抓向楚梦荷。 楚梦荷想要逃离,可是她纤细的力道怎能比得过金焙的大力士?别看金焙身材笨重,可是他的行动却丝毫不受限制,利落的动作让人咋舌,尤其是捆绑人的动作,干脆利落。 只见金焙三下五除二,直接将楚梦荷捆绑成了一个粽子,将她双手双脚绑在一根木棍上,好像一头待宰的猪。 金焙坐在楚梦荷身旁,手抚摸着,“还是荷儿的身体诚实!啧啧啧,已经这么有感觉了……” “呜呜呜——皇上……”楚梦荷感觉很屈辱,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因为她竟然不想离开金焙!这种奴性的耻辱感让楚梦荷无地自容。 “这里就是荷儿以后的金丝笼!要乖乖的,朕会天天来喂饱你!”金焙的话音落下,密室中就传出了杀猪般的吼叫,可是最终却变成激情的呻吟。 …… 第二天清晨,金焙精神焕发的踏出地牢,就接到消息,惜公主找到了。 金焙来到逝水阁,看到的则是床上躺着的柳辰风,只见柳辰风双目紧闭,唇瓣好无血色,额头满是血迹,呼吸虚弱至极。 “奴婢打水的时候,在井边看到了昏迷的惜公主……被人打晕……”一名宫女战战兢兢的对金焙叙述着。 “御医怎么说?”金焙看着为惜公主诊治的御医,蹙眉问道。 “下手太重,惜公主身子本就柔弱,怕是……”御医恭敬的对着金焙说道,面露难色。 金焙脸色越发的难看,“务必给朕医治好!”金焙下了死命令,“多交几个御医一起诊治,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金焙眯眼看了一会儿,随后转身离开。 一天一夜,御医在逝水阁围了一天一夜,直到柳辰风高烧退下,这才都松了一口气,紧张气氛终于得以缓解。 入夜,门口守夜的婢女突然瞌睡倒了下去,紧接着一抹身影悄然进了屋子。 柳辰风正睡着,察觉异常倏然睁开眼睛,对视上来人,眯起眼睛,“你就不怕被皇上的人发现?”柳辰风沙哑着开口,声音很低。 “风儿太不让人省心!”带着手套的手碰触了一下柳辰风那被绷带捆绑的额头,隐隐还有血迹渗透出来,瞧着干裂的唇瓣,凤殇隐藏在面具下的眸子微微一凛。 柳辰风淡然勾唇,“死不了人,总归让人信服才好!”柳辰风疲惫的看向凤殇,“这里不安全!” 手抚摸上柳辰风的面颊,碰触着凹凸不平的脸面,微微摩挲着,“风儿,你是本王的人,可不能如此亏待自己!” 柳辰风不予回应,她只是看着凤殇那张面具,看着凤殇离开,瞧着那抹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凤眸眼底的凌烈之色凸显——我,是属于我自己的!翼王! 柳辰风盯着床头呆愣半晌,而后又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体,似乎已经开始起反应了!额头的伤并不重,让她担心的则是自己的身体,没有菩提子,就好像没有了灵魂的躯体,终究会走到尽头的! 杨书文和褚洪江对望着,两人脸上满是异色,桌面上则是宫里刚刚送出来的消息。 “这也太劲爆了!”褚洪江嘴角肌肉猛烈抽搐着,“楚梦荷和钱豪维!开什么玩笑,他们不会这么蠢吧?”褚洪江眨着眼睛,看着不住的揉着眉心杨书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暴露了也好!”杨书文紧蹙双眉,将信拿在烛火上,看着信被燃烧成灰烬,“总归是个麻烦,早些处置早些安稳!”杨书文看向褚洪江,“现在比较麻烦的就是三公主的事情。二皇子咬死了是三公主动的手脚,而且他手里也有证据……” “这算什么证据?”褚洪江摆手,“就凭这东西,随意可以栽赃嫁祸!”褚洪江眨着眼睛,“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三皇子,还有事情瞒着咱们!”褚洪江扣着桌面,小声说道。 杨书文眉色一紧,“是惜公主无故消失,又被在井旁发现,而且受了伤!”杨书文低声开口,“这是刚刚递出来的消息,我总觉得,还是不妥!” “什么不妥?哼!”褚洪江冷冷一笑,“每次出事,绝对少不了她!” ------------ 第七十七章 离开 金蜜和金琪再次被禁足,楚梦荷与左相嫡子被囚禁,惜公主神秘失踪后受伤寻回,这一连串的事故,使得原本被黑暗笼罩的东越皇宫更加雪上加霜。大家越发的捉摸不透金焙的意图,不清楚现在的境况。 消息传到永和宫的时候,金彦正在练笔,得知整件事情,镇静的放下毛笔,背着手走到窗前,看着外被风吹的摇晃的枯树,神色不明。“准备出宫!”金彦低声吩咐着,眉头渐渐收拢起来。 金彦出宫与杨书文和褚洪江汇合,三人密谈了很久,不多会儿就有人送来了一封加密信,黑衣人亲自交到了金彦的手中。当见到信上的内容,金彦原本暗沉的脸色更加阴森,只是眼底却闪烁出一股精亮的利光,“本殿下,小看了她!”金彦将信一点一点攥起来,而后扭头看向杨书文和褚洪江,“非常时期,各方都给本殿下盯紧了,任何风吹草动,不可轻举妄动!” “放心!”褚洪江迟疑片刻,“不过,二皇子最近动作频频,他已经沉不住气了!咱们要有完全的准备才好!”褚洪江开口说道。 “哼!”金彦冷笑一声,“他想做跳梁小丑,咱们自然也阻拦不得!”金彦寻思片刻,转身看向跟前两人,“最近一段日子,父皇必定会去玉隐寺,你们去安排人,本殿下有用!”金彦多看了一眼杨书文,“你准备着,会有任务交给你!” 杨书文正色的点头,他知道是要用到自己另一重身份,“好!”杨书文垂着眸子,神情难辨,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情愫。 “翼王这个人,绝对留不得!”金彦最后开口,“有他的存在,就是一个变数!想办法行动!此人不除,终究是心腹大患!” “翼王行踪不定,而且他手中的力量……”杨书文冷静开口,谁都忌惮这个人,可是聪明人会选择避开,但是见金彦的神色,这件事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金彦眯眼冷笑,杨书文的顾忌他怎么不晓得?“自然不会是咱们动手!”金彦打算离开,只是在门口处却停了下来,“书文,近日本殿下会为你与蜜儿请婚,不要让本殿下失望!”金彦留下这句话就离开,只是他并没有注意杨书文的表情。 杨书文握着茶杯的手一顿,力道微微紧了紧,下巴紧绷在一起,隐藏在眸底的光束瞬间凝结。 褚洪江脸上同样没有为好友的欣喜,他只是担忧的看向杨书文,叹声拍了拍兄弟的肩膀,“现在情况你也明白,三殿下是要安心,这是最有效,也是最好的办法!”褚洪江开解着。 杨书文放下茶杯,挥去心中的淡淡忧伤,“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早晚而已!”杨书文起身,茫然离开。 金焙回到自己寝宫,将所有人都轰了出去,他一直在研究手里的纸片,可是不论他怎样看,都是一无所获,上面的图他倒是认识,可是另一面的鬼画符的怪异符号却如天书一般,根本看也看不懂。可是即便不认得,金焙却能够肯定一点,这是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金焙从一个小木匣子里面拿出了一本残破的书籍,纸张早已经泛黄,而且破损严重,可是上面的一些自己却与纸片上面的如出一辙。金焙盯着纸片好久,眼睛一眨不眨,老鼠眼睛精神百倍。 一连串的糟心事情已经让金焙筋疲力尽,但是更让他难以接受的则是楚梦荷的事情。这让金焙自己都觉得惊诧万分,寝宫里,到处都是他与楚梦荷的回忆,永寿宫的每一寸土地几乎都楚梦荷的痕迹,挥不去、抹不掉。 “皇上!”这时候,一人领命进来,“左相已经被抄家,没有查到任何证据!” 金焙抬起头来,“那就先收押,左相府里给朕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钱兴洪这么宝贝钱豪维,连嫡女都能舍弃,绝对不会干净……”金焙阴沉着眸子,越想心里越恼怒。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c 紧接着找来随侍,“吩咐下去,三日后去玉隐寺祈福,皇子公主一个都不许落下,各国质子也要给朕到场!”金琪冷冷的说道,“最近看紧了这群人……尤其西楚,给朕盯牢!” 皇宫的紧张气氛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仍旧是人心惶惶,好在玉隐寺的祈福,令大家见到了一丝曙光。 前一夜,金焙来到地牢,看到了钱豪维,钱豪维身上的肌肤已经没有一处使完好的,可以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开口承认任何事情,嘴硬的就像是板砖。 金焙看着钱豪维,眯起眼睛,“骨头倒是个硬的!”金焙眯起眼睛,压根就没有要放过钱豪维的意思,就算钱豪维是被诬陷的,但他敢碰楚梦荷这一点,金焙就没有打算放过他! “朕也没有指望你能开口!”金焙走上前,看着虚弱的钱豪维,即便是如此折磨,可钱豪维的眸子依然坚定,金焙瞧着这一双眼睛很是刺眼。 金焙对着一旁的摆手,“好生伺候!”话音一落,就有黑衣人从暗处走出来,而身后则跟着三个身材魁梧的大汉。 没有人再说话,钱豪维见到走到身前的三个人,心骤然锁紧,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心头,模糊的看到金焙那一张讥讽的脸,钱豪维深痛无绝。 金焙递了个眼色,所有人开始后退,大汉分别站在钱豪维周身,钱豪维被绳索捆绑起来悬挂在半空中,其中一个大汉朝着钱豪维身后走去,一名大汉站在钱豪维的身前,双手不客气的板着钱豪维的脑袋往下按,另一名的手里则拿着一条乱动的鲶鱼…… 金焙转身离开,走出牢门,身后便传来钱豪维痛苦以及屈辱的嘶哑吼声,没有人回应,只有钱豪维的无力呼喊和挣扎。金焙淫一邪冷笑着,而后转身去了另一间囚室。 钱豪维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今生今世竟然会遭遇这种猪狗不如的待遇,这种耻辱比杀了他都要痛苦百倍,而且这种羞辱的烙印将追随到死,不论是身体的折磨,还是精神的折磨,他都终生摆脱不掉,但现在他却不能死,因为他的命不属于他…… 床上,楚梦荷正极不踏实的睡着,当察觉来人,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可是她还没有彻底情形,人就被重新捆绑起来,变态的折磨继续上演。 柳辰风归来以后就再也没有下过床,身子虚弱的很,一直用药维持着,就连御医都没有折。 虽然脸面是狰狞丑陋的,可是经过这一折腾,那病态也显露出来,嘴唇干裂毫无血色,眼睛深凹没有精神,整个人颓废又羸弱,就连呼吸也是断断续续的。 而这样的柳辰风似乎让金焙很放心,柳辰风敏锐的察觉到周围隐藏的人少了很多。柳辰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心思却没有一刻停止转动,当听到声响,忽而睁开眼睛,凤殇的那张苍白面孔就映入了眼帘。 柳辰风转过头来,“你倒是来去自如!”柳辰风开口,嗓音柔弱沙哑,只是那双黑曜石般的锐利的眸光,让人不敢小觑。 凤殇走上前来,坐到床头,低头抚摸着柳辰风的面颊,眉头紧锁,“要去玉隐寺?”凤殇开口。 柳辰风挑眉,“皇命不可违!”柳辰风口气中带着一抹轻佻的怠慢,柳辰风垂着眸子,睫毛微动,阴影遮挡了眸子里真实的感情,她盯着那只手,看着身前的男人,情绪复杂难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你回来,本王就会迎娶你!风儿,耐心等待些日子!”凤殇低头,吻上柳辰风的眉心,手指却轻柔的碰触着柳辰风的面庞。 隔着一层手套,柳辰风感觉不到任何暖意,她只觉得丝丝冰凉,柳辰风抬头,对其淡淡一笑,不作任何回应。两人就这么对视了许久,而后凤殇离开。 柳辰风望着凤殇离去的方向,眼里迸射出一股讥讽的冷笑,唇角勾起的讽刺终于泄露了她真实的情愫,“翼王凤殇,你当我妖鱼是傻子吗?”柳辰风喃喃自语,而后闭上了眼睛,藏在被褥中的手早就攥成拳头,以此来压抑心中的愤怒。 翌日清晨,宫中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不轮皇子还是公主,就连禁足中的金琪和金蜜也都得到特赦。各国质子,连同“重病”的柳辰风,都乘坐马车跟随金焙去了玉隐寺。 得到消息的悟顿早就准备妥当迎接一国之主的到来,寺庙大开,只为迎接金焙。每个人都安排了单独的禅房,与此同时,玉隐寺被侍卫层层围住,谢绝了所有前来拜佛的人。 柳辰风被安置在一处禅房,因为她的特殊情况,金焙省去了她的一些规矩。柳辰风独自一人待在禅房里,正把玩着梅花印鉴,眸光深邃而神秘。 “姐姐!”这时候,悟空的小身子又从地洞里面钻了出来,他走到柳辰风面前,原本的兴奋被纠结所取代,“又是怎么了?”悟空不悦的瞪着柳辰风,一本正经的样子像个小大人。 柳辰风回过神来,看向悟空,并没有惊讶,显然早就料到他会过来,“又偷懒了?”柳辰风伸手在悟空额头上弹了一下。 “哼,无聊的东西,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悟空目光微微闪烁,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一定又有事情要做,姐姐吩咐就是了!时间不多!”悟空压低声音说道。 柳辰风莞尔一笑,将印鉴放入一个荷包里面封好,而后开始低声说着什么。 悟空脸色先是凝重,而后又流露出纠结的神色,最后茫然,可是看到柳辰风淡定的样子,又点下头去,“当然是没问题,不过,姐姐真要这样?”悟空拧着眉头,一脸的深沉。 柳辰风将荷包交给悟空,“到时候,将此物交给……”柳辰风叮嘱着,“一定要好好的保存,不能落入其他人手里!” “放心!”悟空接过荷包,小心的将其揣入怀中,“姐姐的病,不是装的!”悟空肯定的开口,“就是为了这样,就这么糟蹋自己吗?”悟空很不高兴。 “死不了!”柳辰风不在意的轻笑了一声,“好了,快走吧!”柳辰风催促着悟空离开,怕被人察觉。等到人离开,柳辰风脸上的笑就瞬间消失不见,她凝视着地面呆愣着。 随着金焙跪拜之后,除却自家儿女,其他所有人都被金焙勒令待在禅房里,没有允许不许踏出一步。一连几日,各国质子就如同被软禁了一般,而金焙也没有再出面。 入夜,一切都没有安静,所有的计划都开始付诸实施。柳辰风所在的禅房很独特,四周被孤立。深夜漆黑一片,天空中不见任何光亮。寺庙中除却少许点燃的灯笼,其他已经熄灭。就在这时候,几道身影拔地而起,朝着柳辰风所在的院子奔来。 黑暗中,柳辰风睁着眼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阴冷的等待着敌人的到来。听到撬门声,柳辰风缩回被褥中,诡异一笑。只是还没有等到人进来,外面突然亮起的火把惊动了巡逻的侍卫。 黑衣人见此,直接踹门而入,逼入柳辰风,抓起床上的柳辰风踏出门口。 闻讯赶来的人都神色难看,尤其是得到消息的金焙。 “好大的胆子!”金焙看到被挟持的柳辰风,望着那摇摇欲坠的身子,脸色一沉。 柳辰风感觉到利剑在自己脖颈上面划了口子,但是金焙并没有退让的意思。柳辰风视线暗中一一扫过到场的每个人,心中一凛,心底冷笑三声。 双方对峙着,谁也不相让。而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黑衣人突然将柳辰风推了出去,趁着月色,自己飞身离开。柳辰风喉咙一紧,一口血立即喷了出来,人则倒了下去。 “御医!”金焙脸色厌恶的看着地上的柳辰风,吩咐了几句就转身离开。 奇*书*网*w*w*w*.*q*i*s*u*w*a*n*g*.*c*c 柳辰风被带入了房间里,气色虚弱,呼吸不畅,整个人好像濒临死亡的困兽一般,散发出一股凄凉悲壮的气息。纵然御医奋力解救,可是效果仍然让人失望。 御医都束手无策,也已经在金焙跟前下了结论,惜公主已经没有几天的活头了。这一消息一出,让所有人愕然,大家对那刺客的事情都还无措疑惑没有答案。 屋子里弥漫着药味,忽然,暗门打开,先后有几道影子走了进来。原本要死的柳辰风忽然坐起来,换下一身衣服,随后钻入了地洞。柳辰风前脚刚走,她所住的禅房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大的令人咋舌,根本扑不灭。 大火再次惊动了所有人,包括寺院的僧人。火势一发不可收拾,燃烧了一天一夜才停歇,可是见到面前的灰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复杂多变。 侍卫从废墟中发现了一具烧焦的面目全非尸体,大家都晓得这是惜公主无疑。人们只有可惜之色,这位惜公主命苦,到死也和火脱不了干系。 这是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没有人晓得原因,就算金焙勒令调查,可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当得知柳辰风被烧死的消息,凤殇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瞪着跟前的黑衣人,怒目而视,周身的气息瞬间冷酷下来,“你再说一次!”口气骤然变冷。 青衣和黄衣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露出一丝愕然,而她们明明感觉到了凤殇情绪的爆发,可是却在爆发的刹那遏制住,这让人很是吃惊。 凤殇坐在椅子上,周身生人勿进的气息越发的浓重,耐着性子听完黑衣人的叙述。 咔嚓—— 咳咳咳—— 凤殇闷声咳嗽起来,面具下的脸越发的难看莫测,整个人的气息飘忽不定。 “王爷!”青衣蹙眉看着,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感觉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凤殇喝退下屋子里的人,独自一人所在椅子里,手早就攥成拳头,手套被生生捏出一个口子,“你就这么急着想要离开本王,不惜代价!”凤殇牙齿咯吱咯吱作响,一字一字冰冷的字从凤殇的牙缝里面蹦出来。 两道人影躲避过侍卫的重重把守,悄然离开了玉隐寺。而在瑶山脚下,有五辆不起眼的马车分别朝着不同方向离开。 而此刻,其中一辆马车里,柳辰风正安然无恙的坐着,脸色纵然虚弱,可是仍旧遮掩不住她的精气,透过黑暗看着远去的瑶山,柳辰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原本平稳行驶的马车在经过乱石堆的时候,突然停住,马发出一阵嘶鸣。万籁俱寂,可是马却躁动不安。 精锐的目光注视着一个方向,柳辰风脸上浮现一抹阴冷的嗜血寒意,“走!”低声吩咐着。紧接着,马车开始快速疾驰驶去。就在此刻,身后追来一队黑衣人,来势汹汹。 马车的速度已经到达极致,慌乱之下任选方向,可前方正是一处悬崖!夜色正浓,马车根本没有减速的迹象,随着一声惨叫,马车就这么跌入了悬崖中。 身后随即赶来的黑衣人扑了个空。 “此处悬崖,绝对不会有活命的机会!”其中一名黑衣人探查后说道。 “回去复命!可惜了——”随着哀叹声,黑衣人全数离开。 ------------ 第七十八章 两不相欠 黑衣人离开之后,黑暗之中有两道影子从草丛中走出来,正是赶车的奴儿和坐车的柳辰风。两人面色阴冷的瞧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 一股秋风拂面而过,柳辰风察觉到丝丝凉意,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剧烈的咳嗽几声,而后压制下嗓子里面的腥甜味道。 “小姐,这人的嗓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奴儿微蹙眉头,淡然开口,“您的身子,可还能坚持?”奴儿抿着唇瓣问道。 两人身上都穿着黑色夜行衣,刚刚在马车即将跌入悬崖的刹那,两人决断的跳车,同时利落的滚到一旁的草丛中遮挡,或许是马蹄声和车轮声太响,并没有让对方引起注意,两人这才逃过一劫,可是对于柳辰风的身体情况,奴儿有些担忧。 柳辰风轻声一笑,“死不了!”用手按在心脏片刻,继续开口,“刚刚说话的,是延伯府嫡子杨书文!”柳辰风眸光凛冽,周身气息骤然降低,宛如寒潭一般逼人,“金彦的爪牙,不过身份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这些人行动有素,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过的,奴儿觉得不是杀手这么简单,这些人恐怕是暗卫!”奴儿说出自己的猜想。 “金彦的消息倒是灵通!”柳辰风在奴儿的搀扶下离开,不敢再浪费时间,“我与他并没有太大的利益纠葛,根本就犯不上让他如此的费心。除非——”柳辰风沉声开口,“除非他也是冲着印鉴来的!” 两人走了大约几百米,奴儿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紧接着就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奔来,而后就看到两匹枣红色的马听话的停在两人跟前。这是提前备好的退路,还好用上了。 柳辰风和奴儿两人上了马,驱马离开。 密室中,空手而归的杨书文就地跪拜,面露惭愧之色,沉声说道,“属下有辱使命,请殿下惩罚!”杨书文一身黑衣,身后背着一张弓箭,背上有几支特质的利箭。 “天意如此,怪不得你!”金彦转过身来,低头看着杨书文,“本殿下也只是以防万一,不过寺里护卫层层,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人也绝对不会有这种机会。仵作刚刚辨认了尸体,确定是惜公主的尸首无疑。恐怕这是凑巧罢了。”金彦走上前,亲自将杨书文扶起来,“没关系,那东西估计已经随着惜公主灰飞烟灭了!”金彦眯起眼睛,“这样也好,谁也得不到!” “若真如殿下说的如此重要,惜公主万一给了别人,那……”杨书文提出自己的怀疑。 金彦摇头,直接否决,“不可能,先不说这东西的重要,就算给,她能将东西给谁?翼王吗?”金彦冷淡一笑,“他们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 杨书文也觉得金彦分析的有理,就没有继续纠结,反而转了另一个话题,“我刚刚回来,注意到二皇子的人鬼鬼祟祟的……” 金彦嗤笑一声,“他们也蹦跶不了几天了!”金彦忽而轻笑,“惜公主倒也死的恰到好处,恐怕明日咱们就能回宫了!” 金焙原本想在玉隐寺寻找一些答案,可是没有想到因着惜公主的死,打断了事情的进行。而同时金焙也没有寻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索性回了宫。 惜公主的死扑朔迷离,火是如何烧起来的?而之前的刺客为什么偏偏找上了惜公主?这些都成了谜题。惜公主的死倒是没有掀起多大风波,人们只是叹息,怜惜这位奇丑无比的女人没有福气承受翼王妃这个尊贵的头衔。 御书房里,金焙视线迫切的盯着桌面上的纸片,就差将上面瞪出几个窟窿了,可是仍旧没有任何的进展,金焙疲弱的往后靠在椅背上,伸手揉揉眉心,脸色异常难看。 金焙深吸一口气,起身将纸片锁在了一个铁盒里,而后将盒子放到了一个机关中。只是他刚转身,身后就出现了一名黑衣人。 “出了什么事?”金焙直接开口询问道,脸色暗沉下去,心知绝不会有好事,否则暗卫不会选择在大白天的时候出现。 “主子,钱豪维逃走,娘娘受了重伤!”黑衣人直接说出结果。 金焙脸色彻底的阴沉下去,脸上肌肉抽搐着,老鼠眼瞪的堪比牛眼,“什么时候的事?”金焙黯哑着问道,但是却没有听答案就匆匆离开。 金焙匆忙来到地牢,直接去了关押楚梦荷的囚室,当见到满身是血的楚梦荷,见到楚梦荷心口上插着的一柄匕首,心中骤然一紧。楚梦荷脸色苍白,浑身因为害怕而抖动不安,因为身上没有衣服遮蔽,伤口清晰可见,很是狰狞。 “皇、上!”见到金焙赶来,费力睁开眼睛的楚梦荷唇瓣一张一合,发出嘤嘤的细微声音,因着她讲话,伤口又有血钻出来。 “来人!”金焙走上前去,扯过一件衣服披到楚梦荷的身上,不敢迟疑抱着楚梦荷离开地牢,金焙走很快,他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紧张,而他的步子从来没有这么急促过。 金焙抱着浑身是血的楚梦荷饶了大半个皇宫,早就得到命令在永寿宫等待的御医们见到人,立即围了上去,“朕要她活着!”金焙看着床上的楚梦荷,厉声开口,“无论如何……否则,朕了要你们的脑袋!” 御医感受着金焙的怒气,纵然恐惧可是谁也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大家都竭尽全力保全楚梦荷。因为楚梦荷的伤势太过严重,而且伤口的位置太过凶险,谁也没有把握保证楚梦荷活下来。 昏昏沉沉中,楚梦荷听到了金焙怒吼焦急的声音,原本刺痛的心忽然幸福起来,她唇角勾上扬着,虚弱的看向床前站着的金焙,想要开口说着什么。 “娘娘,您伤势凶险,万万不能开口!”御医看到伤口不断冒出的血,赶紧开口阻止。 但是楚梦荷根本就不听这一套,她固执的想要开口讲话。 金焙冷着一张脸,磨盘大小的面庞上满是复杂神色,“只要你活下来,朕可以既往不咎!”金焙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句话,等到察觉自己所说,看到楚梦荷脸上的欣慰开心的面色,金焙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舒畅。 永盛城戒严,只许进、不许出。而且城门口有官兵严加把手着,气氛再次紧张起来。街道上巡逻的官兵一队接着一队,百姓少了不少,摊贩也都闭门不出,生怕祸事从天而降,倒霉的找上自己。 而在永盛城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停在一旁,车里不断的传出男人的咳嗽声。稍许,有一人骑马而来,由远而近。 “大人,城门戒严,暂时没有人追来!”骑马的人小厮打扮,可是却掩盖不住此人身上的气度。 车门打开,里面躺着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钱豪维,他头发遭乱,左臂已经空空如也。虽然极力遮掩,可是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仍旧有密密麻麻的伤痕。钱豪维是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侧躺,他的双腿在隐隐打颤,呼吸微弱,可是吐出的气息却给人一种销魂的怪异感觉。 钱豪维目光愤恨,仇视着前方的城墙,心里的毒怨层层集聚,“回国!”钱豪维闭上眼睛,眼底有着深深的憎恶之色,是对自己,更是对别人。 车夫和骑马的人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闪过一丝悲伤,谁也没有再开口讲话。 又是深夜,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点点繁星布满整个天空。玉隐寺已经沉睡,到处都是虚空的寂寥。 而在一片废墟前,正站着一个人,此人如鬼魅一般,浑身被黑色包裹,脸上带着一张狼牙面具,异常凶恶。凤殇望着废墟,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只是身上释放出来的气息却让人骇然。 身旁的黄衣和青衣两人感受着凤殇身上释放出来的一股股的凌烈气息,都深深的感到震惊,因为从她们跟随凤殇开始,她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凤殇会为谁所牵动心绪! “谁?”就在这时候,黄衣眸色一动,突然看向一旁,杀气突增。 “别,别,别!”这时候,悟空赶紧从暗处走出来,讪笑着挥手,“我不是坏人!”看着黄衣脸上的警觉,感受着身旁的杀气,咽了咽口水,“不是坏人!”悟空蹙起眉头,压下心里的不悦 悟空走出来看向前面的那一坨黑色,看着从头到脚包裹起来的男人,平静开口,“你就是翼王?”口气中还有一些不确定。 凤殇听到有人叫自己,转过身来,入目所见的则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和尚,凤殇眉头微挑,因为这个小和尚声音颤抖好像很害怕,可是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害怕的痕迹。 “你找本王?”凤殇淡然开口,语调低沉。 悟空瞄了一眼黄衣,而后大着胆子走上前去,走到凤殇跟前,抬着头看他,“翼王凤殇?”悟空眨眨眼睛,而后将手中的荷包递了出去,“这是给你的!” 青衣和黄衣对视一眼,但是凤殇没有吩咐,她们也不敢妄动。 见到凤殇接过去,悟空催声一笑,“姐姐说,这是交代,从此两不相欠!”悟空说完以后,立即扭头跑开。 凤殇捏着荷包,视线盯着手里的东西,一动不动,耳旁回荡着悟空的话——两不相欠,两不相欠! ------题外话------ 网络出问题了,刚刚修好,大家见谅。 ------------ 第一章 察觉存在 死里逃生、转危为安的楚梦荷躺在床上,凝视着熟悉的床铺,看着相识的屋子,默默地掉下一滴热泪。她微弱的呼吸着,感受着心口传来的疼痛。自从被关入地牢,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机会回到永寿宫,回到这间熟悉的寝宫。 门被打开,金焙那庞大的身躯走了进来,看到清醒过来的楚梦荷,紧绷的脸有些动容。 楚梦荷痴痴的望着身前的男人,酸涩万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喜欢上这个和她父亲一般年纪的男人,“皇上!”楚梦荷沙哑着开口,“荷儿让您失望了!”楚梦荷热泪盈眶。 听着楚梦荷嘤嘤的嗓音,金焙走上前,伸手抚摸上楚梦荷的面颊,恋恋不舍的揉捏着,“很丑!”但是金焙竟然还当着面将手伸入被褥之中,手指撩拨着。 楚梦荷苍白的面颊发红,身体立即有了反应,她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喜极而泣,耳旁飘来金焙的呢喃——荷儿快些好,朕还有好些姿势和荷儿探讨的。 因为利益而在一起,却因为情欲从此纠缠不清,这是孽也是债,但对当事人来说,这或许只是一场奢求来的美好的梦。 而在另一处,金蜜忐忑不安的来到金彦的永和宫,两人去了书房,不让任何人打扰。 金蜜小心的从怀中掏出一个手绢,而后打开,颤巍巍的捧着东西递给金彦,“皇兄,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金蜜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金彦接过来,看着手中的薄纸片,上面有很多的窟窿,感觉很怪异,“这是什么?你从哪里得来的?”金彦看着惊吓过度的金蜜,叹了口气安慰着,“既然没有人知道,那就是安全的。静下心,好好说!” “我,我真的不知道,换衣服的时候从衣服里掉出来的,我当时也懵了,这东西好诡异!”金蜜哭腔着后退,想里那东西远一些。 “我知道了,那就放我这里。”金彦收起来,而后给金蜜倒了一杯茶,“这件事情交给皇兄处理。”金彦转移话题,而后安慰的拍了拍金蜜的肩膀,“荷妃醒了!父皇仍旧很宠爱她!” 金蜜抽噎一下,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点头应着,“看来父皇是真的动了情,否则依照父皇之前的性子,必定不会手软!”金蜜吐出一口气,情绪放松了不少。 “也无妨,父皇终归年纪大了,需要以此来提醒自己精力充沛的!”金彦坐到椅子上,“听说最近金琪收了几个小妾,算一算,这已经好几波了,看来他是真的不会放下心头这根刺了!” 金蜜嗤笑一声,忽而想起什么,“我偷偷听到父皇的话,他要放各国质子归国。”金蜜两眼冒光,“父皇恐怕已经开始准备了,皇兄,时机成熟,该行动了!” 金彦眉头一挑,“之前没有听到丝毫风吹草动,竟然要放质子们离开?”金彦沉思半晌,手指打着点,“最近多去陪陪母妃,其他事情我来处理!” “好!”金蜜心情大好着离开永和宫。 在金蜜离开之后,金彦喊了一声,一名黑衣人出现在身后,“听到了?”金彦阴冷着开口,身上哪里还有一点儿的阳光之色?“决不能纵虎归山!” “是!”黑衣人领命离开。 柳辰风和奴儿安然无恙,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东越和北齐的边境地带。因为柳辰风的面庞太过扎眼,所以只好掩面装病。两人没有急着过境,只是在一处小镇住了下来。 奴儿推门而进,手中端着水盆,看到床上靠着床头坐着的柳辰风,眯眼一笑,“小姐起了!”奴儿侍奉柳辰风洗漱完毕,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一告诉柳辰风。 “风平浪静!”柳辰风放下手中的书本,淡然点头,“永盛的情况若是波及这里,那东越也就没有几天可以安生的了!”柳辰风下地来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品着。 “这个金焙竟然也成了多情种子!”奴儿站在一旁,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而后就恢复了正常,“这样残花败柳的楚梦荷,他都能既往不咎!” 柳辰风目光微凛,这种情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么个世间少有的尤物,没了可惜。恩宠更胜!柳辰风唇角勾着一抹邪佞的冷笑,那也逃不过棋子的命运!东越皇宫,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导火索也埋下了,就差星火,万事俱备,这东风也离着不远了。 柳辰风收回远眺的视线,对着奴儿莞尔一笑,“与咱们无关了!”放下茶杯,柳辰风起身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瞧着来往的人们,穿梭的车辆,若有所思,“悟空应该将东西给他了!”柳辰风喃喃自语,脑海中猜测着那个男人收到东西时候的表情反应,轻轻摇头,挥去脑海中的景象,眼底满是自嘲的讥笑,“算是扯平了!” 柳辰风看着奴儿,伸手抚摸上自己的面颊,“这张脸太过明显,已经不适合存在了!”柳辰风走到铜镜前,按了按僵硬的肌肉,“这几日的用药,已经奏效了。” 奴儿撇嘴,“奴儿还以为小姐有特殊癖好!”奴儿打趣着,心里却暗中松了口气,谁也不想自家主子顶着一张丑陋狰狞的脸面。奴儿转身将提前备好的一些药粉摆放开来。重新打来一盆清水放在桌面上。 柳辰风拿来一个纸包,分别将药粉以不同的剂量混合在一起,而后倒入清水之中。清澈的水面立即开始翻滚起来,不断的有气泡从水底冒出。噼噼啪啪的还发出声响,瞧着有些渗人。 “可怜的脸。”柳辰风感慨摇头,而后低头将脸面全部浸入翻滚的水中。 皮肤和水接触,脸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觉,和肌肤碰触的水珠好像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子,不断的在皮肤上面刮。柳辰风忍耐着钻鼻的味道,忍受着这种小小折磨。 奴儿后退一步,蹙着眉头,愣愣的看着清澈见底的水慢慢的被黑色所取代,鼓着泡泡的水变成了黑色的粘稠液体。 噗—— 突然,柳辰风直起身子,一张糊了黑颜料的脸颊映入眼帘。 噗嗤—— 奴儿直瞪着,没忍住笑了出来,纠结的抽搐着嘴角的肌肉,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小——小姐!” 柳辰风从一旁拿过绷带,在奴儿的帮衬下将脑袋一圈一圈缠了起来,只留了两只眼睛一张嘴三个洞洞在外面录着。 柳辰风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瞪着水盆里的黑色粘稠液体,身子抖了抖,感慨的说道,“姑奶奶再也不吃这鬼东西了,太糟践这大好的滑嫩嫩的脸蛋了!”柳辰风委屈的看着奴儿,“奴儿——”捏着兰花指伸向身旁的奴儿。 奴儿咳嗽一声,连忙后退,“那个,这盆水该处理掉!”说着端着盆子拔腿就走,好像柳辰风身上有什么瘟疫似的。 柳辰风翻了个白眼,不悦的撇嘴,“真是个木头!没劲!”伸手轻轻的按压了一下脸,明显感觉自己的脑袋小了好几圈,满意的点头。 只是当柳辰风打算回到床上休息一会儿,人还没有走出三步,心口就有一种闷痛的感觉传来,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噗的一声喷出。柳辰风抓着心脏,倒退了几步按在桌面上,这才险险稳住了身子。 脑袋一阵一阵的眩晕,混沌遮满思绪,柳辰风抓着心口,就好像被人扼住了心肺,呼吸艰难,喘息不畅,那种久违的痛苦感觉重新席卷而来。 柳辰风呆然的看着地上的血,整个人陷入了深渊之中——她的隐疾,来势汹汹,已经冲破禁制。柳辰风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依旧平静清澈,没有任何情愫。 第二天清晨,一辆小车随着人群出了城门,男装打扮的奴儿赶着车,举止投足都是爽气利落,只是冰冷的气息却给人一种拒绝的态度,让人不敢靠近。自打见到昨天那一幕开始,知道柳辰风的身体开始每况愈下,奴儿那紧皱起来的眉头就再也没有舒展开,眼眸之中满是忧愁和痛恨。 马车里,柳辰风正随着马车摇晃着,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偶尔咬上一口,手中则拿着一本有关描写北齐风土人情的书,只是断断续续传出的咳嗽声,让人担忧不已。 走了整整一天,前后都没有人烟,两人只能在野外度过。奴儿找来干柴生了火,弄来两条河鱼,一只野兔子。 “咳咳!”柳辰风靠在树干上,沉默的看着奴儿将兔子扒皮开膛破肚,而后劈开插在木棍上,将鱼仔细的里里外外处理干净,放上烤架,“好久没有吃了,很香!”柳辰风捂着心口,淡然开口说道。 奴儿上前将柳辰风身上的被褥掖了掖,“奴儿一定会找到那个男人,让他交出菩提子!”奴儿脸上满是怒容和急色。 柳辰风没有出声,茫然的看着璀璨的星空,找?哪里去找?只知道那个人是少主?到底是哪里的少主?根本无从查起。再者说,她从来就没有停止找寻,可是仍旧是一无所获,这个世界上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放心,死不了的!” 正说着,远处兵刃相交的打斗声惊扰了柳辰风和奴儿,两人对视一眼,奴儿从腰间抽出软剑,守护着柳辰风。柳辰风靠着树干,盯着前方,看着杂乱的身影越来越近。 三个男人被黑衣杀手穷追不舍,每个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其中两个男人护卫着身后的主子,一脸刚毅的注视着不断靠近的黑衣人。 “殿下,快走!”其中一人大喊一声,而后举着大刀扑决绝的扑向黑衣人。 只是没有出三招,那人便被黑衣人手中的利剑穿膛而过,瞬间失了性命。 眼看着那两人越来越近,柳辰风目光落在了后面那个人的身上,感觉有些眼熟,好像哪里见过。黑衣人发现了柳辰风两人的存在,只是并没有在意,他们只管完成任务。 “东越言而无信,真是无耻小人!”有人愤恨开口,正是那位殿下。 柳辰风忽而眼前一亮,似乎记起了什么,她伸手抓住奴儿的肩膀,暗中传递指令。 五名黑衣人一步一步靠近对方,成包围之势挡住对方去路,同一时间,五个人一起出手,根本就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就在利剑快要碰触两人的刹那间,原地的奴儿忽而行动,她伸手射出几根树枝,而后飞身而过,直接对上了杀气腾腾的黑衣人。 对于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黑衣杀手都很恼怒,眼看着就要完成任务,最后却被一个毛头小子破坏。 奴儿鄙夷的看着身前的五人,眼里根本就没有将对方看在眼里,“以少欺多,真是够不要脸的!”奴儿手中利剑一颤,“一起上吧!省得麻烦!” 奴儿的狂妄让黑衣人愤怒,他们的剑一起对准奴儿,狠辣出手。奴儿嗤笑一撇嘴,“雕虫小技!”突然间,人在原地消失不见,只感觉黑暗中有一道鬼影掠过,压根就没有听到双方交手,胜负就见了分晓。 奴儿收回软剑,无视掉身后五个站立的身体,不去搭理被自己救下的两人,立即回到柳辰风身旁。 忽然,一阵风吹过,只听到碰碰碰的几声响,五个人的身体就这么倒在地上,脖颈都有一道纤细的血口。一击毙命,毫不留情。 “多谢公子相救!”两人相互搀扶着来到柳辰风和奴儿身前,表达谢意。然而奴儿根本就不接受,只是恭敬的站在柳辰风身旁。 “溪谭谢姑娘出手相救!”满身脏污的男子对着柳辰风行了一个大礼。 只是在对方报出名讳的刹那,柳辰风突然察觉身旁奴儿的异常反应。“碰上而已!”柳辰风冷漠开口,示意奴儿收整离开,到处是血腥味,太污染空气了。 奴儿沉默的去牵马车,同时不忘将已经烤好的食物装上。 “等等!”见到两人离开,溪谭急忙开口,“恳请姑娘出手搭救……” 柳辰风刚打算应下,只是突然间,她肩头传来一股灼热的感觉,心头瞬间涌上来一股诡秘难辨的战栗。柳辰风捂着衣襟下的地狱之花,脸色黑沉的看向一侧,心莫名的狂跳起来。 “小姐?”奴儿见到柳辰风的异常反应,不安的开口,扭头看向前方的黑夜,她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情况。 柳辰风收回视线,看到奴儿茫然不解的眸子,暗自摇头,“没事!或许是我多虑了!”柳辰风又不安的往那一方看了一眼,而后上了马车。 溪谭和他的人也随后上了马车,此刻大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奴儿驱赶马车离开。 只是等到马车走远,一道身影从天而将,那人只是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片刻,而后转身飞离开,树叶沙沙作响,风呼啸而过,吹散了这一方的血腥味道。 一处客栈,黑影闪过,下一刻就出现在了一处房间内,里面正站着一名男子身披黑袍的男子。白皙而指骨分明的手正抚摸着桌面,指肚掠过的地方正渗有一滴早就干涸的血迹。 “少主!”人站在身后,恭敬万分,“已经找到对方踪迹……救了溪谭……一起乘马车离开……” 抚摸的动作停下,抿起桌面沾染的粉末,在指尖撵了半天,“要去北齐?”唇瓣开启,平静而毫无温度的口吻让原本稀薄的空气再次凝结。 男人来到床上,倾身躺下,闭上眼睛感受着残留的气息,微眯的凤眸瞬时睁开,清冽的眸子泛着层层寒光,“找死么?”冷酷无情的话从牙缝里面蹦出来,有半盏茶的功夫,男子便起身离开,只是当他后脚踏出门槛,身后屋子里的一切事物都瞬间化成乌有,“封了!”冰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迈步离开。 片刻,有小厮走进来,沉默的关上门,落了锁,从此以后,这间屋子成了禁地! 柳辰风闭着眼睛,根本就不打算搭理眼前两个男人,只是柳辰风休息的并不安稳,先不说马车窄小,就是不断的咳嗽也让她浑身难受。 “殿下,您身子金贵,伤口要赶紧处理才好!”护卫一脸的严肃,根本不顾自己身上的重伤。 “何林,你伤比我重,先处理你的……”溪谭推搡着两人手中仅有的一瓶金疮药。 “不行,殿下——属下皮糙肉厚……” …… 柳辰风眉头紧蹙,被双方的争吵弄的郁闷,闷声喊了一声奴儿,而后奴儿从外面扔进来一瓶伤药。 “安生一些!”奴儿口气有些冲,“再惊扰小姐,就把你们扔出去!”奴儿挥着鞭子,脸色有些沉。 溪谭和何林立即住了嘴,两人沉默的处理彼此伤口,都偷偷瞥了一眼闭目修养的柳辰风,咽下心里的疑问。 走了有一个时辰,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奴儿冷漠的轰人下车,小心的搀扶着柳辰风下了马车,又生了火,继续烘烤之前的野味。 溪谭和何林看着直发呆,肚皮瘪的咕嘟嘟的直叫,可是奴儿压根就没有要将东西分给两人的意思,两人就直勾勾的看向柳辰风,希望她可以开口。 ------------ 第二章 疑似报复 四人围着篝火沉默不语,寂静的气息压制着每个人的呼吸,柳辰风闭目养神,奴儿则拨弄着干柴,溪谭和何林则狼吞虎咽的吃着柳辰风给他们烤鱼。 火堆里噼里啪啦的作响,看着窜腾的火苗,奴儿清冷的眸子里折射出复杂的情愫,整个人如同被蚕茧包裹起来,隔绝世人。 感受到奴儿身上的气息波动,察觉到从她身上释放出来的悲苦和绝望气息,柳辰风倏然间睁开眼眸。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起来,奴儿眉宇之间的褶皱似乎深了不少。 溪谭,北齐二皇子,是送去东越的质子,其母淑妃,似乎并不怎么得宠。柳辰风搜罗着脑海中的一些信息,若有所思的望向奴儿,她从未询问过奴儿之前的事情,即便知道必定不寻常。奴儿的情绪从来没有这么活跃过,自从遇见溪谭,奴儿的气息就不再平静了。 “咳咳咳——”柳辰风剧烈咳嗽几下,按了按胸口,抬头透过树枝望向苍穹,嘴里苦涩异常,漫漫长夜,她又恢复到了那种睡不着觉的痛苦阶段。喉咙里瘙痒难耐,身体同样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根本不得安生。 “小姐!”奴儿看向柳辰风,“药丸——” 柳辰风摇头,“已经没有效了!”柳辰风淡然的说道,看着空中一闪一闪的星星,柳辰风陷入沉思之中,头上所缠的绷带上还沾着血迹,柳辰风回过头来,看向溪谭和何林,“马车给你们,你们走吧!”柳辰风忽然开口。 溪谭和何林面色一怔,茫然不解的看向柳辰风,她这是在驱赶自己吗?马车给我们?溪谭看着柳辰风羸弱的样子,连忙摇头,“得姑娘搭救溪谭已经深感谢意,怎能再霸占姑娘的马车?” 奴儿不耐的将手中的树枝扔进火堆中,“你竟然能活到现在,还真是走运!”奴儿直瞪着溪谭,“让你走,是为了让你们多活几天!滚!”奴儿怒目相视。 溪谭对于奴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很是摸不着头脑,“这位小哥儿,在下有得罪过你吗?为什么觉得你与我有多大仇恨似的?”溪谭打量着奴儿的面颊,但是因为是晚上的缘故,纵然有火光,他仍旧看不清楚。 “麻烦!不滚就自己走!”奴儿沉声开口。 何林起身,对着两人拱手谢礼,“多谢二位。”何林也不客气,直接牵来马车,搀扶溪谭上去,而后趁着夜色驱车离开。 “奴儿,你好像很关心这位二皇子!”柳辰风打趣着开口,然而眸子里面却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你认识他!”不单纯指见过,而是肯定奴儿和溪谭必定有某种纠葛,“自己拿捏便好!”柳辰风说完,一阵急促的咳嗽随之而来。 柳辰风剧烈的咳嗽着,好像要将肺吐出来才罢休的样子,柳辰风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她的身体已经严重抗议了!灵智道人给她压制下去的病痛,好像已经撑不住多久了。 “小姐!”奴儿脸色骤变,看着不断咳血的柳辰风,不知所措,“该怎么办?怎么办?”奴儿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跪在柳辰风跟前,一脸的悲痛,“小姐,怎么办,要怎么办?”奴儿攥着拳头,感觉自己的无能为力。 柳辰风咽下嘴里的一口血,感受着秋风吹拂过面庞,很冷,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内的血液一寸一寸被寒气所侵占,感受着身体内的温度一点点的流逝掉。 “你该死!”就在柳辰风发呆的时候,一声掺杂着怒意的嘶吼由远而近,周遭的植被为此而遭到荼毒,化为粉末。闪电般的速度,一个黑袍男人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柳辰风的面前。两双凤眸直视相对,瞳孔里彼此映着彼此,只有彼此。 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柳辰风瞬间忘记呼吸,忘记反应,看着那张久违的熟悉的妖孽面孔,瞧着那一双狠戾的神秘眸子,恨不得要将自己吸进去。噗嗤——柳辰风刚要张口,堵在心口的血继续吐出,同时右肩还传来一种难耐的蚀骨刺痛,好像有一把利刃在一层一层的刮着她的骨头。 奴儿看着靠近的神秘男人,她的身体竟然在不自觉的颤抖,这是从心底里释放出来的惧意,这个男人恐怖的让人骇然。可是纵然如此,奴儿仍旧不离开柳辰风,她戒备的看着,奴儿知道,菩提子就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随后赶来的司徒云看到眼前的情形,暗自挑眉。 男人走上前,一只手提着柳辰风的衣襟,随后将柳辰风拦腰抱起,看着柳辰风脸上已经被血浸染的绷带,清冽冷酷的凤眸中闪过一道厌恶之色。 一阵眩晕,柳辰风就撞入了一个宽广的胸怀,一股清冽的味道冲破腥甜的味道钻入鼻子里,让原本痛苦的柳辰风清晰半分。感受着被人抱在怀中,感受着那双手臂的力道,耳畔还萦绕着那生愤怒的斥责,柳辰风心里发苦——为什么要出现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为什么自己的狼狈模样要被他见到? 柳辰风双眸迷离,感觉身体里最后的一丝温度抽离而去,昏迷的刹那间,她只听到一句不咸不淡却极具威胁的话语——账还没还完,休想逃跑! 奴儿本想阻止,可是却被司徒云阻止,“如果你想你家小姐死,那就动手!”只这一句,奴儿就放弃了拼命的打算,她焦急的看着男人怀中的柳辰风,期待这个男人能真的救回柳辰风。 陷入黑暗之中的柳辰风,只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牵引着她往深渊行进,她挣脱不开,逃离不掉,只能任凭宰割。可是混沌之中,柳辰风忽然感觉有一股清流从头顶直流而下,顿时感觉遏制她的那一只手忌惮的抖了抖。 这一方空间只有柳辰风自己,到处空旷寂寥,安静的可怕,柳辰风张嘴想要呼喊,可是嗓子竟然发不出声,天地间只有她自己,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涌上心头,充斥全身。 就在此刻,一道人影出现在眼前,柳辰风惊讶察觉,遏制她的手消失了,她看着那到人影,见不到对方的容貌,好容易看到一个活的,柳辰风岂能让对方离开?见对方要走,柳辰风赶紧追逐而去。 呼哧—— 突然间,昏睡着的柳辰风猛然睁开眼睛,空气争抢着钻入胸腔,感觉有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在身体内游走着。扭过头,正对上一双阴鸷而妖娆的凤眸,那深不见底的瞳孔依旧让人沦陷,可是此刻柳辰风却觉得危险无比。 回过神来,柳辰风身体一颤,感觉有些冰凉,垂下眼眸,不看还好,一看险些让柳辰风气的中风。柳辰风只见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腹部只横盖了一条锦被,因着呼吸,胸前一起一伏,饱满的肉球暴露在空气中。 这并不是让柳辰风恼怒的,最让柳辰风震怒的则是自己心口的那只咸猪手!葱削纤细的手指,正微微岔开覆盖在柳辰风的心口处,好死不死的刚好按住了其中的肉! 柳辰风脑袋发昏,咬牙切齿的怒视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在公报私仇!他在报复自己曾经对他的所作所为!一定是这样! 看着柳辰风丰富的表情,男人不慌不忙的按了按手,而后手指沿着柳辰风的肌肤开始往下游走,这只手好像带有魔力,所经过的地方无不被撩拨的火热。 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柳辰风这算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她体内冰冷刺骨,可是因着某人不要脸的行径,她皮肤又炽热异常。柳辰风想要阻止,可是悲催的发现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柳辰风盯着跟前的男人,眼中虽仍旧带怒,可是脸上的情愫却瞬间被收敛起来,她闭上眼睛,唇角微扯,似乎很享受这种免费的服务。 “还有力气生气,那就表示没事了!”男人毫无温度的话飘入柳辰风的耳中。 柳辰风感觉身上一沉,男人已经将锦被仍在自己的身上,而他也将手从柳辰风身上拿开,只是人却仍旧坐在床边,与柳辰风对视。 柳辰风嗓子干涸,沙哑微痛,但是柳辰风却惊奇的发现自己身体的疼痛消失了,虽然呼吸略显不畅,但是却不咳嗽了,柳辰风凝眉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给自己吃了真正的菩提子? “菩提子世间仅此一粒,既给了你,用什么交换?”男子开口,樱桃红润的薄唇一张一合煞是勾人,可吐出的话却极度的不招人喜欢。 柳辰风干裂的唇瓣刚要蠕动,对方又继续开口。 “旧账还没了结,新账又增。”男人无情的看着柳辰风,视线紧迫逼人,男人俯视着柳辰风,身上的凛冽之气散发开来,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冰冻凝结,“柳辰风,你的命,从此是我的了!”男人冷漠的话语如冰锤直接撞击在柳辰风的身上,“也只能是我的!”威胁而霸道的凌厉之气让人不敢忽视。 柳辰风呼吸一窒,很想放声大笑三声,不顾嗓子的难受,沙哑开口,“我的命,是我自己的!”很郑重的说出口。 男人根本就不见怒色,那张妖媚的脸庞上折射出一股不容忽视的骇然冷气,那一双深邃无波的凤眸,宛如诡秘的黑洞。“你没资格!”男人手指在柳辰风眉心一点,柳辰风只感觉一股温热之气袭来,疲懒的感觉占据了思绪,毫无抵抗,柳辰风只好睡去。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逼迫的视线在柳辰风身上来回游走一遭,纵然由锦被遮挡,可脑海中扔清晰呈现出一具枯瘦的身体。男人伸手钻入被子里,附手在那两处稍微肉多的地方来回揉捏半晌,看到柳辰风苍白蜡黄的脸色微微泛起红光,这才停止动作。 收回手,凤眸凝视半天,而后起身离开。男人走后,那股清香味道消散,睡梦中的柳辰风不悦的蹙了蹙眉头,不安的沉沉睡了过去。 奴儿站在门口,冷着脸看着门口守着的司徒云,两人对峙着,仍旧互不相让。柳辰风所在的屋子,只能那个男人一人出入,谁也不得进出,就连身为柳辰风的贴身侍女的奴儿也都不许近身。这让奴儿很是恼火。 “少主有令,奴儿姑娘还是稍安勿躁的好!”司徒云皱着眉头,不耐的说道。 “司徒云,你有种!”奴儿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话,而后甩袖离开。 看着负气而走的奴儿,瞧着离去的背影,司徒云眸子里竟然流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柳辰风是被饿醒的,当她睁开混沌的眸子,那个该死男人仍旧出现在眼前。柳辰风低头赶紧瞥了一眼,看到身上盖着被子,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男人眸子深邃,眼底深处划过一道柔色。“使用菩提子,七天之内不得进食!”男人对柳辰风解释着,手却隔着被褥放在了柳辰风的肚子上。 咕噜咕噜—— 恰好这时候,肚子不成器的叫了起来,好像在反抗男人的话,柳辰风面色一红,目光一闪,赶紧躲开眼,嘴角抽搐几下,心里咒骂一声,真是太丢人了! 柳辰风皱着眉头,她嗓子快冒烟了,不能吃饭,难道还不能喝水?柳辰风瞪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深度怀疑这个男人是在借题发挥,公报私仇! 男人不去理会柳辰风的反应,利落的再次将柳辰风身上的被子掀开,这次倒好,直接将被子扔到一脚,柳辰风全身一丝不挂亮相。 “你!”柳辰风嗓子沙哑,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是虚弱的吐着气。 男人不去理会柳辰风的怒色,直接伸手覆盖在柳辰风的肚皮上。这时候,柳辰风发现有一股股的暖流进入腹中。她不是保守的古人,被男人看了就要以身相许,只要那一层膜还在,她就懒得计较,更何况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柳辰风半眯着眸子,精芒一闪而过——这么个赏心悦目的尤物陪着,她也不算吃亏!柳辰风一遍一遍这么安慰着自己。 只是柳辰风的这种想法若是被跟前的这个男人知道,不晓得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有趣事情? ------------ 第三章 七天七夜,那个男人真的将柳辰风困在屋子里七天七夜,不吃不喝,就连一滴水也没有喂给柳辰风。而且每天大部分时间柳辰风都要被这个男人看光看遍。忍受着男人在她身上的“胡作非为”。 原本瘦弱的身子,因为这几日的糟蹋,更像是皮包骨头,人当真变成了风吹就倒的叶子。开始柳辰风还能开口拌几句嘴,到后面几天,柳辰风呼吸都觉得困难,眼睑都没有力气睁开。 而就在柳辰风感觉自己要去见阎王变成饿死鬼的时候,绝地逢生,柳辰风觉得身体里有一股清泉流淌游走。好像黑暗中的一抹阳光。久旱逢甘露,柳辰风干裂的唇瓣上有水滴湿润而过,而后就有许多的水进入口腔之中。柳辰风本能的吞咽着,汲取着那久违的甘甜。 正喝的来劲儿,但是随即水就消失,柳辰风不悦的蹙起眉头,脸上露出臭臭的表情。 “过犹不及!”正待柳辰风心中埋怨的时候,耳畔突然钻进来一句冷冰冰的话。 柳辰风猛然间睁开了眼睛,两眼模糊的看着身前的男人,反应许久才清醒过来自己此刻的境地,瞥到男人手中的竹筒,心中冷哼一声。 “七天已过,看来身子是没多大问题了!”男人随手将竹筒一扔,那竹筒就直立安稳的落在桌面的托盘里,里面的水没有溅出一滴。男人伸手揉了揉柳辰风的肚皮,听到肚子咕噜噜的反抗声,唇角几不可见的勾起一抹弧度,同时感受着手上没几块肉的触感,眉头又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柳辰风自动忽略这个男人的动作,心里只反复的想着他的话,好了?柳辰风眨着眼睛,一股璀璨的光芒几乎要冲破而出,从小困扰她的这种累赘终于摆脱了? 男人捕捉到柳辰风的反应,眼里深意更浓,但是却没有再多说一句,只是轻柔的抚摸着柳辰风的肌肤。 终于能够进食,只是看着眼前一碗清粥,柳辰风暗暗叹息,她起身靠在枕头上,看着眼前面色不佳的奴儿,这七天奴儿一直被禁在外面不许入内,想必摩擦是避免不了的。 吃了粥,感觉身体有了些许力气,而且身子也慢慢的暖了起来,柳辰风前所未有的舒服,即便身体仍旧很虚弱,可是摆脱顽疾的这种解脱是谁也不能体会的。 柳辰风并不急于知晓周遭事情,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恢复体力。走下床,双腿仍旧打颤,脚下好像踩了棉花,没有力气,柳辰风瞧着身上的白衣,眼眶没来由的一热——终于能穿衣服了,真是不容易! 柳辰风伸手碰触自己的脸面,头上的绷带早已经除去,她一直没有机会,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平滑柔嫩的感觉,柳辰风很是激动。她来到镜子前,看着铜镜里面映射出来的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虽然瘦弱病态,可是却光滑正常,柳辰风感慨万千,还是原配的好,舒服自在! 这天,正在柳辰风锻炼的时候,男人再次推门而进,毫无礼仪可言,也根本不顾及柳辰风这个异性存在。看到眼前的人,柳辰风心里一沉,身体却不自觉的一动,原本积攒的力气瞬间泄去,整个人朝着前方倒去。 眼看着柳辰风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大接触,就在柳辰风以为无法幸免的时候,一股外力扯过,自己安稳的回到了一个怀中,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竟然让柳辰风感觉到了安稳!眸光一闪,柳辰风抹去眼底的异样。 “柳辰风!”男性气息逼近,柳辰风闪躲不开,感受着浓浓的特殊香气包围自己,察觉搂着自己腰肢的那只手的力道,抬头撞上那一双清冽的凤眸,捕捉到那双眸子里折射出的流光,似的柳辰风不自觉一抖。一定是她看花了眼,冷酷的人怎么可能会担心?柳辰风嘴角闪过一抹嘲讽,看来自己恢复的还不够! 见到柳辰风走神,男人黑曜石般晶亮的眸子一沉,空出的一只手就捏住了柳辰风的下颚,迫使柳辰风与自己直视,迫使对方专心,“你好大的胆子!”冷酷的面庞,寒冰般的口气,以及周身释放出来的胁迫气势,令柳辰风不得不去重视。 柳辰风忽而勾唇一笑,反手抱住男人的身子,手指抓着男人的衣服,好像生怕自己会跌倒一样,“我胆子,从来不小!”柳辰风勾起唇角,嗓音略带沙哑,却充满了磁性的韵味,话语却若有所指。 男人自然知道柳辰风所知的是哪件事情,他被赤身裸体凉在水旁,而这个女人竟然敢对他为所欲为!胆大的女人!凤眸幽深,深不见底,眸底却溢出一丝诡秘的狡诈之色。 拇指按着柳辰风的唇瓣,原本愈合的干裂处再次被压裂,细细血丝沾染在男人的指肚上面,拇指慢慢的摸索着唇瓣的纹路,原本略显苍白的唇瓣被染上了红色。 柳辰风眯起眼睛,任凭对方动作,自己也不阻止,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似的。对方眼里没有任何情欲,只是单纯的在做一件事情。 “你的命,是我的。”男人忽而开口,薄唇透露出来的则是无情的陈述,“如果有下次,我不介意亲手了结你!”男人手抚摸上柳辰风那纤细的脖颈,手指的敏感和脖颈的肌肤相触在一起,男人心中升起一股异样,但很快就被忽略掉。 柳辰风刚要开口,只听到刺啦一声响,感觉肩头一凉,而后就见到男人低头吻上了肩头的那一朵妖娆绽放的地狱之花,栩栩如生的花朵或许是感受到了男人的碰触,柳辰风竟然觉得自己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了一点点特别的无法忽视的反应。 柳辰风抿唇,心里恼怒,张口不客气的咬住了男人脸上的肉,心里发泄着。可是柳辰风咬上后,肩头的刺痛加重了不少,两人就像两只刺猬一样,彼此攻击着,却又彼此靠近着。 两人僵持半晌,直到男人抬头,柳辰风这才放过脸蛋,只是看着脸上平躺的牙印,柳辰风心里没来由的解气。但是看到那双深邃的瞳孔,柳辰风的心却骤然窒息,心脏好像被什么撞击着,很怪异的感觉。 “你是谁?”柳辰风淡然开口,眉头微微蹙起,为什么刚刚那一瞬,她总感觉很熟悉,好像两个人很早就熟悉,可是在柳辰风看来,这又根本不可能。 男人抚摸着柳辰风肩头的花朵,好像很满意这种妖娆,花瓣是被血充斥的,好像新鲜的活物。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来到床上,男人坐在床上,环住了怀里的柳辰风。 男人深邃的瞳孔瞬间一缩,还没有等柳辰风反应过来,那张薄唇又堵住了柳辰风的唇瓣。就在唇瓣相碰撞的刹那间,柳辰风身子没来由的抖了一下,睫毛微颤,柳辰风的心突然笼罩上了一层薄雾,淡淡的隔绝了事物。 这个吻很短,男人只停住了片刻,而后附耳上去,下唇碰着柳辰风的耳垂,慢慢启唇,“想知道?” 柳辰风突然清醒过来,立即抓住某一只不安分的手,脸色一沉。下一刻,柳辰风就被某人好不客气的丢到了床上,而后对方转身离开,只是转身的刹那,柳辰风并没有错过对方唇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 “该死的男人!”柳辰风咒骂一声,阴沉着脸,“你当老娘是吃素的不成?命是你的?”柳辰风突然眯起了眼睛,玩味儿的森然一笑,眼底急速闪过一道令人毛骨悚然阴鸷冷光。 男人前脚走,奴儿后脚闪了进来,看到柳辰风无恙,暗自松了口气,“小姐!”奴儿上前将柳辰风搀扶起来,见到柳辰风肩头脱落的衣衫,瞥到那一朵妖冶的花,奴儿竟然本能的颤抖起来,是从心底生出的恐惧。 直到柳辰风将其遮掩,这股压迫的感觉才消失,“小姐肩头的花,很邪门!”奴儿的喉咙都有些发紧。 眸底闪过一道利光,将奴儿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这是什么地方?”柳辰风收拢衣领,舒服的靠在被褥上,“这段时间要忍一忍了!” “小姐没事就好!”奴儿伸手替柳辰风揉着太阳穴,缓解疲惫,“这里是交界处的一所宅院,是暂时停歇的地方!”奴儿一一说着情况,并将柳辰风晕倒之后的告知。 柳辰风沉默许久,这一路竟然都是那个男人……脸上闪过一抹复杂情愫,“他身边,只跟了司徒云一人?”柳辰风忽而转移话题,只是一听到柳辰风提到司徒云,奴儿那张雷打不动的脸色终于有了反应。 奴儿眼底闪过一抹阴狠,而后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柳辰风这才躺下休息,只是脑海中一直重复出现之前的场景,那个阴魂不散的身影总是霸占着她的神经! “少主!”司徒云走到自家主子跟前,将收到的信递给对方,“算算日程,千叶应该快到了!”司徒云瞥了一眼男人手里的东西,面色一怔。 男人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眼眸中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另一只手正把玩着一把匕首,正是从柳辰风身上拿回的冰刃。 ------------ 第四章 倒霉的柳辰风 秋风飒爽,暗夜深沉,月亮和星星都透着一股无情的冷漠,没有等到该等的人,却迎来了一批既不招人喜爱的不速之客。 原本休息的柳辰风警觉的倏然睁开双眼,面色虽然病态,可是那一双冰冷而平静的凤眸之中却透露出一股不可忽视的凛冽之气。柳辰风习惯性的动着自己的袖子,可是里面空空如也。 柳辰风身子一僵,想到随身的匕首被某个该死的男人搜罗去了,暗自咒骂一声,柳辰风一手利落穿好衣衫,下床将被褥裹起来,充当成人的样子,而后悄无声息的走到角落之中,并顺手将插蜡烛的烛台握在手中,尖锐的一端自然垂下。 危险临近,柳辰风眉头一蹙,虽然感知变弱了不少,可是她仍然能够本能的感觉到那些靠近的极度危险。她能听出最少有十个人靠近这里,而且各个来势汹汹,杀气腾腾。 吱扭一声响,门栓被打开,映入眼帘的则是一柄锋利的长剑,趁着星光,柳辰风能够感受到对方散发出来的杀气。 柳辰风忽而屏住呼吸,攥紧手里暂代的武器,如一只隐匿在暗处的豹子,蓄势待发,对方进来一人,几乎与夜色重合,踏入门槛压后 压根就没有察觉到后面藏着一个大活人。 只觉背脊一凉,浑身神经瞬间紧绷在一起,瞬间转身,速度够快,只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冰凉刺骨的尖锐物件已经不声不响的刺穿他的咽喉,根本就没有给对方反手的机会。 柳辰风脸色有些难看,看着滴血的烛台,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之色,这玩意儿太不顺手,太不灵活。柳辰风闷闷的越过尸体走出去。 砰砰砰—— 走出屋子,外面刀光剑影,只见司徒云以一敌多,正在激烈的打斗着,虽然对方人数多,可是优胜却已经有了结果。司徒云手中的银鞭好像吐信的毒蛇,精准的攻击着敌人的致命穴位,银鞭好像与司徒云是一个整体,合二为一,威力无敌。随着一招漂亮的回旋,攻击的黑衣人尽数倒下。 听到声响的奴儿早就来到柳辰风身旁守护,奴儿警戒的看着黑夜,脸上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而柳辰风则侧头,见到黑袍男人正事不关己的站在一边,对方刚好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都是异曲同工的冷酷和冰寒。 四人上了马车,没有继续停留,车厢里,柳辰风和男人相对而坐。柳辰风则一点点擦拭着手上沾染的血迹,而后将手伸向跟前的男人,“匕首!”柳辰风歪着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跟前的妖孽男人,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c 男人倒也不含糊,直接将手里突然出现的冰刃丢给柳辰风,见到柳辰风干脆利落的抓住匕首,眸底闪过一道单纯的光芒。 马车走的不急不缓,显然是在等候着什么,“我算是被你拉下水了?”莫名其妙的遭受袭击,而且还要遭遇追杀!这才是这个男人真正驻足的目的,他在等候敌人!或许救自己,只是捎带的消遣也说不定,想到这里,柳辰风的心沉了又沉。 没有等到男人的答案,奔驰的马车忽然停下,前方则传来阵阵口哨声,还有人的故意尖叫,还有杂乱的马蹄。透过纱窗朝外看去,见到前方堵了马队,趁着微弱的光亮,柳辰风能够看到对方手中的锋利兵器。 眼前的场景让柳辰风想到了沙漠强盗,他们的装束与这群人如出一辙。柳辰风看向跟前闭目的男人,“你到底在等谁?”面对这样的堵截,男人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或许在他眼中,这些不过是碾死蚂蚁一样的容易,这些事情只不过是微不足道。 柳辰风看着飞身而去的司徒云,见到他只身一人陷入贼窝,看着那一条条的生命葬送在那一挑看似无害的银鞭之下。毫无悬念,胜负依旧。 柳辰风揉着眉心,只是杀一个人,没有想到身子弱到这种程度,病好了,可是这种无力的羸弱似乎又回到了当初,柳辰风吐出一口浊气,抚摸了一下匕首,而后将匕首重新藏入衣袖中。 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马车突然停顿下来,柳辰风身子歪斜,直接跌入男人怀中。而恰好,对方并没有推开柳辰风,反而自然的伸手搂住柳辰风。 就在此刻,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击而来,柳辰风只感觉身子一飘,眨眼间就被男人带着冲出马车,落到三丈远的空地上。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马车在眼前四分五裂的炸开,一只车轮开滚在身侧倒下。 司徒云和奴儿站在不远处,面色不佳。司徒云手中抓着银鞭,奴儿手中握着软剑,两人气势逼人,站在一起没来由的和谐至极。 啪啪啪—— 忽然,一阵鼓掌声由远而近,“不错,不错,没有想到,默默无闻的少主竟然是如此的相貌,当真是国色天香!”就在这时候,踏着满地的尸体,一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一副柔弱的书生模样,只是对方身上的那一身白衣让柳辰风感觉到极度不悦。不过伪君子一个,当真是辱没了那一身的衣裳! “啧啧啧,如此美人儿,错过当真是可惜了!”男人一双淫一色的眼珠子直接黏在了黑袍男人的身上,“如此良辰美景,美人儿可与在在下度良宵?在下一定会怜香惜玉!” 柳辰风眯起眼睛,她清晰的感觉到身旁男人气息的骤变,突然替前面那个不知死活的狂妄男人感到可悲。柳辰风突然感觉周围空气窒息,还没有看到身旁的人是怎么出的手,对方那个呱呱叫的聒噪伪君子就直接被男人的五指抓住了脸面。 好强悍的气势,柳辰风暗暗咋舌,近距离的看到那伪君子的脸一点一点的被扭曲,看到男人那白皙的手指慢慢锁紧,那人脑袋就好像馒头一样被硬生生的捏碎。而同一时间,尸体身上的白衫也瞬间化为粉末。 “三弟!三弟!”尸体被扔了出去,正好砸在了冲来的两人跟前,看着面目全非的尸首,立即仇视的瞪向罪魁祸首,“你瞎了狗眼,竟然敢害我兄弟,你当我三怪是吃素的!” 男人此刻忽然开口,声音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让人恐惧骇然,“交出东西,给你们全尸!”森冷的话吐出,周围仅有的温度也被凝固。 “什么东西,我们不知道,你算哪根葱!”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亮出手中的特大号大刀,指向男人这方,“这是兄弟们的东西,你吃了豹子胆敢来夺!” “敢盗我灵绝山庄的东西,你好大的胆子!”司徒云突然一声厉喝,浑厚的内力冲向敌人。 前一刻,柳辰风的双耳则被一双微烫的手捂住,隔绝了一切声音,柳辰风只看到不远处的那两个人当场吐血三升,身子在地上抽搐,双手抱头,面色狰狞,好像极度痛苦。 司徒云没有动手,但是敌人已经倒下,这就是内力?柳辰风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回笼思绪,灵绝山庄,她刚刚好像听到司徒云提到了灵绝山庄。 灵绝山庄?这是什么地方?柳辰风看向奴儿,捕捉到对方眼中的茫然,竟然连奴儿也没有听说过。柳辰风眸子微沉,跟着男人来到那两人的跟前。 “东西在哪里?”司徒云一脚踩在其中一人的心口,很是用力,威胁的质问着。 而原本被折磨的两人突然朝着男人方向诡秘一笑,很快两人嘴里就有黑血流出来。竟然自尽了! 柳辰风心头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月光的照射下,自己脚下的这一片土地有些怪异。微微眯起眼睛,土壤竟然有光在波动,不对!柳辰风心一惊,抓紧时间转身,只是身体刚迈出一步,前脚还没有落下,就感觉一股犀利的气流猛然重来,就像巨浪吞噬帆船一样的迅速。 柳辰风身子一抖,缓缓低下头去,正看到一支袖箭刺入右侧肩头,黑色血迹瞬间侵染了雪白的衣衫,柳辰风野兽一般的眸子幽灵般的瞪向前方,原本病态的脸更加苍白。 那个不长眼的该死的贱人,她明明感觉危险是从前方逼近的,所以她才会转身想要躲开!可是,天不遂人愿,为什么她明明是躲开的方向,偏偏还让她遭了秧!柳辰风心里怨恨的咒骂着,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寸过! 而当黑袍男人见到挡在自己身前替自己受了一箭的柳辰风,冷漠的凤眸眸底闪过一道怔色,脸上流露出一丝茫然。他本能的接住倒下的柳辰风,那黑色的血看起来很是扎眼! “小姐!”奴儿神色一晃,看着倒下去的柳辰风,感觉到万箭穿心的痛苦。而同时,司徒云则朝着袖箭射来的方向追去。 柳辰风眼前开始模糊,感觉有东西从嘴里溢出,她想说话,可是已经没有了力气。柳辰风心里苦笑连连,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 黑袍男人回过神来,赶紧将一粒药丸塞入柳辰风的嘴里,可是这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很快就有几人来到黑袍男人跟前,恭敬叩拜,“少主恕罪!属下来迟!” “千叶!立即滚过来!”男人突然大吼,直接将后面晚到一步的千叶震下马车,千叶被震得心神不定,连滚带爬的赶紧冲到男人跟前,当看到男人怀中的柳辰风,见到柳辰风身上的伤口,瞧见那黑色的血,神色骤然一凛。只是几息的功夫,柳辰风嘴唇就已经黢黑一片,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毒素扩散的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必须将毒箭拔出!”千叶紧皱眉头,撕扯下身上的一块布,迅速抱在手上,而后一手按住伤口周围,一手握住毒箭,顺着呼吸规律,猛然一拔,缠着布的手马上按在了伤口上。千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药丸,一股脑全部捂进柳辰风嘴里,撒了些伤药在伤口上,而后看向眼前男人,“毒暂时压下,可也抑制不了多久,必须马上找到七步蛇,以毒攻毒!”千叶身子一抖,他惶恐而不安的看向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找!”男人一声令下,周围的人立马四散而去。 “你的命是我的,你没资格去死!”黑袍男人搂紧怀里的柳辰风,怒吼着,威胁着,“女人,你敢死,本少主就将你挫骨扬灰!” 柳辰风蹙着眉头,感觉很聒噪,可是却又睁不开眼睛。整个人浑浑噩噩,柳辰风只感觉一直有人对她絮絮叨叨着胁迫的凶话。 没多久,奴儿掐着一条蛇匆匆归来,正是需要的七步蛇,蛇被掐住七寸动弹不得。并遵循千叶的吩咐,将蛇活剥取胆。 千叶抿着唇,看向自家主子,“必须将烂肉剜掉,可是没有合适的工具,如果冰刃在就好了……”千叶话还没有说完,黑袍男人就将柳辰风袖子里的冰刃拿出来扔给了千叶。 千叶一看,眼前一亮,不敢迟疑,拿出匕首对准柳辰风的伤口就刺了上去,匕首尖准确无误的绕着伤口来了一圈,已经变黑的肉带着血掉了下来。 剜肉的刺痛让扯回柳辰风的神智,她骤然瞪大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双深邃而神秘的凤眸,那一张略显冰冷的妖娆面庞。 “你不会死!”黑袍男人突然张口,对柳辰风承诺说道。 千叶用匕首将蛇胆送到伤口处,而后用力一戳,让胆汁流入伤口。只是肩头好像有东西在啃,感觉有软体动物进入了躯体,让柳辰风灼痛不适,身子本能的抗拒,并轻微抽搐起来。 千叶在柳辰风身上扎针,直到柳辰风抽搐情况消失,看到柳辰风嘴唇的黑色退却,在千叶周身紧逼不散的冷气瞬间消失,满头大汗的千叶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好像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心惊肉跳。他肯定,若是自己失手,自家主子绝对会让自己身首异处! ------题外话------ 哎呀呀,看到收藏老是掉掉掉,图图心情跌宕起伏,看了真的很郁闷啊,亲们啊,收藏就收藏啊,图图脆弱心脏的心脏经不起吓。 ------------ 第五章 幽密的森林,成堆成山的野兽尸体,血流成河的地面……一道模糊的影子,出手极其狠厉,面对那些庞然大物就好像见了小猫小狗一般。 一前一后的影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觉得后面的影子有些熟悉?眉头紧蹙着,很想看清的样子,想要看清楚前面人的身影…… 呼—— 突然,柳辰风瞬时睁开了双眼,凤眸中充斥着血丝,浑身满是冷汗,呼吸急促,只是掌心传来的暖意驱散了冰凉。抬头正撞上那一双冷漠的凤眸,看到那一张放大的俊美妖异的面庞。 柳辰风茫然的看着天空,天边已经露出了白肚皮,朝阳即将冲破云层。刚刚那个梦,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做了,怎么又想起来了?柳辰风眼底闪过一道暗光,记忆中的那个男孩早已经没有了样貌,只留下了一道影子还有浑身冰冷拒人的冷漠。 柳辰风本打算动,肩头传来的码痛让她倒抽一口凉气,低头看到已经处理的伤口,看着身上白花花的衣服被人染成了黑白交替的颜色,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小姐!”见到柳辰风醒来,奴儿差点喜极而泣,她很是激动,脸上有着深深的自责。 柳辰风被黑袍男人护在怀中,眸色一闪,怪不得躺的舒服,柳辰风想要开口说话,可是突然发现嗓子好像堵了棉花一样,极其不舒服,柳辰风眉头紧蹙,怎么回事? “千叶!”黑袍男人看到柳辰风蹙眉,脸色一凝,厉声喊着。 千叶本在熬药,听到声音,浑身发冷,如芒在背,脚下没有站稳,险些被绊倒。暗自深呼吸,亲自端着药走了过来,“失声只是暂时的,以毒攻毒的法子虽然有些风险,好在挺过来了!”千叶这是在给柳辰风解释。 黑袍男人让柳辰风枕在自己的肩头,一手固定着柳辰风的身体,空出另一只手借过千叶手中的药。 千叶一脸震撼,顿时心惊肉跳,好像大白天见鬼一样,整个人瞬间就僵在了原地,甚至是忘记了呼吸。 柳辰风看着靠近嘴边的碗,闻着那熟悉的苦涩的药味,眸色一咪。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亲自给自己喂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柳辰风斜眼瞥了一眼太阳升起的方向,这种遗世独立的霸主,绝不会做这种伺候人的事。 只是柳辰风刚刚张开嘴,正做准备喝,或许是柳辰风失神太久,黑袍男人那双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索性直接将碗对了上去。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个被人伺候的主儿,竟然破天荒的要伺候人,可想而知这个后果—— “咳咳咳——”柳辰风突然咳嗽起来,一口药还没有咽得当,整碗的药就顺了下来,她都没力气去阻止。鼻子酸涩,感觉没意识灌进去的药水都顺着鼻腔又流了出来。 柳辰风身子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痛苦,而是被气的!狠狠的剜了一眼某个想要好心却办坏事的男人,“用不着这么快恩将仇报!”柳辰风沙哑着从嗓子里蹦出这么几个字。 “小姐!”奴儿顾不得害怕,赶紧上前,用帕子擦拭柳辰风脸上喷洒到的药渍,沉着连,心里将身旁的黑袍男人骂了个里里外外。 千叶身子一颤,回过神来,看着半空中举着碗正蹙眉瞪着柳辰风的少主,脸上没有一丝一点的发怒的征兆,立即扶额哀叹,赶紧转身逃离,生怕那倒霉的战火会蔓延在自己的身上。 因着这一遭,恰好牵动了伤口,柳辰风却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但很快就舒展开,安心的靠在男人的身上,这人肉垫子舒服,不用白不用,深深嗅了口气,闻着那一股让她心静的味道,柳辰风眸色暗中一闪。 前方的空地上,生生出了个大坑,柳辰风记得那是昨天晚上他们站的位置。 见到柳辰风的视线,奴儿淡淡开口,“坑底有尖枪,淬了剧毒,幸好小姐反应的快——”奴儿瞥了一眼柳辰风伤口,没有见到血渗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柳辰风眸光一亮,那就是没错了,只是下一刻脸色就瞬间阴沉下来,睨视着伤口,那为什么自己会弄错方向?可是明明不是——柳辰风轻咬着舌头,算了! 就在这时候,只看到前方有身影迅速移了过来,正是司徒云,司徒云手里拽着一个身材矮小、四肢被捆的男人。“少主!凶手带回!”司徒云将人不客气的扔到地上。而后将一个东西递上前。 柳辰风睁开眼睛,危险的半眯起来,正是袖箭,上面还有一支没有发出的。柳辰风森森一笑,“还真是幸运!”嗓音如那破锣嗓子,听起来让人畏惧,柳辰风给奴儿递了个眼色。 奴儿走上前,打算从司徒云手里夺过袖箭,只是对方却紧握不放。知道黑袍男人射来的一眼,司徒云这才松了手。奴儿阴森森的瞥过司徒云,而后将袖箭上面仅有的那一支拿出来,走上地上的那个人,奴儿面无表情,瞳孔中映射出对方恐惧的面庞,“这么喜欢,那就尝尝自噬恶果的滋味!”奴儿狠狠的将箭刺入对方的肚子里。 那人呜呜的挣扎着,堵着的嘴里发出困兽般的惨叫,这具身体开始折腾,脸慢慢被黑色所吞没,直到暴露在外的肌肤都变成黑色,而后人才咽气。 趁着这个时间,千叶将重新熬好的药拿过来。只是心疼自己的功夫,不敢再往自家少主面前靠。 奴儿眉头一挑,脸庞将碗接过来,开什么玩笑,小姐要是在被那人野蛮一喂,不死也少半条命! 黑袍男人目光幽深而诡秘的瞥了一眼那碗药,而后低头看向眸底闪笑的柳辰风,微微隆起的眉头不自觉舒展开来。 碗里的药黑乎乎一片,而且苦涩难闻,好在良药苦口,柳辰风只感觉那难以下咽的药水经过喉咙的时候,宛如一条丝绸轻轻拂过,冒烟的嗓子立即舒滑不少。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马车从远处驶来,安稳的停在面前。赶车的是司徒雷,恭敬的行了礼后,这才抬头注视自家主子怀里的那个女人。 黑袍男人抱起柳辰风上了马车,而后一行人开始离去。 马车见到车厢里如出一辙的摆设,暗自咋舌,好大的手笔。柳辰风被男人放在榻上,不过男人没有让开,反而非常“自觉”的也躺在了柳辰风身旁。 柳辰风回过神来,感觉嗓子起色不少,“你不是找东西?”这似乎是回去的路。 男人那好像黑洞般的眸子盯着柳辰风,唇角有些上翘,只是没有回答柳辰风的问题,反而直接用手捂住柳辰风双眼,暗沉着开口,“休息!”男人呼吸吐在柳辰风脸颊上,两人的距离好像更近了。 柳辰风心跳忽然加速,血液温度有些不正常,没有再出声。感受着某人不安分的手在自己脸上为所欲为。 柳辰风懒得理会,就在这轻柔的抚摸中,沉沉睡去。她是太累了。 司徒雷和司徒云坐在马车前头,两人长相一模一样,只是司徒雷那张欠扁的笑脸有些扎眼。司徒雷不断的看着一旁骑马的奴儿和身旁自家弟弟,心里不晓得在想着什么,只是笑容越发的邪恶了。 在护卫下,马车缓缓驶去,只是当马车走远,一个人从暗处走出来,这人看着满地的尸体,打着暗号叫了几次,竟然都没有得到同伴的回应。眨眼的瞬间,只听到砰砰砰的几声重响,望着冷冰冰的尸体从几棵大树上坠落而下。此人面色大变,不敢再停留,立即转身离开。 当柳辰风再次醒来,自己已经身处丛林中,周围各个节点正有护卫守着,其他人则都忙碌着。 不知道想到什么,柳辰风眯起眼睛,眼睛深处闪过一道锐利的冷光,随即又消失不见。柳辰风挣扎着起身,反手按住男人的肩头,刚要借力站起来,却没有想到被闪了过去,幸好对方及时刹住内力,柳辰风微微眯眼,她能感觉到那股寒气,否则自己恐怕已经被甩飞了。 柳辰风靠着树干,慢慢站直了身子,身子虽然虚弱,不过好在还没有到太差的地步,而且有千叶这个活神仙在,她身体其实也好的差不多了。 柳辰风叫来奴儿,让其搀扶自己溜达一圈,开始走的有些踉跄,不过渐渐的就顺畅许多。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人本就已经虚脱,刚缓过劲儿来,又遭了毒,柳辰风脸上闪过一道阴郁之色,她再不采取措施,这具身体就要真变成瓷娃娃了! “柳辰风!”千叶走过来,一脸温柔的笑意,“遭毁容的惜公主,很可惜没有见到到底是个什么丑样子!是药三分毒,还是少用的好!”千叶将一瓶药丸递给柳辰风。 柳辰风挑眉,知道这是解药,虽然脸已经恢复,不过毒素却没有清除。不客气接过来,柳辰风倒出一粒吞下去,“你家少主是没休息够?”柳辰风突然开口询问,不理会千叶脸上的茫然和呆滞,“还是某个地方有问题?”最后语调忽然变冷。 但是柳辰风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一刻三人怀抱的大树四分五裂倒了下来。而黑袍男人却仍旧云淡风轻的矗立一旁。 ------------ 第六章 灵绝山庄 自从那天之后,柳辰风就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怪异,黑袍男人听了自己的话,只莫名其妙的毁了一棵大树,此后便再没有发火,只是柳辰风总感觉男人举手投足之间像是在勾引她! 没错,是勾引,就如同现在! 马车徐徐前行着,柳辰风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走的山路崎岖异常,好在都能让马车经过。车厢内,柳辰风又被男人抱在怀中,好像一个抱枕,而男人则紧闭双目,似乎睡的很是安稳。 只是当柳辰风稍微一动,对方倏然间睁开眼睛,凤眸略带朦胧,好像一朵娇艳花瓣上垂垂欲滴的露珠。红润的薄唇微微张开,吐着一股吸人的香气,搂着柳辰风的手自动扣紧,两人身体紧密靠着。 柳辰风眼前恍惚,险些被魅惑了一般,视线总是不自觉的瞥向那一张红唇,虽然凉薄,可是却有一种让人采摘的欲望。柳辰风呼吸一窒,行动却比思想快了好几拍,抬头吻住黑袍男人的唇角,吮吸着。 男人正要有下一步动作,马车忽然一晃,立即稳住柳辰风,与此同时,柳辰风立即回过神来,见到对方唇角一片湿润,就知道是自己的杰作。 “呵呵——”忽而,男人发出一声轻笑,在柳辰风耳旁,红唇扫过柳辰风耳畔,“女人,你可要对本少主负责!”眉梢挑起,染上了几分妖娆之色,原本无情的眸子中竟然闪烁出一股柔和的光芒。 负责,负责,负责——销魂的声音在柳辰风脑海中回荡不散。 “少主!”是司徒云的声音,“到了!” 柳辰风回过神来,想要推开眼前的男人,可是却发现对方堪比铜墙铁壁,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顺从,柳辰风狠狠的剜了对方一眼,轻哼一声,心底却突然颤抖起来,就因为刚刚男人那说话的嗓音…… 随着男人下了马车,一股寒气直逼而来,柳辰风单薄的身子一颤,心骤然一缩。好在男人将柳辰风收拢在披风下,柳辰风这才感觉到暖意,呼吸着才通畅许多。 所站的位置则是平缓的山路上,放眼望去则是层层叠叠望不到边际的山川,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大约就是这种意境。 眼前有数座大山,高山巍峨,一眼望不到山顶,萦绕环饲的浓雾给这里增添了一份神秘。 七八天的路程,竟然就来到这里,经过山林,原来就是山地。柳辰风沉思片刻,只听到男人冷酷的声音,“回庄!”柳辰风只感觉身子一紧,整个人被男人稳稳当当固定在怀中,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一黑,就被完完全全包裹在斗篷里面,少许,就感觉身体瞬时飘了起来。 耳畔只有强有力的心跳,柳辰风伸手抓住男人的胳膊,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坐火箭,一飞冲天,当然速度相对来说要底很多,可是在这个时代,柳辰风觉得这种速度已经是强悍的了。 没有太长时间,这种飞舞的刺激感觉就瞬间消失,等到呼吸顺畅,柳辰风只感觉眼前一亮,一座霸气辉煌的宫殿式山庄映入眼帘。虽然离着山庄还有段距离,可是那股遗世独立的冷傲之气仍旧影响着柳辰风。随身而落的人都安稳的来到黑袍男人身后,柳辰风余光瞥到奴儿正被司徒云拉车着,奴儿的面色有些怪异,而司徒云脸色也略微有些不正常。 柳辰风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她往前走了一步,四周望去,绝对没有想到在巍峨的高山山顶,竟然还铸就了一座这么个地方。转身走到山边,俯瞰下去,入眼的只有翻滚的雾海,下面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凭借着呼吸,柳辰风可以断定这里海拔一定高的超出想象。 正在想着,柳辰风只听到闷哼一声,扭头就看到奴儿就地倒了下去,心下一惊,看到奴儿急促的呼吸,心中意沉,立即意识到了奴儿只是高原反应! 千叶见状赶紧上前诊治、用针,又喂了几粒药丸,指引着奴儿如何用气。直到呼吸缓和下来,苍白的脸这才渐渐红润起来。 只是这时候,柳辰风接收到男人的视线,莞尔一笑,高原反应,纵然身体有些不适,可是对于有着强大的灵魂来说,这就不足畏惧了。只是柳辰风并没有错过男人眸底一闪而过的那一抹笑,这让原本的心情开阔顿时纠结沉闷起来。 他,到底是什么人?柳辰风对这人的身份开始上心,想到之前那些人说出的灵绝山庄。难道就是这里?柳辰风耐心思索着。 啾啾—— 只见司徒雷做了几声响,很快便听到马蹄声朝着这里奔来。眨眼的功夫,就看到了几匹骏马。好傲气的马,柳辰风首先见到的便是前方带头的一匹黑色宝马,那匹马目光傲然独立,浑身释放着一股灵觉气息,不愧是马中之王! 马通灵性,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这几匹马分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只有柳辰风和奴儿两人是没有的。 黑袍男人带着柳辰风飞身上马,柳辰风被迫坐在男人身前,被男人斗篷一盖,又藏入袍子里面。“云,带人!”男人只留下这么个命令,驱马飞奔而去。 柳辰风抿着唇,眼底闪过一道厉芒,这个男人如此做,无非是怕自己知道路径、探得秘密!柳辰风耐心的数着马蹄步子,心中慢慢的勾勒出了一个路线图来。 大约拐了有十几次,这才停歇下来,柳辰风被抱下马,脚下刚刚站稳,就听到有人上前,“恭迎少主回庄!”声音很熟悉,正是那上官冷雨!同时,柳辰风也注意到了一道探究和深沉的眸光,正是来自上官冷雨。 裹在身上的袍子离开,柳辰风眼前明亮开来。一股古老而孤傲的气息传递过来。山庄?柳辰风嘴角抽搐几下,这还真是谦虚的说法,就是皇宫都比不过这里! 这座院落的古老估计不可估量,可是没有沧桑的感觉,只有遗世独立、凌绝天下的毅然。门前一般都是石狮子坐镇,可是巍峨大门之前却是两尊腾龙,张牙舞爪煞是骇人。大门之上则悬挂着一个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灵绝山庄”四个字,字体浑厚大气。 门口站着两排守卫,各个身着紫衣,可是却察觉不到任何气息,而那隐忍的杀气却稍稍外泄。想到自己来此的情形,若是真的没有第二条路,那这座山庄里的人,恐怕都是身负绝技的高手,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柳辰风看向身旁的男人,灵绝山庄的庄主,这个男人的身份!能够掌控这么一个地方,足见这位庄主的变态,恐怕还有令她震惊的地方。 一行人随着黑袍男人踏进山庄,走进去,一股不言而喻的震撼席卷而来。里面更是让人咋舌不已,亭台楼阁都是小事,那些堪比宫殿拔地而起的房屋,无不大气辉煌。 而此刻,一顶小轿停在一旁,有四名紫衣人候着。黑袍男人转身看向柳辰风,“你先去休息,会有人带你……”示意柳辰风和奴儿上轿。 看着轿子离开,黑袍男人脸上些许的温柔气息才消失不见,扭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步伐稳重迅速,似有缩地的架势。一行人很快就进了幽冥殿!一座肃穆的宫殿,殿内空旷,有石柱矗立着,正中前方是一个高台,上面放置着一尊黑色玉石锻造的座椅,椅子上镂空雕刻着两只麒麟,威严霸气。 黑袍男人飞身而落,稳稳的坐下,一摆手,很快就有人从门鱼贯而入。众人分作两排,恭敬站立,分明就是皇帝上朝的架势,不过却又有些与众不同。 司徒云、司徒雷、上官冷雨分别站在黑袍男人手下两侧,足见这几人的身份地位。 “这几日庄里如何?”灵绝庄主冰冷开口,询问着事物,处理着事情。 另一方,柳辰风被和灵儿被轿子抬到了一个院落,下了轿,有一名老者正等候着。看到柳辰风和奴儿,脸上立即绽放了一朵笑容。 老者一摆手,轿夫抬着空轿子离开,而后走上前,“姑娘随老夫来!”老者打量了柳辰风一眼,而后不卑不亢的开口。 看似无害,可是那一双历经沧桑的眸子让柳辰风总感觉到不舒服,而且脸上虽然带笑,可是笑容却未抵达眼底,而且柳辰风明锐的察觉到从她踏入山庄开始,大家对她的排斥,好像她没有资格来此一样。而这种感觉柳辰风又在眼前这个老头的身上得到了印证。 唇角柔和勾起,眼底却暗含冷漠,对着老者淡淡点头,而后随着老者进入屋子中。“姑娘再此安分休息就好。老夫徐福,有事吩咐!”言简意赅,也不废话,说完就离开。 柳辰风坐到床上,抚摸着床上的锦被,一股疲惫涌上心头,好累,等到睡足了再说!柳辰风到头就睡。奴儿上前查看一番,而后寻了榻休息,这几天她也累坏了。 庄主带回陌生女子的消息立即在山庄传开,大家都很震惊,也很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能力! ------题外话------ 今天晚了,嘿嘿,图图羞涩啊。偶昨天晚上玩的太晚,今天一直睡到晚上六点钟才起床,昏昏沉沉吃了饭赶紧码子更稳,字数少,大家见谅。其实偶还想睡,…唉 ------------ 第七章 下棋 自从来到灵绝山庄,在山庄入口处分开之后,柳辰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或许是庄务太过繁忙,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不过好在柳辰风的衣、食、住、行都服务的很到位。 清晨,柳辰风起身走出屋子,院子里草木随风摇曳着,冰凉的风吹拂过面颊,吹散了柳辰风的思绪。经过这几日的调养,身子明显好了很多,千叶经常来给她诊脉,伤口也恢复的不错。 扭头看去,院子里有两个奴仆在打扫院子,观看他们手持扫帚的姿势,地面划过的力道,稳扎的步子,那内敛的隐忍起来的气息,无疑不彰显着这两人的强大内力。院子里的奴才都如此,足以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 柳辰风站在门口,扭动着右臂,伤口虽然有些麻痛,不过也都是些小问题了。这段日子憋闷的够久了,柳辰风抬头望了望天空,纵然已经身处高山的顶部,可是感觉还和天离得好远好远。 柳辰风走到院子里的花圃中,扎稳马步,慢慢下蹲,闭上眼睛,凝聚心神,垂落的双臂缓缓抬起……柳辰风打的正是太极拳,对强本固原有很好的效果,尤其对她现在的这具破烂身子来说,更有妙用。 含蓄内敛、连绵不断、以柔克刚、急缓相间、行云流水……出拳棉柔,却内涵劲力,有着外人意想不到的后果。结合着吐息,动作由慢变快,由缓变急,整个人好像与大气融合在了一起。 随着最后一口气的吐出,柳辰风终于睁开了眼睛,虽然满身汗水,可是却觉得舒服很多。转身之际,那两名扫地的奴仆早就不知去向,只留下守在一旁的奴儿。 只有身体强壮,只有摆脱羸弱,她才能放下心思来谋求其他的东西。柳辰风走向奴儿,突然朝着奴儿出手,行动迅速,反应敏捷。奴儿倒是不含糊,直接对上,根本就没有打算放水的意思。直到柳辰风两指掐住奴儿的咽喉,这一场打斗才终于停止。 “小姐功夫精进了!”奴儿眼底闪过一抹光亮,而后勾起唇角,将一旁的手巾递给柳辰风擦拭。 柳辰风摇头,“还不够!”还没有打到她的要求,柳辰风眉头微蹙,她还需要再加强训练才行!柳辰风喝了一口水,这才侧头,“看够了没有?”嗓音低沉,不见丝毫紧张。 忽而,从暗处走出一人,正是千叶,千叶温和的看向柳辰风,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没有想到柳辰风还会有如此诡异的路数,“刚刚那一套拳,有点儿意思!”千叶开口说道。 柳辰风扫过一眼,在千叶眼里读出了“花拳绣腿”四个字,柳辰风也不去解释,她之前与柳辰风对打的招数,是另一套拳路,太极拳的威力,只要见过的,没人敢小看。 “少主要见你!”千叶见到柳辰风打算进屋,立即开口说道,“少主一直在处理积压的庄务。”似乎是在解释,不过在柳辰风听来又是另一番意思。 柳辰风进屋子换了一套衣服,随着千叶走出院落,这似乎是她从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踏出这座宅院。站在门口,柳辰风抬头见到无名的牌匾,微微挑眉。九路十八弯,用在这个庄子里一点儿都不为过,七拐八拐比皇宫都要复杂,而且这里面建造的有些意思,十处地方最起码有一半是一模一样的,很容易让人迷路。 这里恐怕没有过陌生人造访,可是却偏偏让她和奴儿闯了进来,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有句话说的好,死人是最遵守秘密的盟友! 之前她让奴儿暗中调查过,一无所获,而奴儿行走江湖的日子并不短,虽然说不上走遍了角角落落,可是踪迹也遍布了大江南北。就此来看这个灵绝山庄绝对是令人震慑的,可是,意外的却是江湖上并没有关于灵绝山庄的传言,一星半点都没有!他们并不隐世,那只有一种可能…… “少主,柳姑娘到了!”来到一处花园,千叶出声提醒着。 男人正坐在一棵树下,身前有一盘棋,案几是用墨玉锻造而成,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璀璨的光芒。本人仍旧一身黑袍,如丝墨发随意垂落在脑后,额前几缕长发遮蔽了眼帘,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枚黑子,久久没有落下。 深吸一口气,清澈的花香味儿钻入鼻子里,没有白花的浓艳,但是却让人沉醉。当再次注意到男人,正好和他抬起的眸子撞在一起,柳辰风只感觉右肩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随之这种怪异的感觉就消失不见。 男人身旁站着司徒雷、司徒云、上官冷雨,还有刚刚走过去的千叶,他们恭敬的站在一旁,只是看向柳辰风的眼里却有些其他杂质,尤其是上官冷雨,眼底溢出的浓烈杀意是不能错过的。 柳辰风勾起唇角,看来他们的主子如此对她,这些人心里已经起了变化!柳辰风示意奴儿在这里等候,而柳辰风则独自一人朝着树底下的那人走了过去。 随着慢慢的靠近,柳辰风想起了两人在桃林见面的场景,男的仍旧是妖孽娆媚,举手投足的魅力越发的令人沉迷。柳辰风倒是不客气,直接盘膝而坐,坐到了棋桌对面。 “精神不错!”男人将棋子扔进棋篓子里面,抬头打量着柳辰风红润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半个多月的时间,足以让人刮目。柳辰风颔首一笑,低头看向棋盘,黑白棋子交汇在一起,很杂乱,不过这些东西在柳辰风看来就是杂货堆!没错,就是杂货堆。 “该白子了!”男人暗示柳辰风下子,凤眸却紧紧锁定着柳辰风的那一双凤眸,似是要在里面看出些什么东西。 面色红润,唇瓣微翘,眸光中却带着一丝冰凉的冷静,柳辰风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拿起白子随意找了个地方下子! 其他围观的人好像还在等待着有什么激烈对决,但是在看到柳辰风所下的位置,都瞬时目瞪口呆,每个人脸上都浮现见鬼的表情,就连平日淡漠的上官冷雨也都破了相。 男人盯着棋盘看了半晌,这才抬头看向柳辰风,“你就下这里?”男人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看不出任何情愫,只是整个人的慵懒气息越发的浓重。 “落子不悔的道理,我还是明了的!”柳辰风微微启唇,冷静的说道。 啪啪啪—— 一黑一白,交错落入棋盘,不断的有白子回笼,只是几个喘息的功夫,棋盘上就只剩下清一色的黑子! 输了!柳辰风倒是不介意,本想着还要落子的,一瞧胜负已分,又将手中的白子扔了回去。 “你竟然不会下棋!”男人开口,口气中掺杂了一丝诧异,但是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倒是对你的性子!” 垂着眸子的眼睛里面闪过一道利光,柳辰风心里冷哼一声,腹诽着,别一副你好像有多了解姑奶奶一样!看到跟前男人那一张平白无波的让女人都羞愧的脸蛋,柳辰风心窝子就有些紧,没来由的就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替某人白白挡了一箭的事情,真是伤心又伤肺、倒霉又晦气! 柳辰风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郁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次抬起头来,脸上所有情绪都已经隐匿无踪。只是见到对放依然注视着自己,这让柳辰风有种被狼盯上了的感觉。不妙,非常不妙!柳辰风同样眯起眼睛,瞧着男人的那一双瞳孔,如黑钥匙一般,真的很想很想亲手挖下来! 柳辰风心里浮现着某个被挖了眼珠子的人妖,身穿比基尼在马戏团供人观赏的场景……那个火爆,那个人山人海,人满为患……柳辰风眼睛弯成了月牙,险些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贼心贼胆!”男人看了柳辰风一眼,捕捉到柳辰风眼底的小火苗,唇角一扯,而后袖子一扫,棋盘上的棋子尽数归入棋篓子里面,“千叶!”黑袍男人出声命令着。 千叶走上前,给柳辰风检查了脉象,而后又询问了一些事情,扭头对着男人点头一笑,“柳姑娘的伤恢复的不错,只是身子羸弱,仍旧需要静养!”千叶含笑说着,只是在转过身子的刹那,眼底的笑意却冷了不少。不过是瞬间的功夫,人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样子。 主子是个霸气的,身旁跟着的也必定弱不到哪里去。不论嬉笑,还是冰冷,都不过是一张面具而已,自己修炼的保护色。谁也不例外,柳辰风视线暗中扫过院子里的人,将所有心思都压在心底。 棋盘被撤了下去,有人上了两杯茶,柳辰风端起来闻了闻,眼前忽而一亮,吹了口气,轻抿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席卷整个味蕾,好令人怀念的茶味,怀念到令人扒皮蚀骨的地步。 —— “妖儿尝一尝,这是我刚得到的新茶,千金难得。”脑海中浮现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一身笔挺的西装。 “什么茶?姐姐是最不喜欢茶的,你又忘记了哦!”有个衣着火辣的女子先一步跑了上去,夺过茶叶,“还是我替姐姐品尝品尝……” 替人尝茶,也替人上了男人……真是可惜,没人知道,她曲妖儿不是不喜欢喝茶,真是唯一喜欢的就是那独一无二的圣茶! ------题外话------ 这几天更新可能要改到晚上,图图尽量将时间调整啊,一到周末,周期就出问题… ------------ 第八章 男人的质问 男人仔细的看着柳辰风的表情变化,捕捉到那一双凤眸之中疾风骤雨一般的转变,眸色一挑,自己则端起茶杯放在嘴旁,遮掩住了那唇角的笑意。 “刚采摘出来的寐茶,味道就是不一样!”柳辰风放下茶杯,抿去唇角的茶滴,整个人又恢复到了那种云淡风轻的镇定,好像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 寐茶,寐及魅的同音,这是一种生长在极酷之地的一种特别的茶种,在曾经那个科技发达的时代,这种一两的茶叶估计能够抵过一个国家的财富!更不用说是刚刚采摘出来的新茶!这种茶比普通的茶有着无与伦比的美妙,有着神奇的魔力。 “你知道!”男人眸光一凛,忽然盯向柳辰风。 柳辰风莞尔一笑,看向茶杯的目光变的凌厉万分,若非这种东西,她也不会察觉到那个贱男人的龌龊和卑鄙!柳辰风的食指慢慢的划着杯沿,指甲呲呲的摩挲着,发出刺耳的响声。 听着那尖锐的声音,司徒雷浑身发抖,朝着司徒云递了个难受的样子,而后看向柳辰风的目光带着一丝丝的好奇。司徒云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余光反而瞥着不远处的奴儿,千叶仍旧是一脸的温和,只是那笑容之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笃定和胸有成竹,有的只是避讳和审视。上官冷雨,这些人里表情唯独没有变化的就是上官冷雨,那看向柳辰风的视线依旧让人寒战不已。 “茶叶,谁没有见过!”柳辰风挑眉莞尔一笑,手指却沾着茶水,在墨玉石桌上点了几朵梅花。昙花一现,梅花就消失,水印也消失,“比冰一毒还要毒上数倍!”尔之砒霜,我之蜜糖。柳辰风看向男子,“它在这里生长?”柳辰风抬头问道。 男人点头,不慌不慢的将茶喝尽,“还要下吗?”男人见到柳辰风把玩着手旁的棋子,茶杯之中的水正旋转着,茶叶随着漂浮。 柳辰风点头,愿意和她这个臭棋篓子下棋,只要不被气晕就好。见到男人下了子,柳辰风也在周围下了一子,一人在里,一人在外,棋子根本互不交错。 司徒云、司徒雷、千叶,三人看着棋子某人毫无章法的下棋,脸上紧绷的肌肉不断的抽搐着,那是介于想笑却不敢笑、处在恨铁不成钢的尴尬境地。上官冷雨那张冰块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显然也是被柳辰风的这种毫无套路的下棋方式给震慑到了。 而这群人中,只有奴儿在远处环胸而立,眼底不时地闪过一道无可奈何的奸诈亮光。难得柳辰风能够有如此的好心情陪着玩。奴儿看了看清澈湛蓝的天空,山上的空气真的是没法言说。度过了那段难以适应的时期,现在倒觉得这里是个风水宝地,修炼功夫事半功倍,有着出乎意料的奇效。 “和局!”男人的声音随即响起,语调中掺杂了一丝别样的情愫,似乎心情不错,不过脸上那无波的幽深让人不敢正视。 “这就是和局?”看着棋盘上相持不下的黑白棋子,柳辰风不在意的轻声说道,随意将手中的一把棋子往棋盘上哗啦一扔,挑眉示意着某个男人分盘。 只见某个妖孽男人随袖一扫,黑白棋子好像长腿长眼一般,纷纷没有差错的落入棋篓子里面,棋盘上空无一物。 “再来!”柳辰风伸手调换了两人的棋子,手持黑子首先落入棋盘里面。 啪啪啪—— “再来!” “重来!” …… 两人就这么坐了整整一天,下了整整一天的棋,从头至尾柳辰风赢的几率等于零。倒是和局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多的则是惨败,败的落花流水。 伸了个懒腰,看到天边火红的晚霞,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之色,“我应该有人身自由的吧?”柳辰风转身问向男人,好在自己用命救了你!柳辰风挑眉暗示着。 “连你的命都是本少主的,你觉得呢?”男人淡漠的话语说出口,而后起身走到柳辰风跟前,气势紧逼而来,威压毫不遮藏。低头看向身前的人,目光直射那一双凤眸,直接看到深底,好像能看破那一道屏障。 柳辰风嘴角扯动一下,眯起眼睛,如一只慵懒的猫儿,她本就是这个男人的奴仆,自然人是主人的,命也是主人的,说白了,她舍身救主就是本职所在!这只狡猾的狐狸!柳辰风气闷,转身离开。 看着柳辰风背影,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笑,跟着走了上去,同时挥手示意属下不用跟随。 奴儿看着先后离开的两人,眉宇之间流露出一丝忧色,抬头之际,正好捕捉到上官冷雨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这让奴儿立即戒备,沉着脸凝视了半晌上官冷雨,本能的抵触这个男人。奴儿转身离开,心中升起一抹思量。 柳辰风跟随着男人出了灵绝山庄,在踏出门口的刹那间,一股无比通畅的感觉席卷而来。放眼望去,前方郁郁葱葱的被绿色所包围着,很难想象,山下已经是深秋季节,叶子早就落的干净,可是这里还是繁盛的模样。 “这里四季常青!”似乎是察觉到了柳辰风的想法,男人开口说道,而后自顾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柳辰风顿了片刻,也跟了上去,好在对方速度并不是太快,两人之间的距离始终是那个长度。 在斜阳的余晖下,两人的影子被拽的老长老长,一前一后就这么安静的走着。纵然是在前面,可是男人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柳辰风,余光瞥见那条身影,眼底竟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温暖的柔色。而柳辰风却若有所思的看向前面那个背影,不知道想到什么,唇角渐渐往下拽去,眼底原本被暖阳折射的几丝温和也被扯的无影无踪。 两人就这么走着,一直朝着西方,亲眼看着那满脸通红的夕阳一点一点被吞噬掉,而后消失不见。 柳辰风看着周遭,到处是各种形态不规则的石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站在这里,好像离着天空更进了一步,头顶逐渐多起来的星星就好像再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柳辰风慢慢的抬起了手,踮起脚尖,很想抓住其中一颗。 只是就在这时候,柳辰风的手突然被握住,睁开眼睛,正对视上那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只是这个时候,柳辰风突然觉得右肩莫名剧痛起来,那是一种无以言表的灼痛,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要从自己的骨头里面拽出什么东西似的。 柳辰风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连忙后退几步,蹙着眉头看着身前莫名其妙的男人,“你——”就在柳辰风刚刚吐出一个字,就感觉到地震声,饶是柳辰风反应迅速,可是骤然裂开的缝隙也让她吃了一惊,重心一斜,整个人朝着裂谷坠了下去。 男人一见,二话没说,想都没想就跟了下去,一片的黑暗,只是一瞬间男人就拽住了柳辰风,猛然一扯,将柳辰风搂入怀中。黑袍男人警觉到柳辰风的异常反应,她的体温好像很高,皮肤烫的骇人。只是周遭太黑,而且男人察觉有什么在抵制着他的力量。 砰—— 柳辰风眼前虚晃着,感觉将肠子都要颠出来,胃里翻腾的难受,原本以为会被摔成肉酱,没有想到地面还是个软的!柳辰风想着,周围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看不到,手按在地上,犯了个身坐了起来。 “我最讨厌下坠!”柳辰风喘息着,手却用力的捏了捏,好像碰到了什么怪东西。 “摸够了没有!”就在这时候,柳辰风身下传来一声熟悉而沙哑的男性嗓音,剧烈的咳嗽声,还有突如其来粗重的喘息。 柳辰风身子忽然一颤,她突然慢半拍的想起自己碰到的那东西是什么玩意儿了!柳辰风嘴角抽搐几下,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好在有一条手臂及时搂住。 “呵呵——” 耳旁传来一声轻笑,柳辰风感觉有一股阴风钻入了自己的脖颈里面,呼吸一窒,因为对方正咬着自己的耳朵,舌尖正勾勒着耳廓,腰上的手臂越来越用力,呼吸越来越急促。 “灵绝山庄少主,还是凤殇?”柳辰风抿起唇,嘲讽一笑,“我该叫你什么呢?”柳辰风眼里喷着火,怒意翻滚而来。一穿越到这个时代她就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从悬崖降落,那个过程没人能够体会到。并不是害怕,而是愤怒。这么多年过去,这就成为一道阴魂不散的阴影。没有想到今天还要经历一遭,柳辰风真的很气愤。 “为什么离开?”黑暗中,男人突然开口追问,嗓音低沉而磁性,却蕴含着一股股的怨气,“为什么要离开?”质问的声音像咒语一样钻入柳辰风耳中,传入到柳辰风的心里。 听着如怨妇一般的质问,柳辰风觉得很是不可理喻,就在柳辰风想要开口的时候,唇瓣却被对方先一步堵住,那一双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眸子正盯着柳辰风,唇瓣激贪婪的吮吸着,用力的纠缠着。 ------题外话------ 哎呀呀,大家要订阅啊,要支持正版啊,…… ------------ 第九章 柳辰风的质疑 柳辰风觉得呼吸不畅,可是对方却仍旧不放过自己,只觉得自己快要腻死一样。麺魗芈浪身体被紧紧的桎梏着,耳旁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鼻息尖满是浓郁的香味儿。可是就在两人看似难以自拔的时候,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好像心有灵犀似的,两人一齐用力推开彼此。 “咳咳咳——”柳辰风咳嗽几声,舒缓着心头的憋闷之气,为什么离开?柳辰风觉得这个问题简直是莫名其妙,又不是难舍难分的恋人,又不是熟悉的亲人,什么时候离开还要向你报备?听着男人满含怨气的质问,柳辰风觉得简直是不可理喻。 但即便是分开,男人的手仍旧没有离开柳辰风的身体,漆黑的空间中,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四周沉寂的让人发冷。 “你、我不熟!”柳辰风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翼王殿下,还是说,灵绝少主?”柳辰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满是讥讽的口吻。 呼—— 柳辰风没有即刻得到回应,只听到吐气声,忽然想到对方是做了垫背的,心中有些迟疑,这么高的高度,就算再过强大也不过只是血肉之躯。 柳辰风抬眸之际,刹那间,眼前一晃,一道细微的光线瞬间扩大,只见男人手里多了一颗夜明珠,两眼一抹黑的局面终于有所缓解。借着微弱的光束,柳辰风能够略显清晰的看到男人脸上的表情。仍旧是冷酷无情的妖孽面庞,只不过那一双凤眸中,许是折射了夜明珠的光,竟然有一丝别样流光。 柳辰风能够看到男人的脸面,同样男人也能够看到柳辰风的表情,柳辰风仍旧是一脸的冷淡,只不过面色有些不正常,红润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暗沉之色。 男人伸手将仅有的夜明珠扔给了柳辰风,而后清淡一笑,“很舒服么?”凤眸眸底闪过一道虚弱的暗芒,唇角溢出一丝血迹,而后被男人轻易的随手抿去,“什么时候发现的?”男人一点儿都不奇怪柳辰风会发现自己的身份,只是淡漠的询问着,人则在柳辰风身上慢慢游走着,试图在以此掩盖着什么。 柳辰风仍旧跨坐在男人的身上,察觉到男人的不正常行为,柳辰风脸色有些不好看,抓好夜明珠,不客气的推开男人的身体,利落的从他身上离开,只是并没有急着起身,仍旧是蹲在一旁,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身上,“肉皮?中毒?见不得光?”柳辰风阴森的笑着,笑容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哼!”柳辰风这才站起身来,后退一步,让光束所照的范围扩大一些,柳辰风伸手攥了攥拳头,而后舒展开,“手感,身为翼王的你,身体竟然薄厚不均,你当自己是变形金刚?”柳辰风咒骂一声,为自己所受的欺骗。 当日在翼王府,见到病发的翼王凤殇,柳辰风当时已经相信,相信那个受到折磨的男人,甚至是有些怜悯他。可是,却没有想到后来的一些事情,凤殇的无端接近她,让柳辰风起了疑心。两人碰触的时候,指尖传来的敏感度在清晰的告诉着柳辰风,这个男人有问题! “我只是好奇凤殇的身份。只是没有想到——”柳辰风低头看向脚下,是一些堆积在一起烂掉的树枝叶子,幸好如此,地面并不是太坚硬。柳辰风将实现移到男人的面庞上,“就算一个人再如何伪装,就算伪装的手段再如何的高超无敌,总会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柳辰风嗤笑着,或许是在嘲讽对方,也或许是在自嘲。 男人幽深的眸光迸射出一股锐芒,唇角不怒反笑,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是这个吻!”男人替柳辰风回答道。 柳辰风点头,俯下身子,伸出手碰触向男人的脸颊,并用拇指指肚摩挲着男人的唇瓣,“感觉是不会出错的!”拇指一动到唇角,敏锐的感觉到粘稠的液体流出来,眸色一沉,“若是如此,一切都能讲的通了,千叶的药丸,我都能吃,你自然不费力气!能变胖,自然也能让人变瘦……” 男人突然重新抓住柳辰风的手腕,将柳辰风扯回自己的怀中,而后咯咯的笑起来,笑声很是爽朗,好像很满意柳辰风的解答,察觉柳辰风的挣扎,男人笑声戛然而止,毫不避讳的将头埋在柳辰风脖颈间,“别动,风儿!”男人此刻的声音流露出了一丁点儿的虚弱之色。 听到那人的声音,听着翼王的嗓音与灵绝庄主的声音融合在一起,柳辰风身子莫名一颤,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如此轻易的承认,没有任何的辩解。 “你要死了,没人给你收拾!”察觉到身前的人不怎么动弹,柳辰风蹙着眉头,厉声说道,手则适度的拍打着男人的后背。 “恩!风儿放心,我怎能丢下你一人?”男人恶魔般的话语从柳辰风耳中传入心头,“若是死,自然会拽着你一起……如此好事,怎能让一人……”男人微微抬头,亲吻着柳辰风的脖颈,湿热的吻痕一直延伸到肩头才停歇下来。 柳辰风脸上五官直接皱在了一起,一脸的茫然不解,她与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这个男人的反应为什么每次都有不同的差别,每次她都能得到“惊喜”,确切的说是有惊无喜才对! “风儿,既然知道了秘密,你就再也逃不掉了!”男人突然离开,对着柳辰风妖娆一笑,只是眼底溢出的笑让柳辰风想到了狐狸,是被狐狸死缠上的感觉。 柳辰风眉头跳动几下,在暗淡的光线中凝视了半晌面前的男人,伸手直接勾住男人的脖颈,“我既然是你的奴才,自然不会轻易离开!”凌厉的眼刀好不遮盖的射向男人。 “唉!”突然,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再解释,这里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地方,时间不对,地点更不对,男人轻柔的拍拍柳辰风的后背,像是哄小孩一样,“乖,起来!” 柳辰风身子一僵,心头升起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她似乎不应该戳破这层窗户纸,这种感觉越来越浓郁,因为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让她有点点的吃不消,总感觉这种态度绝对不会停留在原地! 柳辰风眸光一闪,她要寻找时机离开,绝对要离开。只是柳辰风心中刚起了这么一个念想,男人就猛然捉住柳辰风的胳膊,“风儿!你休想再逃!”冷酷的口吻中蕴含着不可撼动的执着。 柳辰风不去理会男人,继续观察这一个空间,“这是什么鬼地方?”柳辰风直接岔开话题。这个空间中的气息倒是没有霉味,而且有着一丝丝的清新,显然是和外界相连的缘故。 男人站起来,自然的牵着柳辰风手,观察着四周,“不知道!我也第一次知道,这里竟然还有这么个地方!”男人洞里仅有一条通道伸向黑暗之中,两人无可挑选,只能前行。 磕磕绊绊的往前走着,路并不平坦,况且又是在地道里面,仍旧是烂树枝铺成的道路,不过越往前走,上面残留的骨头越多,有人的,也有动物的。 男人发现柳辰风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停下步子,“怎么了?”接过夜明珠,一把将柳辰风搂在怀中。 “有东西!”柳辰风声音却清冷平静的很,那一双眼睛紧迫的盯着前方,目不转睛,是极度的危险让柳辰风身体起了反应。 莎莎莎——莎莎莎—— 渐渐的,有声音越来越清晰,是脚步声。男人将柳辰风护在身后,眯起眸子看向声音逼来的方向,掌心向下酝酿着内力。另一只手掌一握,夜明珠的光被挡住,周遭彻底漆黑一片。而就在这时候,前方一双锃亮的绿色眼球出现。那双眼睛凶恶万分,似乎在抗议着柳辰风和男人的闯入。 夜明珠重新照亮,前方那东西也显露出来。 柳辰风突然倒抽一口冷气,竟然是穿山甲!而且是变异的穿山甲!体型被放大了数倍,牙齿锐利还挂着倒钩,身体表面的盔甲像岩石一般紧密的定在一起。 男人眯起眼睛,看不清真正的情愫,手中的内力球突然扔出,正对那穿山甲的眼睛! 只是接下来的那一幕让柳辰风有种破笑的冲动,明明内力无色无相,可是,她竟然觉得有一个类似球的东西在冲向穿山甲眼睛的时候,那庞大的东西不知道怎样一动,尾巴快速的抽过来,而后山壁上就出现了一个接近半球形的洞! 啾啾——啾啾—— 随后一声声尖锐难听的叫声传来,这让柳辰风浑身难受,忍不住靠近面前的男人。直到自己的双耳被遮挡起来,那种怪异的感觉这才消失,只是柳辰风抬头,正看到男人暗沉的眸光,而那颗夜明珠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嵌入了石壁上。 咚咚咚—— 柳辰风以为穿山甲会继续进攻,可是接下来让柳辰风再次诧异的事情发生了,拿东西竟然夹着尾巴溜了!动作有些滑稽,只是可惜光线太暗,柳辰风视力有限。 “跟着它!”突然,只见男人手一动,夜明珠重新回归,而后淡淡开口说道。 .. ------------ 第十章 古怪的洞 被个畜生带着在地洞中七拐八拐,幸好有夜明珠照亮,否则还真的要变成睁眼瞎子。不走不知道,这一走吓人一跳,里面错综复杂的洞穴接连不断,像是挤兑在一起的细胞,很容易让人迷路,不知所措。 柳辰风被男人牵着手,两人一前一后不急不慢的走着,开始男人的步子还有些发虚,这一遭下来脚步越发的有力了,柳辰风知道之前坠落的伤痛估计恢复的差不多了。 男人突然一停步,柳辰风一时不查,竟然直接就仰面撞了上去,鼻子正好撞击在后背上,麻痛传来,紧接着就一酸,很是不快。男人并没有回头说什么,但是凤眸底下闪过的一丝不察的笑意彰显了他的小心思。 啾啾——啾啾—— 突然,前方传来爪子和石头碰触摩擦的刺耳声音,只见之前那头大号穿山甲正用爪子挠着一块巨石,而后扭头朝着柳辰风和男人叫着,似乎在传达着什么意思。 柳辰风眯眼深思,这头畜生先前见面的时候还面露凶光,不过吃了男人一拳,竟然就服服帖帖,也太不合逻辑了一些,柳辰风挑眉,难道是男人身上释放出来的危险气息,让这种野兽也觉得忌惮?可是为什么自己什么感觉也没有,这就是传说中的免疫了?柳辰风暗自猜测着,在黑暗中看着前方有些讳莫。 只是见到男人打算要轰开石头的架势,柳辰风心突突一跳,抿着唇瓣凝视了前方半晌,不断的在夹着尾巴做小的穿山甲和石头上来回的移动着。说不上来,心里总有个声音。 “我觉得,还是不打开为妙!”见到男人即将出手,柳辰风赶紧开口提醒道。见到男人终于转过头来,遮挡住了夜明珠的光线,可纵然光线受阻,而柳辰风仍旧能够清楚的看到男人的瞳孔之中,能够清晰的捕捉到里面的光彩,“建议而已!”柳辰风又不在意开口,听不听随他,反正他在她前面。 石头对于穿山甲来说,无疑是小菜一碟,在石头上戳个洞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但是,这头穿山甲却根本就对面前的巨石一动不动,好像里面有他忌惮的东西。不过看样子,它是急于让男人打破阻碍。 “北冥墨!”突然,男人紧搂住柳辰风腰肢,让其更贴切的与自己碰触,低头轻啄一下柳辰风的唇瓣,“我的名字,风儿放心,我已经说过,就算是要死,也不会少了你的份!”男人说完,一掌击在石壁上面,生生将上面砸出一个掌印。 而柳辰风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脑袋瓜子里面只有北冥墨这三个字。终于明白他的意思的时候,回过神来就看到石壁上面出现的蜘蛛网状的裂痕,随即就听到呲呲的碎裂声。北冥墨搂着柳辰风往后退了五六步,直到那尊巨石变成石堆,前面就立刻出现了一个洞穴。 北冥墨,而不是凤殇,柳辰风又继续打量着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异样,这才是他货真价实的名字。柳辰风没有一丁点儿的高兴,因为她的名字,他早已经知晓。 呕—— 突然,一股腥臭味随即飘来,有腐烂的味道,还有血液的味道……柳辰风不客气拽起北冥墨的袖子,严严实实的捂住口鼻,狠狠的瞪着面前微微蹙眉的男人,心里不断的咒骂着。 而此刻,那一头穿山甲,早就已经没有了踪影。 小心! 突然,柳辰风敏锐察觉到什么,来不及多想,骤然用力推开跟前的北冥墨,北冥墨手中的夜明珠被打掉,正好卡在角落。原本不算明亮的光线更显得足襟见肘。黑暗之中,柳辰风拿出匕首,冰厉的刀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利光。 柳辰风觉得有什么东西糊在了手背上,而后就传来刺痛的感觉,不敢多想,利落的用衣衫擦干匕首,擦着手背削了过去。 “做什么!”北冥墨厉声喝道,但还是晚了一步,柳辰风手背的肉皮已经落在了地上。 柳辰风没有理会北冥墨,只是一手撕下一块布条将伤口勒住,而后去看向一旁,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扑腾着。终于,夜明珠被北冥墨重新找回,这一照,眉目一寒,只见地面错杂的烂树枝上正卡着半截眼镜蛇,那蛇头正拼命的挣扎着,试图脱离桎梏。 见到地上被柳辰风削去的皮肉,早已经黑掉,北冥墨面容很难看。走到柳辰风跟前,直接不客气的塞了一粒药丸给柳辰风,“你信不过我!”北冥墨一把拽起柳辰风,而后袖子一扫,那正挣扎的半截眼镜蛇瞬间化成肉末。 柳辰风抿着唇,不发一语,她信不过任何人,纵然对方比她强大数倍,她仍然只信奉自己!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称霸黑道数载,就算在人生低谷,同样没人敢动她妖鱼半分半毫。但这些话,她不会告诉这个男人。 “洞里有什么?”柳辰风岔开话题,低声问道,竟然藏着如此杀机,里面必定有什么宝贝东西。这条眼镜蛇足足有拳头粗细,可是出击的时候竟然能够隐匿气息,绝非凡物!扫了一眼另一节被冰掉的蛇身,柳辰风若有所思。 男人二话不说,直接扯下布条,不容置疑的将自己的左手和柳辰风那没有受伤的右手捆绑在一起。反手握住柳辰风,朝着洞口走去,现在看去,洞穴里并不是乌漆麻黑一片,反而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透过缝隙穿透进来。 但是柳辰风可以肯定,刚刚绝对不是这种情况,视线掠过石堆,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况。地面上满是血淋淋的肉,而且还有爬虫在上面穿梭,看着这些肉腐烂的程度,一定有些年岁了,可是竟然没有被风化掉,这让柳辰风很吃惊。 “是祭坛!”北冥墨冥思半晌,这才开口,扭头看向柳辰风,“还是活祭!” “比灵绝山庄的历史还要悠久?”柳辰风反问道,仔细的打量着里面,被血肉淹没的,应该是一个小型坑塘,而且里面还不断的往外泛着泡泡,就好像被煮沸了一样。在周围,紧靠着石壁,有一圈的骸骨,像是人的,可是如果留意,就能发现又有些与众不同。 “看样子是!”北冥墨语调暗沉,眸色深不见底,精锐的凤眸打量着那一圈的骸骨,骸骨姿势形态各异,头颅上面的表情也大相径庭。 柳辰风忽然靠近北冥墨,浑身不适,受伤的那只手几乎是掐住了北冥墨的胳膊,“这里很古怪!”柳辰风冷着脸,眼底闪过一抹不安之色,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喧闹着,不愿靠近里面。 但是相对于柳辰风的反应,北冥墨倒显得平静的多,他看着依偎在身上的柳辰风,人已经几乎紧贴在自己的身上。不过是个祭坛,北冥墨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异常和危险。 “这是出口!”北冥墨对着柳辰风说道,不过现在北冥墨本人都很郁闷,因为他报出了名字,可是某人好像没有任何的回应,若是世人听到这个姓氏,必定会震惊骇然,很可惜,柳辰风的反应让北冥墨有些小小的郁闷,他以为会有一些特别回馈。 北冥墨要走,但是柳辰风却用力拽住北冥墨。瞧着五官快要挤兑在一起的小样子,北冥墨忽而一笑,伸手抬起柳辰风的下颚,低头含住柳辰风的唇瓣,湿润的舌尖钻入口腔中,挑逗着柳辰风神经。直到柳辰风绷直的身体有所软化,北冥墨这才放过她。 柳辰风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无理取闹了,可是面前这个洞穴,她真的莫名的抵触,极度不想踏足。 “放心!”看着柳辰风脸上流露出来的神情,北冥墨只当做柳辰风是对那一池的东西恶心,毕竟是女子。 出路就在眼前,不能就此错过,柳辰风心里一阵纠结,但最终还是点下头。 “我先走!”北冥墨在前面带路,让柳辰风紧跟自己身后,将一切危险排除。北冥墨脸上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那双精凌厉的眸子搜索着任何有威胁的东西。 柳辰风跟在面,几乎是踩着北冥墨走过的脚印,当经过石堆来到洞里的范围,柳辰风突然感觉到一股阴森冰寒的气息直逼骨髓,禁不住一个寒战,直到手上传来的另一个人的温度,柳辰风这才稍稍有些冷静。 两人小心的在仅有的一条石路上走着,稍有不慎就会碰到那险些溢出来的血肉。两人几乎走了大半圈,北冥墨停下来,仔细打量着透光的地方。 而就在站定的刹那,柳辰风突然感觉有双眼睛总在背后盯着自己,柳辰风猛然回头,一无所获。可是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越来越浓厚。 柳辰风甩甩头,逼迫自己集中精力。而后就听到北冥墨的声音,随后就是轰隆的响声,洞内的一角被轰出了一个窟窿。 此刻,柳辰风只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什么蜇了一下,刚想要看看,可是下一刻就被北冥墨抱在了怀中。两个人拔地而起,直接冲向了那个窟窿。 只是就在柳辰风上升的时候,指尖的几滴血坠落,恰巧滴落在其中的几具骸骨上面。 柳辰风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低头看去,就在离开的刹那,柳辰风只觉得那堆坑塘血肉里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 但是刚想看清,下一刻,柳辰风已经被北冥墨带出来。 ------题外话------ 穴竟然是禁词,我的那个天啊…… ------------ 第十一章 祭坛出怪物 柳辰风和北冥墨突然冲出洞口,如同一艘小型火箭,速度快而急,柳辰风只感觉眼前微微刺痛,等到适应以后视野就豁然开朗。仍旧是满地的乱石,嶙峋怪异。空中的太阳明媚温和,秋风扫过,送来新鲜的空气。 北冥墨微蹙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周遭,显然这里给北冥墨带来了小小的一些诧异,因为纵然是在地底,而他们竟然没有走出这一方范围!从哪里进入的,又从哪里回了来!地面位置一样,可是下面却截然不同! 柳辰风赶紧转身去查看出口,想要看清楚里面的真实情况,可是就在她要认真瞧一瞧的时候,心口瞬间传来一股灼痛的感觉。柳辰风呼吸一窒,伸手摸了摸,正是她放玲珑结的地方,而且温度是玲珑结传递出来的! 目光看向洞口中,可是里面却是乌漆麻黑的一片,阳光并没有穿透进去。柳辰风心中疑惑很重,连忙往前走了一步,可是刚刚迈出第二步的时候,人突然被北冥墨拽了回去。 紧接着就听到轰隆一声坍塌的响声,只见窟窿周遭矗立的几块石头被顺了下去,紧接着就有流沙从里面漾出来!将洞口堵了个结结实实!而这地方刚刚还是软软的样子,只是眨眼的功夫,那堵了流沙的地面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硬化! 而此刻,心口灼痛感觉也瞬间消失不见。柳辰风呆呆的看着硬化掉的地面,看着被土掩盖的土地,复杂的心情无以言说。 “少主!”就在这时候,司徒雷和司徒云忽然出现,见到北冥墨完好无损,两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在看到柳辰风受伤的手背,神色微变。 柳辰风眼前一阵眩晕,只是惯性的伸手抓住了北冥墨的胳膊,耳旁只传来北冥墨的模糊的声音,而后就不省人事。 北冥墨脸色很是难看,碰触柳辰风手,指尖传来粘稠的感觉,低头一看,地面上已经有了一滩血,而柳辰风手指还在往下滴着血。“回庄!”北冥墨拦腰抱起柳辰风,风一般的朝着灵绝山庄飞去。 司徒雷和司徒云对视一眼,神色各异,他们明显的感觉到了北冥墨身上突然转变的气息,如疾风骤雨一般,这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 北冥墨直接将柳辰风送入自己的寝室,闻讯赶来的千叶见到床上面色惨白的柳辰风大吃一惊,立即从北冥墨手中接过柳辰风那受伤的手,小心的将布条解开,里面表层早已经乌黑,但好在伤口并没有扩散。 翻过手心,正看到中指上有一个不大的伤口,可是伤口怎么也愈合不了,千叶按了好几次,仍旧血流不止。千叶用了上好的金疮药,可是伤口依然没有止血的意思,别无他法,只能先用绷带用力缠住再说。 “蛇毒!”千叶开始看手背的伤口,伤口已经腐烂,虽然面积不大,可是看起来还是触目惊心。千叶闻了闻心神,检查了一番,而后暗自松了口气,抬头对视上北冥墨那一张寒冰酷脸,千叶心猛然一颤,眉梢抽搐几下,“好在处理及时,毒素没有扩散,看着凶险,已经没有大碍,把余毒清除掉,慢慢养着就好了!”千叶连忙开口解释,生怕自己会听到某人威胁的话,那还不如杀了他! 看到千叶脸上一闪而过的隐晦之色,北冥墨脸色一沉,“说!”低声开口。 “属下若是没有猜错,应该是眼镜蛇的毒,本就是阴毒之物,再加上,这条蛇怕是有些年岁了……”感觉周身被杀气笼罩,呼吸被迫受阻,千叶不敢懈怠,直奔主题,“这解药缺一味药引!” “说!”北冥墨见到千叶大喘气,只想一掌废了他! “墨莲!”千叶心恐惧的抖动,他还没有被主子如此赤裸裸的威胁过!额头冷汗不断冒出,身上早已经湿透。 这时候,奴儿正冲了进来,听到千叶的话,立即松了口气,“有墨莲!”奴儿即刻开口,“墨莲一直小姐保管着。我去拿!”不敢迟疑,奴儿转身奔走。 千叶一听,紧绷的神经立刻软了下来,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安稳的送回肚子里。 “少主,这伤口是被什么伤的?”千叶看到绷带又有血渗出来,开口询问道,血是鲜红的,没有中毒迹象,而且伤口并不像是被咬的。千叶试了几个法子,但都不能止血,脸色很是凝重,纵然伤口小,可也挡不住这么个流法,人身上的血总归是有数的,不止血,人早晚会流尽而死! “少主,属下先去配解药!”千叶看了一眼伤口,好在还有时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只能先用绷带紧着。 北冥墨点头,直到千叶离开,北冥墨的视线也没有离开柳辰风的面颊,低头凝视着,看着紧闭的双眸,打量着柳辰风的身子,突然眉头隆成沟壑,原先只晓得柳辰风人小,可是今天突然察觉到,柳辰风也太瘦弱了些,干干巴巴的像个营养不良的孩子!好像一只手就能将人掐过来,像只虾子儿一样。原本就没几两肉,这么病态的样子,更是皮包骨头了! 北冥墨抿起唇,等到人毒解了,一定要喂的白白胖胖的!北冥墨原本皱在一起的眉头竟然瞬间舒展开来,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 上官冷雨在门口正看到北冥墨凝视出神的侧面,迈进来的腿又悄悄的退了出去,只是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而后眼底闪过一丝煞气。抬头看着走过来的司徒雷,平静开口,“少主去了哪里?” 司徒雷扫了一眼门里,而后回过神来,“在乱林!”但也只说了一个地名,就没有再往下说。两人紧接着都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再开口。 司徒云跟着千叶去了百草斋,百草斋是千叶的专属宝地,里面有古往今来的医术,还有世上千金难求的药草,一应俱全。 踏进自己的地盘,闻到熟悉的药香味儿,千叶僵硬的身体这才有所缓解。重重吐出一口气,差点儿就软在门口旁,幸好司徒云及时出手扶住。 “少主这次算是栽了!”千叶看着一脸不解司徒云,嗤笑一声,“我不信你没有察觉出来,一旦遇到柳姑娘的事情,少主从来就没有真正平静过!”千叶走到药柜前,搜罗着自己想要的草药,“先前担忧少主会一直如此,只是如今……”千叶转过身来,怀里已经有了几味草药,看着司徒云摇头,“太弱了!” “她不够资格!”司徒云肯定的开口,只还想说什么,突然住了嘴,很快,就有人匆匆走了进来,来人正是奴儿。 柳辰风的敏锐是数一数二的,这种感觉早已经渗入灵魂,融为一体,早已经成为本能。柳辰风决然没有看错,只是她已经没有机会一探究竟。 而就在柳辰风离开之后,她的血滴落到几具骸骨上,而那白花花的骸骨竟然瞬间将其吸收,只是呼吸之间,几滴血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那诡异的祭坛里,满坑塘的血肉咕咕嘟嘟的冒泡,渐渐的就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挤兑出来,血肉漾出,下面着急拱出来的东西渐渐露出来。 随着那东西越来越往上,也开始逐渐清晰起来。坑塘里被清掉的血肉挤到一旁,雏形渐显。竟然是比着坑塘一般大小的一个巨型蚌!直到外壳全部露出,这才停止移动。 而就在此刻,只听到哗啦一声响,周遭那一圈的骸骨,竟然瞬间倒塌,随即变成了粉末。紧接着,这诡异的蚌开始晃动着,整个祭坛也开始摇晃不安,直到有石头从上面滚落下来,直接将蚌的一角砸裂。 顺着裂缝,竟然有一股强光迸射出来,原本的漆黑被瞬间照亮,那光辉炽热而夺目,类似岩浆一样。那小小的裂缝开始扩散,整个坚硬的外壳出现裂纹,蚌开始微微抖动,而后周遭的那些由骸骨变成的粉末开始被吸附到蚌上。 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外壳彻底破裂,光芒刹那间消失,原本的明亮被黑暗瞬间吞噬。但是没有人看到,一条从乱林爬出的红色软体动物正朝着灵绝山庄的方向快速蠕动而去。 夜晚,吃了药的柳辰风面色已经好很多,手背上那狰狞的伤口上面,黑色也开始淡化,显然千叶的解药起了效用。只是指尖的伤口仍旧没有停止流血的意思。 奴儿守在一旁服侍着柳辰风,北冥墨早些时候已经离开。 而在另一处,徐福面色暗沉的坐在桌子旁,面前则坐着上官冷雨。 “按照你的说辞,想来这次少主是真的……最起码,这位姑娘对少主来说是特别的!”徐福微微眯起眼睛,“就是太弱了!”徐福冷声开口,话说出来满是怜惜,可是那脸面上却没有丝毫杂色,只一瞬的肃穆,就连眸底,都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冰冷眸光。 “老夫知道了!”徐福对着上官冷雨点点头,“只是,规矩就是规矩!”徐福提醒说道。 上官冷雨眸色一凛,什么也没有说,起身转身离开。 ------------ 第十二章 有种不安的感觉 秋夜冷凉,威风席卷而过,树林中的叶子簌簌作响。夜空如泼墨了一般,漆黑一片,星星和月亮早早的躲藏了起来。独树一帜的灵绝山庄屹立在绝顶之上,俯瞰着大地,睥睨着万物众生。 暗处巡逻警戒的影卫目不转睛的坚守着,只是一阵冷风吹过,只感觉眼前一花,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影卫立即瞪大眼睛试图看清楚,可是面前却空无一物。影卫揉揉眉心,甩甩脑袋,转头问着同伴,“可有看到什么东西经过?” “你眼花了,能有什么东西?看错了吧?我没有见到……”同伴拍拍对方的肩膀,“仔细些吧。” “或许吧!”那人叹口气,飞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就在山庄门前,大门紧闭,高墙阻隔了一切。而就在此刻,在墙根,有一个软软的红色东西徐徐爬过,很快就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趁着夜色,有个小东西突然在山庄一角破土而出,随即在原地绕了一圈,紧接着就朝着昭阳殿的方向直至爬去,不被任何阻碍所阻拦。 灵绝山庄里,只有少许的几个地方悬挂着夜明珠照明,山庄也随着黑暗的到来慢慢的沉睡下去。只是昭阳殿却仍旧灯火通明。在书房里,北冥墨依旧在翻看密折,一字一字瞧的仔细,偶尔会停顿片刻,不晓得在思索着什么。 在书桌上一个用黄金锻造的灯架上固定着一颗小皮球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绚烂光芒。北冥墨放下折子,抬头看向外面的夜色,森亮的眸光之中映射出一股凛冽之气。此刻身前跪着一名黑衣人,正在等待命令。 “算他聪明!”北冥墨对着黑衣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东越继续乱着……”北冥墨指尖扣着桌面,冷酷的脸上划过一道寒光,“西楚好算计,只是可惜了——”北冥墨面前的密折上面写着楚梦荷最近的一切动作。 昭阳殿的另一侧,柳辰风暂住的寝室中,奴儿端着水盆出去暂时没有归来,屋子里只有柳辰风一人,人仍然在床上躺着,昏睡着,胸膛一起一伏,鼻息弱而平稳。 忽然,就东西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悄无声息。但是就在那东西从门槛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刹那,柳辰风突然睁开了眼睛,竟然诡异的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柳辰风看着床头,感觉光线有些暗,身体有些无力,人感觉也很是疲软。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柳辰风扭头往地上看去,正看到一个类似蠕虫的东西在地上敏捷的攀爬着。 柳辰风瞪大眼珠子,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用力闭上眼睛后再次睁开,那东西仍旧在地上蠕动着,而且通体红润,外层有着粘稠滑润的液体。这是什么鬼玩意?柳辰风直愣愣的盯着,看着那靠近自己的软体动物。那东西没有头,没有尾,没有触角,就像是田间的豆虫,可是却又截然不同。 这是眨眼的功夫,柳辰风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落在了柳辰风右手上面。见此,柳辰风身子一僵,她讨厌这种软趴趴、滑腻腻的鬼玩意儿!柳辰风嘴角肌肉抽搐着,动手想要将其甩出去,可是无论柳辰风怎样,那东西就好像粘在了上面,一动不动! 柳辰风想要起身,但是她发觉自己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动弹不得,饶是她心里再过强大,可是有这种东西在,柳辰风仍旧存在心理阴影,她不想和这玩意儿接触!可是越是抵触什么,那东西就越怎样。 似乎察觉到了柳辰风的心思,那东西竟然故意在柳辰风的手指上面绕了一圈,同时还翘起一头,朝着柳辰风弯了弯,似乎是在打招呼。 “滚出去!”柳辰风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满脸的凶恼。 可是就在刹那瞬间,那东西就像水一般,直接咬破柳辰风手指上所缠绕的绷带,一个跟头就钻了进去,正冲着柳辰风那细微的小伤口! 柳辰风感觉有一个软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胃里一阵翻滚,猛然见人从床上坐了起来,柳辰风低头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指头,绷带脱落下来,那“爬虫”的尾巴恰好消失在指尖,对方好像个调皮的小孩子,故意让柳辰风看清楚这一幕。 柳辰风身体一旦能动,赶紧伸手捏住手臂,阻止对方又机会深入身体,可是那东西进入柳辰风身体以后,柳辰风就再也没有什么感觉,如同石沉大海,什么反应也没有。柳辰风阴沉着脸,冷着眸子阴鸷的瞪着手指头,那原本还在流血的伤口,竟然怪异的自动止了血,而且那伤口,就这么完全的愈合了。 就在这时候,北冥墨推门而进,看到的就是柳辰风坐在床上呆愣茫然的样子。见到柳辰风苏醒过来,北冥墨冷酷的面庞稍微有些柔色,走到窗前,瞥到柳辰风已经愈合的指尖,凤眸眸底闪过一道异样之光。 终于察觉动静,柳辰风回过神来,抬头正好对视上那一张脸,柳辰风吐出一口浊气,或许刚刚神经太过集中,此刻又开始模糊起来。北冥墨俯身抱起柳辰风,将柳辰风放到床里侧,而自己则顺路在外侧躺了下来。 柳辰风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可是还没有等到她说什么,一直微凉的手抚上柳辰风的面颊,而后头上就传来轻声低沉的笑声,“我又不会吃了你!乖,快睡觉!”北冥墨像哄宠物一样安慰着柳辰风。 如果见到妖孽温柔,不是火星撞地球,那就是要世界末日!可是现在,某只妖孽确确实实是在卖弄,柳辰风的眼睛被遮挡住,她根本就看不到男人的神情,可是从他那轻笑声中,柳辰风就觉得这个男人绝对没有安好心! 虽然这么想,可是听到男人的声音就好像听到了催眠曲,柳辰风很跨就睡了过去。熟睡的柳辰风根本就是无意识的,人则使劲的往北冥墨怀中拱了拱,兀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和位置,满意的继续睡着。 看着柳辰风如此行径,北冥墨身子一僵,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瞪着柳辰风好一会儿,而后才放心睡了过去。 而原本回来的奴儿则被人直接挡在了门外,奴儿端着水盆看着已经黑下去的屋子,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而阻止奴儿的司徒雷眼底也浮现了一丝不正常的异色。 第二天清晨,北冥墨和柳辰风同床的消息立即传开,得到情况的徐福匆匆赶来,一群人堵在了门口,大家神色各异,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屋子里,睡饱了的柳辰风精神十足,脸上的疲劳一扫而空,虽然身子还有些虚弱无力,可是心却顺畅很多。柳辰风眨着眼睛瞧着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每次想到指头里钻入了一个怪物,柳辰风心里就不舒服。 侧头正好看到还在闭目的北冥墨,如此近距离的欣赏,将脸上每一寸肌肤都看了个清清楚楚,高挺的鼻梁,浓密如扇的睫毛微微颤抖,红润的薄唇更想一剂天然的催情剂,谁也无法抵挡。柳辰风盯着那皮肤,滑嫩的就好像果冻一样,心里再次郁闷着,一个大男人长的比女人还女人,真是没天理! “看完了?”被注视了许久的北冥墨终于睁开了眼睛,一脸的柔和,伸手就在柳辰风脸蛋上拧了一把,“太瘦了!” 虽然对方没有用力,可是柳辰风还是有些不适应,看着身前的男人,唇角勾起一丝讥笑,“我既然睡了你,是不是还应该付你报酬呢?”柳辰风伸出手毫不客气的勾住了北冥墨的脖颈,让自己更尽一份靠近北冥墨,眼底浮现一丝狡诈的奸笑。 柳辰风眼前一花,下一刻自己就被迫趴在了北冥墨的身上,身体被用力压下,身体感觉到东西的抵触,柳辰风自然晓得那是什么,面色有些怪异。 “安分守己,是作为一个奴才的本分!”北冥墨说着,只是口气有些随意。 柳辰风神色一暗,继而又勾唇一笑,低头在北冥墨脸上轻咬了一下,咯咯一笑,“不过是口头约定!”只是口头约定,又不是白纸黑字,不作数也就不作数了。 “做本少主的——”就在北冥墨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出来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少主!”声音略显苍老,显然是徐福。 柳辰风眸色一动,一侧身翻到床上躺好,闭上眼睛,“北冥墨,灵绝山庄少主,凤殇,东越翼王。复杂呢!”柳辰风还想说着,可是下可以唇瓣就被堵上。睁开眼睛,正与那含笑的凤眸对视上。 四目相对,神色各异。眸子里彼此映着对方,都能透过那小小的瞳孔看到自己。 “好好歇着!”北冥墨起身,随手扯过披风,迈步走出去,只是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又侧身看向床上清冷的柳辰风,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那复杂的眼神让柳辰风有些不安。 看着北冥墨离开,门打开的刹那,冷风吹来,柳辰风心意颤,思绪更加清晰,她好像被算计了!这种感觉愈来愈肯定。 ------------ 第十三章 培养皿 在北冥墨踏出门口的刹那间,门前的几名得力属下早就聚集,数到视线一眨不眨的盯着身前的主子,神色各异,好像在看什么万年难得一见的怪物。每个人的瞳孔之中头刻印着一双狐狸眸子,而且还是一双暗中蕴含笑意的眼睛! 笑?几个人好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劈了个里嫩外焦,各个浑身僵硬。北冥墨竟然还会笑?他们眼花了吧?或者是大白天的见鬼了! 司徒雷伸手在自家弟弟司徒云脸上狠狠的拧了一把,看到司徒云瞬间变色的发怒的样子,司徒雷这才回过神来,“这不是做梦?”司徒雷瞪着司徒云,看着司徒云眼底没有消散的火气。 上官冷雨面色低沉,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暗自和徐福交换了一个眼色。徐福浑身一颤,面色虽然仍旧是保持着那一张笑脸,可是笑容底下所掩盖的那震惊还是溢出来。 要是想看到北冥墨的笑,比山崩地裂,海枯石烂都要难的事情,他们这些贴身随从最为清楚,也最为明白,可是没有想到,他们的灵绝少主竟然笑了。 北冥墨踏出门槛,仍旧是一身的黑衣,外面披着一件黑袍,如墨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身后,几乎与袍子融为一体,那一张妖媚的脸庞展露在阳光之下。凉薄的红唇微微张开,唇角上扬扯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虽然弧度很小,可是足以惊天动地。光线射过唇瓣,红润的光泽折射出一股妖娆之光。凛冽的凤眸之中充斥的则是前所未有的暖色。 “少主!”司徒雷、司徒云、上官冷雨都连忙出声问安,垂下的头颅,垂落的发丝所遮掩的那一张面孔,都是令人忌惮的神情。 北冥墨扫了一遭,最后将视线停落在了徐福的身上,瞬时功夫,北冥墨脸上的笑容就一扫而空,重新恢复了冷酷无情的样子,同样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朝着书房走去。 奴儿感觉气氛诡异,见到人已经离开,赶紧进了屋子,而此刻,柳辰风也已经起身,穿戴着装也修正完毕,“外面气氛不怎么样吧?”听到刚刚几人的呼喊声,虽然只是简短的两个字,可是柳辰风已经从中间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柳辰风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梳子扔到桌面上,手掌用力按在上面,指肚都变成了白色。 “小姐!”奴儿突然一叫,激动的上前打量柳辰风的手,翻看着柳辰风的手指,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完好无损,明明还是血流不止的伤口,只是过了一夜,竟然愈合了!奴儿掩饰不住眼底的喜色。 柳辰风起身,从奴儿手中收回自己的手指头,而后伸手抬起奴儿的下巴,挑逗一般的轻轻扬起,“小奴儿,你这僵尸脸终于有色彩了。” 只是柳辰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徒云就走了进来,而他进来正看到柳辰风如花花公子一般挑逗奴儿的景象。险些没有被脚下的门槛给绊倒,脑袋差点儿当机。司徒云反应迟钝的瞪着,恨不得将眼珠子给瞪出来。 见到司徒云走进来,柳辰风没有一点儿要放开的意思,手指仍旧在奴儿的脸上勾勒着,“啧啧啧,灵绝山庄是个养人的地方,咱们奴儿的脸蛋越来越水灵了,恩,比那白嫩嫩的豆腐都要有弹性……” “咳咳咳!”司徒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咳嗽着给与暗示,可是柳辰风仍旧在说着,听着那些话,司徒云心里的无名火蹭蹭的冒了出来,尤其是看到奴儿不阻止,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瞬间,柳辰风停止恶作剧,朝外面走去,只是在在经过司徒云的时候,斜睨了一下,勾起一丝邪恶的笑,漫步离开。一觉醒来,柳辰风只感觉自己精神百倍,之前的虚弱一扫而空,就算没有怎么吃东西,可是她也没有觉得饥饿。 走出门,院子里只剩下徐福一人,他仍旧在门口守着,显然是在等候着柳辰风。看到柳辰风踏出门槛,徐福心底生出一柄利剑,恨不得拔鞘而出。 柳辰风心里哀叹,她就知道该死的北冥墨没安好心!这只该死的狡猾的狐狸!柳辰风咒骂着,这几个属下都是心高气傲的,怕是连皇帝都不会看在眼里。对于他们来说,北冥墨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不能亵渎的崇敬,他们一定希望能够与他们的主子匹配的人,必定是与北冥墨一样执掌天下的强者。 这些心理,柳辰风清楚万分,就因为清楚,她才明白北冥墨的算盘!柳辰风抬头看了一眼刺眼的阳光,脸上闪过一道隐晦光芒。在这里,柳辰风注定要被北冥墨掌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这些属下必定各个巴不得自己去死!北冥墨也同样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这样。 单单一个晚上,就算两人没有做什么,也坐实了一些事情,大半个晚上,孤男寡女,据算你说什么也没做,可是谁也不会相信!更何况刚刚北冥墨必定在门口做了什么,让这群人也相信了什么。柳辰风心里不住的哀嚎着,他在逼迫她,逼她只能靠他!灵绝山庄,海拔高度决定了她不能独自离开,决定了她必须要靠他!也只能靠他! 这只死狐狸!柳辰风咬牙切齿,这时候她才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看到了凤殇的影子!柳辰风攥着拳头,森然的看着前方,对徐福淡然点头,迈步离开。 柳辰风走着,几乎是漫无目的,走走停停。思绪一直在运转着,脸色由阴转晴,由黑变亮,属于黑道霸主的不羁笑容一点一点爬上柳辰风的脸颊。逼迫她只能依靠他而活,只是还是有些难度呢! 柳辰风眯起眼睛,一道阳光恰巧在柳辰风的眉宇间一晃而过,掠过右肩,那一朵隐藏的地狱之花似乎在生命般的蠕动着。不知不觉,眼前出现了一片竹林,柳辰风踏足其中,寻了个干净的地方背靠着竹子席地而坐。 柳辰风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指头发愣,她还是不能忘记那个蠕动的鬼东西攥紧自己身体中,自己身体此刻有一只虫子吗?柳辰风一脸的嫌恶,一想到身体里有一只异种生物,她就觉得浑身发毛不自在。 揣入怀中,从心口将那个藏匿许久的玲珑结拿出来,指肚摸索着,上面的温度柔和。玲珑结,柳辰风神色隐晦不明,她能够来到这个世界,或许与玲珑结有多少的关联吧? 透过竹叶缝隙,望着天空,心无杂念,只是这么看着,看着走过的云朵。慢慢的,柳辰风开始打起盹来,眼皮无力的合上,眼前一片黑暗。可是柳辰风并没有熟睡,她只是进入了另一个梦境。 红色,这是一个红的世界,天地间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红,一切都是朦胧一片,好像来到了镜花水月之中。柳辰风就悬浮在这一个天地之中。 “这里,这里!”就在迷茫之际,柳辰风听到了一声呼唤,一个糯糯的男孩稚嫩声音,这嗓音听起来给人一种进入仙境的感觉,好像有着神奇的魔力,“在这里,这里,这里……” 柳辰风随着意念追随着声音,可是不论到哪里都是一片的红,声音就在耳畔,可是她却看不到。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周身穿梭着。 “你是谁?”柳辰风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很冷,很冰,好像地狱修罗,让万物惊惧。 “赤血!我叫赤血!”那声音不负之前的冷静,开始有些发抖,好像很害怕,“姐姐,我叫赤血,赤血很听话,姐姐不要杀赤血,不要杀赤血!” 柳辰风只感觉耳旁充斥着一阵阵的婴儿的啼哭声,夹杂着那风声,简直是鬼哭狼嚎!“闭嘴!”柳辰风厉声呵斥,“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在哪里?滚出来!” “嗯,嗯,嗯——”没有了尖锐的哭声,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就在姐姐身上,赤血在姐姐身上,恩,姐姐身体很暖和,身体很舒服,姐姐的身体很柔软!赤血喜欢,赤血喜欢!”而后就是稚嫩的笑。 柳辰风有一种抓狂的冲动,“为什么偏偏是我?”她真的很讨厌有活物在自己的身体里! “赤血很乖,很有用,姐姐不要撵赤血走!不要,呜呜呜,不然赤血就活不了了……”那声音眼听着就有一种放声大哭的架势。 柳辰风赶紧出声阻止,“有什么用?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柳辰风咬牙切齿。 好半晌,对方的声音才响起,“恩,姐姐不赶赤血走,赤血就说!赤血有很大的用处,姐姐不赶赤血,赤血就告诉姐姐一个秘密!不听后悔的!”最后还要加上一句类似威胁的话。 敢威胁我?柳辰风冷了脸,赶走?怎么赶?根本就是前瞻后奏,她还能赶吗?“说!”柳辰风大喝出声。 “咳咳咳!”哭腔戛然而止,小家伙语调轻快的絮叨起来,“……身体……未成形……营养……” 柳辰风脸色一寸一寸的黑了下来,“所以,把我当成培养皿了?”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蹦了出来。 ------题外话------ 图图今天上班,不能万更了,见谅。不过亲们放心,图图明天请了假,所以周一会在家里码子,字数会多的。么么 ------------ 第十三章 竟然就是你!(万更) “是姐姐救出的赤血,而且姐姐已经和赤血签订契约,当然不能半途而废!姐姐身上有赤血喜欢的味道,赤血在姐姐身体里,也可以好好的茁壮成长啊……”赤血的歪道理说了一大通。 柳辰风唇角抽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霸占她的身体,竟然还有理了?柳辰风转念一想,契约?她猴年马月签狗屁契约来?“什么契约?我怎么不知道?”柳辰风出声询问,“我救了你?我可没有记得自己救过你这玩意儿!” “咳咳咳!”赤血听到柳辰风毫不客气说出的话,险些被噎死,尴尬的安静片刻,继而开口,“我被那群死绝的老东西困在蚌壳里,镇压在山中不见天日,如果不是你的血开启了封印,哪里有机会?” 血?柳辰风思绪一转,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感受着周身游走穿梭的那东西,“是你咬了我!”语调立马降低好几倍,森冷的声音让人忌惮。 “嘿嘿,姐姐说的哪里的话,我被关着,哪里有机会咬你。”赤血虽然如此说,可是那稚嫩的笑声中却流露出点点讪然之情。听声音像个孩子,可是说起来赤血的实际年龄没有千万岁,那也有几百了,这可是祖宗级别的,就算真是它咬了柳辰风,那也要死不承认,赤血暗自想着,打死都不能承认! “不是你?”柳辰风疑问着开口。 “当然当然,如果让赤血知道是谁欺负姐姐,赤血帮姐姐报仇!”赤血义愤填膺的开口。 听着那奶声奶气的稚嫩声音,柳辰风只觉得好笑。“所以你要在我身体里霸占我的生命?”柳辰风虎着脸,厉声开口。汲取血液中的养分,就是在争夺她的生命!培养皿可不是随便就能用的,柳辰风阴沉着眸子,心里暗自算计着。 “哪里有!”那声音万分的委屈,“哪里敢争夺姐姐的生命?”小东西显然生气了,“只能帮你延年益寿,帮你长生不老,就是赤血死了,姐姐都不一定去见阎王那个杂种!杂种有什么好看的……”嘟嘟囔囔的又是一顿。 噗嗤—— 柳辰风只是想要逗逗它,可是却没有想到能炸出这么一句话,阎王是杂种?怎么听这句话都有些诡异。不过这话里讨好的成分居多,其他的,柳辰风也就不想在意了,“你什么时候能出来?”柳辰风继续问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好在着我这个主人也应该知道在自己身体里寄宿的是个什么吧?” “不知道!”赤血闷闷的开口,赌气的成分居多,而且似乎非常不想提及这个话题,赶紧的又岔开,“有秘密告诉姐姐哦!”赤血献宝似的说道,“姐姐现在是不是觉得精神百倍?那可是赤血的功劳,虽然姐姐暂时不能洗髓,但是恢复精神还是可以的哦!”赤血还想说什么,只听到一个打嗝的声音,而后赤血的声音明显的小了不少。 “说的太多了,赤血累了,姐姐要保重身体……你身体里……危险,小心……”柳辰风还没听清楚,对方就消失了踪迹。 柳辰风还想要追问清楚,可是不论她怎样呼唤,都再也没有回应。猛然见,柳辰风突然睁开了双眼,眼前依旧是一片竹林,什么都没有。原来是梦!柳辰风伸手捏捏眉心,看到手上的玲珑结,若有所思的放了起来。 刚刚的梦境太真实,她不认为是个玩笑。柳辰风看着指尖,轻柔的碰触着,赤血?那玩意儿叫赤血。只是想到那东西最后说的话,柳辰风眉宇之间的寒意就明显加重。站起身来,柳辰风吐出一口浊气,不论如何,心在还好是平安无恙,至于那危险,也只有等到遇到的时候再去解决,总会有办法! 柳辰风打了一套太极,惊异发现她竟然可以行云流水般的将这一套拳法打完,而且身体没有丝毫的不适应。速度和灵敏度都提升了不少,简直是意外之喜,难道是因为赤血的缘故? 柳辰风心情超级好,慢悠悠的走了回去。出了竹林,看到几个扫院子的奴仆,柳辰风这才想到一个问题,灵绝山庄,竟然没有女人?不可能如此阴衰阳盛。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主人请姑娘速回昭阳殿!”就在这时候,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打断了柳辰风的思考,只是对方就丢下这么一句话,而后重新消失不见。 找了人,问了路,等到柳辰风回到昭阳殿的时候,明显的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十几名紫衣卫屹立在门口,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挂了彩、带了伤。具柳辰风了解到的,紫衣卫的功夫绝对是江湖上面数一数二的,能让十几个人同时受伤,这种情况应该从未存在过。 “属下办事不利,请少主降罪!”这时候,屋子里传来一个女子声音。 柳辰风眉头一挑,看到已经走来的奴儿对自己递了个神色,听到奴儿的说辞,柳辰风而后勾唇一笑,竟然是女人!柳辰风走到书房外,刚要打算进入,却被门口的人直接挡住。 柳辰风看着门口的侍卫,随意耸肩,不让进正好,只是就在柳辰风转身要离开的刹那,屋门打开,出来的正是司徒云,“少主请柳姑娘进去!”司徒云对着门口侍卫抬手,侍卫将兵器拿开。 柳辰风带着奴儿踏入书房,屋子里已经站了许多人,大家都在书桌前分列两侧,北冥墨则站在窗前,背对着众人凝视着窗外,身上释放出来的凛冽气息使得原本就降至冰点的温度直接凝固。 而在中间空地上,正跪着一名身负重伤的女子,女子手臂划开一道狰狞的血口子,即便已经简单的处理,可是血还是止不住的留下来,而那一身沾满血的紫衣早已经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闻着屋子里的血腥味道,柳辰风微微蹙起眉头,见到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各样目光,柳辰风直接将其无视掉,只是扫了一圈,除了北冥墨所在的那一圈空地方,好像根本就没有自己能站的位置。 柳辰风直接绕过众人,走过书桌,来到桌子里侧。而就在柳辰风经过女子身旁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一道犀利、探究的视线追随着自己。正是来自身前这位请罪的女子,女子脸色不佳,带着脏污,可是并不阻碍她的美丽,一张瓜子脸,一双清丽、坚毅的眸子,抿起的红唇泄露了女子的倔强。柳辰风在那一双眼睛中看到了吃惊和震撼,显然没有料到山庄里竟然还有陌生女人的存在。 北冥墨这才转过身来,看也不看柳辰风一眼,目光直逼跪地的女子,“死不悔改!”半晌才无情的吐出这四个字,而字里行间也渗透出一丝不可抗拒的杀意。“冷雨!”北冥墨示意上官冷雨。 上官冷雨拿着他那一把鱼骨扇,上前走了一步,“一个月前,在执行命令时,故意放走……将藏宝图拱手让人……”上官冷雨详尽的叙述着事情的始末,好像置身其中一般,事无巨细,就连什么时间都说的明明白白。 柳辰风差异的听着,上官冷雨那一张包公脸沉的都能拧出水来,碧瑶?也算是人如其名,只是,上官冷雨每说一句,碧瑶脸上的神色就惨淡一分,原本的精神十足现在变成了如此颓靡的样子。 “少主饶命,属下冤枉!”碧瑶恳切求饶着。 “蠢货!”上官冷雨冰冷的吐出这么一个字,如看死人一般瞪着碧瑶,“你该庆幸自己没有愚蠢到出卖山庄!依照规矩,车裂!”上官冷雨转身恭敬的对着北冥墨说道。 一听到车裂二字,碧瑶脸上立即绝望下去,那原本充满生命力的眸光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掉。 “这就是判主的下场!碧瑶,当你动了这个年头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今天的结局!”上官冷雨阴森的说道,“拖下去!”紫衣卫走进来,将面如死灰的碧瑶拖了出去。 背叛的下场,北冥墨让自己来,就是为了告诫自己!柳辰风垂着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血迹。等到屋子里的其他人离开,北冥墨这才将一封折子递给柳辰风。 打开粗略看了一圈,柳辰风暗自挑眉,抬头和北冥墨对视了一眼,而后将折子给了身后的奴儿。是东越的消息,金焙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上朝,天天都和楚梦荷腻在寝宫之中颠鸾倒凤。原本低迷的金琪突然逆转局面,金彦的姿态也放低了不少!两人暗中较劲,不在名争,继续暗斗。翼王凤殇行踪成迷,未来翼王妃的葬礼也办的风风火火…… “金琪翻身,是你的功劳!”柳辰风直接开口,看着北冥墨,“翼王失踪……”柳辰风凝视着面前的男人,“消息不错!”对视半晌,而后淡然开口。他让自己看密报,之前让自己知道背叛的下场,这一前一后,柳辰风微微眯着眼睛,他是在告诉她,他把她当做自己人,但是前提必须是要衷心! 柳辰风莞尔,只要利益不相悖,怎样都可以,而且现在这种境况,她也没有说不的权利!她身上已经被印上了那个男人的标记,最起码在众人面前,恐怕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如果是这个男人,也未尝不可。只要这个男人有能力让自己心仪,只要他有足够的力量让自己青睐。柳辰风走到北冥墨身前,抬头眯起眼睛,“原来这里不是和尚庙!”柳辰风开口,就说出一个不是笑话的笑话。 北冥墨眸光一闪,伸手动了动柳辰风略微褶皱的衣领,“紫衣卫中也有女子。竹林里暗藏机关,以后少去!”北冥墨提醒着柳辰风。 柳辰风眨眨眼睛,一路畅通,哪里来的机关?难道是她进去之前已经关了?柳辰风点头,“无聊而已!” 奴儿早就将折子放到桌子上,而后悄然离开,从司徒雷的嘴里她也了解到一些事情,尤其是针对这位爷,都说灵绝少主寡言少语,可是,为什么每次在小姐面前,多话的总是这位爷呢? 北冥墨顺势将柳辰风抱入怀中,而后坐到椅子上,北冥墨舒服的抚摸着柳辰风的头发,好像在顺宠物一般,这种感觉让柳辰风很不爽。 只是依偎在北冥墨的怀里,柳辰风的瞌睡虫又滚了上来,不知不觉中,舒服的睡了过去。看着怀里睡过去的人,北冥墨冰冷的眼眸之中浮现一丝细微的笑意。握着柳辰风的手指,指肚轻柔的按着柳辰风之前受伤的地方,陷入沉思。 这个女人面前,好像每次多话的都是自己,北冥墨思绪旋转着,他想要了解她,想要靠近她,好像她身上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影响力仍旧不减!“忘记了吗?”北冥墨低头在柳辰风脸庞上轻吻了一下。 睡眠浅的柳辰风猛然睁开眼睛,侧过头来唇角正擦过北冥墨的唇瓣,触电般的感觉让柳辰风瞬间清醒过来,“你——”柳辰风刚要开口,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直到柳辰风软下来,如水一般瘫软在怀中,北冥墨这才放过她,“风儿,你要对我负责!”北冥墨在柳辰风耳旁柔声开口。 凤殇赖皮,原来北冥墨也会赖皮!柳辰风眉梢抽搐几下,“如果,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要如何?”柳辰风轻轻开口。 北冥墨捏着柳辰风的手指正起劲儿,听到她的话,动作一顿,随后又开始起来,“道不同?”北冥墨那一双凛冽的凤眸慢慢半眯起来,“那就毁了风儿的道,堵了风儿的路,一条路走到底才好,不是吗?” 柳辰风瞪着面前的人,看着那张脸,心里发狠,张口就要咬上去,可是这次北冥墨随意一闪,只听到嘎吱一声,柳辰风扑了空,上下牙齿相撞在一起。看着柳辰风脸上流露出来的生气的模样,北冥墨轻声笑了起来。 门外守候的紫衣卫们各个神色震撼,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原本分毫不动的人竟然打破规矩,彼此对视起来。每个人的眼中都影音着对方惊恐、诧异、见鬼的神情。 奴儿看着紫衣卫的异常反应,暗自挑眉,值得反应这么强烈吗?而暗处的上官冷雨见此情景,情绪越发波动的厉害。 “少主,碧曼情况危急,要求见您!”司徒云匆匆赶来,在门口急声说道。 北冥墨放开柳辰风,朝着外面走去,“跟上!”口气冷淡的命令着柳辰风,好像刚刚那个反应的男人不曾存在。 “两面人!”柳辰风扯扯嘴角,而后跟了上去。 一行人很快来到一处住所,走进屋子里,千叶正忙活着,床上躺着一个身负重伤的女人,满身的血,已经进气少出气多,可是女子还在竭力的撑着生命。 “少主!伤了五脏六腑,无救了!”见到北冥墨走来,千叶连忙上前,“她有话要说!”而后就闪到了一旁,侧头看到后面的柳辰风,微微颔首。 “少主!”床上的女子费力睁开满是血的眼睛,见到北冥墨很是激动,她嘴唇蠕动着,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多余的字,她的手想要抬起,可是已经没有气力,手指抖动着,指着不断的指着一个地方,眼睛也盯着一点,只听到呼吸急促,紧接着整个人就失去了光泽。 “剖腹!”北冥墨后退几步,示意千叶。 满屋子血腥味,就算不排斥,可是柳辰风也并不想多待,悄然转身离开,走出屋子,闻着新鲜空气,说不出的舒畅,“碧曼、碧瑶!”柳辰风看着门外多出来的两名紫衣女子,暗自挑眉。 对于柳辰风的出现,这两个女人显然也吓了一跳,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过下一刻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过多的交流。可是柳辰风并没有错过她们脸上的惊愕。 好像自己的存在,对于灵绝山庄来说,无疑是一个重磅级别的炸弹!“见过吗?”柳辰风无声询问身旁的奴儿。奴儿快速扫过面前两人,暗自摇头。 柳辰风无聊的动着手上的绷带,虽然绷带还在,可是曾经那被削掉的肉皮早就已经长好,就在她指尖伤口愈合的那一刻,手背的肉皮也都完好无损的复原。 随遇而安,柳辰风瞧着空中浮动的白云,淡然扬起唇角,只是心头划过一道亮光——为什么这个男人会选上自己?到底什么原因? 没多久,有两名紫衣卫进了门,将里面的尸体抬了出来,北冥墨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千叶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沾满血的东西。 “属下参见少主!”那两名女子恭敬跪地叩拜,只是脸上有着一种死灰,因为见到刚刚抬出去的碧曼的缘故,或许是对战友的死亡而惋惜。 只是北冥墨并没有理会两人,而是瞪了柳辰风一眼,迈步离开。 “决策失误,各自去刑堂领罚,五十鞭!”从暗处走来的上官冷雨抿着唇,冷酷的说道。 灵绝山庄,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柳辰风看着北冥墨的背影出神,以至于没有顾忌脚下台阶。 就在柳辰风即将绊倒的刹那,北冥墨退步来到柳辰风身旁,直接将其搀扶住,“想什么!”北冥墨不悦的瞪着柳辰风。 回过神来,柳辰风看着身前的男人,“在想,女人!将你这张脸送给金焙,估计东越会……”柳辰风话还没有说完,北冥墨直接甩开柳辰风独自离开。 而身后则传来碰的一声响,扭头一瞧,司徒雷竟然被自己绊倒在地上,而后面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僵硬的尴尬神色。 柳辰风朝着奴儿投去一抹奸诈的笑,而后可惜的摇头,“走了!” 奴儿无语的搀扶着柳辰风离开,“小姐,您真的很无聊!”奴儿低声开口。 “嫌弃你家小姐无聊?恩,也对——”柳辰风莞尔一笑,“司徒云不无聊,你去找他玩,他——”只是还没有等柳辰风说完,徐福就从一旁走了出来。 徐福脸色不怎么好看,目光一直盯住柳辰风,恨不得将柳辰风身上戳几个窟窿才好,“柳姑娘!”徐福挡住柳辰风的去路,“和老夫聊一聊,如何?” 柳辰风看了一眼太阳,天色正早,“带路!”柳辰风看了一眼北冥墨离去的方向,心里咒骂一声。 随着徐福进入了一间屋子,徐福示意柳辰风入座,而后给其倒了一杯茶。 柳辰风只闻了闻,虚晃了一下,并没有要喝的意思,只是拿着茶盖划着热气,等待着徐福开口。 “听说柳姑娘和少主有约定。已经承诺为奴!”徐福不客气的开口,没有任何虚化,直接进入正题,“希望柳姑娘能够遵守职责!安守本分!”徐福盯着柳辰风,试图能捕捉到什么,只是可惜,柳辰风由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 “是他让你来说的?”柳辰风挑眉,看着面前的老者,“徐管家不仅搭理山庄,还有闲心将手伸到自家主子的身上?” 徐福一听柳辰风挑衅的话,脸色顿时一沉,一双犀利的眸子恨不得立刻刮了柳辰风,“柳姑娘慎言,老夫只是提醒姑娘,不要到时候后悔莫及!” “奴才?”柳辰风啪的一声将盖子扔到茶杯上面,而后抬头看向徐福,“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是北冥墨的奴才?”柳辰风现在心情很不爽,瞪着眼前这个管家婆子,“徐管家有我的卖身契不成?我怎么不知道这事情?”柳辰风直接矢口否认。 “柳姑娘,聪明人要懂得适可而止!”徐福眉头蹙的很紧,“身在灵绝山庄,就要遵循山庄的规矩!” “我若是不呢?”柳辰风慢声细语的问道。 “若是姑娘执意,到时候,就算是少主,也没有机会救你!”徐福威胁说道。 “徐管家,少主要见柳姑娘!”正说着,司徒雷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看到两人完好无损的对坐着,暗中松了一口气,这才记得自己的鲁莽,俯身见礼,“少主命柳姑娘即刻回昭阳殿!” 徐福瞥了一眼司徒雷,而后看向柳辰风,“希望柳姑娘能认真考虑在下的话!” 柳辰风站起身来,柳辰风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头,“你们到底在怕什么?”柳辰风挑眉,眸底闪过一道冷意,而后转身离开。 看着徐福的神色,司徒雷什么也不敢再说,赶紧跟着离开。 “哼!”徐福一把攥住了手里茶杯,硬是将茶杯挤出一道裂纹,“好个敏锐的女娃!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徐福松开茶杯,被子瞬间裂开,茶水洒了一桌子。“少主身边决不能有异数的存在,这个女人,留不得!”徐福沉声开口,“红颜祸水!你知道该怎么做!”徐福微微侧目,暗处一道身影紧跟着离开。 回到昭阳殿,见到北冥墨正躺在榻上看书,衣襟微敞,衣袖退落露出一节白皙的手臂,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模样妖娆勾人。 看着这样的北冥墨,柳辰风忽然想到,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好像从那日替他挡了一箭之后,事情就开始脱离轨迹了。但是即便如此,两人并没有阻止这种发展,而且还很适应。难道是因为都太孤独的缘故?柳辰风突然想到。 “这里似乎与我格格不入!”柳辰风直接走到榻前坐下,望着看书的北冥墨,伸手夺了北冥墨的书,“北冥墨,我若是奴才,怎样才算安分守己?”柳辰风面色不佳的说道,阴着眸子等着答案。 北冥墨抬头看向柳辰风,并不作答。 “为什么偏偏是我?我长的不漂亮,又是个落魄的已经死了的公主,没有与你匹敌的势力……你到底要得到什么?相互利用?”柳辰风没好气的说道,“既然你也是凤殇,那你的目的,应该达到了!” 北冥墨突然抱住柳辰风,一个翻身将其压在身下,“两不相欠?”北冥墨阴沉着眸子瞪着柳辰风,“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资格?” “你喜欢我?”柳辰风丝毫不被北冥墨的怒气影响到,勾唇一笑,淡然开口,“北冥墨,你喜欢我?”柳辰风盯住了那一双眸子,可是,她没有从里面得到任何信息,什么也没有,如同一汪平静的池水,“好,我换个问法。”柳辰风叹了口气,“当日我为你挡了一箭,如果箭没有偏,正对我的心脏,如果当场死亡,你会有什么感觉?” 北冥墨身子一僵,眸底有黑沉的东西在酝酿着,回忆起当日的心情,北冥墨突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死?冒火的眼睛瞪着身前的女人,看着笑的如花的脸,他恨不得给她一巴掌,狠狠的吻住柳辰风,用力的吻住,以此来遮掩自己的心绪。 北冥墨用力抱紧柳辰风,眸子深邃的看着前方,唇瓣拨弄着柳辰风的耳朵,喘息着,“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你不会死!”北冥墨又重复了一遍。 随遇而安,随心而动。 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可是柳辰风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她的情绪每次都被他影响着,而她同样也在控制着他,既然如此,在一起又何妨? 同榻而眠,相拥一起。两人似乎就是上天创造的异类,但是他们却彼此吸引着。 ——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这里就是乱林?”两人重新来到之前出事的地方,柳辰风看着光秃秃的石头,若有所思,“石林还差不多!”柳辰风走着,心情复杂万分,“什么时候下山?”柳辰风看向北冥墨,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除了这两层身份,你还有什么?”柳辰风摸着下巴,开口问道。 北冥墨牵起柳辰风的手,朝着前方走去,“就这么想离开?”北冥墨领着柳辰风走了十几步,猛然间转身,“你就没有想起过什么?”北冥墨眯缝起眼睛来,询问道。 柳辰风一脸的莫名其妙,岔开话题,“这里自给自足,难道就没有想过要称霸武林?”武侠小说上都这么写的,进而好奇的问道,只是柳辰风得到的只是北冥墨的嗤声一笑。 柳辰风有一种无力感,他们两人谈话,好像总是在答非所谓中度过,真是乱七八糟。 回到山庄,柳辰风发现大家已经整装待发,简直是毫无征兆,柳辰风瞪着眼前的男人,他带自己出去,就是为了留时间准备吗?什么时候下山,这个答案即将揭晓,所以根本不用回答吗?柳辰风简直浑身无力。 骑马来到崖边,看着悬崖峭壁,柳辰风直接发昏,一想到要从这里下去,柳辰风心头就涌现一股恶心的讨厌感觉。柳辰风刚后退了一步,可是人立马就撞上了一堵肉墙,而后腰间就绕上了一条手臂。 “就这么跳下去?”柳辰风抬头看向男人,拧着眉头问道,而余光却见到大家都已经准备好。柳辰风突然很怀念飞机,因为飞机可以平稳降落。 看着柳辰风纠结闪躲的目光,北冥墨心情大好,顺势抱着柳辰风,用斗篷将两人都包裹住,“抓好!”北冥墨刚说完,起身跳了下去。 紧接着,司徒雷一行也先后跟上。而最后走的上官冷雨则与徐福交换了个神色,上官冷雨对徐福默默点头,最后才跳下。 看着被云层遮挡的身影,看着越来越小的黑点,徐福脸上升起一股浓重的担忧之色。 感受着下降的紧迫,柳辰风突然回想起重生来的那一晚,好像也是这个高度,不对,当日的悬崖应该比这个矮多了!柳辰风脸色莫名的难看,手越发紧紧的搂紧北冥墨这根稻草。 低头瞧着怀里的人儿,看着毫无血色的面庞,感受着对方的紧张,北冥墨忽而勾起了唇,低头靠在柳辰风耳旁,唇瓣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风嗖嗖的刮过,吹散了北冥墨的话,柳辰风极力的想要听清楚,但是面前只剩下那一张诡异的面颊,风吹的几乎睁不开眼睛,但是从缝隙中,柳辰风可以看清楚那一双眸子。 突然一阵,虽然有了缓冲,可是柳辰风还是被波及,眼前一黑,而后人就彻底的晕了过去,只是晕倒前,柳辰风心里咒骂着天地——该死的为什么要弄这么高的山! 等到众人回到地面,前面走则停靠着早就备好的马车和宝马,一行人纷纷上马,北冥墨则抱着昏迷的柳辰风上了马车,车前则坐着赶车的司徒雷和奴儿。 柳辰风躺在榻上,昏昏沉沉的睡着,思绪混乱异常,她梦到了曾经,梦到了那个森林,梦到了猛兽…… 两个小孩一前一后的在森林中走着,始终保持着一个距离,那些庞大的猛兽竟然都绕道远行,好像这两人身上有令它们惧怕的东西。柳辰风极力的想要看清楚那两个小孩,可是跟前总是绕着雾气,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突然,场景变化,后面走着的女孩突然踩空,人一下子掉了下去,女孩只感觉眩晕,一下子忘记了所有反应。碰——只一下子就甩在了邦邦硬的地面上,只是还没有等女孩反应过来,上面当头跟着摔下来一个重物,好死不死的刚好砸在女孩的身上,差点将肠子都给挤出来。只是这一瞬间,萦绕在他们周身的雾气突然消散开来,那一双观察的眼睛瞬间看清楚了什么—— “我讨厌这该死的坠落!”女孩咒骂着,脸上却没有任何害怕的神情,甚至连一滴眼泪也没有,“你要是砸死我,我就做鬼砸死你!”这话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小女孩应该讲的。 …… 猛然间,柳辰风突然大口喘息着睁开了眼睛,脸色泛起不正常的红色,等到思绪清晰,一眨不眨的盯着正瞧着自己的北冥墨,目不转睛。雾气散去,一直在心头徘徊不散的那道影子终于彻底的清楚。那一双凤眸与跟前的这一双成人的眼睛慢慢的重合。 “我若砸死你,你就做鬼砸死我,如何?” 柳辰风只感觉耳朵嗡嗡鸣响,下落的时候,北冥墨告诉自己的,正是这一句话!“竟然是你!”柳辰风咬牙切齿的说道,脸上显露出怪异的神情。 北冥墨挑眉,听着柳辰风突然蹦出的这句话,看着柳辰风脸上的略显狰狞的神色,心头一紧,“想起来了?”北冥墨一脸怨气的瞪着的柳辰风,正在无声控诉着什么。 “真是只妖孽!”柳辰风扶额哀叹着,为什么偏偏是一个人?柳辰风回想起两人之前的见面,感受着那一双眼睛透露出来的怨气,柳辰风觉得脑袋疼,“为什么不说?”柳辰风一字一字的蹦出来。柳辰风心里一阵惊涛骇浪般的翻滚。 “为什么不声不响的离开?”北冥墨搂紧柳辰风,附耳追问着,手则环着柳辰风,桎梏着她,不让其逃脱,很有一副如果不给答案就不会放手的架势。 柳辰风呼吸发紧,当时她这具身子才五岁好吧?对方也只是八、九岁的样子,看了人兽大战之后,她看到他的人来接他,那她就只好自己走了!他又没有说留下她!柳辰风瞪着北冥墨,“放开!” 北冥墨反瞪着柳辰风,就是不松手。 “你——”柳辰风反应强烈,“你想勒死我吗?”柳辰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北冥墨稍微松了力道,可是仍旧锁定着柳辰风,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女人,你真的很不听话!”北冥墨突然翻身坐起,利落的扒拉起柳辰风,迫使将柳辰风压在自己的腿上,让柳辰风趴在腿上,北冥墨双膝抵着柳辰风的肚子,手则握着柳辰风的肩膀。 “你要干什——”么,柳辰风话还没有问完,只感觉自己屁股一阵麻痛,同时伴随着啪的一声“巨响”! “北冥墨!你找死!”柳辰风瞬间忘记反应,她只感觉脑袋像飞机一样隆隆作响,等到回过神来,整个人就瞬间爆发。这个该死的男人,她竟然敢这么做!柳辰风两眼气的通红,从来没有人敢打她屁股!这个作死的男人! 而伴随着柳辰风的这一声怒吼,原本赶车的司徒雷则惊吓过度,立即拉紧缰绳停下马车,而跟随的其他人也都吃惊的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瞪着车厢,纵然看不穿里面,可是气氛一时之间很是紧张。 奴儿冷着脸,抓着车门,而司徒雷则截住了奴儿的动作,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北冥墨不怒反笑,用力制住挣扎的柳辰风,将其翻过来后,用自己的身子压住愤怒的柳辰风。看着那一张骤怒的面孔,北冥墨冷冷一笑,“你敢离开,就该想到今天的后果!” 柳辰风气的差点岔气,这是什么狗屁的理论,“我和你不熟!当时!”柳辰风喷火的眸子恨不得烧掉眼前这个男人,“现在也不熟!”紧接着柳辰风又补充了一句。 “不熟?”北冥墨看着柳辰风,那张阴沉的脸简直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看着北冥墨那双眼睛越来越深沉,柳辰风眼皮突然一跳,硬生生压下心里的怒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男人就有要她发狂的因子!“哼!”柳辰风冷哼一声,直接将脑袋歪向了另一侧,牙齿咬的密不透风,恨不得一下子将牙齿咬碎。如果闹下去,她可以肯定,这个男人一定会在马车里要了自己!柳辰风一脸的黑线,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北冥墨闭了闭眼,等到再次睁开,气息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那张脸还满是阴沉,“乖!”北冥墨亲吻着柳辰风的眼睛,而后一路吻到柳辰风的耳边,含住耳垂用舌尖舔食着,“风儿乖,告诉我,为什么不声不响的离开?”闹了一圈,又回到了问题的原点。 柳辰风索性闭上了眼睛,任凭北冥墨如何询问,就是不松口,不说话。 而车外,大家只听到柳辰风的一声怒吼,而后就没有了动静,好半天过去,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晓得如何是好,直到听见北冥墨命令前行的声音,紧张的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只是马车里面的情况就不怎样了。 ------------ 第十五章 回忆 柳辰风瞪着北冥墨,没有一点儿好脸色,她屁股现在都在发麻,时刻提醒着她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侮辱!为什么离开?柳辰风直想大笑三声,“我又没有卖给你,想走就走!”柳辰风冷哼一声,动着被桎梏的手腕,阴沉沉的看着身上的男人。 不过两个屁大点儿的孩子,这个男人有恋童癖不成?柳辰风绝对不会认为这个男人会对当时的自己痴恋成狂,否则,也不会有现在的北冥墨。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柳辰风都不会买账! “跟了那么久,怎么不多跟一下?”北冥墨不理会柳辰风满脸愤懑的样子,只顾着自己说,“还好!”北冥墨暗声一笑,低头在柳辰风唇角印了一吻,如倾听点水一般。 北冥墨翻身顺势带着柳辰风起来,并将柳辰风彻底桎梏在自己的怀中,如铁钳一般,柳辰风根本就动弹不得,只有个脑袋可以左右摇晃。北冥墨让柳辰风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只手将柳辰风的双手困在身后,而另一只手则直接顺着柳辰风胸前的衣襟滑了进去。 柳辰风瞪大眼珠子,只感觉胸口一凉,身子簌簌的战栗起来,不是害怕,而是某个挑逗、撩拨她的男人。“北冥墨!”柳辰风嗓音阮媚,带着一股勾人的气息,“你干什么?”柳辰风明知故问道。 “当初就该要了你,让你记得我!”北冥墨阴沉沉的说道,手却着魔了一般如同精灵一般的游走着,“我这还是和风儿学的,怎样?”北冥墨呼吸加蹙,可是他却在极力的隐忍着。 柳辰风脸颊绯红,呼吸有些急促,微微抿着唇,撇开脸,即便如此,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被影响到。柳辰风心里咒骂着,这具身体也太敏感了一些,但是柳辰风却没有意识到,她的身体只对他一人而言是敏感的。 北冥墨被这样的柳辰风深深的吸引着,不知不觉中,北冥墨放松了桎梏,人则贪婪的印上那一双唇瓣,唇瓣相碰撞着,吮吸着,亲吻着,彼此强烈的吸引着对方。柳辰风半眯着眸子,暗中的牵引着情势的发展,她松开的手慢慢的靠上北冥墨的身体,以同样的方式循序渐进的钻入衣襟里面。 指尖碰触到对方身体那宛如果冻一般的滑嫩肌肤,慢慢的摩擦着,抚摸着,小手则从胸前一路慢慢的往下腹移动着。柳辰风舌尖如泥鳅一样与北冥墨的舌头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你来我躲,你退我进,不断的挑拨着北冥墨的极限。而就在不知不觉中,柳辰风的手慢慢的往北冥墨的左腹移动—— 就是此刻——突然,柳辰风将力道集中在两指,用力的往北冥墨的腹部一按,激情戛然而止。只听到碰的一声,北冥墨就这么硬生生的跌撞到了榻上,唇角还残留着银丝,而那一双还未退却的情欲的眸子里映出一股暴怒的寒意。 北冥墨如同被点了穴道一般,一动都不能动,连话都不能讲。 柳辰风靠在北冥墨的身上,手指缓缓的从北冥墨的衣服里面抽出来,指尖还残留着男子的独有气息。“不用这么瞪着我!”柳辰风刚要起身,可是在她动另一只手的时候,愕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北冥墨死死的抓住,怎样也拔不出来,就算柳辰风一根一根的去掰手指,那手指头就好像和柳辰风的皮肤长在了一起,连针尖的缝隙也没有! 柳辰风气呼呼的跨坐在北冥墨的身上,伸手按着北冥墨的鼻子,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北冥墨那一双原本骤怒的凤眸在见到柳辰风无奈又无计可施的样子之后一扫而空——还好本少主有先见之明!明明说过了,不会再给你离开的机会,小风儿,你当本少主的话是废话吗? 柳辰风剜了一眼扣着自己的手,而后转过身,不客气的后仰倒在北冥墨的身上,也不管对方被自己这一撞会发生什么悲惨的后果。柳辰风脑袋枕着北冥墨的脑袋,后脑明显的感觉到撞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用脚趾头像也是鼻子!柳辰风阴森森一笑,故意的动了动身体,像是蹦蹦床一样有弹性,也不敢身下不断包裹围上来的杀气,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有好一会儿,北冥墨才发觉自己能动了,可当他想要起身的时候,发现在自己身上大胆的丫头竟然已经呼呼大睡起来。北冥墨攥了攥拳头,而后又缓缓松开,几次重复,这才慢慢的将身上的柳辰风放置到里侧。 北冥墨摸了摸微微作痛的胸口,瞪了一眼睡觉都在笑的柳辰风,抿着唇,“臭丫头,还真像压死我!”北冥墨眉头微动,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刚一碰,一股酸痛就立马传来,北冥墨揉着鼻梁骨,咬牙切齿的瞪着柳辰风,凤眸危险的眯起来——就地解决掉她?北冥墨考量着。可是当看到柳辰风微蹙的眉头,北冥墨却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知不觉,或许是老天注定,注定她是他的结束,不论北冥墨有多大的骤怒,他都下不了心思杀掉她,不忍心,更加的不舍得。北冥墨靠在车壁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柳辰风熟睡的面孔。 当年他独自一人被无情的丢进那险恶的森林里,步履维艰,每时每刻都在生死边缘挣扎,里面的洪水猛兽根本就没有人性可言,在里面,如果想要活命,只能强大,只有强大,才能抵抗危险。与那些畜生在一起,心也变的冷了,变的冷血无情,变的残忍凶狠。当时他才十岁,可是十岁的他已经懂的很多。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森林之中竟然还能见到人类,那个才四五岁大的孩子,走路都不安稳,但是,面对那么血腥的场面,那个女娃娃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意,有的只是不属于她那个年纪的冷静,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北冥墨以为那个女孩肯定活不过一个时辰,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竟然神奇的活了下来。不过却像个跟屁虫一样,甩都甩不掉。她不和自己讲话,只是单纯的跟着自己的脚步。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习惯那个跟屁虫,习惯那个与自己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却同样有着奇异能力的女娃娃。 眼看着那女孩掉进陷阱里,他没有想到自己身体更加的诚实,他砸在了她的身上,一度以为某人会变成“肉饼”,可是出乎意料,他听到了她开口讲话,那是唯一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也是仅有的一次…… 什么是魂牵梦绕?北冥墨不知道,但是自从离开森林,自从被属下接走,此后的日日夜夜,他的脑海中总会浮现那一个娇小的身影,没有因为岁月的迁移而变的模糊,反而越来越清晰。他想过遗忘,可是北冥墨却发现,那道身影早已经深入血液中,拔除不掉,推移不了。 北冥墨伸手抚摸着柳辰风的面颊,这一张脸也只有红润起来的时候才会有些生气,他喜欢看她发怒的样子,像只亮爪子的小猫儿,“该死的女人!”北冥墨眼底里满是宠溺。 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以为再也见不到,可是却没有想到老天爷又将她送回到他的身边。“还好!”北冥墨拇指在柳辰风唇瓣上停留片刻——还好你还活着!还好我认出了你! 他也很好奇,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的在意这个小女人,不论是五岁的那个女娃,还是现在的小女人,他都不想放过,都想将人困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不是什么神话,只是命定的彼此,注定她只属于他! 马车离开了山区,终于驶入了平坦的官道,道路上开始有行人经过。柳辰风睡了很久,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到的就是某个妖孽男人靠着车厢闭目养神的情景。自己的手被对方握着,五指交叉。柳辰风还以为自己醒来会被大卸八块。抬头注意到那高挺白皙的鼻尖上的青紫之色,柳辰风没忍住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惊动了北冥墨,北冥墨冷着眸子瞪着柳辰风,眼底没有任何感情,只是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不少。 柳辰风懒得起身,给了北冥墨一个大大的白眼,心里却直接笑开了花,她很期待他那一众属下见到自家的美男主子挂彩的神情。相对柳辰风的幸灾乐祸,北冥墨索性无视,直接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一张欠揍的脸。 柳辰风呆愣愣的看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感受着北冥墨抓着自己的力道,若有所思,她如此无理取闹,北冥墨竟然就这么受了下来,一点儿都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第一眼,他就认出了她,那一封灵智道人的信不足以挑起他的盛大怒意,那怒气,其中有一部分是针对的自己。柳辰风想到那干巴巴的桃林,心情非常复杂。 对于那个森林中的男孩,她早已经忘记,她甚至、几乎已经忘掉有这么个人存在过,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两人,竟然还会纠缠在一起,柳辰风闭上了眼睛,让有些波动的心冷静下来。 ------------ 第十六章 “闹够了?”马车停了下来,但是北冥墨却仍旧没有放开柳辰风,虽然没有再靠近,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可是两人却仍旧五指相握在一起,北冥墨鼻尖还带着青紫色,乍一看去,就像白雪之中的一点青,说不出来的诡异。 柳辰风躺在榻上,任凭北冥墨抓着不放,听到那冷冰冰的话,柳辰风又忍不住笑了出来,“闹?”柳辰风挑起眉毛,四目相对,翘起的唇角渐渐扯了下来,原本的笑容一扫而空,眼底的情愫一点一点化成冷冰。 “已经让你随意处置,两清了!”北冥墨扯起柳辰风,让其跌坐在自己的怀中,顺势伸手搂住,北冥墨拿起柳辰风的手摸向自己的鼻尖,“你的杰作,还没有气消?”北冥墨半眯着眸子,清冷着开口问道。 “哼!”柳辰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眉梢渐渐扬起来。 北冥墨盯着柳辰风的眼睛,心头涌上一股别样的情愫,他有种预感,自己的一世英名绝对会毁在她的手里,可是他却该死的甘之如饴! “少主,客栈到了!”车门外的司徒雷开口,等待着接下来的命令。 北冥墨披上斗篷,用帽子遮掩了面庞,同时也给柳辰风穿上了一件小号的黑色斗篷,同样的遮住脸面,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客栈的人很火爆,南来北往的几乎都聚集在了此处,因为方圆百里之内,只有这一间客栈能够居住。 暗中扫过大厅的人,江湖人占了半数以上,还有商旅,少部分是路过的平民。气氛还算融洽,但是隐隐之中却掺杂了一些危险的气息。 司徒云早就打点完,一行人随着店小二上了二楼,直接去了休息的屋子。进了屋子里面,两人扯下斗篷,而当司徒云和司徒雷看到北冥墨鼻尖上的彩色,直接就愣在了原地。那眼珠子好像见了稀世珍宝一般,紧紧的盯着北冥墨的鼻子。 柳辰风不去理会这几人的反应,只是走到窗户旁,看向外面,正好可以将大厅外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扭头看向奴儿对自己使的眼色,面色慢慢的沉了下来。 上官冷雨处置完事情也随后走了进来,只是进门就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北冥墨那别样的鼻子,上官冷雨握着扇子的力道紧了一分,视线瞥过窗户前站着的柳辰风,神色暗了一分。 北冥墨挥了挥手,司徒云一行人鱼贯而出,奴儿也叩拜后离开屋子。北冥墨走到柳辰风跟前,顺着柳辰风的视线看了过去,伸手随意的从后面搂住柳辰风,“在想什么?”北冥墨率先开口,下巴轻微抵在柳辰风的头顶。 柳辰风伸手拧了一把北冥墨手背上的肉皮,毫不客气的用狠了劲儿,“要囚禁我?”柳辰风视线一一掠过大厅中的人,心里思量着奴儿传递给自己的消息。 “你把我弄丢了七年!”北冥墨答非所谓,但是口气却异常的强硬和霸道,“小风儿,你很不乖!”北冥墨反握住柳辰风的小手,慢慢的摩挲着。 柳辰风屏住呼吸,很好笑的听着北冥墨抱怨的话,“你想杀我!”柳辰风转过身来,抬头看向北冥墨,冷淡的陈述着一个事实,手里明明就有菩提子,明明知道那是她的救命药,可是他却仍旧冷眼旁观,见死不救!柳辰风略带讥讽的看着北冥墨,没人喜欢和凶手在一起,尤其还是想要杀自己的凶手! 北冥墨窒了窒,复杂的瞪着柳辰风,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我救了你,风儿!你的命是我给的!”北冥墨抬手摸着柳辰风的面颊,没有丝毫的肉感,这让北冥墨很不爽。 “我也救了你!”柳辰风只想咬舌头,他就是要将自己绕进去!这个东西他们不会梳理清楚,两人已经纠缠在一起,根本已经分不出谁是谁非。 “风儿想牺牲休息时间与我浪费唇舌?”北冥墨搂着柳辰风来到床上,“车里总归没有这里睡着舒服!” 柳辰风有种和棉花对话的感觉,不论她说什么,不论她想做什么,总有一种无力的感觉,正如北冥墨所说,她注定逃不过!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纠结了一路的问题,不去再想,这次就让老天来替她做决定。 黑夜降临,喧闹的客栈仍旧没有安静下来,吆喝声,咒骂声此起彼伏。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群黑衣杀手,各个蒙着面,直接将独树一帜的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 原本闭目养神的柳辰风瞬间睁开了眼睛,刚要起身,却被一旁的北冥墨按了回来,“无妨!”北冥墨将柳辰风搂在怀中,“你该休息了!”愣是不让柳辰风起身。 外面的喧闹声戛然而止,很快就传来打斗的声音,可是打斗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紧接着就传来此起彼伏的敲门声,然后就是厉声训斥着让人集合的声音。 停了一会儿,柳辰风抬眸看向北冥墨,“似乎很热闹。”虽然如此说,可是柳辰风脸上没有任何好奇的神情,柳辰风按着北冥墨的手坐了起来,借着烛光看向外面。 两人刚下了地,司徒云几人就推门而进,奴儿也悄然走到柳辰风的身旁守护着,大家脸上倒是没有任何情愫,根本就不将对方看在眼里。 紧接着就是死亡的哀嚎声,浓重的血腥味随即扑面而来。几个喘息间,几名黑衣人就寻了过来,只是人刚来到门口,动作一顿,本要冲杀过来,却没有想到他们连这群人的衣角都还没有碰到就直接被甩飞了出去,几人的身体撞翻了二楼的围栏,直接重重的摔死在一楼的桌椅上。 踏出房门,站在走廊间,隐藏在斗篷下的柳辰风瞧着那些歪七竖八的尸体。除却黑衣人,大厅里只有四个活着人,有一名老者,两名青年男子,还有一位妇人。柳辰风眉头蹙了起来,幽深的视线在那妇人身上打量半晌。 从外面涌进黑衣人,直接将北冥墨这几个人堵在了楼梯口处,不过黑衣人见到北冥墨这几个神秘人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也暂且只是对峙,转而将重点放在了那几个活着的人的身上。 “乖乖的将东西交出来!”长剑纷纷对准了那四人。 “做梦!呸!”老者吐了口吐沫星子,“你们这群挨千刀的,一定会不得好死!”老者满脸是血的朝着剑撞了上去,剑刺穿了他的腹部,立即毙命。 很凄惨,很悲壮,剩下的三人也没有松口,也没有求救,反而是选择死亡。只不过,那妇人倒下的时候却突然间转头看向了柳辰风的方向。 “还真是死不足惜!”柳辰风眯起眼睛,见到黑衣人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这里。那女的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让这所客栈的所有人给她陪葬。 这个妇人到底是谁,柳辰风一点儿也不好奇,身上到底有什么宝贝,她也不在意。不过扰人清梦,这让柳辰风有一些的不悦。 “头儿?”黑衣人正打算围堵过来,可是他们的领队却突然要他们撤走。 黑衣杀手不情愿撤退,只留下这血淋淋的凄惨场景。 这些人还这是莫名其妙,就好像玩闹一般,竟然就轻易地放过这几个人?柳辰风刚要开口问什么,而听到了隐约的打斗声音。 “少主,一个不留!”很快,一名黑衣人出现在北冥墨跟前,狰狞杀气早已经收敛,可是身上的血腥却还没有散去。 “边境需要一些动乱!江湖需要一些嚼头!”北冥墨冷淡着开口,没有任何的怜悯之色,这所客栈里的人,在他们踏进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灭亡。 滥杀无辜?柳辰风将脑海中浮现的这四个字抹去,绝对还有别的原因。 走下台阶,躲过尸体,当来到那位妇人的尸体跟前,柳辰风停了下来,凝视半晌,脑海中闪过什么东西。她俯下身子,将妇人头上的一枚朱钗拿了下来,转身递给奴儿。奴儿虽然不解,可还是小心的放了起来。 当柳辰风出了客栈大门,那些离开的黑衣杀手的尸体早就被堆积成了小山,黑衣卫手持火把沉默的守在一旁。等到北冥墨的马车驶离,浓重的火焰就开始跳跃起来,直接染红了半边天。 坐在马车里,柳辰风看着身前的北冥墨,“这么小儿科的事情,不像你做的,可又偏偏是你!” “经过这里的人,没有一人是干净的!”北冥墨躺在榻上,手里正翻看着一本书,而后从一侧暗匣里拿出一本札记丢给柳辰风。 柳辰风伸手接过,上面画着一个一个的头像,而这上面的头像竟然都和客栈里的人一一重叠在了一起!柳辰风眨眨眼睛,竟然不多不少,恰巧正好就是这一客栈的人! 赵三:西楚细作,藏匿客栈,传递消息…… 王五:东越细作,贩卖粮草…… …… …… 竟然都是奸细的身份,东越、西楚、北齐三国的都有份。 “没用的棋子,多留无益!”北冥墨无情开口,可是这口吻让柳辰风感受到了寒冰的冷酷。 ------------ 第十七章 真实年龄 马车缓缓驶去,远离着那通天的大火,不会有人知道,这一家被火焚烧的客栈,曾经有这么一行人来过,那么一个妖孽的男人。北冥墨躺在榻上,早已经将手中的书本子扔掉,抬头直接瞧着柳辰风的侧脸,伸出手臂揽过柳辰风,握住柳辰风的手指,“风儿,不要再离开!”北冥墨就势支起身子,将下颚轻轻放在柳辰风的肩头,脸颊轻柔的碰触着柳辰风的面颊。 柳辰风视线一直盯着案几上的毛笔,瞧着毛笔随着马车轻微摇摆着,眸光之中闪过一道迷茫之色,耳畔传来北冥墨的声音,拉回了柳辰风的思绪,“那我以什么身份留下?”柳辰风挑眉,侧头的刹那,唇角碰巧与北冥墨的唇瓣擦着而过。 柳辰风觉得腰间手臂的力道一紧,凤眸中浮现起一丝讳莫如深的暗色,“况且,你、我道不同——”柳辰风话音刚起,就感觉呼吸一窒,人立马被困入北冥墨的怀中,倒头压在了北冥墨的身上。 “风儿,你该记得我的话!这种蠢话,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北冥墨以额头抵住柳辰风的额头,伸出舌头在柳辰风的唇瓣上舔了下。 瞧着那一双深邃而黑暗的眸子,柳辰风想到北冥墨之前所说的话,唇角扬起一抹笑,“万一你发现,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又要如何?”柳辰风眸子弯起,古怪的突然张口咬住了北冥墨伸出来的舌头,挑衅的看了过去。 有着柳辰风的勾引,北冥墨倒是不客气,直接亲了过去,两人纠缠了好半天,北冥墨这才抱着身子有些软的柳辰风,任凭柳辰风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游走着,“我的风儿,自然什么都好!”北冥墨一双眸子闪烁出了一股星光般的瑰丽光芒。 “丑话说在前面!”柳辰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看向北冥墨的目光稍稍有些不同,只是眼底的笑容却不在掩饰的展现出来,当她作为丑女惜公主的时候,她想到了凤殇的那吻,如宝贝一般亲吻她的面颊,如对待珍宝,没有一丁点儿的抵触,她只感觉到了温暖,面对那一张如此丑陋而狰狞的面庞,这个男人…… 柳辰风认真的看向北冥墨,“如果让我发现,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柳辰风勾画着圆圈的手指微微停顿一下,唇角的笑意瞬间收敛,歪头将唇瓣靠近北冥墨的耳朵,细细开口,“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你!”口气冷酷冰寒,让人如坠冰窟,那小手则暗中碰触着北冥墨的喉咙,慢慢的上下画着,好像在踩点一般。 听到柳辰风那威胁的话,感受着柳辰风对自己行为上的威胁,若是平日有人胆敢说出这样的话,恐怕对方早已经被五马分尸,可是此刻,北冥墨反而不怒反笑,双手抱着柳辰风,将其紧紧的扣入怀中,没有给予回应,可是他的行为已经表明了他的心迹。 柳辰风靠在北冥墨的身上,微微眯起眸子,思绪早已经远跳出去,北冥?北冥?这个姓氏特别的很,她记得北齐四大世家为首的就是北冥氏族。北冥墨绝对与这个北冥氏族脱不了干系!只是她当时并没有怎么留意北齐的情况,也就没有过多深入的了解。 “你在这里,青衣她们如何处置?”柳辰风伸手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来,靠北冥墨的身上翻看起来,是一本游记,讲述了一些光怪陆离的小故事。“真正的凤殇,又去了哪里?”柳辰风一手拿着书本,而这只手却正好被北冥墨从后面伸过来的手捉住。 “死了!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病发死了!”北冥墨淡淡的说道。 “你今年多大?”柳辰风掀了一页,又侧头询问道,“凤殇已经二十,你和他不是同龄!” “想知道?”北冥墨挑眉,语调有些轻快,显然北冥墨此刻的心情很好,“亲一下,就告诉你!” 柳辰风懒得理会,继续翻看着书。 北冥墨瞥了一眼书,而后又看向柳辰风,“书本子哪里有本少主好看?风儿,你说呢?恩?”北冥墨指尖勾画着柳辰风的手背的肌肉,见到柳辰风不为所动,眼神沉了沉,“真实年龄,我今年十七岁,确实比凤殇小了三岁。” 十七岁?柳辰风眯了眯眼睛,竟然比自己大了五岁! “风儿几岁?”北冥墨的手慢慢的往柳辰风身上游走着,虽然隔着衣服,可是魔力却毫不退减,眼看着那只咸猪手就要来到胸前。 柳辰风蹙了蹙眉头,看了看一马平川的飞机场,伸手掐住北冥墨那不安分的手,“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十二岁!”柳辰风甩开北冥墨的手,而后草草翻了几页,觉得无聊,就将书本子扔了回去。 十二岁?北冥墨眉头突然皱的很紧,一手臂就能将人揽过来,而且身上都没有肉,小身板就像七八岁的娃娃!北冥墨越发确定了自己的喂养计划,绝对要将人喂的白白胖胖,不能像这样瘦瘦巴巴像个鸡肝似的!硌手! 北冥墨忽然想到了什么,从一个不起眼的暗匣中拿出一个东西,直接扔给了柳辰风。低头一瞧,竟然是之前送给凤殇的那枚梅花印鉴,柳辰风摸索了半晌,而后将其重新递给北冥墨,“既然给了你,这就是你的东西!” 北冥墨面带不悦,瞪着柳辰风递出来的印鉴,好像在看仇敌一般。 “这是金焙急于得到的东西!”柳辰风塞入北冥墨手里,“若是我没有预料错的话,应该是和一股暗势力脱不了干系,是东越始祖皇帝亲手带出来的,就是冲着商地嫡公主而来的!”柳辰风话还没有说完,北冥墨就立马将东西收起来,抬头看向柳辰风,将深沉直接隐匿起来。 又将迎来黑夜,柳辰风下了马车,除却司徒云、司徒雷和上官冷雨三人,就只有六名护卫。可是柳辰风知道,在暗处,必定有着数不清的暗卫跟随着。 马车坐的久了,人也变的乏了,柳辰风规律的吐息着,在周遭走了几圈。柳辰风察觉奴儿又开始沉默寡言起来,只是她的情绪却不如她的表面一样平静。柳辰风抬头看了看逐渐黑下来的天空,瞧着成群结队回巢的鸟儿。“奴儿,没有关系吗?”柳辰风忽而开口,看着前方在各自做事的人们。北冥墨在前方不远处站着,身后的上官冷雨、司徒云和司徒雷不晓得在汇报着什么。 奴儿深深吐出一口气,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之色,眉梢却溢出一丝讥讽,“总要血债血偿才好,让他们逍遥了这么长时间,也圈养的够久了!”奴儿垂着眸子,面容冷淡,可是说出的话却阴森无比。 柳辰风听后点点头,便没有再多问什么,从奴儿手中接过之前在妇人身上拿下来的朱钗,细细的看着,朱钗是以黄金锻造而成,一头镶嵌着几棵珍珠,钗身则直立,比普通的朱钗粗大了不少。 “小姐,这个上官冷雨,我瞧着有些问题,小姐还是谨慎一下,小心为妙!”奴儿见到柳辰风已经回神,便开口说道。迟疑片刻,好像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终于开口,“小姐真的要和北冥公子——”奴儿眉宇之间流露出一丝忧心。 “他的身份复杂,你家小姐我,也不是善茬!随遇而安吧。”见到北冥墨正转身望着自己,柳辰风就走了过去。而这时候,护卫们早就生了火,将打来的野味处理干净,肉香味袭来,倒是勾起了柳辰风的食欲。 大家围成一圈,绕着篝火席地而坐。北冥墨将一只野鸡腿撕了下来递给柳辰风,“太瘦了!” 柳辰风倒是一点儿也不矜持,没有丁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毫不客气,不顾形象的张口就咬了下去,咀嚼了几口,肉香味儿充满了口腔,一点儿都不腻。 见到柳辰风的这种吃象,北冥墨挑挑眉头,眼底闪过一道柔色。扯下另一只鸡腿放到了架子上,而自己则吃着剩下的一只鸡,用手撕着肉,一点一点放入嘴里细嚼慢咽着。 见到柳辰风的这种大快朵颐的吃相,司徒雷呆愣了半晌,直到司徒云暗中碰了自己一下,这才将司徒雷的神智拽了回来,偷偷瞄了一眼北冥墨的面色,赶紧收敛吃了起来。 奴儿吃着肉,余光扫到一旁的上官冷雨,脸色沉了下去。她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男人。 柳辰风吃掉鸡腿,北冥墨直接将另一只鸡腿不容迟疑的又塞入柳辰风手里,瞪了一眼北冥墨,柳辰风摇摇头,示意自己已经吃不下,“晚上吃太多,对身体不好!”柳辰风又退了回去,而后又加了一句,“之前千叶交代过的!”柳辰风随口一提,但是原本吃东西的其他人都一致性的停了动作,都齐齐暗中瞄向了北冥墨,见到那暗下来的面色,几人心中一紧。 而此刻,正在查看医书的千叶突然打了个喷嚏,感觉后背不断的冒着冷气,拢了拢衣服,茫然不解,屋子里哄着炉子,已经够热了,怎么会觉得冷呢? ------------ 第十八章 美女管家 遥都,北齐最为繁华的城市,经济出奇的繁华,就连身为政治中心的晏阳都是不能比拟的。远远就能够感受的道这座城市透露出来的时尚的气息,这是独属于遥都的一种特质。 早在几天之前,司徒云、司徒雷和上官冷雨三人就已经先一步离开,由剩下的护卫顶替了三人的位置。奴儿坐在车前,整个人透露着生人勿进的陌生气息,面无表情,那一双眼睛深沉的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而当看到越来越近的城门,瞧着那逐渐清晰的喧闹,整个人越发的阴郁起来。 车厢里,北冥墨半搂着柳辰风侧卧在榻上,那一双凤眸弯着柔和的弧度,眼角则溢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手则把玩着柳辰风的发梢,不时的缠绕着,好像怎么也不知疲倦似的。而柳辰风则靠在北冥墨的身上,手里翻看着一本书,丝毫不在意北冥墨的小动作,只是津津有味的看着,很是仔细。 两个人就这么靠着,说不出的和谐。而若是北冥墨的那一众属下见到北冥墨如此,怕是一定会认为大白天的活见鬼。 放下书,侧头看向窗外,古朴的城门尽显沧桑,城墙上的那两个大字,显得无比的肃穆。柳辰风瞥了一眼北冥墨,瞧着对方脸上的神色,微微蹙眉,这人也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变色龙,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皮。正想着,柳辰风突然头皮一痛,低头一看,正见到北冥墨在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风儿在心里骂我么?恩,骂我什么?”北冥墨松开柳辰风的墨发,伸手握住柳辰风的手,就势抱住,而后就往自己怀中一个用力,就这么将人扯了回来。 顺势躺下来的柳辰风望着身旁的北冥墨,暗自挑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骂你?”柳辰风送了个大白眼给北冥墨,“注意你的形象,小心你的一世英名!”柳辰风反手捏着北冥墨的肉,警告着说道。 就在柳辰风和北冥墨两人交谈的时候,马车驶过城门,外面的喧嚣更加清楚的传了进来。然而就在马车驶过的刹那,正在一个露天茶棚喝茶的小厮瞳孔突然一亮,急忙扔了几个铜板匆匆离开。 小厮抄小路回到了一处院子里,向一名女子回禀着,“……奴才绝对没有看错,车前确实做了一名女子!”小厮说完,立即将脸埋了下去。 “知道了!”女子抬手命其退下,脸上看不出任何反应,只是眼底一闪而过的凶恶打破了那一池的平静。“招人聚合,准备迎接!” 穿过繁华街道,躲避喧闹的人群,马车进入了一条安静的街道,难得在如此繁闹的城市还有如此宁静的地段。马车没有停留,而是直接驶进了一处宅院。 随着北冥墨下了马车,柳辰风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有几道审视和好奇的目光投射过来,好像自己是什么奇珍异宝,是个稀罕东西一样。而唯独有一道视线最为犀利。 柳辰风站在北冥墨的身旁,顺着那一道目光看去,正看到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不过随即又舒展开来,因为女子身上的那一身白衣,好在白衣上绣着各色的牡丹。就连发髻也是牡丹形状,而且装饰的发簪也都是牡丹相衬,脚下所穿的鞋子,鞋头上也是绣着一大朵牡丹。从头到脚无处没有牡丹的气息,足见此女子唯独钟情于牡丹。 在柳辰风打量女子的同时,对方也在审视柳辰风。或许是太过震惊,也或许是太过诧异,女子知道早晚有一天,从眼前这一辆内敛霸气的马车里,会走出一名女人。可是,女子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人。 虽然面颊红润,可是唇瓣却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白色,视线被发丝遮挡着,但是就这娇小的身材,羸弱的身子,绝对与身旁的男人是不相匹配的。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根本就是云与泥的差距!唯一能看得上眼的就是那一身雪白的长衫,险险能把那不正常的面色稍作遮掩,头发只是简单的挽起来,脑袋上面只有一支翡翠簪子,而这也是眼前这个女人浑身上下唯一的一个亮色。 女子眼底闪过一道鄙夷的目光,眉梢溢出一丝冷意,察觉到自己的失神,女子连忙收整情绪,落落大方的行礼,“牡丹恭迎公子回府!”随着女子的动作,身后的奴仆也都伏下身子。 柳辰风自然没有错过女子脸上的任何一丝神色变化,并将对方眼底的鄙视尽收眼中。柳辰风斜了一眼北冥墨,眼角划过一道隐晦的冷光。 牡丹?倒是个贴切的名字,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骄傲的本色,不像是仆人,倒像是一家主母。柳辰风微微侧头朝着奴儿挑眉。奴儿脸上不见任何反应,只是眼底划过的不悦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北冥墨扫过牡丹,面色依旧冷酷无情,没有丝毫的波动。他越过众人踏入厅堂中。柳辰风紧跟其后,只是在经过牡丹的时候,柳辰风明显察觉到牡丹身子微微的抖动。 北冥墨坐在主位,宛如一尊大佛,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的。屋子里原本通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温度也急剧下跌。 牡丹随后走进来,站到厅中一侧,距离北冥墨稍微靠近的地方,一一汇报着近期发生的大小事情,详略得当。不知是故意还是凑巧,牡丹的位置正好彻底挡住了柳辰风的身影,决断了北冥墨和柳辰风的视线。 牡丹声音不缓不急,不高不低,尾音婉转,声音清脆,让人听了既不腻也舒服,等到说完,人就俯首站在原地等候吩咐。 余光瞥着牡丹,唇角微微勾起,倒是个聪明的女子,只是可惜了,有时候由于身份受限,而人却太过聪明,心比人大,就未必是件好事了! 许久未见北冥墨开口,牡丹迟疑半晌,笑着问道,“公子可要住上一段日子?随公子来的这位姑娘如何安置?奴婢让人收拾出东厢客房来?只是许久未有客人造访,怕是要早些收整,快要入冬,屋子也要……”牡丹柔声细语着开口,但是还没有等人说完,就被北冥墨出手阻止。 “不必!”北冥墨暗锐的眸子扫过牡丹,冷淡开口,“同室即刻!” 牡丹听到北冥墨的话,身子如坠冰窟,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北冥墨,眸光微微闪烁,原本扬着的唇角瞬间耷拉下来,唇瓣抿起,面露迟疑,“公子,这——有些不合规矩——” 柳辰风抬头看向牡丹,听到那话语之中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镇定,那错位的鞋子,微微发抖的影子,无不显露出女人的真实感情。回味一下刚刚的话,哪里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能说出口的?听着客套,可是柳辰风却能够从牡丹的话语中敏锐的捕捉到对她的斥责。 北冥墨的挥手直接将牡丹嘴里的话堵死回去,牡丹垂下眸子,重新整理心绪,等待再次抬头,又重新恢复到那一脸的恰到好处的笑意,牡丹对北冥墨福身行礼,而后转过身来看向柳辰风,“不知姑娘可有什么忌讳?”牡丹虽然是笑,可是笑容中的利剑也没少多少。 发丝遮挡着柳辰风的眼眸,掩盖住了眸子里面所有的情愫反应,微微摇头,连话都懒得说。 牡丹见此,背脊一僵,而后迈步离开。踏出门口,牡丹身子晃动一下,还好有人眼疾手快扶住了牡丹,牡丹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出声,冷冷回眸,头不回的离开。 “这是我的私宅,风儿自当家里,不要拘束!有事就吩咐下人去做!”北冥墨停顿片刻,继而开口,“牡丹只是府里管家!”北冥墨将字咬的很重。 “坐了一路的马车,不介意我在这里四处走走吧?”柳辰风站起身来,挑眉一笑,“这里可是有什么禁地?万一我一不小心走错,那就不好了!” 北冥墨瞪了一眼柳辰风,感觉柳辰风的笑容很是刺眼。 “开个玩笑!”柳辰风说完扭头离开,只是转身的刹那,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 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各司其职的奴仆,柳辰风眼底闪过一道若有所思的神情。在宅子里随意的走了一会儿,她能够感受到这座院子与她的排斥,这里并不欢迎她。这里的人们看似都小心翼翼的做着事情,可是他们的彻底无视,却让柳辰风感觉到无比的好笑。 见到一处凉亭,柳辰风走过去坐下来歇息,而后就看着一处景儿发呆。吃了菩提子,本以为她就可以高枕无忧,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虽然不尽人如意,但是好在此刻的身体还算康健,就是一想到自己身体里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怪物,柳辰风还是觉得浑身的不舒服。 “听说没有,公子领回来一个女的……那女的要脸面没脸面,要相貌没相貌,怎能与咱们牡丹管家相比?” “就是啊,我之前也看到了,瘦瘦巴巴,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久病缠身的。哪里配的上公子?” “连那些千金小姐都不如的……” “走了,该做事了,仔细自己的皮肉,别说了……” 声音渐渐远去,但是却也拉回了柳辰风的思绪。依照北冥墨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用这些眼皮子浅的奴才?虽说是私宅,恐怕这里面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吧? ------------ 第十九章 找茬后果 主子不常在,管家却有能够打杀的权利,府里的风向标历来都是如此。柳辰风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前方,只是那冰冷的笑容却丝毫没有抵达眼底。 “到哪里都没有省心的!”柳辰风起身朝着回路慢悠悠的走去,路上碰到一两名仆人,虽然给让了路,却没有看到任何的恭敬之意! 柳辰风正回头给奴儿说什么,忽然间就从一人多高的冬青后面冲出来一名婢女,婢女手里端着托盘,盘子里正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对方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撞到了柳辰风的身上,那一碗滚烫的燕窝就这么洒了柳辰风一身。原本雪白的衣裳,就这么废了。 奴儿垂着眸子,发丝遮挡住了眼底的杀意,她原本可以阻止,只是柳辰风之前却叮嘱过她,决不能在这里泄露自己的武功底子,就散已经察觉,也就没有阻止,只是隐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握成拳头。 “姑娘恕罪,姑娘恕罪!”那婢女一瞧见自己闯了祸,胆战心惊的趴在了地上,磕头求饶,“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姑娘不要责罚,不要责罚!”婢女碰碰的磕着头,颤颤巍巍,好像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柳辰风非常想笑,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她这个遭罪的都还没有哭,都还没有委屈,肇事者倒是捷足先登。柳辰风紧蹙着眉头瞧着身上沾染的脏污,还好现在是深秋,衣服穿的厚实,若是搁在大热天,恐怕她身上皮肉早就被烫熟了! 因着婢女的哭闹求饶,周围渐渐围了人过来,对着这方指指点点,看向柳辰风的视线中都带着责备,好像是在哀怨——人家都这么苦苦哀求你了,你竟然还如此的不依不饶! 柳辰风感觉到莫名的好笑,这就是所谓的天降横祸?睁眼闭眼走着路都能碰到这种倒霉的事情。柳辰风就是不说话,也不离开换衣服,就这么穿着被泼脏的衣裳原地站着,神色平静,让人看不出喜怒。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了,原本磕头的奴婢也渐渐的息了声。或许开始只是做做样子,可是就这么一个动作的来回的重复着,就算再小心,额头也有碰地的时候,机械的这么一个行为,身体肌肉也开始发麻。婢女只感觉两眼昏花,觉得身子早已经觉得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怎么回事?”就在双方都僵持的时候,一道清澈的声音打破了凝结的空气,那声音宛如众人的救命稻草,使得那原本死灰暗淡的眸子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和色彩。 而后就看到牡丹在婢女的簇拥下疾步走来,好像莅临城下的皇太后,让原本的小声议论瞬间变的鸦雀无声,同时,原本看戏的众人见到来人,都恭敬的俯下身子行礼,而后小心的后退了几步让开路。 “牡丹管家,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打翻您亲自熬的燕窝,不是故意打翻的,奴婢怕冷了,就打算紧着给公子送过去,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会撞上姑娘,牡丹管家饶命,饶命——”一见到救星,连原因也交代清楚了。 牡丹看着站在面前狼狈的柳辰风,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讥讽之色,“如此小事都办不好!”牡丹面色严肃,低头看向地上的婢女,余光却在审视着柳辰风,只是可惜,牡丹没有得到任何满意的答案,“伤了公子的贵客,你担待的起吗?”牡丹厉声呵斥着。 “管家饶命,牡丹管家饶命!”婢女爬到牡丹跟前,开始“虔诚”的磕起头来,连动作都非常的到位,没有丝毫的偷工减料。 牡丹不再看婢女,而是抬头看向柳辰风,不卑不亢的微微点头,“是牡丹管教不严,让姑娘受惊了!”虽然这么说,可是哪里有一点儿歉意?就连礼仪都是草草了事,“牡丹替婢子向姑娘道歉!” “听你家公子说,你只是府里的管家!”一直没有开口讲话的柳辰风终于出了声,只是脱口而出的话更具有震慑力,让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虽然只是平淡的一句话,看似平白无奇,可是真正的震撼力只有某人自己才能够感受到。 牡丹身子几不可见的一颤,睫毛如羽毛般抖动几下,唇角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 柳辰风无害的扬起唇角,抬腿往前走了一步,就这么一小步,鞋子便用力的踩在了那正跪在地上的婢女的一只手上面。只听到一声惨叫,但是柳辰风却没有抬开脚,看也不看,单单瞧着面前的牡丹。 “你要以什么资格,又要用什么身份替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贱婢道歉?”柳辰风挑眉,面色不见任何情愫。 跪着的女子面色惨白,一脸的痛苦模样,她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不论她怎样推柳辰风的鞋子,那都好像一块巨石一般,纹丝不动。 牡丹心一紧,好像有一只没有肉只有骨头的利爪掐住她的心脏,正用力的攥着,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贱婢?牡丹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听出柳辰风话中的嘲讽之意,她在含沙射影的嗤笑着自己的卑贱身份,嘲弄着自己的不自量力。牡丹眼底浮现起一股寒意,她凭什么这么说?她以为她是谁?她怎么可以? 咔嚓,咔嚓—— 正在牡丹打算抬头的刹那间,只听到一声清脆刺耳的响声,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凄惨之际的嚎叫,而后柳辰风所踩之人就这么倒地昏了过去。 柳辰风往前又走了一步,鞋子终于离开某只手,只是离开之后,那已经畸形的手指煞是骇人,硬生生撅出来的骨头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血流淌而出,沿着沟壑流淌着。 牡丹刚要反驳,只是看到远处走进的身影,突然眸色一闪,一脸的委曲求全,“姑娘何苦这么咄咄逼人,本已经道歉,再怎么说,奴婢也是一条命!”牡丹期期艾艾着,神色恰到好处,言外之意是在说柳辰风草菅人命。 “牡丹姑娘不用急着上眼药,你还没有回答本姑娘的问题。你是以什么身份替他道歉?”柳辰风根本就不去理会牡丹的小心思,“本姑娘倒是不知道,北齐民风竟然如此开放,可以尊卑不分的——”柳辰风微微侧目问着身后的奴儿,“奴儿,你说呢?” “一个小小的贱婢可以用尊称,奴儿也是第一次见到,或许北齐的教养就是如此!小姐,您不能指望贱骨头能变成真金白银!”奴儿毒舌的说道。 “姑娘若是对牡丹有怨言尽管直说,不用如此针锋相对!”牡丹满腹委屈的垂下眸子,“公子好不容易回来,牡丹只是遵照规矩,亲手熬了燕窝滋补身子,牡丹尽自己的本分,从未有过虚妄!姑娘不必如此,牡丹只是替公子管理府里事物,仅此而已!”牡丹讲出的话恰到好处,多一分画蛇添足,少一分却了力度,词句拿捏很有意思,处处都留着陷阱。 只是刹那之间,空气瞬时凝固,原本就稀薄的空气越发的不够人呼吸。只听到扑通扑通跪地的声音,异口同声请安。 牡丹终于抬起头来,目光闪烁,暗含泪珠的望向柳辰风身后,好像受到了多大的侮辱一般,“公子安好!”牡丹声音得当的带着颤音,极容易让男人产生相护的心里。 只是可惜。 北冥墨慢慢走来,脸上仍旧满是冷酷之色,不见丝毫的反应。他只是走来,走到柳辰风的身旁,就这么停在了她的身侧,凤眸中的凌厉不客气的射向牡丹。 牡丹脑袋轰然炸响,身体不受控制的萎靡倒地,就这么软跪在了地上,身体则簌簌发抖,眼底渗透出恐惧的神情。 北冥墨看着柳辰风满身的狼狈,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皱,“太腥了!”不出声则已,一讲话就一鸣惊人,说的就是北冥墨这个男人。只三个字,就足以定死牡丹! “是吗?”柳辰风挑眉,“我还以为是女儿香!”柳辰风轻笑着叹气,眼角邪恶的刮过地上跪着的牡丹,“只是可惜,最近嗅觉不怎么灵光!”柳辰风走过牡丹,扶着奴儿的手,大步离开。根本就不给北冥墨任何的面子。 看着碎裂的碗,早已经冷掉的残羹,北冥墨脸上闪过一道寒光,“胆子不小!”北冥墨抬手一动,身后跟着的两名护卫走上前,站到了晕死过去的婢女两旁。 北冥墨躲过牡丹离开,朝着柳辰风走过的方向。 剑起剑落,麻利迅速。只呼吸之间,在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眼睁睁的看到两只血淋淋的手被放入托盘之中。而那原本晕死过去的婢女后知后觉的歇斯底里的吼叫,原地扑腾着打滚,可是却没人敢出声说一个字,就是连呼吸也都屏了起来。 牡丹的眼睛瞪的好像牛眼一般,难以置信的盯着被拿到眼前的托盘,那两只血手都还在冒着热气,手指头也还在微微动着。牡丹感觉如坠冰窟,那刺骨的寒冷直接渗入骨髓。 “请!”护卫对牡丹的怜悯表情无动于衷,只是冰冷的遵循命令。 牡丹清楚,如果她不接下托盘,那么下次这里面放的将会是她的两只手臂!人永远都是健忘的,她忘记了,忘记了那个男人是个地地道道的魔鬼! ------------ 第二十章 交心 偌大的院落鸦雀无声,呼吸声都消失不见,寂静的只能够听到血水汩汩的流淌声。刚刚挣扎扑腾的婢女早已经安静下来,那失去双臂的断口还在止不住的流着血,身体就躺在血水之中,满是脏污和残忍。那粗重的喘息声渐渐的虚弱下去,随着血水的流掉,生命也在慢慢的流逝开来。 所有人都纹丝不动,如呆傻了一般怔怔的望着地上慢慢没有呼吸的尸体,身体早已经不再颤抖,也在慢慢的冷却下来,可是那些流淌出来的血水还在冒着热气,提醒着刚刚的残忍和血腥。 府里已经多长时间没有见过血了?他们确实忘记了,忘记了他们的公子并不是个吃素的。或许是太过久远,也可能是安逸的日子过的太久了,他们竟然忘记,忘记那个人是个不能招惹的活阎王! 牡丹就这么傻呆呆的捧着托盘瘫软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两节断手,流淌出来的血水正漾出托盘,顺着她的手滴落下来。那浓重的腥味让人呕吐,胃里不断的翻滚着,里面积压的食物想要冲出来。 牡丹低着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眼中的所有情愫都一股脑的被掩盖起来,握着托盘的手指慢慢的发麻,渐渐的变的苍白,紧抿着的唇角僵硬而冷钝。牡丹蓄积力量,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发力的手恨不得将托盘捏碎,她无视掉周围暗瞅的无数视线,踉跄着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虽然一前一后,可是北冥墨却在柳辰风走进门口的时候赶了上来。“风儿的衣物都在衣柜里放着!”北冥墨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只是出声提醒着。只听到碰的一声响,柳辰风都懒得回头,重重的将门关了过去。 北冥墨危险的眯着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紧闭的屋门,恨不得将门上射出几个窟窿才好,这天下间,除却他的风儿,怕是也没有那个人敢有如此的打量给他甩脸色!就算是有这心的人,也早就下了地狱去见了阎王! 走进屋子里的柳辰风难掩心头的郁闷,沉着脸将身上的衣服脱掉,而后接过奴儿递过来的一身干净的衣裳套了上去。坐在梳妆台前,柳辰风看着干净的桌面,望着铜镜里面映射出来的歪七扭八的影像,“还以为会是个聪明的,是姑奶奶太高抬她了!”柳辰风任凭奴儿替自己收拢了头发,而后将那一支翡翠簪子插上去。 “小姐兴致不错!”奴儿看了看,满意的收了手。只是没有想到,她家小姐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那个女人,奴儿眸子阴了阴。瞧着北冥墨对牡丹的态度,恐怕这个女人的身份绝对不会只是管家这么简简单单。 柳辰风走到窗前躺了下来,闭上眼睛休息着。奴儿则悄声的退了出去,还未关门,就看到北冥墨仍旧等在门外,那一尊大佛给人一种莫名的威慑。 北冥墨冷着脸进了门,随着他的进入,敞开的两扇门竟然自动关上。奴儿盯着紧闭的门好半天,这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扫过几名护卫,也随即退了几步安静的立在一旁。 北冥墨一靠近,柳辰风就感觉一股熟悉的气味锁定着自己,还未等到她睁开眼睛,那个巨大的身躯就这么压了下来,双臂就被北冥墨按在头顶。 “温柔乡没有待够?”柳辰风不咸不淡的说道,“虽然比不上楚梦荷那个等级的尤物,也算得上上等姿色了。”柳辰风语调平静,听不出任何其他的杂色。 北冥墨目光灼灼,那黑曜石般的眸子锁定着柳辰风,让其无处遁形,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柳辰风的身上,恨不得将柳辰风完全贴入自己,“风儿!”北冥墨原本平稳的呼吸渐渐的粗重起来。那双还算冷静的眸子试图从柳辰风的面目中捕捉到什么,“我很高兴!”柳辰风还没有弄明白北冥墨这突如其来的话是什么意思,铺天盖地的吻就直接堵住了她的呼吸。 柳辰风抿着嘴唇,愣是不让对方有机可乘,她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桎梏。可是,柳辰风心中也很清楚,她的这种挣扎只能将北冥墨体内压抑的火气撩拨旺盛。 北冥墨松开一只手,直接按向敏感地带,柳辰风只感觉一股电流闪过,紧闭的唇瓣就这么露出了缝隙,借此机会,北冥墨乘机而入,弯起的眼眸中正好映射出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柳辰风的身体比自己的心更加的诚实,她很享受着这种感觉和待遇,但是却并不任人宰割,就在北冥墨也不能自拔的时候,柳辰风突然当机立断一咬住,结束了这一段魅人的吻。柳辰风咬了北冥墨大半个舌头在自己的嘴里,无论如何都不松口,趁着对方痛的时候,柳辰风挣脱自己的手,立即将身上压着的那一尊躯体推了开去。 只是在北冥墨倒下的时候,故意抓住了柳辰风,而后,两人只不过是兑换了一下位置。北冥墨伸出舌尖轻舔着唇角残留的银丝,邪魅的瞧着身上趴着的女人,“我在风儿眼中,看到了醋意!”北冥墨搂住柳辰风,不让柳辰风趁机溜走。 听到北冥墨陶侃的话,柳辰风瞬时一阵恶寒,她盯着北冥墨,好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北冥墨,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也如此自大!” “自大?”北冥墨没有丝毫发怒的意思,感觉到嘴里的舌头还有些麻痛,隐隐还有血腥味,诡秘一笑,“风儿可以理解为自信!” 柳辰风冷哼一声,“除却那一处地方,恐怕其他的都是牛鬼蛇神的聚集地吧?”柳辰风狠狠的剜了一眼北冥墨。 “这些都是送给风儿消遣的玩意儿,若是不喜,直接扔掉就好!”北冥墨不在意的说道,虽然是玩笑话,可是期间暗藏的意思非常耐人寻味。“在这个世间,没有人比我更加适合风儿,也只有我能护住风儿!”北冥墨继续开口,锃亮的眸子里满是神秘和深邃。 对于北冥墨的话,柳辰风自然相信,他敢如此狂妄的说,就必定有着傲人狂妄的资本,单单灵绝少主这一个,怕是足以颠覆整个世界。但是—— 柳辰风莞尔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就算没有你,我也能护住自己!”柳辰风在说一个事实,就算在别人眼中柳辰风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柔弱女子。 北冥墨并不与她纠结,北冥墨拍拍柳辰风,而后让其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没有说过,我随母姓!”北冥墨蹭了蹭柳辰风的面颊,淡然开口。 柳辰风眨眨眼睛,听着北冥墨的话,这几天的书本子也不是白看的,这些她自然多少了解过。在北齐的历史上,皇权并不是独一至上的。北齐四大家族是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存在,北冥、司徒、上官、欧阳,这四大氏族古老的程度远远大于北齐这个国度的存在。只是可惜,有着如此鼎盛的权利,自然会遭到皇族的嫉恨,近年来,四大氏族逐步被架空,慢慢退出了政治舞台,渐渐开始默默无闻。 只是,任何古老的东西都盘根错节,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根除掉的?只有自动收敛爪牙的老虎,却没有任人宰割的雄狮。 柳辰风挑眉看着北冥墨,随母姓?北冥氏族是他的外家!柳辰风眸色微动,也稳下心神,耐着性子听着,既然已经决定要试一试,这自然是她躲避不过的。 “老太爷是个有见地的,只是可惜,徒子徒孙没有几个能登上台面的!”北冥墨口气有些阴冷,看着柳辰风握住自己的手,一个一个的掰着手指头玩儿,“偌大世家,却成了眼皮子浅显猪狗不如的混账东西!哼!”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柳辰风慢声说道,老太爷?就是北冥墨的外公?听着北冥墨如同说畜生一般的口气,就知道北冥墨与北冥世家并不合脾性,而这也是北冥墨真正想要告诉柳辰风的,丝毫没有掩藏,他开始将自己的后背慢慢的送给她! 柳辰风捏着北冥墨的指肚,眉头慢慢的收拢起来,但是随即又快速舒展开。世家贵族看着光鲜亮丽,争夺的也就是那些东西而已,北冥世家,如此古老的历史,无价之宝必定数不胜数。 “牡丹,是你外公送给你的礼物?”柳辰风突然想到什么,出声说道。 北冥墨眸底划过一道满意之色,“算是!是经过老太爷同意的,不过,人却是他们送过来的!这些年,还算安分!” 送来监视的?送来色诱爬床的吧!安分?回想起牡丹的样子,柳辰风点头,算得上大家闺秀,也有些心思。不过那也限于之前吧?柳辰风作怪似的掰了掰某人的小拇指——所以自己的出现,才会成为打破这些年来僵持的导火索! 柳辰风神色阴了阴,她讨厌被算计!可是,为什么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却真正恨不起来呢?柳辰风吐口气,“可以退货吗?”柳辰风抬头正对视上那一双冷酷的眸子,心里沉了下去,她真的反悔了! “休想!小风儿!休想!”北冥墨轻咬着柳辰风的耳垂,恨恨的说道。 ------------ 第二十一章 古怪 光线低沉的屋子里,森凉冰冷,空气中充斥着腥臭的血腥味道,桌子旁坐着一名女子,原本干净的衣裳都被染成了红色,托盘上那两只早已经冷掉的断臂,惨兮兮的放置其中。 过了许久,牡丹那一张呆傻、惨白的脸庞渐渐恢复了血色,那一双呆滞的眸子瞧着断臂,身体簌簌的战栗着,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威胁中缓过神来。满是血污的手紧握成拳头,眼底浮现着不甘、悲愤,还有其他的复杂情愫。 咯吱咯吱——咕噜咕噜—— 忽然,牡丹的肚子里开始传来细微的怪异响声,紧接着她的喉咙开始上下浮动,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原本僵硬的脸庞开始流露出痛苦神色,瞳孔底下折射出来的则是恐惧的光芒。 牡丹的喉咙里面发出一股尖锐的虫子叫声,只听到剧烈的呕吐声,牡丹的嘴被迫撑开,竟然有一个黑色的类似爪子的东西伸了出来,随后就是圆头的漆黑……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而后就听到咚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桌面上。只见到牡丹整张脸靠在桌面上,嘴张的老大,满嘴的粘稠的口水从里面流淌出来。脸上的狰狞神色开始有所舒缓,而后人就像没有了骨头的烂肉,无力的倒在了椅子上。 吱吱——吱吱—— 只听到刺耳尖锐的摩擦声,定睛一瞧,正看到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圆鼓鼓的、通体黢黑的怪东西趴在手臂上,身上有无数只触角,触角竟然能够伸长、缩短,弹性很强。那些触手伸展出来,一起固定在了那一节断臂上,只看到那如气球一般鼓起、收回的躯体,几个喘息之间,托盘中的血水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牡丹冷冷的看着托盘上的那只虫子,眼底满是掩饰不住的恶心,她展开的五指又开始攥了起来,任凭指甲刺入肉里也没有觉得丝毫的疼痛。她本能的排斥着,她想要离开,牡丹目光闪烁着,蜷缩紧绷的肌肉开始行动起来。只是当牡丹刚有退缩的意思,正在进食的那只怪虫子就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子,那与身体融合在一起的黑黝黝的眼珠子冰冷的盯住了牡丹。 牡丹低呼一声,身体传来痛苦的痉挛,整个人就瘫倒在了地上,不住的抽搐着,嘴里还吐着白沫。 托盘中的血被吸食干净,就连那两只断臂里面残留的血液都一扫而空,干瘪下去的手臂眼色暗了下来。那黑色的东西从桌面上滚落下来,竟然像个橡皮泥一样,无论怎样都坏不了。那黑色的圆滚的虫子迅速的爬到牡丹的手旁,直接钻入牡丹的袖子里面,牡丹抽搐的动作越发的激烈,而她眼里的恐惧也开始滋生。 很快,那鬼东西从衣领里面钻出来,爬上牡丹的脸,直接攻进了牡丹半张开的嘴里,顺着她的喉咙进入牡丹体内。看着那东西一直深入腹中之后,牡丹抽搐的动作才停歇。牡丹无力的晕死过去,浑身寒冷至极,如同死人一般。 大半天过去,屋子里的空气早已经凝固,晕死过去的牡丹突然剧烈喘息起来,贪婪的呼吸着空气,那睁开的眼睛里面流露出一丝后怕,她猛然见从地上坐起来,手颤巍巍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冷汗如下雨一般流淌而下,她的衣服早已经被冷汗浸透。 扶着椅子站起来,看着托盘里的东西,心里还在冒着寒气。手撑在桌面上,牡丹感觉肚子肿胀,很快一阵恶心,一口吐沫从嘴里掉出来,里面有一只毛毛虫大小的茧,眨眼的功夫,那如毛毛虫一般的体积开始浓缩,直到成为一个米粒大小。 牡丹吐出一口气,本想用抬起袖子,可是看到身上的脏污,索性放弃,伸手直接扯碎衣服,转身进入了里屋,里面放置着一桶凉水,牡丹舀起一瓢从头顶灌了下来,刺骨的冷终于让牡丹恍惚的神智完全清醒过来。 草草擦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物,将屋子里打扫干净,而后将桌面上的那“米粒”收在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中,藏入袖子里面。 入夜,宅子里已经安静下来,牡丹终于从屋子里走出来,躲避过婢女仆人,偷偷进了后院,在一处枯井旁,正有一个黑色影子等待着,牡丹走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对方,“即刻送去本家,越快越好!” 等到黑影安全离开,牡丹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来,看了看天空,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奸笑,“休想顺利!” 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四溢飘香,柳辰风瞥了一眼身旁坐着的男人,狠狠瞪着那勾着自己的腰间的手臂,撇撇嘴。看向身旁的陌生面孔,柳辰风挑眉,“怎么不见你们的牡丹管家?”柳辰风拿起筷子戳向中间一盘菜,转身将菜送入北冥墨的嘴里。瞧着那沾满油的唇瓣,柳辰风呼吸一窒,压下心中的微动。 只是柳辰风话音刚落,婢女还没有张口,门外就恭谨的走进来一人。说曹操曹操就到,柳辰风莞尔,丢下筷子,往后靠了下。虽然有脂粉的遮掩,可是仍旧挡不住眼底的颓靡和疲惫。 “牡丹参加公子,见过姑娘!”行为举止落落大方,比之前更加循规蹈矩,牡丹垂着头,视线却直勾勾的盯在了地面上,恨不得将地板烧出个窟窿才好,那心里压制的愤怒不断的想要冲破出来。 上下打量一番,柳辰风就不在去理会跟前的女人,对于她的心思,柳辰风也懒得猜,她只管填饱自己的肚子。北冥墨看也不看牡丹,直接让去滚出去。 听着那残酷无情的嗓音,柳辰风咀嚼的动作一顿,但是随后又继续着,他是故意要挑战她的底线! “还算是人吃的!”柳辰风放下筷子,在牡丹转身的时候恰当开口,“这里厨子的水平真的很高!” 牡丹还没有站稳,听到屋子里柳辰风那教训的话,抿起唇瓣,咬住牙齿,这个女人是在讥讽自己的能力!厨子自然是她掌管的,不论如何,但凡在这里出错,她就必须会受到牵连!牡丹站到一旁,眼底闪过一道杀意,但是随即又趋于平静——她有的是耐心! “想出去?”北冥墨用帕子擦掉柳辰风唇角的菜渍,用力将柳辰风捞回自己的怀里,“不喜欢,出去如何?”北冥墨将唇靠在柳辰风的耳畔,温柔的问道,视线却几不可见的扫过门口一道身影。 “遥都的夜晚,自然想看一看——”柳辰风侧过头,眯眼打量着北冥墨,“不过,我最想去瞧瞧这里的花魁魅力如何!恩?”对视上北冥递过来的深不见底的眸光,柳辰风往里侧靠了靠,“只不过,你这张脸去了那个地方,会引起众怒的!”柳辰风捧着北冥墨的脸,稍稍用力的挤了挤,“我和奴儿出去走走!”柳辰风松开手,不过北冥墨却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柳辰风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口北冥墨的嘴,而后从他怀里溜出来,警告的瞪了对方,而后转身离开。 北冥墨看着满桌子的美食,原本的食欲瞬间消失。盯着门口好久,阴沉的眸子里闪过一道轻笑。 踏出宅院大门,一身男装的柳辰风和奴儿结伴朝着闹市走去,虽然已经是晚上,灯火却并不少,纵然天冷下来,街道上行走的人们也没有缩减。 柳辰风心情很好,慢悠悠的走着,之前她早已经让奴儿打听好了路线。热气腾腾的小吃,各样的花灯,各种杂耍,遥都的晚上竟然比白天还要热闹。 嬉戏玩闹的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声,紧张关心的父母……一切的嘈杂都尽收于耳。 但是这些热闹在柳辰风眼中,也只是热闹而已,如此简单,没有过多停留,朝着一处暗巷走去,只是在拐角,一道苍老的声音阻断了柳辰风的脚步。 “姑娘留步!”那声音宛若破锣一般,难听的很。 寻声看去,正瞧见一身褴褛的老乞丐蜷缩在墙角,他的身前放着一个破碗,怀里抱着一根槐树枝干。身体几乎与夜融合在了一起,只是那一双抖擞的眸子在黑暗中很是夺目。 柳辰风走上前,打量着对方,而后蹲下身子,与对方平视着,虽然是如此装扮,可是却遮掩不住那骨子里的脱尘,柳辰风闻到了一股不属于人世间的味道。 “送给姑娘!”老乞丐伸出那脏兮兮的手,掌心里躺着一枚类似戒指的东西。 柳辰风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耸立起来,本能的排斥着,“无功不受禄!”柳辰风立即起身后退两步,感觉面颊有一道风刃擦肩而过。几根断发飘然而落。 “公子?”奴儿上前搀扶住柳辰风,语气中夹杂了一丝担忧。 柳辰风回过神来,看到空无一人的角落,心顿时冰凉一片,“有没有看到这里有什么人?”柳辰风沙哑着开口。 奴儿摇头,“这里没有人,公子刚走了几步,就后退在这里蹲了下来……” 柳辰风喉咙闷堵,紧抓着奴儿的手腕,而后又松开,“没事!”说着往前匆匆走去。 奴儿疑惑的望着空地,不解的摇摇头。 ------------ 第二十二章 醉红楼 醉红楼并不是一座楼宇,而是一条街,这一整条街道就叫做醉红楼,就是一个现代版的古装红灯区!这一条街道,全部都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几乎每走一步都能看到招客的妓女。沿着这一条街道,各种颜色的灯笼悬挂在半空中,阁楼上都挤满了卖弄风骚的女子。 每一个踏入醉红楼的男人都宛若到了天堂一般,各种美妙等待着他们。这里光明正大的繁荣,这里面的人肉生意都是经过官府的同意,也是受到保护的。 醉红楼的入口是一棵参天古树,树干粗大,枝叶茂盛,即便到了深秋季节,叶子也是绿油油的生命之色。远远望去,好像一位正在等待雨露的娇娘子。 柳辰风和奴儿站在古树旁边,两张脸平白无奇,绝对不会给任何人留下任何印象。那一股股情欲的味道扑面而来,充斥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大树前围着许多男男女女,他们胆大妄为的做着各种羞人的动作,根本就不介意身旁经过的路人。有的甚至大声喊着,说着淫秽的话。 “知道这棵树为什么这么茂盛吗?永久不衰,四季常青?”其中一位虾子状的男子坦胸坐在一个女子的身上,而他的身旁还搂着两个女人,“因为有乳液的滋润!”男子说着,脸上狰狞一片,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恐怖叫声,而后就这么瘫软在了一旁,而他身下的女子正贪婪的咀嚼着什么,滚烫的面颊,痴迷的目光盯着大树,瞧着夜空。 柳辰风面无表情的看着,没有任何羞人的反应,眼底更是平白无波,好像眼前这种情形已经司空见惯。只是奴儿平静的眸底折射出一股愤怒,只是在看到柳辰风那沉静的面庞的时候,奴儿这才硬生生压下心底的怒吼,自嘲的一笑,“原来这种声音,也可以如此‘悦耳’!”自愿的男欢女爱,就是如此! “这是她们生的权利!”柳辰风淡淡开口,而后转身踏入醉红楼,踏入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不断的有女人前来骚扰,只是都被柳辰风冷漠的面庞所排斥开来。柳辰风停在路中央,视线斜过,唇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冷笑。随意选了一家妓院走了进去,刚一进门,柳辰风和奴儿就被轰然扑来的脂粉们围堵住。 柳辰风倒也不客气,伸手一一将身旁的女子打量个遍,而后摇头可惜,“都是俏丽的,不过,太过矜持了,你们——”柳辰风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楼上咚咚咚传来下台阶的声音。 “格老子的,你们就这么伺候本大爷的!滚开,都是一群俗不可耐的蠢物!滚开!老子花了钱,竟然都……咦?”就在这时候,有一道精亮的目光落在了柳辰风的身上,“你,今天老子包了!”众人寻着那人的手看去,正落到柳辰风的身上,好像见到新大陆一般,那脸上充满了新奇。 “公子?”奴儿手放到腰间,眼底酝酿着杀意。 柳辰风抬头看着那跟正指着自己的手,看着那一张尖嘴猴腮的猥亵面庞,眼底闪过一丝寒意,还真是“凑巧”!视线扫过,楼里所有人眼中流露出来的全是惋惜之色,但是更多的却好像已经料到对方的下场一般。 “清场!”随着那猥亵男大笔一挥,身旁跟着的随从立马从怀中掏出一个匣子,当场将匣子里面那一摞的银票漫天撒雪般的扔了下来,那一张一张的银票洋洋洒洒飘落,大堂中的人们竟然都开始争相抢夺起来。 不论男女竟然都俯下身子,不管是不是在拾银票,可是没有一人敢直起腰。唯独柳辰风和奴儿鹤立独群立在中央,目光扫过,心头涌上来一丝玩味之意,能来窑子里逍遥的,十之八九是有钱人,更何况遥都的醉红楼还有“金银遥都”的美誉,估计从天上随意扔下来一块银子,砸着的就不是个富户,就是个手握权利之人。 可是瞧瞧,这些人竟然甘愿俯首,绝对不会是为了区区一张银票! “好久没有品尝到这么肥美的货色了!”那人流着哈喇子的嘴脸恨不得立即贴上柳辰风的身体。咚咚咚,加快了下楼的速度,不顾摇晃的醉酒身体,扑似的冲着柳辰风飞奔而来。 紧接着,只听到碰的一声响,楼门竟然被紧闭,争夺银票的人们,不论男女竟然都自觉倒地,装死过去。 有意思!柳辰风暗中给奴儿递了个眼色,看着离着越来越近的身体,眼底忽而闪过一道精光,“蠢货!”柳辰风从袖子里面扔出一个块包着东西的娟子,砸向了重来的男人,“送给你主子!告诉他,这个见面礼,我收下了!” 按照对方扑来的速度,此刻绝对已经将柳辰风压倒,但是,就在柳辰风扔出东西的刹那间,那个猥亵男竟然硬生生的半途而废,终止了动作,人晃晃悠悠、醉醺醺的被小厮搀扶住,那娟子就这么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男人的手中。 踹开挡门的拦路狗,奴儿护着柳辰风走出了大门。楼里仍旧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没有。但是数道探究的目光还是愣愣的盯着大敞开的大门,因为这是唯一一个能从这位爷爷手下完好无损逃脱的人! “他娘个老子的!蠢货!一群蠢货,给老子追,他奶奶个熊的,竟然敢糊弄老子,给老子活捉,活捉,老子要扒了他的皮!让老子看上,是他娘的福气,敢糊弄老子,找死!”终于回过神来,那骂骂咧咧的诅咒的话语就从那人嘴里冒出来,随着他的怒吼,身后的小厮竟然轰然涌出去,追了出去。 “晦气,晦气!”猥亵男胡乱的踢了一下前面的椅子,在小厮的搀扶下走了出去,只是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松开手里的娟子!可是,对于这位爷的脾气,只要在醉红楼里面混的,都是一清二楚,绝对不要招惹,否则不论你多么尊贵,那也会倒八辈子的霉! 人走了,楼里昏睡的人们都一个一个的清醒过来,原本的寂静再次被欢闹淫靡所取代,好像刚刚只是一场雷阵雨,下过去就是晴天。 柳辰风和奴儿出了青楼并没有急着离开,只是拐进了一处胡同里面,没走多久,奴儿就消失了踪迹,走了一会儿,柳辰风突然停下了步子,猛然转身,“阁下跟了这么久,不累吗?”柳辰风盯着前方的黑暗,冷冷开口。 “想走?”奴儿突然从暗处飞身而起,一脚将想要奔走的人给踹回地面,正好踢中了对方的心窝子,只听到对方一声闷哼。奴儿手一抖,两指间夹杂着一枚毒镖,“就这点本事还想再江湖上混?”只见奴儿手一错位,毒镖一分为二。 而此刻,柳辰风早就已经走了上来,看着奴儿将黑暗中的那人给扯到了月光下面,懒得再说一个字,一脚踩在对方的脖颈上面,用力一撵,直接卡断对方喉咙!“当我是吃素的吗?哼!”柳辰风根本就没有打算在对方身上得到任何的信息。 “风儿难道吃荤?”就在这时候,从另一处走来一道影子,那逼人的气势让人不敢直射,磁性的嗓音流露出一丝丝的冰寒,听起来语调轻快,可是却没有感到任何欢喜,反而透露出淡淡酸味儿。 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安分的待着!不会这么容易放任自己!柳辰风扯扯嘴角,因为被打断趣味所不悦。 北冥墨走到柳辰风的面前,打量着柳辰风,伸手在柳辰风眉心点了一下,“原来风儿竟如此无聊!”北冥墨自然指的是之前柳辰风在青楼里面闹的那一出。 柳辰风也知道,这件事情也不会跳过北冥墨的眼睛,他的势力有多大,她不知道,可是却晓得一定深不可测。“有人陪着玩,自然要玩到底!”柳辰风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你认得?” “杂虫而已!”北冥墨搂过柳辰风,“夜深露重,该回去了!”强迫柳辰风随自己离开,“既然喜欢,随意你折腾!不过——”北冥墨感觉有只下手钻入自己衣服里面,步子一顿,而后又面色无恙的继续说道,“既然这么喜欢,那以后也不用无聊了!”北冥墨若有所指。 柳辰风轻笑一声,看着自己被从外面按住的手,眨眨眼睛,“名不正、言不顺,不要!” “给风儿正名?”北冥墨搭上柳辰风的肩头,手按在柳辰风右肩上,狐狸眼睛里面折射出一道阴险的眸光。 “做梦!”柳辰风抽出自己的手,翻了个白眼,“不过,你的小牡丹——呀!”柳辰风话音一落,毫无征兆的一声酥软的尖叫,而后人就被横抱而起,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奴儿站在原地,看着柳辰风和北冥墨消失的方向,转过身来,正看到两道黑影将四具尸体扔了过来。而后从另一侧走出一个人,那人在奴儿身前停了片刻,而后绕到尸体前,不知道撒了些什么,那四具尸体就这么化成了血水,尸骨无存。 “好久不见!”对方来到奴儿面前,那双锃亮的眸子锁定着奴儿那张脸。 ------------ 第二十三章 豫州北冥 奴儿看清对方的容貌,竟然是司徒云,本已经离开的司徒云!奴儿垂下眸子,从而又抬了起来,平静的看着,看着那张脸,“不久之前,刚刚见过!”奴儿松开握在腰间的手,而后迈着步子朝前面走去。 司徒云并没有跟上,他只是看着奴儿身影渐渐模糊,看着奴儿的身影被黑暗吞噬。那张冷淡的面庞上终于流露出一丝不一样的神情,嗖的一声,司徒云也原地消失。 出了醉红楼,柳辰风和北冥墨两人牵着手,结伴走在大街上,垂落的发丝遮挡了北冥墨的真实容貌,而柳辰风仍旧带着那张从北冥墨马车里顺来的人皮面具。两人所过之处,无不引来人们的驻足与注视。 突然,只听到一声炸响,天空忽然被炫丽所填满,各种各样的礼花绽放开来。因着点燃的烟火,大街上的人们都驻足观看着,欢呼着。礼花很特别,有花瓣状,有绽放的,有含苞待放的,还有一些其他的图案,紧接着,其中一个图案吸引了柳辰风的注意。 一朵满天星闪烁之后,从中间竟然又脱颖而出一朵火色的花瓣,仅有一个花瓣,并不能看出什么,可是柳辰风却猜到了。柳辰风扭头看到身旁的北冥墨,见到北冥墨那张脸上一闪而过的别样情愫。那隐形的花瓣,和她肩头上的有些相似。 “风儿,你自己回府!”北冥墨突然扭头看向柳辰风,握手的力道有些加重,“我要离开几天,乖乖的待着!”北冥墨捏了捏,见到柳辰风点头回应,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只是眨眼的功夫,好像瞬移一般的诡异,北冥墨这个大活人就消失不见,而且周遭的人竟然没有一人察觉到北冥墨的消失。柳辰风站在原地,孤零零的吹着风,周围的喧闹已经消减不少,空中的绚烂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到底什么事情,竟然让北冥墨如此的着急?能让心性淡定的北冥墨着急,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柳辰风正思索着,突然一个人毫无征兆的撞击在了柳辰风的身上,柳辰风蹙着眉头扭头看去,对方早已经淹没在人群之中,手指微动,一个纸团已经藏入掌心之中。 “公子!”奴儿从人群中搜罗到了柳辰风的身影,没有看到北冥墨的影子,心中一顿,却也很快恢复正常,“是司徒云!”奴儿细微开口,用只有两人才听到的声音对柳辰风说道。 柳辰风攥紧纸团,“走!”走着回到宅子里,在踏入大门之前两人都卸下了人皮面具。来到寝室外,正看到候着的牡丹,柳辰风见到牡丹的视线在自己身后一扫而过,淡然开口,“不用找了,你家公子今天不会回来了!”说完,也不理会牡丹的神情,自己推门走进了屋子。 奴儿也遵从柳辰风的话,回去歇息。牡丹在门口动了动僵硬的双脚,眉头紧紧拢起来,紧握着的双手缓缓松开,眼底浮现出一道阴冷的笑,藏在袖子中的手指头摸索了一下瓷瓶,而后转身离开。 躺在床上,柳辰风展开手中的纸团,上面没有字,有的只是一团乱糟糟的图案,柳辰风看了之后,面颊上显露出一丝玩味的笑,而后轻松的舒了一口气。 柳辰风走到烛火前,看着纸被火焰吞没,脸上闪现出一丝欣慰之色。 在醉红楼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处暗藏富贵的宅院,安静的与周遭的嘈杂隔绝,有一道人影匆匆走过,猫儿似的偷偷的进了院子,随着仆人进入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摘下头上的帽子,那一张猥琐的脸庞映射出来。 “公子!”猥亵男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从怀中掏出那个帕子,正是之前柳辰风扔给他的那个物件,“这是那位小公子留下的!说是要交给公子!” 就在这时候,背对着烛光的人转过身来,一张俊俏的面庞羡煞众人,虽比不上北冥墨那么妖孽,可也是清秀迷人。弯起的眼睛微微睁开,从猥亵男手里接过来,摸索一下,“讲清楚,他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声音清冷,可是却有一种迷醉人的魔力。 只是猥亵男却显得胆颤许多,小心翼翼的陪着,详尽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描述清楚,“……小的遵照公子的吩咐,不敢轻举妄动……” “还算聪明!”男子坐到椅子上,“你若没有及时收敛,此刻早已经身首异处!跟着她的人是谁?有查出什么?”男子继续问道。 猥亵男咽了咽口水,在他眼里,对方只是一个无才无色,弱不拉几的小娃娃,他一个手指就能碾死的卑微东西,可是听了刚刚那话,猥亵男虽然不清楚原因,他还是有种幸运的感觉,因为他们家公子说过的话从没有错过。“奴才派人跟了,只是都死了,死无全尸!” 男子点头,摆手让其离开,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独自一人,男子将帕子展开,里面正是那一支朱钗。男子瞳孔皱缩,面上瞬时笼罩上一层薄薄的冰霜,捏着簪子的手指已经发白。“哈哈哈——哈哈哈——”男子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将屋子里的器具都震碎,“死的好!死的好!”男子盯着手里的朱钗,眼底的仇怒瞬间爆发,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 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朱钗,直到天亮。 柳辰风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已经照射下来,眉宇之间流露出的则是不安和疲惫,这一夜,没有北冥墨相陪,她睡的并不安稳,一些光怪陆离的梦魇总是在追逐着她,骚扰着她。 又是一个糟心的夜晚!柳辰风感慨,扭头看着空荡荡的床铺,眉头微蹙,北冥墨已经消失三天了!柳辰风揉揉眉心,不情愿的起了床。刚走了几步,门忽然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撞入眼帘,柳辰风晃了几晃,险些忘记了呼吸。风尘仆仆的北冥墨一下子走到了柳辰风的跟前,张开双臂就将人给抱住,紧紧的扣入怀中。 柳辰风愣了片刻,脸上的郁闷一扫而空,连柳辰风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的灿烂。 “风儿!”北冥墨嘴里喃喃的喊着,磁性的嗓音让人浑身战栗。 “公子!”就在这时候,一个大煞风景的声音出现,牡丹好不闪躲的走了进来,只是在看到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眼底闪过一道利光,“公子,东西已经收拾妥当!”牡丹抿下唇角,手攥紧。 “要走?”柳辰风抬头看向北冥墨,对于牡丹的不请自入一点儿也不生气,柳辰风抬头看着北冥墨眼中的情愫,眨眨眼睛,“你还真是怕我太无聊了!”见到北冥墨眼底毫不遮掩的算计的目光,柳辰风咬牙切齿的说道。 北冥墨松开柳辰风,在转过身的时候,面色已经恢复了清冷之色。柳辰风随着北冥墨上了马车,在她钻进马车的时候,感觉到一道恶毒的目光快速闪过。很快,牡丹和奴儿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靠在北冥墨怀中,并没有追问北冥墨这几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这要是去豫州?行装也太过清减!” “从遥都到豫州,不过一个时辰的车程。”北冥墨手指扶在柳辰风的脸面上,“你既觉得无聊,这里正好有乐子让你消遣!”看着柳辰风宁静的面庞,北冥墨心底划过一道静谧之色。 一个时辰不算太短,可是却也不长,等到远离了喧嚣的遥都,马车渐渐驶入了一个寂静的小镇,完全的古朴覆盖着全镇上下,虽然这里离着遥都很近,可是遥都的时尚却并没有冲淡这里的古色古香。 豫州,终于到了豫州! 走下马车,柳辰风看到的是一座古老的府邸,门口两尊石狮子耀武扬威,门边上只写着两个繁体字——北冥!这里就是北冥世族的本家! 柳辰风站在北冥墨的身旁,看着清冷的门口,眉头一挑,心底闪过一道精锐之光。 “少爷!”不多时,门里迎出来一位中年男子,男子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神采,“少爷回来了!”中年男子高兴行了礼,目光这才转移到柳辰风的身上,“这位姑娘?”但是中年男子也没有指望能得到答案,只是微微对柳辰风颔首,而后恭敬俯身,“知道少爷要回来,老太爷一早就等着了!” 柳辰风随着北冥墨踏入北冥世家,进入了这个古老的家族。发丝依旧遮掩着北冥墨的面颊,没人可以看清他的容貌,而那一身寒气排斥着人的靠近。一路走来,除却身旁的柳辰风,其他人竟然都纷纷与北冥墨拉开了距离。 *—— “听说那杂种回来了?”另一处屋子里,正有一人背手站着,脸上满是厌恶之色,“老爷子脑袋是个糊涂的,没一回明白!” “之前收到消息,他身旁也有了女人,看来也不是个和尚!”另一妇人嗑着瓜子,鄙夷着说道,“对他,老爷子也就那几个心思,这不明不白的领进来,嘿嘿——”幸灾乐祸的笑声紧接着而来。 .. ------------ 第二十四章 老太爷(一) 步行在府里,这里面的奴仆都各司其职,虽然没有想象中的训练有素,可是却都各有各的章法。对于大家族来说,繁荣昌盛的不是权利,权势也保障不了一个家族的经久不衰,真正起作用的是掌舵者还有族人的齐心协力! 北齐的创建离不开四大世家的帮扶,若是没有四大世家,绝对不会有北齐的存在,可以肯定的是,纵然建立皇权,可是真正掌控北齐的仍旧是这古老的四大世家,盛极必衰,所以曾经鼎盛一时的世家变成现在这样。虽然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是还有一句话,则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柳辰风看着身旁的男人,她能够感受到北冥墨对这里的排斥,能够感受到他内敛起来的惊涛骇浪的复杂情愫,似乎这是一种莫名的牵绊,柳辰风总能够轻而易举的察觉北冥墨的心绪波动。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杂种回来了!小杂种还带回了个女贱人,啧啧啧,瞧瞧这眼神,就这等姿色,连最下等的贱妓都不如!”正在这时候,一名男子从远处走来,手里提着鸟笼,不时地逗弄着鸟儿,只往北冥墨这一方鄙夷的瞥了一眼。 人长得算是清秀,活脱脱一个浪荡的纨绔公子,衣衫不整,脖颈上还印着女人的醇香。 杂种?竟然敢如此讲话,柳辰风差异的看向北冥墨,而北冥墨就这么冰寒的站在原地,那一双阴鸷的眸子似笑非笑,可即便如此,北冥墨并没有要出手教训的打算! 看着冷酷无情的男人,柳辰风几不可见的挑起眉头:北冥墨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忍耐的人,可是此刻他却忍下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吃亏的人,可是现在这亏他仍旧吃了。这不像柳辰风认识的北冥墨,杀伐果断,冷酷无情,一直都是对他的认知,要说迟疑,只在对待自己的时候才发现丁点儿。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可还是淡然开口,“三少爷,老太爷惦记着三少爷的身子,要三少爷按时看大夫!”中年男子虽然如此说,可是暗中警告的意味极为浓厚。 那位提笼子的纨绔男笑容明显一僵,目光有些闪烁,牙齿暗咬,明明想要反驳怒斥,可是却硬生生的压下了怒火,“本少爷今儿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见识!”这位纨绔男领着人扭头离开。 “公子,请!”中年男子恭敬的给北冥墨引路,一直带着人进入了后宅,相对比较清冷的一处院子,中年男子迟疑的看了一眼柳辰风,心里正寻着什么理由。 柳辰风莞尔,“我在这里等着就好,正好可以看看周围的景色!”柳辰风朝着北冥墨点点头。 “公子放心,老奴会派人服侍这位姑娘!”见到柳辰风替自己解了围,中年男子友善的点点头,对着身旁的一名小厮低语一番,而后带着北冥墨走进了大门。 北冥墨走进书房,书桌前正有一名鹤发老者练字,龙飞凤舞的字迹泼墨似的铺在宣纸上。北冥墨就站在书房中央,淡漠的瞧着,耐心的等着。 老者终于收了笔,这才抬头看向北冥墨,那张尽显沧桑的褶皱容貌上万分动容,可是这一分的异常一闪即逝,“还记得回来!”啪的一声,老者将毛笔扔到笔筒里,一脸肃容。 “心浮气躁,小心短命!”北冥墨不客气的开口,讥讽的口吻根本就不像是和一个长辈说话,可是纵然如此,仍旧不能磨灭他话语之中暗示的关心。 “哼!”老者眼珠子一瞪,“那女人是谁?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带回来,你知道她多少?了解她多少?”老者从书桌后走出来,怒瞪着北冥墨。 “不多,也不少!”北冥墨无视掉老者的怒气,直接走到书桌前,扫了一眼纸,眉梢一抽,好好的一幅字,偏偏右下角有一只好像三岁孩童勾画的没毛鸡,生生破坏了这一美感的和谐!老东西的恶趣味,有增无减! “她又知你多少?”鹤发老者骄傲的抓起自己的字,手一挥,平整的钉在了墙壁上的一个框架里,里面已经罗列了一沓的宣纸。 “不少!”北冥墨收回视线,重新打量着身前的老者,那一双凤眸眸底划过一道深色。 鹤发老者一听,脸色一遍,恶狠狠的瞪着北冥墨,“你就这么推心置腹!老夫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如此柔情?”显然是说的反话,讽刺意味非常浓重。显然,从北冥墨简单的这两个字中,老者已经知道自己的答案。他已经猜到北冥墨灵绝少主的身份和翼王的身份都已泄露! “人太弱!不合适!”老者直接撂下这么一句话,决绝的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来只是让你看一眼而已!”言外之意,他没有发言权。 老者一听,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冒了上来,那张深沉的脸终于出现裂痕,“你,你,你——”老者指着北冥墨,老半天也挤不出一个字。 柳辰风正原地站着,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猫叫声,那字呲吆怪叫的鬼叫声,险些震破耳膜。随即,一只黑影子从草丛中冲出来,直接朝着柳辰风就扑了上去,张牙舞爪,很是凶猛。柳辰风眯眼,正是一只被惹急的猫,那只猫来势汹汹,那亮出的爪子正对着柳辰风的脸面! 奴儿手起剑落,只是眨眼的一瞬间,那鬼叫声就消失不见,而后就看到分成两半的尸体躺在血泊之中,那分离的四肢还在垂死挣扎着,血汩汩的淌出身体。 柳辰风瞥了一眼小动作的牡丹,双眸危险一眯。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美儿,美儿!”只见一名女子飞奔而来,当看到地上的猫尸体,神色大变,狰狞的露出凶狠神色,“谁?谁给你的狗胆子,你是什么人,敢在我北冥府为非作歹!”那女子直接将目光对准了奴儿,一副恨不得吃了奴儿的样子。 奴儿淡漠着,不为所动,慢悠悠的甩掉软剑上的血迹,利落的收回剑。 “二小姐!”牡丹开口,对着来人行了礼。 “牡丹?”女子转过头看向牡丹,眼底闪过一个惊喜之色,“你竟然回来了,难道墨哥哥也回来了?”原本的震怒神情竟然瞬间变成了含羞神色,转变速度那叫一个快。 墨哥哥?叫的好不亲热!柳辰风诡异的看向面前的女子,十四、五岁的年纪,身子还没有张开,可是凹凸身段已经有了轮廓。这飞扬跋扈的二小姐,又是哪一国的?先后见到的这两人,让柳辰风对北冥世家的印象大打折扣,虽然如此,却也在意料之内。 “你是谁?”忽然,那位二小姐收起花痴的笑,扭头看向柳辰风,恶狠狠的模样好像丑陋的老巫婆,“你就是墨哥哥带回来的不知羞耻的女人?”二小姐走上前,口无遮拦的说道,“也不过如此!”看到柳辰风苍白羸弱的面容,瞧着柳辰风瘦弱的身材,大声嗤笑着,“我北冥府烧火的丫头都比你有姿色!” “来人!”突然,二小姐大喊一声,“给我将这个贱人抓起来,敢杀了我的美儿,我要她偿命!”二小姐厉声开口,眼里却冒着嫉妒的火光。 从外面围上来几名迟到护卫,将柳辰风、奴儿和牡丹都围了起来。 柳辰风看着面前那名女子,容貌姿色不差,只可惜长了一个草包脑袋!北冥世家,只是圈养草包的吗?柳辰风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怪不得要将北冥墨扔到森林里面自生自灭!若北冥墨也被困在这个四脚朝天的院子里,也会被养成一个草包花瓶。 “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小姐杀了她!”二小姐看到柳辰风淡定的样子,火气更盛,气愤的命令着。 “二小姐,老太爷请这位姑娘进去!”就在这个时候,那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打破了刚刚的僵持和敌对。 “李管家!”见到出来的人,二小姐面色一僵,脸色一白,神色立即暗了下去,“祖父可是还好?我想去给祖父请安!”这位二小姐立马换上一张可人儿的笑脸,甜甜的询问道。 然而那位中年男子压根就没有搭理二小姐这张热脸,只是请柳辰风进门。 柳辰风收整了一下衣袖,慢悠悠的经过那位二小姐,手指轻轻一动,然后随李管家走了进去。 “你!”二小姐恨恨的瞪着重新关上的大门,恨得咬牙切齿,“走着瞧!”骂完一句,转身之际正看到站在一旁的牡丹,眉头一松,“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和墨哥哥是什么关系?”那口吻就好像询问丈夫私事的正室妻子。 牡丹垂着眸子,“牡丹不知,公子未曾提及!”牡丹往前走了一小步,声音低了几分,“公子和这位姑娘一直同榻而眠!” “不要脸的贱货!”二小姐丢下这么一句脏话,匆匆离开,看也不看地上的猫尸体。 瞧着那满是怒气的离去的身影,牡丹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盯着门口好一会儿——小看这里,你会死的很难看! .. ------------ 第二十五章 老太爷(二) 柳辰风随着这位李管家进入了那一处宅子,只是在走进的瞬间,身后的奴儿给柳辰风递了个眼神。柳辰风看着身前这位中年男子,暗自思索着。 “姑娘,请!”李管家将柳辰风带到了一个小花园里,在凉亭里,远远的看到一位鹤发老者坐在里面,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桌面,而在他的手上,正夹着一枚黑子。 “老太爷,人已经到了!”李管家禀报了一声,而后转身退了下去。 柳辰风站在凉亭前面,瞧着那位老者,虽然这位老人没有看着自己,可是在踏足这个花园的时候,柳辰风就能够感受到有一道凌厉气息锁定着自己,隐隐还透露出一股杀意!柳辰风就肯定是眼前这个老头子了。 老者不抬头,也不理会柳辰风,只专心致志的瞧着棋盘,而柳辰风也不着急,就这么在原地等着,随意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这座宅院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处处透着精致,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精心培育的结果。一路走来并没有碰上几个人,可是柳辰风却能够察觉到暗地里的侍卫,显然这是他们故意泄露出来的,也是为了给柳辰风一个震慑。 只是可惜了,柳辰风唇角闪过一道嘲讽的笑,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女娃子,你好大的胆子!”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老者那浑厚的嗓音突然响起,差点儿震慑柳辰风的耳膜,听到啪的一声响,一直在老者指间夹着的那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上面。 柳辰风挑眉,听着面前这个老头子莫名其妙的话,慢慢眯起了眼睛。鹤发老者抬起头转向了柳辰风,那一双白色的剑眉直飞入鬓,脸上有着岁月摧残留下的痕迹,岁月催人老,并不是一句空话。可是纵然如此,眼前这位老者却仍旧满面红光,那一双锐利的眼眸彰显着主人的精神。 那一张脸异常肃穆,无形之中就给人一种威慑的镇压力,那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睛好像能够看穿柳辰风的内心。老者释放出一种外放的震慑力,显然是要给柳辰风一个下马威,但是紧接着,老者眼底就闪过一道诧异之色。 柳辰风云淡风轻的站在原地,与面前的老人直接对视着,脸上没有任何害怕的回应,甚至那双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更甚者眼角还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老者蹙起眉头,打量着身前这个女娃娃,身材矮小,像个板凳,脸上不是正常人的肤色,瞧着就是个体弱多病的,如此羸弱的身子,竟然还想和北冥墨在一起?鹤发老者原本对柳辰风的镇定有些赞许,可是一想到柳辰风的身体素质,老者原本软下来的心就立即狠硬了起来。 就算这女人有再大的本事,可是单单这弱不拉几的身子,就足以成为她的致命伤害。就算敌人不强,可是也经不起岁月的摧残,就算这个女人有再大的本事,有再好的吸引力,她也不可能成为一直陪伴着北冥墨走到尽头的那个女人!太弱了,就算肚子装满了阴谋诡计,这也抵挡不住命运。 终于收回打量,鹤发老者指着对面的位子,“过来坐吧!”语调浑厚,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意图。 柳辰风走进凉亭中,不客气的在老者对面坐下,低头看着棋盘上黑白繁杂交错在一起的棋子,微微挑眉。 “陪老夫继续下完这盘残局!”老者根本就不给柳辰风任何回话的机会,逼迫着柳辰风出手,“该你了!” 柳辰风心里叹了口气,若是旁人或许早就吓的尿裤子了,其他女子如果坐在她的位置,必定花容失色,可是柳辰风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柳辰风从棋篓子里面拿出一枚白子,非常认真的扫了一圈棋盘,然后故作深思的样子,几个喘息之后,只看到柳辰风动作利落的啪的一声,将白子放到了一个空位上。 鹤发老者看到柳辰风一本正经、一丝不苟盯着棋盘,好像有多厉害似的,可是当看到柳辰风落子的位置,老者简直有种骂爹骂娘的冲动!老者瞧着柳辰风从容的样子,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瞳孔,蹙了一下眉头,“你就下这里?”那厉声好像在训斥着柳辰风似的。 “该你了!”柳辰风冷漠的开口,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 老者眉头皱的更深了,眼前这个女娃娃不但人长的不咋滴,连最基本的尊敬也没有,见到长辈竟然口气还敢如此直冲,而且都不知道用敬语!老者下了黑子,同时将吃掉的白子扫入柳辰风的棋篓子里面。 啪啪啪—— 经过刚刚,柳辰风连想都不想了,样子都懒得做,随意的将白子放到棋盘任何的空位置上面。很快,棋盘上的白子越来越少,黑子越来越多。 最终,老者终于忍受不住了,一巴掌按住桌面,“你到底会不会下棋!有你这么下子儿的吗?”老者训斥着柳辰风。 柳辰风往后倾了下身子,看着棋盘上那万黑丛中一点白的棋盘,淡淡的勾起唇角,“不会!” 老者还想教训什么,可是听到柳辰风这两个字,直接将嘴里的说教给堵了回去。鹤发老者瞪着眼珠子,狠狠的盯着柳辰风,不会?不会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既然不会,你还下?不懂装懂!” “是你让我下的!”柳辰风抓着棋子,在手心里有些暖意,是暖玉锻造出来的!“不会下,不代表不能下!” 听着柳辰风的歪理,老者见鬼似的微微瞪大了眼珠子,或许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他如此讲话,当然除了那个欠揍的臭小子。老者沉下眸子,“那你凭什么下?” “看哪里顺眼自然就放哪里!” 听到柳辰风的话,老者有种吐血的冲动,他还以为眼前这个女娃子能有多大的能力,没想到竟然都是装的?他竟然和白痴下了半天的棋!真是晦气! 看着眼前这个鹤发老者被自己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柳辰风就觉得好笑。这个老人就是北冥世家的现任家主,也就是北冥墨的外公北冥冬。 柳辰风看着这个老人并不恐惧,见到他,柳辰风就想到了老顽童这三个字。就算那存心板起来脸上故意释放着严厉之色,可是柳辰风还是能够从那一双精锐的眸子里捕捉到恶作剧的意味。 “从来没人敢糊弄老夫!”北冥冬沉着脸开口,那一脸的肃容让人心中生寒。 柳辰风挑眉,糊弄?“我有说我会下棋?”柳辰风反问着——是你一上来就让姑奶奶陪你下棋好不好?你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吗? “离开北冥墨!你们不合适!”老者认真的看向柳辰风。 柳辰风收拢了一下衣袖,“不合适?”柳辰风暗中眯起了眼睛,“凭什么离开?”柳辰风直接对视上老者,丝毫也不躲避老者那直射的眸子。 “你太弱,会成为他的软肋、成为他的羁绊!”老者话音刚落,还想说什么,却被柳辰风截断。 “你怎么知道我弱?”柳辰风轻笑着,笑声中掺杂了一丝几不可闻的调皮。 柳辰风刚说完,一直粗糙的手就直接掐住了柳辰风的脖颈,速度快的惊人,根本就没有办法闪躲,那种逼来的气势,就好像突如其来的飓风,可以毫无顾忌的席卷大地。 虽然呼吸艰难,可是柳辰风的眼中却没有丁点儿的惧意,甚至还浮现出一丝丝的笑。脖颈上的那只粗糙的手,好无感情,葬送在这只手上的性命数不胜数,可是她仍旧不骇。 面对死亡,鲜少有人会有这样淡薄的情愫,老者打量着柳辰风,心头的迟疑越来越盛。老者松开手,看到柳辰风只是咳嗽几下,“你终生都不能练功!没有强壮的底子,活命都能成为奢求!与其到时候痛彻心扉,倒不如现在断的干净利落!” 柳辰风将胳膊肘放在桌面上,两手交叉,手背垫着下颚,“你怎么知道我会死在北冥墨的前头?” “遇到真正强大的敌人,不用阴谋诡计,估计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鹤发老者冷酷的开口。 “既然在你心里,北冥墨很强大,他自然能够护我周全!”柳辰风看到老者还想开口,紧接着说道,“当然,双拳难第四手,就算再面面俱到那也有护不到的时候。”柳辰风点头承认着,“你放心,如果我死,一定会拽上你的宝贝外孙!” “好狂妄的女娃子!”北冥冬连连冷笑,杀意骤起,“今日老夫就了结你!” 奴儿感受到杀意,警戒的看着亭子里的老头,面色异常冷静,身子微倾,显然已经做好出击的准备。 柳辰风压根就不理会对面的杀气,站起身来扫扫衣襟,抬头正看到走向自己的那个男人,一身黑衣,煞是帅气,而那双凤眸看到柳辰风脖颈上的红色勒痕,脸色沉下几分。 北冥墨走到柳辰风跟前,伸手碰了碰柳辰风的脖颈,扭头看向北冥冬。 “你这是什么态度!”北冥冬的内息被北冥墨的内力给堵了回去,那下巴上的胡须气的一翘一翘的动着,显然是真动了气。 “这里景色不错,我带你走走!”北冥墨无视掉北冥冬的神色,牵起柳辰风的手离开。 而就在北冥墨和柳辰风走出十步远的距离,只听到碰的一声巨响,北冥冬面前的棋盘生生碎成了好几半,棋子都化成了粉末! “你个臭小子!”北冥冬看到自己心爱的棋盘被毁,异常愤怒,白胡子索性直接翘到了天上!眼里满是心之色,万分纠结的看着自己的心爱棋盘,都是暖玉精心锻造的,这个找打的臭小子!扭头正看到远去的两人,而柳辰风的一只衣袖却背着身子,正对着他,而袖口则透出了匕首的一角! 北冥冬心里一紧,紧蹙着双眉回想着之前,他没有任何的察觉,难道刚刚柳辰风有恃无恐是因为她的那个依仗?可是,明明他没有发现柳辰风的出手。 “李成!”北冥冬抿着唇,喊了一声。 李管家从一侧走出来,恭顺的站在一旁,听到吩咐后,眼底闪过诧异之色,可还是做到北冥冬的对面,当北冥冬的手假意掐上他的脖颈,李成将手抬起,重新做了一遍刚刚柳辰风的动作。 北冥冬看着李成抓住衣襟的手臂,瞧着那衣服的领口,心里一紧,刚刚柳辰风再告诉他,如果他的手真的掐下去,那他的手臂也将会废掉!可是,对于柳辰风的动作,他竟然没有任何的察觉,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 北冥冬放下手,陷入了沉思之中。 柳辰风听到老者毁天灭地似的吼叫,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侧头看着身旁的北冥墨,“你们很亲近!”所以他才会纵容这里的人对他如此的无礼!“不愧是个古老的家族,只是可惜了——”柳辰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这座院子倒是与众不同!” “这座院子是老夫人的心血!”北冥墨毫无感情的说道,“只是在两个女儿相继过世之后,郁郁寡欢而亡!我从未见过这位外祖母,但是,应该是个心气高傲的女人!” 心气高傲?是被气死的?不单单是死了女儿这么简单吧?柳辰风心里猜测着。 “公子!”不久,李管家匆匆赶了上来,对着两人行了礼,“老太爷吩咐了,这位姑娘的安置——”李管家话还没有说完,北冥墨直接开口。 北冥墨的口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无需老太爷操心!”北冥墨无视掉李成,带着柳辰风踏出了这座院落。 柳辰风随着北冥墨来到了另一处相对僻静的院落,门匾上写着“北苑”二字,字迹张扬跋扈,有着不可一世的内敛,这块牌匾有些年纪了。门口有着两名护卫看守,是北冥墨带来的人。柳辰风挑眉,知道这就是北冥墨的院子了。 “墨哥哥!”就在两人打算踏入的时候,一道别样的叫声抓住了柳辰风的步子。瞬间的功夫,一道清丽的身影急匆匆的小跑而来。 ------题外话------ 找死的来了…… ------------ 第二十六章 好戏即将登场 没有想到,之前那位飞扬跋扈的嚣张二小姐,此刻竟然还有如此楚楚动人、大家闺秀的模样!只见对方惴惴不敢的盯着北冥墨,眼睛里面满是赤裸裸的仰慕和艳羡。那一张面颊,恨不得一下子扑上去将北冥墨吃干抹净!如狼似虎!柳辰风在这位娇弱的女人身上形象的看到了这四个字。 墨哥哥?差一点儿就酸掉牙,柳辰风看向身旁没有什么反应的男人,安静的等待着下面的剧情发展。 “墨——墨哥哥,你,你回来了!”二小姐像一朵含羞草,紧张的搅着手里的帕子,显然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样子,“我,我想——” “滚!”女子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到北冥墨厌恶般的狠戾声音,而后就感觉到一股疾风闪过,等待下一刻,原本还在跟前站着的大活人,此刻正歪七扭八的倒在一旁的花圃中,身上的外衣被摧残的褶皱不堪,头上完好的头饰也掉的七零八落! “守好了,闲杂人,尤其是陌生人不得入内!”北冥墨冷冰冰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带着柳辰风走了进去。 而刚刚回过神来的二小姐耳旁传来北冥墨冷酷无情的话,顿时如坠冰窟,陌生人?他竟然说她们是陌生人!二小姐从地上踉跄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可怜兮兮的望着走进北苑的那两道背影,浑身冰冷异常。 “小姐?小姐?”后面寻来的婢女找到二小姐,看到她这样子都吓了一跳,可是却没人敢上前,因为她们清楚的看到这位二小姐脸上狰狞的神色。 “让开!”二小姐恢复了那一脸的凶样,推开挡路的婢女,气冲冲的跑开。 柳辰风看着身旁的北冥墨,“这里倒是清冷!”柳辰风打量着,错后北冥墨一步,而后淡淡的开口说道,“这里面的牛鬼蛇神,还真是让人失望!” 北冥墨停下来,转过身看向柳辰风,“风儿觉得无聊?没关系。”北冥墨抬起手将柳辰风鬓角的发丝挽到耳后,“那些小鬼会来找你玩的!” 柳辰风眨眨眼睛,和北冥墨对视了半晌,而后暗自挑眉,“没有底线?”柳辰风莫名其妙的问出这么一句话。 “随你高兴!”北冥墨一手搂过柳辰风,走向寝室,“赶了一路,不累么?”走进屋子,里面一张硕大的床铺异常扎眼,屋子总体格调很阴沉,足以看出主人的喜好。 柳辰风不回答,反而直接继续上一个话题,“那行,如果玩死几个人,算你头上!”柳辰风来到书桌前,上面摆放着几张宣纸,柳辰风只看了一眼,却在笔墨上停留片刻,而后翻看桌案上的书本,“看来你真的并不经常回来!”柳辰风看着物品,淡淡的说道,“不过,若非有那么一个老爷子在,恐怕,你早就将这里夷为平地了吧?” 北冥墨躺倒床上侧卧着,用手撑着脑袋,半眯着眼睛打量着柳辰风,视线随着柳辰风移动着,正看到柳辰风侧面,那樱桃红唇,俏挺的鼻梁,微微颤动的睫毛……北冥墨面颊不自觉的热了起来,他想收回视线,可是眼珠子却像是定在了柳辰风的身上,不断的在她身上打转,怎么也不愿意收回来。 柳辰风被那一道灼热的视线瞪的发毛,索性将手中的书本子扔桌子上一扔,转过头来对视着北冥墨,“既然无聊,那你就说说这北冥府里面的人员关系。”柳辰风走上前,任凭北冥墨将自己拉扯过去。 北冥墨搂着柳辰风,闻着柳辰风身上淡淡的女人香儿,不自觉的勾起唇角,“老太爷有一名正妻,两名妾室!”北冥墨就只冷冷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从枕头底下扔出一本小册次递给柳辰风,显然早已经料到柳辰风会有这么一问,早就将东西准备好了。 柳辰风靠在北冥墨的身上,打开手里的巴掌大的小本子,慢慢翻阅起来,北冥墨则隔着衣物抚摸着柳辰风,安静温顺至极。老太爷北冥冬是北冥世家的家主,掌控整个北冥氏族,有一妻两妾,共有两名嫡女、两名庶子……一一看下来,柳辰风暗自咋舌,不愧是古老的家族,正立面盘根错节的关系真的很复杂,只不过,最近这几年关系也断的七七八八了。 柳辰风眯起眼睛,微微勾着唇角,一棵年代久远的参天大树,它的树根早已经深扎入土壤之中,早就与周围的根系密不可分,真的要分,分的干净吗?就算能分,那也只是明面上的东西!只能蒙蔽一些蠢蛋罢了。 柳辰风将东西递给北冥墨,抬头正看到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眸光一闪,“怎么没看到你的跟班美婢?”刚刚说完,柳辰风感觉腰间一股麻痛感觉,瞪了一眼北冥墨,伸手按住了那一只作怪的大手。 “自然有她的去处,北苑里,你和你的丫鬟,是头一遭踏入的人!”北冥墨耐心的解释道。 “听你这意思,还是我的荣幸了?”柳辰风轻哼一下,而后枕在北冥墨身上,闭上了眼睛,她要养精蓄锐,等着明天和那些牛鬼蛇神斗法! 进入北苑,奴儿被带入了一处屋子休息,看到门卫森严的北苑,奴儿知道自己自然不用担心柳辰风,也就踏实的倒头睡了过去。 而那位被北冥墨好不客气扇飞的二小姐,本打算要回自己院子的,可是来到半路,却突然折了回去,直接跑去了另一处宅院,人还没有进入大门,震天的哭声就已经穿了过去。 “祖母,祖母!祖母救命!”二小姐一路小跑,连哭带说的冲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位满头戴凤钗的老妇人正闭目养神,听到外面的嚎啕哭声,瞬间睁开了眼睛,那眼底闪过一道利光,但是随即就消失不见,脸上恢复那慈爱之色。而当看到门口站着的女子,瞧着那一身的狼狈,眉头直跳个不停。 “这是怎么了?怎么搞的?”老妇人心疼的朝着女子招手,可是那心疼之色却并没有抵达眼底,然而二小姐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旁的老婆子却暗暗蹙眉。 “祖母,祖母!”二小姐听到老妇人关切的声音,心里的委屈更是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倒了出来,“祖母要给孙女做主!孙女被那贱人欺负了!”二小姐抽抽搭搭的,一边擦着泪,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 “北冥墨回来了?”老妇人明知故问道,“竟然将那女人直接带入北苑?”老妇人眼底闪过一道深色,“你仔细说来!别着急,慢慢说,祖母会给你讨回公道的!你来说说,那女子到底是个什么人?” 二小姐一听到老妇人的话,腰杆子立刻硬了起来,添油加醋的将柳辰风给糟践了一番,而后还将柳辰风砍死自己的宠物这件事情也抱怨了一番。 “祖母知道了,快回去整理一下,好好的一个小姐,怎能如此狼狈?”老妇人抬头,呵斥着二小姐身后的婢女,让其好生服侍二小姐。 等到人走了以后,老妇人坐起身来,“每次回来都搅得不得安生,这次竟然弄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回来!哼!”老妇人义愤填膺,“这也是个没脑子的,脑袋里只装了一堆稻草,草包一个,竟然还有脸来哭闹!真是一个一个都不省心!” “老太太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二小姐只是性子直,哪里受过这等气?”一旁的婆子开解着,“依照二小姐所说,这位姑娘也不过是借着公子的气势……老奴从远处瞧着,就是个弱不禁风、瘦小羸弱的,底子亏空的厉害,是个短命的!” “哼,那两个小贱人和那老贱人一样,都是短命鬼,这倒好,他也找了个短命的,还真是报应!”老妇人面色冷硬,“给我看紧了北苑,明儿个老太爷必定会找那贱货,你寻个机会,将人带这里来!”老妇人阴森森的开口。 “听说明天二老爷也要回来,要不要——”老婆子提醒着询问道。 “不用!”老妇人摆手,“正好也让那老妹妹认认这位女子!一大家子都到齐了,不好么?她想躲到暗地里看热闹,休想!”老妇人啐了一口,“你去告诉那老婆子,明天请她务必来,如果推脱,就提醒她,这一杯羹,可不是好分的!”老妇人那一双眼睛如毒蛇一般突然瞪大,唇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 柳辰风的到来如一颗小小的石子儿,彻底将表面上看似平静的北冥氏族搅乱。 第二天清晨,吃过饭后,柳辰风看着北冥墨,“你一切照旧就好,不用兼顾我,否则,怎么让那些小鬼出来蹦跶蹦跶?” “不要掉以轻心!”北冥墨提醒道。 “自然,这不正是你想要我做的?”柳辰风低声开口,“我消遣,你达目的,各需索取!”见到北冥墨伸手要碰自己,柳辰风赶紧山躲开,扭头看了看时辰,诡异一笑,“好戏登场了!” 而就在此刻,另一处院落,从梦中醒来的二小姐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吼声几乎要掀翻整座宅院。 ------------ 第二十七章 肥贼老鼠 清晨,二小姐所住的院落鸡飞狗跳,所有的仆人都被那惊天般的尖锐吼叫声震慑住,原本在各司其职的人都瞬间呆愣住,每个人都彼此茫然的看着彼此。 而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寝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只穿着亵衣的女子,只见她的身上倒挂着好几只脑满肠肥的胖老鼠,老鼠尾巴在半空中摇摇晃晃,人们在惊愕的同时,也在差异,这些老鼠竟然能如此安稳的挂在上面,布料还没有毁坏的迹象。 而就在人们想入非非的时候,只听到刺啦刺啦几声刺耳的响声,原本穿在二小姐身上的亵衣就这么被撕成了一条一条,而上面的老鼠都坐滑梯似的溜了下去。 二小姐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感觉到有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的被褥里面拱来拱去,朦胧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可是当听到吱吱的诡异叫声,这位二小姐浑身汗毛耸立,所有的神经都立即紧张起来,尤其当看到从里面钻出一直肥胖的老鼠,而且那只老鼠正好滚落到被褥上面,翻了个滚,抬起老鼠脑袋,那一双老鼠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二小姐,似乎是在考虑眼前这尊硕大的物体是否是什么美食! 二小姐一看,早就忘记了呼吸,她抬起颤巍巍的右手,慢慢的朝着被褥伸了过去,可是还没有等到人碰到被褥,她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啃食她的另一只手指头,早就吓破胆的二小姐二话没说,都顾不得看清,直接掀起被褥拔腿就跑,都来不及穿鞋子。 二小姐满是惊恐的眼睛里面充斥着骇然之色,当听到身上传来的一丝声音,见到满院子的仆人都面红耳赤的看着自己,看到他们有的羞涩的低下头,有的则吃惊的大张着嘴,这才后知后觉的低下了头。 不看则已,这一看,简直是毁天灭地的灾难,先不说赤着一双脚丫,身上原本完好无损的亵衣被老鼠爪子彻底的破坏掉,隐约能露出里面的肚兜!而且那没有掉下去还在上面继续奋斗的老鼠,正拼命的挥舞着爪子,尾巴不住的想要绕住二小姐的腿,企图能阻止滑落。 看到那只恶心的胖老鼠顺着自己的腿掉落到地上,见到地上趴着的那一圈肥老鼠,瞧着它们各个像是盯猎物似的表情,望着它们蓄势待发的动作,二小姐浑身不住的战栗,只感觉一阵阵的阴风从脚底板窜上来。 “啊——啊——”二小姐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她只有一个发泄的途径,那就是尖叫,歇斯底里的尖叫,甚至嗓子喊呀了也不停止。 早就反应过来的小厮们早就扔下手中的活计,你推我赶的奔出去,而那些婢女,则变色惨白,都赶紧上前去驱赶那些老鼠。 可是,地上那一只一只成团的肥贼老鼠,让人看了毛骨悚然,纵然她们想上前,可是这些人仍旧胆怯不已。 “吵什么,都吵什么?”闻讯赶来的一名老婆子走进院子,看到眼前的情景,险些没有晕死过去,不敢再迟疑,命令着众人想尽办法将那些老鼠驱逐出去。 老婆子忍着恶心走上前,将老鼠堆里面的二小姐拽出来,赶紧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衣服披到二小姐的身上,感受着二小姐战栗抖动的身子,感受着她的害怕,老婆子若有所思。 “二小姐,是老奴,不要怕,是老奴!”老婆子耐心的安慰着二小姐。 …… 北冥墨吃了饭,一早去了北冥冬的院子,而柳辰风则无聊的在北苑走了一圈,随后带着奴儿出了门。 踏出门口的刹那,立即察觉到空气中的不寻常的意味,柳辰风目光微动,唇角不自觉的扬起,“可惜了,错过那么一场好戏!”柳辰风对着奴儿感概的说道。 奴儿抽抽嘴角,她已经知道柳辰风的小动作,自然能够想象的到一个大家闺秀被老鼠淹没的场景。“小姐手下留情了吧?”奴儿低声说道。 柳辰风撇撇嘴,“这里面的肥仔一定很多,不过如果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被啃,也太过残忍了些!”柳辰风挑眉看向奴儿,好像在说——看!姑奶奶心善吧?姑奶奶多么的心地善良! “姑娘!”就在这时候,一名体面的婢女朝着柳辰风走来,女子身后跟着两名奴婢,来人对柳辰风福了福身子,“姑娘,我家老夫人想见一见姑娘!”女子举止得体,说话得当,看似跳不出错来。 柳辰风莞尔,她以为出了那等的事情,依照她的受宠程度,会推迟一下的,可惜没有,看来,素日里说的二小姐受宠也不过尔尔! “带路!”柳辰风也不含糊,她等的就是这个! 那女子暗自打量着柳辰风,心中闪过一丝诧异和吃惊,眼前的女人看似羸弱不堪,好像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可是,那一双犀利的眼睛却让人忌惮,面对这个女人,女子觉得恐惧,这是从内心深处传递出来的声音,或许是她身为奴才才思敏锐的缘故,这种感觉她只在公子的身上感受到过,没有想到,还能从另一个如此小巧的女人身上再次体会到。女子心中腹诽着,恐怕老夫人这次要栽跟头了! 柳辰风被带入了一处偏左的院落,院子里面人气活跃,不断的有说笑声从里面传出来。看着门口凶神恶煞的看门婆子,望着两人眼睛里面毫不遮掩打量的意图,柳辰风目光一沉,心里冷笑几声。而当她踏入院子的瞬间,感觉有数道视线赤裸裸的射了过来。 看着这些院子里胆大包天的小卒子,柳辰风暗自叹息,观下可以见上,柳辰风对这位院子的主人也不抱多大希望了。正房门口站着两排婢女奴仆,瞧着是两帮人马。 那先一步进去的女子恭敬的走了出来,恭敬的迎柳辰风进入。 一踏进屋子里,那浓重的脂粉味道直呛得人难受,柳辰风微微皱了皱眉头,用帕子微微堵了堵鼻子,抬头就看到挤了一屋子的老少,满满当当的屋子几乎将走路的位置都要沾满了。目光一扫,柳辰风就将屋子里的情况尽收眼底。 上位并排坐着两名老妇人,妆点的光鲜亮丽,那鲜嫩的皮肤和那满头的银发一点儿都不相匹配,头上琳琅满目的装饰,在别人眼里是财大气粗,在柳辰风的眼中就是暴发户行径。那两双透露着沧桑的眼珠子锐利的正眼打量着柳辰风。在大堂两侧,分别坐着几名媳妇子,身后都站着不输大家小姐般的婢女。 柳辰风站在屋子里,任凭众人打量着自己,而她却将每个人的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 “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一点儿规矩都不懂!不晓得见到长辈要行礼吗?不是出自大家,还真是小家子气!”率先开口则是一旁衣着靓丽的女子,身上的东西都很扎眼夺目,显然是个爱显摆的女人。 “就是,啧啧啧,瞧着是个难生养的,就是从窑子里随便弄出来个女人都墙上百倍哦!” “出自氏族大家的千金会这么随意的跟着男人回家来?哼!怕是当个妾室都是抬举了!” …… 有人开了头,那你一眼我一语的就带刺的说了起来,而挤兑的对象都是柳辰风。大家说的带劲儿,什么尖酸刻薄的话都能说出口,简直比那泼妇还要撒泼不讲理。 反观柳辰风,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在观赏猴戏的看客,随她们怎么折腾。 “好了!”两个老妇人见到柳辰风的反应,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开了口,阻止了大家的喋喋不休,“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你们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怎能说出这等话?”言外之意,她们不需要跟个不正经的女人生气。 柳辰风眼底闪过一道寒光,还真是个着急钻地的老东西! “娘,自古咱们北冥氏族规矩大如天,怎能让个贱蹄子污了清明?”带头讲话的女子委屈的开口,对着的正是讲话的老妇人。 “大娘,咱们世家贵族,清清白白,自然不能……”又有一个人开了口。 娘?大娘?规矩? 柳辰风险些没有忍住笑出来,看样子这个讲话的老东西就是北冥冬的大姨娘了,二另一旁就是二姨娘,两个妾室,明目张胆的称为老夫人?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给长辈行礼?柳辰风嗤笑一声,“让我给个奴才行礼?这就是北冥氏族的规矩?”柳辰风终于开口,视线平静的看向那两名老东西,唇角上扬,看似在笑,可是笑意却并没有抵达眼底。 “好狂的女娃!”老妇人自然明白柳辰风的意思,可是自从正室死后,北冥冬再没有娶妻,身旁也只有她们两人,在府里,她们已经被当成了妻对待,什么时候受过这等侮辱和挑衅?一个黄毛丫头竟然如此狂妄,北冥墨当真找了个蠢货! “狂?一个姨娘,为老不尊的充当着正经夫人……”柳辰风瞧着那两个老东西身上穿着的大红色装束,暗自摇头,“长辈?那你告诉我,一个贱婢是哪门子的长辈?不怕触怒神明吗?” “哪里冒出来的丫头骗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就在这时候,一名男子声音从外面传来。 ------------ 第二十八章 碾死蚂蚁 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位中年男子,身体微微发福,两只眼睛满是浑浊之色,脸颊透着不正常的暗色,一看就是长时间泡在酒色坛子里面的纨绔。原本自己没有那么个气势,还愣是端着官架子,像个跳梁小丑,让人嗤笑。 “大老爷!”一旁的仆人们行礼喊人,对这个男人显然很是恭敬。而那位老妇人见到来人,脸上的面容立刻绽放开来,好像一朵灿烂的菊花。 大老爷?北冥冬的庶长子!柳辰风只将视线匆匆在对方身上扫过,心里不屑的冷哼一声,之前见到的那位三公子就是这位大老爷的儿子,还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估计从他嘴里也听不到什么好话。 “哪里来的丫头片子,好大的架子!”中年男子看到柳辰风压根就不正面看自己,拧着眉头,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打量了一下柳辰风的身材,眼底掩饰不住的厌恶之色。 让这一家子活着,北冥墨真的是太圣母了!这简直是一屋子极品的聚集地!柳辰风真真被恶心到了。 “如果姨太太没事,那就走了!”柳辰风转身要离开,那是跟前这位为老不尊的老东西竟然伸手朝着柳辰风抓了过来。 柳辰风眼底闪过一道冷光,眼看着那只恶心的手碰到自己的身体,手紧攥袖口,就在柳辰风要出手的时候,奴儿先一步阻止了这位大老爷的动作,只见奴儿的手稳稳当当的卡住了对方的手腕,一点一点的将其掰离了柳辰风。 “狗东西,放开你的手!放开本老爷!”那大老爷疼的直叫,眼珠子发红,看着自己已经被捏的变成的手腕,不住的打战。 “放开,反了,反了!”老妇人一看眼前这个架势,立即召唤人手进来。 柳辰风瞥了一眼奴儿,见到屋子里的所有视线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自觉勾起唇角,“太不安分了!”柳辰风摇着头,“北冥氏族的人,也不过如此,一个小小庶子,自以为是当家家主吗?”柳辰风冷眼瞥了一眼老妇人,而后看向那位大老爷,“还真是狗东西呢,长了一个猪脑子!”柳辰风弹弹衣襟,后退了一步,“废了!”柳辰风话音一落,而后就听到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大老爷那庞大的身躯就倒地抽搐起来,而那只脱了节的手就畸形的被压在地上,被骨头戳破的肌肉渗出了血。 啥时间,满屋子的血腥味道。 “反了,反了!将这两个小贱人给我抓起来,抓起来!死活不论,死活不论!”老妇人见到自己的儿子在自己跟前被人废了手,火气蹭蹭的冒了出来,她们都被柳辰风之前的架势给唬住了,当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随着老妇人的一声令下,外面的守院护卫都带着家伙冲了进来,直接将刀剑架在了柳辰风和奴儿的脖颈上面。 “快,快去请大夫,请大夫!”回过神来的人赶紧吩咐着,慌乱的不知所措。 柳辰风冷笑着,根本就不顾忌周围冰冷的长剑,脚直接往前一伸,狠狠的踩在那刚刚将断手弄出来的大老爷的身上,正踩在那手指头上面,因着柳辰风的这一踩,而大老爷那里刚想将手扯平整,这一弄正好成了阻力。这一扯一阻,使得原本的伤口雪上加霜。 柳辰风一脸无害的抬头看向那早已经被气的脸盘发青的老婆子,瞧着这一屋子不敢置信的表情,阴笑了几声,“你想要他死?”柳辰风声音不大,却像一只刚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修罗,让人心悸。 羸弱?好欺负?软柿子? 在血腥面前丝毫不眨眼,就地残害他人,这种人分明就是个山野草寇!老妇人气的上气不接下气,脸惨白,几度想要背过气去。 “好个女子,在我北冥的地盘上,还敢如此的嚣张,谁给你的胆子,你好大的胆子,找死!”看到自家丈夫变成这样子,那带头讲话的女子从椅子上腾地一下子蹦起来,在婢女的搀扶下稳住身子,胡乱的指挥着,“给我杀了她,杀了这个贱人,杀了这个贱人!” 就在那些人想要动手的时候,莫名的只感觉有鬼手掠过,他们手中的兵器全部化成了粉末,同时,每个人都被一股邪气击倒,瞬间倒地吐了血,而鬼使神差之中,变迁之间,他们每个人拿剑的那只手,竟然都像被砸坏的冰块一样,清脆的碎裂开来。快的让人抵挡不住,反应不过来。 就在人们都被眼前这一幕呆吓住的时候,从外面慢慢走近一名男子,正是北冥墨,只见北冥墨直接来到柳辰风面前,发丝几乎遮挡了他的整张面孔,可是人身上释放出来的冷气却让人不敢正视。 “贱人?”北冥墨那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盯住了老妇人,森然开口,“大姨娘好安逸的生活,好大的胆子!”北冥墨的话如同一把千斤重的锤头,直接击打在每个人的心间。 “你,你,你——”老妇人哆哆嗦嗦,嘴里根本就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脸色吓得惨白,好像将死之人的表情。 “这些年,老太爷太过放纵你们,看来你们是真的忘记了,什么是规矩!”北冥墨低头看着痛苦呻吟的大老爷,直接一脚踩在对方的脖颈上面,毫不客气,干脆利落,直接送了命! “嗷——”女子一看死的透凉的大老爷,一阵惊嚎晕死过去,而一直在硬撑的老妇人见此情况,心里的怒火冲了出来,“北冥墨,你,你,你——噗——老爷!”嗓子眼儿里腥味一冲,一口血喷了出来,人也倒了过去。 北冥墨根本就不去理会周遭快要被吓死的人们,搂着柳辰风直接走出去。 柳辰风抬头看了看北冥墨,微微动了动唇角,“还以为,你会有更多的耐心!”柳辰风平淡的说道,“你这样就不怕你的老太爷伤心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必他不会喜欢看到。” “他会很乐意!”北冥墨微微勾起唇角,淡漠的吐出这么一句话,低头看了一眼柳辰风脚上那双沾了血的鞋子,眉头一皱,“换了!”霸道了命令道。 “站住!”就在这时候,一个命令式的口气从后面响起,紧接着,一队严阵以待的护卫层层涌了上来,直接将柳辰风和北冥墨两人团团包裹住,奴儿跟在后面,半米着眸子瞧着,手早已经按在腰间,心里正思索着这次必定能够杀个痛快! “北冥墨!”那泄愤的声音冲面冲了上来,里面掺杂着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愤怒,“这里是我北冥氏族的地方,你算个什么东西!赶在府里如此放肆,胆敢杀害我大哥!谁给你的胆子!”只听到对方抽出了剑,正对准北冥墨的后脑。 北冥墨根本不惧,“你也想死?”北冥墨转过身来,透过发丝缝隙打量着面前那个中年男子,正是赶回来的二老爷,也是北冥冬的庶子,是二姨娘所生。 “你!”见到北冥墨转身,这位二老爷被那股气势逼退数不,“你这个孽障!今日,我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畜生!” “老爷!不要!”从屋子里连忙冲出来的一位妇人惊叫着开口,阻止二老爷的莽撞,“这件事情老太爷自会做主的,老爷,不要糊涂!”妇人哀求着,眼见着是个杀人恶魔,怎能抵得住? 柳辰风挑眉,这群人里面还算有个聪明的,“跟着一些杂碎较劲儿,还真是浪费时间!”柳辰风抓着北冥墨的手,将人带着走了出去。 而那些围上来的护卫只让着路,谁也不敢再有异动,只能任凭两人光明正大的离开。 大老爷被杀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北冥府邸,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而唯独老太爷的院子里面安安静静,竟然没有任何回应。 李管家守在院子里,面色不怎么好看,院子外面沾满了老弱妇孺,连带着昏迷刚刚醒来的大姨娘也都被抬了过来,所有人在门口哭哭啼啼,闹着要老太爷给个说法。而最前面,抬得则是大老爷的尸体,被毁的尸体。 “这到底造的什么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老婆子不服,我老婆子不服!”大姨娘骂天骂地的诅咒着,哀求着,哭闹着,几度昏厥,几度吐血,大夫就在一旁跟着诊治。 相比这里的嘈杂,北苑里也安静的很,也有人在门前等候着,可是却没有人敢上前一步,因为门口站着的那两名护卫让人不敢小看,尤其在之前有人试图硬闯北苑而被直接杀掉的事实下,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柳辰风和北冥墨对坐着,两人面前放着一个棋盘,这是北冥墨提议的,只是柳辰风两眼一抹黑的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看着北冥墨不耐烦的将黑白棋子一个一个摆放在棋盘上,暗自思索着。 许久过后,北冥墨终于抬起头来,温柔的看向柳辰风,“这是东越现在的情势,大体都在上面了!”北冥墨收了手,让柳辰风随意查看。 ------------ 第二十九章 清理门户 虽然不懂棋路,可是柳辰风却清楚的知道,小小的棋子可以百年城千军万马,棋盘可以变成这一方广阔的天地。不懂,不会,可是却并不代表不明白。 柳辰风看着棋盘上面黑白交错在一起的棋子,眉头皱的很紧,她很讨厌看这些东西,当初学习下棋的时候,也是因为嫌弃太过麻烦,她才放弃。只因为不喜欢,所以才不想学习。 柳辰风看了半晌,而后摇头,抬头看向北冥墨,“你说吧!瞧着头疼!”柳辰风端起一旁的茶杯品了起来,“或者你简单的画到纸上,棋盘?不喜欢!”柳辰风拒绝这种模式。 北冥墨没有想到柳辰风会拒绝的这么彻底,而且丝毫没有掩盖住自己对其厌恶之色,他捏着一枚棋子考虑半晌,而后幽幽开口,“东越局势剑拔弩张,金焙宠信荷妃,后宫乌烟瘴气,皇后被废……金琪和金彦争夺皇位,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有你的推波助澜,很正常。”柳辰风点头,表示自己早已经预料到,“金彦倒是沉得住气!”柳辰风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金彦必定已经知道卡片的存在,而且他一定会探寻秘密,皇家辛密,就是没有,她埋下的人也一定会给他们造出来! 北冥墨看着柳辰风深邃的眸子,慢慢勾起唇角,“在北齐没有安定之前,东越必定不能安稳!”北冥墨继续说着。 听完北冥墨的话,柳辰风沉默片刻,而后转过头来,淡然一笑,“说了这么多,你不过是想让我给你个承诺而已!”柳辰风抓起棋盘上的一把棋子,在掌心里揉搓着,“我不会停手,在他们敢招惹我的时候,就要有覆灭的准备,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情,你放心,自然不会妨碍你!细说起来,若是没有我的动手,你的事情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北冥墨讨厌柳辰风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他很讨厌柳辰风和他见外!北冥墨一把抓住柳辰风的手,紧紧包裹住,拇指摸索着柳辰风那细嫩的皮肤,那一双凤眸紧逼着柳辰风,让其无所遁形,“风儿,你很无聊!” 柳辰风无奈的抬起头来,“有好戏看,我怎么会无聊?”柳辰风硬是抽回自己的手,会想到自己所见的大老爷和二老爷二人,微微挑眉,“那两人,从哪里看都不像是老太爷的子嗣,这里面或者有什么秘密不成?” “你到是毒辣!”北冥墨没有否认,站起身来,“北齐皇帝害怕四大世家死灰复燃,自然会想许多法子来阻止,来搅和!” “怪不得两个老女人这么强硬,原来是有依仗的!”柳辰风喃喃自语,偷龙转凤的低级伎俩,他们这是想彻底的取缔北冥氏族,这样的话也能理解,为什么老太爷在这群人里偏偏只保北冥墨一人! 北冥君,北冥冬的嫡长女,她之前看过的手札上记载着,她是前皇后,如此说来,北冥氏族就是皇后母族,应该说荣耀一时才对,可是据她所知并没有,北冥君是离奇死亡的,一国皇后的死因,竟然草草掩盖。而北冥冬的嫡次女北冥乔,也就是北冥墨的生母,也是死的不明不白…… “要毁就要毁的彻底,只是可惜了!”北冥墨阴冷的开口,他在讥讽北冥皇族,也在嘲讽他们如跳梁小丑一般的行径,“让她们安逸了这么久,足够了!” 所以我要当个见证,见证北冥氏族的覆灭?柳辰风微微蹙眉,正要说着什么,外面的吵闹声又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一起去瞧瞧,这些人,一个都不放过才好,不然,怎么能对得起皇族的那些蠢货?”北冥墨牵着柳辰风的手走了出去。 北苑门口,李管家正安静的候着,而在他身后则站着好些披麻戴孝的人,瞧着就是大老爷那边的人。有女人,有小孩,还有年纪大些的婆子……她们只坐在门前嚎啕大哭着。 “公子,老太爷要见您!”李管家见到北冥墨走了出来,开口说道,实现在柳辰风身上掠过,而后低眉顺首的候着。 北冥墨一出现,那些哭声竟然更大声了,只是可惜,北冥墨压根就没有要搭理他们的意思,“关闭大门,任何人都不许踏出一步,谁敢踏出一步,格杀勿论!”北冥墨对着身旁的护卫开口。 侍卫领命立刻离开,而原本哭啼的人们听到北冥墨的话,哭声戛然而止,他们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或许北冥墨这些年不闻不问的性子早已经深入人心,他们或许早就已经忘记,忘记这个活阎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柳辰风随着北冥墨离开,来到老太爷的院子前,一堆人在前面跪着,要求老太爷做主给个说法。二老爷也是带头的人,两位姨娘也在,北冥氏族的子孙恐怕都来到了这里,大大小小,老少妇孺。 “北冥墨,你还我儿子的命,还我儿子的命!你个小贱人,你要将我北冥府搞的乱七八糟你才开心是不是,你个来历不明的贱货!”大姨娘躺在小轿上,看到北冥墨和柳辰风两人,气的恨不得将眼珠子瞪出来,骂骂咧咧,口无遮拦。 “将人都带去前厅!一个都不许放过,别吵了老太爷的清净!”北冥墨看着紧闭的大门,冷冷的开口说道。 “你当这北冥府是你家的吗?”大姨娘早已经气急,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竟然被这个畜生就这么硬生生踩断了脖子! “难道这是你的?”柳辰风讥讽着开口,“一个卑贱的奴才,虽说是姨娘,恐怕连族谱也没有上过吧?说不得,这子嗣血脉,也很有问题呢?”柳辰风自然知道北冥墨既然要动手,必定已经做足了准备,她也不怕这些人狗急跳墙。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些侍卫,就直接将地上的人给架起来带走。面对这些陌生的护卫,陌生的面孔,所有人都已经慌了神。 “北冥墨,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这里是北冥氏族,老太爷还活着,还轮不到你这个杂种管事!”就在这时候,得知父亲死亡的三少爷气呼呼的冲了上来,朝着北冥墨就要理论理论。 只见北冥墨伸手一挥,走来两名护卫直接将撒泼的三少爷拖了出去。 眨眼的功夫,门口就立马清净了,看着空无一人的空地,柳辰风抬头望了望天空,很是无语,这厮分明就是来玩的! 党来到大堂,里面已经挤满了人,门口有护卫把守着,没有人能轻易出来。而且院子里也站着一众仆人,很有一众抄家的气氛。 “你要做什么,我要见祖父,我要见老太爷……”三少爷在屋子里面蹦跶着,吵闹着,却也不敢真的怎样。 北冥墨走了进去,直接坐在主位上面,看着屋子里的这一群人。 “放开我,放开我!”就在这时候,那原本在静养的二小姐也被人带了过来,只见这位二小姐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精神样子,一脸的蜡黄,眼睛下面满是黑影,只一天的功夫,竟然就能将人变换至此。“墨哥哥,到底怎么回事,墨哥哥,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呢?”这位二小姐看到北冥墨,就好像见到了救命稻草,委屈的开口求救着。 柳辰风险些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吐出来,狠狠的剜了一眼北冥墨。 “北冥墨,你到底要干什么?”二姨娘抬起头看着北冥墨,而她的手里则攥着一串佛珠,人眼底满是犀利的神色,“你要赶尽杀绝不成?” 过了会儿,一人走了进来,“公子,有两人企图翻墙而出,已经被斩杀,其他人都被圈禁!”侍卫上前汇报着情况。 “北冥氏族不过是在清理门户,无需如此!”北冥墨扫了一眼二姨娘,“是要我亲自说,还是你自己开口?”北冥墨那如剑的眸子锁定了二姨娘。 就在这时候,大姨娘也被人粗鲁的拖了进来,就扔在二姨娘的身旁。 “北冥墨,你大胆妄为,你不得好死!”大姨娘还在骂着。 “北冥墨,你这畜生,好歹都是你的长辈,你这畜生,竟然做出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二老爷站起来,指着北冥墨的鼻子咒骂着。 北冥墨不为所动,他只微微抬头,“让你们占了十几年的北冥姓氏,应该是老太爷仁慈,你们说一说,身为老太爷的妾,却耐不住寂寞,说一说当初的奸夫是谁?北冥氏族将着几个野种好生的养活到现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北冥墨话音一出,原本哭闹的人们都立即住了嘴。 只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原来是二姨娘手里的佛珠竟然断了,凌乱的佛珠撒的满地都是。 “你们不过是被遗弃的弃子,还想去求救?”北冥墨一抬手,有侍卫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着两个血淋淋的头颅,正是大姨娘和二姨娘派出去通风报信的小厮。 见到那如西瓜一般滚落过来的脑袋,大姨娘嚎叫一声,一下子跌坐到后面,身子颤巍巍的,而二姨娘看着面前那一张熟悉的面孔,也同样愣在了原地。 ------------ 第三十章 杀 大堂中的人都胆战心惊的瞧着北冥墨,或许是因为北冥墨从没有在他们跟前说过这么的话,也鲜少有这样的耐心将事情叙述的这么的清楚。而听明白了北冥墨话中的意思,每个人都泄露出难以置信以及震撼的神情。 开什么玩笑,北冥氏族尊贵的大老爷和二老爷,纵然是庶子,可是他们的地位也是首屈一指,竟然说什么?不是北冥氏族的血脉?怎么可能?平日里大姨娘和二姨娘都如此的气势,除却身份外,根本就已经是正室的待遇,府邸上下谁不是当主子供着?这才说竟然是找野汉子? 门外的仆人们也是将北冥墨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茫然和无措,但是更多的却是骇然和惊惧,若真是这样,如果事实如此,那么他们平日里拍马屁都拍到马屁上了!放着活脱脱的正经主子不巴结,竟然对着一些冒名顶替的杂碎谄媚! 原本还异常愤怒的二老爷听到北冥墨的话,好半天脑袋瓜子都没有反应过来,看到晕倒在地的大姨娘,瞧着佛珠散落一地的自己的生母,二老爷的心突然缩进,好像被一只手紧紧的捏住,又好像有一把钝刀在一点一点的凌迟着他的心脏! 强占?奸夫?野种? 这些分明是用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的词汇,怎么竟然忽然转嫁到了自己的身上来了?二老爷脸铁黑,“北冥墨,你想杀人灭口也不用找个这么憋足的借口!”虽然这么说,可是二老爷脑海中突然浮现起曾经的种种画面,虽然他和哥哥是庶子,可是好歹也是老太爷的亲生骨肉,但是在他的记忆中,老太爷只关心他的那两个嫡女,他只看到她们,目光从未在他们兄弟二人身上停留片刻。 然而北冥墨说了之前的话之后,再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眼前的两个老婆子开口。大姨娘晕死过去,紧接着就有侍卫提着一桶冰水,毫不客气的浇在了大姨娘的身上,一个激灵,大姨娘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浑身湿淋淋的好像一只落汤的老母鸡。 北冥墨牵着柳辰风的手一起坐在位子上面,看着这一屋子跪着的男女老少,连带着那最角落中的三岁孩童,北冥墨都没有放过。 “他们还是孩子,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什么都不懂……”其中一名妇人哭泣起来,怀中心疼的抱着一个吓得不明所以的小孩子。 “娘?这到底怎么回事?”二老爷看向二姨娘,看着眼前这两位老妇人,好像有什么坚固的东西在破碎。 “我要见老太爷,我要见老太爷!”大姨娘回过神来,连忙开口要求着,她看向北冥墨,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恨意,“我要见老太爷,你没有资格,你不能这么做!”大姨娘魔杖似的吼叫着,仍旧是义愤填膺的看向北冥墨。 二姨娘则呆愣愣的回过头来,看向北冥墨,望着那张被头发遮掩住的面颊,只感觉有一股股足以冻死她的寒气扑面而来。二姨娘努努嘴,刚想说什么,只是唇瓣微微开启,刚想吐出一个字,视线立即就注意到了北冥墨放在腿上的左手拇指上的那一枚黑色的扳指,黑色扳指晶莹剔透,透着一股黑珍珠般的光芒。 “别喊了!”二姨娘干涩的开口,阻止大姨娘,提醒着对方不要再浪费口水,二姨娘艰难的看向北冥墨,“老太爷,什么时候给你的?”扬起讥讽的弧度,似乎是在自嘲,又好像是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然而北冥墨仍旧没有开口,可这个时候,大姨娘也发现了北冥墨拇指上的扳指,那东西只有北冥的当家才能有资格拥有,这一枚小小的扳指,就是富贵与权势的象征,纵然外人眼中的北冥氏族已经没落,可是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不可能,怎么可能?”大姨娘喃喃自语,眼珠子丝丝的盯着北冥墨的手指头,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好像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一根手指咬断才罢休。 过了好半晌,大姨娘和二姨娘仍然没有要坦白的迹象,北冥墨直接长臂一挥,只见从外面涌进来一队侍卫,托着那些媳妇子就朝着外面走去。哀嚎声、求饶声此起彼伏,耳边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叫声,那是正在承受酷刑的表现。 大姨娘和二姨娘对视一眼,虽然狼狈,可是这两张嘴仍旧紧闭,不言不语。 很快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倒抽凉气的声音,没过多久,就看到那些侍卫重新回来,而手中则多了一个东西,他们遵照命令,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扔给大姨娘和二姨娘。 两人只感觉眼前一晃,而后几具已经被放干了血的尸体扔了进来,每具尸体的脸上都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之色,她们瞪大的眼珠子彰显着她们的死不瞑目。大姨娘和二姨娘的位置,刚好与尸体眼睛对视着,好像这些人都在控诉着两人的冷血和见死不救。 “啊!”大姨娘彻底的惊悚在原地,可是她却不敢再晕过去,她知道只要她倒地,还会有冰水灌下来。而二姨娘则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着,因为她怀里的正是她的儿媳妇! “娘子!娘子!”二老爷看到刚刚还活生生在身前的女人,这时候竟然就变成了一具干尸,嘴里说不出的苦涩,心里压抑不住的愤怒,眼里则是冒火的仇恨。“你,你这个畜生!”二老爷摊在地上,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 北冥墨只冷冷的看着大姨娘和二姨娘,看到两人还是没有要说的意思,再次抬手。而这次,进来的侍卫们则将屋子里所有的孩子都粗鲁的抱了起来。 “不要,娘,我要娘,娘,娘……” “祖母,祖母,呜呜呜……祖母,不要,不要去……” “哇哇哇……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孩子们哭啼着,哭声震撼着每个人的心,尤其拍击着血缘亲人的心。 大姨娘看向北冥墨,“他们还是孩子,他们还是孩子,求你放过他们,放过他们!”大姨娘对着北冥墨扣头,她知道,她终于知道北冥墨的心狠手辣。 二姨娘浑身抖的像是筛糠,那惨无血色的面庞彰显着她的恐怖。耳旁听着自己孙儿的哭闹,心顿时纠痛在一起。二姨娘僵直挺立的脊背瞬间散软下来,“他们只是孩子,你放过他们,想知道什么,我说!”二姨娘吃力的吐着字。 北冥墨示意一下,侍卫们则将手里的孩子扔下来。那些害怕至极的孩子们都回到自己奶娘的怀里,拼命的找寻着安全。 看着二姨娘的样子,大姨娘闭上了眼睛,只感觉胃里一股子一股子的血腥味要冲上来。 “当年,我们被派来……”二姨娘低声开口,叙述着当年的事情,只说她们二人如何被送来,并没有提及背后主使者的一个字,但是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足够。 对于这些事情,北冥墨其实早已经清楚的知晓,只不过借个由头惩治这群人而已,这些早就该被大卸八块的杂碎! “老太爷根本就对我们不理不睬,可是上面的命令又不得不从,那天,正好是夫人的寿辰,老太爷多喝了酒……我们以为老爷真的中了药……”二姨娘苦涩的开口,眼睛干涩的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掉落下来,可是却怎么也流不出,“他确实中了药,只是可惜……我们低估了他的耐力,那一夜的颠鸾倒凤,呵呵——”二姨娘凄惨的笑出了声,笑的癫狂,笑的痴傻,“等到第二天醒来,没有想到,身旁的人,竟然是个眼瞎的乞丐!那满身的脏污,令人恶心……”二姨娘几乎要用尽全力才吐出最后的几个字。 乞丐?二老爷听到二姨娘的话,脑袋轰鸣炸响,他竟然真的不是老太爷的骨肉,竟然是个卑贱的乞丐的!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二老爷拧着自己的肉,他真的很希望这是一场梦,这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噩梦! 可是事与愿违,这些残破的真像让人不堪入目,二老爷早已经忘记周遭的一切,这么多年的认知突然被彻底颠倒,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不自量力!”听完之后,北冥墨森然的吐出这几个字,“一个不留!”北冥墨直接下达命令,“将脑袋割下来,送给北齐皇帝!” “你不能,我都说了,我都说了!”二姨娘骇然的听着北冥墨的话,什么叫做一个不留?孩子的哭喊声,仆人的哭泣,耳旁除了哭,什么都没有了。 “给了你们几十年的荣华富贵,拿命来抵,太便宜了!”北冥墨站起身来,从这些人面前走过。 跟在北冥墨身后,默然的扫过这些呆愣住的人们,心里没有丝毫的怜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人不值得她浪费同情!由始至终,老太爷都没有踏出那一座院子,北冥氏族真正的血流成河,那一颗颗的头颅被安置在大箱子里面,被侍卫们抬了出去。 ------------ 第三十一章 凭空消失 北冥氏族的主子们各个消香玉损,尸骨无存,那血淋淋的脑袋瓜子像是西瓜一样,整整齐齐排列在半人多高的大箱子里面,分门别类。带头的就是大姨娘和二姨娘,而后就是她们的儿子,再就是她们的媳妇、孙子…… 院子里面的奴仆们早就傻住、呆住,前一刻这里还是世家大族,光鲜亮丽,可是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天堂变炼狱。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主子们变成了“矮冬瓜”,遇到这种家变,他们真的是不知所措。都胆战心惊的锁在原地,生怕那丢性命的事情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踏出屋门,看着满院子的婢女仆人,北冥墨眯了眯眼睛,有些事北冥氏族的家仆,但是有些则是近几年才进来伺候的,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对这些人的嘴脸仍旧记得清清楚楚。“罪不至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北冥墨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 柳辰风跟在北冥墨的身后,觉得北冥墨的步子似乎轻快了不少。随着北冥墨去了北冥冬的院落,那紧闭的院门在两人到来之际就直接悄然打开。 柳辰风看着多出来的这一队人马,虽然比不上灵绝山庄的那些绝顶高手,这些人也必定是经过残酷训练而筛选出来的精英。视线在北冥墨拇指上的那一枚黑色的扳指上掠过,猜想着这些人和这枚扳指恐怕脱不了干系。 “事情办完了?”来到书房,北冥冬正聚精会神的以横扫千军的架势描写着什么,手里那大号的狼毫毛笔在他的手里游刃有余,只是看着,就觉得眼前这位鹤发老者必定是什么书法大家!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由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上一眼。 柳辰风往前走了两三步,低头一瞧,视线紧接着就捕捉到了北冥冬身前的那一张宣纸,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则是纸上的内容……柳辰风顿时感觉有十几只乌鸦在额前呼啸飞过…… 只见那张不算小的宣纸上,正有一排的小鸡,柳辰风眉头紧蹙,姑且称之为小鸡,因为嘴巴是用两条长短不一的线段组成,而脚丫子却明显是鸭子的,那一排排队列在一起的简单线条小动物,柳辰风想到了幼儿园里三岁的娃娃手笔胡乱画出的那些东西。 瞧着北冥冬画的津津有味,柳辰风唇角肌肉抽搐着,还真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老头竟然还有如此的嗜好!抬头之际,正看到墙壁上悬挂着的那一摞罗列在一起的纸,足足有一掌那么厚实,而最前面那一张则是画的一张笑脸,还有一头不知道是牛还是猪的东西。 柳辰风扭头看向北冥墨,北冥墨反应非常平静,似乎早已经见怪不怪,或者说是直接无视才对。柳辰风抿着唇,看着惨不忍睹的画面,瞧着被北冥冬虐待的各种小动物,柳辰风不知道是笑好,还是哭好。 纸上有两个随意写的字,字体狂放,明显的一手好字,只是,这作画的能力,还真的是有待提高! 北冥冬终于收了笔,只见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瞧了一遍自己的“杰作”,只见人随手一扔,纸就乖乖的贴到了那一摞上,动作娴熟的很。 北冥冬抬头正看到对面站着的柳辰风,眉毛一挑,胡子微微一动,什么也没有说,反而看向北冥墨,“如何做,你自己决定即刻,不过,这里面总归有一些世仆……” “自然留了一条狗命!”北冥墨冷漠的说道。 北冥冬瞪着北冥墨,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他没有出门,可是外面发生的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些仆人,直接挑断了他们的筋脉,毒哑了他们的嗓子,命是留下了,可是以后同样也废了! 柳辰风懒得听他们爷孙二人拌嘴,在笔架上面选了一支毛笔,蘸了墨,瞧着纸思索了半晌,而后下笔。柳辰风随意的动着,整个人给人一种飘逸的感觉。 而和北冥冬谈话的北冥墨渐渐地将目光转移到了柳辰风的身上,最后索性不去搭理北冥冬,而是缓缓的朝着柳辰风走去。北冥冬正在生气,扭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柳辰风在自己的地盘上胡作非为,气的胡子一吹,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刚想开口教训,可是当看到纸张上面坐落下来的一只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动物,北冥冬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分明只是简单的几笔,也是与北冥冬一样的简笔画,可是从柳辰风手里出来的这些东西却好像栩栩如生,丝毫不比那些繁杂的差!同样的小鸡,柳辰风只是在上面修改了几处,简直天差地别。 抬头看着沉默的两人,柳辰风随意将毛笔放到架子上,不咸不淡的对着北冥冬说道,“随意涂鸦而已!”讲话的时候那是一个让人吐血死人不偿命的口气。 “你,你,你——”北冥冬指着柳辰风,结结巴巴了好半天,那眼珠子瞪的比牛眼还要大上一倍多,眼看着人就要喘不上气来口吐白沫子,只是瞬间的功夫,只看到北冥冬那一尊古董级的身体突然间从地上一蹦三尺高,一阵爽朗的大笑脱口而出,笑的那是一个淋漓尽致,差一点那眼泪都要笑出来。 柳辰风不解的看向北冥墨,示意北冥墨,这个老头子是不是疯了?北冥墨则报以不晓得的表情。 “好,好,好——哈哈哈——”北冥冬二话不说就冲到柳辰风的跟前,“真是个好女娃子唉,好,太好了!老夫终于不用独守空房,终于不用了!” 北冥冬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而身后的北冥墨早已经黑了脸。北冥冬转过身来,狠狠的瞪向北冥墨,“你个臭小子,怎么不早一点儿将人带回来,这么好的娃娃子,竟然让你独占,太不知道尊老,你太不知道孝敬长辈了!”北冥冬只管自己说着,压根就不去理会北冥墨变幻莫测的神色。 柳辰风看着在自己跟前像只猴子一帮蹦来蹦去的老家伙,听着从那嘴里钻出来的不着调的话,一时间不晓得如何回应。 北冥墨直接将柳辰风拉倒自己跟前,盯着北冥冬,“给你一天时间收拾,明天,早晨,不要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屋一瓦!”北冥墨拉着柳辰风离开。 “唉,唉,你这个臭小子,你把女娃子给老夫换回来,你个不孝子……”已经走了远远的,可是北冥冬那嚎叫声还没有消失。 柳辰风跟着走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想到北冥墨之前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小姐!”奴儿从外面走进来,脸色有些难看,只见她身后,正跟着面色正常的司徒云。 “少主!”司徒云走上前,对着北冥墨行了礼,“天一黑,就能动手!” “怎么了?”柳辰风看向奴儿,觉得奴儿情绪有些波动,看了一眼唇角上扬余光似有似无往这方瞥的司徒云,柳辰风有些了然。 “被疯狗咬了!”奴儿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柳辰风敏锐的察觉到奴儿的面颊有些红,而且那唇瓣的颜色,似乎也有些不正常,很像是被强吻过的……瞧着司徒云眉梢挂着的喜色,柳辰风无声笑了笑。 院子里,那些侍卫开始各司其职收拾东西,不断的有整理好的箱子被送到后院。看着这些行动有序的人,柳辰风看向北冥墨,晚上就能知道答案了。 入夜,已经是冬季,凛冽的寒风冰冷刺骨,摊贩们早早收拾回家,老婆孩子暖炕头的逍遥着。只是在豫州渐渐的沉寂下来之后,一个地方在发生着巨大变化。 一条地道直通往豫州城外,没人察觉,一笔巨大的财产正在悄悄的转移着,只用了半个时辰,北冥府邸就彻底变成了一座空空的宅院!早晨还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景象,这一天还没有过去,就瞬间变得凄惨凋零。 今夜漆黑一片,没有月亮,就连星星也都躲了起来。在黑暗中,不断的有砖瓦变成粉末,偌大的一座宅院,只用了两个时辰的功夫,就只剩下墙壁,屋顶全部消失不见。 只见到一桶一桶的类似燃料的东西泼洒在院子的每个角落,站在远处,柳辰风闻到了火油的味道。柳辰风这才清楚的明白北冥墨之前所说的真正意思。 只看到星星点点的火光闪过,噼里啪啦的响着,火光瞬间冲天,还没有来得及看,柳辰风只觉得这空气的味道有些特别,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被北冥墨夹着进入了地道。 柳辰风在北冥墨的相护下走出地道,看到眼前这一辆辆的马车,扭头看着从地道里出来的人,随着最后一人的钻出,只听到一声闷响,感觉地面有些颤抖,地道的出口竟然就这么坍塌下去。 站在豫州城外,仍旧可以看到那冲天的火光,隐约可以听到渐渐响起的喧闹声。 “走了!”北冥墨拽着柳辰风上了马车。 刚一坐到榻上,柳辰风突然想到了什么,是类似浓硫酸的味道,柳辰风看向北冥墨,愣了半晌,夷为平地,这并不是空话,一夜之间,一座古老的院落就这么消失了! ------------ 第三十二章 宣战 半个多月后,几个神秘的大箱子突然出现在了晏阳皇宫之中,好像鬼魅一样凭空出现,而且还是出现在了皇帝溪瞻的寝宫之中,正在溪瞻和他心爱的后妃颠鸾倒凤尽兴昏睡过去之后,只听到碰的巨响,两人突然惊醒过来,漆黑一片的寝宫之中一股股的阴风刮如,那呼啸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来人,来人!”溪瞻脸色一沉,而那女子遭就小鸟依人的钻入了溪瞻的怀中。 听到命令的太监连忙推门而进,赶紧点上蜡烛,漆黑的屋子终于明亮起来,只是当看到屋子里面凭空出现的那几口大箱子,所有人都变了神色。 “护驾!”小太监脸色一白,反应过来以后连忙喊人,紧接着就有大批的护卫冲了进来。 溪瞻紧蹙着眉头看着空地上的那几口箱子,外面层层护卫把守着,就是一只苍蝇估计都飞不进来,怎么可能会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更何况还有体积这么庞大的箱子?溪瞻推开身旁的女人,穿着亵衣下了地,背着手围着箱子走了一圈。 “打开!”溪瞻命令着身旁的人,手则指着面前的这几个箱子。 侍卫们不敢迟疑,上前打开其中一口箱子,不打还好,这一打不得了,翻开箱子盖的时候,带起一阵风,那刺鼻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等到看到眼前的景象,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啊!”床上的那名妃嫔好奇的歪头瞧着,当看到箱子顶上那整齐的一排血淋淋还在睁大着眼珠子的头颅,惊叫着就地昏死过去。 溪瞻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连连后退着,好在有小太监在一旁搀扶着,否则人也必定会摔坐在地上。溪瞻心骤然一紧,好像有一只带刺的手紧紧的将他的心脏攥成窟窿。这些头颅都睁着眼珠子,一个一个都看向溪瞻,很陌生,只是带头的那两个老者,溪瞻却认得! “都打开!”溪瞻阴沉着连命令着,人却已经做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等到侍卫们将箱子全部打开,那清一色的头颅全部都亮了出来。大大小小,有大人,有小孩,竟然一个都没有放过! 溪瞻眼珠子瞬间被气的通红,“好,好,好!好一个北冥冬!算你狠!”虽然如此说,可是溪瞻却也是在强忍着镇定,他那颤抖的双手早已经泄漏了他的紧张,那颤抖的嗓音早已经将他的平静打破。 这是在宣战,是北冥氏族在与他这个皇帝宣战,在和整个皇族宣战!是个数年,低沉认小的北冥氏族终于又开始行动了!而且还是在皇族没有丁点儿消息的前提下! “更衣!”溪瞻哪里哪能睡的着?虽然已经是半夜,可是他却再也不能安稳的睡个囫囵觉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寂静的皇宫突然喧闹起来,那几口箱子被侍卫抬了出去,消息则不胫而走,整个皇宫彻底的沸腾了。 溪瞻在书房秘密召见了几个人,而同时,另外几个宫殿也开始活跃起来。 “不知道?你竟然跟朕说不知道?”溪瞻愤怒的抓起桌子上的一摞奏折朝着身前俯身的人砸了过去。“查!朕要个交代,你这个护卫怎么当的,几口箱子都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朕的寝宫,如果下一次是刺客……”溪瞻情绪波动很大,“查不到,朕先要了你的脑袋!滚!”溪瞻将人给轰了出去。 “怎样?”溪瞻转头将视线转移到了太子溪箫的身上,“消息什时候回来?”溪瞻阴沉着连,双眼下全是黑色的阴影,脸色也不好看,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溪箫是接到命令匆匆赶来,而当他看到那几口箱子,看到箱子里卖弄的那几十颗脑袋,险些没有刺瞎眼睛,好恶毒的心,好狠的人!有一个是出生不久的婴儿,竟然连个孩子都没有放过,足以看出对方的心狠手辣。虽然不是太明白其中的缘由,可是溪箫却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情。 “父皇息怒!消息恐怕还要等上一会儿!”溪箫小心的回着话,“那些人?”溪箫抬头询问道。 “北冥冬那个老匹夫,朕当初真该要了他的脑袋!”溪瞻抓起太监刚刚端上来的热茶,狠狠的朝着地上砸了过去。 溪箫眼皮子猛烈一跳,北冥冬?真的被他猜中了,箱子里年纪最大的那两个,恐怕就是他的父皇埋在北冥氏族里的暗桩,而剩下的人,估计都是这两人的血脉!斩草除根,够狠!好手段!溪箫在心里不由得感叹对方的手段,同时警觉又有些忌惮,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股的骇然之情。 不多时,一位年长的老太监小心翼翼的托着一个托盘从暗处走了出来,紧接着将托盘里面的一封密折递给了溪瞻,而后又悄然退下。 溪箫微微抬头,暗中观察着溪瞻的神情变化。 溪瞻看着折子,脸色由开始的阴沉变成吃惊,而后又继续大变,那睁大的眼珠子好像堵了一颗黑珍珠,剧烈颤抖的唇瓣也在表现溪瞻此刻的反复情绪。 “父皇?”溪箫看到溪瞻的情绪太过异常,连忙上前,小心搀扶着将溪瞻扶到了椅子上面,视线瞥到溪瞻手上的折子上面,心中大骇。 北冥府邸,凭空消失,一夜之间,夷为平地,化为乌有! 偌大的一座府邸,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这怎么可能?恐怕也只有大罗神仙才有这等能力,而且还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周围的人竟然都没有察觉!怎么可能?就算提前搬家,那也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父皇,喝口茶!”溪箫接过茶水,喂了溪瞻,而后伸手顺着气,“这件事恐怕还需要从长计议!”溪箫看到溪瞻的气色逐渐的恢复过来,暗中松了一口气。 “你自己看吧!”溪瞻将手里的密折丢给溪箫,自己则闭目养神。 溪箫接过来,细细看着,而当看到大火的时候,脸色慢慢的舒展开来,可是随即又紧缩起来。就算是大火,那也不可能将东西一夜之间烧成灰烬,难不成是地狱的叁味真火?真是笑话!北冥冬,北冥冬,算起来也有七老八十了,怎么可能还有如此的心劲儿?若是他有这样的能力,早在北冥君死的时候怎么不出手? 北冥冬消失! 溪箫看到这一句话,脸色越发的阴沉了,这些头颅不仅是北冥氏族对皇帝的宣战,还是他对整个皇族,对皇权,恐怕还是对整个北齐宣战!这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预兆,溪箫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父皇?”溪箫将折子放回桌面上,“为今之计,是要彻查宫里,若是没有人里应外合,那几口笨重的东西绝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出现在宫里!”溪箫眼珠子一转,还想说什么,可是随即又咽了下去。 “当然要查,那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宁可错杀,决不能放过!这件事情你亲自做!”溪瞻抬头看向溪箫,幽深的眸子里面折射出一股别样的光线,“不要让朕失望!” 溪箫心一紧,早已经心花怒放,可是面色上却不敢透露半分,“父皇放心,儿臣必定竭尽全力查个清楚!” 溪箫转身离开,出了门,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来,这种绝佳的机会,一定不能放过!铲除异己,势在必得! 柳辰风看着眼前的场景,感慨万千,再次回到这里,好像只经过了一天似的。这次回来,她却能够看到山峰上面堆积的皑皑白雪,或许是之前来的太过从忙,没有静下心来细细欣赏。 灵绝山庄,她又回来了! 和北冥墨站在绝顶之上,柳辰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时候离开,她或许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快会接受北冥墨的心意,纵然现在只是观察阶段。 “你个臭小子,竟然这么对老夫,你当老夫是泥捏的!”北冥冬骂骂咧咧被两名护卫架了上来,看着那红扑扑的面颊,显然精神百倍。 北冥冬,这个暮年老人,除了北冥墨这么一个亲人外,真的成了孤寡老人了! 柳辰风眸光一闪,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到一个硕大的身影笼罩上来。 “哈哈,好,女娃子,乖娃娃,还好你在,有你陪着老夫,老夫醉生梦死也不会寂寞了!”北冥冬围着柳辰风打转,而后对着北冥墨不客气的说道,“你臭小子终于办对了一件事情!女娃娃,走,走,老夫带你去欣赏欣——”北冥冬刚要伸手去抓柳辰风。 只感觉到一股掌风从身旁飞过,而后就看到北冥冬那年老的身体健硕、灵敏的疾步退出十好几米远,“你个挨千刀的臭小子!你就是这么尊敬长辈的,你个……” “老太爷,少主!”这时候,徐管家带着人出现,毕恭毕敬的对着人行了礼。 柳辰风目光微凛,因为她感觉到了徐管家那如毒蛇一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闪而过。 “小徐啊,好些年不见了,你竟然这么老了!”北冥冬那锐利的眸子在徐福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而后摇头叹息,“啧啧啧,说你是死泥鳅,还真的不委屈!”北冥冬哀叹着,随意拽了一匹马,驱马离开。 徐福脸上肌肉猛跳,额头青筋暴跳,他就知道,遇到这个老活宝,绝对没什么好事! ------------ 第三十三章 碧彤和碧菡 死泥鳅?小徐? 看着徐福表情怪异的样子,捕捉到徐福眼底的懊恼和无奈,柳辰风感觉心情大好。这个徐福看着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子,纵然在笑,可是那笑容直接可以忽略不计,尤其之前看着还有些顺眼,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看的非常让人不舒服。 灵绝山庄,在这里确实最安全,现在恐怕北齐皇室要疯掉了吧?夷为平地,真的是化为了乌有,什么都没有留下,正如北冥墨所说。如果让北齐皇帝知道北冥墨拥有着足以撼动整个国家的力量,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寝室安稳? 柳辰风微微叹了口气,以后怕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了,柳辰风看着牵着自己手的北冥墨,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北冥墨直接将自己抱上马,坐在北冥墨的身前,对方捏着一粒药丸塞入了自己嘴里面。 柳辰风侧头,正好看到奴儿臭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被司徒云搂在怀里,那样子别看多么郁闷。而相比奴儿的难看神色,司徒云却像是中了彩票一般,虽然在极力的遏制着,可是仍旧抵制不了那欢喜的情绪。 瞧着山庄前队列的紫衣卫,柳辰风淡淡的眯起了眼睛,紫衣卫不乏女人!心中暗自想着,思绪飘然。上一次,司徒雷、司徒云、上官冷雨和千叶都在,这次,好像人少了许多,没有那咄咄逼人的视线,柳辰风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进入山庄,并没有与上一次一样坐小轿,北冥墨亲自带着柳辰风步行而去。 瞧着所走过的路程,柳辰风偶尔会扭头往后看一看,眸色微动,抬头看向北冥墨,好像发现了什么,“有点儿意思!”柳辰风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巧夺天工的机关陷阱!”柳辰风感慨着。 每走上几步,身后所经过的景色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变化,若是人没有极度敏感的神经,一定会发现不了,这里面的危险,恐怕也是超乎想象的。 “公子!”在经过一段路的时候,有两名女子走了过来,恭敬的对着北冥墨行礼,两人的脸上还打着疤痕,眉宇之间透露着一丝疲惫,精神还算好,而手中握着的剑却沾染着浓重的血腥味,身上的衣服纵然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可是仍旧抵挡不住她们那刚从修罗场里爬出来的那种气势。 北冥墨眯眼瞧了半晌,“今后你们的主子就是她!”北冥墨指着身旁的柳辰风,“待她如同待本少主!”北冥墨严肃而凌厉的说道。 碧菡和碧彤两人听到北冥墨的话,直觉一股威慑力从天而降,压的她们喘息不的,不得已,都来不及看,两人直接扣头,接受命令。 “给我?”柳辰风抬头看向北冥墨,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悦,他根本就没有和她商量! 北冥墨看着柳辰风的神色,眸色一闪,“乖,她们的功夫算的上好的!”北冥墨那温柔带水的声调,险些让周遭的人以为是到了毁天灭地的世界末日,他们的少主,他们那雷打不动、尊贵而冰冷无情的少主,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天下红雨,奇迹啊! “抬起头来!”柳辰风淡淡的开口,对着跟前的两个女人说道。 碧菡和碧彤两人暗中对视一眼,不敢迟疑,慢慢的仰起头来让柳辰风看赏。而在柳辰风看她们的时候,她们也能够看到柳辰风的样子,平淡无奇的一张脸,羸弱的身子,还没有到她们肩头,只能到胸口,和她们的公子相比,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弱了! 柳辰风自然能够看清楚这两个女人眼里的不屑和其他情愫,“奴儿!”柳辰风脸色一沉,低声喊着。 身后冷着脸正躲避司徒云的奴儿听到柳辰风的话,抽出自己腰间的软剑走上前来,接收到柳辰风对自己递过来的神色,奴儿低头看了看跟前的这两个女人,而后对着靠近她的那女子说道,“你,起来!” 碧菡听到奴儿冷淡而挑衅的话,扭过头去,见到对方挑战的手势,抿了抿唇瓣,见到北冥墨并没有阻止,站起身来后退了一步,而后漂亮的抽出自己手中的剑。 两人再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眼神犀利的对视着,而后开始动起手来,奴儿的内力显然并没有这些人的雄厚,最起码灵绝山庄上的人都能够自己独自登上山顶,而奴儿就不行。但是,奴儿的能力却并不仅仅在于内力这一方面。 奴儿灵巧的躲避着碧菡的攻击,同时她手中的软剑好像长了眼睛一般,招招都攻击着对方的要穴,而且好像每一招都没有定数,很让人摸不着头脑。碧菡功夫的确数一数二,放在江湖上,恐怕也是名列前茅的,只是在奴儿的面前,她并没有沾到多大的便宜,反而觉得与奴儿对打,她感觉很吃力。 直到最后,两人以平手结束,奴儿收回自己的剑,扭头对着柳辰风点点头,而后恭敬的推到身后。柳辰风细细观察着碧菡的样子,虽然眼底有些小小的诧异之色,显然是没有想到奴儿竟然会和自己打平手,可是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恼怒之色,只是在深沉的思索着什么。而碧彤也在沉思着,刚刚奴儿和碧菡两人对打,就属她看看的最仔细。 不浮夸,不嘚瑟,不骄傲,稳重又细心。柳辰风点头,“这两人,我收了!”柳辰风对着北冥墨点了点头,“不过——”柳辰风突然严肃的开口,“我要确认,她们的主子,到底是谁?”柳辰风低哑着开口,口气却异常的坚定。 “自然是你!”北冥墨毫不迟疑。 “只有我?”柳辰风又问道。 “是,也只有你!”北冥墨侧头瞪视着那两个紫衣女子,目光骇人。 碧彤和碧菡两人听到北冥墨的话,心一顿,呼吸一窒,身体立即感觉到有冰冷的寒气冲击而来,“属下参见小姐!”两人异口同声的对着柳辰风开口。 “虽然听着有些言不由衷,不过,好在你们识相!”柳辰风冷淡的说道,“累了!”柳辰风对着北冥墨眨眨眼睛,余光却看到徐福从侧面走来。 北冥墨倒是不客气,直接将柳辰风拦腰抱起,坚定地迈着步子朝前面走去。 柳辰风看向北冥墨的后面,看到后面赶过来的徐福,瞧着徐福脸上那阴暗不明的神色,暗自眯起眼睛,有机会,一定要这个老东西好看,她看他很、非常、极度的不顺眼! 回到昭阳殿,柳辰风这才被北冥墨放了下来,躺在柔软的被褥上,柳辰风浑身舒畅,“原来你外公,也知道这里!”柳辰风从枕头里面抬起头,露出一只眼睛,看着正宽衣的北冥墨,轻声开口。 “他心里什么都清楚!”北冥墨停下动作,好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只是听着口气不怎么好。而当北冥墨没有得到回应,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柳辰风已经呼呼大睡起来。北冥墨走上前将被褥给柳辰风盖好,转身走了出去。 碧菡和碧彤既然已经跟了柳辰风,她们的处所自然也要搬到靠近柳辰风的地方,也就和奴儿住在了一起。奴儿、碧菡、碧彤三人睡在一张通铺上。 碧菡也是个沉默寡言的,和奴儿倒是一个性子,而碧彤却相对来说安静不下来,总想着开口找些话题说。可是不论碧彤怎么牵头,面前的人都像是木桩子,一动不动,最终只好放弃,无聊的扯来簸箩,绣起花来,心里唉唉叹气,以为多了个室友气氛会活络一些,没有想到比之前更无聊了! 奴儿翻看着书,碧菡则擦着自己的剑,碧彤绣花,三人互不相干,但是情景倒是融洽的很。 过了许久,将剑收起来的碧菡抬头看向奴儿,终于开口,“你的是什么功夫?”碧菡抿着唇,目光闪烁着,她从来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诡异、又毫无章法的武功,“师承何处?” 奴儿抬起头,唇角几不可见的动了动,“杀人的功夫!”奴儿口气有些僵硬,看着碧菡的眸子有些光芒,“我曾经也和你一样!”奴儿淡淡开口,但也只是说到这里而已。 碧彤看到两人都开了口,赶紧丢下手里的活儿,生怕错过这个机会,“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碧彤眨着眼睛,看向奴儿,而话一出口,见到碧菡递过来的白眼,碧彤捂嘴,讪讪一笑,“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忌讳吧?”碧彤扭头看向奴儿,“在山庄里面能和碧菡姐姐对打超过二十招的屈指可数,没有想到,你竟然轻而易举的……你的师父是什么高人?” 碧彤像个好奇宝宝看着奴儿,可是很可惜,奴儿又开始低头看起书来。碧菡看了一眼奴儿,又看向对着她撅嘴的碧彤,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去。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呼吸声还有翻书的声音。只是安静了没有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 “女娃子,给老夫出来,滚开,你们这群碍眼的紫毛怪!” ------------ 第三十四章 遭雷劈? 奇!书!网!w!w!w!.!q!i!s!u!w!a!n!g!.!c!c 北冥冬横冲直撞的进了昭阳殿,紫衣卫本想拦着,可是却也只是象征性的挡了挡,毕竟对方身份特殊。而当那紫毛怪三个字从北冥冬那张嘴里吐出来,所有人还是有些冒黑线。 柳辰风正休息着,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喊她,还没有等到人彻底的清醒过来,只听到门外就吵成了一片。 柳辰风头疼的捏着眉心坐起来,怔怔的看着紧闭的屋门,若非有扇门挡着,恐怕这里就要成赶集的菜市场了。柳辰风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健硕的老人竟然能独自一人闹成这种程度,说是活宝,还真是太便宜他了,是爆仗才对,随意一点就着的那一种。 奴儿闻讯赶了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几名紫衣卫在门前站着,而那鹤发老者正指着对方的鼻子一个一个的开骂着,嘴里的话没有一句是重复的。奴儿蹙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一幕,若有所思的看向那老人。而碧菡和碧彤也跟着走了出来,瞪大眼珠子看着眼前这一幕,好奇的打量着跟前的那位老者。 吱呀一声,只见门打开,而那吵闹声则戛然而止,而后就是一串干脆的笑声,“哎呀呀,小丫头,小小年纪这么嗜睡,小心老了以后身体……”北冥冬说教着,作势就要伸手去抓柳辰风。 柳辰风后退了一步,怪异的看着眼前这个精神百倍的老头子,“你有事?”柳辰风人则依靠着门框,双手环胸,紧蹙着眉头看向北冥冬。 北冥冬看到柳辰风,压根就直接无视掉了柳辰风那拢在一起的眉头,笑呵呵的走上前,像个三岁的孩童无措的在裤子上搓搓自己的双手,“丫头啊,我老头子活到这把年纪不容易,你要尊老,尊老!”北冥冬抬手在空中划出个弧度,似乎在提醒着柳辰风什么,那一双放光的眼珠子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柳辰风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大太阳,“你知不知道,打扰人睡午觉,是会遭天谴的?”柳辰风挑眉,并伸手指了指天空。而就在柳辰风手指冲天的那一刹那间,只听到一声惊雷从天而降,轰隆的霹雳好像要将大地都要劈成碎片一般。 柳辰风的手莫名的一颤,目光一闪,偷偷瞄了一眼天空,万里无云,晴朗无比,朗朗乾坤,刚刚是错觉吧? 而此刻,北冥冬却彻底的被这一声响雷惊在原地,他直勾勾的看向柳辰风,好像柳辰风是什么怪物一般,脸上的肌肉不断的在抽动着,眉梢的肌肉也在抽搐着,嘴唇抖动着,好像要说什么,可是那到嘴边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 碧彤和碧菡惊愕的看向柳辰风,两人愕然万分,机械的扭头对看了一眼,确信彼此看到了彼此眼里震惊诡异的自己——她们的这个小姐,好像有点儿“特别”。 柳辰风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关门,睡觉!”转身走了两步又扭过头来,警告的瞪着北冥冬,“谁敢再打扰本姑娘休息,本姑娘就让雷劈谁!” 哐当……轰隆…… 就在门关上的刹那,那滚滚的雷声又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好像是真的,乌云慢慢的遮蔽了太阳,显然是要变天了。 好半天,北冥冬才回过神来,听着头顶滚滚的惊雷,他只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气从头顶浇灌在身体之中,这个小妮子,竟然有出口成真的本领?北冥冬看着周围的面孔,脸一沉,来日方长!背着手,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步离开。 奴儿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眉头一紧,扭头看向碧彤和碧菡,“衣物,由谁管着?”奴儿刚一开口,只见外面走来几个人,为首的则是司徒云。 碧彤和碧菡两人对着司徒云行了礼,而后乖乖的退到了一旁,目光却在司徒云和奴儿两人的身上来回的变换着。 司徒云淡笑着来到奴儿跟前,“这是衣物,少主让送来的!”司徒云打量着奴儿,“你穿的太少!”眉头一蹙,神色立马就变了。 奴儿脸色依旧臭臭的瞥着司徒云,扭头示意碧彤将衣服接过来,“不劳大驾!”奴儿说完转身打算离开。 “这么急着躲人?”司徒云往前迈了一步,挡住奴儿的去路。而碧彤和碧菡见此,意会的赶紧闪躲开来。 “司徒云!”奴儿扭过头,瞪向司徒云,眼底的波动渐渐扩散开来,抿起的唇瓣彰显着她的极度不悦,她很讨厌他的纠缠,可是他却穷追不舍。自从两人见面之后,他更加的变本加厉,这让奴儿很恼怒,可是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拒绝,好像不论她如何,眼前这个男人都能够找到反驳的理由。“我再说一遍,你、我,绝对不可能!”奴儿决绝的看向司徒云,眸底露出一丝讥讽和嘲笑。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司徒云像只打不死的蟑螂,越挫越勇,“再者说,我已经表明,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和你,也并不相悖!” 无赖!奴儿眉头剧烈跳了几下,头一阵疼痛,懒得再说理,赶紧转身离开。 司徒云收敛了笑,看着逃走的奴儿,眉头挤在了一起。 柳辰风躺在床上,原本困意浓浓,可是被北冥冬那个老头子一闹,睡意全无,虽然没有了困倦之色,可是却浑身疲惫不想动弹。柳辰风盯着床头想入非非。 没多久,门被打开,北冥墨带着一身的冷气走了进来,看着瞪着眼珠子的柳辰风,甩手退却浑身的冷气,“想什么?”推掉外衣钻入了柳辰风身上的被子里面,使劲儿的往里面拱了拱。 柳辰风身子一抖,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暖和的靠在北冥墨的身上,“在想一只该死的爬虫!”柳辰风眼底流露出万恶之色,她虽然极度的想要忘却,可是,来到这里,这里的每一村土地,每一处空气,每一方空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身体里有一只不知道是圆是扁,是胖是瘦的鬼东西! “爬虫哪里有我好看?”北冥墨捧着柳辰风的脸,让其看向自己,低头含住柳辰风的唇瓣,吮吸了半晌,那甘甜的味道让其流连忘返,不想离开。 柳辰风不适的动了动身子,直到北冥墨离开,这才粗喘着气,“命令都下了?”柳辰风云淡风轻的问道,“想必北齐境内一定很热闹,溪瞻必定在到处搜寻你们!北冥府一夜消失,让人添油加醋的一宣扬,绝对更有意思!” 柳辰风张嘴含住北冥墨递过来的一块糕点,细嚼后咽下去,“好像徐管家很怕你外公!” “恩!一物降一物!”北冥墨用手指抿掉柳辰风嘴角沾染的渣滓,“变天了,少出门!”北冥墨指了指架子上的披风,“出门加上!” “要待多长时间?”柳辰风问道,她总要规划一下未来的事情。 “过年之后下山,到时候,北齐也乱的差不多了!”北冥冬往上提了提柳辰风,让柳辰风更贴切的靠近自己,“知己知彼才好,这段时间,够你施展了!”北冥墨刮着柳辰风的小鼻子,瞧着那闪闪发光的眼珠子,就晓得柳辰风在想什么。 “规矩呢?”柳辰风翘起唇角,手里则把玩着北冥墨的手指头。 “规矩照旧,有命就好!”北冥墨反手握住柳辰风的手,刚想要放到自己的唇边,却被柳辰风抽了回去。 “总归是你的人!”柳辰风伸了个懒腰,“不吃午饭了,我要休息!”柳辰风像只泥鳅似的钻入被褥里面,枕着北冥墨的胸口呼呼大睡起来。 徐福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桌面上放着一封折叠好的信,显然是已经看过的,徐福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神色不断的变换着,“没有恰当时机?”徐福慢慢的将纸攥了起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长痛不如短痛,越是拖延,后果越会脱离掌控!”徐福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到门前,看着阴沉的天空,叹了口气,“还好,还好有足够的时间……” “参见徐管家!”这时候,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早就没有了之前的嬉笑之色,一脸的肃容。 “碧彤,打探的如何?”徐福转过身来,看着身前的女子。 碧彤神色难看,摇头,“奴儿的嘴很严,那个小姐看着不温不火,其实是个不好相与的,我,会尽力!”碧彤看到徐福神色要变,赶紧改口。 “知道就好!”徐福审视着碧彤,“你该心里清楚,我既然能将你送到少主身旁,也能够将你打回原形!你自己好自为之,做个聪明人才能活的长久!” “是!”碧彤脸火辣辣的疼,隐晦不明的盯着地面,而后悄然退了下去。她站在门口,茫然的看着前方,好像站在岔路口的迷途羔羊,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选择自己要前进的道路。 “若是让少主知道,徐管家怕是不能善终!”这时候,司徒云突然从暗地里走了出来,手里把玩着银鞭的穗子,若有所指。 “做好你自己的事!”徐福斜眼看了一眼司徒云,而后转身离开。 ------------ 第三十五章 安稳 北齐皇宫内,溪瞻已经多日没有休息好,脸色极度颓废,眼底下的黑眼圈在不断地扩大,纵然他眉宇之间满是精疲力尽,可是他的精神还是抗拒着休息,因为他怕死!害怕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敌人会要了他的小命。 “还没有找到?”溪瞻看着面前行礼的溪箫,眼底满是失望之色,“这么长时间过去,竟然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溪瞻呵斥着,“朕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竟然不能帮朕分忧!”溪瞻两只眼睛通红一片。 “父皇息怒!”溪箫小心开口,“北冥府邸确实没有丝毫的线索可寻,人就好像是消失了一般,不过,下面人来报,他们发现周围多了一些被挑断手脚筋,并且被毒哑的人,人数不少,若是没有猜错,应该是北冥氏族的仆人!”溪箫猜测着。 “被毒哑?还弄成了残废?能从这些人的嘴里探听出什么?”溪瞻虽然如此说,可是口气却减弱了不少,“不论如何,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朕就不信了,将北齐掘地三尺,还找不到一个人!” “皇上,急报!”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老太监匆匆走了进来,不敢迟疑连忙将手中的托盘里的奏折递给了溪瞻。 溪瞻原本稍微放松的心情立即又提了起来,他双手不稳的将走着拿起来,低头看去,只是刚看到前几行,整个人都愤怒的颤抖了起来,“这,这帮子畜生!这是要绝我北齐的后路!畜生!”溪瞻没有看完就破口大骂起来。 溪箫看着溪瞻骤变的脸色,脸上也沉了下去,但是却在原地不敢反应,其他人也鸦雀无声。 “你们自己看!”溪瞻将折子扔了下来,命令大殿中的人传阅。 老太监将奏折分别递给每个人,而溪箫看到奏折上面所说,脸色立即僵硬下来,身后的重臣见到,每个人都神色大变,不断哀声连连,议论声此起彼伏。 粮荒!奏折里面最为醒目的字眼就是这两个字,一夜之间,北齐所有的粮店都关门大吉,粮食告急,价钱轮着倍数的翻翻,有好几个中枢要害的城池都出现了粮荒的现象,人们轰然争夺,因着这出现的一连串的匪夷所思的后果让人震惊。 哄抢官家粮库、逃荒、踩踏……一夜暴富和一夜贫穷的比比皆是。而且这种趋势还在蔓延着,竟然还有迅速蔓延的迹象,每天不断的有城镇遭受这种灾难。 虽然是加急的密折,可是细算下来,就算再快,等到折子到达皇宫,那也至少也要几天之后了,折子上的数据本是惊人,再加上这些天没有算上的……所有人都不敢想象! 天要亡我北齐!所有人的脑袋里面都异曲同工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立即派兵镇压!现将现有没有暴乱的地方管控住!”溪瞻第一时间下达命令,溪瞻坐直了身子,早就忘记他身体的疲惫,这种刀架在头顶上的危急时刻,顾不得其他,“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办法?”大殿之中都是北齐的栋梁重臣,顶梁柱。 其中一位老者走了出来,那满脸的褶皱拢在一起,样子就像一朵干瘪的菊花,“回皇上,镇压只能解一时之困,并不是长久之计,况且,就算是镇压,兵力现在恐怕也调转不及时,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查找原因,找到问题的源头才能对症下药!” “粮食出了问题,必定是皇商那里出了差错!”其中一人武断的开口,眼底的惊愕还没有退却。 “这几家皇商都是信得过的,不要出了事情就要将责任无缘无故推到别人身上,就算是他们,证据呢?”有人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够了!”溪瞻被他们吵的头疼,一声怒斥,阻止他们的争论不休。 “父皇,粮食出了问题,咱们并不了解其中内理,不过,皇商都是有见地的,相比他们会有一些看法,既然如从下手,那不如就从这里开始寻找!”溪箫此话一出,立即受到大臣们的赞许。 溪瞻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目光,当机下命令。 而实际上,北齐的暴乱已经是超乎了这些当权者的想象,北齐正水深火热的煎熬着,可是灵绝山庄上面仍旧一片宁静。 足足的睡了几个时辰,柳辰风都觉得自己要变成睡葫芦了,懒散的睁开了眼睛,觉得有只手附着在自己的脸蛋上,捏着自己脸上的皮肉,捏着自己的鼻子,等到清醒过来,正对视上北冥墨那一双欠扁的狐狸眼睛。 “饿了!”柳辰风倒是不含糊,直接开口,而后就用额头抵住了北冥墨的手背,眼睛半眯了会儿,“西楚的动静怎么样?”柳辰风淡然开口,眸光却暗含凌厉之色。 “东越不安稳,北齐乱成一片,西楚也好不到哪里去!”北冥墨拽着柳辰风起身,先将之前备好的一碗汤递了过来,亲自喂了柳辰风喝下,从而说道,“三家独大不好,既然要乱,那就都不要闲着。” 柳辰风神色微闪,北冥墨的野心自来不小,他要掌控北齐,必定会在北齐最为虚弱的时候一举拿下。他在制造那个时机,也在等待那个机会。柳辰风暗自思索着,只是可惜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柳辰风唇角勾起一抹隐晦的弧度,不过就算她本人做不了,也不代表她的人什么也不能做!这个时段的生意是最好做的,也是最能发财的,同样也是最危险的。 北冥墨和柳辰风说了一会儿话,随后又转身离开,柳辰风坐在床上愣了半晌,知道北冥墨这段时间必定是最繁忙的,看到外面有人,随口让人进了来。 奴儿率先走了进来,后面则跟着碧彤和碧菡。柳辰风恢复神色,淡淡的打量着前方,视线却没有在碧彤和碧菡的身上离开过。碧菡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从身体里透露出一股宁静,给人一种舒心镇定的气息,反观碧彤,虽然瞧着是个精明伶俐的,可是那不怎么安分的眼珠子生生破坏了这一美感。 “碧菡拜见小姐!”碧菡来到柳辰风面前距离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屈膝行礼,规规矩矩。碧彤也有摸做样的随着。 “跟着我,不需要你们卖命,但是却要你们动脑子。如果谁的脑袋不铃铛,我不介意替你们挪挪地方!”柳辰风威胁着开口,面色仍旧是冷冷淡淡,神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两人碧菡和碧彤两人都感觉到了恐惧。 “属下不敢!”碧菡和碧彤跪在地上,颤巍巍着开口。只是碧彤的神情却闪过一丝迟疑,手上竟也不自觉的加了力道。 奴儿对着柳辰风递了个神色,而后又恢复平静,而柳辰风则玩味的看向碧彤,“都起来吧!”柳辰风起身走到榻上坐下来,“听北冥墨说,你们也算上山庄的‘老人’,都说一说这里。”柳辰风停顿一下,继而说道,“先从人开始,就先说说徐管家吧!” 碧彤浑身血液开始翻滚,神经不自觉紧绷起来,耳朵嗡嗡作响,倒是碧菡先开了口。 “徐管家是山庄的管事,山庄的一切事物都由徐管家打点,少主的起居也是由徐管家亲自管着。”碧菡调理着开口,目不斜视的盯着地面,“徐管家虽然为人随和,但却赏罚分明……”柳辰风听着碧菡的话,心里暗自点头,是个聪明人,评价不偏不倚,很客观,但是柳辰风却已经从里面得到了不少的讯息。 碧菡说完,碧彤开始回答,她说的很慢,很谨慎,而且将的话和碧菡的没有多大的出入。 “你很怕他!”柳辰风突然开口,问向碧彤。 碧彤猛然抬头,正对视上柳辰风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心不自觉打了个寒战,“没有!”虽然否认,可是碧彤却闪躲的别开眼。 “徐管家也能调动你们紫衣卫?”柳辰风没有追根究底,反而转移话题,问着碧菡。 碧菡摇头,“紫衣卫直接受少主拆迁,徐管家是没有权利插手的,而且他只管庄内的事物。” “山庄里都有什么景致,都说来听听!”柳辰风喝了茶,侧卧在榻上,静下心来听着两人一一诉说庄里的事情。 相比之前的谨慎,碧彤倒是放得开了许多,侃侃而谈,很是健谈,而且叙述的并不腻,反而让人听了有一种想要亲自去看一看的欲望。 暗自打量着碧菡和碧彤,柳辰风突然明白为什么北冥墨要将这么两个人交给自己。 “陪着说了大半天,都去歇着吧,有事我会命人叫你们!”柳辰风摆手命令两人退下。 等到两人离开,柳辰风抬头看向奴儿,“你有机会去会会这个徐福,探探他的底细!”柳辰风沉下脸来,严肃着说道,“找机会从碧菡那里问问碧彤的事情!” “是!”奴儿点头应下,“小姐打算收下?”奴儿开口试探的问道。 “人在精,不在多!”柳辰风回复了这么一句话,而后就闭上了眼睛。 奴儿思索半晌,而后脸上神情有些动容,后退了一步,安静的隐下了身子。 ------------ 第三十六章 交换条件 刚刚安分没有几天的北冥冬又开始来骚扰柳辰风,趁着北冥墨去处理事情,北冥冬不知疲倦的冲了进来,来到昭阳殿,正看到院子里面悠闲着品茶的柳辰风。 “丫头,丫头!”北冥冬看到柳辰风,就好像野兽见了美食一样,直接飞奔而来,“终于见到你了,可是见到你了!”北冥冬来到柳辰风身旁,不客气的坐到了柳辰风的对面,朝着柳辰风非常慈爱的傻笑着。 柳辰风放下茶杯,扭头看向北冥冬,眉头几不可见的挑了一下,“你可真活泼!”柳辰风此话一出,让原本刚打算讲话的北冥冬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北冥冬眼底闪过一道怒意,可是随即掩盖住,“丫头,有兴趣随老夫下棋吗?”北冥冬出声询问道。 “你确定要和我下棋?”柳辰风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她的臭棋他是领教过的,“如果出任何问题,概不负责!” “咳咳咳!”北冥冬尴尬的咳嗽几声,讪讪地笑了一下,“其实吧,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大的太阳吧——不如,丫头,你再画画?”北冥冬伸手在桌子上虚化了几下。 牛头不对马嘴,不过柳辰风自然知道北冥冬的意图,如果北冥冬不来找她,她自然会去找他,别看人老,作用可不小。“想学?”柳辰风看向北冥冬,见到北冥冬那颗脑袋点的像是小鸡食米一样,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自然,自然,老夫平生就有这一项喜好,如果丫头你能教老夫,自然最好不过!”北冥冬开口说道。 “那也不是不可以!”柳辰风刚一开口,看到北冥冬脸上正打算绽放菊花,立即转口,“不过,我也不能白白让你学!不劳而获可不地道!” “那是,那是,你想如何?”北冥冬听到柳辰风和自己谈条件,那是满心的欢喜,这就表明她愿意教自己,这是在灵绝山庄,想来眼前这个丫头片子也不会想出什么刁钻的法子。 柳辰风扭头看向天空,望着几朵飘浮着的白云,沉思了片刻,“如果让老太爷你拜我为师,那也太说不过去,辈分没法梳理。不过,我自己钻研出来的东西,交给了你,也不能太过随意……”柳辰风故作蹙眉,好像很是为难的样子,“这样!”柳辰风抬头看向北冥冬,慢慢启唇。 北冥冬看着柳辰风眉梢一闪而过的光亮,心突然跳了几下,他总有种被阴的感觉。 “灵绝山庄,我虽然是第二次来,可是毕竟是个外人,比不上老太爷你这个内人熟识!”柳辰风快速讲述着,语调清晰,同时也不给北冥冬任何插嘴的机会,“排外的情绪谁都会有的,只是我本人却很讨厌。”柳辰风微微眯起眼睛,“老太爷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忙,事成之后,作为交换条件,我便将这‘一种’画法传授给你!”到最后,柳辰风故意放慢速度。 北冥冬看着柳辰风,眼珠子一瞪,“你想欺负我老头子脑子不好使?” 柳辰风莞尔一笑,“一件小事换一种画法,很对等,而且吃亏的是我!”柳辰风指着自己,“不过,如果你不乐意,那也可以不接受,就当做——” “等等!”北冥冬谨慎的看着柳辰风,“什么事情?果真只是一件小事?”北冥冬询问道。 “当然,非常小的小事!”柳辰风伸出自己的小指比划着,“放心,绝对不是违背原则的事情!” “好,成交!”北冥冬一听到柳辰风的许诺,立即说道,“做什么,你说吧!” 柳辰风扬扬唇角,对着北冥冬勾勾手指,微微倾身,“明天,老太爷你只需要……在他想要……动手……”柳辰风声音很轻,轻的一步远的距离就再也听不到什么了。 听到柳辰风的话,北冥冬索性愣在了原地,他有些疑惑的看向柳辰风,这是闹的哪一出?“就这么简单?”北冥冬不相信的开口问道。 “自然,就这么简单,说了是小事!”柳辰风又端起茶杯来,吐气吹着里面漂浮的茶叶,等待着北冥冬的回答。 “好!”北冥冬看着柳辰风的样子,原本悬着的心忽然落了地,就这么屁大点儿的小事,让他做真的是太浪费人才了! 柳辰风喝了一口茶,只是茶杯正好遮住了柳辰风唇角一闪而过的那奸诈的笑意,“合作愉快!”柳辰风放下茶杯,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北冥冬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敛起来。 不多时,奴儿踉跄着身子走了进来,脸色稍稍有些不好看,但是总体上还算好。奴儿倒是不客气,来到柳辰风跟前,在柳辰风的示意下坐到对面,猛的拿过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灌了下去。茶水润了嗓子,奴儿这才收回神智。 “刚刚在路上经过,碰到了徐福独自一人,我随意出手试探了一下,他的功夫深不可测,不过好在他还手下留情!”奴儿咳嗽几声,呼吸顺畅了继续说道,“但是他确实有想将我杀死的意图!”奴儿歪了歪头,将发丝下遮挡的一道细小的伤口露出来给柳辰风看。 “看来,他是真的恨极了本姑娘!”柳辰风讥讽着开口,“连带着看你都想下杀手!”柳辰风似笑非笑的看向奴儿,“不用说,逼迫他错手的另有其人了?”柳辰风挑眉,口气有些轻浮。 “小姐!”奴儿动着伤口,不悦的看向了柳辰风,“小姐应该知道的!” 柳辰风淡然笑着,却没有接话,抬头看去,视线穿过奴儿的肩头,正看到一人匆匆走来,手里正拿着一瓶东西,“试一试,又何妨?”柳辰风起身离开,将空间交给身前两人。 “奴儿!”司徒云的声音从奴儿身后响起,他走上前,抓住了想要离开的奴儿,“我看看伤口!”司徒云强迫的撩开奴儿的发丝,看到脸上的拿到伤口,眉头一蹙,“对徐管家,连我都要敬谢三分,你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司徒云一手将瓶塞掰掉,将指肚上撒上粉末,而后不顾奴儿的挣扎,将药粉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面。 那冰凉的指肚在脸颊上碰触着,让奴儿身子一颤,心底竟然没来由的升起一股软意。奴儿撇开眼,不去对视那一张脸,她双手微微攥成拳头,“够了!”奴儿突然推开司徒云,后退了散步,脸色重新恢复了那冰冷无情,奴儿心里很是烦躁,转身匆忙离开。 司徒云低头看着手上沾染的药沫,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为什么每次感觉两人之间更靠近的时候,她突然间就会离的很远,这种感觉让他非常的不悦,极度的不痛快!司徒云慢慢的抿掉手上的残渣,收起瓷瓶转身离开。 柳辰风心情超级爽,她非常期待明天的到来。刚要走进屋子,迈进腿的刹那间,只感觉一股柔和的风拂过,而后人就被一手臂给扯了过去。 “你不是出去了?”柳辰风挑眉,看着眼前的男人,白了一眼。 “看来风儿心情很好!”北冥墨搂着柳辰风,捕捉到柳辰风眼睛里面狡黠的光泽,伸手点在柳辰风的鼻尖之上,“又在想什么‘好事’?” “被动受敌从来都不是我柳辰风的作风!”柳辰风倒是不客气,直接开口,“明天,你将老太爷那座院子里的人都给遣出去!”柳辰风正对上北冥墨。 北冥墨双眸含笑着瞧着柳辰风,“我倒是想亲眼瞧一瞧——” “休想!”柳辰风冷哼一声,“你去了只有坏事的份,你不忙?事情都处理完了?北齐你能一举拿下了?”柳辰风翻了个白眼。 “当然!”北冥墨唇角勾着一丝不羁的笑,“区区一个北齐,我自然不放在眼里!”那狂妄的口气,好像捏死一只阿猫阿狗似的。 “总之,你不许去,也不能插手,不过,你想看也好,但不能踏足那座院子!”柳辰风瞪向北冥墨,“你若敢坏我好事——”柳辰风不客气的伸手扭向北冥墨的手背,拧了一圈,“哼!” 北冥墨感受着柳辰风的小动作,看着柳辰风的表情,并不生气,暗淡着摇头,但是媚眼之间却流露出一丝魅惑之色,“确定不要我帮忙?”北冥墨嗓音磁性的腻人。 “收起你的美男计!”柳辰风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北冥墨却更是用力搂紧柳辰风,轻声笑了出来。 而此刻在不远处,碧彤和碧菡在屋子里面正能隐隐约约听到北冥墨的笑声,两人都是一震,脸上满是惊愕,她们惊呆着愣了好半天。“我没有听错吧?刚刚,是公子的笑声?”碧彤眨眨眼睛,两只眼睛里面闪过莫名的光线。 碧菡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剑,“原来这就是公子的笑声!” “我忘记了,今天要去领炭火了!”碧彤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小跑着出去。 碧菡和奴儿都若有所思的看向碧彤离去的背影,神色各异。 “你和碧彤关系很好!”奴儿趁机开口,朝着碧菡询问着。 碧菡愣了片刻,而后点头,“我们也算的上生死之交了……” ------------ 第三十七章 美味生鱼片 奴儿将从碧菡探听到的消息详尽的告诉柳辰风,柳辰风坐在椅子上,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目光,“这个老东西!”柳辰风咒骂一声,而后抬头看向奴儿,“今儿个,必定是他终生难忘的一天!”柳辰风冷声一笑,抬头看向奴儿,“我带碧菡先过去,等到晌午时分,你再引碧彤前去!” “是!”奴儿点头,眼底闪过一抹隐晦的幽光,她很期待某个人即将所经历的事情! 柳辰风算算时辰,叫来碧菡,走出门去。碧菡跟在柳辰风身后,心莫名的乱跳着,她总感觉即将遇到的事情必定惊心动魄,这是她的第六感,而可惜的是,她的预感有史以来还没有出现过差池!碧菡忐忑着走着,却总也不敢开口询问,只能小心的跟着,瞧着柳辰风所去的方向正是北冥冬的院落。 柳辰风带着碧菡走了进去,院子里很清静,清静的好像空无一人,柳辰风勾起唇角,就知道北冥墨已经将人遣走了。不多时就听到有交谈的声音传来,一个声音高昂,而另一个声音唯唯诺诺似乎很忌惮的样子。 “老太爷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小人?”徐福的样子很小心,脸色很差,好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的样子,心不在焉的看着棋盘,更多的时候却是在追问北冥冬。 “你还真是一条不招人喜欢的臭鱼,让你陪老夫下棋,怎么?你很有意见!”北冥冬很不高兴的问道,“该你了!”北冥冬提醒着徐福。 柳辰风站在远处瞧着,并不打算靠近,看到凉亭里胆战心惊的徐福,她还真的不知道这个威严的管家竟然还有这么一面,看到北冥冬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的胆怯。 “将这封信交给徐福!”柳辰风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封信递给碧菡,示意她遵照自己的要求,“亲自交给他,我不论你用什么办法,无比让他握住这一点!”柳辰风虚指了一下信封背面,而后又反过来递给碧菡。 碧菡心陡然一紧,眉头不自觉的跳动几下,鬼使神差的接过信,小心翼翼的捏在手里,咽了咽口水,有种阴风吹过的感觉。看了一眼柳辰风,而后拿着信朝前走去。 柳辰风趁机躲到一侧,让树藤遮挡了自己的身影,而她却能够通过树叶的缝隙看到凉亭里面的情景。 “徐管家!”碧菡往前走了几步,脸色早已经恢复正常,她面不改色的来到徐福跟前,将手中的信就这么直接递了出去,“这是小姐让我交给您的信!再三叮嘱要务必亲自交到您的手里!”碧菡慎重开口。 而原本苦思冥想不晓得如何拒绝北冥冬的徐福突然听到碧菡的话,就好像听到了天籁一般,紧接着扔下手中的棋子站了起来,毫不迟疑的从碧菡的手里捏过信,而就在他们交接的那一刹那,碧菡稍稍动了动位置,正好让徐福的指肚能碰到柳辰风之前所提到的那一点。 徐福接过来,以为有什么消息,可是当他打开之后,就只看到白纸上画着的一个硕大的猪头,而且这头猪还在咧嘴笑着。 北冥冬扭了扭脖子,他遵从柳辰风的约定,天还没亮就将徐福拽到自己这里来陪着下棋,算算时间已经下了整整三个时辰了!脖子都酸了,北冥冬好奇的瞄过去,胡子一翘,而后哈哈大笑起来,“还真的和你有七分的相像!”纸张上的不仅仅是一只猪头那么简单,猪头上的那双眼睛,猪鼻子下的那张嘴,竟然是和徐福的十成十的吻合! 碧菡也没有料到,没有想到柳辰风那么郑重的将信交给自己,竟然上面只画了一只猪头,而且还是“精心”准备好的!掩饰住唇角的笑,碧菡恭敬的后退几步,丝毫不介意徐福身上正在酝酿着的怒意。 “臭泥鳅,哈哈哈——”走过来的北冥冬重重的拍打着徐福的肩头,大笑着离开。只是在走过的时候,正看到树藤背后躲藏的柳辰风,见到柳辰风对自己眨眨眼睛,北冥冬开怀的笑声越发的欢庆了。 计算着徐福的怒气酝酿的差不多到火候了,柳辰风云淡风轻的从暗处走了出来,“徐管家可满意本姑娘送你的画像?” 徐福听到柳辰风那暗讽的话语,那张欠揍的脸,那该死的人,徐福的怒气竟然不知不觉中被放大了数倍,“柳辰风!”徐福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的情绪已经不被自己所控制。 碧菡微微瞪大眼睛,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徐福这么的愤怒过。 柳辰风丝毫不被徐福身上的杀气所影响,她早就已经让奴儿查清楚,徐福这个人最厌恶的东西之一,那就是猪!而且这种厌恶不同于普通人的抵触情绪,徐福没有归顺灵绝山庄前,大约十几岁的时候,被敌人曾经扔进猪圈,和猪为伍。每个人都有最为阴暗的过去,徐福也不例外,柳辰风只不过将这个阴暗再次在徐福面前放大而已。 柳辰风靠近徐福,看着他脸上的筋脉紧绷起来,脸上的肌肉变成青色,变的僵硬。“这份礼物,我可费了不少心思!”柳辰风在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徐管家,喜欢吗?” “你找死!”徐福将手里的纸捏碎,手成利爪抓向柳辰风的面门,出手异常迅速,根本就没有打算手下留情。 碧菡见此,敏感的动手阻止,但她的功夫和徐福的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碧菡只当住了徐福的第一次出击,但是她却也没有让徐福占便宜。 柳辰风后退几步,看着死死纠缠着徐福的碧菡,眉眼一眯,碧菡的巧劲儿运用的炉火纯青,是个难缠的对手。 “滚开!”徐福被缠的发怒,内力一处,直接击飞碧菡,而后就气势汹汹的朝着柳辰风而去。 柳辰风后退着,不慌不忙,嘴里却轻声开口。 “一。” 徐福的思绪已经被彻底的打乱,他的脑子里只有几个凌乱的想法,北冥墨很在意这个女人,这个比蚂蚁还弱的女人不应该成为少主的牵绊和软肋,她该死! “二。”眼看着徐福逼近,柳辰风唇角勾的很是妖娆,“三!”就在那只犀利的手即将掐断她喉咙的刹那间,只听到扑腾一声巨响,徐福这个大活人就这么直蹦蹦的朝后倒去。 柳辰风眨眨眼睛,对视上那一双愤怒的眼球,怒不而笑,“徐管家这么喜欢睡地面?还真是个别样的嗜好!” “丫头,丫头,什么好玩的?”去而复返的北冥冬像个好奇宝宝走了过来,围着地上的徐福转了一圈,“你怎么做到的?这只泥鳅可是很狡猾!” 柳辰风看向碧菡,“功夫还算过的去!”柳辰风给另一个评价,而后扭头看向北冥冬,“老太爷既然这么舍不得走,就留下来运动一下,将他上身的衣服扒光!” 北冥冬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扒光!”柳辰风双手环胸,头不回的吩咐碧菡,“去将我房间里那个黑色的盒子拿过来!” 碧菡不解的离开,步子有些踉跄,不过还好人没有大碍。 “老夫的事情已经做完!”北冥冬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说道。 “这属于那件小事的范畴!”柳辰风提醒道。 徐福听到柳辰风和北冥冬的对话,他如果再不知道自己是被坑骗的话,那就真的是猪了!猪,此刻的他和任人宰割的猪有什么区别?徐福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女人大卸八块。 北冥冬几度迟疑,可他真的好奇柳辰风到底要怎么整治这条死泥鳅,直接上前扒光上衣。 “放心,徐管家,你是北冥墨的得力助手,本小姐心善,绝对不会太过分!只不过是让徐管家你别样的享受一下下而已!”柳辰风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将荷包里面的粉末均匀的洒在徐福的赤裸的上半身。 心善?听到柳辰风的话,北冥冬好像听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 “小姐!”不多时,奴儿带着碧彤走了进来,两人手里提着一个湿漉漉的竹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着。 碧彤身子一颤,她从没有想过,那高高在上的徐管家竟然也有今天这下场!她们都俯瞰着,像高高在上的神,而他则像是愤怒的小丑。 碧彤想大笑,可是在对视上徐福那双冰冷骤怒的眼睛的时候,心莫名一颤,赶紧转过头去,不再去看。 奴儿将竹篓放到一旁,从里面拿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一手按住鱼头,一头掐住鱼尾。 柳辰风则走了过去,将冰刃拿出来,动作利落的去处鱼身上的鳞片,而后不客气的砍掉鱼头和尾巴。只留中间还在颤动的鱼身。柳辰风用匕首利落的片出薄薄的几片肉,将肉片搭在匕首上拿到碧彤跟前,“让徐管家尝尝!” 碧彤抬头看向柳辰风,手鬼使神差的拿起一薄片,走到徐管家跟前,迟疑片刻,而后抿起唇,不顾徐管家威胁的目光,扒开徐管家的嘴,直接将那鱼片塞了进去。 柳辰风将鱼片削的很薄,透明的像是纱一样,入口即化,可是她却故意将上面沾上血,那腥味大的呛人。 “陪着老太爷下了这么久的棋,徐管家必定是饿了,这条鱼本姑娘就赏给你了!”柳辰风利落的刀起刀落。 北冥冬见到碧彤在柳辰风的示意下将一沓的鱼片塞入徐福的嘴里,嘴角肌肉止不住的抽搐起来。 ------------ 第三十八章 特别的招待 徐福嘴里满是血腥味道,鱼腥味和血腥味掺杂在一起,让人难以忍受,这种腥味不同于单纯的血腥味道,让人有种有苦难言的悲催感觉。他从来不知道,鱼竟然还能生着吃!开什么玩笑?徐福眼珠子瞪的快要突出来。 胃里好像有无数只翻腾的船儿,在剧烈的折腾着,惊涛骇浪一般折腾着,徐福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吃生肉,这种都没有熟的东西怎么能下咽?刚刚那一片还好,入口即化,就算恶心那也只是一时,眨眼就能过去,可是现在倒好,就算是薄片,那也是一沓,在嘴里好像突然活了起来,好像有尖锐的牙齿咬住了舌尖,根本就化不掉,也咽不下去,就这么卡在嘴里,甚至有一节是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难受的紧。 碧彤瞧着徐管家难受的样子,纵然有些担心,心里很害怕,但是更多的却是解恨,真是从来没有过的顺畅,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天能看到这么一幕,亲眼看着大名鼎鼎的徐管家受此待遇! “碧彤,帮徐管家咽下去!”柳辰风看清楚碧彤的神情变化,淡然开口,另一只手则随意叉出另一条活鱼,更加利落的褪了鱼鳞,拔掉大刺,轻轻片着,而后用刀剑插着递给北冥冬。 北冥冬见此,看着那新鲜的肉儿,好像还活着一般抖动着,胃里就一阵难受,不住的摆手,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老夫没这嗜好!”北冥冬后退了一步,脸上肌肉不住的颤抖着,开什么玩笑,吃生肉?找死呢! 柳辰风翻了个白眼,张嘴将刀剑上的那片肉含了下去,面不改色的咀嚼着咽下去,很美味,很新鲜,柳辰风对着奴儿点头,“虽然比不得海鱼,不过还算不错!”柳辰风又削了两片塞入嘴里,扭头看向徐福,“徐管家不喜欢本小姐的招待?”柳辰风走上前,让徐福亲眼看着自己吃掉鱼片,“放心,绝对没有毒!” 徐福只感觉自己嘴里有无数张鱼嘴在啃咬着自己,好像要将自己吞噬掉一般,他的那两半嘴早已经不受控制,除了脑袋还在运转,还有感觉,其他地方都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 “碧彤!”柳辰风轻声说了一句话。 碧彤扭头看向柳辰风,眼底闪过一道亮光,而后对柳辰风感激一笑,转过头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小姐说很美味,这是小姐赏赐的,徐管家,得罪了!”碧彤很恭敬,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人吐血,只见碧彤伸出手指按住徐福下颚,轻巧的用力一捏,那半张着的嘴立即合了过去,同时习惯性的吞咽一下,嘴里的那些生鱼肉就这么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徐福动弹不得,甚至连话都不能说,嗓子里也已经发不出声音,他只能那么干冷冷的怒视着碧彤,心里恨不得将碧彤扇飞——该死的碧彤,你忘记了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徐福心里咒骂着——走着瞧,碧彤,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柳辰风又递给碧彤一沓生鱼片,“继续!”无视着徐福那血红愤怒的眸子,“慢慢吃,不着急!”柳辰风微微眯起眼睛,唇角勾勒起一个弧度,看着碧彤将那鱼肉逼着徐福吃下去,这才满意的点头。 北冥冬看着柳辰风吃生鱼片像是在吃家常便饭一样,眼里满是诡异的神色,眼底闪过一抹忌惮之色,看着那血淋淋还在扑腾着的只剩下残肢的鱼儿,眉梢不住的抽动着。 柳辰风俯下身子,用匕首面拍打着徐福的面颊,从袖子里掏出一枚腰牌,在徐福眼前晃了一晃,“徐管家好大的手笔,这么瞧的起本公主,不过做事却太过小家子气!”柳辰风直接将腰牌扔在了徐福的脸上,唇角的笑立即变成了杀人的利器,“很可惜,本小姐生来命硬,极不招阎王爷的喜欢,所以只能继续祸害人间!” 腰牌正是柳辰风之前从那黑衣尸体身上发现的,她在北冥墨之前就将其收了起来,栽赃嫁祸是常用的戏码,不过不知道这位徐管家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小看她,总之这一出戏,够失败的彻底! 北冥冬看着徐福脸上的腰牌,听着柳辰风冰冷的话语,瞧着徐福微微惊变的神色,忽然沉下了身子,若有所思的打量起柳辰风来。 “不过,阎王爷说,他很喜欢徐管家你呢!”柳辰风手中的冰刃在徐福的脸上来回的勾勒着,冰刃的冰冷寒气不断的侵蚀着徐福的肌肤,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来自冰刃的胁迫,他没有料到柳辰风竟然能够将冰刃运用自如。 徐福的脸面越来越苍白,表面肌肤甚至有些晶莹的白霜,他呼出的气息也凝结成了白雾,显然冰刃对他的影响力超乎想象。 “你想我死?不过却派了一群猪,本姑娘的命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徐福!”柳辰风突然将冰刃的尖刺入徐福的脸蛋上,那血渗出一滴但是很快就凝结成冰,“姑奶奶从来都瑕疵必报!” “小姐!”碧菡托着匣子走了过来,快速扫过碧彤的面颊,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下来,她将匣子递给柳辰风,一路之上,她总感觉手里的匣子是个烫手的山芋。 柳辰风示意大家退后,而后拍着匣子,“你该庆幸他们没有得逞,不然,你今天会更惨!”柳辰风冷漠残忍的话传入徐福的耳朵里面,徐福早已经忘记了思考,他只能愣神的看着柳辰风,望着那张不起眼的脸,感受着那张脸上映射出来的咒怒狂暴。 柳辰风不慌不急的掀开盖子,低头看着匣子,起身后退一步,半空中将匣子掀翻过来,而后就看到里面成团的白色的东西掉落下来,直接洒在了徐福赤裸的身上。 呕—— 我的老天—— 呕—— 碧彤、碧菡甚至是北冥冬都扭头弯腰呕吐起来,胃里所有的东西都一倒而空,恨不得将胆汁也给吐出来才肯罢休。 “嗯,嗯,嗯——”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徐福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看到那些白色的软软的东西掉落在自己的身上,看着那些东西爬动着,他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怎么会是这种恶心的东西?徐福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他几度气的要背过气去。 “徐管家可要当心,这些畜生可不会看人脸色,万一你一个不小心睡过去,它们弄不明白情况,钻入什么窟窿里面,进了不该进的地方,那就不好了!”柳辰风将匣子扔到一旁,轻松的拍了拍手,满意的看着徐福身上攀爬蠕动着的那些白色软体动物,“哎!”很是苦闷的叹着气,“徐管家你可真是走运,这些宝贝可都是姑奶奶精心培育的,用在你的身上,真是太浪费了!可惜了,可惜了这群可爱的虫虫……”柳辰风虽然在如此说,可是心里却是一阵恶寒,因为她突然想到了自己身体里也有一只那种鬼东西! 北冥冬早已经忘记一切,像只木偶一样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面不改色仍旧在喋喋不休的柳辰风,瞧着她那一脸惋惜的样子,听着她那可惜的话语,北冥冬只感觉自己的胃再次造起反来。精心培育?这种茅坑里面多的是的恶心东西,竟然还需要精心培育?北冥冬浑身的肌肉开始抽搐起来,身体的血液却在第一时间凝固。 狠!够狠!真是别出心裁的阴狠! 北冥冬不知道说什么,心情极其复杂,看着柳辰风的视线也飘忽不定。看着徐福那比吃屎还要令人作呕的表情,那想死却死不了的神态,北冥冬屏住的呼吸突然顺畅起来,这一天必定被徐福牢记在心,这将是徐福终生难忘的一天!直到死都不会忘记,恐怕死了也会铭记在心的! 徐福想死,可是他精神力却很旺盛,他看着那些白色的蛆在身上快活的爬走着,竟然没有一个停留着的,好在那些东西只在脖颈一下、腹部以上的范围,可是看到那恶心的东西在他肚脐眼周围蠕动着,徐福的神经就极度紧张,原本晕死的时候听到柳辰风的话,一想到那东西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钻进去,进入自己身体里…… 徐福瞪大着眼珠子,片刻都不敢放松,深深的紧绷着肚皮,紧锁着肚脐眼,生怕那没人性的东西真的会从那里攻进去! “便宜你了!”柳辰风看着在徐福身上攀爬着的蛆,神色一暗,她花了不少的功夫养这些东西,这些蛆岂能是茅坑里面的那些杂碎能比的?这种东西比珍珠还要珍贵!用在徐福的身上还真是极度的浪费,糟蹋了这么珍贵的东西!但是看到徐福的样子,柳辰风心情大好。若是一般人见此情形恐怕早就吓死了,这徐福倒是抗压能力强悍。 一天一夜,伟大的徐管家,你就慢慢的享受吧!柳辰风扭头见到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北冥冬,挑挑眉头,“怎么,老太爷很羡慕?” 北冥冬一个寒战,开玩笑,“哎呀,老夫忘记一件大事!”北冥冬一拍脑袋,赶紧溜走。 碧彤和碧菡两人早就吐的昏天暗地,可是她们听到柳辰风的话,脑海中纯粹的浮现出两个字——恶魔! ------------ 第三十九章 忌惮 冬日的太阳温暖和煦,不像炎夏烈日让人燥热。已经晌午过后,徐福仍旧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身上那晶莹剔透的蛆宝宝们仍旧在欢乐的游走着,徐福呼吸早已经弱了下来,脸上的疲惫比他打上十天十夜的仗都要劳累不堪。可是,令人更加吐血郁闷的却是,越是身心疲惫,他的五官感知好像越发的灵敏了,就好像感觉被放大了数倍,那些爬虫在身上的每一丝每一毫的动作他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这种感觉比让他扒皮蚀骨都要难受数倍,这种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摧残是他从来也没有承受过的,也没有遭遇过的。徐福只有如坠地狱般的感觉,他只有一个感觉,那个其貌不扬,弱不禁风的女人,绝对是个比恶魔还要恐怖!这种比死还要生不如死的感觉,他绝迹不想再来一遍,绝对!不要! 徐福内心焦灼,他反省着自己,为什么他做事如此的精密,竟然还是被这个小妮子给发现了?为什么老太爷要帮助这个小丫头片子,要和这个女人合起火来欺负自己?徐福心里越想越郁闷,越想越吐血,越想越狂暴。 思绪刚刚回转,可是突然敏感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挤着什么,徐福感觉有种再次如坠冰窟的悲凉感,视线慢慢的往下移动,眼睛盯在了一点,从他的角度,正看到有一个卖力的撅着屁股拱来拱去的白胖胖的蛆,使劲儿往肚脐眼里面扎! 轰隆一声,徐福只感觉脑袋有种轰然炸裂的感觉,原本不灵光的思绪瞬间变成了一团浆糊,脸色一寸一寸的往下沉,直到黢黑黢黑的没了样子。脑袋一想到别的,神经竟然瞬间放松了下来,徐福身子一颤,感觉肚脐眼一阵一阵的疼痛,一想到那恶心的东西会拱进自己的身体里面,徐福就一阵的恶心翻滚,赶紧屏住呼吸,阻止对方的进攻。 那只蛆宝宝感觉自己怎么也进不去,所幸放弃,扭头爬去别的地方,徐福一看,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抬头看看头顶的太阳,心里算了算时辰,哀嚎一片,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苦海?这座院落相比之前更显得空旷了,人气也没有感受到分毫,好像那些暗中的侍卫被故意调走了。脑袋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子没来由的战栗,难道少主是知道的?徐福半口气没有提上来,只有一种晕厥的感觉。 而就在此刻,脸色苍白蜡黄的司徒云踉跄着出现在了北冥墨的身旁,几次平复情绪这才有了开口讲话的力气,只是那眉宇之间透露出来的惊骇仍旧彰显着他的心有余悸。 “少主!”司徒云嗓音沙哑的很,脸上的肌肉还在抽搐着,显然刚刚那惊心动魄的场景仍旧记忆犹新。 北冥墨自己坐在一张类似躺椅的椅子上面,手中随意的翻看着一本书,听到司徒云的声音,这才停止翻看的动作,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司徒云,眼底闪过一道晶亮之光,“怎么了?” 司徒云几次吞咽,几次试图开口,可是到嘴边的话都被那翻滚的胃液给吞了回去,最到最后,忍着一口气,一股脑的将事情详细的说了一个遍,把柳辰风的云淡风轻,徐福的凄惨之际描述的淋漓尽致。 北冥墨一个没有忍住,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彻底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司徒云的身上,“仔细说!”北冥墨还真的有些后悔没有去看一看,当时的场景一定非常的精彩! 司徒云看到北冥墨脸上满意而欣慰的样子,眼珠子快要瞪出来,咽了咽口水,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比苦差事还要苦上数倍,还不如杀人来的痛快。 司徒云一想到柳辰风那一张淡然的笑靥,想起那轻快的语调,他曾经也看过柳辰风对敌的样子,可是唯独没有想到,绝对没有料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有如此的能耐!一想到那一下子的白色的蠕动在一起的蛆,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将这东西当成宝贝疙瘩,真的是不可理喻! “臭小子,臭小子!”就在这个时候,北冥冬从外面大步而来,呼吸急促,步子却敏捷的很,“臭小子,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看书!”北冥冬见到北冥墨身前的书,瞧着手旁的热茶,看着那滋润的样子,有种暴走的冲动。 “老太爷心情看起来很好,很活跃!”北冥墨淡然开口,那一双凤眸里面划过一道明亮的光芒。 “臭小子,你快想办法,让那丫头将那些恶心的东西弄干净,不然,你给老夫再换处院子!”北冥冬开门见山的说道,“那些东西,真不是人看的!”北冥冬抓起北冥墨身旁的茶杯,昂头就是猛灌一气,恨不得将茶水连带着茶叶也给咽下去。 北冥墨察觉到什么,不言不语,只是打量着北冥冬,似乎是在考虑这北冥冬所说。 但是北冥冬却理解错误,他总认为北冥墨在无视自己的存在,“你那女娃子,竟然将那些东西当成宝贝,还放在匣子里面,老夫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是第一次听说,也是第一次看到,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北冥冬越说情绪幅度越大,直到碰的一声将茶杯给按在桌面上,茶杯上出现了数道裂痕,“万一那些东西爬到屋子里怎么办?万一……” 不多时候,正在北冥冬侃侃而谈的时候,柳辰风的身影出现在后方,身后则跟着奴儿一人。 “老太爷似乎对这些东西很有意见?”听到北冥冬的牢骚,柳辰风也不怒,只是淡然开口,直接走到北冥墨的身旁,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北冥墨的腿上,眯着眼睛看着北冥冬,挑着眉头淡淡的笑着,而她的手里则拿着刚刚那黑色的盒子。 北冥冬嘴里的话立即被噎了回去,那一双眼珠子丝丝的盯着柳辰风怀中的那个匣子,忌惮的闪躲着,生怕里面会冒出什么恐怖的东西。 “这东西可是花了我整整一年的功夫,却是没有想到浪费到了那么一个让人不讨喜的人的身上。”柳辰风将匣子放到桌面上,一手搭在上面,手中有节奏的敲打着,“这些小东西,千金难求,没有想到却被老太爷你扁的一文不值,真是太不识货了!”柳辰风惋惜的摇头,“本打算当做礼物送你……” 一听到柳辰风后面的话,北冥冬突然蹦了起来,而后离的老远老远,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老夫用不到,老夫不需要,这东西既然这么尊贵,你还是自己留着好!”北冥冬胃里早就波涛汹涌起来,面色也已经变的蜡黄。 “做晚辈的就是要尊老,这是你说过的吧?”柳辰风凝眉思索了半晌,“你既然是北冥墨的亲人,自然也就是我的长辈了,孝敬长辈,一点儿都不麻烦!”柳辰风好玩的看着北冥冬脸上的神情变化,瞧着那一缕白花花的胡须抖动着,感觉刹是有趣,“碰巧这里面还有些,奴儿,就送给老太爷,就当做补之前的见面礼……” “哎呀!”突然,北冥冬凄惨大叫一声,而后逃似的蹦跳着离开,开什么玩笑!北冥冬赶紧逃难似的躲开,他才不要这些恶心人的东西。 柳辰风往后靠了靠,扭头看向司徒云,眉头一挑,“正好,奴儿,司徒云一直鞍前马后,辛苦至极,就当做礼物送给他!”柳辰风立即给奴儿递眼色。 在听到柳辰风的话,奴儿就已经反应过来什么事情,立即拿起匣子就挡住了司徒云的去路,这种好事怎能让他逃过去?奴儿面不改色的托着匣子站在司徒云跟前,两只眼睛眯起来,似笑非笑,“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番心意!”言外之意,不收的话那就是大不敬! 司徒云身子一僵,脑海中立即浮现起徐福那种凄惨的样子,想到匣子里面的白胖胖蠕动的东西,一阵寒战,嘴唇抖动着,瞪着奴儿那张略带笑意的眸子,气闷的要死。司徒云扭头讨好般的看向北冥墨,可是北冥墨压根就不搭理,整个心思都放在了柳辰风的身上。 “若是不乐意,在下也可以效劳!”奴儿唇角上扬,这种场子必须找回来,敢对她动歪心思,敢欺负她,她就要他好看!别以为是女人就好欺负!奴儿心情异常的爽朗,非常的好! 司徒云听懂了奴儿话中的威胁,望着奴儿脸上别样的表情,心微微一动,他从来没有见过,在奴儿的脸上,还能看到这种情愫,相比那冷漠无情,这种样子才让他感受到奴儿也是一个女人,是个小女人!有血有肉的人。 司徒云抿着唇,盯着匣子半晌,而后僵硬的伸出手去,呆板的将东西接了过来,匣子到手,他只感觉正在有无数的白色的蛆从盒子里涌出来爬紧他的身体里。 “这是好东西!”奴儿眯起眼睛,这才让开了路。 看着司徒云僵硬呆板像是被硬化之后的样子,柳辰风莞尔一笑,“赔本的买卖可不能做!”就在这时候,碧彤和碧菡走来,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 第四十章 忌惮(下) 碧菡和碧彤两人神色各异的走过来,手上拿着一张纸,纸上似乎还有字迹。碧彤暗中扫了一眼柳辰风,心底流淌过一丝暖流,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北冥墨,余光瞥见毕恭毕敬低头不言不语的碧菡,就知道碧菡的意思。 碧彤双手捧着那张折叠在一起的纸,毕恭毕敬的来到柳辰风的面前,将那东西亲自递给柳辰风,“小姐,这是契约!徐管家已经签字画押!”碧彤眉梢微微抽动着,还心有余悸的想着之前徐福的下场。她早已经将一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只剩下胃里的酸水在折腾着。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笑,她从来没有这么舒坦过。 柳辰风淡笑着瞥过碧彤,瞧着那双熠熠生辉的瞳孔,心里感慨着,感受着北冥墨传递给自己的温度,心里不自觉的柔软起来,这个男人啊,总是在不经意间让她忘不掉他! 柳辰风伸手接过那张契约,上面白纸黑子写的简单,大体意思就是说,用在徐福身上的蛆宝宝价值千金,作为回报,看在北冥墨的面子上,徐福需要给柳辰风缴纳万两黄金! 万两黄金!柳辰风的实现在这四个字上停留片刻,而后眉头微微一松,好笑的侧头看向北冥墨,“就算是金山银山,那也买不回来我已经消费掉的时间和精力!哎,算了,这种便宜就让给徐管家吧!”柳辰风看着上面的手掌印,手指微微抖了抖,心里头暗暗好笑着——徐福,姑奶奶若是不玩死你,就倒过去跟你姓!哼! 北冥墨只随意扫过柳辰风手上的契约,温柔的伸手抚摸着柳辰风头上的长发,“若是觉得少,加码便是!” 听到北冥墨的话,一旁僵硬在原地的司徒云险些没有将手里的匣子扔出去,那颤动的手不住的抖着,唇角的肌肉也在剧烈的抽动着,这两位在一起的,绝对是爷爷!都是爷!惹不起的爷! 奴儿心情爽朗的看着表情怪异的司徒云,视线盯着匣子的一点瞧了半晌,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因为在奴儿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有个白胖胖的软嫩的东西,刚刚冒出头,正在卖力的行动着。那如刀子一般的目光诡异的刮过司徒云,心里默默的算计着时间。 柳辰风抬头瞧了瞧已经西斜的太阳,伸手捏了捏眉心,吵吵闹闹快要一天了,等到夜幕降临,她也很期待徐福的表现!柳辰风扭头看向司徒云,刚想要说什么,只是见到他手上的匣子,看到奴儿的微弱表情,柳辰风险些没有笑出来,索性牵着北冥墨离开这个地方。 柳辰风刚走出院子,就看到外面像个陀螺一样在团团转的北冥冬,见到柳辰风出来,北冥冬那张老迈的面庞就冲了过来,“丫头啊!”一上来就是意味深长的长辈口吻,只是这口气里面却包含着一丝的讨好意味。 “老太爷不是歇息去了?”柳辰风故作差异的看着北冥冬,将他脸上的迟疑瞧的清清楚楚,心里自然知道北冥冬是在顾忌着什么,他们都只知道茅坑里面的蛆是个什么玩意儿,可是世上恐怕没几个人清楚,她匣子里面的虽然和蛆类似,但是却与那东西截然不同,只是她懒得解释,“你放心,那些东西活不长,不过倒是上等的花肥!” “不要!”北冥冬脸色一沉,开什么玩笑,他绝对不要再回到那个院子里面,绝对不要!看到即将落下的太阳,看着快要黑下来的天色,谁知道那东西到底会不会爬到他的屋子里?但是只要一想到经过院子的时候脚底下会踩上那恶心的白,北冥冬就一身的恶寒,想到鞋底下被踩的四分五裂的尸体,北冥冬猛地摇头,扭头看向北冥墨,“臭小子,老夫要换院子,一定,马上,立刻!不然,老夫就去你的昭阳殿!”北冥冬威胁着说道。 看着被气的暴跳如雷的北冥冬,精神十足的老头儿,眉梢不自觉的软了下来,家里有这么一个可爱跳脱的老头子,也不是一件坏事,虽然这是一个不怎么招人喜欢的。 跟着走出来的碧彤和碧菡看着眼前的场景,都安静的站在一旁,好像没有丝毫的存在感,她们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碧菡脸色沉静的如一汪平静的湖水,而碧彤神色却有些波动。 北冥墨随意招收喊了个人过来,对其简单说了几个字,而后那名黑衣人就来到北冥冬的跟前,带着北冥冬离开。 “去瞧一瞧!”北冥墨对着柳辰风说道,显然是在说徐福。 等到北冥墨和柳辰风来到那一处院落的时候,地上僵直不动的徐福终于开始有了反应。徐福感觉自己被桎梏的身体开始有了回应,等到他觉得浑身力气重新回来的时候,猛然见从地上飞了起来,豪放的大叫一声,一股气力直接将身上沾染的虫宝宝们给催成粉末,好像在泄愤一般,竟然一只都没有留下! 那股气息刮来,但是却被北冥墨给轻易的挡了过去,北冥墨将柳辰风护在身后,平静的看着赤着上半身的徐福,徐福脸色早就已经黑沉的不行,僵硬的好像被人欠了他多少债似的,一脸的疲惫,眼底下满是黑眼圈,干裂的嘴唇有丝丝血渗透出来。 当回过神来,那一双充血的眼睛看到了北冥墨,徐福身子一颤,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跪在地上,对着北冥墨行礼,声音沙哑干涩,好像破锣一样难听。 站在北冥墨身后的柳辰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却满是冷漠,从北冥墨身后站出来,“徐管家真是好大的架子,本姑娘好心好意将精心培育的宝贝送给你,你竟然这么着急着毁掉!你可知道,这些东西,可比你的命值钱的多!”柳辰风冷漠的开口,眼睛如刀子一般刮在徐福的身上。 徐福感受着那冰冷的目光,脸色心里早已经愤怒的不可遏止,可是碍于北冥墨,他只能忍气吞声,闭口不言,只是眼底的狠戾却泄露了他的不满。 “累了一天,回去歇息吧!”北冥墨淡然开口,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徐福有种吐血的冲动,他缩着身子,起身离开,只是在经过柳辰风的时候,那嗜血的眸子狠狠的剜了一眼柳辰风。 “徐管家应该庆幸,否则,今日徐管家的所作所为,必定会让全山庄的人知晓!”柳辰风无视掉徐福的眼神,继续说道,“徐管家,本姑娘敬你是北冥墨的得力助手,但是,徐管家的手也别伸的太长,我的人,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插手!”柳辰风警告着徐福。 徐福身子一顿,双手攥起拳头,什么话也没有说,狠狠的瞪了一眼后面的碧彤,阴沉着脸沉重着踏出了院子。 碧彤身子簌簌的抖动着,脸色突然惨白,可是在看到面前的柳辰风的时候,碧彤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惧。 柳辰风走上前,来到之前徐福所躺的地方,看着地上早已经和泥土融为一体的粉末,慢慢的蹙起了眉头,“倒是便宜了你的地盘!”柳辰风扭头对着北冥墨不客气的说道。 “淘气!”北冥墨唇瓣一张一合,无声着开口。 而另一侧,柳辰风和北冥墨离开,空气中的威压减轻不少,奴儿却没有着急离开,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司徒云,而司徒云则仍旧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手里托着那只匣子。 司徒云反应有些迟钝,不过好在没有当机,当察觉到奴儿在观察自己,喜出望外,刚想要扭头开口说什么,只感觉突然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手指头上面,软软湿湿滑滑的感觉。 嗤的一声,奴儿不自觉笑了出来,但也只是笑了这么一声。 很快,司徒云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手指头上面动着,而且对方好像在努力的攀爬,生怕会掉下去似的。司徒云机械的低下头,视线从涣散中慢慢的聚集起来,直到聚焦在了那一点上,看着那白胖胖的后屁股正翘着,同时在蠕动着。 司徒云只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体里面爬滚着,浑身上下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他本能的就像将手里的这个烫手的山芋给扔出去。 “小心些,我家小姐的心血!”奴儿适时提醒,看到那僵硬的样子,心里越发的畅快,她虽然也有些抵触,好在也晓得这些东西的价值,想到这里,心里也就好受一些,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司徒云。 “奴儿,这东西,帮忙拿开,行么?”司徒云难看的扯出一个笑容,看向奴儿,一副讨好的样子,“看在咱俩的交情上,帮一下!” “我和你,不熟!”奴儿潇洒着扭头离开,走的那是一个轻快。 瞪着奴儿的背影,司徒云恨不得咬破自己的舌头——小妞儿,你瞪着,你给本少爷瞪着!司徒云身子一阵战栗,他是真的受不了了,匣子随意一扔,赶紧跑人。好在司徒云还算理智,匣子稳妥的落在了桌面上。 司徒云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招惹谁都不要招惹这位姑奶奶! 而一路奔跑似的回到屋子里,徐福直接退掉身上的衣服,顾不得其他,一股脑钻进冰水里面,一遍一遍清晰着身子,水换了一波又一波,身上的皮肉差不多都要退掉好几层,可是徐福仍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可怜的徐福,虽然心里还在想着报仇,可是他自己却没有意识到,每当想到柳辰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仇怒,反而是忌惮,这是他终身难忘的烙印,刻印在内心深处泯灭不掉的恐惧! ------------ 第四十一章 经过那件事情之后,徐福已经鲜少出现了,不过山庄中的事务倒是一切正常,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徐福的悲惨遭遇山庄里的人知之甚少,也就寥寥的有数的那几个人。 自从那天之后,北冥冬开始纠缠着柳辰风,让柳辰风教他画简笔画,柳辰风也根据当初的承诺,答应将一种画法交给北冥冬,这几日,北冥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直在研究柳辰风教给他的东西。北冥冬从来没有想到画画是如此的神奇的一件事情,他笔下的那些小动物竟然也有模有样了。 碧彤和碧菡两人虽然仍旧跟在柳辰风身旁,可是柳辰风却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这两人身上的变化。奴儿的情绪波动也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在见到司徒云的时候。 不过日子倒是平静的很,直到有一天,这一股难能可贵的平静终于被打破。 柳辰风正在院子里无聊的喝茶,抬头就看到北冥墨沉着脸走了进来,而他的伸手还跟着许久不见的上官冷雨和司徒雷,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司徒雷此刻也是一脸的凝重,好像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柳辰风放下茶杯,无视掉两道凌厉的目光,光明正大的随着北冥墨进了书房,柳辰风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并不打算插手他们的讨论,可是她却又些好奇,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上官冷雨脸上闪过一丝不满,可是看到北冥墨没有反应的面色,还是用力的将心头的烦躁压下去。 “少主!”上官冷雨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好像是一块玉佩,恭敬的递给北冥墨,“这是从他们身上掉下来的,我们的人无意间发现!想来是对他们很重要,对方派了数波人来寻找!”上官冷雨冷漠着开口,但是由始至终,他那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没有丝毫松软的趋势,反而越皱越紧。 柳辰风瞥了一眼北冥墨手里的玉佩,看到北冥墨对手上的那一块玉佩也有些反应异常,似乎这是一件旧物。从什么人身上得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劳驾了这两个人一同回来!柳辰风视线在司徒雷的面颊上闪过,从来没有见过司徒雷这么严肃的面色。 “还有谁知道?”北冥墨抬头看向上官冷雨,那一双凤眸之中满是阴狠之色,“北冥氏族刚覆灭,竟然就有人立马冒了出来,还真是及时!”北冥墨沉默了片刻,而后吩咐人去请北冥冬。 “徐福!”北冥墨冷声喊着,而后就看到一道人影出现,徐福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里面。 柳辰风慢慢眯起了眼睛,唇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虽然阴影遮挡着,可是柳辰风却无比万分的肯定,徐福必定将自己身上退掉几层的皮!相比之前的抖擞的精神,此刻的徐福显得虚弱很多,最为明显的还是眼睛下面的那两个硕大的熊猫眼! 而见到徐福,上官冷雨和司徒雷显然是吓了一大跳,他们从来没有想到,不过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徐福竟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福走进来,敏感的察觉到有一道满是深意的目光锁定着自己,抬头暗暗一瞧,眼珠子险些从眼眶里面钻出来,竟然就是柳辰风那个罪魁祸首!瞧着那一张容光焕发的脸面,徐福险些没有咬破自己的舌头,他无比的愤恨,若不是估计此刻的环境,他绝对会冲上去为自己报仇雪恨。 徐福这么想着,可是他那闪躲的目光,被他刻意忽略掉的抖动的双手,还有那因着紧张而失去血色的唇瓣,无疑不在彰显着他对她的忌惮和害怕。徐福本能的感觉着有什么在自己的身上爬动着,那种恐怖的感觉又清晰可见起来! “去准备车辆!”北冥墨命令着,余光却在柳辰风的身上停留片刻。 徐福屏住呼吸,直到重新踏出门槛,这才贪婪的开始呼吸空气,而此刻,正看到对面走来的北冥冬,北冥冬意气风发,而在看到徐福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开始不断的扩大,“死泥鳅,你还活着呀,老夫还以为你臭到渍泥里面出不来了!”北冥冬爽朗开口,说出的却满是挖苦的话语,挖苦的话谁都会说,可是徐福对北冥冬的话却一个字都不能反驳,否则,他遭遇的事情必定会闹得灵绝山庄上上下下都会知晓,就算他能忍受,可是他身为管家的威严却不允许如此。 忍!徐福抿着唇,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早已经攥成了石头,对方是主子,他一个做下人的,别的不会,最会的就是忍!忍字头上一把刀,早晚有一天,他必定会将这些屈辱全数奉还! 徐福对着北冥冬草草行了礼,赶紧离开,他很不想待在这里,随着步子加快,他的思绪反而慢慢的沉静下来,他突然想到那个吃里扒外的叛徒!徐福阴沉着眸子,拐弯的时候正巧见到从前面走来的碧彤。 说曹操曹操就到,还真是及时!徐福脸色黑的都能够滴下水来,故意上前走了两步,而后停下,他所站的位置刚好是路中央,正好能够挡住碧彤的去路。 当看到徐福的面色,见到那一双阴毒的眸子,碧彤神色一颤,抿着唇,手暗中掐着肉,“徐管家!”碧彤忍着呕吐的冲动,低声的喊着。 “翅膀硬了!”徐福伸手就打算教训教训碧彤,“我说过,我既然能把你送过去,也能够将你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过是个奴才而已!” “徐管家口气倒是不小!”就在这时候,奴儿从暗处走了出来,目光冰冷的看着徐福,“倒是不知道,原来徐管家还能做的你们家少主的主!原来在灵绝山庄,徐管家才是主子!”奴儿毫不避讳的看着徐福,别人或许怕他,奴儿却不怕,一切对柳辰风不利的人,不管是谁,都是她奴儿的敌人! 听到奴儿的声音,碧彤紧张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低着头,躲避着徐福的凌厉视线,稍稍靠近着奴儿。“徐管家放心,若是碧彤不尽心,小姐自然会惩处碧彤,不劳烦徐管家如此惦记!” “好!”徐福听到碧彤强硬的话,底气十足的口气,阴沉沉笑了一声,“很好!”徐福甩袖气呼呼的离开。 “算你识相!”奴儿看着碧彤,“聪明人才会活的长远!”奴儿没有在理会碧彤,迈步离开。 碧彤看着奴儿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起先觉得这个女人难以接近,不好相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实奴儿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只是那一股子的热少的可怜而已。 北冥冬进了屋子,接过北冥墨递过来的玉佩,神色骤变,“你从哪里得来的?”就连北冥冬讲话的语调都变了,那双颤巍巍握着玉佩的手,那双复杂的眸子,无不显示着这块玉佩的确的非比寻常。 待在角落中的柳辰风站了起来,来到北冥冬的身旁,近距离的看向那一块玉佩,玉佩上镂空雕刻着一朵残败的花,手笔细腻,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笔,而且尤其特别的就是玉佩上面的那一朵花,很特别,很怪异,因为花头上是一个狰狞丑陋的怪物。 “看来是没错!”北冥墨瞧着北冥冬的反应,已经证实了心中的猜测,看着柳辰风,却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 “这是当年老夫让鬼手亲自雕刻的玉佩,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当年君儿入主东宫,老夫亲自送给她的!作为护身符,辟邪用的!君儿离去,老夫多方寻找,但是都没有发现玉佩的任何踪迹,臭小子,你从哪里得到的?”北冥冬很是激动,眼眶里面甚至有晶莹透明的东西在闪烁着。 北冥君?北齐前任皇后,听说是难缠而死!柳辰风回想着之前的信息,这东西又有什么牵扯?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你在这里好生的待着!”北冥墨警告的看向北冥冬,这才扭头看向柳辰风,“要在山庄过年,恐怕要落空了!”北冥墨来到柳辰风身旁,淡然的开口。 柳辰风点头,“无所谓!”在哪里过年都是一样,对她来说。 北冥墨沉了沉眸子,很是不满意柳辰风这种毫不在乎的样子,抓起她的手,拽着人就往外走去,“一个时辰以后出发!”北冥墨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而后带着柳辰风消失不见。 柳辰风被北冥墨强迫带入卧室里面,后脚刚买进门槛,人就立即被北冥墨给压制在门框之上,柳辰风看着压下来的强大身躯,微微眯起了眼睛,清晰的感受到北冥墨的喘息,这段日子两人好像没有这么亲近过了。 “风儿,你很不乖!”北冥墨额头抵着柳辰风的额头,鼻翼稍微的蹭着,两人的唇瓣不断的在摩擦着,很有擦枪走火的趋势。 柳辰风蹙着眉头,手被温柔的桎梏着,动弹不得,“我不接受你的发疯!”柳辰风冷静着开口,目光没有感情的盯着北冥墨。 北冥墨气息有些紊乱,但是他在竭力的控制着自己,因为他生怕自己会一个不查就将身前这个女人给捏死。 “乖啦!”柳辰风眼底闪过一道隐晦的笑,伸出舌尖在北冥墨唇瓣上舔了一下,“该走了!”柳辰风心里越发的肯定,这件事情一定有问题!她要尽快弄清楚! ------------ 第四十二章 无题 重新回到北齐境内,柳辰风有一种特别的情怀,说不上来,好像是一种危机感,但又好像不是,总之很复杂。马车里面,柳辰风被北冥墨紧紧的禁锢在怀中,两人一起坐在榻上,她依偎着他,他则包裹着她。北冥墨一身黑衣,几乎是与黑夜一样的眼色,而柳辰风却是一顺的雪白,通体上下只有头上那一支碧玉簪子是翠绿色,柳辰风又恢复了原来的装束。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c-- 两人一黑一白,无比的和谐,得天独厚的相配。柳辰风手里则把玩着那一枚玉佩,指肚在花心之中那只丑陋怪物上来回的摩挲着,怪物张牙舞爪,很恐怖,可是柳辰风却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 玉佩是真的,绝对没有造假的可能,从北冥冬的反应上就能够看出。东西是死去的北冥君的,消失了又出现,必定和北齐脱不了干系。北冥墨急忙下山,显然说明有出于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必定是对他一举拿下北齐有阻碍的情况! 柳辰风目光幽深的审视着手中的玉佩,思绪一点一点理顺清楚。只是可惜,这里没有她的人,否则,她也不必这么的绞尽脑汁的猜想着。可是她又不想直接询问北冥墨,柳辰风突然想到什么,直接将玉佩放在鼻子下面细细的闻着。 玉佩上面隐隐约约能够察觉到有一股淡淡的胭脂味道,柳辰风那摩挲的动作一顿,眸子底下划过一道亮光,这一定不是北冥君的味道,这么多年过去,属于北冥君的气味早已经消失,这一股味道是属于另一个女人! 柳辰风扭过头去,正巧与北冥墨的目光对视上,两双凤眸直勾勾的钉在一起,柳辰风只感觉腰间的力道大了不少,柳辰风不怒反笑,“我该庆幸,还是该悲伤?”柳辰风晃了晃手里的玉佩,随意将其塞入北冥墨的手里面,“北冥墨,你很不乖!”柳辰风将北冥墨之前送给她的话原封不动的又还了回去。 北冥墨凝视了柳辰风好一会儿,脸上肌肉紧了又紧,却没有正面回答柳辰风的问题。只是瞬间的功夫,北冥墨周身外泄的气息尽数收敛起来,整个人重新恢复如初的样子,如神一般的不可侵犯,如妖一样的令人疯狂,如魔一样的让人骇然。 柳辰风感受着锁定着她的气息的顺势变化,似乎在每个人看来,她对于他,就像是笼中之鸟,如来佛手里的孙猴子,就像那浩瀚江海之中的一滴水。但是谁又能清楚,金丝雀和凤凰的区别?谁又能知道水滴的无穷力量?谁能真正的清楚,其实孙猴子只是不想离开佛手而已,不是不能! 从下山的那一刻起,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是更近了,气息更加的亲密,可是考验和危险也更加的密集。 马车并没有在穷乡僻壤停留,只是抓紧时间奔驰着,在车里度过的时间远远多于地下。北冥墨手里收到的密折越发的多了,飞来飞去的信鸟也越来越频繁,而北冥墨和柳辰风两人之间的交谈却越发的少了。 北冥墨看过的折子,柳辰风都会经手,会细细的看,来往的都是北齐各方军队的消息。柳辰风不得不赞叹北冥墨的手段,北齐的几大主力军队,主要将领几乎都是北冥墨的心腹!这个男人的可怕令人咋舌。 看过奏折,瞧着上面的叙述,可以肯定,北齐暗地的主宰者已经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北齐皇权,不过是一则笑话,早就已经变成了空架子而已! 可是这样还有什么值得北冥墨顾忌的?依照这个男人的性子,又有什么值得他忌惮?想不通,想不明白,柳辰风抬头打量着查看密折的北冥墨,整个人肃穆而冰寒,可偏偏那张脸是妖孽的天怒人怨,就算他怎样绷着脸,柳辰风都感觉不到丁点儿的寒意,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惊艳!不论什么时候欣赏,都是惊艳的让人嫉妒! “风儿似乎想吞了我?”北冥墨早就察觉到柳辰风的注视,凤眸微微弯着,眸光之中折射出一股魅惑之色。 “吞?我还嫌硌得慌!”柳辰风将手里的折子砸向北冥墨,“要直接接手皇位?”柳辰风开门见山,这段时间第一次开口讲正事。 “历代皇帝都会培植自己的力量,这一股力量不在溪瞻的手里!”北冥墨正常着和柳辰风说话,随意捏过柳辰风砸来的折子,安稳的扔在案几上面。 柳辰风眼皮子跳了跳,心头萦绕的阴沉之气越发的浓郁,“你有头绪了?” “没有!”北冥墨摇头,所以这才是北冥墨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之一。 柳辰风眼珠子一转,北冥墨要让北齐打乱,也是在逼着这一股力量出头! “过来!”北冥墨将案几上的折子一扫,朝着柳辰风招手,而后让柳辰风安稳舒适的靠在自己的身上,手温柔的抚摸着柳辰风的背脊,“还不想问吗?”北冥墨握着柳辰风的手,两手交叉握着,紧紧攥在一起,北冥墨的男性气息包围着柳辰风,给柳辰风一种安然的感觉。 柳辰风勾着唇角,眉梢微动,这些天她并不是在玩,她也查看了一些东西,“北冥君当年是难缠而死,只不过,子嗣没有死吧?”柳辰风抬眼看了看北冥墨。 “或许!”北冥墨低头吻了吻柳辰风的眉心,“风儿早该将疑问提出来,憋闷在心里,不好!”北冥墨按住了柳辰风心脏的位置,郑重的说道。 柳辰风眉梢微颤,唇角肌肉僵硬了一下,“不该你先开口?”柳辰风白了一眼北冥墨,但是心里却没来由的高兴了不少。 北冥墨轻浮着在柳辰风脸蛋上咬了一口,“有人找上了皇帝,上奏找到了先皇后骨血!” 柳辰风觉得很痒,轻推了一下北冥墨,眼前一亮,“谁上奏?” “左相孙衍生!”北冥墨冷淡开口,继续说道,“誓要继承北冥!” “男的?”柳辰风挑眉,手挡住北冥墨。 “女的!”北冥墨很不悦柳辰风的遮挡,惩罚性质的在柳辰风胸前揉了一把。 柳辰风身子一颤,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北冥墨。 “少主,到了!”就在这时候,司徒雷的声音传了进来,而行进许久的马车终于安静的停了下来,柳辰风突然有些不适应,脑袋撞了一下北冥墨。 北冥墨低头看了一眼,直接拦腰抱起柳辰风,阔步下了马车,直接走进了屋子,好在这里不是在大街,而是在院落里面。 收整马车的司徒云就像没看到一样,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那视线不时地瞥着奴儿,而奴儿则带着碧彤和碧菡做事,倒是上官冷雨和司徒雷两人反应有些过激。 悬空而落,柳辰风只感觉眼前一晃,随后身上又压下来千斤重量,感受着某人身体的敏感反应,柳辰风索性不敢动弹分毫,“北冥墨!冲动是魔鬼!”柳辰风提醒着,锃亮的眼睛平淡的凝视着北冥墨。 “早晚要办了你!”北冥墨狠狠的扔下这么一句话,而后利落起身,“睡觉!”而后就将被子扔到了柳辰风的身上,将柳辰风裹得只剩下脑袋露在外面,宛若一只变种的蚕宝宝。 柳辰风纠结的看着闭眼休息的北冥墨,心里一阵哀嚎声,也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心湖慢慢的荡漾起来,这样的安静,已经时日无多! 北齐皇宫,气氛异常紧张,一触即发。 溪瞻坐在龙椅上,充血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前方,大殿上的臣子们畏首畏尾,各个胆战心惊,谁也不敢冒头,生怕第一个遭殃。 “继续给朕念!”溪瞻狠戾着开口,但他的嗓音早已经是沙哑。 “……七座城池……五座城池哄抢军粮,军民冲突死伤……”一组一组的数据,成片成片的城池名字,那些残酷的统计,无疑不让大殿中的朝臣们目瞪口呆。 “这么长时间过去,竟然连个平头百姓都压制不住,朕养你们这群人,还不如喂一条狗!”溪瞻怒急,每天都有奏折在挑战他的极限,每一个奏折都是他的催命丹!溪瞻被有心无力的感觉充斥着,看着下面曾经喋喋不休,伦理道德、祖宗家法连篇的文臣们,此时此刻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从事情发生,他们竟然没有一人能站出来献出什么好办法,真是应了祖宗的那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么长时间过去,依然毫无头绪,他如坐针毡,这把椅子,到头了!溪瞻咬牙切齿的瞪着下面的人,“滚!滚出去!都给朕滚出去!”溪瞻发泄似的大吼着,咆哮着。 出了大殿,孙衍生凝眉思索半晌,而后转身朝着御书房方向走去。随后跟出来的溪箫瞧了片刻,对暗处的一人打了个眼色,而后离开。 溪瞻看着面前的孙衍生,面色仍旧难看,“人在什么地方?”溪瞻低声开口,之前的怒吼已经让他精疲力尽。 “已经按照皇上的吩咐,将人带了来!”孙衍生话音一落,只听到暗门扭转的声音,而后就从里面走出来一名如莲一般的女子。 ------------ 第四十三章 红杉 站在院子里,瞧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柳辰风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遥都,北冥墨竟然来了遥都!而这里正是之前他们在遥都所居住的院落。柳辰风眯起眼睛,瞧着院子里的几个人,明显的感觉到那些人身上释放出来的冰冷气息,这里的人都被换掉了,已经不是牡丹之前曾经的人手。 牡丹?忽然想到这里,柳辰风眉头一顿,牡丹也随着北冥氏族的消失而死亡了吗?柳辰风心里有种预感,这个女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灭亡,而且北冥墨显然也不会让这么一个有利的棋子轻易的废弃。 “碧彤拜见小姐!” “碧菡参见小姐!” “小姐!” 碧彤、碧菡和奴儿三人并排着的走了过来,三人面色红润,目光冷静,显然是不排斥这里。 “风儿打算出去么?”北冥墨见到门前站着的柳辰风,看到她身上已经换上去的男装,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起来,“外面太乱!”北冥墨不悦的提醒着,显然是不相让柳辰风出门。 “你要陪着?”柳辰风答非所问的回答着,“你确定你这样子能随我出去?”柳辰风走过去,来到北冥墨跟前,“就算是乱,也乱不到哪里去!”柳辰风平静的开口,北齐好多地方都已经戒严,可是遥都却还能让人进来,说明这里的情况没有其他地方的那么严重。 柳辰风不去理会北冥墨的反应,直接带着奴儿三人离开,只是出了大门,柳辰风和奴儿、碧菡、碧彤分开行动,分别朝着各个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奴儿暗暗朝着后面侧了侧头,眼底闪过一道不悦之色,“小姐!”奴儿低声的提醒着,“是司徒云!”奴儿咬牙切齿的说道。 “随他去!”柳辰风在街道上走着,上一次来,遥都还是繁闹一片,只是今天的遥都凄惨凋零的很,路上的人行色匆匆,每个人都好像逃难的难民,都各自揣着,谨慎的四处警醒的查看着。 两旁的店铺也都零零散散的开着,只是但凡是写着粮的地方却都是大门紧闭。路上乞讨的乞丐也似乎多了不少,只是他们的眼睛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路上经过的每一个行人,好像要从他们的身上得到什么似的。与此同时,街道上巡逻的官兵也明显的多了起来。 柳辰风带着奴儿直接去了醉红楼,醉红楼的情况也大同小异,不过都是些肉皮买卖,虽然人少了不少,可是这里的热闹似乎仍旧不逊当初。 柳辰风刚踏入醉红楼的范围没有多久,暗处里就走出来一名小厮,那小厮其貌不扬,但只是暗中的一个手势,柳辰风就清楚了不少,柳辰风侧头对着奴儿递了个眼色,而后就跟着那小厮走去。 奴儿转过头来,正巧挡住了想要继续跟上的司徒云的去路,“你管的未免太多了!”奴儿看着司徒云是哪里都不顺眼,警告的盯着司徒云。 司徒云的视线被奴儿挡住,只是眨眼的功夫,柳辰风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攒动的人们,却没有柳辰风的身影。司徒云倒是也不恼怒,反而调笑着瞧着奴儿,“这里不是奴儿你该来的地方!”司徒云双手环胸,两人就这么站在大街上对峙。 “男盗女娼的地方,有谁是来不得的?”奴儿讥讽着开口,看着周遭星星色色的人们,心头闪过一道烦躁之情。刚打算转身离开,可是尾随而来的司徒云却仍旧让奴儿满心郁闷,奴儿转过身来,“你打算来这里?”奴儿指着身后的门匾,似笑非笑的说道。 司徒云抬头看去,正是小倌馆,男妓官!司徒云手一抖,怔怔的看着奴儿昂首阔步的走进那个地方,瞧着奴儿的身影被一些身段妩媚的男人包裹住,心头一股无名火就这么蹭蹭的冒了出来。可是就在司徒云打算进去将人拉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哪里还有奴儿的影子?司徒云哭笑不得的站在门口,一时间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辰风随着小厮来到了巷子深处,一个寂静的地方,被人恭敬的请进了一处大门,当她看到院子里所站的男人,险些没有笑出来。只见对方一身血色红袍,红的似火,将人衬托的越发的妖娆。虽然长的不及北冥墨,却也算的上翘楚了。 “越发的漂亮了!”柳辰风走上前去,视线毫不遮掩的在男人的身上打量半晌,“啧啧啧,你不是女子太可惜了!” 柳辰风的话一出,周遭的人们都大气不敢喘一下,身板笔直的站着,视线却不断的在柳辰风和那红衣男人身上来回的变换着,更多的时候却是在小心的看着红衣男子的神情变化,生怕这位祖宗会突然爆发。 但是让人吃惊的却是,他们能够清楚的看到男子脸上肌肉不住的抖动着,明明怒火的苗头已经出现,但是竟然就这么硬生生的给压了下来去。 大家的视线重新回转在了柳辰风的身上,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只能算的上清秀的女人,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竟然敢让他们的主子忍耐至此? “小姐!”红衣男子上前一步走,直接在柳辰风的跟前跪了下来,“属下参见小姐!” 看到男子的行径,周遭的人只呆傻了一下,而下一刻也都跟随着跪了下去,包括柳辰风曾经所接触到的那个猥亵男。 柳辰风让其起身,一行人随后进了屋子,柳辰风坐在大堂之上,红衣男子则所在右下方,其他人则依次在大堂两侧入了座。 “这些都是属下多年培植的心腹!”红衣男子对着柳辰风说道,“掌管北齐大大小小的青楼,都是好舵手!” 柳辰风满意的点头,“红杉,本小姐总算没有看错你!”她现在正需要这些人的脑袋里面的东西。 “都各自介绍一下!”红衣男子朝着对面的管事说道,“从你开始!”红杉所指的正是那个猥亵男。 猥亵男小心的瞅了一眼柳辰风,生怕柳辰风会忌恨自己,好在没有在柳辰风脸上看到任何的不适,猥亵男咽了咽口水,恭敬的站起身来,他做梦也没有想都,这个女人竟然就是他头儿上的头儿!“小的魏禄,是醉红楼的管事……” 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眼前这个,虽然猥琐,但却是个衷心有才干的,柳辰风点点头,摆手示意其入座,而后继续听后面的介绍。 这么一遭停下来,就浪费了半个时辰,“既然你们都是红杉信得过的,我自然也不会犯得小人之心。”柳辰风慢悠悠开口,“北齐局势近期不会太好,生意赚够了就好,无需贪恋,保住自己的老本,不要得不偿失!” 大家都是聪明人,柳辰风这么一说,心里自然清楚,彼此对视一眼,都恭敬的起身对着柳辰风行了礼,“谨遵小姐教诲!” 柳辰风看向红杉,“我要北齐的具体情况,北齐皇室最近的动向,各地军队的动作……” 红杉倒是没有思索,直接开口,这是他一直关注的问题,“北齐的几大主要城市都受到了粮荒的波动,除却遥都和都城晏阳,其他地方都不太乐观,百姓和军队的冲突经常发生……”红杉顿了一下,“不过很奇怪,发生冲突的军队,都是皇帝的直系军队!北齐每天都会有皇命下达,但都是纸上谈兵的东西……” 在柳辰风的示意下,其他人也都发表了意见,只是在听到其中一则消息的时候,柳辰风终于想起了什么。“各地的起义层出不穷,皇帝竟然没有察觉?”柳辰风反问道。 “各地粮荒严重,揭竿而起的势力不在少数,但是从不见有官兵镇压……”那人也满心的好奇,这算得上紧急军情,皇家竟然没有应对政策。 柳辰风眸光一闪,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北冥墨原来在打这个算盘!好狡猾的一只狐狸! 没多久,其他人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红杉和柳辰风二人。红杉将一枚簪子拿了出来,“劳烦小姐还惦记着!”红杉簪子很光亮,显然红杉经常触摸。 “凑巧而已!”柳辰风用手托着下巴,食指点着脸蛋,似笑非笑的瞧着红杉,“红杉,你若在醉红楼大街上一站,绝对能迷死一堆的人,不分男女!” 红杉脸色有些难看,从他跟着柳辰风开始,脑袋里面就充斥着她调戏他的一些话语,但是他却该死的没来由的喜欢,红杉咒骂着自己,真是活该找虐! 北齐皇宫,御书房里鸦雀无声,溪瞻目不转睛的瞪着从暗室里走出的女子,就是一朵出尘的白莲花,那白里透红的脸蛋,樱桃滴血的红唇,柳叶弯眉,勾魂眼眸,凹凸有致的身体……身上散发出来的莲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溪瞻直接看呆,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好像根本就不是凡人,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样。 “红袖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女子俯下身子,腰肢侧移,那举止之中流露出来的风骚之气与本人的洁净感觉相触在一起,给人一种诡异的吸引力。 “你是谁?”溪瞻吞咽着口水,眼底的惊艳一闪而过。 ------------ 第四十四章 妃 柳辰风出了醉红楼,见到从暗处走出来的奴儿,看到奴儿脸上的奸诈的表情,眉头一挑,“看来你和司徒云的对决,你胜了!”柳辰风弹了弹衣袖,淡然的说道,“奴儿,你不觉得,你对他的态度,很不一般嘛?”柳辰风适时的提醒着。 只是当听到柳辰风的话,奴儿脸上肌肉一僵,“小姐看错了!”睁着眼否定,而后恭敬的退到柳辰风身后。 回到私宅,看到的就是北冥墨那张意外的臭脸,脸色沉的都能滴出水来,而一旁的司徒云则安静的站在一旁,只是暗中扫了一眼奴儿,眉眼里满是算计的光芒。 柳辰风走到北冥墨身旁,伸手打算在北冥墨的脸上揩油一下,只是还没有碰到,手腕就一下子被北冥墨握住,而后就被对方扯入怀中,感受着那起伏的胸膛,柳辰风忽而笑了,“看来事情很顺利!”柳辰风闷声闷气的开口,只是眼眸之中满是嬉笑之色,抬头看向北冥墨。 司徒云和奴儿两人见机悄声退了出去,屋子里的人一清空,北冥墨低头就狠狠的吻住柳辰风,纠缠着,厮磨着,深深的想要将柳辰风吞入腹中才安心似的。 柳辰风软的像一滩清泉,任由北冥墨抱着、扶着,享受着这种情欲的服务,睫毛微颤,眼睛突然瞪大,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咬了她的舌头,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面扩散开来。 瞧着柳辰风微怒的面颊,北冥墨眼底的怒意这才消散开来,“以后若没有我的相配,绝对不许再去那地方!”北冥墨教训着,手却直接不客气的禁锢住柳辰风的腰,让两人的身体更加亲密的接触。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霸王条款,无理取闹!”柳辰风伸手环着北冥墨的脖颈,微微踮起脚尖,呼吸凌乱的靠在北冥墨的身上。 北冥墨看着柳辰风小女人的模样,心突然软了下来,“总之不许!”一想到柳辰风被那些烟花之地的男人女人看上一眼,他的心里就堵闷的难受。 柳辰风翻着白眼,不想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歪着脑袋打量着北冥墨,“你打算什么时候由暗转明?”柳辰风闭上了眼睛,微微吐息着,脑袋却情形的分析着当前的形式。 “那人已经进了宫!”北冥墨突然开口提到,“相信不久,溪瞻就会借由她的名目召集其他家族的人!”北冥墨手温柔的抚摸着柳辰风。 “溪瞻会重新启用四大家族?”柳辰风挑起眉头,若真如此,那个皇帝还不算太蠢笨,不过,现在的四大家族被打的七零八落,就算是有心怕是也会无力吧?但是,柳辰风抬眸瞧着北冥墨,瞧着那眼底里面隐藏的情绪,这里面还有什么情况不成? 柳辰风沉思片刻,突然瞪大眼睛,“你是说,皇室的那一股暗势力,是在你那未曾谋面的表妹手里?” 北冥墨冷笑一声,脸上闪过一道狠戾的阴毒,“没有表妹!”一句话否定了那个女人的存在,不论那个女人是真是假。 柳辰风视线一晃,正看到桌面上那张折子上,上面的战字触目惊心,柳辰风心一顿,竟然已经开战了?西楚和东越真的不会趁火打劫?柳辰风眼珠子一转,似笑非笑的看向北冥墨,西楚和东越虽然已经结为同盟,也不过是面子工程,这种姻亲,没有实质性用处。东越和西楚的夺嫡之战,恐怕也已经拉开帷幕了。 此外,粮荒问题已经不仅仅是北齐一个国家的问题,这种事态的发展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好狠的男人,柳辰风看着眼前的美男子,勾唇一笑,她喜欢! 喜欢?柳辰风突然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在上面,怔怔的看着跟前的男人,喜欢?喜欢什么?难道不是好玩?柳辰风的心突然波动起来。 柳辰风突然从北冥墨的怀里挣脱出来,后退了两步,眉头紧蹙,“我还有事!”丢下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转身逃似的离开。 北冥墨看着柳辰风慌张离开的身影,眼底闪过一道深意,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唇瓣,舌尖舔掉唇角沾染的一滴血水,“枭!”北冥墨突然低声喊了一句,紧接着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北冥墨的跟前。黑衣人没有任何的气息,就好像空气一样,若非这么大的体积占据着,真的会被人当做是透明空气,一丝的波动也让人察觉不到。 北冥墨转过身去,看着外面,手背在后面,脸上流露出一丝决绝的冷漠之色,“动手!” 北冥墨话音一落,那黑色身影就嗖的一下子消失在屋子里面,除却空气的波动之外,竟然没有任何的影像。北冥墨侧头看向桌面上的折子,眼底闪过一道冰冷的寒光。 与此同时,命令下达,各地蓄势待发的一股势力终于开始动了起来。围着北齐的四周,成层层包裹之势开始朝着晏阳靠拢,各地原本小打小闹的起义竟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皇上!皇上!”北齐皇宫人心惶惶,不断的有来自各地的神秘的箱子出现在皇帝溪瞻的跟前,不论他身处皇宫的哪里,那箱子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溪瞻跟前,而且里面则是排列整齐的头颅,都是溪瞻各地心腹的脑袋! 溪瞻僵硬的看着地上冒出来的箱子,浑身血液冰冷下来,“扔出去,给朕扔出去!”溪瞻一脸的疲惫,一身的邋遢样子,早就没有了身为君主的气势。 “父皇!”溪箫也浑身僵硬的看着出现的箱子,脸色也非常的不好看,他们明明已经增加的力量,皇宫已经成为铁桶,为什么这些东西还能进来?“父皇,儿臣已经遵照父皇命令,下令宣召四大世家的当家,只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回应!”溪箫担忧的看向溪瞻,心头却涌上一丝期望,若是照此下去,他继承皇位就顺理成章了,眼底的野心一闪而过。 “这群废物,废物!”溪瞻咒骂着,浑身颤抖着,盯着侍卫将那些血淋淋的箱子抬走。 “叫红袖,去叫红袖过来!”溪瞻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命令着。 溪箫眸色一顿,侧头对着公公使了个眼色,不多会儿,迈着莲花碎步的红袖走了进来,“红袖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 见到跟前的女子,溪箫眸色一闪,眼底闪过一道惊艳之色,原本睁开的眸子慢慢的眯了起来,“你是谁?”溪箫蹙起眉头,轻声开口。 红袖抬起头来,对视上溪箫的目光,眸子闪烁着妖娆之光,“民女只是一介草民!” “红袖,红袖,过来,到朕这里来!”溪瞻听到红袖的声音,心里的恐惧顿时消散了不少,赶紧朝着红袖开口,而后看向溪箫,“她是你母妃!是你的母妃!”溪瞻警告的瞪着溪箫。 红袖迟疑片刻,歉意的对着溪箫福了福身子,而后疾步走上前去,“皇上!”红袖刚一靠近,人就立即被溪瞻扯了过去,抱在怀中,“乖,君儿乖!” 对于发生的这一幕,溪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床上的两人,溪箫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情绪,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红袖是自己的母妃?开什么玩笑,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做? “皇上!”红袖一脸的惊慌之色,扭头祈求的看向溪箫,“太子殿下!”红袖嘴唇一张一合,满脸的哀求。 溪瞻心头的恐惧瞬间离开,深深的闻着红袖身上的气味儿,慢慢冷静下来,对红袖耳语,“不愧是朕的好女儿!”溪瞻抓着红袖的手,痴痴的望着红袖的面孔,“君儿是在责怪朕?”溪瞻眸子涣散着,嘴里开始说起了不着调的话来。 溪箫僵硬着身子,慢慢的退出门,在门口正看到满脸苦涩的皇后,“母后!”溪箫走上前,本想要开口解释。 “那个女人,死了都不让人安稳!”现任皇后王雨珍在心腹的搀扶下转身离开,背影满是沧桑。 溪箫攥着拳头,扭头看向屋里,红袖?是妖孽才对!溪箫抿着唇,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待下来,溪箫沉思着,正打算以什么名头将女人驱逐。只是没有想到,第二天的一道圣旨,让所有人都惊愕起来。 那个叫做红袖的女人,竟然成为了皇帝的妃嫔! 得知圣旨的时候,左相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在书房里关了好长时间,直到书房里传出了一声怪异张狂的笑声,紧闭的房门这才打开,左相孙衍生容光焕发的走出来。 溪瞻的反应让人摸不着头脑,对这位新封的妃子非常恩宠有加,而且更加怪异的却是,溪瞻竟然完全没有之前对眼前局势的急躁。每天朝阳早朝,而对于大臣们每天上奏的事情草草解决。 还有一个更奇怪的地方,溪瞻的记性好像出现了问题。 下了朝,大家都三三两两的议论着,对皇帝的昏庸越发的不满。 ------------ 第四十五章 阴谋味道 对于皇帝新册封的这位阮妃,身份异常神秘,而且来的也是非常突然,各方势力都没有任何的消息就已经成为定局。溪瞻对这位阮妃的恩宠程度超乎众人的想象。阮妃没有寝殿,她日日夜夜都是和皇帝同吃同住!就连尊贵的皇后娘娘也都嫌少能够见到皇帝溪瞻的尊荣。 溪箫瞧着愁眉不展的母后,心抽痛着,自从听到那日的对话之后,皇后就变成了这样,对着窗户唉声叹气,眉宇之间的愁思越发的浓重了,面容越来越颓靡。 “母后!”溪箫走上前,给皇后请安,“您不能这样!您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溪箫走上前,跪在了皇后的膝前,双手捧起皇后的双手,将自己的面颊埋入其中。 皇后从哀思中回过神来,茫然的看了一会儿身前的人,而后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苦笑,“本宫以为那个女人死了,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没有想到,她死了都不让人安心,死了还好让大家陪葬,她好毒的心思!”皇后面色难看的很,“不对,她是来报仇的!”突然想到了什么,皇后的脸色顿时惨白,“北冥氏族灭亡,她一定是为此而回来的,一定,一定是这样!”皇后忽然将手抽回来,一下子推倒溪箫,脸色狰狞而丑陋,两只眼里反射着恐怖的光芒。 “母后!”溪箫面露担忧。其他人赶紧上前去搀扶皇后娘娘。 溪箫踉跄着退出来,看着屋子里慌乱一团的人们,面色难看之极,皇位之争、后位之争自古以来就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没有什么对错之分,母后为什么要如此的反应强烈?到底是为什么?溪箫面色凝重的回到自己的寝宫之中。 而在另一侧,皇帝的寝室,灯火通明,屋子里侍奉的人们悄然的退了出去,屋子里悬挂着喜庆的绸缎,床上坐着一位身穿粉红色宫装的女子,娇小的身子,白嫩的小手,那外露的三寸金莲,无疑不让人心生爱怜。 “皇上吉祥!”门外传来人们请安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溪瞻秉退众人的声音。吱呀一声,随着门被打开,屋子里的女子越发的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只是那微微垂下的面颊,那一双熠熠生辉的妖娆眸子里面,却不见丝毫的惧意。 只听到砰的一声响,门被关上,浑厚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溪瞻那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床上坐着的女子,过了今夜,过了今晚,这个女子就会成为自己的女人!溪瞻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莫名的激动。 “红袖?”溪瞻在女子跟前停了下来,伸手撤掉女子脸上碍眼的珠帘,白色珍珠噼里啪啦的散落一地。那略显粗糙的手指沿着那白嫩的脸蛋往下游走着,直到来到下颚处,捏着红袖的下巴迫使其对方昂首对视自己。 女子眼神闪烁,目光露出淡淡的惬意,那微微张开的唇角颤动着,给人一种莫名的遐想,“皇上,皇上!”女子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呼吸急促,身子不适的扭动着,“父——父皇!” 但是此刻,溪瞻的眼里却没有任何的情欲,有的只是一张平静而冷淡的面孔,溪瞻目光紧紧的逼迫着红袖,那如刀子一样锐利的光芒恨不得刺穿红袖的心脏,“父皇?你真的是朕与君儿的骨肉?呵呵——”溪瞻嗤笑一声,“红袖,你这张脸,确实让真心动!”溪瞻说着,但是那在慢慢抚摸着红袖脖颈的手突然扼住了对方,溪瞻掐着红袖的脖子将其直接提了起来。 红袖双手抓着溪瞻的胳膊,面色惨白,嘴里发出嘤嘤的叫声,即便是如此危险的境地,红袖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那张脸惊恐异常,可是眼眸深处却异常的冷静。 溪瞻攥紧了手,看着红袖几度要昏死过去,这才淡淡的笑了,如鬼一样的阴冷的笑了,溪瞻突然抱住红袖,慢慢的安抚着,“乖,朕怎么会舍得让红袖受苦呢?”溪瞻抚摸着红袖的身子,不客气的将红袖身上的衣服撕碎。 红袖眸光微闪,弄不清楚溪瞻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她只能陪着。被剥了个精光的红袖扭捏的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身体,羞涩的望着溪瞻。 溪瞻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红袖,那床铺下面早已经依照溪瞻的意思放满了各种坚果,还有珍珠和玛瑙。人躺在上面,可想而知后果如何。 红袖不安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那双目光却勾引着溪瞻,可是溪瞻只是在面无表情的看着,看着红袖慢慢的自我陶醉,看着红袖渐渐的失了意识。 第二天清晨,屋子里早已经没有了溪瞻的身影,被冻醒的红袖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面折射出一股凛冽的寒光,她扯过被褥遮挡住自己的身体,气愤的攥紧了被褥的边缘——这个该死的老东西! 柳辰风看着北冥墨,挑起眉头,“阮妃?”好像听了什么搞笑的笑话一样,“溪瞻的脑袋让猪给拱了吧?”若是红袖真是北冥君的女儿,这不是乱伦么?还是溪瞻就是好这一口? 司徒云眉梢肌肉抽动几下,柳辰风的嘴是个利的,他已经毫不怀疑,偶尔说出来的话,绝对让人哭笑不得!司徒雷笑的那是一个灿烂,只是对柳辰风的言论也不给于回应。 “看来,你那一箱箱的人头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了!”柳辰风暗自笑着,不管溪瞻在搞什么,绝对没安好心,他可不是什么好色之徒。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走来一名仆人,得到允许进了屋子,将一荷包递给了柳辰风,“外面有人要将这个荷包交给小姐!”仆人说完以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柳辰风接过来,晃了晃荷包,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勾唇一笑,直接将荷包里面的金豆子倒在了掌心里面,一个一个圆润的金豆子晃了人眼。柳辰风用眼一扫,而后在手里面抓了抓,眼底闪过一道精锐的利光,红杉的消息来的真是时候。 “看我做什么?”柳辰风用手拨弄着手里的金豆子,耐心的数着,唇角的弧度越发的柔软了。 “收网!”北冥墨将手里的笔扔到笔筒里面,看了一圈跟前的人,凌厉的眸光狠辣无情。 上官冷雨、司徒雷、司徒云都领命走了出去,屋子里面只剩下柳辰风和北冥墨。柳辰风将金豆子重新放入荷包之中,这才抬头看向北冥墨,“这个红袖,何方神圣?”柳辰风挑眉,直接将手里的荷包扔给北冥墨,“看来不是你的人!”柳辰风见到北冥墨扫过荷包,直接将里面的金豆子化成粉末,撇撇嘴,骂了一句败家子。 北冥墨直接来到柳辰风跟前,不客气的将其抱如怀中,“去看一看晏阳的风光!”北冥墨抱着柳辰风走出了屋子。 瞧着外面的艳阳高照,柳辰风懒洋洋的眯起了眼睛,想到之前的消息,柳辰风心中莞尔一笑,视线瞥着那坚毅的下颚,真是个阴险的男人。 北齐风起云涌,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溪瞻措手不及,当晏阳收到军情的时候,已经兵临城下,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皇宫之中,所有大臣们都在大殿焦急的等候着,等待着皇帝临朝,可是几个时辰过去,一丁点儿的动静也没有,回复他们的总是皇帝和阮妃还未起身。 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异常的古怪和悲痛。大家将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左相孙衍生的身上,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孙衍生闭目养神,对着众人热切的视线熟视无睹,心里在慢慢的计算着什么。只是孙衍生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他的后颈正中央,衣领遮掩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突起骤然出现,但是紧接着就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溪瞻仍旧在和红袖对峙着,红袖仍旧身无长物,屋子里面除却被褥床罩以外,竟然没有一身女人的服装。红袖坐在床上,呆愣愣的看着溪瞻。 “朕不想再说第二遍。”溪瞻站在窗前,低头俯视着红袖,“当初君儿带走的信物,只要你交出来,朕就许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溪瞻拇指按在红袖的唇瓣上面,很是用力,用力的抿着,“你无需如此看着朕。”溪瞻看到红袖无声控诉的目光,冷冷一笑,“你来此到底是为什么,朕不想知道,你借着孙衍生的手来到朕的跟前……” 红袖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我确实是北冥君的女儿!”红袖抬头看向溪瞻,也不在有所遮掩,面上满是讥讽,“你宁可背上乱伦的名声,也要如此,不愧是帝王,能屈能伸!”红袖下了地,贴近溪瞻,妙龄身材扭动着,“信物确实在我手里!”红袖唇瓣一张一合,手却捏住了溪瞻的手,“给你也不是不可,只不过……”红袖眯起眼睛,踮起脚尖靠近溪瞻,附耳过去。 听到红袖的话,溪瞻瞳孔皱缩,“当真?”溪瞻用力掐住了红袖的手腕。 红袖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他们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灭亡?”红袖眼里闪烁出一股灼热的火光,“交易如何?” 溪瞻突然搂住了红袖,眯眼瞧着那张红唇,“好!成交!” ------------ 第四十六章 礼物(上) 坐在马车中,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平民百姓,柳辰风暗自挑起了眉头,只不过这才几日过去,周遭的气息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那眉宇之间的愁思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对未来的憧憬。而且在街道上,还能够看到一些官兵,只是这官兵与之前的守城官兵稍稍有所不同。 “到了晏阳,在哪里停歇?”柳辰风头不回的开口问道。 北冥墨正在低头看着什么,听到柳辰风的话抬头,瞧着柳辰风的后脑,望着柳辰风那简单梳起的长发,望着那一点绿色的发簪,目光不自觉的柔着、暖着,“晏阳城关外的军营!” 好巧!真巧! 柳辰风眸光一闪,收回目光,侧过身子来看向北冥墨,“这些不是你的人!”柳辰风肯定的说道,“却是你的同党!”柳辰风靠在柔软的靠背上,端起前面的茶水,这是从灵绝山庄拿下来的寐茶,自从重新回到灵绝山庄以后,柳辰风就再也没有喝过除却寐茶之外的其他茶水。 北冥墨低头抓过柳辰风手里的茶,不介意是柳辰风已经用过的,张口就咽下一口,润了润嗓子,“如何见得?”北冥墨斜了一眼柳辰风,余光却挑逗着对方。 柳辰风无视掉某人的视线,白了一眼越来越无耻的北冥墨,嘴角撇了撇,“若不是你的人,你就不会是这种表情了!”柳辰风打了个哈欠,“你打算和溪瞻和谈?”柳辰风瞥了一眼北冥墨面前的一纸文书,挑眉一笑。 “我有说过是我?”北冥墨挑起眉头,伸手在柳辰风脸上抹了一把,而后将一貂皮披风盖在了柳辰风的身上。 老狐狸!柳辰风嘴里喃喃自语着,而后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北冥墨自然没有听清楚柳辰风吐出的字,但是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北冥墨凝视了柳辰风半晌,今儿继续阅读纸上的条款,唇角缓缓扬起一丝冷笑。 赶车的是司徒云和奴儿,鲜少的这两人竟然凑到了一起,本来一开始定的是司徒雷。奴儿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司徒云也故作深沉没有与其搭话,可是两人之间的气息就是很不对头。 后面骑马的司徒雷和上官冷雨对视了一眼,司徒雷本来就是个憋不住的,“我看我这个傻弟弟要被骗了!”司徒雷虽然脸上带笑,可是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倪泽深陷!不可救药!”上官冷雨直接下了决断,“想必不久就要吃到喜酒了!”上官冷雨说着风凉话,只是目光却盯着马车好半晌,打从灵绝山庄出来,他就再也没有收到徐福的消息,这里面绝对有问题,而且这次徐福的态度也很有问题,只是时间太短,所以无从查起。 “你认为可能?”司徒雷投来一抹嘲讽的笑,暗自摇头,先不说人,但就奴儿的身份,他家里的那些人就必定不会同意,就算想要通过少主的路子,那也要父母点头才好! 离着晏阳越来越近了,奴儿面色平静如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水,可是她的心底早已经凌乱异常,尤其旁边还有个让她心思不定的男人。 碧彤和碧菡两人则跟在最后,两人都很沉静,只是心中还是有些小小的悸动,因为她们还是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光明正大的出门“巡游”这么一天。 一路稳妥的来到目的地,还没有下马车,柳辰风就已经能够清楚的听到马蹄的嘶鸣声还有士兵训练的呐喊声音。走下马车,看着眼前的军营,柳辰风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此刻,柳辰风的脸则已经稍做了修整,变成了一张平白无奇的大众面孔。 北冥墨下来,脸上已经罩上了一张银质面具。他那一身的黑衣劲装将人衬托的黑暗而霸气。 “属下参见少主!”很快有人从营帐里冲出来,焦急而激动的对着北冥墨行礼。 柳辰风歪着头打量着,一眼就晓得是带兵好手,而他们身上的铮铮杀气能够猜测的出,这些年纪不算大的男子汉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北冥墨没有说话,只是点头,而后走进了营帐,营帐里面摆放着一个沙盘模型,上面插着各色的小旗子,两旁有简易的桌椅,屋子里还有几个将领。 等到北冥墨站到正中央,大帐里所有的人都开始对着北冥墨行礼问好,那声音震天动地,无比的气势,洪亮执着的声音彰显着他们的血气方刚。 北冥墨居于上位,司徒雷、司徒云则位于北冥墨右手,上官冷雨则居于北冥墨左手。柳辰风则带着她的人待在一侧的空地上。 “过来!”就在这时候,北冥墨朝着柳辰风招手。 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柳辰风走到北冥墨跟前,让其牵着自己坐在了北冥墨左手旁第一个空位上,这个位置从来都是空闲,不论在什么地方,唯独这一个位置是空置的,只是大家没有想到的却是,今日竟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坐了,而且还是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可是就算再好奇,再茫然,大家也没有一人干出声追问。 感受着那些质疑和询问的目光,柳辰风暗自挑眉,斜了一眼北冥墨,安静的让这些人打量,同时柳辰风也在观察着下面的每一个人,观察着他们的细枝末节。 “柳辰风!”北冥墨只是简短的介绍了柳辰风的名字,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即便北冥墨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 “情况如何?”北冥墨直接奔入主题,没有过多的浪费时间。 最前面的那名男子站出来,拱手开口,“溪瞻动用了所有的武力看守晏阳城,城外还有三处军营,分别位于我方的西北、东北和正前方三个位置。”那人一一比对面前的沙盘,而后将情况汇报清楚,“正前方将领是韩阳,此人瑕疵必报,是左相孙衍生的得意门生!这段日子也是他叫嚣的最频繁!”那人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不过,今天清晨,对方已经喊话,要派使者前来洽谈!” 韩阳?柳辰风眯起眼睛,余光瞥了一眼奴儿,察觉到奴儿神色有些阴寒,随即唇角勾起一丝无情的冷笑,漏网之鱼,原来在这里! “和他们谈!”北冥墨冷声开口。 北冥墨听那些人布兵排阵,柳辰风没有兴趣,索性带了人出来,这里面的官兵给人一种特殊的感觉,即便巡视,也是严肃的很,不像她之前所见的军营,涣散怠慢,喝酒吃肉的比比皆是。 看着北方,能够瞧见晏阳城的城墙,上面悬挂的旗子猎猎作响。目测过去,原来军营和前方的军营相隔并不远,她甚至能够听到那些人欢呼作乐的声音,偶尔能够听到女子啼哭的声音。 柳辰风去了休息的营帐,抬头看向跟前的三人,“你们的装束也太引人注意,动换做男子装扮,也方便形式。”屏退碧彤和碧菡,柳辰风将奴儿单独留了下来,“如果觉得不适,可以离开,不用强求自己,小奴儿!” 奴儿浑身僵硬,或许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喘息,那严肃异常的面孔、那紧握成拳的双手,那微微抖动的肩膀,无不彰显着奴儿的反常,“机会难得!”奴儿嗓音略显沙哑,刚毅的眸子看向柳辰风,“奴儿对小姐的承诺,还差一点点!” 柳辰风点头一笑,摆摆手,“下去歇息吧!” 看着奴儿离开,柳辰风轻松的神色慢慢收敛,微蹙着眉头看着营帐口,若有所思。司徒云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作为奴儿的主子,她也应该为自己的人考虑,可是,司徒世家容得下奴儿?不论人还是身份,恐怕都不会允许! 翌日,阳光明媚,天空湛蓝。 一清早就接到了韩阳递过来的和谈文书,只是不知道怎的,双方并没有谈拢,对方使臣是黑着脸被人从营帐里扔出去的。到了正午时分,韩阳亲自前来洽谈,随兴而来的则是慢慢一车的“礼物”。 韩阳人才高大威猛,属于四肢发达的那一种壮汉,腰间别着一把弯刀,面容却长的算是俊美。 北冥墨没有出面,与韩阳洽谈的则是将领吴林,吴林收下了对方的礼物,双方首脑首次洽谈还算顺利。 送走韩阳,柳辰风从暗处走出来,瞧着马车上挤着的一车的女人,眉头挑了挑,“这礼物送的真有意思!”柳辰风托着下巴,打量着那一车的美女。紫色各异,有妖媚的,有腼腆的,有天真胆小的,还有烂漫无知的…… 等到车门打开,这些女人像是放牛一样被放出来,原本安静的空气被瞬间打破。 “放开我!放开我!”其中几名女子趁机开始四处逃窜,她们脸上满是不服输的隐忍和耻辱,像是受惊的兔子。 其中几人撞到了刚出营帐的司徒云和司徒雷两兄弟,而另有三名女子朝着柳辰风奔来。 场面一时间失控,但毕竟是军营里,士兵们倒是训练有素的圈围起来,并没有让某些人有机可乘。 ------题外话------ 唉,有些纠结…昨天更文,本来下午就发了,是设定的系统发送,但是,图图不知道,竟然审核没有通过,吐血的,晚上才发现,…。改了以后又发的,太坑爹了…。 ------------ 第四十七章 活命 没过多久,那些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的“礼物们”都被制服,这一场小小的闹剧就瞬间结束了。而司徒云和司徒雷两人面前的那两名女子死死的抓住两人的裤腿,在士兵前来捉人的时候,伸手就这么抱住了两人的腿,用尽全力,怎样也不松手。 “公子,请救救我,公子,救救我,请救救我!我不要去,不要——”女子哭泣着,哀求着,泪流满面,声音里满是卑微的乞求。 “公子,求你行行好,我不做那肮脏的事情,不要,求您,只要救我,我愿意为奴未婢!求您!”另一女子也抱着裤腿歇斯底里的苦求着。 柳辰风打量着这群女人,看着冲撞自己的女人们被士兵们毫不怜惜的拖回去,无视着这些女人的哭诉,视线却只是落在了女人群里的几个人身上,相对于这些惊慌失措的女人们,其中几个人是相对来说镇定的,她们既没有趁机逃脱,也没有求饶,只是在原地任命般的僵硬的站立着,像是木偶,茫然的看着地面,好像已经听不到周遭的变化。 司徒雷虽然在笑着,可是看着女人碰了自己的裤腿,脸上流露出一种恶心的抗拒之情,他抿着唇,笑着开口,“想要活命?”司徒雷蹲下了身子,“凭什——”只是话音还没有落,只听到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靠在司徒云脚旁的那女子硬生生的被司徒云踩断了手臂! 女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那已经变形的胳膊,突然尖锐惊叫,随即开始在地上打起滚来,“为什么,凭什么,你们妄为男人,你们这群畜生,凭什么我要任人宰割,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没有想到女子倒是个高风亮节,如此的痛竟然没让其晕死过去,反而更加精神的咒骂起来。 柳辰风歪着头,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视线在司徒云的身上扫过,眼底闪过一丝期待之色,“你们想活命?”这时候,柳辰风突然开口,而柳辰风也是军营中唯一一个身着女子装扮的人,随着柳辰风的话音一落,无数道目光便瞬间聚集在柳辰风的身上,那些目光里有希望,有探究,有谨慎,更多的却是防备。 “将人都带过来!”柳辰风淡然开口,只是她的话似乎并没有人听从。看着原地不动的士兵,柳辰风将目光转向了司徒云和司徒雷,暗自挑眉。 司徒雷踢开手旁的女人,示意身旁的官兵将人带走,而后蹙了蹙眉头,对那些士兵点点头。司徒雷也看向了柳辰风,不知道柳辰风在打什么算盘。 士兵们将那些美人们都待到了柳辰风的面前,安静的候在一旁。柳辰风则看向司徒云,“我要一个答案!这些人,都归我!”柳辰风显然是要司徒云去询问北冥墨。 只是就在司徒云打算询问的时候,一名小兵走了过来,对着司徒雷附耳过去。司徒雷眼底闪过一道亮光,“这些人,都归你了!”司徒雷看向柳辰风。 柳辰风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帐篷,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柳辰风慢慢走了两圈,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圈子,“有谁想活命,站出来!不过,要付出你们全部的代价!”柳辰风清冷着开口,瞧着那几个面目喜色的女人,柳辰风莞尔,“想清楚,就站出来!我只数五下!” 柳辰风视线冰冷的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庞,“一!”第一个数字一出口,有几个欢喜的女人赶紧冲了出来,站到了前面。 “二!”柳辰风不去理会,只是继续数着,仍旧是耐心的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 一旁的碧彤和碧菡两人很不解的对视着,虽然不敢出声,可是两人很好奇柳辰风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奴儿垂着眸子,看也不看那些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整个人的气息很冷酷。 “三!” …… “五!”柳辰风第五个数刚一落,又有几个人女人走出来。最后两极分化,有一半的女人在圈子里,而另一半则在柳辰风的面前。 柳辰风从其中一名士兵的手里拿过大刀,转身递给了奴儿,后退了一步。 奴儿沉着眸子,看着眼前的这些女人,“你们几个里,只能活三个!”奴儿将手里的刀往前一扔,显然是要她们自己抉择,让她们自己选择生活着死! 原本还在欣喜自己有救的人听到奴儿的话,笑容就这么冷硬的僵在了脸上,她们低头看着那锐利的刀锋,每个人都不寒而栗。 “不要,我要回去,我后悔了,我要回去!”有人害怕的后退着,她想要回到后面的队伍,只是那人还没有退出三步,只见奴儿手一抖,一根银针就直接刺入了那女子的眉心,女子当场倒地死亡。 司徒云看着此刻的奴儿,眉头皱的很深,这样的奴儿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司徒云不喜欢这样表情的奴儿,他很不喜欢!司徒雷看着司徒云的表情,暗自摇头,这样的奴儿,更加的不肯能有机会踏入司徒家的大门,就是他,也不会同意! 僵持中,有人突然走上前来,那女子脸上满是刚毅之色,她俯身抓起了大刀,一咬牙,双手握着手柄扭过头去狠狠的朝着身旁的同伴砍去!乱砍一通。 身旁的人尖叫着,闪躲着,有人试图将女人手上的刀夺过来,可是这个人好像疯了一般,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疯狂的大喊大叫,她的全身很快被血侵染透。 不多时,地上就满是缺胳膊少腿或者伤痕累累的人,她们倒在血泊之中,而那拿刀的女人还不罢休,仍旧在挥舞着,嘴里还在尖叫着。 眼看着那女人要伤及无辜,而奴儿和柳辰风压根就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司徒云飞身而起,直接点了这个女人的穴道。疯狂中的女人突然停止喊叫,那满是献血的眼睛就这么怔怔的看向司徒云,刀脱手而出插在地上,而后那女人就朝着司徒云扑了过去。 奴儿就这么冷冷的看着,看着那女人朝着司徒云倒过去,心没来由的抽痛一下。 但是司徒云压根就没有打算要接手这个女人,直接一甩袖用内力将女人撞开,眼里满是厌恶之色,扫了一眼奴儿,转身离开。 后面圈子里的女人们早已经看呆,她们心有余悸的瞧着那地上蠕动着的身体们。 “剩下的人,你们一般怎么处置?”柳辰风扭头问着其中一名士兵。 那士兵看着柳辰风,迟疑一下,而后开口,“做一晚军妓,翌日处死!” 柳辰风点头,就将剩下的那些女人交给了军营里的人,而那些女人一听到士兵的话,都各个如同那霜打的茄子,如木偶一样被士兵拖了下去。 “人交给你们!”柳辰风看向碧彤和碧菡,而后带着奴儿朝着北冥墨的营帐走去。 碧彤和碧菡两人从血泊中将那浑身是血的女人拽出来,彼此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满是古怪的表情。 走进帐篷,看着北冥墨正在品茶,上官冷雨就站在身旁。柳辰风看了一眼上官冷雨手中的鱼骨扇,勾唇一笑,大冷的天扇扇子,假惺惺的作态! “发现好玩的了?”北冥墨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柳辰风,看着柳辰风来到自己面前,“你倒是会自找乐子!”北冥墨将另一杯放置的茶水递给柳辰风,显然是早就备好的。 寐茶的味道,柳辰风喜滋滋的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本来以为会无聊,没有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柳辰风放下茶杯,“要进皇宫见溪瞻?”柳辰风看向北冥墨面前的帖子,伸手拿过来,“竟然是亲自邀请你前往!”柳辰风眯起眼睛,上面清楚的写着北冥公子的字样! 溪瞻没有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子,就算有,那也不会如此的碰巧,柳辰风斜眼看了一眼北冥墨,“你要去?” “既然做了局,自然要去瞧一瞧!”北冥墨侧卧着,单手撑着脑袋,“陪他们玩上这一遭,也算了却他们的遗愿!”北冥墨如同看死人一般的扫过柳辰风手里的折子。 “真可怜!”柳辰风将折子扔到桌子上,“军营里有多少俘虏?”柳辰风一边整理袖子一边询问道。 北冥墨瞥了一眼上官冷雨,上官冷雨极不情愿的低声开口,“近百人!” “给我三十个!”柳辰风直接朝着北冥墨开口。 “自己去选!”北冥墨一口答应,也不问柳辰风到底要干什么。 还算满意的点点头,柳辰风扭头看向奴儿,“你去选三十人,单独列出来好好的养着!” 奴儿半垂着眸子,领命离开。 “饿了!”柳辰风挑挑眉头,柔若无骨的趴在桌子上,“军营里,真的很无聊!”柳辰风感慨着说道。 北冥墨无语的摇头,对着门口刚走进来的人点点头,不多会儿,香喷喷的饭菜就被一一端了上来。原来北冥墨早就命人准备齐全。 而桌面上,那随意扔下的折子上面,最后一段写着两个不起眼的字——驸马! ------------ 第四十八章 礼物(下) 几天过去,平淡的如同白开水一样的生火仍在继续着,这天,柳辰风正在考虑是否要出去走走,很快碧彤就走了进来。碧彤对着柳辰风行了一个礼,而后才开口讲话,“那人已经醒了,伤势养的差不多,只是情绪波动还有些不稳定!”碧彤低着头,很是小心翼翼。 原本无聊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柳辰风站起身,微笑着走了出去,来到另一间帐篷,碧菡正在看着对方喝药,那女子已经能起身,身上的伤口早已经愈合,面色虽然有些狼狈,可是丝毫遮挡不住对方的美貌。 “小姐!”碧菡站到一旁,和跟来的碧彤对视一眼。 柳辰风走到床前,见到那女子正在与自己对视着,那一双眼睛故作平静,可是柳辰风却锐利能够捕捉到那平静下面所掩盖的波澜。柳辰风随意拽了一把椅子坐下,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动了动衣襟,而后才抬头看向床上的女人。 “你很幸运!”柳辰风淡然开口,只是唇角总是似有似无的勾着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 “你是谁?”那女子放下药碗,抿着唇,戒备的看着柳辰风,一想到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回想着那些血肉模糊的场景,想到被鲜血染红的双眼,女子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你到底要怎样?” “我救了你的命,你就这种态度?”柳辰风挑眉,口气却强硬的很,没有丝毫放软的迹象,“既然你应下那约定,从你握住刀的那一刻,你的命,就已经归我了!”柳辰风弄着指甲,偶尔抬头看一眼床上的女人。 只见女子双眉紧锁,警戒的盯着柳辰风,在听到柳辰风的话的时候,按着床铺的手没来由的一抖,嘴唇紧紧抿起,原本干裂的唇瓣立即渗出一丝丝血,腥味瞬时进入鼻腔,女子呼吸一窒,一股令人作呕的感觉直想冲出喉咙。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柳辰风在对方的注视中站起身来,她平静无波的看着床上的女子,“多出去走走,有助于你的健康!”柳辰风转身走了几步,只是刚来到门口又停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看不透柳辰风,但却明白柳辰风所说的话,“鸳鸯!” “真是个美好的名字!”柳辰风点头一笑,只是回过头之后,脸上的笑变瞬间消失,留下的只有一股被撕裂的残酷。 柳辰风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去了俘虏营地,在其中一处被圈围的地方见到了奴儿的身影,奴儿正独自发着呆。柳辰风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奴儿的肩头,察觉到奴儿整个身体的肌肉都异常的紧绷着,就连呼吸也都弱了不少。 顺着奴儿的视线看去,在那如同猪圈的牢笼里面,三十个长相丑陋、浑身脏污的俘虏正蜷缩着,他们都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睛里面有各种复杂的表情,愤怒、仇视、懦弱、恐惧…… 估计奴儿将那百十号人里的歪瓜裂枣都搜刮过来了,一靠近那些围栏,就有一股恶臭气味飘来,柳辰风蹙着眉头后退了一步,随后看着里面长相一个比一个丑陋,无语的撇撇嘴,但同时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还在想?”柳辰风见到奴儿将头转过来,奴儿那干涸枯死的眼睛里面映射出一股无尽的深渊,是一种无助、彷徨,还有绝望。 奴儿蠕动一下唇瓣,扯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我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原来,只不过是将一个恶魔压制下去而已!”奴儿垂下眸子,恭敬地退了一步,站到了柳辰风的身侧,“都精心的养着!”眨眼瞬间,奴儿又恢复成原来的奴儿,声音里再没有丝毫的怯弱。 [奇^书^网][q i].[s u][w a n g ].[c C] 又过去两三天,柳辰风和奴儿走出营帐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有趣的一幕,只见那叫鸳鸯的女子已经踏出了营帐,站在了阳光底下,虽然面色仍旧惨白,可是那一身陈旧的衣裳将人衬托的越发的有韵味。鸳鸯在发呆,看着前方一点。 扭头过去,柳辰风正好看到正在吩咐人做事的司徒云和司徒雷,那两人不时地指挥着什么,举止之间透露出一股将领霸气。 柳辰风对着奴儿递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的退回了暗处,隐匿了身形。 同时,鸳鸯站起身来,步履略显蹒跚的朝着前方走去。碧彤和碧菡发现鸳鸯行踪,正要打算去阻止,但是却突然发现另一处的柳辰风,两人见到柳辰风的手势,又彼此看了一眼,沉默的退回了营帐。 “我总感觉小姐和奴儿对这个女人很怪异!”碧彤忍不住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见到碧菡递过来的眼珠子,碧彤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少说多做!我就只是说说而已!”碧彤小心的看向外面。 鸳鸯怯弱的看着周围,但还在努力的迈着步子,似乎在急切的让自己好起来。她一边走,却一边将军营的地形慢慢的记载心头。 “云,你早些收起那些心思!”司徒雷背对着司徒云,微笑着开口,但是说出的话只有让人感到寒冷,“就算是军营里随意的那个女人,都好说,就算你看上那群女人,也好说!唯独她,不可以!” 司徒雷好像是第一次和司徒云谈及这个话题,但是由始至终只有司徒雷自己在开口,司徒云只冷漠的听着,不晓得到底有没有听到心里面。 鸳鸯却将两人的谈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在听到司徒雷的话,鸳鸯眼里闪烁出一丝别样的目光。 “对不起!”鸳鸯鼓足勇气,打断了两兄弟的谈话,她面颊微热,略显羞涩的看着司徒雷和司徒云,“我,我——奴婢想问一下,小姐,那位救奴婢的小姐在哪里?”鸳鸯窘迫的不知所措,“那两位姐姐不在营帐!”鸳鸯嘤嘤着开口。 司徒雷和司徒云眉头都几不可见的皱了起来。 鸳鸯缩着肩,浑身颤抖,那一双眼睛哀求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若是平常男子,怕是早因为这种表情而软了下来。 司徒云眉头拧的更紧,之前没有仔细看,现在近距离的看来,总感觉这个女人有些古怪,哪里古怪又说不上来,总感觉有些不一样。司徒云破天荒的没有沉默,“左手后三!”司徒云冰冷而磁性的话让鸳鸯那胆颤的心突然活了起来。 鸳鸯忍耐住激动,毕恭毕敬的行了谢礼,转身慢悠悠的走去。鸳鸯紧攥着衣襟,眸底闪过一丝希冀,这世界上的男人,总归离不开一个色字,色字当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自然不会错。 柳辰风察觉奴儿身上浮动的气息,眉梢微动,转身离开,从另一侧回到了帐篷。 等到鸳鸯找到柳辰风的帐篷的时候,已经大半天过去了。鸳鸯进了帐篷,浑身不自在的垂着头,双手不知所措,好像没有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很是不安。 “抬起头来!”柳辰风懒散的靠着后面的垫子,随意的拨弄着一串珍珠手镯,这是之前柳辰风在北冥墨马车里顺出来的。 鸳鸯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看到柳辰风那一身的雪白,望着柳辰风那张没有姿色的大众脸,就是扔进人群里,恐怕也不会被人发现,心里不自觉有了些许自信,身板挺了起来,呼吸也慢慢的顺畅了一些,“奴婢拜见小姐!”鸳鸯颤巍巍的开口,但是她的视线却落在了柳辰风身旁的奴儿的身上,望着奴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鸳鸯心里没来由的恐惧和害怕,可是她明明不认识,她搜刮了脑袋里她认识的所有的人,也没有找到奴儿这号子人物,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安心呢?鸳鸯惴惴的想着。 “不错,确实是个美人儿!”柳辰风打量着鸳鸯,虽然没有上装,可是红润的脸蛋,饱满的唇瓣,那勾人的眼睛,不做动作就能让人起波澜,“你是哪里人?为什么落在韩阳的手里?”柳辰风随意的问着。 鸳鸯垂下眸子,躲过两人的目光,心里早就将盘算好的话断断续续说出来,很老套的事情,听着都让人打瞌睡。 “逼良为娼?”柳辰风挑眉,往后靠了靠,“你已经不是处子了,不过,凭你的姿色,博得韩阳的青睐,应该不是难事!” 鸳鸯眉心猛然跳了几下,“韩阳好色之名谁人不知?惨死在他手中的姐妹妹又何其多?”鸳鸯突然抿起唇,满脸的悲伤和哀痛,“奴婢的族亲妹妹就是惨死在他手中,奴婢又怎会委身与他,做那认贼作父的勾当!”鸳鸯说的义愤填膺,感情发挥的淋漓尽致,“奴婢身份卑微,只能看着妹妹惨死而束手无措,就算没有能力替妹妹报仇雪恨,也不能让那人逍遥法外……” 柳辰风似笑非笑的听着鸳鸯的陈述,讥讽的神情溢出眉梢,只是随即闪过被遮掩住。“听起来,你还是个正义感的姐姐!”柳辰风轻笑了一声。 鸳鸯突然住了口,她不解的看向柳辰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段日子修养的不错,想必再过几天,你就应该彻底恢复了!”柳辰风摆手,示意碧菡和碧彤将人带了下去。 ------题外话------ 唉,看着掉哗哗的收藏,图图心情极度不平静… ------------ 第四十九章 不为人知的过往 北冥墨已经在计划去晏阳皇宫的事情,其实是这几日一直在讨论,大帐里不断的有将领进进出出,只是柳辰风对这些事情并不好奇。她比较期待的却是接下来的一些必定会非常有趣的事情。 等到北冥墨一行人出了大帐,变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好像很热闹,但是仔细听来就能察觉出那里面的诡异叫声。走出大帐的将领们同样的好奇,只是碍于北冥墨的沉默,没有人敢率先开口说什么。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小姐不会同意的,你到底要怎样?”不多时,就听到一个女人精神百倍的叫喊声,挣扎声,“救命,公子就命,救命——”鸳鸯被两名士兵押着,挣扎之际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北冥墨一行人,对于北冥墨,鸳鸯并看不到他的样貌,她由衷的不敢正视这个男人,可是她却看到了长相一模一样的司徒云和司徒雷,看到两人就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拼命的朝着这两人呼救着。 “怎么回事?”司徒雷对着一旁的人询问着。 在一旁站岗的士兵低声回答着,“是柳姑娘要见这位姑娘!命令将人待到俘虏营那边!” 只是见吗?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大的抗拒?俘虏营,干什么?大家听到回答,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北冥墨眸子里闪过一道幽暗的冷光,对着那两名士兵摆手,显然是要其遵从柳辰风的命令。司徒云和司徒雷也是冷眼旁观,并不打算出手阻止干预。 只不过,所有人都很好奇,这到底是在闹哪样? 鸳鸯毕竟是个女人,力气总归有限,她被那两名士兵极不情愿的架着拖走。鸳鸯哀求而胆怯的望着这群男人,满脸受伤的神情,期望这群男人堆里能够有人怜悯她,能够站出来解救她。但是最后,鸳鸯都没有看到希望。 鸳鸯一脸茫然,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早晨起来她就觉得精神百倍,心里正算计着该怎么弄一些巧遇来着,她正白日做梦的想着那些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样子,只是美梦还没有做完,那两个士兵就这么横冲直撞的进了来。后知后觉的鸳鸯这才发现一个问题,从早晨开始,她一直没有看到碧彤和碧菡那两个女人! 说是俘虏营,其实就是一些关押犯人的牢笼,这里有犯了军纪的犯人,还有从敌军那里掠来的俘虏。走进这个地方,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恶臭气味儿,听到的则是那些人的苦苦哀求和痛苦的呻吟声。 而在俘虏营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正是柳辰风之前让人圈出来的牢笼,里面圈养着奴儿挑选出来的那三十个奇丑无比的俘虏。 此刻,柳辰风就站在牢笼前的不远处,正在打量着牢笼里面那三十个俘虏,安静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奴儿则站在身侧,碧菡和碧彤就紧跟其后。 鸳鸯很快就被人带了来,不客气的被扔在了地上,鸳鸯重重的摔在硬邦邦的地面上,眼前一片恍惚,“小姐?你,你,要做什么?”抬起头,正看到身材高大的柳辰风,对视着那一双诡异的凤眸,鸳鸯的心没来由的抽搐几下,心中的恐惧在不断的扩大着。 “风儿?”北冥墨带着人走了来,显然是好奇柳辰风到底想要做什么。北冥墨没有上前,只是站在了不远处,就这么看着柳辰风。 柳辰风扭过头来对着北冥墨淡淡的点点头,满意的瞧着北冥墨身后的那一队人马,视线尤其在司徒雷和司徒云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这才回过头来,低头鄙夷的看向鸳鸯,“你问错人了!”柳辰风就这么轻声的丢下几个字,侧头朝着奴儿点点头,扭头来到了北冥墨的身旁。 柳辰风一早就让碧彤和碧菡准备好了桌椅,她牵着北冥墨的手坐到了一旁地势稍微高一些的地方,这个地方就算是坐下来,那也能够清楚的看到牢笼里面的所有死角,一览无余,“既然都没事做,那就留下来看一场精彩的戏吧!” 碧菡走过来,将提前备好的茶具放在桌面上,听到柳辰风的话,身子忍不住一颤,虽然她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可是察觉到柳辰风眼底偶尔流露出来的一丝邪恶,总觉得不安。 奴儿没有去看身后的那些人,虽然背对着他们,可是奴儿能敏锐的感受到那些打量的视线,尤其能察觉到其中一道炽热的目光。来到鸳鸯面前,奴儿半蹲下身子,与坐起来的鸳鸯平视着。 看着奴儿那锐利的眸子,鸳鸯突然如坠冰窟,一股股的恐惧涌上心头,“你要干什么?”鸳鸯本能的不敢和奴儿对视,“你们说过的,你们出尔反尔!”鸳鸯惧怕的后退着,企图远离奴儿。 奴儿突然伸手,一把揪起鸳鸯的一大把头发,将头发在手上打了一个圈,而后用力的一提。 “啊!”一股剧痛席卷而来,头皮发麻,那头皮好像要和脑袋分离开来一样,鸳鸯惊恐的尖叫着,痛苦的嚎叫着,伸手拼命的想要打掉奴儿的手。 奴儿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抿起唇,拽着头发,如拽草芥一般扯着鸳鸯,一步一步朝着牢笼走去。 因着鸳鸯一开始挣扎太猛烈,有几块头皮就这么硬生生的拔下来,血一点一点顺着鸳鸯的脑袋流淌下来,染红了她的眼睛,那种疼痛是不能用言语表述的。 呲呲——呲呲—— 鸳鸯所在的位置和牢笼并不远,可是却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鸳鸯眼睁睁的看着连着头发的头皮一块一块的被奴儿丢弃,而后又重新抓起一缕头发,就这么周而复始。渐渐的鸳鸯放弃了挣扎,任凭奴儿为所欲为。 司徒雷看着奴儿的行为,笑容一僵,扭头看向司徒云,见到司徒云脸上的表情,暗自挑眉。而周身那些将领瞧着,虽然眼底有些不忍,甚至对奴儿的动作有微词,但是却没有人敢出面劝说。 鸳鸯被奴儿亲手拽进了牢笼,亲自将鸳鸯扔进了那三十个歪瓜裂枣的男人堆儿里面,“你们要想活命,就按之前说的做,否则,死!”奴儿无情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风突然刮过,司徒云惶然的神色突然一窒,他竟然从奴儿的话语里面感受到了无尽的仇恨和痛苦!那是从灵魂深处释放出来的情绪。 奴儿慢慢的退出了牢笼,但她就站在牢笼的边缘,冷漠的看着里面,看着在男人堆里面挣扎的鸳鸯。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鸳鸯开始惊恐起来,因为她发现每个人都好丑,丑的比鬼还要让人恶心。有的脸满是蜈蚣的疤痕;有的没有眼珠子,只有一个狰狞的窟窿;有的则是满嘴的疮;有的甚至脸已经变成了畸形……这群到底是什么怪物!鸳鸯骇然的被瞬间震慑住。 刺啦——刺啦—— 突然,鸳鸯感觉一阵冷意,等到回过神来,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了个精光!而且那些脏污的手不断的在碰触着她的身体!耳旁充斥着一股股的急促的呼吸声,鸳鸯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放开我!放开我!”鸳鸯充满了恐惧,这些怪物竟然要侵犯她!这么多的臭气熏天的怪物,不要!鸳鸯浑身一颤,使出浑身的力气来对抗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鸳鸯朝着前方的奴儿质问着,怒吼着,眼睛暴突,脸上青筋暴跳出来。 奴儿不去理会鸳鸯,只是沉默的望着鸳鸯,“日头到达头顶,若是我没有看到满意的结果,你们,都得五马分尸!” 奴儿话音一落,那三十个丑男人也顾不得其他,都动作一致的扯掉身下的裤子,朝着鸳鸯扑了过去。 “不要,不要——啊——”鸳鸯惊慌失措,她哀求着,拼命的求饶,可是仍旧阻止不了这群恶心人的侵犯,毫无前奏,就这么直接被刺穿,鸳鸯身子一抖,等待她的却是那无尽的深渊…… 柳辰风端着茶,细细品味着寐茶的美味,听着身后人倒抽冷气的声音,不可置否,欣赏着眼前的这一场诡异的活春宫。 北冥墨瞥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柳辰风,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但是看到柳辰风递过来的安抚的目光,又不得不压下心头的怒气。 就算想破脑袋,大家也不会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个不要脸的妓女,那也是存在羞耻之心,可是不管怎样,如此对待一个女人,对方是有着多大的深仇大恨?竟然如此! 轮番上演着少儿不宜的画面,没有丝毫的美好,有的只是恐惧深渊,起先鸳鸯还试图逃脱,可是每当她想要离开,就会有无数只手将她拽回去,承受更加无情的对待。鼻息间的恶臭味道越来越浓,从开始的奋起挣扎,到最后的无力反击,鸳鸯承受了非人的折磨和痛苦。而每当她晕死过去,都会有剧痛将她弄醒,由始至终,她都亲身感受着这种残酷的折磨。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鸳鸯呆滞的眼睛望着天空,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些痛苦?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泪已经流感,嗓子早已经喊破,鸳鸯就变成了没有灵魂的木偶,任人摆布。 奴儿冰冷的看着牢笼里的这一幕,那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那火足以毁天灭地,她看到了鸳鸯眼里的不敢,知道鸳鸯心里的恨,她又何尝不是? 奴儿手攥着一块木头,用力的抓着,就连被捏碎的木屑已经刺入肉里也没有感觉到丁点儿的疼痛,她只感觉到了一种眩晕,如此熟悉而陌生的场景,又好像回到了数年之前,那个她到死也不会忘记的那一年,那个让她终生烙上耻辱烙印的一年…… …… 十四岁的她,原本是天真无邪的大家闺秀,上有慈爱的父母,下有对自己恩仇有加的兄弟姐妹,她的生活有声有色,到处都充满着美好和对未来的崇敬。她本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因为极好的家室,让她们家的门槛早就被说媒的人踏破。可是却因为父母兄妹的不舍,她的亲事也就这么搁置着。 但是她却因此认识了一个落魄书生,她前所未有的渴望他。可是父母的反对,亲人的拒绝,让她只能二选一。可是,幸福时刻还没有到来,一个晴天霹雳,打破了她一切的认知,家族的毁灭,父母亲人的锒铛入狱,一切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被诬陷、被陷害,敌人的落井下石,曾经那些巴结嘴脸的反目……这一切一切的让懵懂的她瞬间无措。 很快,但是在她看来却过了好久好久的时间,一道圣旨直接将他们家族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砍头、沉尸……原本欢笑慈爱的亲人瞬间变成了孤魂野鬼。 而唯独她,唯独她活了下来,整个家族,唯独她,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可是,这又是上天对她开的一个大大的玩笑。 军营,年仅十四岁,没有经历世事的她被待到了军营,那个被男人充斥的地方。在她的认知里,军队,军人,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她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可是却不想是另一个炼狱! 原来军营,是男人的寂寞之地,那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欲望,酒肉好色的场景,极端的发泄,都是在抵制着他们对死亡的怯懦。她彷徨的看着军营里那些凄惨的女子,看着一句一句残破不堪的女尸被他们无情的丢弃。 她被带进了一座牢房,被无情的捆绑在木桩之上,昨日还是尊贵的豪门小姐,只是眨眼的功夫,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阶下囚。牢房里挤满了形色各样的男人,他们的视线赤裸裸的打量着她的身体,就算她穿着衣服,可是那种羞辱的目光仍旧让她感到耻辱。 “这个女子是谁?”男人们色眯眯的打量着牢房最中央木桩之上捆绑的女人,长发散落,衣衫褴褛,那柔滑的肌肤透过窟窿暴露出来,身上被抽打所留下的血痕还没有干涸。嘴唇干裂,稍微一动就会渗出鲜血,那呆滞的目光回望着他们,可是却又像是在看别的。 “这是主帅犒赏给军爷们的!请各位军爷好好享用!”随着一声谄媚讨好的声音,那话音一落,她就感觉眼前一花,自己连带着身上捆绑的木桩,一起被扔进了帐篷里的草堆上面。 她看着代表着希望的光线,瞧着那近在咫尺仅有的希望之光一点一点消失在眼前,本来只能伸手就能够捉到的光芒,就这么眼睁睁的被黑暗所吞没,随即滚涌而来的就是无尽的黑暗,以及那无所预料的痛苦。还有便是那淫秽的嘲笑咒骂之声。 可是,由始至终,淫秽营帐里面只有男人放浪喊声,唯独没有女人声音,连一丁点儿的呻吟也没有,一滴哼气也没有传出来。 她瞪着眼睛,绝望而没有光亮的盯着帐篷顶部,没有人来救她,她希望的那个救世主没有出现,一直都没有出现!男人们一个一个在她身上经过,然而身体的疼痛,却不及心里的痛、怒和仇! 屈辱、绝望、愤怒,所有的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 可是,正在这个时候,贪图享乐的男人们突然听到了号角声音,所有的人都提起裤子,拿起兵器,急匆匆的冲出了营帐。 女子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浑身的脏污让人作呕,但是她依然一动不动,如同死鱼一般。她脑袋里面不断的勾勒着这群人,这群没有容貌的男人,但是唯独,唯独对其中的一人的容貌异常的清晰。 她为他放弃所有,放弃身份,抛弃家人,放弃家族,换来的竟然就只是如此的回报!她为此祸及家族,她是家族的罪魁祸首! 她本应该以死谢罪,可是她却不甘。 …… 柳辰风打量着奴儿的后背,感受着奴儿周身释放出来的悲壮气息,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 一时好奇,也算是巧遇,她进入军营,却没有想到遇到的是这么一幕,她本无情,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却有什么在无形牵引。 当年柳辰风年仅八岁,她来到晏阳并没有进入晏阳城,只是来到城外驻扎的军营里,她凭着好奇来到一个营帐,却发现了地上的一个人。那女子年纪不大,娇小身材,可是身上的伤痕和残留物彰显着她曾经经历过怎样的折磨。 好狠!这是被轮了! 柳辰风秀眉微挑,看向面前这名女子,那一双眼睛,死气沉沉,可是,柳辰风却在其中看到了其它的东西。这让柳辰风抹去了要袖手旁观的念想,她蹲下来,在那女子身旁,伸手抬起女子下颚,转过对方的脑袋与自己直视着,“想死?”柳辰风毫无怜悯之心,平静的问着,眼里却满是冷酷无情。 绝望的女人听到了女娃的稚嫩声音,回过神来,竟然看到了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平静的注视着自己,明明只是个女娃娃,可是她却感觉像是千年老妖怪一般的“怪物”,明明只是普通的一个问句,可是女人却能够感受到话语之中蕴含的神秘力量,似乎可以唤醒内心深处的念想,“生!”嘴唇蠕动,刚刚干涸的血迹再次被新鲜的血液所覆盖。 柳辰风喂给眼前的女人一粒药丸,这粒药丸可以给她暂时的力量,“想要生,想要报仇,我给你机会,但是……”柳辰风捡起一柄剑递给了女子。 女子有了力气,用破布将残败的身体包裹住,茫然而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比她还要矮小的女娃娃。 “杀了他们,你若能杀掉他们,我就助你心想事成!” …… 柳辰风回过神来,掩饰住眼底的别样神色,奴儿没有让她失望,她当年的出手也没有让她后悔,如今脱胎换骨的奴儿让她都忍不住称赞,即便有些时候还不尽人如意。 这些年,柳辰风从来没有询问过奴儿的身世,她觉得没有必要,那属于奴儿的隐私,某些时候,某个时间段,某些东西是只属于一个人的。 奴儿这个名字是奴儿自己起的,她是要时刻告诫只自己的背负,记住自己的衷心,记住自己从此以后的使命!奴儿亲手毁掉了那一个营帐,亲手斩杀了那些曾经侵犯过她的男人,她将那个出卖她的男人大卸八块,真正的大卸八块,她将他活生生的剁掉,让他活着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部分一部分的脱离躯体。 “乐儿,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 “乐儿,不是我的错,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乐儿,你是喜欢我的,你一定不忍对我如此残忍,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那个书生气的男人,如今摇尾乞怜的对着自己求饶,那面孔是多么的令人作呕。 书生男人也从来没有想过,明明已经死心的女人,明明已经绝望的人,为什么还能复活?“你是乐儿!”书生看到眼前持刀的女人,身子一抖,曾经活泼的人儿,曾经总是在他身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眼前的女人如此的阴沉,好像侵在地狱之中的魔,“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奴儿冷笑着,如同没有生命的枯萎躯壳,亲手剁碎了男人的脑袋! 出手狠辣、不善言辞的奴儿腾空出世。 看着奴儿的背影,柳辰风极其复杂,曾经一起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我很好奇,你那张死潭脸什么时候才可以有些反应。” “笑一下,偶尔笑一下,就会发现,这个天地,不一样的!” 柳辰风想到了前几天,她对她说的话,“小奴儿,你跟随我已经有五年了吧,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露出这种表情。”这是奴儿见到鸳鸯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如何做,遵从你之前的决定,我不会干预!” 于是,有了今天。 ------题外话------ 12月份了哦,大家要继续支持图图啊,一定要支持啊 ------------ 第五十章 正好到了正午,太阳来到了南方,约定的时间到了,可是牢笼里面的人们却仍旧不知疲倦的你推我赶的往里面凑着。那短暂的享乐盖过了所有的痛苦和耻辱。 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柳辰风仍旧云淡风轻的瞧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她身后的那群人,早就不知如何反应,就算他们知道军营里面军妓是如何的低等和下贱,可是当如此光明正大的看着一个女子被如此的侮辱的时候,他们还真的不晓得如何来表达自己的此刻的心情。尤其是看到罪魁祸首看在优哉游哉的品茶,脸上竟然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如同一汪池水。 而在人群中,人们神色各异,只是司徒雷和司徒云两兄弟的反应有些特别,司徒云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奴儿,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但是有一味他却能够品味出来,那就是浓重的苦涩。他看着这样的奴儿,司徒云很心疼,他想要走上去安慰她,可是地点却不对,时间也不对! 奴儿神色悲痛而沉重的看着天空,淡淡的望着那清澈湛蓝的颜色,而后闭上眼睛,等到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里所有的情绪都一扫而空。奴儿回过神来,看向牢笼里面的情景,唇角勾起了一丝诡异的冷笑。她亲自打开牢门,一步一步走上前去,手里提着一柄长剑。 “滚开!”奴儿面无表情的瞪着那群衣衫不整的臭男人们,冰冷的开口,声音不大,可是却让所有正在兴头上的男人们如坠冰窟,三十个男人自动让开了路。 地上的鸳鸯赤身裸体,两只枯竭绝望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瞪着,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颤抖着,满嘴的白色粘液还在流淌着,呼吸微弱,嗓子里发出一种悲鸣的叫声。 奴儿看着这样的鸳鸯,浑身的血液突然开始沸腾起来,当初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吧?这样的脏!这样的狼狈!这样的绝望!奴儿残忍的打量着鸳鸯。 鸳鸯?那个臭男人的相好,她曾经单纯的以为自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男人,可是却没有想到那个落魄书生只是个披着羊皮的恶狼!这两个奸夫淫妇早就计划好了,一个勾引自己,而另一个则勾引权势的男人!就是这两个小小的贱人,竟然毁掉了她的家族! 鸳鸯的思绪早已经轰鸣不看,她的耳旁充斥的完全是淫秽咒骂的色情声音,明明那些魔鬼已经离开,可是她的身体还本能的反应着。鸳鸯已经没有力气反应,可是她却知道有人来了,是个女人! 奴儿蹲下来,剑立在鸳鸯的脸侧,“看来你还很享受!”奴儿讥讽着开口,而着声淡淡的嘲讽立即拽回了鸳鸯的神智。 鸳鸯涣散的瞳孔开始聚焦,聚集在了奴儿的脸上,“为什么?”鸳鸯嘴唇微微蠕动着,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可是奴儿却清楚的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奴儿没有回答她的质问,只是微微垂下头,用剑面扳过鸳鸯的脸,“觉得很耻辱?可是为什么我却看你很享受?”奴儿看着鸳鸯的视线慢慢的逼近自己,阴冷一笑,“鸳鸯,你的记性还真是差的可以!”奴儿用剑敲打着鸳鸯的脸面,“就这点儿苦,你就受不住了,那接下来,可就真有你受的了!”奴儿看着鸳鸯眼里逐渐聚拢的愤怒,“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去死!” 奴儿来到柳辰风面前,脸上如同灌了铁水一样,“小姐!”低沉的声音给人一种压抑和沉重。 柳辰风看着奴儿,点点头,“还活着?”放下茶杯,柳辰风站了起来,“那就绑起来好生养着!碧彤、碧菡,你们两人别把人养死了就好!”柳辰风扫了一眼牢笼里的那些恶心的男人,“这些人,放回你的营地!”柳辰风看向北冥墨,而后继续转往后看,一一看过那些男人脸上表情神色,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所有人后知后觉的发现,柳辰风那个女人竟然在讥讽他们!讥笑他们!讽刺他们!男人们彼此对视着,看着眼前的那些残破的场面,不知道如何回应。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真的是心狠如蛇蝎,他们小看了她!她不是温室里的小花,她是剧毒的怪物!所有人的心突然一紧,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扼住了他们的心脏,是他们忽视了,自家主子看上的女人,岂能是个“凡人”?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碧菡和碧彤脱出来的那个赤身裸体、无比凄惨的女人,竟然被砸他至此,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然将一个柔弱女子毁的不能再毁?别养死?听柳辰风的意思,显然后面必定还有各种各样的折磨等待着这个女人! 奴儿丢掉手里的剑,看也不看这群人,直接离开,直到那腥臭味道远去,奴儿才猛然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茫然无措的靠在角落里,身子突然间被抽调了所有的力气,眼看着就要软下去。 “奴儿!”就在这时候,暗中跟来的司徒云疾步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即将倒下的奴儿,司徒云发现奴儿浑身冰冷,双手毫无温度,而且全身肌肉都在紧绷着。司徒云心抽痛着,他遵从内心的感觉,猛然见紧紧的抱住奴儿,无声的给予奴儿安慰。 一股男子气息扑鼻而来,奴儿的眼睛被熏的微微刺痛着,可是干涩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她茫然的看着前方,只感觉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黑点在晃动着,只是当她想要仔细看清的时候,那黑点已经消失不见。奴儿渐渐的找回了自己的力气,找回了自己的思想和感知。她突然聚集力量,猛然间推开了司徒云。 奴儿冷冷的看着司徒云,看着司徒云眼里的情愫,心莫名一痛,但是唇角随即勾起一丝自嘲的冷笑,“滚!”奴儿转过身子,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着。 “我喜欢你!”突然,司徒云郑重的吐出了这四个字,“奴儿!” 奴儿骤然停住脚步,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痛楚,等她回过头来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司徒云又打断了奴儿试图说的话。 “这是我的感情,你无权阻止!”司徒云认真的看着奴儿,他感觉自己必须尽快说明,司徒云有一种感觉,如果他不说,将会永远失去她,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 “呵呵呵——”突然,奴儿笑了,这是司徒云第一次看到奴儿笑,笑声里有着厌恶,有着绝望,有着嘲讽……“喜欢什么?”奴儿收敛笑意,冷漠的看向司徒云,“身体?”奴儿深吸一口气,“看到鸳鸯的遭遇了?”奴儿猛然转过头去,背对着司徒云,“那就是曾经的我!”奴儿死咬着唇,一字一字蚀骨的说出最后几个字,而后匆匆跑开。 那就是曾经的我! 奴儿的话在司徒云的脑海中重复的回荡着,她的话和之前的肮脏场景混杂在一起,重复的交叠着,直至混乱一片。等到司徒云重新恢复清明,眼前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而在另一处隐蔽的地方,柳辰风靠在北冥墨的身旁,将那一幕看在眼里,柳辰风几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 “小心会变老!”北冥墨搂过柳辰风,用手指点着柳辰风的鼻尖,“这是他们的选择!” 柳辰风瞪了一眼北冥墨,“哼,如果……那就是他瞎眼,也不配我的小奴儿!”她的奴儿是最好的! 看着柳辰风因为奴儿的事情与自己生气,北冥墨多多少少有些吃味,“忙了一上午,风儿不饿么?”北冥墨半抱半搂着柳辰风离开,而凤眸余光却看到另一道远去的身影。 “天天吃斋饭,已经腻了!”柳辰风撇撇嘴,军营里的大锅菜,她是真的一口都不想吃了,而且厨子的厨艺也都不敢恭维,柳辰风眉头紧蹙,脸上流露出浓浓的不满情绪。 看着在自己跟前越来越自在的柳辰风,北冥墨心里没来由的高兴,“再忍耐些时日!” “溪瞻催促你了?”柳辰风看向北冥墨,目光阴了阴。 “溪瞻已经得到了信物,想必那一股力量已经动了!”北冥墨低声对着柳辰风说道,而后两人一起走进营帐里面。 看着桌子上的那一堆的和尚饭菜,柳辰风直翻白眼,连个油水都没有!“怪不得前方军营收了兵!原来是有了依仗!”柳辰风打了个哈欠,“看来这仗,一时半会儿是打不起来了!”柳辰风精光一闪,虽然如此,但是她的银子也赚的足够了! 北齐皇宫 红袖衣衫艳丽踏出了寝宫大门,她抬头看着刺眼的太阳,唇角勾起一丝得逞而期待的笑。 “阮妃娘娘吉祥!”一排宫婢对着红袖请安,毕恭毕敬着。 红袖收敛笑意,点头,“皇上!”抬眼就看到走来的溪瞻,眉眼立即柔了下去,红袖走上前,挽住了溪瞻的手臂,将身子半靠在溪瞻身上,说笑着再次走进寝宫之中。 只是进门以后,两人的神情都发生了变化。溪瞻满意的看着红袖,“各方动乱已经被镇压!” “自然要拿出诚意!”红袖点头,“下面就要看……” ------------ 第五十一章 进入司徒府 晏阳城外逐渐有了人气,剑拔弩张的局势也开始慢慢的消散,被困了许久的人们开始试着走出来重新过活。而在军营之中,衣不蔽体的鸳鸯被困在木桩上面,四肢岔开,仅有的一层布遮盖着她的躯体,可是更多的还是暴露在空气中,她就这么孤零零立在一间独立的帐篷里面。 该到了拔营离开的时候,奴儿终于踏入了这间营帐。碧彤和碧菡遵从着柳辰风的命令,鸳鸯从奄奄一息又活了过来,只是每天仍旧精神涣散,萎靡不振。 鸳鸯抬头看到走到自己跟前的奴儿,那当机许久的脑袋瓜子突然灵光一闪,瞳孔瞬间扩大数倍,苍白的脸上写着“不可能”三个字,“是你!竟然是你!”显然,奴儿的到来,加上她突然灵光的脑袋,已经猜测出奴儿的身份,鸳鸯浑身开始颤抖起来,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个女人竟然没死!她竟然还活着! “很可惜!”奴儿看着鸳鸯,不去理会鸳鸯眼底的震惊,“你确实遮掩的不错,表现的不错,不过,韩阳让你来做卧底,终究还是棋差一招!”奴儿走上前,“啧啧啧,可惜了,没有让他亲眼看看,你被那些男人睡的场景……” 鸳鸯气的浑身发抖,想到了什么,突然讥笑起来,“那又如何?你以为你能比我强到哪里去?你也是个被人睡的婊子!你也比我干净不到哪里去!”鸳鸯恶狠狠的瞪着奴儿。 帐篷里只有奴儿和鸳鸯两人,她们说话自然不用太过避讳。奴儿没有生气,只是那无波的面庞上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鸳鸯绕着鸳鸯走了一圈,手指在她的身上随意的碰触着,鸳鸯的滑嫩皮肤早就被粗糙所替代,那些残留的疤痕提醒着鸳鸯之前所承受的耻辱,“我将他的身体,一块一块的砍下来,让他自己亲眼看着自己的血肉脱落……”奴儿靠近鸳鸯吐息着,冰凉的手却突然拧住了鸳鸯身上的一块皮肉。 鸳鸯身子一颤,突然尖叫起来,她感觉有一把刀正在她的身上游走,试图将她凌迟,眼前这个魔女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是数年前的那个无知少女! “不是我!不是我!”鸳鸯又开始哀求起来。 “你放心,我也会好好招待你!”奴儿朝着鸳鸯耳蜗旁吹了一口冷气,后退了一步,抽出剑,在鸳鸯身上比划着,好像是在考虑怎么下手才好。 “求求你!求求你!”鸳鸯泪流满面,嗓音沙哑着求饶着。 …… 柳辰风看着跟前的马车,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不远处关押鸳鸯的帐篷,不多时,奴儿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匣子,匣子里正往外滴着血,“这份礼物,想必韩阳会很喜欢!”奴儿将东西放到了另一个马车上,匣子里放着冰块,还有一个新鲜的头颅!“小姐!”奴儿对着柳辰风点点头,脸上的沉重一扫而空。 柳辰风淡淡一笑,随着北冥墨上了马车。黑色的马车驶出军营,开始朝着晏阳城驶进,马车旁只有少数的几人跟随。 不多时,司徒云也从那帐篷里面走出来,而他的身后,则是一具被凌迟后的无头残破躯体,司徒云阴冷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对着身旁的士兵吩咐着,“扔出去喂狗!”说完后上了马也离开。 柳辰风坐在马车里靠着北冥墨,伸手在脸上碰触着,这是北冥魔鬼刚刚罩到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柳辰风感慨万千,最近除却在灵绝山庄里,她还真的没有露过真面目。面具透气性很好,显然是北冥墨让人量身定制的,很平凡的一张面孔。 “直接去皇宫?”柳辰风询问着北冥墨,看到北冥墨眼里算计的目光,柳辰风挑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们以为能要挟了你,岂不知到是买了一张催命符!”柳辰风摇摇头。 “是我去!”北冥墨低头看着柳辰风,“司徒家主一直居住在晏阳城,你去司徒家那里暂住一段时间!” 柳辰风猛然看向北冥墨,仔细打量着,“你又在想什么?不会只是让我暂住这么简单!”柳辰风蹙起眉头,疑惑的瞪着北冥墨,这是只老狐狸,他绝对不会只是让自己暂住这么简单,一定还在算计什么! “乖!”北冥墨不打算戳破,只是低头吻了吻柳辰风的眉心。 马车平坦的进入了晏阳,街道上零零散散的走着人,宽阔的街道上还透露着凄凉之色,马车拐入了一个角落,消失在了尽头。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马车在一处宅子前停了下来,红漆大门大敞着,门前的两头石狮子威风的矗立着。不多会儿,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为首的则是一位中年男子。 北冥墨没有下马车,只是受了这些人的跪拜,随后马车从正门驶了进去。来到正院,门口早已经等候了几个人,为首的则是一位年迈老者。 柳辰风跟随北冥墨下了马车,打量着最前面的那位老者,和北冥冬一般年纪,不过比北冥冬严肃一些,脸上满是岁月的风霜,那一双眼睛锐利而犀利,不用想就知道这位必定是司徒家的家主,司徒森。 “老夫见过少主!”司徒森率先行礼。但是却被北冥墨提前阻止。 “你和祖父同辈,无需多礼!”北冥墨却受了后面人的叩拜。 而后一行人进了大堂。柳辰风跟在北冥墨身后,发现座次很有意思,北冥墨居于上位,司徒森居左手位置,紧跟着其他司徒家的人,而司徒云和司徒雷却是站在北冥墨的身后。 “这段日子,风儿就托付给司徒家了!”北冥墨郑重的看向司徒森,而后手微微一动。 柳辰风动动眉头,直接走到了北冥墨跟前,“叨扰了!”柳辰风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 司徒森倒是没有对柳辰风的无礼有什么不满,“放心!尽管住下!”司徒森对着身后的中年男子抬了抬手,“这是府里的张管家,柳小姐的一切事物都由张管家亲自督办!” 张管家站了出来,恭敬的对着柳辰风请了安,“接到消息,老太爷就命老奴收拾出了院子,主子们放心……” 在北冥墨的示意下,柳辰风带着奴儿随着张管家离开。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气压降低不少,好像柳辰风的离开,直接带走了北冥墨身上仅有的暖意。 “风儿的身份,老太爷遮掩一些。”北冥墨专门提醒道。 “放心!”司徒森点头,又聊了几句闲话,他们知道北冥墨话语很少,没坐多久,北冥墨就起身离开,有些事情需要北冥墨亲自掌舵。 另一处闺房,一名女子正撅着嘴,一脸的怨气,手中的帕子被绞得不成样子,“好没道理!凭什么这么欺负咱们?”女孩口无遮拦,咬牙切齿的看着对面正绣荷包的女子,“姐姐怎么能这么好说话?不就是一个身份不明的野女人?凭什么要咱们给她让地方?凭什么要霸占姐姐的院子!也欺人太甚了!” 女子盯着荷包,一脸的温柔,唇角带着笑,抬头看向面前火冒三丈的妹妹,“彩儿,不得如此无礼,来者是客!” “又不是没有客房,凭什么?姐姐的院子是府里最好的,母亲花了大气力修缮的……”司徒彩一脸的臭色,“她凭什么一来就可以进去?凭什么一来就让姐姐让地方!好没道理!” “噗嗤!”突然,听着司徒彩抱怨的女子笑了出来,“瞧瞧你这样子,这要是让娘看到,又要念叨你了!”女子放下手中的荷包,正面看向司徒彩,“怎么着?你是嫌弃我霸占了你的地方了?和你挤在一起,若是不乐意,我禀了娘,收拾别的屋子!”女子故作生气的样子。 “别,别,别,好姐姐,我不是替你打抱不平么,你要在这里住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乐意和姐姐的挤呢!”司徒彩走过去,撒娇的勾住女子的胳膊。 “不管如何,来者是客,在客人面前可不能这样子,要让人笑话的!”女子点着司徒彩的鼻子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司徒彩敷衍的点着头,眼珠子却滴溜溜的转着,“姐姐,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这么……难不成是送给祖父的小妾?”司徒彩突然瞪大眼睛说道。 司徒霞愣了一下,而后哭笑不得的看向司徒彩,“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既然不是,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不对,不对!好像是云哥哥和雷哥哥回来,难道,难道是那个神秘的男人?”司徒彩突然直勾勾的瞪向司徒霞,“恩?是不是,是不是姐姐?” 司徒霞呆愣了一会儿,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司徒彩的诡异眼神,面价微微发烫,假装生气的推开司徒彩,“好了,好了,该去给娘请安了!去晚了,小心娘剥了你的皮!”司徒彩点了一下司徒彩的额头。 “嘿嘿!”司徒彩捂着自己额头,傻傻笑着。 ------------ 第五十二章 睁眼说瞎话 环顾所在的屋子,精致而不失典雅,从许多细节可以看出,这间屋子,甚至是她所在的这一座院子都是近期翻修过的,显然是用了心的,自然必定不会是对自己。柳辰风在屋子里走了几步,视线落在了盆架上仅有的那几盆花草上,嫩绿的枝叶流露着生机。 柳辰风走上前,扯下一片叶子在手中把玩着,隐约可以闻到一丝幽香,柳辰风目光锐利,带着星星点点的讥讽之意。 “小姐!”奴儿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碧彤和碧菡,三人见到柳辰风的凝望,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正好注意到架子上的那一盆绿色植物。 “竟然是芦妤草!”碧菡面色瞬间大变,看着柳辰风竟然还大胆的将其拿在手里,很是惊慌,“小姐,使不得!”碧菡一直都很稳重,从未表现出如此失态的表情。 碧彤看向碧菡,脸色也有些迟疑,“不可能吧?”那东西怎么可能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奴儿看向碧菡和碧彤,她见过的植被不少,只不过芦妤草她却从没有听说过,但是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这东西一定有问题! 柳辰风一点一点用指甲将叶子碾成碎片扔进花盆里面,而后又用盆中的泥土将手上沾染的汁液抿掉,面色冷淡的转过身子,“看来,这司徒府里也很有意思么,魑魅魍魉也绝对少不了。”柳辰风抬头看向跟前三人,“查一查,这座院子有多少人,让张管家来一趟,我有事要问!”柳辰风对三人递了个眼色。 奴儿、碧菡和碧彤自然也察觉到了外面有人偷听,碧菡悄声后退着,无声的来到门口,抓住门把手,猛然间一用力开门,外面偷听的一个婢女突然失去平衡,就这么一咕噜滚了进来,趴倒在地上。 碧菡一脚踩在婢女的背脊上,用力卡着对方的后颈处,“竟然让这么个蠢货过来!司徒后宅,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碧菡冰冷的说着,扭头看向柳辰风,“小姐,如何处置?” 那婢女抿着唇,费劲的抬起头来,那一双不逊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柳辰风,当看到柳辰风那张毫无色彩的面孔,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但随即就流露出一股讥讽和嘲笑,这个女人,竟然还不如她们婢女来的漂亮!凭什么这么个女人要抢夺她们小姐的地方,就这么一个毫无相貌的丑女人? “看来我占了你们家小姐的屋子,你们似乎很有意见!”柳辰风淡然的审视着自己的指甲,冷冷的开口说道,对着奴儿暗暗点点头,奴儿转身离去。 “你不过一个寄居者,凭什么要让我家大小姐让地方,你是什么身份,不过一个身份底下的妾室!”婢子说的义愤填膺,一双喷火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柳辰风,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或许,在她们的眼中,柳辰风这个外人是无权也没有资格处置她们司徒府里的人,就算是个奴才! 不多时,碧彤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来到柳辰风跟前附耳过去,将司徒府里的大致情况说了个明白。司徒森共有三个儿子,司徒云和司徒雷是大房子嗣,二房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司徒霞,二女儿司徒彩,三房有一儿一女。柳辰风所住的院落正是二房长女的院子,这座院子确实是新修缮的,是为了给她出阁做准备。 柳辰风对碧彤点点头,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打探清楚,柳辰风不去理会地上的怒视自己的人,抬头看向碧彤,“看样子,你是随意抓了个人威胁得来的!” 碧彤朝着柳辰风憨憨的笑了笑,小心的站在柳辰风面前,心提着,生怕柳辰风会突然发怒。 “不过,倒是个简便可行的法子!”见到碧彤眼里的急促,柳辰风大喘气的说道。 碧彤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暗自庆幸着,还好还好,没有责备! 柳辰风低眉瞧着地上的人,沉默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好一会儿过去,外面吵吵闹闹的冲来了人,屋子里能够清楚的听到外面的大闹声音。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本小姐的人!滚开,都给我让开!外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滚开,别挡着道儿!”紧接着就看到一抹桃色身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而对方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丫鬟被人毫不客气的踩在地上,脸色大变,怒气丛生,“滚开!” “小姐!”地上的婢女一听到熟悉的嗓音,立即满脸的委屈,大声哭喊着、控诉着,好像柳辰风她们对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柳辰风打量着闯进来的女子,一身的桃色棉衣,兔毛披肩,似乎是跑着过来,额头上还带着点点汗珠,身材娇小玲珑,即便没有长开,可是仍旧是有美人坯子的潜质。只看司徒雷和司徒云,就该知道,司徒家也是出美人儿的地方。 司徒彩得知自己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被抓了,很是生气,带着人气势冲冲的就跑了来,一直窝着的火气终于有了爆发的理由。踏进熟悉的屋子,可是扑面而来的则是一股不熟悉的陌生气息。司徒彩脸色一沉,当看到前面坐着的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那张脸就是扔到人群里几天几夜也不会被找出来。心里的憋闷更加的肿胀难受,这个女人连她姐姐的脚趾头都比不上,连她自己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得,凭什么颐指气使?这里是司徒府,是她的地盘,这个女人又算个什么东西! “放开她!”司徒彩朝着碧菡命令着,“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我司徒家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司徒彩指着碧菡,“你不过一个小小的贱婢!”司徒彩脸色有些狰狞,因为她发现碧菡压根就没有把她看在眼里,选择直接无视掉,可是这种反应比对骂更让人憋气! “这里有人的嘴太臭!”柳辰风平静的抬头看着,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那一双冰冷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碧彤,掌嘴!” 碧彤领命走上前,扬手就直接狠狠的给了这位桃色小姐一巴掌,那响亮的巴掌声及其的悦耳动听。 司徒彩显然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会真的动手,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就是无所顾忌。司徒彩捂着半边脸,满口腔的血腥味,鲜血沿着唇角流淌下来,当即就吐出了两颗牙齿!司徒彩瞪着死鱼眼,紧紧的盯着掌心血水里的两颗洁白的牙齿,一股恼恨涌上心头。 “贱人!”司徒彩火冒三丈,命令着身后的人,“都给我抓起来!抓起来杖毙,杖毙!”司徒彩一蹦三尺高,不断的指着屋子里的人。 柳辰风没有阻止司徒彩的表演,一直安静的看着,只是听到司徒彩嘴里吐出的“贱人”二字,这让柳辰风心里很不爽,非常不爽。 司徒彩身后的婆子们往前走着,各个身材彪悍,目光凶恶的盯着屋子里的三人,本着人多欺少的原则,显然是没有将区区三人放在眼里。 “还愣着干什么?都想挨板子?”司徒彩气急败坏的吼着。 柳辰风如看跳梁小丑一般看着司徒彩,暗自摇头,对司徒彩背后的那人暗暗咋舌,有这么一个愚蠢的利器在手,显然可以省去很多事情,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不过瞧着这一家子的人对其的重视程度,柳辰风视线暗中绕着屋子扫了一圈,眸色一闪。 “大小姐!”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婢女们问候的声音。眨眼的功夫,就看到一道绿色的身影匆匆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对方走进屋子,对眼前的场景有些吃惊,视线首先快速的扫顾柳辰风几人,而后才将目光集中在了司徒彩的身上,“彩儿?”对方心疼的喊着,走上前去查看司徒彩的情况。 “姐姐!”看到亲人,司徒彩满腹的委屈化成了无数泪滴。 当司徒彩将手拿开,那半张脸上清晰可见的五个手指血印显露着,狰狞而刺眼,显然对方是用足了力道。司徒霞微缩瞳孔,心顿时一沉,瞥了一眼还在地上被踩着的婢子,脸上仅有的一丝平静也被打破。 司徒霞转过身看向柳辰风,脸上稍显怒意,不过还是忍耐着自己的情绪,“这位姑娘,不知道我家妹妹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受到如此的重罚!”司徒霞抬头正面打量着柳辰风,柳辰风浑身上下唯一可取的就是她身上的那一身的白色狐皮外衣,只是衬托那张太过平凡的脸,也太过浪费! 柳辰风看着眼前的绿衣女子,微微眯起眼睛,“这是你的院子!”显然柳辰风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司徒家的待客之道,也算别致!”柳辰风淡然开口,只是口气却个人一种莫名的寒意。 “姐姐,别给这种人客气,她太自以为是,不过一个寄居在咱们家的人,凭什么这么耀武扬威!”司徒彩看到司徒霞来了,立马感觉有人给撑腰,说话也底气十足了些,“她们还无辜扣押我的丫鬟,太无礼!” 好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 ------------ 第五十三章 初次警告 柳辰风像是看猴戏一般瞧着司徒彩,没有想到打掉了几颗牙齿、被扇了一巴掌,竟然还能“出口成章”,柳辰风瞥眼扫了一下退到自己身旁的碧彤,微微勾起唇角,“碧彤,你的手法,下次要改进了!”柳辰风若有所指的说道。 碧彤眉头一动,沿着柳辰风的视线看去,直接落在了司徒彩那半张肿涨的老高的脸上,眉梢抽搐几下,很是谦卑的俯下身子,表示认错。 司徒霞暗中观察着柳辰风,心思微动,眼前这女人看着盈盈弱弱,姿色并不出众,可以说的上是丑了,就是她们府里,随便拽出个粗使丫头,恐怕都比这个女人有看头,只不过,这个女人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那一双和脸蛋极不相称的眸子,那一双凤眸透露着一股冰寒之气,只一眼,便让人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可是眨眼之后,这种感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一切都是虚幻一般。目光一一扫过碧彤和碧菡,显而易见,这两人是有功夫的。 司徒彩听到柳辰风的话,险些没有气的吐血,她怒气难消,狠狠的瞪着柳辰风,“你以为你是谁,不要以为住进玲珑阁就真的把自己当做贵客!” “原来还有名字,玲珑阁?”柳辰风看向司徒霞,相比司徒彩的胸大无脑,司徒霞倒是稳重深沉许多,虽然脸上表情很丰富,可是这一切却都未抵达眼底,柳辰风莞尔一笑,便不再开口讲话,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司徒霞眉头越蹙越紧,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不多会儿,就听到有人到来,而后就是张管家恭敬中带着威慑的声音,司徒霞心突然一颤,视线快速略过还被在地上踩着的婢女,眸光几不可见的暗了下去。 “柳姑娘!”张管家被奴儿几乎是半挟持、半威胁的来到这里,饶是看惯了各种场面的张管家,都觉得在这位半大的女子面前矮了不少,这位女子身上的煞气是他不曾见过,那种让人沉溺难耐的感觉非常清晰。回过神来,极力的想忽略掉身后的逼迫气息,视线快速的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暗骂着。 “看来司徒府并不欢迎本小姐!”柳辰风半垂着眸子,随意的剔着指甲,“玲珑阁,玲珑剔透,倒是个好名字!”柳辰风淡然一笑,看着眼前这一静一燥的对比,眼底闪过一道讥笑之意。 张管家心里突然一紧,柳辰风找他来没有明确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反而直接说院子如何,这是要干什么?别看这个女人其貌不扬,可是他却心里清楚,只要有那位爷在,司徒府就绝对不能亏待这位女子,这样当做奶奶供着,决不能小觑对待! “既然是司徒小姐的闺房,我等也不好无礼霸占!”柳辰风看向张管家,偌大的司徒府,应该有客房的吧?柳辰风视线扫过司徒霞,注意到司徒霞的目光快速的扫过一旁角落中的花盆,眼底的深意越发的浓了。“就依照司徒小姐所言,本小姐寄人篱下,是不应该如此!劳烦张管家安置一处客房即可……”柳辰风终于抬起头来,正面看向屋子里的人。 张管家眉心剧烈跳动,听了柳辰风的话,整颗心都沉了下去,“柳小姐,这座院子是老太爷亲自交代下来的,老奴也只是奉命行事!柳小姐莫要折煞老奴。” 司徒霞看到张管家对这个女人的恭敬程度,心越发的沉了下去,“柳姑娘来司徒府小住,自然应当以礼相待,姑娘无需在意。彩儿心性未定,做事鲁莽,对下人管教不严,倒是让姑娘看了笑话,霞儿再次替妹妹向柳姑娘道歉!”司徒霞说着就对着柳辰风落落大方的行了礼。 司徒彩见到姐姐如此卑躬屈膝,心里压抑的怒气再次冲了出来,往前走了一步,恶狠狠的盯住了柳辰风,“你就是个寄人篱下的贱人,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要受我司徒府的厚待,你就不怕折寿?” “住口!”突然间,司徒霞看到柳辰风眼底泄露出来的一丝冷光,赶紧喝住口无遮拦的司徒彩,对着身后的人呵斥着,“平日里宠着你们这些奴才无法无天,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二小姐扶下去!”司徒霞身后的人得到命令不敢迟疑,几个人赶紧上前将心不甘情不愿的司徒彩拽走。 柳辰风倒是没有阻止,看着司徒霞告辞离去。屋子里只留下张管家还有那位跋扈的奴婢。 “张管家,这奴婢对小姐不敬,敢偷听墙角……”奴儿冷声开口,显然是要对方表态。虽然这个婢女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可是对于府里仆人的生死,张管家确实有权利掌控。 柳辰风没有穷追不舍,张管家自然明白这个丫头今日恐怕凶多吉少了,“贱婢惊扰贵客,自然要全权交由柳姑娘处置,老奴会禀报老太爷。”张管家偷偷瞥见柳辰风舒展开的眉心,也暗中松了一口气,本想带着人离开,但是却被柳辰风阻止。 “碧菡,陪张管家在外面稍等片刻,我这里还有事情需要张管家帮忙。”柳辰风留下奴儿和碧彤,碧彤接手了那婢女,婢女见到大势已去,脸色惨白吓人,眼里流露出恐惧之色。 “将你刚才所说的话再说一遍!”柳辰风冷漠的望着地上不住颤抖的女人,都懒得眨眼,柳辰风对着奴儿抬抬下巴,“嘴太臭,割了舌头去送给那位二小姐,就当做见面礼,将东西交给张管家!” 那女子一听到柳辰风的话,愕然的瞪大眼睛,瞬间扩大的瞳孔里面映射出一丝恐惧,拼命的摇着头,本想开口求饶,可是她的喉咙却突然被扼制,唯一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奴儿半蹲在地上,两指捏住了婢女的两颊,嘴大开,喉咙因此特殊的位置而窝着,奴儿拿出一把匕首,匕首那锋利的刀尖伸入婢女嘴里,只看到奴儿轻轻一晃,碧彤灵巧的将一个小盒子放在了婢女的嘴前面,很快一块热气腾腾的舌头掺杂着血水掉落到了盒子里面。 只听到啪的一声响,盒子盖上,碧彤挑眉起身,在柳辰风的示意下走了出去,张管家正在外面,他将里面的情况听了个一清二楚,一脸的苦涩,双手颤抖着将盒子接了过来。紧接着就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冲来。 “劳烦张管家将里面的人带走!”碧彤笑着开口,和碧菡一起将人送了出去。 柳辰风走出房间,等到仆人将那挣扎嚎叫的婢女拖出去,通了通里面的空气。“碧彤,将芦妤草的叶子摘下来洗净晒干,过段时间好请司徒府的主子们品茶!” 碧彤嘴角肌肉抽搐几下,咽了咽口水,领命离开。 张管家离开玲珑阁,看着手里的烫手山芋,愣了片刻,而后赶紧去了另一处,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给司徒森。 司徒森沉着眸子站在窗户前,久久才转过身来,盯着张管家手中的盒子半晌,而后点头,“照办吧!”司徒森微拧的眸子渐渐舒展开,“老二夫妻两个以为老夫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总是以为老夫偏心,总以为自己聪明的无人能敌……哼,该受受挫了,省的以后栽大跟头!” 张管家垂着头,黯然退了出去,随后就去了二房,亲自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司徒彩,此刻的司徒彩正哎呦呻吟的躺在床上接受丫鬟的侍奉,嘴里仍旧在骂骂咧咧,二夫人也闻讯赶了来。 二夫人心疼的看着自家女儿肿的老高的脸,看着那刺目的巴掌血印子,揪心的很,看到张管家走来,立即起了身,面露怒意,“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的贵宾?就算是客人,那也应该懂得礼义廉耻,懂得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这倒好,都欺负到主人家的身上了……” 张管家站在一旁听着,直等到二夫人的牢骚发泄的差不多了才将手中的盒子送了出去,“这是柳姑娘送给二小姐的见面礼,老奴替二小姐接了过来!” 二夫人一看,示意身旁的人去接,可是张管家却并不打算递出去,反而越过那位仆人,直接来到了司徒彩的床头,双手将盒子送上。 司徒彩捂着半边脸呻吟着,看着张管家递过来的盒子,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怔怔的伸手将盒子接了过来,突然感觉手上有一股粘稠的感觉,司徒彩身子一僵,呼吸一窒息,鬼使神差的将盒子打开。 “啊!”突然一股寒意渗透全身,好像有一只骷髅手在向她伸来,司徒彩直接将盒子掀翻扔了出去。盒子里的血飞溅出来,里面的那一节舌头如蹦蹦球一样跳了几下落在地上。 屋子里的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具是心惊肉跳,发不出一丝声音。那一条活生生的沾血的舌头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张管家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转身离开。 二夫人身子一软早就瘫了下去。司徒霞脸色惨白,浑身发颤,目光坚韧,越发的肯定起来。 ------------ 第五十四章 大佛? 柳辰风残忍处置司徒府丫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府里上上下下,而当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每个人都噤若寒蝉、胆战心惊,为老太爷的默许,也为这位其貌不扬的小姐的手段毒辣恐慌。 司徒彩原本只是受惊,可是经过血舌头事件以后,成了真正的卧病在床,看来是吓得不轻,连续好几天都失眠,整个人神神叨叨,精神极度衰弱,总在呻吟控诉有人要害她。 而与司徒彩同居室的司徒霞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既要看顾司徒彩,又要稳定心神,同样的苦不堪言。 司徒霞刚刚安抚司徒彩睡下,面容疲惫至极的走出屋子,眉宇之间满含忧色,抬头望了望空中的暖阳,心头却黑暗一片。此刻正好有一名婢女匆匆走了进来,恭敬的给司徒霞请了安,行了礼。 “情况打探的如何?”司徒霞伸手用力的揉着眉心,企图以此来缓解劳累,但是不管怎样,心头的那一块乌云怎么也消散不了,反而是越来越浓厚,让人觉得越来越压抑。 那婢女低着头,迟疑着摇头,“奴婢打探了许久,小姐在玲珑阁安排的人都被赶到了外院,内院的人只有来的那三人……至于身份,一点儿线索也没有,请小姐责罚!”那婢女喃喃开口,“不然,奴婢去大房看看?” 司徒霞一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摆摆手,“算了,大房那里,一只苍蝇都不会泄露!”司徒霞冷了脸,示意对方退下,“不用去了!”司徒霞慢慢吐出一口气,原本柔和的目光渐渐的失去温度。 “小姐,您这段时间一直在为二小姐操心,应该好好歇息了,不然身体会吃不消。”身旁的贴身婢女心疼着开口。 “人是怎么处置的?”司徒霞深吸一口气来舒缓心情,轻声开口,“娘那里可有人陪着?爹爹捎来消息什么时间到?”司徒霞正问着,原本掠过去的视线又突然转了回去,她所在的位置是二楼,正好可以将花园中的场景尽收眼底。 婢女顺着司徒霞的视线看去,瞬间瞪大了眼睛,“咦?那不是二少爷!只是二少爷身旁的女人——”婢女突然倒抽一口凉气,“竟然是她!”婢女愕然的看向司徒霞,结结巴巴的开口,“小——小姐,红儿的舌头——”婢女咽了咽口水,颤巍巍的说道,“就是,就是这个女人动的手!” 看着花园里的那一男一女,司徒霞原本紧蹙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唇角几不可见的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奴儿本是要去办事,在经过花园的时候恰巧遇到经过的司徒云,所以奴儿的去路就被眼前这个男人给挡住。 见到司徒云,奴儿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脸上的阴冷僵硬越发的凝重。从军营到现在,奴儿本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够清楚、够明了,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不明白?奴儿拧着眉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挡路的司徒云,闭口不言。 司徒云凝望着奴儿,原本冷硬的心瞬间柔软,整个人如同化成了水,他对奴儿的冷情所生气、愤怒,奴儿对自己的不信任而伤心,同时也为自己的晚到而自责。怪不得奴儿会如此冷酷狠戾,一想到奴儿遭受过那种蚀骨般的屈辱,司徒云就恨不得将那些人剁成肉酱! 司徒云本打算伸手去抓奴儿,但是却被奴儿灵巧的躲避开来,司徒云心里哀叹一声,灰暗的扫过空洞的手,无奈的看向奴儿,“你就打算这么一辈子不和我讲话?”司徒云盯着奴儿的双眼,“奴儿,那并不是阻碍!”声音很轻,轻的如同那拂面而过的羽毛。 奴儿身子猛然间一抖,她的心足够冷硬,这么多年过去,她足以能够独自面对那些伤疤和龌龊,可是,没有想到,自己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个该死的心动! 奴儿深吸一口气,眨眼的功夫,眼底的软弱已经被刚硬所取代,奴儿抬起头正眼对视上司徒云,唇角带着一丝讥讽和残忍,“不是阻碍?”奴儿自嘲一笑,“百年氏族能容下一个不洁的女人?能够容忍一个无法生育的女子,能够承认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主人?”奴儿平静的陈述着残酷的现实,“司徒云,你该梦醒了!”奴儿视线略过角落,眉梢的嘲讽越来越浓,头不回的转身离开。 司徒云脸色阴了阴,死死的盯着奴儿的背影,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的不堪!司徒云身形突然一动,手当空一抓,只听到一声尖叫,一个女子从遮蔽物后面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吸了过来。 “二少爷饶命,二少爷饶命,奴婢不是有意要偷听!”那奴婢一脸的惊慌,有一种撞墙的冲动,脸上满是惊慌和虚妄,似乎在咒骂着自己的倒霉。 司徒云低头看着,微微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那婢女许久才抬起头来,看到跟前早已经空无一人,瞬间松了一口气,抹掉额头渗透出来的冷汗,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她从地上连忙爬起来,赶紧小跑着逃离开来。这婢女正好就是之前被司徒霞遣退的奴婢。 柳辰风看到奴儿魂不守舍的回来,暗自挑眉,示意碧彤和碧菡退下。“遇到司徒云了?”柳辰风低声开口,同时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茶杯里仍旧是泡的寐茶。 听懂了柳辰风的话,奴儿莫名一颤,抬头茫然的看向柳辰风,“小姐!”唇瓣蠕动着,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机会难得,小奴儿!”柳辰风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手肘撑着头,半眯着眸子看向奴儿,“不要成为懦夫!这不是我所认识的小奴儿!当然,不管你怎样选择,我还是那句话,支持你的决定!” “小姐无需如此!”奴儿抿着唇,她心里自然清楚,柳辰风只是割了对方的舌头,而没有动司徒彩,并不是因为碍于对方是司徒家的人,反而是在给她创造机会,而是看在她的份上手下留情,“顺其自然!”一想到司徒云的执拗,奴儿突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过了一会儿,碧彤敲门有事禀报,等到进来,碧彤扫了一眼奴儿,而后看向柳辰风,“刚刚张管家差人起来,说司徒府的老夫人,要见小姐!” “老夫人?”柳辰风坐起身,“说是回了本宅,按理这一个来回最早也得一个月才行!”柳辰风嗤笑一声,“按照她们的说辞,看来这个老婆子是还没有到本宅,就被人半路截了回来!”柳辰风伸了个懒腰,将茶杯里剩余的寐茶汁倒入了芦妤草的花盆里面,唇角带笑,只是这笑丝毫没有抵达眼底。 …… 而在另一侧,司徒府里各房的人都亲自出门迎接,迎接这位后宅的大佛!老夫人回了府里,气氛并没有多少轻松欢快,二夫人被人搀扶着走进了屋子,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只见二夫人头上缠着白色扶额,脸色苍白如纸,裸露在外面的双手都在颤颤巍巍,若非有婢女搀扶着,怕是连站都站不住。二夫人看到前面的老妇人,如同看到了救星菩萨,扑通一下子跪到了地上,那眼泪死如同瀑布一般哗哗的流淌下来。 “娘,您可要为儿媳做主,您要为彩儿做主啊!”哭腔着喊着,身体簌簌的颤抖起来,但还是断断续续的将司徒彩的悲惨遭遇,柳辰风的狠辣无情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老夫人路上就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只是不知道具体因由,她还没有和司徒森见面,可是听到二夫人的陈述,看到屋子里所有人的沉默忧愁,不自觉的冷了脸,“霞儿,你来说!”老夫人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司徒霞的身上。 司徒霞就站在老夫人身旁,听到询问后,立即陪着二夫人跪了下来,司徒霞本人倒是冷静,将事情始末简短的叙述清楚,不偏不倚,当然,她却并没有刻意突出柳辰风的身份。 “好,好,好!”老夫人终于沉了脸,“当我司徒世家是吃干饭的!竟然狂妄至此!”老夫人声音抑扬顿挫,给人一种窒息的压抑感觉,“去!去!去将人给我‘请’来!”老夫人愤怒的捶打着手旁的扶手。 司徒霞侧身安抚情绪激动的二夫人,面露忧色,可是眼底却快速的闪过一道精光。 …… 柳辰风一身白色貂皮小袄,头发拢起来,发髻上只插着一支金步摇,乍然一看格格不入,可是却意外的与柳辰风的气势相融。 柳辰风只带着奴儿一人去见那位老婆子,跟着人来到一处宅院,从门口肃穆站立的婆子就能够瞧出一些事情。柳辰风在门口停下来,因为门外守门的婢女挡住了她的去路。 下马威? 柳辰风危险的眯起眼睛,挡住想要出手的奴儿,就这么站在原地等着,唇角若有若现的噙着一丝冰冷的笑。 ------------ 第五十五章 生气 许久,直到让人耐性尽失的时候,里面这才出了人迎接柳辰风进入。柳辰风打量着出来的那个婆子,眼中流光微动。优哉游哉的走进屋子里面。 一踏进屋子里面,就感觉有数道逼人的视线直射过来,那如利刃一般的眸光恨不得将柳辰风戳上几个窟窿。上位正坐着一位老妇人,金光溢彩,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暴发户的气势。在她手旁站着司徒霞,还有另外一名妇人。而二夫人则颓废虚弱的靠在椅子上,其他人的神色各不相同。 司徒森有三房子嗣,数一数这里,差不多是到齐了。柳辰风眸色一动,视线又转移到老妇人身旁的那位贵妇的身上,低调而不失典雅,细节里透露着张扬,举止之下却又毕恭毕敬,而尤其是那张脸,竟然与司徒雷和司徒云两兄弟莫名的相仿,这位应该就是大夫人了! 等到柳辰风在中央站定,抬头正视着前面的那个老婆子,暗自挑眉,瞧着那老婆子脸上的怒意越来越阴沉。而柳辰风就安静的原地站着,没有丝毫谦卑的意思。 老夫人瞧见走进的女人,即便是逆光而行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可是却能够从对方的气势上获取些许信息,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可是就在看到柳辰风那张平淡的几乎接近于丑陋的脸庞的时候,老夫人的心猛然一动,忽然有一种大笑的冲动。 “姑娘好性子,来了没几天,竟然将我司徒府搞得鸡犬不宁!”老夫人凌厉目光,婚后的嗓音,让人不觉浑身发颤,所有人都自动的垂下眸子,像是听候训斥的下属。 柳辰风突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冲动,她看向眼前的这个老婆子,微微眯起眼睛,“你是谁?”柳辰风一字一顿的吐出这三个字。 “好大的胆子!”突然,那老妇人身后的一个婆子站了出来,对着柳辰风怒声斥责,就是怒斥柳辰风不懂教养,没有家教,更深层次的还在提醒柳辰风自己在寄人篱下,这里是司徒府不是她的地盘! “教养?尊卑?”柳辰风抬眼凝视向那正在酝酿怒气的老夫人,唇角勾着一丝冰冷的笑,“想我行礼?”柳辰风语调降低几倍,“你受得起吗?” “你这个——”那婆子往前走了一步,显然是要出手,而就在这时候,老夫人突然开口阻止。 “姑娘什么身份,老身不好奇,也不在意!”老夫人眉头微拧,唇角下抿着,“但是,这里是司徒府,无缘无故动府里的人,应该有因由吧?再者,就算是府里的人出了差错,自然有府里的主子惩处,与阁下无关吧?”老夫人还算是个聪明人,知道不和柳辰风纠结身份的问题,但是她说出来的话,主人一般的气势和口吻,还真的让人不喜。 但是就在老夫人话音落下之后,忽然从外面冲进来几个身形魁梧的婆子,显然她们有些个把力气,甚至还有些功夫,那些就这么直接将柳辰风和奴儿围困起来,老者不善。 老夫人身旁的那名妇人脸色一沉,“老夫人,对方毕竟是老太爷请来的客人,这恐怕不好!”大夫人提醒着老夫人,让老夫人适可而止。可是这样却更加刺激了这老婆子的性子。 “即便是贵客,也应当懂得尊卑,懂得谦让,懂得礼义廉耻!”二夫人虚弱着开口,脸上洋溢着幸灾乐祸的解恨的笑,她扭头看向柳辰风,变脸如同变天一般,“就算我儿顽皮,姑娘也不用如此心狠,想要我儿的命不成?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司徒府里,你能主事?”柳辰风看向那位老太婆,对此已经心中有数,暗中扫了一眼奴儿,“尊卑?”柳辰风好像是听了什么搞笑的笑话,“一个姨娘,能在世家府里称着老夫人,这就是司徒府的尊卑?” 老夫人心突然一颤,瞪大眼睛看向柳辰风,指着柳辰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呼吸突然急促,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她怎么可能会知道?不可能! 大夫人面露诧异之色,赶紧瞥了一眼反应强烈的老夫人,眉梢一动,竟然多看了柳辰风两眼,可是她视线却不知不觉被柳辰风后面的那个女人所吸引,不过瞬间,大夫人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对于老夫人身份的秘密,只有仅有的几个人清楚内里,若非自己无意间恰巧探听到,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二房和三房的人都被蒙在鼓里。 柳辰风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重听,一脸的无措和骇然。 柳辰风视线在司徒霞的脸上刮过,暗自冷哼,没有再说一个字,在奴儿的守护下离开了屋子。而那些看似凶悍的婆子,不过被奴儿轻轻一扫,就全部摔倒在地上。 直到柳辰风离去,众人也都还没有从这个重磅级炸弹里面回过神来。只随着哐当一声响,这才拽回了所有人的神智,只看到老夫人早已经昏倒过去,屋子里的人又都慌张无措的一股脑的冲了过去,到处是一团混乱。 一直到深夜,司徒府里这才消停下来。只是各房反应各不相同,形势一时之间朦胧不清,而由始至终,老太爷那里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就连老夫人昏倒这么大的事情,老太爷竟然也没有出现,竟然都没有派人前来询问情况。 清醒过来的老夫人心痛难耐,屏退掉所有人,呆愣愣的躺在床上看着随风摇曳的烛火,沉静的脸突然间破裂,变的狰狞不堪,眼中冒着怒火,有着不甘,有着愤怒。 大夫人回去之后,将事情告诉大老爷,原本正在练字的人突然停了笔,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神色一怔,“她,竟然知道?”大老爷放下毛笔,思索半晌,而后开口,“这倒也能说得过去,这件事情必定是那位爷告诉的,毕竟是被那位爷看重的人,雷儿和云儿鲜少提起外面的事情,可是他们却单独交代过,那么这个人必定是极其重要的。” 大夫人点头,“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恐怕二房和三房的人就不一定会怎么思索了,看样子,老夫人那里也是怨恨的……”大夫人蹙了蹙眉头,“还有一件事,老爷,你不觉的云儿最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那不正合你意?”大老爷笑了笑,见到自己的妻子要开口,便提前截住,“他们都是懂事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孩子要干什么,咱们纵然是身为父母,那也没有权利管了,也管不了了!想开些,船到桥头自然直!” 大夫人嘴唇蠕动几下,不怎么情愿的咽下嘴里的话,眼眸里折射出烛火的光泽,但是神色却有些暗淡。 而白日出了院子,柳辰风并没有直接回玲珑阁,反而去找了司徒森。进入司徒森的书房,柳辰风到没有对这里面的沉闷气息有多少反感。而最吸引眼球的则是墙壁上面装裱的一副字画,那简单线条的勾勒,狂放浑厚的字体,熟悉至极。 见到司徒森放下了笔,柳辰风这才转过头来,“我想知道,司徒世家的底线在哪里?”柳辰风抬头看向司徒森,“我耐心有限!” 听到柳辰风那不慌不急的话,司徒森没来由的呼吸一顿,他鲜少有这种感觉,眼前这个十一二岁的女孩,竟然给他一种奇特的感觉。 “改朝换代,与我无关,但是,事关北冥墨,我就不能坐以待毙!”柳辰风直接把话挑明,“这世上,心气儿高的人不少,不过那也要有命在才行,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还想出来做大,无异于找死!”柳辰风看向司徒森,不去理会司徒森的真实想法,“我话尽于此!” 柳辰风离开后,张管家走了进来,“老太爷!” 司徒森凝结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转身看向墙壁上那幼稚的画,暗自叹息,“生死各有命,路是自己选的,自己上赶着去找死,别人想挡也挡不住。”退下张管家,司徒森将桌面紧紧底下的那张画像拿了出来,上面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女子,女子手挽着花篮,正如花一般的笑着,若是仔细去看,必定能够看清楚,司徒雷和司徒云竟然与这人有着近六分的相似! 司徒森伸出粗糙的手去抚摸着画像,眼里满是痴迷和怀念,“放心,你的陪葬品很快就会下去陪你的,你在下面一定很寂寞、很孤独!”司徒森闭了闭眼睛,所有表情最终化成一丝冰冷的讥笑。 柳辰风回到玲珑阁,喊来碧菡和奴儿,指着芦妤草,“将东西送去二房,亲自交到司徒霞手里!这么贵重的花草,放这里太浪费了!”柳辰风将一杯刚刚沏好的滚烫的寐茶直接倒入了花盆里面。并用钩子让其和土壤有机的融合在一起。 柳辰风用指背动了动,提醒着两人,“小心,不要去碰触枝叶!光明正大的催命符,不是只有你们才会!”柳辰风打了个哈欠,起身朝着床铺走去。 ------------ 第五十六章 还有信物? 清晨,柳辰风刚一睁开眼睛,就立即感觉到周遭的变化,半眯着眼睛,伸手就朝着门面抓起,出手迅速,毫不留情。不过,看似凌厉,却没有丝毫的后劲,很快那一只小手就被人轻易的捉住。而后被就势一拽,柳辰风连人带被子的被抱了起来。紧接着,那微微开启的唇瓣就被人死死的堵住。 这时候,柳辰风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那一双含笑的凤眸,眸子里迸射出一股精光,两人舌尖相互挑逗着,你追我赶,你逃我堵,玩的不亦乐乎。 直到快要窒息的时候,某个人这才放过。柳辰风靠在北冥墨的怀里,气息不稳,面颊微红,暴露在外面的胳膊因为冷意不自觉往某人怀里钻,“什么时候来的?”柳辰风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蹭了蹭北冥墨。 北冥墨顺着柳辰风那凌乱的发丝,紧了紧被褥,低头吻了吻柳辰风的眉心,“看来睡的不错!”北冥墨口气有些憋闷,眼底却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北冥墨心里暗骂着,她睡的倒是舒服,他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好,满脑子想的都是某人的窈窕身姿,闭上眼睛就是某人的身影! “事情办完了?”柳辰风不去理会北冥墨嘴里的酸味。 “明日进宫!”北冥墨就势一侧,连同柳辰风一起躺在了床上,“明日皇室邀请女眷进宫!你随司徒家的人一起去!” “凭什么?”柳辰风眼珠子一转,立即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立即睁开眼睛瞪向北冥墨,“就知道没有好事!”柳辰风撇撇嘴,“你的步子也太慢了!有什么报酬?”柳辰风眯起眼睛,“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高兴就好!”北冥墨将头埋在柳辰风的脖颈里面,深深的吸着气,闻着那久违的香气,身体中的阴霾瞬间消失不见。 被人从被窝里叫醒,不情愿的穿衣起身,柳辰风靠在床上还在捂着嘴打哈欠,“天还早!”柳辰风不乐意的看向北冥墨。 “不想去看戏?”北冥墨将一件披风递给柳辰风。 “那老婆子要找你?”柳辰风没头没脑的出声,看到北冥墨默认的样子,嗤声一笑,“不自量力!”柳辰风利落地将头发梳起来,插上北冥墨递过来的一只血色玉簪。 司徒府里很热闹,大家知道有贵人来了之后,都兴高采烈的准备着什么。尤其是老夫人在听到消息之后,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赶紧吩咐人为自己宽衣梳洗。而另一侧,府里的女子们也都细心的梳妆打扮着。 柳辰风和北冥墨在院子里品茶,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之后,院子外面开始热闹起来。 柳辰风放下茶杯,瞥向北冥墨,“你的魅力还真是非比寻常!”柳辰风对着碧彤点点头。 只见不一会儿的功夫,碧彤带着要拜访的人走了进来,领头的正是多日未见的老夫人,而她身旁则跟着精心装扮的司徒霞。 “北冥公子!老身叨扰了!”老夫人还算是识相,放下身段毕恭毕敬的行礼。 “知道叨扰了还来?”柳辰风丝毫不给面子开口说道,随即啪的一声将茶杯墩在了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柳辰风故意要惹怒老夫人,只是就在对方要发怒的时候,司徒霞忽然暗中拽扯了对方几下,老夫人脸上的怒意这才硬生生的给压下去。 “霞儿拜见公子!”司徒霞在老夫人的示意下,迈着莲花部站了出来,恭敬却不失妖娆的给北冥墨行了礼,声音不缓不急,反而让人有一种糯糯的感觉。 柳辰风斜眼瞪了一眼北冥墨,而后扭头对着奴儿几人递了个眼色过去,随后单手托着下巴,唇角带笑的瞧着,并没有要先开口讲话的打算,俨然一副要看戏的样子。 北冥墨手指微僵,凤眸里迸射出一股阴狠之气,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司徒霞几人还未曾察觉,可是站在北冥墨身后的司徒云和司徒雷两人已经明了自家主子的脾性,两人对视一眼,看向司徒霞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份死气,并没有因为同样流着司徒血脉而有任何的怜悯之色。 司徒霞就这么一直半伏着身子,北冥墨压根就没有要开口的打算。司徒霞双腿打颤,可是她仍旧在告诫着自己,要忍耐,要忍耐,她从来没有机会能够如此近距离的靠近这个男人,曾经只是远远看一眼背影,现在终于有了机会,终于可以大展身手,她绝对不能放弃。 司徒霞比司徒彩要聪明、漂亮,是二夫人引以为傲的女儿,花了大力气来培养,自然想着能够贵不可言。司徒府承担着什么样的责任,她们并不是太清楚,可是却也不是一无所知。眼前的这个男人,纵然看不到他的真实面貌,可是那周身令人臣服的气息仍旧让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她司徒霞动第一眼就爱上了那一个背影,爱上了这个从未见过真是面目的男人! 虽然她只知道这个男人是北冥世家的后嗣,可是司徒霞仍然拼命的充实着自己,让自己能够真正的配得上她。 “你很不甘心!”柳辰风见到奴儿和碧彤、碧菡端着托盘走来,终于开了口,唇角噙着一丝讥笑,“司徒霞,霞儿?”柳辰风轻轻启唇,“你很看的起自己!”柳辰风瞥了一眼北冥墨,暗中踢了对方一脚,“这么半跪着,不累么?”柳辰风轻笑着开口,“正巧,我在府里打扰一些日子,作为回报,就以茶代酒表示谢意!”柳辰风示意奴儿将茶一一递给眼前的人们,“这可是我精心为你们准备的,可不要糟蹋了!” 司徒霞接过茶杯,低头一看,险些没有将手里的茶杯给扔出去,那气味、那叶子形状,她怎么可能不认得?正是前几天柳辰风送还给她的芦妤草!司徒霞手一抖,眼看着茶水就要倾泻,而奴儿则眼疾手快的将歪掉的茶杯扶正,“司徒小姐安分些的好,这茶可是花了我家小姐很大的功夫!”奴儿警告着开口。 “老夫人不尝一尝?”柳辰风看向那老婆子,淡然开口,“很可口的!”柳辰风从碧菡手中接过同样的茶水,当着众人的面将里面的茶水喝掉,“怎么?还怕我给你们下毒不成?”柳辰风完好无损的将茶杯放下,擦了擦唇角沾染的水滴。 老夫人看着司徒霞不正常的神色,迟疑的看着手里的茶水,余光又看向眼前的那个男人。 北冥墨没有开口,但是他却行动的也喝了茶,间接地证明茶水没有问题。 老夫人见此情形,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纵然自己手里茶杯里放的是毒药,她都必须喝下去。老夫人任命的闭上眼睛,低头小抿了一口,紧绷着神经咽了下去。 “司徒小姐认为我会在里面下毒不成?”柳辰风淡然开口。 司徒霞身子一颤,抿着唇看向北冥墨,心一横,张口灌了进去,茶水进入鼻腔,呛得她难受,等到稳定下来,司徒霞觉得身体没有什么异常反应,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柳辰风阴狠着一笑,手指抚摸着杯沿,目光里面掺杂着一丝嗤笑。 司徒霞羞红着脸看向北冥墨,竭力的想要看清楚北冥墨的长相,可是先不说他的脸被发丝遮挡,北冥墨的脸庞上面好像找了一层薄雾,肉眼根本就不能清楚的看到。 “你们做什么,都给我让开!我是府里的二夫人,你们凭什么挡路,让开!”就在这时候,被挡在外面的二夫人大喊大叫着。 直到北冥墨摆手,那些侍卫才放行。二夫人见此,立即喜笑颜开,她看着自家的女儿如此的样子,心里就没来由的欢喜。只是当看到北冥墨身旁的柳辰风,眼底的鄙夷越发的遮挡不住。“北冥公子来到司徒府,招待不周,还望见谅!”二夫人来到老夫人跟前,亲昵的挽着老夫人的胳膊,“娘,您瞧瞧,咱们霞儿和公子是不是很相配?”二夫人语出惊人,大家显然没有想都二夫人竟然会直接说出口。 柳辰风脸上笑容微微收敛,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冷漠。 北冥墨几不可见的蹙起眉头,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 “咱们司徒府和北冥府本就有约定,现在孩子们都大了,公子到了适婚的年纪,霞儿也到了出阁的时候,是不是两家的亲事要尽快提上议程?”二夫人看向北冥墨,好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而那狂妄的样子,好像自己就是那掌控事态发展的主人。 “我倒是不知道,你的婚事竟然让个杂碎来指手画脚!”柳辰风淡然开口,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众人难看。 “柳姑娘请慎言!”司徒霞见到有人侮辱自己的母亲,脸色一白,委屈的扫过北冥墨,而后看向柳辰风,迟疑半晌,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来,而后将一枚紫色配饰拿了出来,“公子,这是北冥氏族曾送来定亲信物!”司徒霞委屈的说道,拿出证据证明自己并不是说的空口白话。 ------------ 第五十七章 不觉得太顺利? 柳辰风嘴里的茶水没有立即咽下去,反而因着吃惊而直接喷了出来,她轻微咳嗽着,眉头微蹙着,视线却凝视着司徒霞手中的那一枚紫色的配饰,像是紫色石头雕琢而成的东西,但可以肯定不是玉质的。 北冥墨眼底闪过一道凌厉之光,扭头亲自擦掉柳辰风唇角残留的茶水,目光之中满是对柳辰风的责备,责备柳辰风的不小心,竟然伤到了自己! 看到北冥墨控诉的目光,柳辰风直接翻了个大白眼,狠狠的剜了一眼北冥墨,似乎在说——也不看是谁的错!柳辰风原本坐直的身子,这下子又瘫在了桌面上,手肘抵着桌面,手则撑着自己的头颅,“连定情信物都出来了?”柳辰风不怒反笑,看来司徒家也没有坐以待毙,不过,看着司徒森是个聪明的,能和北冥冬相配的,算计必定也不是差的,只是为什么也养出了这么个蠢笨的人?柳辰风眨眨眼睛,瞥了一眼北冥墨。 而北冥墨只是瞧着,侧头看向了司徒雷。司徒雷得到指示,走到了司徒霞的跟前,伸出手,显然是索要她手上的这一枚佩饰。司徒霞本意不想给,生怕对方会毁物灭迹而抵死不认,但是一想到众目睽睽,他们也不可能如此无赖,随即就拱手相让。 司徒雷拿过佩饰,脸色一沉,目光宛若寒冰利刃,恨不得将司徒霞大卸八块。 “给我吧!”看着司徒雷要将东西递给北冥墨,柳辰风适时开口,司徒雷沉着脸,看到北冥墨没有指示,只能不情愿的将东西递给柳辰风,柳辰风看到手中的佩饰,脸上充满了嘲讽和讥笑,随意的把玩着那东西,拿在手里没有丝毫质感可言,只看了一眼,柳辰风再次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定情信物?”柳辰风两指捏着那东西,脸上的讥讽越来越大,扭头看向那位老夫人,“这就是所谓的张粱不正下梁歪?老东西,你也认为这是定亲信物?”柳辰风挑眉问道。 老夫人听到柳辰风侮辱而狂妄的口气,被冲的上气不接下气,那一双冒火的眸子狠狠的剜着柳辰风,很不得直接用眼光将柳辰风五马分尸。“司徒氏族同北冥氏族一样,都是古老的家族,子孙后代自然要恪尽职守,如若长辈祖先的规矩都能违背,那老身也无话可说!”老夫人随然是接柳辰风的话,可是嘴里的话却是对北冥墨说的。 “是吗?”柳辰风笑容越发的璀璨,余光正瞥见远处有小厮打算悄声离开,对着碧菡递了个眼色,几个喘息之间,碧菡手中的利刃抵住了那小厮的喉咙。 “老夫人打算要去给谁送信?”柳辰风淡然开口,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而奴儿见此,暗暗垂下眸子,心里为眼前这群人哀悼,希望这些人能识相一些,那就死的不会太惨,只是可惜,没有人能听到奴儿心里的愿望。 北冥墨手指微动,一旁的司徒云挥了挥手手臂,紧接着只听到一些整齐的脚步声,而后,玲珑阁就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进不来、出不去! 二夫人见此情形,脸色顿时难看的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里是司徒府!”二夫人平日里跋扈惯了,岂能承受如此的侮辱?她看向柳辰风,怒视着,“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贱人,竟然出卖色相来勾引男人,你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二夫人自然不敢对北冥墨怎样,可是在她的眼中,柳辰风却是个可以任人拿捏的。 二夫人泄愤的话一处,院子里的空气瞬间凝结,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呼吸不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卡着她们的喉咙。而司徒霞能清楚的感受到北冥墨身上所释放出来的煞气,看到柳辰风一点一点收敛起来的笑,看着奴儿那一行人瞬间阴沉下去的神色,心默然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娘!”司徒霞嗓音大变,出声阻止二夫人,生怕她会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语。 “公子饶命,娘口不择言,得罪之处还请原谅!”司徒霞跪倒地上,对着北冥墨叩头谢罪,司徒霞一脸的委屈和受惊,“如果公子不认这门亲事,霞儿无话可说,只是这毕竟是长辈们定下来的,霞儿父母长辈尚在,不能做主,公子想要退亲,希望能和长辈商议!”司徒霞脸色面如黄纸,那一双原本灵动的眼睛越发的无神死气,而原本精心打扮的妆容,也瞬间黯淡无光起来。 司徒雷笑容依旧,只是眼底的鄙夷逐渐浓厚,“我竟然不知道,咱们司徒家门里竟然还有如此贞烈女子,云,你见过么?”司徒雷笑着开口,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异常的刺耳难听,“不愧是从二房里出来的,上行下效,蛇鼠一窝!” “司徒雷,你身为司徒子孙,不为自家人撑腰就算了,何苦还要挖苦亲人!你的心底是什么做的,竟然如此的恶毒!”老夫人戳着手中的拐杖,大声呵斥着。 “司徒家,什么时候,让个下人来指手画脚,怪不得会没落!”司徒雷冷哼一声,不屑的扫过老夫人。 “事关自身大事,男人,你可不能无缘无故的被些泼皮硬盖帽子!”柳辰风看向司徒雷和司徒云,“总归还是司徒家和北冥家的事情,本想着,你们家的人能识趣一些,看来,我还是太高估了!” 司徒雷和司徒云脸上肌肉抽搐着,可以却没有人敢出声反驳,只能垂下眸子听着柳辰风那讽刺的话。 “让老太爷来一趟!”北冥墨冷漠开口,那嗓音如同凛冽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司徒云点头离开,同时,也让玲珑阁彻底的与府邸隔离开来,而宅邸里也风起云涌,禁制任何人出入。 “北冥公子,你就任凭这么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那老婆子仍旧不死心的看向北冥墨,眼里满是希冀,毕竟是两家的事情。 “你是谁?”北冥墨突然的开口,让所有人莫名,而那老婆子也身子如坠冰窟。 “祖母!”司徒霞扭头看着惨白如纸的老夫人,起身冲上前搀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身躯。司徒霞略显愤怒的看向北冥墨,紧抿着唇,两眼被雾气萦绕着,她哪里见过祖母受过这等侮辱?“不要了,这个婚事我不要了!”司徒霞气的大声喊着,“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何苦要为难这些妇孺!你既然不喜婚约,那就解除!” 司徒霞正义愤填膺的说着,只感觉突如其来的一股凌厉之风,紧接着,司徒霞的身体就被甩倒在地上,而她的半个脸立即肿的的像气吹的一样。 “既然你们找死,那本公子就无需有所顾忌了!”北冥墨启唇,但是那薄薄的红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冷血的话却让人心寒。 “祖父!”司徒霞看到远处走来的老人,屈辱的泪水哗哗的掉了下来,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殷切的看向随着司徒雷走来的司徒森。 司徒森看着院子里的场景,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道亮色,可是面色却平静如常。 “公子!”司徒森首先给北冥墨行了礼,而后在北冥墨的示意下坐到了另一侧。 柳辰风将东西扔给司徒森,“你的好孙女说,这是北冥家和司徒家的定亲信物!” 司徒森袖子一扫,那东西直接落入了手里,司徒森看了一眼,余光扫过地上的老妇人和远处的司徒霞,点点头,“不错!”司徒森竟然没有否认。 老妇人脸色立即由阴转晴,好像看到了曙光,而司徒霞也喜极而泣,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在婢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司徒霞来到司徒森跟前跪了下来,“请祖父为孙女做主!” “老太爷还认这门亲事?”北冥墨看向司徒森,开口问道。 “自然!”司徒森点头,“毕竟是两家联姻的好事!” 北冥墨停顿片刻,“也好!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举行婚礼!” 听了北冥墨的话,司徒霞险些没有高兴的蹦起来,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司徒森,又看向北冥墨,脸颊忽然火辣辣的滚烫的热,心里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而后随即羞涩的垂下头去,将刚刚屈辱忘的一干二净。 二夫人和老妇人也都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彼此愕然对视着,好像自己听错了似的。 看着眼前高兴的恨不得手舞足蹈的一家子,柳辰风险些没有喷笑出来,瞥着北冥墨,为这个男人的奸诈而鼓掌叫好。 司徒雷和司徒云对视一眼,捕捉到了自家祖父眼底的嘲弄,看到了柳辰风脸上的戏谑,眉梢都不自然的抽动几下,看着眼前这几个人,都暗自摇头——自求多福。 柳辰风看了看天色,离着晚上还早,时间还算是充裕,出声提醒,“既然如此,看来这玲珑阁,我该倒地方了!”柳辰风看到司徒霞递过来的那赤裸裸挑衅的目光,暗自摇头。 柳辰风看向北冥墨,“该腾地方了!” 北冥墨起身,一把抱起柳辰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期待!”就丢下了这么两个莫名其妙的字。 司徒霞瞪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睛里面燃起熊熊怒火,抿着唇,手抓着衣服,不断的告诫着自己——忍,忍耐,一定要忍住,等到行了礼,成了名正言顺的主母,她要这个贱人好看! ------题外话------ 这几日的留言图图都认真的看了,不过没有来得及回复。谢谢亲们的支持,9号开始回复留言啊。不过,虽然告诫着自己,但是看到收藏掉,图图心里还是哗哗流血啊,哎… ------------ 第五十八章 别样的婚礼 鲜红的嫁衣如同那灿烂的夕阳,耀眼而夺目,那浓厚的粉子一层一层的糊到脸上,可是司徒霞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负担,因为这是梦想成真的象征。透过铜镜,看着被高高竖起的发髻,瞧着上面插的琳琅满目的各种簪子,司徒霞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要成亲了,而且是要嫁给那个梦寐以求的男人。 屋子里的人进进出出的忙活着,听着外面指挥者张灯结彩,看着婢女们在张贴着“喜”字,司徒霞感觉整颗心都充满了欢喜的泡泡。 “你们几个小心点儿……哎哎,不对,放到那里,对,要放到那个盒子里面……”二夫人忙的不可开交,指挥着大家做这做那。她看着已经妆容完毕的女儿,笑的好像一朵绽放的鲜花,“啧啧,还是我的女儿最漂亮!”二夫人不舍的看着司徒霞,“成了亲就是大姑娘了,要好好服侍丈夫,做贤妻良母!姑爷身份不同其他,你要学会大度,以后有的是荣华富贵!”二夫人生怕司徒霞会犯傻,不住的叮嘱着。 “娘!”司徒霞害羞的垂下眸子,脸上已经糊了厚厚的脂粉,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浑身滚烫,总感觉不现实!这一切就好像是梦一样!“娘,我,我不是在做梦吧?”司徒霞迟疑的看向二夫人,前一刻她还在被人奚落,还在接受那个女人的耀武扬威,可是再有几个时辰,她就会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 “我的傻女儿!”二夫人听着司徒霞底气不足的质询,笑的合不拢嘴。 老夫人也搀扶着走了进来,看着屋子里面几乎要乱成一团,没有生气,反而越发的欣慰。 “娘?”二夫人转头看到老夫人走进来,连忙过去帮忙,“您怎么来了,这里人来人往,碰着磕着怎么办?”二夫人虽然如此说,可还是上前迎着,脸上遮不住的骄傲,“娘,大嫂,没来吗?”二夫人看着老夫人身后只有三弟妹一人,面露不悦。 “大嫂生病了,怕过了病气,就没有过来!”三夫人将祝贺的话带了过来,可是任谁都知道是敷衍的,“二嫂,事情都准备好了?还需要帮忙吗?” 二夫人撇撇嘴,冷哼一声,而后又转为喜色,“这么多人帮衬着,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就是太过仓促了!”二夫人有些失落的开口。 “只要礼仪齐全,这些都可以放一放!”老夫人扫视四周,满意的点头,“前堂的屋子也准备的差不多了,那些都有老太爷准备着,你们放心!”二夫人听了欣喜万分。 只是司徒府上下都热热闹闹的,唯独大房安静的很,那喜气没有丝毫感染这里。大夫人和大老爷正在对坐着下棋,两人面色不悲不喜,只是眸底隐隐露出一抹不平静。 而在人们眼中的主人公之一的北冥墨,此刻却陪着柳辰风风花雪月。柳辰风坐在北冥墨的怀中,安稳的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双腿搭在桌面上,嘴里正嗑着瓜子,而北冥墨的手上正放着一本书,在柳辰风的示意下翻着页。 “晚上的功夫,时间够么?”柳辰风将瓜子皮扔在北冥墨另一只手上的盘子里,悠闲的好像老佛爷一般,“不愧是人以类聚!用在那老头子和司徒森的身上,恰如其分!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怪不得臭气相投!” “一边说话一边吃东西,小心噎到!”北冥墨将盘子放下,伸手拿过奴儿端过来的茶水,亲自喂柳辰风喝。见到茶杯,北冥墨目光一亮,想到了柳辰风让司徒霞那一行人喝的茶,“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晚上你就知道了!”柳辰风蜻蜓点水的碰了一下北冥墨的唇瓣,“时间仓促,宾客,他们都请了吗?”柳辰风忽然想到什么。 “人都是司徒森定的!”北冥墨放下书,搂过柳辰风,“明日入宫,答应我,不许自己受伤!让云跟着你。” “我有奴儿她们——”柳辰风蹙起眉头想要反驳,可是下一刻却被北冥墨堵住了唇瓣。 “乖!”北冥墨压住柳辰风嘴里的话。 柳辰风眉头一动,享受着这一个温柔的吻。 司徒府里张灯结彩,已经傍晚,仪式即将开始,热闹终于要到一段落。虽然时间仓促,可是宾客却不少,大家都匆匆赶来祝贺,所有的人都茫然好奇。 “老夫人,老夫人!”玲珑阁,屋子里已经清静不少,司徒霞紧张的坐着,不时地张望着外面,听到婢女的声音,心忽然提了起来,“宾客都来了,是老太爷邀请的,晏阳的贵勋都来了!” 老夫人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事关司徒氏族的颜面,不会不管不顾!”老夫人听到了敲锣的声音,示意二媳妇给司徒霞盖上红盖头。 “祖母,我,我紧张!”司徒霞羞红着脸看着老夫人,瞧着自己的母亲,看着屋子里的亲人,她还是觉得在做梦,刚刚被迫平静下来的心又波澜起来。 “老太爷派了人,要小姐去前厅,吉时到了!”传话的婢女话音刚落,屋子里又是一团乱。 蒙上红盖头,隔断了眼前的一切,司徒霞两眼一抹黑的只能任由丫鬟搀扶着,她一步一步跨出门槛,出了玲珑阁。司徒霞一步一步走向前方的喧闹,红润的唇瓣越来越柔美。 而就在她跨过门槛的刹那,敏锐的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司徒霞不知道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怎样,她只能听到人们议论声,可是却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司徒霞同时也察觉到,在过门口的时候,身旁换了人。难道这是习俗?司徒霞蹙着眉头,可是一路上并没有听到祖母、母亲有什么异常提示,她就索性把心放到肚子里。 殊不知,外面早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司徒霞手里接过红绸的一端,顿时感觉浑身滚烫,一想到红绸的另一端是那个神一般的男人,一想到今后她将和他并立,司徒霞的心就好像塞满了红心。依照规矩行了叩拜之礼,随着一声“礼成”!司徒霞心突然间平静下来,她终于成了他的妻子,她终于拜堂成亲!司徒霞忍不住要亲自摘了红盖头,让大家瞧瞧她幸福、高贵的模样。 “多谢诸位来参加老夫孙女的婚礼!”司徒森开口讲话,事情太过突然…… “本姑娘好歹做了两位新人的见证人,毕竟是新娘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总该要新娘子清清楚楚的看清楚才好,今后也好怀念!”司徒森说完话,趁着寂静,一抹极不招人喜欢的声音忽然响起。 而听到这个熟悉刺耳的声音,司徒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猛然一颤,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司徒霞抿着唇,顾不得其他,一下子掀掉了头上的盖头。遮蔽物消失,眼前忽然一亮,周遭的一切尽收眼底,司徒霞身子一震,瞬间呆愣在原地,耳旁嗡嗡鸣响着,不知所措——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上位,柳辰风正慵懒的坐在男方亲人位置,另一侧则是坐着司徒森。为什么柳辰风这个女人会在这里?而此刻,柳辰风正笑着,笑容很璀璨,和她想象中的截然相反!而她的身旁,早已经不是自己的丫鬟,反而是柳辰风身旁的那两个小贱人! 这不是重点! 在看向人群,所有人的表情都充满着惊愕和诧异,更甚者表露出一丝丝的怜悯和惋惜。而在人群中,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正一脸悲痛的望着她,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着,她显然是想出声,可是竟然发不出丝毫声响,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点了穴道,而她的身旁正站着司徒云!另一侧,是她的祖母,那个容光焕发的贵妇,可是此刻,正瘫坐在椅子上,同样一动不动,眸子里也充满着悲伤和愤怒,而在她的身旁,则站着司徒雷。难道是祖孙情深?这两个家伙终于有了身为司徒子孙的觉悟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两个人只是身体里面留着司徒家血脉的叛徒而已,怎么可能会良心发现?谁能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徒霞机械的、僵硬的转过头,看向身旁,在红绸的另一端,并没有想象中的身材高大的俊男,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衣着大红袍陌生男人,不能算是陌生,她记得,司徒霞瞬间瞪大眼睛,这个男人正是看守大门的小厮!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则是,这个男人的手里—— 那是什么?司徒霞的喉咙好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呼吸不得,眼睛刺痛难受,好像有人在拿刀子剜她的眼珠子。那小厮的双手里面正捧着一个搭了红绸子的黑色牌位!这是死人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北冥忡之灵位!几个大字直接刺穿了司徒霞的眼睛。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谁能告诉她,到底谁能告诉她? “恭喜你,司徒霞,终于如愿以偿,和北冥氏族联姻成功,终于成了北冥家的媳妇,唉,北冥忡不会变成孤魂野鬼了!”柳辰风不咸不淡的开口,只是这话却听着让人发疯。 ------------ 第五十九章 就是个笑话 北冥忡是谁?这个北冥忡就是北冥府里那个只知道玩乐的纨绔三少爷,那个曾经咒骂过北冥墨的人,而这个人,早已经死绝,死在了那北冥旧宅,和北冥府一起下了地狱,见了阎王! 柳辰风似笑非笑的看着司徒霞,望着她的神情变化,不放过一丝一毫,这种时刻真是鲜少见,不看清楚怎么能对得起她的眼睛?柳辰风笑意逐渐扩散,扭头看向司徒森,司徒森脸上不悲不喜,没有任何愤怒的情愫,很平静,但是柳辰风却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乐见其成的感觉。 “司徒霞!”柳辰风淡然开口。 而此刻,奴儿却出声阻断了柳辰风的话,“小姐,错了,应该称三少夫人才对!”奴儿讥讽的看着司徒霞,望着早已经失了魂的女人,眼里蕴含的只有冷酷的笑。 “不作数!不作数!”这时候,老夫人解开了穴道,她的拐杖无力的撞击在地面上,可是此刻,谁还听她吆喝?行了礼、拜了堂,是说不算数就不算数的吗?当这崇高的礼仪是玩笑嘛?老夫人嗓音沙哑着,颤抖着,“你们这群孬种,见不得我孙女荣华富贵,你们这群孬种!司徒森,你怎么不说话,你就眼睁睁的看着霞儿葬送掉一声!”老夫人还将希望落在司徒森的身上,毕竟是司徒家的血脉,毕竟是司徒家的脸面,“北冥氏族,你们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老夫人当着宾客的面,咒骂着,咆哮着,愤斥着老天爷的不长眼。 “老婆子,说话注意点儿,司徒府里有你这样的歪梁,也怪不得净出些孬种贱货!”柳辰风淡笑着诉说着骂人的话,云淡风轻,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无比的闷毒。看着众人不赞同的样子,柳辰风丝毫不介意,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大家闺秀!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算!这不算,北冥府没有人来……”老夫人的思绪还算活络,心里还算清楚,恰好看到柳辰风所坐的位置,当场一口要定这次不符合礼仪。就算再简陋,就算再匆忙,可是礼却不能废,显然,这次只有一方的家长,另一方没有露头,显然是不作数的! 而大家都在正朝着,议论着,唯独当事人却仍旧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脑袋里面慢动作的闪着各种镜头,好像做梦一样!做梦?一想到这里,司徒霞突然打了个激灵,涣散的瞳孔慢慢有了焦距,只是那张脸却越发的苍白。 司徒霞手里的绸子无征兆的掉落,她满脑子都充斥着那冰冷冷的灵牌,那熟悉的姓氏,陌生的名字,让她体内已经降至冰点的鲜血瞬间沸腾咆哮起来。 “我的儿,我可怜的女儿,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二夫人也恢复了行动能力,她一下子冲了出来,朝着柳辰风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嘶喊着,恨不得扒皮喝血。 碧菡适时阻止,她毫不留情的掐住了二夫人的脖颈,捏住了她的喉咙,让她的动作猛然一顿,而那一双差一点就暴突出来的眼珠子却仍旧在死死的盯着柳辰风,“你——这——个——毒——妇!”即便如此受制肘,二夫人还是从嗓子里拼命的挤出了这几个字。 “你如此见不得我好?柳姑娘,纵然如此,可终究还是蚍蜉撼树,这是两家的姻缘,不是儿戏!”司徒霞原本无神的目光一点一点变的凌厉起来,她宛若一个愈挫愈勇的斗士,瞬间鼓足了战斗力,好像刚刚被彻底打击到的人不复存在! 柳辰风看着司徒霞,纵然司徒霞再强壮镇定,可是她那颤抖的唇瓣,那发白的指尖,还有颤抖的嗓音,都已经泄漏了她的底气,她在故作坚强!按照司徒霞的意思,这一场闹剧是柳辰风为了报复情敌的手段?恐怕在场的人都会觉得是这个意思。 噗嗤—— 碧彤忽然笑了出来,那笑声里的嘲讽明显的很,“三少夫人,您脑袋让驴给踢了吧?还是早晨让门给挤了,怎么听不懂人话呢?”碧彤站在柳辰风身旁,看着满腹委屈的司徒霞,嘲弄的摇头,“成亲是人生大事,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是傻子白痴?把成亲当成儿戏?” “碧彤!”柳辰风轻声开口,可是却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在场观礼的都是人物,今日就做个见证!”柳辰风看向司徒霞,站起身来,“成亲男女双方必定长辈出面,就算不是长辈,那也应当是受长辈之托,对吧?”柳辰风再也不看司徒霞,但却站在距离司徒霞只有两步远的地方。 “不错,我晏阳风俗,既是如此,男婚女嫁,由此习俗!”有人出来肯定的说道。 “老太爷是司徒家的长辈,这无话可说。二小姐手里也确实有北冥氏族给的定亲信物,既然信物当真,亲事自然作数!”柳辰风冷淡着开口,但是她说的很慢,说的清楚,“老太爷,我有疑问,还望解答解惑!”柳辰风看着前方,冷静开口,“当日北冥氏族长者送来定亲信物,希望北冥氏族和司徒氏族亲上加亲,可是有明确说明对象?” 司徒霞眼珠子继续瞪大,瞳孔皱缩,心头的血在胡乱的翻腾着,屋子里瞬间让她喘不过气来。 “定亲信物,只明说是北冥子孙,无其他!”司徒森倒是痛快。 “老太爷!”老夫人突然一声惊呼,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司徒森,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将司徒府的百年声誉弃之不顾?他将司徒氏族的脸面放到那里?将这些儿女又放在哪里? “这就对了!”柳辰风点头,“北冥子孙,一共有六人,三子三女,虽说是出自庶子身份,但也的的确确是北冥府的子孙后代。大少爷阳寿25,二少爷阳寿24,三少爷23,剩下的就是小姐了,和二小姐适合婚配的,只有三少爷北冥忡,而且三少爷没有娶妻。难道有差?” “你胡说!”司徒霞突然大声吼着,瞪着柳辰风,“你胡说!”司徒霞只感觉喉咙里有粘稠的液体在涌动着。 “都说司徒府的二小姐知书达理,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柳辰风摇头叹息,后退几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面,“二小姐说我胡说?有证据?” “公子,还有公子,还有公子!”司徒霞咆哮着,大吼着,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还有一个男人,“公子是我夫君!我司徒霞今日要嫁的是公子!” “胡言乱语,张嘴!”柳辰风眉头一蹙,冷声开口。 啪啪——啪啪—— 奴儿速度的来到司徒霞面前,如同鬼魅一般,大家都没有看到奴儿是如何动作的,只听到几声凌厉的巴掌声,司徒霞那张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膨胀着,足见奴儿的力道。 此刻,柳辰风突然拿出一个紫色的扳指,在拿出来的刹那,那紫色的光芒耀眼夺目,晃了屋子里所有人的眼睛,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枚扳指,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威仪。 “司徒霞,我以北冥氏族委托人的身份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北冥氏族与司徒氏族的确结亲,人就是三少爷北冥忡!”柳辰风扭头看向司徒森,“老太爷,东西,认得吧,别一会儿有人出来说我是江洋大盗!” 司徒森看着柳辰风的样子,若非地点不对,他早就大笑起来,郑重的点头,“自然,老夫见过,这是北冥氏族当家的信物,寸不离身,绝对不会出错!” 司徒霞有种撞死的冲动,侮辱?屈辱?这几个字远远比不上今日带给她的,凭什么?凭什么不是那人?不是,不是!一定是他们嫉妒她,对,一定是这个女人嫉妒她! 柳辰风懒得理会司徒霞发疯,“碧菡、碧彤,服侍三少夫人进洞房,一生仅此一次,马虎不得!三少夫人,你自己夫君的牌位还是自己捧着好,入洞房这件事,别人代替不了的!”柳辰风递了个眼色,碧彤含笑着将那小厮手里的令牌硬生生的塞到了司徒霞的怀里。 司徒霞想要将东西扔出去,她想将怀里的这一块木头碾碎,可是残存的理智却不允许她如此。 “我可怜的霞儿,老天爷你怎么这么不开眼,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糟蹋我的霞儿!”二夫人哭天喊地的骂着,周围的人则指指点点的议论着。另一侧,碧彤和碧菡却挟持着司徒霞离开——入洞房! “让诸位见笑了!”司徒森这才开口,同时让人讲老夫人和二夫人搀扶下去。原本欢闹的喜堂竟然变成了灵堂,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 宾客们没有人留下来吃酒席,都草草道了恭喜后就赶紧离开,可是有心人却留意了柳辰风手里的那一个扳指,其中一人则连夜朝皇宫而去。 “娘,娘,不行,霞儿不能就这么毁了,不能就这么毁了!”二夫人突然挣脱开仆人,拼命的抓着老夫人的胳膊,“娘,您说句话,说句话!”二夫人眼泪止不住的流着,“到底是作的什么孽!”二夫人无力啼哭。 老夫人本要支撑起身子,可是突然而至的侍卫挡住了二人的去路,就在两人疑惑间,侍卫们将老夫人和二夫人架离开来。 ------------ 第六十章 不要脸,挡不住 第六十章不要脸,挡不住 原本热闹的司徒府瞬间凄凉起来,到处的张灯结彩原本是喜庆的象征,可是此刻却成了讽刺,成了嘲笑,成了泯灭不掉的屈辱。司徒霞想要反抗,想要逃离,她想要找那个男人问一问,到底是为什么?可是碧彤和碧菡两个看似娇小实则内心为女汉子的两人却寸步不离的桎梏着她。 司徒霞神情僵硬的看着手中的灵牌,她真的很想将其扔出去,恨不得下一刻就将怀里的这个冷冰冰的木头板子扔进灶台地下烧为灰烬,可是她仍旧动弹不得,那灵牌就好像黏在了她身上一般,就是扔不出去。 看着周遭刺眼的鲜红之色,瞧着门框上面张贴的大红喜字,司徒霞觉得异常可笑,恍恍惚惚,人就被一个踉跄推进了提前准备好的洞房里面! 将司徒霞推到床铺前,碧彤和碧菡终于松了手,但是两人并没有离去,反而站到了一旁。看着倒在床上凄惨兮兮的女子,她们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无情的眼中只有冰冷的画面。 司徒霞抿着唇,唇瓣上已经被咬出了血痕,她满目凶恶,仇恨的瞪着屋子里的两人,手指僵硬的捏着灵牌,牙齿咯吱咯吱作响,屋子里面除却噼里啪啦的燃烧的烛火,除了司徒霞粗重的喘息声,就只剩下那刺耳的牙齿磨合的声音。 瞳孔骤然紧缩,视线看到怀里的灵牌,司徒霞突然用尽全力将其掷了出去,狠狠的摔倒了地板上面。 啪—— 只听到一声脆裂,灵牌立即摔成了几块。 司徒霞解恨的看向碧菡和碧彤,坐在床上气喘吁吁,因为愤怒浑身都在颤抖着,双手紧握成拳头,恨不得变成铁锤将眼前的一切砸碎!“嘿嘿……呵呵呵……”看着地上的灵牌,司徒霞挑衅的看向碧彤和碧菡,竟然有一种胜利的感觉。 碧彤和碧菡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嗤笑和戏弄的光芒,无视着司徒霞的挑衅,碧彤往后退了一步,“三少夫人,你不觉得屋子里面多了些什么吗?”碧彤冰冷的话一出,笑声戛然而止。 司徒霞戒备的看着碧彤和碧菡,心没来由的一震。 随着碧彤的动作,墙角不起眼的一个柜子上的红绸被拽了开来,柜子是大敞开的,定睛一瞧,里面一柜子的排列整齐的灵牌应有尽有。 “小姐说过了,今晚是三少夫人大喜的日子,三少夫人必定会欢喜的不成样子,所以提前命人打造了这些,三少爷地下有知,一定会对三少夫人感恩戴德的!”碧彤有些费力的一推,那柜子被弄到了屋子中央。 司徒霞呆愣愣的看着满柜子的排列整齐的灵牌,上面全部写着北冥忡。北冥忡、北冥忡……司徒霞眼睛里、满脑子里都被这三个字所淹没。不行!司徒霞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绝对不能就这么认输,她要去见公子,凭她的姿色,绝对能得到公子的青睐!司徒霞从床上蹦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开始往外面跑。 碧彤和碧菡对视一眼,并没有阻止,因为之前柳辰风已经叮嘱过。碧彤和碧菡跟在司徒霞的后面,看着司徒霞朝着外面奔去。一身嫁衣的司徒霞在月光的映衬中,别有一番韵味。 婚礼结束,柳辰风出了大堂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北冥墨,低头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眸色微动,离开灵绝山庄的时候,北冥冬就将东西交给了她,这是北冥当家的信物,没有想到那老东西却交给了她! “我也算是给老太爷找了个大家闺秀的孙媳妇!”柳辰风走到北冥墨的跟前,嘲讽着开口。 北冥墨指尖在柳辰风眉心轻轻点了点,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北冥墨,桃花是你自己招惹的,凭什么要我给你处理?”柳辰风抬头问着北冥墨,脸上满是不快,为什么要她来处理?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吗,要让女人来处理这种事情,真是晦气! 北冥墨刚要开口,瞬间感觉到异样,当即伸手抓住柳辰风,将其拽入了自己的怀中,紧接着就看到一道靓丽的大红色飘摇坠地的凄美场景。 柳辰风脑袋被北冥墨扣在怀中,视线受阻,只能听到一声巨响,而后耳畔就传来一声凄惨的女子声音。 “公子,为什么?为什么?”司徒霞凄凄哎哎的趴在地上,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被血染红的唇瓣格外显眼,那露在外面的手臂异常光滑洁白,“霞儿到底哪里不好?这个女人长的有霞儿美吗?为什么您选一个丑八怪,就不选霞儿?”司徒霞已经疯了,在她看到北冥墨关爱的将柳辰风护进怀里,看到那惊鸿一瞥的惊艳,她彻底的被逼疯了。 司徒霞抿着唇,从地上摇晃的爬起来,一只手抓着衣襟,眼底闪过一道决绝,只听到刺啦一声响,司徒霞身上的霞披被彻底退了下来,连带着里面紧身的衣物也瞬间脱落。 闻讯赶来的人们看此情景都被惊呆的无所适从,脸上都露出了垂涎的色样,口水都不可避免的流淌下来。好美!月光下的身体,宛如月下仙子,那窈窕的曲线,柔美而滑嫩的肌肤,让恨不得冲上去压在身下。 “公子,霞儿只求能服侍公子,不求名分,只要能待在公子身边!”司徒霞面颊绯红,不适应的一步一步朝着北冥墨走去,不去理会周遭。司徒霞心里满是期待,没有人那个男人不好色,没有那个男人不喜欢美,没有例外! 柳辰风拨开北冥墨的遮挡,扭头看向司徒霞正一丝不挂的朝着这方走来,目光微动,上下打量着司徒霞的身材,点点头,虽然比不上楚梦荷那个尤物,也算得是上品。 “送上门的美味,不要嘛?”柳辰风勾着唇,低声询问着北冥墨,但是她的手指却正在死死的掐着他手上的肌肉,用力那叫一个猛、狠! 北冥墨面不改色,视若无物的扫过司徒霞,低头看向北冥墨,“若这个人是风儿,本公子倒可以考虑考虑!”北冥墨不理会柳辰风的小动作,反而反手捉住她的小手,沿着柳辰风的手一直朝着她的胳膊走去。 司徒霞将北冥墨的话听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她只觉身体有一柄刀刃在凌迟着她的身体。 “青楼的女子也不过如此吧?”柳辰风丝毫不介怀的瞧着,看的非常仔细,“呦,竟然还是个白虎!”柳辰风故意一惊一乍的,嗓音却突然拔高了好几倍。 司徒霞本来已经是豁出去的,可是听到柳辰风那平静的嗓音,心瞬间破碎开来,没有征兆,没有来由。就好像一块完整的石头瞬间化成了粉末一样。 “家门不幸哦,北冥氏族竟然娶了个如此不知羞耻的浪荡妇人!造孽哦!”柳辰风用长辈的口吻捶胸痛惜。 而后赶来的碧彤和碧菡瞧着眼前这一幕,都鄙视的撇着嘴。 “还真是有做妓女的潜质!”奴儿语出不惊的冷冰冰的一句话让所有人有一种当头棒喝的感觉。随后走来的司徒云听到奴儿的话,险些没有笑出来,漠然的扫过司徒霞,最终将目光订在了奴儿的身上。 闻讯赶来的司徒雷瞧着眼前的情况,嘴角肌肉剧烈抽搐着,如死人一般看着司徒霞,唯独没有一同身为司徒人的怜悯之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像还蛮期待接下来的发展情况。 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司徒霞心彻底的凉了。 “三少奶奶还真是个奇葩,恐怕司徒家和北冥府里都找不出第二人,竟然要将洞房的场景展现在大庭观众之下吗?”柳辰风也继续口出惊语,“既然如此,若是辜负三少奶奶的一番心意,咱们外人岂不是太无情?”柳辰风扭头看向北冥墨,“男人,你说呢?” “你高兴就好!” 原本司徒霞还希望北冥墨此刻能心生一丝怜悯,可是当一句冷酷无情的话飘落耳畔,司徒霞如坠冰窟。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柳辰风朝着碧菡和碧彤点头。 碧菡和碧彤对视一眼,心没来由的一抽——天下间,得罪谁都绝对不能得罪小姐!两人悲哀的看向司徒霞,看着司徒霞呆滞的样子,摇头叹息,到时候司徒霞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悔不当初! [奇书网 www.qisuwang.cc] 碧彤和碧菡再次走上前去,两人一左一右夹起司徒霞,拖着对方往另一处走去。 “非比寻常的事情,怎么能少了她的生身母亲?”柳辰风侧头对着司徒雷说着,而后拽着北冥墨也往前走去。 众人来到一处空旷的屋子,里面几乎什么家具也没有,唯一能算的上则是一个木马。不过木马很特别,在它的背上有两根如大萝卜一样的怪异的棍子!而在马头上,则直立着一块牌位。 “干什么,放开我!”司徒霞见此,早就慌的不成样子,看到那两个木桩,司徒霞没来由的下身一紧。 “你要看?”柳辰风沉闷的开口,眼睛如刀子一般刮着北冥墨。 “我在外面等着!”北冥墨声音很温柔,正和司徒霞的挣扎成为鲜明的对比。 而在此刻,二夫人也被人带了来。激动时刻,即将上演。 ------------ 第六十一章 竟然是他! 二夫人看到自己女儿赤裸裸的被人抓着,眼珠子快要掉出来,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着,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夫人一脸疲惫,身上衣服褶皱不堪,显然之前已经被小小的修理了一番,不过好在头发还算整齐,除却几支插得歪七扭八的簪子。 碧彤、碧菡两人桎梏着司徒霞,奴儿跟在柳辰风身旁,北冥墨在门外等候着,而司徒雷和司徒云也充满好奇的走进来等待着。 柳辰风扭头看向哭闹挣扎的二夫人,唇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寒笑,“二夫人这是什么表情?”柳辰风走过去,单手捏住二夫人的下颚,用力一拧,逼迫着对方看向自己,“能够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破瓜,身为生母,二夫人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干什么!”就在这时候,闻讯赶来的二老爷见此情况,浑身气的直打哆嗦,他身为堂堂的司徒府里正经的老爷,他的妻儿此刻正被如此侮辱着!二老爷看向柳辰风,瞧着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手指微拧,杀意顿起。 而听到声音,司徒雷眉头微皱,看了一眼司徒云,二老爷和三老爷应该都被人支开了才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司徒雷转身离开屋子,出门正好和本要冲进来的二老爷撞了个正着。 而北冥墨正斜视着二老爷,宛若看一个死人一般,显然只要二老爷敢踏进一步,北冥墨绝对会将他就地正法、死无全尸。 “让开,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二老爷怒视着挡路的司徒雷,伸手指着司徒雷的鼻子,咒骂道:“你不帮衬自家人,竟然还联合外人来坑害亲人,大哥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二老爷咬牙切齿着,“你若还有良心,就赶紧让开,霞儿是你的亲妹妹!她是你的亲妹妹,你忍心看到她被侮辱?”二老爷想让司徒雷心软,可以就此来帮自己,只是可惜,二老爷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柳辰风听着外面的动静,看着抵死挣扎的司徒霞,柳辰风走上前去,站到司徒霞跟前。碧彤和碧菡踢着司徒霞的膝盖,逼迫对方跪在地上。柳辰风低头俯瞰着,指尖戳着司徒霞的额头,而后慢慢蹲了下来,手上多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匕首那锋利的刀尖沿着司徒霞赤裸的身躯游走着,所到之处无不颤栗万分。就好像濒临死亡的边缘,司徒霞内心的恐惧在成倍的扩大着。 “想必如此美味的你,你们府里的小厮们一定会……”柳辰风笑着,笑容却宛若地狱中的修罗。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司徒霞朝着柳辰风嘶吼着,她不要这样的屈辱,她的清白,她的名誉,她的一切一切都已经化为乌有!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眼前这个女人!司徒霞恶狠狠的瞪着柳辰风,“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等着,贱人!”司徒霞放着狠话。 柳辰风忽而笑了,她收起匕首,“看在你已经是北冥家的媳妇,我本想着要放你一马,只是可惜了,既然你自己不乐意,那就不要怪我了!”柳辰风站起来后退了两步,“将东西搬到院子里,如此的神圣时刻,观众太少岂不是可惜?” “你!”司徒霞听明白了,脸色更加无色,她愤恨的看着柳辰风,却无力的什么也不能做,司徒霞任命的闭上眼睛,眼底的决绝油然而生,“娘,娘,霞儿好冤!好恨!”司徒霞作势要咬舌自尽。 一直在注意着司徒霞的碧菡伸手捏住司徒霞下颚,用力一扮,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司徒霞的下颌骨被卸了下来。她抬眼仇怒着瞧着碧菡,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若死了,岂不是没有好戏看了?”柳辰风抬了抬下巴,“抬出去!”而后转头看向司徒云,“那就劳烦云少爷,派人将木马抬到院子里空旷的地方,想必各放的人都会很期待的……”柳辰风若有所指。 司徒云看了一眼随着柳辰风离开的奴儿身影,眉头一沉,余光瞥见那具如死鱼一般的躯体,心头闪过一道阴影。扭头找了几人,同时将二房和三房的人都聚集到了院子里面。 二老爷被司徒雷的人抓了起来,也被一起带到院子里面。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三老爷此刻也狼狈的被人挟持着。兄弟两人彼此对望着,眼里生出了一丝丝的绝望。 而在另一侧,一处屋子里,司徒森正悠闲的品着茶。而在他的面前则跪坐着一位老妇人,正是老夫人。而此刻的老夫人已经失去了贵妇的光环,她身上的衣衫脏乱而褶皱不堪,头上的配饰掉落了一地,高贵的发型也乱成一团,比稻草堆都要凌乱。 老婆子显然还没有从落差中回过神来,她茫然的看着前方,望着司徒森,眼睛里面充满着不解和悲愤,嗓子里面呼噜呼噜的,有什么话想要说出来,可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屋子里只有这两个人,其他人都被司徒森调走。 “为什么?”老婆子质问着司徒森,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老婆子嘴唇蠕动着,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眼底闪过一道慌乱,可是随即又压制下去——不会,不可能,他不会知道的! 啪的一声,司徒森放下手里的茶杯,终于正视的看向眼前的人,“你很不解?”司徒森冷然开口。 “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老婆子被司徒森的表情给气到了,彻底的发起飙来,“我一辈子为司徒家劳心劳力,费尽心力,替你们司徒家延续血脉,你就这么报答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让你如此对待我!”老夫人如一头愤怒的母豹子,咆哮着。 尽心尽力?司徒森冷笑一声,伸手拿起手旁的一本书,正是司徒家的族谱复制本,司徒森在手里面扬了扬,就势将本子扔到了老婆子的身上,“你自己看清楚!” 老夫人拿起本子,是族谱!这东西一直想看上一眼,可是却没有资格,身为主母都没有资格,可想而知后果。她那手陡然一颤,颤巍巍的翻开,掀到了那一页,定睛一瞧,瞳孔皱缩,好像有两根银针直接刺入了她的双目。 老夫人嗷嚎一声,如烫手的山芋一般丢到了手里的本子。本子上面白纸黑字的记录着司徒森嫡亲一脉,但却也有且仅有这一脉而已!老夫人瞪向司徒森,牙齿咯咯作响,“凭什么?凭什么?”老夫人怒视着司徒森,“都是你的骨血,就算有亲有疏,那也要在正事上一视同仁,他们虽然是你的庶子,可你也不能如此的偏心!你就不怕他们心寒吗?”老夫人吼的嗓子都沙哑了。 司徒森竟然只承认长子,而且只认他为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既然如此,其他人算什么?她的儿子又算是什么?老夫人抬头看向司徒森,“当初如果不是我,你那宝贝儿子能有如此光明正大的身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不过一只贱狗!还想让老夫如何?这些年让你们蹦跶的也够久了!”司徒森话音一出,原本还想反驳的老夫人突然噤了声。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司徒森,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沉。 “呵呵——”司徒森嗤笑着,“溪家人自认为手握皇权,视四大世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不能一举消灭四大家族,就想逐个击破!”司徒森伸手隔空一抓,地上躺着的本子直接回到司徒森的手中,他轻柔的将本子上面的尘土扫掉,而后平整的重新放置在桌子上,继续说道,“这种龌龊的计量,你当我们四大家族都是吃干饭的?” 老夫人瞪大眼睛,耳朵嗡嗡鸣响着,嘴唇颤动着,“既然如此,为什么……为什么……”老夫人原本僵直的身子像是失去支撑的烂肉,瞬间瘫在地上。 掩耳盗铃的结果终究会被消灭掉,纸包不住火,她的侥幸,救不了她的命!老婆子浑身一抖,抬头看向司徒森,浑身一抖,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男人,他一直不理不睬的态度,她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她把他当成傻子,可是实际上,她才是真正的傻瓜!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可是,他们终究……” “既然知道你是条狗,你以为老夫还会碰你?”司徒森笑了,“老夫的女人,由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你!哼!至于他们——”司徒森坐回去,手指碰着茶杯,“那夜,你都不觉得……”司徒森击掌三声,“你活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夺你初一夜的男人是谁,那就太……” 紧接着,听到暗门转动的声音,而后就听到铁链的响声,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穿着破烂衣裳的罗锅老头子蹒跚着走出来,他身上布满着血痕,伤口都流着脓。 老夫人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霹雳,直接炸裂了她的心脏,被她埋没的什么东西突然苏醒,那夜,本应当是甜蜜的夜晚,而在她的回忆里面也是甜蜜的,可是那一个破裂点却越来越大。 这个味道,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这个味道!竟然是他! 呕—— 老婆子突然尖叫着,一口淤血吐出,人则昏倒在地上。 ------------ 第六十二章 司徒霞下场 就在这时候,张管家推门走进来,低头看了一眼吐血到底的老夫人,眉头微挑,却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直接来到司徒森的跟前,附耳过去说了几句话,双眼中闪烁着询问的光芒。 司徒森原本平静的面庞上终于出现了裂痕,他转过头瞪向张管家,眉梢肌肉在明显的抽搐着,嘴张开好一会儿,好半晌才合上,“你——你再说一遍!”司徒森沉声说道。 张管家重新低声叙述了一遍,说完以后乖乖的后退了一步,俯身等待着吩咐。 司徒森神情变幻莫测的看向张管家,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唇角肌肉也开始剧烈抽动起来,他刚想开口说什么,但是当余光看到地上的老婆子,神色一变,眼底忽然溢出了一丝冷笑,对着张管家招手,而后小声吩咐着什么。 张管家听完之后,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上下血液凝固,不确定的看向司徒森,而看到司徒森脸上那镇定的面色,张管家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转身找了几个心腹,命人将地上的老婆子拖了出去。 司徒森凝视着地上的血,唇角忽而浮现一丝阴森的奸笑,而后离开了这间屋子,去了书房,怀念他心底的那个女人。 而此刻,即便已经是深夜,可是院子里面仍旧是灯火通明,好些人即便睡眼朦胧,可仍旧顶着寒冷站了出来,来的人有男有女,都是各房的奴仆,而当看到院子当中的物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有经过人事的男女自然会联想到那木马上面的两个棍子是干什么用的,而不清楚的也都好奇的打量着。而在院子一旁,有带刀的护卫们矗立着,他们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给这一方面空气增添了一丝威慑。 不久,就在人们议论的时候,只听到倒抽一口冷气的声响此起彼伏,紧接着,人们都诧异而惊恐的捂住了想要尖叫的嘴。 在人们的注视中,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个赤裸的身体被两个人拖着走来,那身上是真正的一丝不挂,因为寒冷,那身体在不住的颤抖着。 “是谁?” “这是谁啊?好不要脸!” “咦?皮肤好光滑,啧啧啧,窑子里的花魁,估计就是这个水平吧?嘿嘿——” “切,小心长针眼!” 各种议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司徒霞真的好想去死,可是寒风刺骨,她浑身无力,只能哆嗦着,然而下颚被卸掉,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听着耳畔的议论,好些都是熟悉的嗓音,她肯定里面必定有她身旁的人,这种羞辱她好无地自容。自己身体的所有地方都被人一览无余,而接下来的事情……想到这里,司徒霞浑身簌簌的抖起来,她要离开,她必须离开这里! 可是,一切都是突然,她逃离不了,她什么都做不了!那个女人是个魔鬼,她一定是魔鬼,那个畜生,那个贱人,竟然想要这么毁掉自己!司徒霞呆愣愣的看着土地,脑海中浮现一丝光芒,眼前忽然一亮,对了!还有祖父!这里毕竟是司徒府,他的祖父必定不会看着自己的子孙在眼皮子底下受此侮辱,司徒霞不确定的喘息着,希望那最后一根稻草可以快些到来。 柳辰风站在另一侧,北冥墨早已经里开,司徒云和司徒雷在帮衬着柳辰风。奴儿面无表情的看着司徒霞,视线似有似无的在司徒云的身上略过。 得到暗示,柳辰风对着碧彤和碧菡点头,而后侧头看向奴儿,“你也去帮忙,不尽兴可不好!”柳辰风森然说道。 只见碧彤碧菡两人将司徒霞架到木马上,让人正坐到马背上面,而此刻,马背上的那两根木头早已经隐藏下去。此刻,奴儿走上前,抓起司徒霞遮面的头发,用力一拽,而后直接将那些头发捆绑在了马头上的灵牌上。 “呜呜呜——”因为一刺痛,司徒霞突然大叫,她的身体开始不安分的动着,可是此刻,她的头颅已经被限制住,司徒霞脑袋只能侧放在马头上,如此才能舒服一些。 “是大小姐!” “嘶!不可能,怎么会,竟然真是大小姐?” “到底怎么会事,今天不是大小姐大喜的……” “洞房花烛呗,哈哈哈……这都看不出来,咱们自然是见证的喽……哎呀呀,亲眼看大小姐破处,千载难逢,就是死也值了,不过,如果……嘿嘿……”吃惊过后,色胆包天的人们也开始想入非非起来。 “怎么会是大小姐?”婢女们愕然的看着,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会是大小姐! “你们这群畜生,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二夫人看着场面,心彻底的绝望。看向柳辰风更加的愤怒凶狠,恨不得化身为猛兽,直接将柳辰风吞入腹中,“佛祖、老天爷,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要遭此……”二夫人开始哭诉、诅咒、谩骂,而由始至终,柳辰风都没有让人阻止。 柳辰风对着碧菡三人点头,而后扭头之际,正好看到了暗处闪过几道影子,等到看清,正是司徒家的那个老婆子,而此刻,那老婆子嘴里堵着抹布,四肢被困,人被逼迫着看向院子里,那双眼珠子瞪的老大老大,恨不能掉出来。 司徒森,也不是个善茬!柳辰风莞尔一笑。 啊—— 突然间,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天空,司徒霞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她想要挣脱,那张脸惨白的如死人一般,她的身体失控的抖动起来。然而碧彤和碧菡一左一右还在按着、压着。 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了一点,身体和木马接触的地方,很有趣,所有人的位置竟然都能看到有东西在上上下下,一会儿漏出来,一会儿又没下去。 司徒霞的声音从惊恐而凄惨的尖叫,到任命的绝望,那叫声慢慢的发生了变化,可是痛苦却依旧。 不多时候,就能够看到,顺着木马,有打量的血迹从上面流淌下来,而司徒霞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失去知觉。 “我诅咒你们下地狱,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你们必定会遭报应,你会遭报应!啊……”二夫人大叫着,愤怒已经将她所有的理智都摧毁。看着自己女儿的悲惨下场,二夫人浑身哆嗦着,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地狱?”柳辰风远远看向二夫人,讥讽摇头,“放心,你绝对会比本姑娘先一步去那里报道!” 而二老爷和三老爷早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暗处的老夫人也几乎要气背过去,司徒府乱了! 直到司徒霞终于晕死在木马上面,柳辰风这才点头示意停止,目光扫过周遭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胆怯和惊惧,先前有色心的人,此刻也只剩下了骇意。 “扶三少奶奶回屋休息!挡着北冥忡的面,受此洗礼,想必他地下有知,也会高兴的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柳辰风语出惊人,所有人只有一个感觉,背脊阴风嗖嗖,耳旁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着。莫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鬼? 大家噤若寒蝉,彼此慢慢的靠近着,谁也不想落单。而看向柳辰风的目光也都忌惮起来,这位奶奶绝对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绝对是! 司徒霞被抬了下来,那凄惨的满是血迹的下肢,那触目惊心的木马,每个人都目瞪口呆,他们此刻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不该如此的好事!后悔,他们后悔今天晚上当做看客!后悔来这里! “为什么?”二老爷回过神来,他愤怒的看向柳辰风,身上的力气突然暴涨,一下子推开桎梏的侍卫,就这么朝着柳辰风冲来,来势汹汹,鱼死网破。 柳辰风平静的看着,看着那靠近的男人,看着那男人满脸的杀气,一动不动。就在二老爷即将碰触到柳辰风,司徒云及时出现抵挡住,用内力震开了想要攻击的二老爷。 “司徒云!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将司徒府搞的家破人亡,你这个助纣为虐的畜生!”二老爷还想要说什么,余光正好看到远处走来的大老爷,心里的怨恨越来越旺盛,“大哥!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二老爷怒吼着,将心里窝的火气全部释放出来。 大老爷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司徒府里竟然一夜之间变成了乌烟瘴气,明明刚刚还是喜庆的,现在却如此的凄惨悲凉。听着自己这个弟弟的控诉,看着他几乎要喷血的眼睛,看到那如尸体一般的侄女,瞧着骂天骂地的二夫人,大老爷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二夫人还在骂着,说出的话越来越难听,不是骂天骂地,就是诅咒柳辰风。奴儿走到二夫人跟前,不去理会周遭的人,直接来到二夫人跟前,第一次亮出腰间的软剑,当空一挑,二夫人的骂声悄然而熄。 定睛一看,二夫人下颚的嘴唇被彻底的削掉,只留下血红的一排牙齿骨架! 好狠! ------------ 第六十三章 勾的就是你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奴儿竟然会在这个时间出手,而且是狠辣无情,没有任何的顾忌。看到眼前这一幕,瞧着地上扑腾着、垂死挣扎的二夫人。每个人都第一时间想到了之前那个被割了舌头的奴婢。 活阎王! 众人看到柳辰风那张异常平静的脸庞,甚至还能清楚的看到对方满意的点头,心里头都冒出来这么三个字!这个女人就是这个世间的活阎王,竟然喜欢如此的血腥!而她的人也都是一些嗜血的爪牙,这些人,惹不得!所有人都害怕的颤抖着,本能的缩着脖子,生怕对方的视线会落在自己的身上,每个人双眉紧锁着,都在暗中思考着,思考着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做什么惹人生气的事情。 大老爷的视线落在了奴儿的身上,看着奴儿行如流水的动作,瞧着那一滴血都没有沾染上的剑身,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姑娘未免太心狠了些,这毕竟是司徒家的家事!”大老爷终于开口,眼中也流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同样这句话在提醒着柳辰风,她一个外人无权插手司徒家的事情。 大老爷心里本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这句话,可是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从小长到大的,就算没有亲情,就算关系并不好,可是这么多年的情分还是有的。就算是个石头,几十年过去了,那也能暖化了,何况是人? 奴儿看向大老爷,并没有对其有任何的惧意,她收起剑,看也不看地上血流成河的某人,退后几步来到柳辰风身旁,站定之后,这才抬头看向大老爷,“她该庆幸这里是司徒府!”否则,她奴儿绝对会要她尝一尝什么叫做真正的五马分尸!奴儿冷酷的看向大老爷,没有任何的退缩。 司徒雷看着大老爷的神色,暗中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的爹并不喜欢奴儿,父母如果不同意的事情,就说明这件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眼看着司徒云要开口,司徒雷先一步讲话,“爹,什么事情,稍后再说。”而后命令周围的人离开。 仆人们一听到司徒雷的话,好像得到了特赦一般,拔腿就跑,生怕主子们会突然来个后悔。眨眼的功夫,热热闹闹的院子里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个人。 司徒霞已经被碧菡和碧彤带走,二夫人就这么在地上扑腾着,没有人敢上前来。二老爷身子软在地上动弹不得,显然刚刚司徒云的那一下震的不轻。 由始至终,司徒府的当家,老太爷司徒森都没有出面,任凭司徒府里面血流成河、家破人亡! “爹,我要见爹!我要去见爹!”三老爷回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就往远处跑去,而此刻已经没有人去理会她,二老爷则一脸悲苦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看着她承受的非人的痛苦,深陷泥土之中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眼中的恨开始酝酿。 “大哥高兴了?”二老爷扭头看向大老爷,“这下你满意了?司徒府是你一个人的了!” 大老爷看着已经频临疯狂的二老爷,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终究所有的话都化为一声复杂沉重的叹息。往年大家都如此的生活着,没有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隔了一层窗户纸,只差捅破这么简单了。 此刻的二老爷,不管他是拽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穿着糊涂装明白,无论怎样,局势都不会再有任何的逆转。 “我要见爹!”二老爷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摇一晃的朝着前方走去。 二夫人还在抽搐着,那半个皮肉就被她死死的抓在手里,她好像死,可是她却没有胆量去死,她也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她要反击,她要那个女人为她的女儿偿命!二夫人张开眼睛,她的双眸已经被鲜血染红,她眼睛里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血色,从此以后在她的世界里,也将只剩下这一种眼色。 司徒云抬头看向大老爷,看也没有看,直接走上前,一脚踩在了二夫人抓着她皮肉的那只手的手腕上。那么的用力,就这么硬生生的将手腕上的骨头踩碎! “云儿!”大老爷看到如此的儿子,眉头紧锁,想要说是很么,可是当看到司徒云那张平静而冷淡的面庞,大老爷有一种气衰的感觉,他竟然有些怕他的这个儿子。 “到底怎么回事?”闻讯赶来的大夫人在仆人的搀扶下走来,一踏进院子的范畴就能够闻到浓重的血腥味道,而当她看到院子里的那一个触目惊心的木马,瞧着地上鲜血淋漓的女人,险些没有昏死过去,“这是——”大夫人捂着心口,脸色惨淡。 “爹,娘,这不是你们该管的事!”司徒云松开脚,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 司徒雷干笑几声,走到大夫人跟前,挽着大夫人的手臂,一起离开,“娘,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她们作她们的,您就在院子好好的弄花弄草!” 新鲜的空气驱散了鼻尖的腥味,大夫人这才觉得气息顺畅许多,她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云儿到底怎么会事?难道是你之前说的那名女子?”大夫人挑眉。 “您回去问爹就好!”司徒雷将大夫人送出去,而后松了手,命令婢女们好生的照看着大夫人好好的回屋子。 柳辰风刚踏进屋子里,只感觉眼前一花,而后自己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包裹住,柳辰风贪婪的吸了一口香气,而后打了个哈欠,眼睛疲惫的合上,就这么倒在了北冥墨的怀中。 北冥墨低头看着已经睡着的柳辰风,顿时有些语塞,无语着摇头,只好抱起柳辰风将其放置在床上,自己也随后躺了下来,将柳辰风抱紧,两人一起睡了下去。 明天入宫,才是真正的大戏!时候不早,是应该养足了精神。北冥墨低头吻了吻柳辰风的唇角,伸出舌尖在其唇瓣上扫了一圈,瞧着柳辰风安分的享受,暗自一眯眼,盖了盖被褥——此刻溪瞻,必定已经得到消息了,明天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而此刻的北齐皇宫,原本已经沉睡的溪瞻被迫清醒过来,他穿着亵衣,一脸不满的瞧着夜闯寝宫的人,“如果理由不充分,朕要了你的命!”溪瞻不悦的开口。 那人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已经顾不得其他,他将司徒府一天发生的事情禀报给溪瞻,“……微臣看的真真切切,那个女人手里所拿的物件,确确实实是北冥家当家所拥有的信物!” “你能确定?”溪瞻又追问着开口,眉头却瞬间隆成了小山。 “不会错,那没扳指,微臣曾经有幸见过一次,那光泽,是其他材质不能比拟的!微臣用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没错!”那人抬头恳切的看向溪瞻,而后继续开口。 当溪瞻听了,顿时没有声音,司徒家的女儿,北冥家的牌位,真是一出别开生面的联姻!“她嘴里的公子,是谁?” “微臣不知!不过微臣料想,应该是北冥氏族的幸存者!” “朕知道了!下去吧!”溪瞻屏退其人,他却早已经没有了睡意,漫步走到窗前,深吸了一口气,那个女人是谁?手里竟然有北冥氏族当家的信物,她和他又是什么关系?溪瞻胡乱猜测着,越想脑袋越痛,最后实在无法,只能放弃,“明天就会有答案了!” 等到人离开,阮妃这才端着一碗参汤敲门而入,“父皇?”红袖那阮婉的语调,让人不自觉的酥软起来,“父皇皱着眉头,老了许多!”红袖将参汤放到桌子上,人则紧贴着溪瞻从后面来到他的跟前,抬着头,伸手按住了溪瞻隆起的眉头。 溪瞻瞧着笑的像一朵淫花的红袖,身子不自觉的有了反应,他深沉的看着红袖,抿着唇,“朕的阮妃!”说着一手搂住了红袖的腰肢,让她更加贴近自己。 红袖努努嘴,不怒反笑,“父皇忘记了约定?从今天起,红袖已经不是父皇的妃子了!”红袖对着溪瞻吹着气息,而后咯咯的笑了起来。 溪瞻眯起眼睛,手却越来越近,反而一把撕扯掉了红袖身上那件斗篷,溪瞻眼睛一呆,瞳孔里映射出一具白皙光泽的完美身体,她竟然没有穿衣服! “父皇还算满意?”红袖单手勾住溪瞻的脖颈,踮起脚尖,张口含住了溪瞻的唇瓣,光明正大的撩拨着对方的欲望,舌头如灵蛇一般,舔食者溪瞻那褶皱的唇瓣,嗓子里还发出如夜莺一般的叫声,“父皇放心,红袖已经将人都遣走了!” 此话一出,洪水瞬间决堤,溪瞻眼底压抑的情欲彻底爆发,他一手抱起红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上。 被压的红袖咯咯的笑着,可是眼底却没有丁点儿的笑,她的双手轻柔的抱住溪瞻的头,看着溪瞻彻底沉溺在自己的迷惑之中。她一个翻身,将溪瞻压在自己的身下,自己则坐在他的身上,双手握住溪瞻的双手,看到溪瞻双眼已经失去知觉,见到时机终于成熟。 只见红袖喉咙蠕动,脸色开始破裂,完美的外表被骤然撕裂,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 ------------ 第六十四章 入宫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大亮,赤身裸体的红袖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侧头看着睡在自己身旁的溪瞻,目光微晃,面颊绯红,浑身发烫,并没有任何虚脱的迹象,整个人精神百倍,倒显得比之前越发的吸引人了,身上的光辉妖娆好像更胜从前。反观溪瞻,此刻正呼呼大睡着,脸上带着一抹餍足,眉宇之前却透露着一丝难掩的疲惫。 红袖坐起身,轻声的下了地,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衣,好在屋子里面温暖如春,并不觉得冷。红袖在动静面前打量着自己的身材,葱削般的滑嫩手指在自己的身上流连忘返,她双手环住自己,深深的呼吸着,微微颤动的睫毛彰显着她刚刚的升起的一丝惧意。 收整完毕,红袖躲避众人离开殿宇,回到了她暂时居住的地方,自从决定要恢复身份,即便还没有下旨昭告天下,红袖就已经和溪瞻分开来住。 直到太阳高高升起,溪瞻这才劳累的睁开了眼睛,鼻息间还残留着处子的独特香气,溪瞻眯了眯眼睛,眼底的餍足越发的旺盛,心中的欲望却也越来越浓。然而溪瞻并不清楚,这一夜,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许留在他心底的是美好的回忆,可是存留在他身体内每个细胞里面的却是无限的恐惧。 一清早,柳辰风和北冥墨两人整装待发,北冥墨一身黑色劲装,披着一件貂皮斗篷,脸上则带着一张银质的面具,给人一种陌生、神秘、忌惮的气势。柳辰风则是一身白衣,外面穿着狐裘大衣,墨发利落捆在一起,上面插着一支翠绿簪,而唯一的美中不足,与这身华贵的衣裳不相匹配的则是那一张其貌不扬,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丑陋的脸蛋。 柳辰风看向北冥墨,瞧着阳光照射中的男人,今天,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一天,而她则将亲眼目睹,亲自见证一个皇权的衰退和毁灭。 离开前,司徒森出现,他脸色依旧平淡,只是眼睛里面却泄露出一丝丝的快意,相信必定是他从某些人的身上要回了自己的债。“公子!”司徒森对着北冥墨行了礼,“公子放心,司徒府必定不会是被弃的那一个!”司徒森的一句话,已经包含了很多、很多。司徒森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孙子,殷切叮嘱道,“好好保护公子!” 黑色马车驶离司徒府,开始朝着皇宫行进,道路上的人们比之前少了许多,或许是百姓们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放下窗帘,柳辰风看向北冥墨,“此时此刻,晏阳的实际控制权,怕是已经在你手里了吧?北冥墨!”柳辰风眯了眯眼睛,其实她和他都一样,都喜欢看对手垂死挣扎,喜欢欣赏敌人死前的悲痛与绝望。驶过城门,柳辰风看着忽然被云层挡住的太阳,她有种预感,即将来临的,会有超乎预料的收获。 在宫门口,侍卫们并没有拦截,黑色马车畅通无阻的进了皇宫之内,瞧着宫里的笔挺站立的侍卫,柳辰风眼底却闪过一丝漠然。这些人空有架子,只能当个摆设,只能摆摆气场罢了,若是真刀真枪,必定是不堪一击。 马车停了下来,柳辰风随着北冥墨走下去,出来迎接的是一位年长的太监,瞧着其他小公公对其的恭敬程度,想必他就是太监总管徐公公了! “北冥公子,皇上以及各位大臣们已经在大殿等您了!”徐公公满面笑容,可是笑意却丝毫没有抵达眼底,同时,眼里却折射出一抹忌惮,他害怕眼前这个一身黑衣的面具男人,身体早一步做出反应后退几步,而当徐公公意识到的时候,脸色尴尬至极,只好侧身迎接。 柳辰风余光扫过奴儿,发现奴儿脸色比之前复杂许多,面对儿时熟悉的场景,恐怕谁也不会无动于衷,儿时的奴儿,必定是和父母来过这里,否则,她不会有如此表现,柳辰风看到奴儿手里提着的东西,莞尔一笑。 而当徐公公看到奴儿手里所提的东西,眉头一蹙,“北冥公子,这——”皇宫里面,规矩自然多。 “这是一份贺礼!公公无需怀疑!”柳辰风适时开口,语调不紧不慢,可是却让人听着有着莫名的感觉。 徐公公看向柳辰风,心里早已经波涛汹涌起来,这个看似丑陋的女人,也必定不是个善茬,这个女人不简单!而从位置看来,这个女人竟然走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侧,身份一定不能小看。想到这里,徐公公讪然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踏入大殿,入眼的则是金碧辉煌,不愧是舍得花钱的暴发户,这个大殿中,就只差地面用黄金铺设了。皇位设立在二层高台上,显示出了唯我独尊的架势,大臣们站在两侧,文官、武将泾渭分明。当北冥墨一行人踏入大殿,所有犀利而凶恶的目光便集中在了这几个人的身上。 当看到北冥墨,见到这个神秘的男子,每个人的心底都闪过一道好奇和疑惑,北冥氏族竟然还有这号子的人物?众所周知,四大世家里面的人,能够称得上出类拔萃的,那也如同蚂蚁一般的不堪入目,没有想到,还有一个这么令人耀眼的男人。 “一个区区北冥世家,早就灰飞烟灭,随便冒出来个人就能充当北冥人,真是有趣!光杆司令,还妄想……真是好大的胆子,见到皇上,竟然不跪地行礼,好狂妄的……”一名武将看到北冥墨这一队人马的霸道气势,眼红又愤怒,直接大声怒斥开来。 随着口子一开,所有的讨伐声音都此起彼伏的响起来,每个人都在斥责着,训斥着。 一身黄色龙袍的溪瞻并没有阻止自己臣子们,而他也在审视这些人,他心里同样很诧异和震惊,看着霸气外泄的这个黑衣男子,溪瞻心里颇为忌惮和恐惧,他们几代君主竟然都走了眼!这个人,留不得!绝对不能让他活着走出皇宫,这是溪瞻的第一个想法。 司徒雷淡笑着,“诸位有时间在这里娼妇骂街,不如早些打道回府的好,省的北齐可怜寥寥的运气被你们一哄而散!”司徒雷震慑的声音铿锵有力,压过大殿所有的喧闹声,与此同时,每个人顿时感觉一股压迫力瞬间逼来,呼吸立时觉得压抑和不畅。 而那些久经沙场的武将,竟然也都有同样的感觉,每个人都警觉的习惯性的去碰触自己的兵器,这时候才发现上朝的时候,是不允许携带兵器的。 “好了,既然是贵客,朕自然不会……”溪瞻这才场面性的开口讲话,虽然溪瞻对北冥墨的无礼也很恼怒,可是他知道事情急不得。“不愧是年轻有为,朕代表北齐还要感谢你们,没有让百姓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若非地点不对,柳辰风真想笑出来,这个溪瞻还真是有趣的很,柳辰风打量着溪瞻,虽然已经年过半百,纵然脸上已经留下岁月的痕迹,可是不能否认,这个男人确实是个有魅力的成年男子,单从面相来看,这个男人并不是个懦弱的。只是,仔细观察他的面色,柳辰风总觉得有些不对头,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还算溪瞻识相,说了几句之后,宫人们就将案几依次抬上来摆放整齐。溪瞻在上位,是二层高的台子上,而在一层高处,则是北冥墨这一行人的位置。北冥墨和柳辰风靠着,奴儿在柳辰风身侧,司徒雷和司徒云在北冥墨另一侧。 为表示欢迎,歌舞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只是大殿中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歌舞而有所舒缓。 “北冥公子与北冥当家是何关系?”溪瞻开口,斟了酒与北冥墨举杯示意。 北冥墨并没有端杯子,“祖与孙!”回答非常简短。 溪瞻面色一凝,见到有人想要出头,暗中阻止,不怒反笑了几声,“北冥公子身旁的这位姑娘瞧着面生,并不是我北齐人士吧?”溪瞻打量着柳辰风。 柳辰风看到话题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平静开口,“自然不是!”比北冥墨多了一个字。 溪瞻被堵了一口,看着面前这一男一女,心里直骂着不识好歹!此刻,歌舞退去,有几个衣着桃色长裙的女子飘然而至,溪瞻眼前一亮,“北冥公子第一次来皇宫,朕有一分礼物要送给公子,这一支歌舞,公子务必仔细欣赏!”话音一落,舒缓的音乐立即亢奋起来。 突然间,一个身穿大红色绸缎的女子从天而降,红色的缎子和肌肤接触着,胸前的肚兜清晰可见,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嫌冷!手中拿着一簇绽放的梅花,赤脚脚腕上绑着铃铛,婀娜多姿的舞动着身躯。音乐的刚劲和身体的柔软恰如其分的融合在一起,有一种唯美的意境感。 身材引人喷血,那遮遮掩掩的脸蛋更是让人好奇连连。柳辰风拭目以待盯着那张脸,随着面纱的脱落,一张无暇的完美面孔彻底暴露出来。 啥时间,大殿里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目瞪口呆,这个女人是谁?就连皇位上的溪瞻也都茫然的愣住! 柳辰风眯起眼睛,心底骤然闪过一丝不悦。 ------------ 第六十五章 渣滓公主 饱满的樱桃红唇翘挺着,滋润而富有弹性,引诱着人们有一亲芳泽的冲动,那张脸完美的没有丁点儿的瑕疵,白嫩而光滑,好像刚刚出炉的豆腐,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红唇上的鼻子挺立着,而夹在鼻子两侧的那双眼睛却极其令人心动和震撼。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流光溢彩、夺魂勾魄不足以体现本质,那瞳孔里好像住着一只精灵,转本勾引人们的眼球,勾引人们的注意力。而更让人心痒难耐的则是那一双狐狸眼睛,妖媚的让人移不开眼。 天仙?美女?说是妖精还差不多,是专门来勾引世人的妖精! 手中的梅花傲然挺立,纤细身姿妩媚而妖娆,那赤着的小脚丫如同俏皮的精灵,在地面跳动着,脚腕上的铃铛,叮咚叮咚的清脆的想着。柔软的腰肢好像一掐就能断掉,那随着身段的舞动,身上的那一层仅有的绸缎已经遮挡不住整个身体,白嫩的肌肤、雪白的“尖峰”、还有那令人流连忘返的神秘地带,都在吸引着人们的眼球。 大殿里面鸦雀无声,有的只是歌舞声音,有的只是人们粗重的喘气声,有的只是人们内心的疯狂呐喊。 是个尤物,柳辰风危险的眯起眼睛,这个女人美的太不真实,身上有一种迷醉人的气息,而且,看着这个女人,她心里有种抵触,并不是因为醋意,而是本能的厌恶。 跳舞的不是她人,正是溪瞻刚刚册封的阮妃红袖。在这群男人里面,红袖越发的光彩夺目,身上无处不在释放着闪光点。红袖扭动着自己的身子,视线却光明正大的锁定着北冥墨,赤裸裸的勾引着北冥墨这个正常的男人。 只有红袖自己知道,纵然是面对那一张面具,她全身心都在激动万分,他对她的影响,已经超乎寻常,超出她自己的考量,这个男人,她必须势在必得!红袖慢慢的迈着舞步靠近北冥墨,衣袖滑落,肌肤尽露。 随着红袖的靠近,一股一股的属于女人的气味如波浪一般层层飘来,最靠近红袖的男人们都各自失了神志,神色开始迷离,呼吸急促,微弱的声音从喉咙里面直接响起来。 柳辰风半眯着眸子,身体里突然出现异动,柳辰风忽然坐直了身子,目光仔细打量着红袖,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她微微侧头,注意到溪瞻那一张早已经黑沉下来的脸。 柳辰风不觉莞尔,“听闻北齐皇帝册封了一位平民女为阮妃娘娘,从个无名小卒一跃成妃的倒是少见,没有想到我等有幸见到阮妃的舞姿,这旖旎身姿,简直超出世间舞娘的万万倍!真真让舞娘们难以生存哦。”柳辰风掷地有声,在这沉溺的气氛之中格外的引人注意。 阮妃?被柳辰风这么一呵,意志稍微坚定的都回过神来,这个女人就是阮妃?那个神秘的阮妃?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太不知廉耻了!那些老臣们都羞红着脸,一脸悲愤的瞪着那个还在卖弄风骚的女人。 “真是太不知廉耻了,太不知羞耻了!堂堂皇上的妃子,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勾引别的男人,简直是我北齐的耻辱,羞耻!”突然间,一个人猛不丁的站起来,大声怒斥着。 随着这一声的咒骂职责,音乐戛然而止,大殿里面安静至极。 溪瞻也从愤怒中回过神来,狠狠的瞪了一眼红袖,而后蹙眉看向那个义愤填膺的臣子,一脸不悦,“看来爱卿喝醉了,口无遮拦可不好,来人!”溪瞻大臂一挥,“带爱卿下去,到井旁醒醒酒,省的给朕丢人现眼!” “皇上,您不能被个妖媚迷乱了心智,这个女人看着就是个狐媚子,您不能这样,先皇在世,必定不允许您如此,皇上,您听老臣一眼,红颜祸水,这个女人要颠覆我北齐江山啊!”那大臣一听皇帝的话,心里更是悲愤交加,所有的胆子都爆发出来,他不顾侍卫的拽扯,在大殿之中愤言,“妖女,你这个千刀万剐的妖女,魅惑我君主,你必定要遭天打雷劈!”大臣哀嚎不已。 而就在此刻,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霹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大殿里所有的人都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僵硬的愣在原地,就连不在意的红袖也都露出了差异之色,不自然的抬头看了看屋顶,心莫名的抖动着。 “皇上,老天爷都在给您警示,您不能如此无动于衷啊,皇上,皇上!”那老臣悲痛欲绝,为北齐即将面临的命运,更是为自己的仕途! 溪瞻好半晌才回过头来,看着红袖给自己暗示的神色,想到昨夜里刚刚发生的事情,溪瞻不自然的撇过眼去,摆摆手,示意侍卫放开那人,“爱卿的爱国之心,没有比朕更清楚。爱卿浓错了情况!”溪瞻看向柳辰风,犀利的目光宛如一柄利刃,恨得的将柳辰风凌迟,“这位姑娘刚刚所言不假,只是却不尽相同,朕前些日子确实封了一位妃子,确实是阮妃,不过阮妃正在后宫里好好的待着,至于眼前这位!” 溪瞻心里极不情愿的吐了一口浊气,“这位是与朕失散多年的女儿,是先皇后的独女,红袖公主!”溪瞻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大家显然都没有反应过来,先皇后?那个死了数年的北冥珺?怎么可能?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不可能! 皇室血脉,岂能如此儿戏?“皇上既然如此说,可有证据?有何证据能证明她就是北冥皇后的子嗣?”开什么玩笑,北冥皇后是难产而死,这是北齐上下都知道的事情,纵然真实情况有所出入,可是那也必定是八九不离十,皇上怎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怎么能做出混乱皇室血脉的事情? 柳辰风看向北冥墨,发现北冥墨丝毫不为所动,而且手则暗中在她的手背上划了划。柳辰风翻了个白眼,继续欣赏着,估计等着她们的就在后面。 “朕的骨血,岂会不知?”溪瞻悲痛的开口,“大家无需怀疑,朕已经确认,红袖确实是朕与珺儿的骨肉!”说出此话,溪瞻甚至有些激动。 溪瞻抬手,徐公公从暗处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则圣旨,当众宣布,红袖为失散多年的公主,正是为红袖正名! 大臣们还没有回过神来,铺天盖地的谢恩声就传出来,不过一个公主,又不是皇子,若是联姻,还能保证北齐的利益,何乐而不为?就算是狐媚子,那也是霍乱别家的,和他们无关! “红袖谢父皇恩典!”红袖就地跪下,肚兜里所遮掩的情形都显露出来!而且正好对准了北冥墨。 柳辰风撇撇嘴,这女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发骚! “北冥公子,算起来,红袖和你,还算的上是亲人!”溪瞻话题一转,立即将北冥墨和红袖牵连在一起,“北冥家发生那种不幸的事情,朕深感悲痛和惋惜,好在北冥氏族不算绝后,有你,有红袖,朕也算对得起珺儿的在天之灵!” 柳辰风似笑非笑的听着,目光却渐渐变冷,气势一丝一丝发生转变——看看,溪瞻这个渣男的算计就来了! “……何不亲上加亲?想必北冥家主在天之灵,也会欣慰!”溪瞻看向北冥墨,暗中对着红袖递了个眼色。 红袖领命起身,一步一步摇到了北冥墨跟前,在北冥墨跟前害羞的福了福身子,刚要开口,但是却被人堵住。 “真是可惜了!”柳辰风不在意的动了动耳朵,拇指上的扳指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出来,“北冥氏族到底如何,还真轮不到皇上评头论足,世家自然有世家的规矩,据我所知,北冥世家族谱上并没有这个名字,说道亲上加亲,那也谈不上了,你说呢?”柳辰风看向北冥墨。 “自然!”北冥墨两个字,直接堵死了某人。 红袖面色一僵,难看的看向北冥墨,一脸委屈,“父皇说,红袖和娘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道不是吗?”红袖无措的看着北冥墨,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好了好了,好事多磨,不着急!”溪瞻打破僵局,轻巧的绕过这个话题,“红袖,你就替朕好好招待北冥公子!”溪瞻对着徐公公使了个眼色,屏退诸位大臣,宴会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站在大殿门口,柳辰风瞧着一旁的红袖,眼底的戏谑越发的重了,“红袖公主不冷么?这么冷的天,啧啧啧,小心精心呵护的面皮,掉下来,就有意思了!”柳辰风慢慢开口。 红袖直视着柳辰风,警戒万分,她到底知道什么?心里突然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胃里也开始剧烈翻动着,红袖尴尬的扯出一丝笑,“容红袖去宽衣!”而后带着人匆匆离开。 “发现了什么,风儿?”北冥墨突然欺身,伸手搂住柳辰风,让其靠近自己,只听到北冥墨深深吸气的声音,“臭味终于走了!”喃喃丢下了这么一句好笑的话。 而一旁的徐公公,愕然的看着北冥墨和柳辰风,心里的震撼无与伦比。 ------------ 第六十六章 红袖牡丹 溪瞻回到御书房,并暗中召见了几位得力的心腹大将,君臣一行人密谋了好久,直到晌午才离开去布置。而与此同时,左相同样没有闲着,他派人去了后宫和王皇后商谈。而去换衣服的红袖也是同样不安分,她在寝宫里屏退掉一种奴仆,独自一人呆了许久才出来,只是当她再次踏出寝殿门口的时候,精神已经诡异的颓废不少。 柳辰风和北冥墨两人倒是最为清闲的,丝毫没有身为鱼肉的意识。两人在花园中闲逛,明眼看到宫中的侍卫比他们来的时候多了不少。 “看来,对方也不是蠢蛋!”柳辰风低头看了一眼茶杯,并没有喝上一口,因为那味道让她作呕,丝毫没有寐茶的清香美味,柳辰风看向北冥墨,“奴儿,你猜,今天谁会是先倒霉的那个?”柳辰风看向奴儿,奴儿一直未曾放置下她手里提的东西。而不远处的的徐公公,不住的望向这里,想要发现什么。 “让公子久等了!”忽然,一大朵梅花悠远而来,只见红袖迈着莲花小步,翘一臀一扭一扭,身上则是穿着一身绣着梅花图案的长裙,上身套着一件粉色小袄,领子上绣着绒毛,看着着实娇小可人儿。脸上微浓的妆容,更是衬托的人美丽动人。 北冥墨搂着柳辰风,不喜不怒的看着红袖,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柳辰风能够从他那眼底隐匿的情绪中捕捉到凛凛杀意。 红袖来到北冥墨跟前,余光傲慢的扫过柳辰风,全部视线都停留在北冥墨的身上,那一双眼睛,被玫红色的眼线映衬的越发的勾人、妖娆。“公子好像很不喜欢见到红袖!”红袖往前走了一步,虽然人在故作镇定,可是她那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红袖凄凄唉唉的望着北冥墨,神情的样子令人作呕,“红袖并不期望北冥家族能够承认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知道自己不再是孤独无依,红袖已经心满意足了!”红袖用帕子在眼角虚晃的擦了擦,继续柔弱的讲着。 柳辰风靠在北冥墨身上,脑袋歪靠着北冥墨的胳膊,似笑非笑的瞧着红袖,看着那张小嘴一张一合,给人以无限的遐想,自然这是对正常人来说,而对于北冥墨和柳辰风,就如同在看小丑一般。 “红袖添香!倒是个好名字。”柳辰风突然打断了红袖的讲话,同时也成功拽过她的注意,“国色天香的名字也不错,为什么要换掉呢?”柳辰风挑眉,“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是正常的,只是,偷到别人的样子,就太不地道了,你说呢,红袖公主?”柳辰风忽而挽着北冥墨的胳膊,手里抓着他的衣袖,略带挑衅的瞪向红袖。 红袖看着柳辰风,看着那样一张脸,心里的无名火就这么一簇一簇的冒出来,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在叫嚣着,显然有种想要冲出来一决高下的意味。红袖脸色略显难看,若非有浓妆遮掩,怕是早就露了馅,红袖呼吸有些急促,看向柳辰风的目光多了一份危险,“这位姑娘瞧着面生,是公子的婢子吗?礼仪有待改善!” “何必呢!”柳辰风松开北冥墨,双手环胸瞧着红袖,“装的不辛苦吗?这副皮囊我瞧着也到头了,何苦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有句话叫做得不偿失……啧啧啧,瞧瞧,我忘记了,畜生怎么能听得懂人的话!”柳辰风淡然一笑,后退了一步。 “你,你,你!”红袖没有想到,在皇宫里,在她的地盘上,这个女人竟然还如此的嚣张,她不就是仗着有公子的保护?红袖压制着沸腾的血液,打压着心里的愤怒。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对公主无礼!”一旁的婢女看到红袖受到侮辱,连忙站出来怒斥着。 “好了!退下!”红袖呵退掉婢女,歉意的看了一眼北冥墨,“外面太冷,父皇早就命人备好了暖阁,让公子稍作休息。”看到北冥墨点头,红袖心中一喜,亲自带着人去目的地。 柳辰风站在北冥墨的左侧,红袖则故意挑选北冥墨的右侧,红袖还算识相,并没有大庭广众倒贴上来。虽然说是暖阁,实则是一座宫殿,一踏进大门,就能够感受到里面传递出来的暖意,伴随着这股温暖,还能隐隐闻到丝丝的花香。 柳辰风和北冥墨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闪过一道只有他们两人看到的精光。红袖带着人在暖阁里转了一圈,闲聊了几句话。不多时候,溪瞻亲自前来找北冥墨。 属于男人间的对话,柳辰风也就没有跟着,他们去了后院的书房里,而柳辰风则与奴儿待在屋子里面休息。 柳辰风坐在椅子上,敲打着桌子,讳莫如深的视线瞧着外面,“他们也太沉不住气了些,还是说太过相信那所谓的暗势力?一举歼灭,不过几人,就让他如此大意,呵呵……引狼入室的后果,绝对超乎寻常!”柳辰风看向奴儿,“一直提着,不累么?放下休息一会儿!” “小姐!”奴儿眉头微蹙,迟疑的看向柳辰风。 “不会太久的,外面的那几个也耐不住性子了!”柳辰风咯咯一笑,对着奴儿徐晃了个手势。 奴儿将东西放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人则藏匿起来。 紧接着,有人推门而进,正是红袖,等到红袖在柳辰风身旁坐好,婢女分别给二人上了茶水,点心。 “姑娘不喝?瞧不上宫中的这点子东西?”红袖端起茶杯说道,口气强硬,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柔顺,“放心,大家都瞧着,本公主不会笨的给你下毒。”红袖微微抬起下巴,彰显着自己傲气。 “我不喝泔水!”柳辰风平静开口,言外之意是说,这种等级的茶水,比泔水不如! “都下去吧!”红袖示意其他人退下,屋子里看似只剩下她和柳辰风二人。红袖转过身来,看向柳辰风,那如花一般的笑容开始凝固,那张美丽的脸庞开始如蜘蛛丝一般慢慢破裂,狰狞的样子就像是蜕化掉的怪物。 柳辰风就这么坐着,看着对面的女人由完美无瑕一点一点转变成为一个丑陋狰狞的杂碎。柳辰风脑海中突然响起赤血的声音,那糯糯的嗓音里面带着浓重的不悦,就好像是被惹恼的小霸王。 “惊扰爷爷静修,简直是找死!小爷好不容易有机会休息,竟然被这么个低级的臭虫给……真是他娘的……麻了个痹的……叉你个菊花……”吧啦吧啦没有想到精神倒是十足,没有想到再次听到他的声音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柳辰风哭笑不得,用心与这个臭屁的家伙交流着。若非之前赤血的提醒,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红袖竟然就是之前的牡丹,分明就是不一样的人,而且她能感觉出来那是她的真是容貌,并没有带人皮面具,也没有做什么遮掩修饰。这才多长的时间,一个人就活生生换了个样子,这身段、这容貌,啧啧啧…… “你休想霸占公子,贱人!”红袖伸着双手就这么朝着柳辰风抓去,手指上竟然有粘稠的液体流淌出来,而且一股恶臭的腥味从红袖身上散发出来。 柳辰风敏捷的闪躲开来,她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不对,这已经不能称得上是女人,脸上的血管朝外暴露着,可以明显看到血液的流淌,而她的嘴已经分裂开来,甚至能够看到嘴里面的那两个发光的点!这是什么? 噗—— 只听到一声闷响,而后就看到一个比拳头还要大的一团黑黑的东西掉了出来,就这么直接掉在了红袖的掌心里面,等到那东西出来之后,红袖的双眼开始失去光泽,呆滞的好想痴呆一样。而她掌心的那个黑色的怪物,支起那满身的触角,直接将掌心包裹住。那黢黑黢黑的身体对着柳辰风,给人一种阴森感觉。 柳辰风嘴角抽搐着,她想到了自己身体的那团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鬼东西,想到与其相配的身体…… “收起你的念想,你这是侵犯人权!小爷抗议,小爷要抗议!呜呜呜,姐姐讨厌小爷了,姐姐你说话不算数……哇哇哇……不要,小爷风流倜傥,怎么可能是这么个糟践样子,哇哇哇,不要,姐姐你欺负……姐姐哦,你见过这么‘可!爱!’的,这么‘动!人!’的,这么……”脑袋里面的那个家伙一会儿卖萌,一会儿哭天喊地,一会儿无端咒骂。 催促着身体里面的那个家伙,柳辰风脸色有些难看,“闭嘴!”心里凝固的脾气瞬间外泄。 那聒噪的声音终于消停下来,停顿半晌,好一会儿赤血才出声,“吃到了,不就是收拾个小杂碎么!真是糟蹋小爷的……姐姐将那东西抓过来——嘿嘿……”赤血不确定的,谨慎的开口,“如果姐姐不碰,那就没有办法了……”赤血提醒道。 柳辰风浑身僵硬,让她去碰触眼前这个像个铁蛋一样的恶心东西?开什么国际玩笑! ------------ 第六十七章 前奏 柳辰风听到赤血的话,差一点就要晕死,身体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彻底的凝固住,什么?柳辰风微微瞠目的瞪着红袖手上的那个恶心的“铁球”,“你再说一次!”柳辰风眯缝着眼睛,“再想其他办法!”柳辰风心中腹诽,这家伙不是来帮她的,是来找茬的吧? “姐姐,这是最省事,最容易,也是最节省时间的办法,而且,这个女人快醒了,如果她醒了,那就没有用了哦!”赤血声音里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 柳辰风语塞,是她让他想办法,办法出来了,她自然要办!柳辰风抿着唇,盯着红袖手里的那个鬼东西,“姑奶奶牺牲这么大,就让这东西据为己用!”柳辰风对着赤血开口说道。 “自然,自然,嘿嘿——”赤血话语中奸笑的成分越来越多。 柳辰风伸出缓缓左手,她脸上肌肉不住的抽搐着,心里哀嚎,这绝对不是个好办法!深吸一口气,突然屏住呼吸,心一横,伸手就抓着了那个怪物。手一碰上去,立即感觉到有无数的诡异东西在碰触着自己的皮肤,那毛茸茸的触手不断的移动着,柳辰风僵硬着身子,浑身寒毛耸立,“该死的,赤血!不想死的,你就给老娘快点儿!”柳辰风憋着气咒骂着。 紧接着,柳辰风就没有了赤血的回应,而取而代之的则是手里传递出来的一股滚烫的热度。柳辰风清晰的感觉到手里的那个家伙在不安分的挣扎,那些触手无力的挠着她的皮肤,那些恶心粘稠的液体直接粘在了她的皮肤上面!真是令人作呕! 很快,手中的那个东西开始停止挣扎,脑海中传来了赤血的声音,“姐姐,好了,你可以驱使这个东西了,是个非常听话的傀儡,嘿嘿!别离开,不然就失效了!”最后赤血提醒着。 柳辰风撇撇嘴,闭上眼睛遵照赤血说的,开始传输自己的思想,她来控制这个东西,而这个东西则去控制红袖,很不错的串联关系。 几分钟过去,柳辰风终于松开手,她赶紧甩开手里的粘稠液体,极力的扼制着自己呕吐的感觉。而后,就看到那黑东西沿着红袖的手臂往上爬去,直接钻进嘴里面,进入身体之中消失不见。 啊呼——啊呼—— 紧接着就是红袖大口大口剧烈喘息的声音,她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失去光彩的双眸渐渐的恢复了神智。红袖浑身无力,身体被粘液所侵蚀着,她茫然的看向前方的柳辰风,想要反抗,可是每当她脑袋里面有了这种苗头,身体就会不受控制的抽搐难受起来。 卑微、臣服!这是身体传递过来的指令,红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盯着柳辰风,那张恐惧的脸上有着狰狞而丑陋的表情,“主——主人!”突然,沙哑而沧桑的刺耳声音传来,和红袖那动听的嗓音截然相反。 “……姐姐放心,她潜意识里是听话的,平常会向正常人一样,本身不会有所察觉,除非……” 听了赤血的话,柳辰风满意的点头,后退了几步,看着红袖晃晃悠悠离开了屋子,而后不知所踪。 柳辰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盯着上面的粘液,恶心的想吐,“怎么弄掉!”柳辰风低声问着赤血。 “咳咳咳,咳咳咳,!”赤血尴尬的笑了笑,“水洗就好!应该就能——” 应该?柳辰风一脸黑线,她连忙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将茶壶里的水倒在了手上,看到上面的液体去掉,柳辰风紧绷的神经这才有所放松。 红袖出了暖阁,躲避过侍卫独自回到自己的寝宫,她处理掉自己身上的粘液,重新梳妆打扮。红袖对着镜子,两眼略显呆滞,她极力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却发现什么线索也没有,她只想到和那个女人进了暖阁,而后两人喝茶,但是后面所发生的事情就一无所知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那个东西出来过! 红袖忽然勾唇一笑,难道是说事情成功了?红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种可能,她忽而露出一道笑容。只是当红袖刚打算离开,外面就突然闯进来一些人。红袖脸色一沉,盯着随后走来的人,“真是稀客,不过皇后娘娘,父皇不在寝宫中!” 王皇后看着红袖,面色严肃,“不愧是个狐媚子变的,到处都发骚!”王皇后从来都是贤良淑德,却没有想到还能说出这种粗俗的话语来。 红袖警戒的看着这些人,知道来者不善,皇后必定是衬着父皇没有精力注意她的时候,来找她麻烦的!红袖忍着怒意,盯着眼前这位国母,“如果皇后娘娘没事的话,红袖要去暖阁了,还是皇后娘娘想和红袖一同前去?”红袖直视着王皇后,眼底同样有着挑衅。 “既然你已经是皇室众人,自然不能与低贱的平民一样!”王皇后蹙眉看着红袖的衣服,“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着我北齐皇室,又不是窑子里的妓子!岂能如此的儿戏?”王皇后呵斥着,“本宫掌管后宫,自然不允许有这等侮辱皇室名誉的事情存在。”王皇后摆手,从她身后走出来四个凶神恶煞的嬷嬷,气势汹汹的朝着红袖走了过去。 红袖紧蹙双眉,这是要“霸王硬上弓”了?这个老贱人衬着溪瞻不在,这是要对自己下手了,真是愚蠢的女人,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难道她想……不对,红袖看向王皇后,她是故意选这个时机,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红袖后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 王皇后看着惊慌失措的红袖,讥讽一笑,“你放心,本宫还没有笨到自掘坟墓的地步!既然已经是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样子,宫中礼仪马虎不得,不然外人会嘲笑我皇室!给公主换装!” 听到皇后的话,红袖这才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不情愿,可还是配合的让这四个老婆子给自己穿上了那中规中矩的宫装!从镜子里看到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红袖想死的心都有。 王皇后看着红袖,脸色仍旧不见好转,心里咒骂着,狐媚就是狐媚,穿什么都挡不住那骚劲儿!对着婆子递了个眼色,王皇后转身离开。 等到皇后前脚刚走,红袖只感觉后颈一痛,人就这么昏倒在地上。两个婆子就将人蒙脸扛了出去,而在别人眼里,她们不过是在处置犯规的宫女! 而在另一处书房里面,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北冥墨坐在位子上显得格格不入,溪瞻面色铁青,怒视着前方,而对面所坐的以左相为首的几位文臣,神色也是格外凝重。 左相看向北冥墨,瞧着那银质面具,神色恍惚,心没来由的惴惴不安,“皇上也只是提议,红袖公主恩宠有佳,若能与公子百年好合,自然是一桩美事!”左相看到溪瞻的神情,开口说到,“四大世家是我北齐的栋梁和支撑,自然不会……” 好几次谈话,左相都试图将话题引到红袖和北冥墨的身上。北冥墨看向左相,面具下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来,手指则碰着旁边的茶杯,他从未喝一口,扭头看向溪瞻,挡着溪瞻的面将手里的茶水缓慢的倾倒出来。 茶水洒在地上,呲呲的冒着白沫子,有毒,而且是剧毒! “这就是皇上的诚意!”北冥墨一直没有开口,可是一旦说话,讲的却是如此。 突然间,屋子里的气氛集聚凝缩,气压降至冰点,司徒雷和司徒云两人戒备看着四周。既然撕破脸,那就动手! “护驾!”左相突然起身,挡在了溪瞻面前,随着他的一声大喊,外面的侍卫一股脑的冲了进来。 北冥墨三人并没有反抗,只是站在原地瞧着,面不改色。 “将人带进来!”左相看向北冥墨,冷哼一声,“北冥公子,还真是不识好歹!” 柳辰风则被人押着走进来,只是瞧着柳辰风的面色,丝毫没有沦为阶下囚的意识,看着屋子里的情况,视线落在了左相的身上,嗤笑一声,还真是做贼的喊抓贼。 溪瞻自然也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头,他看向左相,终于发现他袖子里藏着的匕首,而那只手刚好对准了他的身体! “左相,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来人!”溪瞻喊着人,但是好像没有谁在听从他的命令,“好你个孙衍生!”溪瞻不怒反笑,“朕竟然不知道你有如此的狼子野心!” “父皇这是说的哪里话?”突然间,溪箫带着另一批人马冲了进来,“儿臣前来护驾!”溪箫虽然如此说,可是行为却截然相反。 司徒雷和司徒云一左一右护着北冥墨,三人显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但是看着北冥墨宠辱不惊的神情,想必这情况他已经预料到了。柳辰风不去理会对着他的剑,慢慢走到柳辰风身旁,手臂一挥扫走抵着她的剑,而后将人收拢到了自己的怀里。 终于要变天了!而这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导火索! ------------ 第六十八章 炮灰 护驾? 看着眼前的情况,瞧着那些侍卫,溪瞻不怒反笑,那略显愤怒的眸子凌厉的看着溪箫,“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不愧是朕的好太子!”溪瞻称赞开口,但是任谁都能听出这里面的讽刺。 “儿臣还要谢谢父皇,若非父皇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儿臣也不会如此!”溪箫略显生气的瞧着溪箫,神色隐晦不明,“若是让天下百姓都知道,我北齐皇室的好皇帝,竟然会和自己的亲生骨肉乱伦,不晓得他们会怎样看待我皇室族人?父皇!您在做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的时候,将我等放置在何处?您,又将母后放在哪里?”溪箫悲惨一笑,“我们谁也比不上那个贱人,是不是?” 溪瞻脸色一沉,“溪箫,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头是岸,朕会留你一条活路!”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并不算宽敞的书房显得有些拥挤,除却北冥墨和柳辰风几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外,溪瞻则与诸人对峙着,不过,不愧是帝王熏陶出来的人,即便在如此优劣明显的情况下,溪瞻仍旧没有自乱阵脚。 柳辰风视线忽然落在左相孙衍生的身上,这个人足够卑鄙,他会自甘堕落和溪箫为伍?柳辰风心中摇头叹息,为自以为聪明的溪箫不值。已经贵为太子,与那位子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何苦要如此呢?简直是画蛇添足,自毁长城的愚蠢做法! “怎么?”北冥墨发现柳辰风神色有些异样,低头询问着。 “空气太浑浊,不舒服!”柳辰风微蹙着眉头开口。 司徒云和司徒雷二话不说,轻而易举的冲开一条路,让北冥墨和柳辰风能够踏出书房。虽然那些侍卫跟随着,不过还算是明智,没有出手阻止。 溪瞻只是目光阴沉的扫过北冥墨几人,最后还是将实现落在溪箫的身上,“你还太嫩!”溪瞻微微抬头。就在这时候,刚刚还对着溪瞻的左相孙衍生,立即转身拔剑对上溪箫,而与此同时,周遭的侍卫们,也都调转方向,拿剑抵着溪箫的脖颈,“朕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没有想到,还是被你那愚蠢的母后给糟蹋了!”溪瞻背着手,一步一步朝着溪箫走去。 “我是太子,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竟然敢吃里扒外!”溪箫大声喊着,不敢置信的看向溪瞻和孙衍生,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到底为什么,还未出手,他竟然就败了!好像,溪瞻故意挖了个,而他却傻不愣登的跳了下来! “朕是天下的主宰!”溪瞻来到溪箫跟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溪箫,“这是朕的地盘,朕的后宫,朕的朝堂!你以为你和贱人的伎俩朕一无所知?” “红袖是朕的女儿,是你的亲姐姐!你当朕真的老糊涂了?”溪瞻失望的看向溪箫,“朕不过稍稍下了个套,你就迫不及待的往里面钻!” 孙衍生退到一旁,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谁也看不到,看不到他此刻眸子里的杀气和执着。 来到院子里的柳辰风呼吸着新鲜空气,虽然有些冷,但是却无比的宽心,只听到空中传来一声鸣响,而后就看到有彩色的烟雾冉冉升起来,柳辰风敏锐的察觉到身旁男人身上浮现的一丝波动气息,“你的人,动手了?”柳辰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乖,看戏!”北冥墨用披风将两人裹住,手悄然来到柳辰风腰间,故意揉捏着。里面剑拔弩张,外面闲情逸致,的确是鲜明的对比。 “啊!你不该,是你的错,是你,你不该让母后伤心!你该死!”突然,溪箫好像发了疯的似的推开侍卫的阻止,从一名侍卫手里夺过一柄剑,疯了一般朝着溪瞻疯狂袭来,剑正对溪瞻的后心位置。 “皇上,小心!”突然间,孙衍生大惊,惊慌失措的双手握着剑朝着溪箫刺去,“护驾!”而就在孙衍生话落之后,周围靠近的侍卫的剑,已经尽数刺穿了溪箫的身体。 “不!”而就在此刻,闻讯赶来的王皇后,正看到她的儿子被万剑穿心的这一悲惨场景,当场吐血晕死过去。 溪瞻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如此,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溪箫,愣了好半晌,而后才机械的抬起头,看向手里正拿着滴血的剑的孙衍生。 炮灰死了,矛盾升级,最后的对决要开始了。 柳辰风眼睛不断的在溪瞻和孙衍生的身上来回的变换着,显然她已经猜测到什么,而最后目光却停留在了北冥墨的身上,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只是开口的瞬间,突然有个软软的东西钻了进来。 柳辰风身子一僵,自己的舌头正被某人的指肚给按住,动弹不得!柳辰风抬眼盯着北冥墨,很是不悦。 “别的男人有我好看?”北冥墨故意骚扰着柳辰风的舌头,低声开口。而就在柳辰风要咬人的时候,北冥墨突然将手抽了出来。紧接着就抱着柳辰风后退了三步。 与此同时,司徒雷则在北冥墨刚刚所站的地方伸手夹住一只暗镖,而且是带着剧毒的毒镖! 北冥墨阴毒的眸子射过暗处,视线却突然对视上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溪瞻身上。 “皇上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别出心裁!”司徒雷扬了扬手里的毒镖,随即脱手而出紧接着一名黑衣人尸体就直接从一个房梁上面掉了下来! 溪瞻二话没说,只打了个手势,四面八方的黑衣人如水一般的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只为了北冥墨一行四人! “啧啧啧,还真是看的起咱们!”司徒雷故作惊讶的开口,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怕的神色。 “皇上?”孙衍生蹙着眉头看着这四人,而后看向溪瞻,但是就在溪瞻没有戒备的时候,孙衍生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直接对准了溪瞻的身体。 好在溪瞻没有蠢到家,他狼狈闪躲过,但是匕首仍旧划破了他的手臂。 “孙衍生!”溪瞻后退着,然而围在他周围的侍卫们却纹丝不动。突然间,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头钻出来。 “这个位置溪家人坐的够久了!”孙衍生丢掉手里的匕首,奸诈的笑着,只见他突然扯掉身上的外衣,里面明晃晃的龙袍熠熠生辉,照的人差点儿亮瞎了眼睛。 “你要谋反!”溪瞻此刻是真的愤怒了,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但是,达到极致之后,就只剩下了平静,“给朕将这叛徒抓起来!”溪瞻大声命令着。 紧接着,外层围着北冥墨的黑衣人开始将溪瞻守护起来,但是剩下的侍卫,则都站到了左相的那一侧。 乱?还算乱的可以,但是在某些人的眼中,还是小打小闹的不足为惧。 眨眼的功夫,溪瞻和孙衍生的人就这么打了起来,黑衣人和侍卫,显然,即便那些待到侍卫人多势众,可仍然抵挡不住黑衣人的不断进攻。胜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父皇!”这时候,一身宫女装扮的红袖小跑着过来,看到溪瞻手上,面色一白,着急的冲了上来,搀扶住溪瞻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看到红袖,溪瞻的愤怒消散了不少,他用带血的手突然抓住了红袖的手腕,将红袖抱在自己的怀里。 “老夫竟然看走了眼!”左相看到红袖,脸色一沉,一些东西逐渐破裂,真相就这么放在了眼前,真是可笑的很。他当初将人送进宫,不过是想让溪瞻自乱阵脚,这个女人的魅力足够一个男人沉沦,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放走了一条大金鱼! 红袖抬头看向孙衍生,脸色很难看,手按着溪瞻的伤口,眼泪就这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风流女哦,看来人家对你也不怎么样么!男人,你的魅力下降了!”柳辰风陶侃着北冥墨。 红袖抿着唇,眼底隐忍的划过一道杀意——女人,你等着,有你好看的时候!“父皇,要尽快处理伤口!”红袖焦急着说道。溪瞻点头,命人将剩下的人全部收押,包括北冥墨一行人! 并不是牢笼,而是直接收押在一处屋子里面,柳辰风看着北冥墨,寻找着话题,“牡丹应该还是处子吧?”柳辰风直接戳破某人的身份,“你的这个美人管家,确实有些意思!”柳辰风坐到北冥墨的怀里,手指点着他脸上的面具。 而在另一侧,红袖给溪瞻处理了伤口,刚想要起身,却被溪瞻捉住,而后就将人拽了回来。红袖跌倒在溪瞻的身上,衣领的扣子不经意间脱落下来。 “父皇,您的伤口!”红袖嘟着唇,担忧着开口。 “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溪瞻拧着眉头说道,“朕还是想看红袖的美体!”溪瞻灼热的目光盯着红袖。 “父皇忘记了约定?”红袖靠上去,唇印在溪瞻的嘴角,“父皇累了,应该歇息了!”红袖轻轻开口,就像是催眠一般,溪瞻眼皮就这么轻易的合了下去。 红袖坐在溪瞻的身上,凝视了一会儿,而后咯咯的笑了起来,“将皇后带过来!”红袖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开口,不多会儿,一名黑衣人将昏过去的皇后扛了过来。 红袖看着身上的衣服,冷眼盯着皇后看了许久,“你当我这段日子在宫里是白待的?”红袖奸诈一笑,手伸向了尊贵的皇后…… ------------ 第六十九章 蠢啊 王皇后是被冻醒,当她睁开眼睛,正看到自己被扒了个精光,身上真正的一丝不挂,唯一的肚兜也被丢在一旁。而当看到身前所站的人,气的面红耳赤,“你这个贱人!敢如此对待本宫!”王皇后想要起身,想要教训人,可是她却疲软的没有力气,“来人,来人!”王皇后喊着,叫着,可是久久都没有人来保护她。 “皇后娘娘不必浪费力气了,你的人早就被父皇捉了,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以为你宫里的人会逃脱?太子殿下让父皇太失望了……”红袖提醒着,提醒着皇后,她那宝贝儿子已经死了! 红袖笑嘻嘻的来到王皇后跟前,低头往她嘴里塞了一粒药丸,逼迫着对方咽了下去,“放心,不是毒药,而是让皇后娘娘身心愉悦的仙药!”红袖来到床前,单手撑着床铺,另一只手则替某人解着衣扣。 “皇上?”王皇后终于看清床上的人,大惊,慌忙喊着,可是却没有人回应她分毫。 “皇后娘娘独守空房许久,想必早已经忘了逍遥快活的滋味,红袖这个做晚辈的不忍看皇后您如此老下去,听说,经常男欢女爱,人是会返‘老’还童的……”红袖咯咯的笑着,将溪瞻身上的衣服慢慢退掉。 “妖女!”王皇后神色黯然的看着床上,看着红袖大胆的样子,“你这个贱人,你到底将皇上怎样了?”王皇后想要起身,可是每次即将坐起来的是,身体里面就有一股邪火攻击着她,“不要脸的贱货!” 红袖不为所动,就这么听着王皇后骂天骂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等到将溪瞻身上的衣服都脱掉之后,而后将早已经瘫软掉的王皇后拽到床上去,“机会难得,你的家族能不能逃脱,就看你能否打动父皇了,皇后娘娘!”红袖抓着皇后的手,突然让其按在了对方私密处。 王皇后惊叫一声,羞愧难耐,她浑身滚烫,脸色绯红,身体不住的颤抖,为这耻辱,也为身体里那诡异的波动。 红袖看了一眼开始起反应的溪瞻,转身离开。当她踏出屋门,一名黑衣人出现在红袖跟前,红袖从怀中掏出那一枚配饰,轻捻着,这是她从溪瞻手里拿回来的东西,如此重要的东西,她岂能轻易给对方?“人都看管起来了?”红袖追问着,“将那个女人给我带过来!”红袖朝另一侧走去。 当黑衣人出现在屋子里的时候,柳辰风正靠在北冥墨身上休息,只是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后侧的司徒云已经将人悄无声息的解决掉。 “做来做去,也就只有这几个,一点儿心意也没有!”柳辰风摇头,动了动头发,“那就去瞧瞧,你的这位管家美女,到底还有什么能耐?”看着司徒云换上了提前备好的黑衣,柳辰风眯眼一笑,“不许跟着!”柳辰风在北冥墨面具上敲了一笑,警告说道。 看到北冥墨点头,柳辰风这才放心的离开,而跟着她的却是顶替了刚刚那名黑衣人的司徒云。显然,司徒云对皇宫的熟悉程度超乎想象。 当柳辰风随人走进屋子里的时候,红袖正半躺在榻上,衣襟半敞,样子别提那个勾人了。司徒云并没有跟着进来,柳辰风扭头看向关上的屋门,讳漠一眯眼,视线敏锐的察觉到红袖手里的那个瓷瓶。 “没有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这种情况!”红袖走下地,光着脚丫,一步一步来到柳辰风跟前,带来一股飘逸的香气,但是这香味在柳辰风看来是臭气熏天才对,当红袖看到柳辰风拇指上的扳指,脸色甭提有多么难看。 “怎么,见到昔日主子,不请安么?”柳辰风玩弄着扳指,微微垂眸,看也不看红袖,做足了姿态。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红袖答非所谓,讥讽开口,“就凭你这姿色,连给公子提鞋都不配!”红袖伸手去碰触柳辰风的面颊,话音一落,说着就掐住柳辰风的喉咙,“你连只蚂蚁都不如!” 柳辰风不悲不喜,就这么平静的看着红袖,她真的很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还有什么手段。 “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快杀你!”红袖忽然松开手,并不是因为她自愿,而是她的手传来一阵麻痛的感觉,让她身体很不舒服,红袖警戒的看着柳辰风,绕着柳辰风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她蹙了蹙眉头,将那拇指大小的瓷瓶给柳辰风看,“知道这是什么吗?”红袖忽而鬼魅一笑,对着柳辰风的脖颈吹了一口艳气,“这是情蛊!”红袖听到外面声响,趁机抓过柳辰风,直接用匕首抵在了柳辰风的脖颈之上。 而后,北冥墨独自一人走了进来,看到的就是红袖持刀挟持柳辰风的这一幕。 “公子真是好难请!”红袖妖媚的动了动,胳膊勒住了柳辰风的脖颈,而另一只手则拿着匕首毫无缝隙的抵在了柳辰风的太阳穴上,“公子的功夫,红袖晓得,只是,公子还是莫要轻举妄动,否则,红袖失手,见了血,就不好了!” “牡丹,你本该死的!”北冥墨暗声开口,声音冰冷至极,给人一种冰封的窒息感。 柳辰风明显的感觉到红袖的颤抖,她是惧怕他的! 红袖眸光一闪,并没有否认,明智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论牡丹,还是红袖,都由始至终是公子的人!”红袖羞涩一笑,“这张脸哪里好?有红袖的脸好看么?”红袖剜了一眼柳辰风,看着北冥墨要往前来,红袖大声阻止,“公子若再走一步,红袖的手,就要抖了!” 柳辰风只感觉太阳穴一针扎般的痛,而后就感觉有什么液体流淌下来,凌厉的冷光从眼底迸射出来,她改变了注意,这位红袖公主,决不能死!柳辰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北冥墨,“我反悔了!”柳辰风突然开口,打断了红袖的讲话。 “和蠢猪打交道,简直是侮辱身份。”柳辰风眯起眼睛,催动了赤血之前交给她的意念。 “啊!”骤然间,原本气势的红袖突然身体皱缩,手中的匕首就这么哐当一下子掉落在地上,红袖满头大汗,整个脸已经变色。 柳辰风本要伸手去碰额头,但是却被早一步的北冥墨阻止,北冥墨伸手按住柳辰风伤口,一脚踹在了红袖的心口处,红袖当场晕死过去。 “和低能儿打交道,简直是自找苦吃!”柳辰风抿着嘴,俯身拿起地上的瓷瓶,打开瓶塞就直接将瓷瓶口塞入了红袖的嘴里面。 “别动!”北冥墨压抑着怒意,轻柔的给柳辰风上药,“再有下次,风儿,我绝对会亲自替你准备棺材!”北冥墨威胁着开口,但是口气里的关心还是遮挡不住。 “收网!”北冥墨低声命令,而后就听到有一丝风轻柔刮过。 柳辰风抬头看向北冥墨,伸手将北冥墨脸上的面具拿开,正对上那一双微怒的凤眸。看着北冥墨脸上明显流露出来的怒意,她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少主的派头,还是少在我面前摆的好!没用的!男人!” 北冥墨抓住柳辰风的手,掠过柳辰风额头的伤口,最终还是放弃和柳辰风算账。他横抱起柳辰风,直接扭头离开。 “不玩了?”看到北冥墨沉默下来,柳辰风撇撇嘴,双手勾着北冥墨的脖颈,余光看到地上凄惨躺着的红袖,忽而勾唇一笑,抬头朝着北冥墨半边脸印了一口,湿湿滑滑的感觉让北冥墨步子猛然一顿,“忘了这个?”柳辰风扬了扬手里的面具,亲手给北冥墨带上。 瞧着天空中即将落山的太阳,缓缓闭上了眼睛,“一点儿都不好玩!”柳辰风喃喃自语,“太没意思了!” “你想如何?”北冥墨突然开口。 “将你那美女管家和溪瞻捆在一起,吊在城墙上!”柳辰风突然睁大眼睛,好像来了精神似的,“时间不用太久,一天一夜就好!如果演一段活春宫,那就更好了!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柳辰风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某个人的眸光看起来有些惊悚,那样子,就好像发情的狼,柳辰风看着心里有些发毛,“呵呵,开个玩笑而已!”说完连忙将脑袋埋入北冥墨怀里,腹诽着,她又不是食物,有什么好看的! 耳旁传来的都是打杀的声音,兵器相撞的声音,但是更多的却是哀嚎求饶。对这些声音,柳辰风已经不去关心,她好像睡觉,在他的身边,她好像很容易放松警惕。 这一觉,柳辰风睡的很舒服,虽然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的一个时辰,可是对于外界来说,却是颠覆性的改变。当柳辰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虽然还是北齐皇宫,可是宫中的空气里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和杀伐气势。 柳辰风仍旧在北冥墨的怀里,她逐渐听清了周遭的嘈杂。感受着北冥墨那胸膛均匀的起伏,还有那毫无感情的话,“一个不留!” ------------ 第七十章 残?活该 眸光渐渐聚集,眼中的朦胧也消散的无影无踪,柳辰风身体被北冥墨安安稳稳的困在怀中,安静的好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等到视线范围扩大,柳辰风这才察觉到,这才警觉,这里竟然是大殿!而北冥墨,刚好坐在了那一尊纯金锻造的龙椅上! “醒了?”北冥墨低头看到睁开眼睛的柳辰风,轻柔的拍了拍柳辰风的背脊,“乖,安分待会儿!”北冥墨只是微微低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言外之意,是让柳辰风继续规矩的在他怀里待着,哪里也不让去! 柳辰风翻了个白眼,还真当自己是三岁的孩子?不过碍于特殊情况,她也就没有和这个男人计较,漠然的看着前方,下方站着好多人,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司徒雷、上官冷雨,还有之前在那军营里见到的几位将领。 而在这群人中间,则跪着一地的人,黑压压一片,正是那些的文人臣子们。瞧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看着他们眼底的震惊,显然还没有从亡国奴的意识中回过神来。 “多长时间?”柳辰风无声开口,暗中掐了一把北冥墨。 北冥墨看着前方,脸上面具依旧带着,但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柳辰风的动作,“几个月而已!”北冥墨慵懒的抱着柳辰风。 好快的速度!柳辰风不禁咋舌,这个男人到底强悍到何种程度?要颠覆一个国家,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没有量的积累,哪里能换得质的飞越?但是,瞧瞧这个男人的口气,他真正着手准备,也就只是弄了个月而已! 不是对手太过懦弱,偌大的一个北齐皇朝,纵然已经千疮百孔,可也不是轻易就能够覆灭的,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是代代相传的国家?可是在北冥墨的眼里,这分明就是个儿戏,颠覆北齐,就好比碾死一只蚂蚁!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不会有好下场的,犯上作乱,你们这些个——”其中一人突然站起来,对着北冥墨就咒骂起来。 而还没有等到北冥墨开口,一旁的侍卫利落的刀起刀落,那人的头颅就这么生生的被砍了下来,血脑袋像个皮球一样咕噜噜的往人群中滚去,这些人当中不乏善于钻营的人,可是,就算心机再过深沉,那也是柔弱书生,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这是真正的屠杀,只要敢反抗,他们就敢动手杀人,外面的尸体,已经堆积成山了! 等到那训练有素的侍卫将尸体抬走,大家还心有余悸,各个都噤若寒蝉,没有人再敢出声,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是不和自己的命过不去的。 残暴!这不失是一个极其有效的法子。柳辰风瞥了一眼北冥墨,而后继续沉默的看着,估摸着这些人群里面到底有多少北冥墨的人。而同时,柳辰风能够敏锐的感觉到有数道视线定在她的身上,阴寒致冷。 “公子,已经找到溪瞻!”司徒云带着一队人走了进来,他们抬着一个类似担架的东西。司徒云命人将担架放到地上,而后不客气的掀开上面蒙着的被单。 瞬间,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而原本眼里都满含希冀的人们,在看到眼前这一幕,都能听到心碎裂的声音,外面天翻地覆,拼尽性命,而他们侍奉的君主,竟然在独自逍遥,腻死在温柔乡中!国若不亡,天理难容! “风儿,看戏!”北冥墨突然低声对着柳辰风提醒着。 不知道谁暗中动了手脚,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趴在溪瞻身上的女子悠悠转醒,那急促的呼吸,在寂静的大殿里异常的响亮,凭借呼吸,有脑子的就能断定这个女人是个年轻女子,皇帝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动了,动了!很快,趴着的女人动了,大殿中的人都惊悚了。 “父皇——父皇,红袖要……红袖还要……父皇……皇上……妾身是你的人……”女子恶心的开口,这一开口不要紧,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在听到声音的时候,都痛苦哀嚎起来,为他们牺牲的不值,为他们的愚蠢。 “这就是你们尊崇的君主!”司徒雷讥讽着开口,“猪狗不如的东西,也让你们如此看重,北齐的百姓,真是瞎了狗眼!” 溪瞻身上的女人正是红袖,柳辰风抬眼看向北冥墨,虽然入眼的是那冰冷的面具,可是柳辰风却能感受到北冥墨这个男人一定在笑!这个男人,竟然真的要遵从她的话? 活春宫! 此刻,众目睽睽之中,惊艳上演的,正是一幅父爱女孝的活春宫。那两人的眼睛明明是睁着的,可是为什么他们只能看到他们彼此?他们的眼里没有其他,只有彼此的情欲。 “泼醒了!”北冥墨低声开口,凌厉的声音压过了那欢好的逾越。 大殿上跪着的人们神色各异,早先一步被带进来的皇子皇孙们也都目瞪口呆,早就傻住了。太子溪箫已经被刺死,剩下的人中,就属二皇子溪谭最大。溪谭站在那些孩子群里面,怔怔的望着,脸色比以往颓靡不少,原本他还在为国破而愤怒,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看到眼前这个景象,他竟然突然变的轻松了,麻木了,什么感情也没有了。 一桶冰水倾泻而出,直接泼到了溪瞻和红袖的身上,两个人的叫声戛然而止,哆哆嗦嗦终于清醒过来,而当看到眼前的景象,也都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溪瞻看着自己的狼狈样子,瞧着身上的女人,那如牛眼一样的眼珠子恨不得要掉出来,“来人,来人!护驾!”显然情况发生的太过突然,溪瞻还没有认清现实。 红袖清醒过来,她身体酸痛难受,身体显然是被侵犯过的,红袖抬头看向北冥墨,眼睛一动不动,眼角的水滴,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就这么直接流淌下来。看着北冥墨怀里的柳辰风,再看到此刻的自己,红袖觉得极具讽刺。红袖双手抱胸,将身体缩成一团,眼底的仇恨和嫉妒却在汹涌酝酿着。 “乱臣贼子,就算你坐上那个位置,以为你们能安枕无忧?”溪瞻很快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还没有输,他还有机会,溪瞻目光闪烁着。 “如果你还期望你城外的大军来救你,那就不必了!”司徒雷笑嘻嘻的开口,“你不觉得,这里面的人,唯独少了你的那群将领吗?”司徒雷不介意开口解释一下,“现在你的那些军队,早就缴械投降了!” “不可能!”溪瞻大声反驳,可是,当溪瞻看到士兵拿进来的托盘上,放置的那几颗头颅。溪瞻终于彻底颓靡下去,这几个人都是他之前秘密命令派遣的心腹,却没有想到,都全军覆没了! “那股势力,你也不用指望了!”北冥墨突然出声。 “为什么?”突然,红袖开口,她歇斯底里的看向北冥墨,“这个女人有什么好,这个贱人……” 红袖话音还没有落,北冥墨抬手一挥,直接将红袖扔到柱子上。红袖吐出一口血,当场晕死过去。 “乱伦的滋味如何?”突然,奴儿提着东西从大殿外走了进来,虽然有侍卫阻止,但是北冥墨却示意通行。奴儿嘴毒,直接戳破,她冰冷的看向溪瞻,犹如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蝎,“皇帝陛下?说错了,是亡国之君!”奴儿在溪瞻跟前停了下来,“溪家人若继续,简直天理难容!” “你是谁?”溪瞻看着奴儿深不见底的眸子,心里一沉,这一双眼睛,他觉得好熟悉。 “家父,李许!”奴儿口气凛冽冰寒。而她的话一出,如一颗石子砸入平静的湖泊之中,激起层层波浪。 右相李许,是一个早已经久远的名字,右丞相李许刚正不阿,为人良善,是大家心目中的偶像,对于他的死,许多人都惋惜和愤怒,可是却又敢怒不敢言。 溪瞻瞬间睁大双眼,看向奴儿,越看越心惊,奴儿的面庞和李许的脸庞渐渐重合在一起……溪瞻突然一个哆嗦。 “残杀肱骨之臣,不亡你北齐,天理难容!”奴儿阴冷一笑,扭头看向人群,视线毒辣的钉在一点,“左相大人,好久不见!”奴儿走过去,直接将人群中的孙衍生揪出来。 柳辰风看向北冥墨,这个男人是故意给奴儿机会和时间,最重要的,是在冲击这些前朝人的最后一道防线,真是只老狐狸!柳辰风撇着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奴儿将孙衍生扔到溪瞻身旁,而后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孙衍生的怀里。 司徒云在听到奴儿说所的话的时候,心里突然被什么刺了个窟窿,瞬间少了一块,很痛,这种痛让他无措,让他难耐,看着奴儿的身影,司徒云好像明白了什么,对于北齐右相,他知道的不算少。李许一家一百三十口,老弱妇孺,全部被斩首,就算有躲过砍头的,也都是遭受非人折磨…… “左相大人放心,我会亲眼看着你们孙家,断子绝孙!”奴儿抬头看向北冥墨和柳辰风,而后安静的退到一旁。而自始至终,溪谭的目光,仍旧灼热的追逐着。 ------------ 第七十一章 囚禁 章节名:第七十一章囚禁 大殿上,这些被挟制的文人墨客,自诩高洁的读书人,所有视线都聚集在了奴儿一人的身上,神色各异、面目呆滞,朝堂的对手很多,敌人也比比皆是,但是,尊重对手,敬佩对手,这是他们在右相李许身上学到的品质。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李许是难得表里如一的人,他如何说,那就会如何去做。如果说,对于一个乱世,一个揭竿而起,结束乱世的帝王霸主,就是天下百姓的救星,更是他们心目中的神。 而在潜移默化里,李许在这些朝臣心目中的地位就相当于那个评定乱世的神人。但是,在皇权集中的帝王身上,他们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出现,功高盖主,一个臣子的声誉、百姓对他的呼声愈来愈响亮,这会让坐在龙椅上的人如坐针毡。溪瞻意识到了这个情况,而与此同时,左相孙衍生恰当的利用了这一点,这就将李许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就算这是诬蔑,身为君主潜意识里或许了解这是个错误,但是他仍旧默许。 人心,是个有趣的东西,天地万物之中,唯独人心是让人捉摸不定的。 “微臣赵峰,愿推崇圣明之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人群中,一个人突然站起来,站到身旁空置的地方,跪地叩拜。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可是其中却包含着惋惜、愤然、希冀等等许多复杂的情绪,让每个人原本已经动摇的心为之一震。 “臣郑拓,愿意侍奉新主……”很快,继续有人从人群中站出来。 接二连三,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就这样,原本还在犹豫的人们像是被感染了一样,都奋然起身站到了另一侧,呼声一波高出一拨。 柳辰风靠在北冥墨的怀里,瞧着这些男人,看到孤零零在一起的溪瞻和孙衍生,微微眯起眼睛。视线最终停留在最先站队的赵峰和郑拓的身上,赵峰年纪不算大,长着一副老实像,但是那一双眸底却闪烁着精明光芒,反观郑拓,是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举手投足流露出身为将领的气势,一看就是个经过战争洗礼的人。 “溪瞻,皇帝坐到你这份上,还真是可悲!”奴儿勾起唇角,眼底讥笑遮掩不住,她不介意在某人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副久远的画面,那是一位白须老者正搀扶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女孩,在他们跟前有一棵繁茂的不老松,老者爽朗的笑着,不晓得在和小女孩说什么—— 哈哈,别的娃娃喜欢鲜艳的花儿,我的乐儿独喜松柏……北齐国运昌盛,如同这一棵大树的叶子,而撑起叶子的却是那些枝干,枝干好比肱骨之臣,枝繁叶茂才是我北齐的荣耀…… 奴儿收回思绪,面无表情的看向溪瞻,侧头看向那些溪氏子孙,叶子是绝对不能独自长青的,它们没有这种能力,叶子砍掉枝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哼哼!”突然,溪瞻自嘲的笑了起来,他抬头看向北冥墨,脸上神色不明,“你以为坐上这个位子,你就会成为一国之主?做梦去吧,你挡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名不正、言不顺,这把椅子,会成为你的催命符!” 北冥墨看向溪瞻,他似乎真的高看了溪瞻,“那就让你看看,北齐,到底会如何!”北冥墨看向司徒雷,“好生照看着,别把人看死了!” 司徒雷嘻嘻笑着,“公子放心!”司徒雷带着人将溪瞻压了下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诸位算是聪明人,只是,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北齐不复,国号待定,各位先回去休养……”意料之中,这些投诚的人都安然无恙的被放回家去。 等到大殿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柳辰风直接从北冥墨的身上跳下来,她站在一旁伸了个懒腰,扭头瞪了一眼北冥墨,“你的朝堂,倒让我跟着遭罪!”柳辰风走下台阶,来到奴儿跟前,拍拍奴儿的肩膀。 “仇已得报,李氏族人可以瞑目了!”奴儿轻声开口,话语里面透露着一种解脱。 大殿之中只剩下北冥墨的人,他们看到自家的主子随着柳辰风走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一丝怪异的表情,而望向柳辰风的目光也在不断的发生变化。 不需要北冥墨亲自命令,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处理着宫里的情况,皇宫之中所看到的,不是侍卫就是官兵,而宫中原本的人们,则都被关押在了几间屋子里面。 屋子里的人黑压压一片,大家都如同待宰的羔羊,默默等待着自己的命运。而其中一间屋子,则关押着溪瞻的妃嫔和子嗣,年龄小的孩子受惊的蜷缩在自己母亲的怀中,曾经光鲜亮丽的贵妇们此刻都呆滞狼狈,煎熬的等待着他们的命运。 “姐姐,姐姐!”突然,一名女子冲到一个妇人跟前,她跪在地上用力的抓着妇人的胳膊,“吴姐姐,右相不是您的姐夫吗?听说右相的女儿还活着,新主对她另眼相待,您让他们放过咱们,咱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构不成威胁,吴姐姐,您心善,孩子是无辜的……” 原本绝望的人们听到女子的话,好像突然间看到了希望,大家都往妇人跟前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劝说着,希望她们可以改变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 此妇人正是二皇子的母妃,淑妃娘娘,也是死去的右相之妻的胞姐! “娘娘,您就看在同为姐妹的份上,帮帮咱们把!” “是啊是啊,响儿是二皇子的亲弟弟,骨肉亲情,只求苟活,据对不会……” 大家开始拥挤着,淑妃吴氏几乎要被淹没了,若非溪谭护着,怕是早就被人们给吞没了。溪谭蹙着眉头,几次想开口说话,可就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淑妃吴氏出自名门,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家闺秀,为人和善,性子柔弱,早些时候没少被人欺负、拿捏。 淑妃瞧着这些人,无神的眸子慢慢有了些许光彩,唇角却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嘲讽,“诸位妹妹高看我了……” “姐姐不要谦虚,您是咱们的希望,若是能逃过一劫,咱们一定会知恩图报……”大家生怕淑妃会说出什么让人失望的话,都开始吹捧着,夸赞着。 淑妃吴氏突然抓住溪谭的手,在溪谭的帮衬下站了起来,而随着她的动作,吵闹声终于渐渐停息,大家都憧憬的看向淑妃。 “我不过是废帝的一个小小妃子,都已自身难保,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让诸位妹妹失望了!”然而,就在这时候,大门突然被打开,阳光照射进来。 走进来两人,正是碧菡和碧彤,两人看了一圈,而后将目光落在淑妃和溪谭的身上,“我家主子想见见淑妃娘娘和二殿下!”碧彤对淑妃和溪谭微微颔首,恭敬的示意。 淑妃身子一颤,在溪谭的搀扶下走出来。 “姐姐既然不想救,就早说……”挖苦的话、酸溜溜针对的话不客气的说出来。 没走几步,淑妃突然转身,脸上的怒意浮现,“当日右相一家被诬蔑斩杀,本妃也没有得到你们任何的帮助,没有得到过一句安慰的话,有的只是奚落和嘲讽,得到的是你们的贬低和侮辱!”淑妃气喘吁吁,大声说着,浑身因为愤怒而颤抖着,“就算本妃有能力,凭什么要救你们?凭什么?”淑妃的质问声不断的在屋子里面回荡,大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淑妃离开,没有人再开口说一个字,悲哀的气氛席卷而来。 “母妃!”溪谭看着激动的淑妃,很是担忧。 “没事!”淑妃对着溪谭歉意的笑了笑。 当淑妃和溪谭走进屋子的时候,只看到奴儿安静的站在一旁,目不斜视。而淑妃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奴儿,只一眼,就令淑妃泪流不止——很像,她以为姐姐又活了过来。 门外不远处,柳辰风安静的看着,身旁正站着北冥墨,而北冥墨的手臂却从柳辰风身后环住她。 “风儿不如想一想国号!”北冥墨往前靠一下,下颚抵在柳辰风的头顶,轻柔开口,“这里是你我的新家!” “错!”柳辰风连忙纠正,转过身看向北冥墨,“是你的,不是我的!再者说,无功不受禄,这么大的馅饼,我受不住!”柳辰风看到北冥墨的下属们投射过来的锐利视线,轻笑着开口。 “风儿,我说过,逃走的事情,你想都别想!”北冥墨好像看穿了柳辰风,还没有等她开口,就直接堵死了她将要说的话。“你只能为我的妻!只能冠以北冥氏!你注定是我北冥墨的女人!” “真霸道!”柳辰风不怒反笑,余光看到走来的几人,眼底划过一道精光,柳辰风突然伸手勾住北冥墨的脖颈,踮起脚尖,稍稍大声些开口,“你的这一杯羹平白无故分给我,万一你哪天返回,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太不划算!”柳辰风摇头。 “君无戏言!” 四字说完,那几个男人也已经走近,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里也是波浪滔天。 ------------ 第七十二章 红袖之死 柳辰风随着北冥墨来到地牢里面,这里阴暗潮湿,不断的有成群的老鼠从墙缝里穿行而过,发出吱吱的叫声,听着就渗人。一间牢房里面,红袖被捆绑在木桩上面,她的四肢被捆住,身上仅有的那一块残破的布也摇摇欲坠着。 当两人结伴走进来的样子,再次刺激了红袖,也就是牡丹。红袖一双充血的眸子愤怒的瞪着柳辰风,她如困兽一般挣扎着,费劲而粗重的呼吸着。 柳辰风走近红袖,那张脸蛋虽然脏了些,可是仍旧掩盖不掉魅力和光辉,“看来,情蛊的滋味,牡丹管家,甘之如饴么!”柳辰风站在红袖的跟前,歪着头,淡笑着。 可是柳辰风的这一抹淡笑落在红袖的眼中,却好比那极度的讽刺和嘲弄,红袖心里的嫉妒越发的浓重,“这个女人能给公子带来什么?没有长相,柔弱不堪,她不可能成为公子的助力,只会拖累公子!”红袖还不死心,还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北冥墨。 “我有没有姿色,有没有能力,与你何干?一个小小的婢子,管的倒是宽泛!”柳辰风后退了一步,“这个女人你还有用?”柳辰风扭头看向北冥墨,低声问道。 “没有!”北冥墨冷酷开口,“随你处置!” “红颜祸水,百姓一定很想知道北齐灭国的原因!”柳辰风伸手抬起红袖的下颚,捏着她的下巴,用力的拧到自己这方来,“那就将人扒光了掉在城墙上,让大家都瞧一瞧,也好明白明白!” “你敢!”红袖一听到柳辰风的话,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就算她脸皮再厚,就算她再不知廉耻,可是被所有人看光,接受那些污秽的目光,她还不如去死!“你杀了我吧!”红袖朝着柳辰风嘶吼着。 “杀你?”柳辰风咯咯的笑了,突然用手卸下了红袖的下颌骨,防止红袖咬舌自尽,“脏了我的手!” 遵照柳辰风的要求,红袖当真被扒光了衣服,成“大”字捆绑在了晏阳城的城墙上,大家人来人往,出出进进,首先看到的就是城墙上的那一丝不挂的女人。而且在挂起来之前,柳辰风还特意让人将红袖里里外外熟悉了一番,活脱脱的一个美人儿样子,没有丁点儿的狼狈。 阳光照射在白嫩的皮肤上,反射出红润的光泽,身体的每一寸私密处都光明正大的呈现在人们的眼前,下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观赏的人也越来越多。 红袖双脚下绑着两块布条,其中一个上面写着“我是阮妃”,而另一块上面则写着“我是红袖公主”。 宫变并没有给北齐的百姓带来多大的灾难,而进城的军队都尊重百姓,并没有烧杀掠夺,这在人们当中留下了好口碑。 “这就是皇上之前册封的阮妃娘娘啊?”有人对着红袖指指点点。 “什么皇上,已经是废帝了!”有人解恨的开口,“早该被推翻,就知道是个畜生!” “怎么回事?”周遭的人听到这种说辞,也都来了兴趣,争先恐后的询问着。 “天怒人怨,连老天爷都不帮他了,这个昏君,你们没有听说么?上面写的很清楚。”那人只着红袖,冷笑着开口,“这个女人,就是那个昏君的亲生骨肉,见色忘义,看到漂亮,就据为己有,将自己的亲女纳为妃子!” “竟然是真的?”虽然听到过风声,可是从人口中亲自证实,大家还是一片哗然。 “那这个女人岂不是很可怜?”有人说出反对的意思。 “哎呀,告诉你,这个女人竟然不要脸的……大家都知道啊,废帝之前夜夜恩宠阮妃……唉,我要是阮妃,受此侮辱,早就抹脖子见阎王了,还有脸活在世上?” “对,对,我的一个表舅的大哥的姐姐的姑母的妹妹在宫里当差,听说啊,这个阮妃仗着恩宠,还将皇后给……”那人神秘的开口,引来大家的注意,“而且,宫里人私下里传,这个女人从第一天进宫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还真是个贱货!”突然有人开口骂着。 “猪狗不如的畜生!”就算大家在垂涎美色,可是这种违背伦理的事情,百姓们却是不会接受的。 “活该被灭,活该当废帝!”大快人心。 红袖昏昏沉沉的听着周围人的吵闹声,她想死的心都有,可是死对她来说都是奢求,就在她希冀着有人来解救她的时候,红袖突然发现体内的怪物竟然有了异动,红袖的脸色骤然大变。而她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嘴里竟然发出发情的叫声。 “还真是个贱货!看看,又发情了!” “不要脸啊,这个女人,应该千刀万剐!” 红袖受不住身体的情潮,她感受到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化着,可是她却阻止不了,她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红袖茫然无措的时候,肚子上突然一痛,感觉有粘稠的东西滑下去,紧接着,越来越多,恶臭的味道开始增多,原来,大家都开始往红袖的身上扔东西,臭鸡蛋、烂菜叶子、石头……什么都有,都在发泄自己的愤怒。 原本的一个美人儿,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狼狈的,好像刚从垃圾堆里面爬出来的臭虫。 “哎呀,怎么回事?看她的脸,快看她的脸!”突然一声尖叫,大家都停止了打砸,视线都好奇的看向红袖的脸上。 就在这时候,大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红袖那一张美到极致的脸开始扭曲变形,唇角竟然直接裂到耳根部,脸蛋上的肉开始一块一块裂开,血就顺着裂缝流淌出来。 “这是什么?”大家哗然失色,惊恐的看着。 “嘴里有东西!”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静悄悄的看到,见到从红袖的嘴里面,竟然出现了无数个黑色的毛茸茸的触手,里面显然有什么不明生物要出来。 “那是什么?” “天,怪物!是怪物!” “我的娘哎,只是妖怪!是个妖怪!” 就在人们惊呼的时候,只听到碰的一声响,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家震惊的看向城墙上的女人,看到脸上有什么东西一块一块掉落下来,而同时,有绿色的恶心粘液低落下来,同时,有半截黑色残肢挂在红袖的嘴角,悬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而红袖早已经失去了呼吸,她双眼大睁着,眼珠子几乎要挤出眼眶,瞳孔里面映射出的是无穷尽的骇然和不甘。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一个山洞里面,正在打坐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她脸色苍白,表情狰狞而扭曲,突然哇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了掺杂着绿色粘稠的液体的鲜血。女子痛苦的挣扎着,呕吐着,不断的干呕着,血从嘴里如喷泉般的涌出,没多久,有一团黑色的东西从女人嘴里面掉出来,只见那黑色的东西在地上挣扎几下,而后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东西吐出来,女子的痛苦这才减轻不少,她愣愣的看向地面,瞧着那黑色的残体,擦掉嘴角的血,吞掉一粒药丸,整个人虚弱的靠在了洞壁上,气喘吁吁。女子攥着地上的干草,眼睛里迸射出一股残忍的厉光——这个没用的废物! 而在皇宫之中,柳辰风也有所察觉,赤血骂骂咧咧的翻腾着,“真是个杂碎,想要控制本小爷,你算个什么狗东西,找死!”赤血呼哧呼哧的。 “怎么了?”柳辰风腹诽着。 赤血转怒为乐,幸灾乐祸的开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杂碎,想要透过那贱东西反控制小爷,哼!不自量力,活该遭反噬!嘿嘿……他下半生绝对生不如死……活该!” “那人是谁?”柳辰风听着赤血的话,知道它说的是红袖背后的那人。 “不知道,好像离着很远!”赤血也默认两可,“总之,她不好过就是了!”赤血屁颠屁颠的转话题,“姐姐,你看,赤血还是有用的哦,嘿嘿……” “听你这口气,看来你是精神不少了,什么时候从姑奶奶身体里滚出来!”柳辰风咬牙切齿。 “嘿嘿……”赤血讪笑着,没有回话,而后失去了音信。 柳辰风和北冥墨两人正在品茶,察觉到柳辰风的异常反应,北冥墨刚要开口,前方就有人匆匆走了过来。 “主子,夫人!”是一名将领,他来通报红袖的事情。 北冥墨见到柳辰风没有反应的脸,知道她早已经知晓,抬手让人退下,看向柳辰风,“风儿早就知道了?” “就在刚刚!”柳辰风看向北冥墨,耸耸肩,“不过一个傀儡!可惜了——”柳辰风撇撇嘴。 北冥墨并不询问柳辰风到底为什么会知道,即便事情透着神秘,因为由始至终她都和他在一起。 柳辰风正色的看向北冥墨,“北冥墨!我还没有承认,你与我之间的关系!”柳辰风双手叠加按在桌面上。 “风儿已经默许了!”北冥墨并不理会柳辰风的情绪,“就在刚刚!” 柳辰风看着眼前的这张面具,她真的很想吐出一口火烧融了这个碍眼的东西!这只狡猾的妖孽狐狸! ------------ 第七十三章 留下 北齐江山易主,在历史上,过程算得上是出奇的平静,而东越和西楚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了,他们本想趁机捞些好处,可是却惊然发现北齐边境的防范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而且还比以往更加的严密。 只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北冥墨的人直接将皇宫里三层、外三层的彻底扫荡了一遍,而且还画出了一副详尽的地图。上面标注的非常翔实,暗门、地牢、出路,角落的废弃宅院也都在上面呈现。 北冥墨身旁站着几个人,有上官冷雨、司徒雷和司徒云两兄弟,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他们都围在地图周围,目不转睛,专心致志的盯着地图。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大家逐一抬起头来,各自后退了半步,恭敬的看向北冥墨。 “少主,宫中一众仆从的去留,都依照之前的吩咐,已经筛选分列出来。溪瞻的亲信都全部斩杀……”上官冷雨开口并禀告事务,“后宫的那些妃嫔和溪氏子嗣,暂且关押……” “回禀少主,各地军队已经收编完毕……”有一个人接着开口,说的都是北齐各地军队的情况,“反抗不臣服者,多次劝说没有悔改的,都遵照少主的吩咐,军法处置!” “东越、西楚蠢蠢欲动,有消息来报,他们已经暗中接洽,估计是要在少主登基前来祝贺的时候找麻烦!”最后,又有一人开口。 “登基大典定于一个月之后,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筹备!”北冥墨最终开口,“大婚封后同时进行!给他们发邀请函,让各国的人来观礼!” 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纵然心中有不快,但是却没人敢当面提出来,大家领命鱼贯离开御书房,等到出了门口,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讳莫如深,而其中唯独上官冷雨的脸色臭的可以。 “这个女人——”其中一身低声开口,但是也只是起了个头,就再也没有下文,纵然如此,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而没有人再开口,都各自离开。 而另一间屋子里,柳辰风的面前站着两个人,正是淑妃吴氏和溪谭,奴儿面色平静的站在柳辰风身旁,微微垂眸,避免视线和两人交汇。 “奴儿说,你要见我!”柳辰风看向淑妃,“淑妃娘娘无需如此见外,请坐!”柳辰风示意人入座,而后继续这个话题。 “柳姑娘如此,妾身惭愧!”淑妃欣慰的开口,视线不时地往奴儿身上瞧着,“妾身自知……” 淑妃知书达理,性情温润,嫁入帝王家,确实是糟蹋了,柳辰风暗自惋惜着,余光注意到溪谭,她记得在东越,身为质子的溪谭,在质子群里面是不起眼的,为人低调,也算的上稳重,更可贵的是,是个没有野心的人。 “妾身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是妾身还是希望姑娘能够怜悯!”淑妃突然起身跪在了地上。 柳辰风看着,并没有阻止,她知道,淑妃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对她来说有些麻烦。 “妾身希望姑娘和皇上能放我儿一条活路!” “母妃!”溪谭听了,开口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淑妃阻止。 “谭儿,住口,给我跪下!”淑妃呵斥着溪谭,看到溪谭遵从的跪在自己身旁,淑妃松了一口气,劲儿又看向柳辰风,“妾身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这么说,但是妾身还是感谢姑娘救了乐儿!”淑妃对着柳辰风磕了三个头,溪谭同样如此。“谭儿从小没有野心,绝对不会对新帝有任何的威胁……” “淑妃娘娘,你是聪明人,就算二皇子什么也不做,单单他的身份,就足以折腾人了!”柳辰风不客气的开口。 淑妃抿着唇,她何尝不知道?但是身为母亲,她怎么能对自己的骨肉不管不顾,但凡有一丝希望,她都希望试上一试!“柳姑娘也知道我们家的纠葛,因着姐夫被诬蔑,李家被灭族,而吴家同样也受到了牵连,自此一蹶不振……细说起来,溪氏是吴家和李家的仇敌!况且……” 溪谭抿着唇,安静的跪在一旁听着,可是他的双手却紧握着,手背青筋暴跳。 “奴儿?”听了淑妃的话,柳辰风没有立即下结论,她反而看向了奴儿,“你怎么认为?” 奴儿睫毛微动,她知道,小姐是在询问她的意思,奴儿抬头看了一眼淑妃和溪谭,而后对着柳辰风点点头。 “说起来,你们两位也是奴儿在这个世上仅有的亲人了……”柳辰风吐了一口气,“我会尽力一试,至于结果如何,不能保证!” “谢柳姑娘!”淑妃差点喜极而泣,又开始高兴的磕头。 “碧彤,你去找个房间,让淑妃和二殿下能暂且歇息!”柳辰风让碧彤将人带了出去。 等人走后,柳辰风沉默的坐了片刻,“宫里情况如何?”柳辰风低声询问着。 “宫里原先的宫婢和太监都保留了一部分,放出去一部分,也杀了一些。宫中的侍卫都是……”奴儿仔细的将这几天探查的情况做了说明。 柳辰风扭动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半眯着眼睛看向前方,“皇宫就是个天然的角斗场,是不会消停的!” “多愁善感,不像是风儿的作风!”忽然,门被打开,北冥墨从外面走进来,而他的手里则拿着一个卷轴,北冥墨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柳辰风,而后就坐到了最靠近的地方。 柳辰风打开卷轴,眉头不自觉一动,诧异的瞥了一眼北冥墨,“这么秘密的东西,你放心给我?”柳辰风开着玩笑,只是草草扫过,但这一眼就足以,柳辰风将图递给奴儿,使了个神色,而后看向北冥墨,“国刚到手,你不去耍弄你的朝堂,倒是天天往我这里跑,你倒是闲的出奇!”柳辰风玩笑着开口。 北冥墨动了动脸上的面具,伸手抓住柳辰风放在桌面的上手,而后握住,“皇宫里的景致安排,风儿来决定……” 柳辰风暗自挑眉,却没有接话,反而直接岔开了话题,“你来的正好,淑妃和溪谭的命,能留吗?” “风儿应该清楚斩草不除根的后果!”北冥墨似笑非笑的看向柳辰风。 “要杀要留,你是新主,你来决定。”柳辰风无所谓的耸耸肩,而后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我只不过是提一提而已。”柳辰风看着北冥墨的银质面具,“你打算就这么一直带着它?” “有何不可?”北冥墨反问着。 “额,倒是个标志!”柳辰风点头。 与此同时,奴儿已经将图卷起来,双手递给北冥墨,北冥墨只看了一眼,没有行动,奴儿只感觉自己的手一热,紧接着,手中的卷轴就化成了灰烬。 而在另一处,淑妃贪恋的看着溪谭,她的手温柔慈爱的抚摸着溪谭的面颊,“不知不觉,娘的谭儿长大了!也受苦了!” “母妃!”溪谭摇头。 “谭儿,记住娘的话,从今往后,没有淑妃、也没有二皇子,你是吴氏子孙,你叫吴谭!溪谭在宫变的那一日,就已经死了!”淑妃郑重的开口说道,“答应娘,谭儿!” 溪谭看着淑妃的样子,点头应下。 “乖孩子,娘这些年苟延残喘,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见到……苍天有眼,你妹妹没有死,李家骨血未断,娘很懦弱,每次看到他,就恨不得想杀了他,可是娘没有勇气这么做!”淑妃悲怆的讲述着,“娘后悔踏入这里,但是娘却不后悔生下你,谭儿,他不配做父亲!” “在他打算将孩儿送入东越的时候,就已经没了父子亲情!”溪谭淡淡开口。 “吴家和李家就只剩你们二人,你要好好保护妹妹,做一个好哥哥,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吴氏男儿!”淑妃一顿一挫的说道。 溪谭抿着唇,含着泪点头,“娘放心!孩儿绝不会再让妹妹受一丝伤害!” “乐儿!”淑妃看到奴儿走进来,开心一笑,朝着奴儿招手。 奴儿迟疑半晌,见到淑妃的样子,面色一沉,走了过来,但是仍旧没有开口说话。 “谭儿是吴氏男儿,不再是溪谭!”淑妃看向奴儿,“对不起,乐儿,看着李家家破人亡,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淑妃念念叨叨,好像有讲不完的话。 淑妃抓过奴儿的手,虽然察觉出奴儿的僵硬,但好在她并没有排斥,淑妃将奴儿的手和吴谭的手放在一起,“吴家和李家,就靠你们了……”淑妃正笑着,可是突然间,只见她闷声一哼,一丝黑血沿着她的唇角流淌下来。 “娘!”吴谭见状,面容失色,一把抱住倒下的淑妃。 “不要哭……”淑妃抬手擦着吴谭的泪水,“娘终于可以去见你姨母了,娘要去给吴家的列祖列宗请罪,去给……谭儿,要好好活着,活出自己……”淑妃的手无力的垂落下去,双眼瞬间失去了神采。 奴儿怔怔的看着,看着悲痛欲绝的吴谭,望着淑妃唇角那解脱的笑,突然吐出一口气,“你该高兴!这是她的解脱!” 吴谭死死咬着唇,他想要反驳奴儿的话,可是却找不到任何的话语。 溪谭死了,吴谭活了下来,他真的放下了曾经的身份,而对于吴谭来说,摆脱掉那个姓氏,也是他的解脱! ------题外话------ 圣诞节快乐!哈哈,亲们要好好玩哦,还有,图图要请假三天,周天恢复更新啊。(*^__^*)嘻嘻……请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图图,唉,乃们的点击就是图图码子的动力啊! ------------ 第七十四章 教训一下下(上) 登基大典还没有进行,但是朝堂的一切事物开始逐渐步入正轨,除却前朝留下来的一些臣服的官员被重新启用外,北冥墨开始张贴告示、广纳贤良,同时昭告天下,北齐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新的王朝——大秦! 从此之后,大秦的主宰是秦王,区别于别国,他们只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王!一个真正的霸主! 大家对这位新的君主充满了幻想,因为由始至终,没有人见过北冥墨的真正面目,大家对此纷纷猜测,有的说新主其丑无比,而有的则说因着容貌太漂亮,所以才以面具遮掩,总之,传的是五花八门。 晏阳恢复了繁荣,并没有因为之前的朝代交替而有所影响,来这里的人比之前多了数倍,不仅有平民百姓,怕是还有来自各国的探子,他们都想近距离的探听情报,都在侦查这个新任君主到底如何。 而在皇宫中,有一幕正在上演,北冥墨和柳辰风两人紧靠着坐在榻上,而在两人面前,正站着北冥墨那一众的心腹属下。屋子里的气氛并不怎么和谐,极致的低气压不断的席卷而来。每个人都微微颔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股桀骜的不逊之色,恭敬是对北冥墨而言,然而,不逊却对的是柳辰风。 柳辰风玩弄着指甲,唇角勾着似有似无的弧度,眸光清冷的盯着指尖,偶尔会吹出一口气,“北冥墨,这是你的人!他们服的是你,不是我!很正常的事情!”柳辰风放下手,抬起头来看向跟前这些人,有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 “从今往后,风儿是你们的主母!你们要像尊敬孤一样敬畏她!风儿就是孤,孤就是风儿!这是命令!”北冥墨冰冷的开口,他开始让他的人承认柳辰风,强迫性的接受! “王!”大家不敢置信的看向北冥墨,目光之中带着不赞同,而更多的却是对柳辰风的怒气。 “怎么?”北冥墨声调瞬时降低到冰点,每个人的呼吸开始变的急促,一股股的威慑力开始冲撞着他们,他们不敢运功抵抗,因为他们心里清楚的很,若是运功,估计对他们的伤害会更大! “请王恕罪!属下知错!”整齐划一的动作,所有人都单膝跪地,低下头求饶,他们嗓音微微颤抖着,额头上布满着豆大的冷汗。 柳辰风伸手握住了北冥墨的手,对着北冥墨淡然一笑,“来日方长!”柳辰风这四个字蕴含了许多意思,而其中的隐意,只有北冥墨清清楚楚。 北冥墨将屋子里的人轰了出去,而后将柳辰风拽入了自己的怀中,“风儿很不乐意?”北冥墨轻柔的捏住柳辰风的下颚,拇指在下巴上柔柔的按着,而另一只手则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那一张天怒人怨的脸庞清晰的在柳辰风面前放大。 柳辰风倒抽一口冷气,几日不见,这厮好像又漂亮了!柳辰风抿下唇,伸手掐住了北冥墨脸蛋上的肉,好像揉面团一样揉捏着,“如果说说就能改变忠诚,那就不是你的人了!男人,你心急了!”柳辰风捧起北冥墨的面颊,拉倒自己面前,而后张口吻了下去。 北冥墨原本的怒意因着这一吻,消散掉大半,北冥墨惩罚性的掠夺着、侵犯着,灵巧的舌汲取着柳辰风口腔中的芬芳,不放过丝毫的空隙。他稳住柳辰风那乱动的身体,手渐渐的从衣襟底钻入了柳辰风衣服里面,那冰凉的手碰触到柔嫩的肌肤,使得两人各自一颤。 柳辰风瞬间情形,她眯着眼睛瞧着北冥墨,看着那双清澈的凤眸,瞧着眸子里映射出来的自己的那双略显迷离的双眼,咯咯一笑,随意将某人不安分的手拿出来,柳辰风侧身坐在北冥墨的怀里,稍稍拉开些距离。 北冥墨面带不悦,可是却也没有阻止柳辰风的动作,“不许想着离开!”北冥墨语调沙哑,嗓音低沉,眼睛里压制下去的火焰有死灰复燃的迹象,而柳辰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风儿,你答应过我。”北冥墨用力搂住柳辰风。 “我有说过离开?”柳辰风忽而笑了起来,“由始自终,都是你在强调好吧?”柳辰风有些无奈的说道,瞧着北冥墨语塞的样子,柳辰风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到那如扇子一般浓密的睫毛,瞧着那双和自己一样无二的眸子,那俏挺的鼻梁,那樱桃般红润而饱满的薄唇……柳辰风指肚抚上唇瓣,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你这样的妖孽,祸害我一人就够了,我怎么能将你放出去害人?” 北冥墨眼前突然一亮,那璀璨无暇的瞳仁折射出宝石般的光泽,让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呵呵——”北冥墨搂着柳辰风笑了,他埋头在柳辰风脖颈上,用牙齿撕开柳辰风的肩头的衣物,一个吻深深的印在了柳辰风的右侧肩头上,印在了那一朵妖娆绽放的花朵之上,这多花正怒放着,妖艳迷人!见此,北冥墨的心越发的悸动了。 柳辰风反手搂住北冥墨,将头靠在北冥墨的身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离开屋子,直到走远,众人才停下步子来,每个人脸色苍白的很。 “她到底是谁?”有人提出了质疑,“竟然让主子如此的沉迷!” “没看出这个女人有什么能耐,身子好像弱了些,倒是她身边的那三个婢女,都是难得的高手!”有人低声开口,北冥墨的话,他们遵从,可是要他们真正承认这位未来的主母,还是有些距离。 未来的主母,并不是真正的主母,未来么,之前不是已经是说过,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人不可貌相!”司徒云看着兄弟们的表情,自然清楚他们心里的想法,可是一想到灵绝山庄上发生的事情,想到徐管家悲惨的遭遇,他就忍不住恶寒,他真的很想提醒面前诸位兄弟们几句,可是司徒云清楚,就算他再怎样说,不亲身经历,他们是不会真正臣服的,他们的脾性一样的倔强,包括他的这位双胞胎兄长! 司徒云心里暗暗叹息,这段时间,怕是上官冷雨要真正出手了。只希望风波能快些过去,早一些尘埃落定才好,他不想掺和,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决奴儿,一想到奴儿,司徒云心里暗淡几分,苦涩的味道不断的翻涌上来。 就在这时候,奴儿从前方走了过来,后面跟着面色诡异的碧彤和碧菡两人,三人正看到聚在一起还没有散的上官冷雨几人,敏锐的察觉到这些人不友好的目光。由于这些人正好将她们的必经之路给挡住了,索性就停了下来。 十几双眼睛盯住了奴儿手里的那个麻袋上,麻袋口用绳子死死的封着,而麻袋里好像有什么活物,还在动着。 “拿的什么?”上官冷雨率先开口,他这几天一直憋着气,自从占领皇宫,他给徐福去了几次信,商议事情如何处置,但是每次都杳无音信,不论他如何情词迫切,徐管家就好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上官冷雨有种不好的预感,怕是徐管家已经暗中默许了柳辰风的存在! 奴儿看着上官冷雨,危险眯起眼睛,她早就看这个男人不顺眼,正巧,他来找茬,她鼓掌欢迎,奴儿压制着心头的蠢蠢欲动,看向上官冷雨,“与你何干?这是小姐要用的东西!” “打开!”上官冷雨往前走了一步。 司徒云却伸手挡住了上官冷雨,意图很明显。 “司徒云,让开!”上官冷雨眼底的怒意开始酝酿。 “王刚说过,她是主母,是夫人!”司徒云提醒着。 …… “小姐!”碧彤和碧菡率先看到走来的柳辰风,柳辰风精神抖擞,她身后跟着带着银质面具的北冥墨,两人靠的很近,碧彤和碧菡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跟了柳辰风这么久,她们自然也弄清楚了一些柳辰风的脾气,今天,怕是有人要倒霉了! “奴儿!”柳辰风出声,“既然上官公子要看,你给他就是!不过是些畜生……无妨。” 上官冷雨身子一僵,偷偷瞥了一眼北冥墨,心里有些发慌。 “上官公子,你想要,送给你就是!”奴儿冷哼,手臂往上一提,略显笨重的袋子直飞起来,随着奴儿的用力一抛,那一大袋子朝着上官冷雨飞去。 柳辰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本想过些日子再动手的,只是某个人既然等不及,她也就只好勉为其难,只是可惜了……不过好在这些东西的价值还差一些。 东西一脱手,奴儿、碧彤和碧菡赶紧急忙后退着,好像有什么危险似的。 而这一方,只有司徒云乖乖的让开了路,稍稍远离了一些。但是其他人自认功夫不错,也都不怎么在意了。 奴儿出手的力道大的出奇,上官冷雨本想着用力托住,可是就在他的手即将碰触到麻袋的时候,只听到一声清脆细微的“刺啦”声音,上官冷雨心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就在上官冷雨想要收手的时候,麻袋好像烟花一样突然爆破,里面有什么东西喷了出来…… ------题外话------ 老九回来啦,哈哈哈哈…。(*^__^*)嘻嘻…… ------------ 第七十五章 教训一下下〔下〕 “这到底是什么?”只听到有人惊呼一声,而后就看到满天的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东西,铺天盖地的飞舞起来。 即便众人已经第一时间迅速反应,可仍旧没有一人逃脱,靠近的那几个人都陷入了蛇的海洋! 不错,从麻袋里面爆出来的,正是一条一条鲜活的毒蛇,而且条条都是剧毒无比!或许是刚刚的冲击力过大,或许是其他什么因素,有些蛇落下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好几节,那舌头张牙舞爪的冲击着,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司徒云默哀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瞧着里面的兄弟们,这些年,他已经很少能从这些人的身上看到手足无措的样子,这真是太“难能可贵”的一幕了!司徒云小心的看向柳辰风,只见柳辰风正面无表情,一脸淡漠的瞧着,而那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面却折射出一丝丝冰冷的寒光,司徒云没来由的寒战几下,心脏皱缩,他那灵敏的第六感在告诫着自己,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而已。 群蛇乱舞? 眼前这个景象应该用人蛇狂舞来形容才对,试想一下,铺天盖地的毒蛇从四面八方攻击而来,就算你有再过敏锐的行动,那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只“手”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人已经咒骂了,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变慢的趋势,明明只有一麻袋,可是为什么这里面的东西越杀越多?而且,为什么这些鬼东西好像老是掉不完?真是见鬼了!没有人仔细看周遭,他们只能应付着周围的攻击。 北冥墨侧头看了一眼柳辰风,面具下的唇角竟然不自觉的勾了起来,那一双狐狸精一般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的那一众属下,看着他们活遭罪,瞧着他们如此狼狈的煎熬着,没有丝毫怜悯之色。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天空中飞舞的那些张牙舞爪的群蛇才消停下来,当一切平静下来,上官冷雨那一群人的脚下已经满是蛇的残肢断臂,有些还有气息的蛇头仍旧在地上蹦跳着,试图从地上重新飞跃起来。 而再看上官冷雨这群人,各个狼狈至极,原本洁净的身上全部被毒血污染,纵然他们已经提前采取了防护措施,用布条缠住了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可还是不能避免的让有些肌肤沾染到毒血,而沾染到毒血的皮肉都慢慢开始渐渐变黑,周遭也开始遭到腐蚀。 上官冷雨黑着脸,原本整齐的妆容早已经乱掉,绑着布条的手微微发抖,而他那双眼睛里则蕴含着浓浓的凶意,就在上官冷雨张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讥笑的声音。上官冷雨只感觉头皮发麻,皮肉剧烈跳动着,就在他打算转过身来的时候,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前掠过。而后就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拇指粗细的半截蛇头在眼前像个钟摆似的晃来晃去。 “嘶——”终于冷静下来的众人看向上官冷雨,所有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上官冷雨眼里映射出来的则大家的惊恐、愕然……只见只见那一小节蛇头,嘴里叼着上官冷雨的一缕头发,而后悬空倒挂在上官冷雨跟前,那截口竟然还在滴答滴答的掉着血,眼看着那小蛇缓慢缓慢的从头发丝上滑落…… “你们毁了本姑娘这么多,是不是该赔偿……”柳辰风轻柔着开口,可是她说出来的话传入人的耳朵里面都觉得极端的惊悚。 上官冷雨吐出的气息还没有抽回来,他就只感觉到浑身血液突然凝固住,大脑突然当机,脑袋里面一片空白,耳旁只有嗡嗡的明响声,紧接着他就失去了直觉。 看着上官冷雨的身子往后仰去,大家本能的想要去阻止,可是一想到身上的毒液,周遭的人都迟疑起来,可就在这迟疑之间,上官冷雨的身体就直绷绷的倒在了蛇的血肉之中! 成群的乌鸦从众人头顶嘎嘎飞过,所有人都呆愣住,看着上官冷雨暴露出来的白色皮肤被黑色一寸一寸的侵蚀掉…… “小姐!”奴儿看向柳辰风,眼底闪过一道不悦,她真的很生气,“这已经是晏阳城里掘地三尺挖出来的毒蛇!”奴儿闷声开口,冷飕飕的视线在那些变成木头人的身上刮过,奴儿真的很想爆发,她真的很想亲手掐死这群男人!很想很想!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到这些东西,现在好了,全废了! 柳辰风蹙起眉头,扭头看向北冥墨,“再不救,你的人就要去见阎王了!”柳辰风转身里开,眼底闪过诡异的冷笑,她希望上官冷雨能因此安分一些。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开始,那就没有这么快结束的必要了! “我好像错过好戏了!”一道温润的声音由远而近,只见风度翩翩的千叶快步走了过来,嘴上如此轻慢,动作却丝毫不含糊,收到北冥墨的指令,立即出手救人。 只是当千叶看到地上的那些几乎成为烂泥的毒蛇堆的时候,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不为别的,只为有小部分的蛇头正如同倒挂的蒜头,一个一个插在地上,半张着着蛇嘴,很是骇人。 司徒云走到司徒雷的跟前,用一根木棍子戳了戳司徒雷的身体,“早就告诉过你!” 司徒雷脸上肌肉抽搐着,瞳孔里映射出来的全是愕然,这绝对是最为摧残人的经历,他的双手在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的双臂已经麻木,就因为刚刚的过度的对决!好狠! “你们该庆幸,小姐今天心情很好!”奴儿冷笑一声,森然丢下这么一句话,冷酷着转身离开。 碧菡和碧彤对视一眼,脸上虽然略显苍白,但是眼睛里面却透露出激动和兴奋,她们显然是在幸灾乐祸。回过神来,赶紧追上离开的奴儿,而后三人的笑声若隐若现的随风飘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有人回过神来,他的嗓子沙哑,鼻息之间充斥的是腥臭味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好麻?” “我怎么觉得有好多小鸟在眼前乱转?” “我觉得有好多好多的泡泡……” “这里是哪里?怎么有这么多脑袋顶上长手的怪物……” 站着的人开始胡说八道,千叶哭笑不得的听着,却没有停止救人的动作,他从瓷瓶中到处药丸分别喂给这些人,而后一一查看这些人中毒的轻重,千叶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出手的人,好狠!想到柳辰风,千叶咽了咽口水,回过神来连忙吩咐一旁的带上厚厚的遮挡物将这些男人们拖离出去。 其他人倒是还好说,当看到血泊之中的上官冷雨,千叶只感觉头皮发麻,背脊一股一股的阴风不住的刮过。 当上官冷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了,上官冷雨睁开眼睛,本能的伸手要去抓什么,可是当他想要抬手,一股阻力反弹回来,上官冷雨微微瞪大眼睛,想要坐起来,想要低头,可是这些都变成徒然。 “醒了?”千叶端着药碗走进来,他计算着上官冷雨该醒了,“不用担心,过些日子就没事了。”千叶绷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甭提多逗人了。 “我——”怎么了?上官冷雨想开口,可是他的嗓子就像个破锣一样,难听的刺耳,喉咙处好像有个钝刀在割一样,难受的要命。 “中了蛇毒,而且都是剧毒!”千叶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冷雨,“应该恭喜你,有生以来,我头一次看到能一次性中这么多蛇毒还完好无损活下来的人!”千叶陶侃着上官冷雨。 上官冷雨眼睛里冒着寒光,都是那个女人干的!一想到柳辰风,上官冷雨就有一种剜心的恨意,他要和她势不两立! 千叶故意将一个勺子突然间放在上官冷雨眼前,上官冷雨身子一僵,身体已经本能的做出的抗拒的反应。“你该庆幸夫人对你们手下留情,否则,躺在这里的你,早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上官冷雨撇开眼,他现在的样子,和干尸没什么两样,浑身上下被绷带紧紧的一圈一圈的捆绑着,活脱脱一个埃及木乃伊。身体体积几乎被放大了一圈。出了眼睛会眨几下,鼻子喘气,嘴唇能动动之外,肢体什么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你,就是死心眼!”千叶也懒得和上官冷雨争辩什么,他的性子他们都清楚,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行,否则,说什么都是白搭。“我来之前,去了一趟山庄……”千叶用勺子一勺一勺喂其喝药,“不用瞪我,我见到了徐管家……”听到徐管家,上官冷雨停止喝药,看向千叶。 “徐管家好像大病了一场,身子出奇的虚弱,神态么,倒是比起你来说,相对好上一点儿!”千叶见到上官冷雨还想说什么,继续开口道,“他只让我带给你两个字——收心!” 上官冷雨瞪大了眼睛,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激烈,眼睛开始逐渐瞪大,嗓子里呼噜呼噜的发出粗重的声音——他想杀人,真的很想杀人! ------------ 第七十六章 见面 千叶默然的看着上官冷雨那激烈的表情反应,心中叹息,眉宇之间闪过一抹忧色,若是上官冷雨仍旧执迷不悟,纵然有主子亲自己出面,怕是也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冷雨,为什么每次遇到夫人的问题,你都要失去理智?” “不——服——”上官冷雨沙哑着开口,眼里流露出的是桀骜,看到这样的上官冷雨,千叶好像又看到了曾经的那个傲慢不逊的男孩。他不服气柳辰风这样的女人做为他们的主母,在上官冷雨的心里,她不配,她没有资格站在主子身边! 千叶挑眉看着床上躺着的被包成粽子的男人,“你都已经成了这样,还不服输?”千叶反问道,“就算那一麻袋的毒蛇都活蹦乱跳的,饶是在春夏,什么样的蛇,生命能够如此的顽强?你有计算过时辰吗?你们几个人,已经是世上少有人敌的顶尖高手,竟然让几条畜生给弄成这样子,你都不知道自己反省一下?”千叶碰的一下将手里的空碗蹲到了桌面上,面色暗含怒意,他为他的冥顽不灵而担忧。 上官冷雨眸色微动,但是唇瓣却倔强的抿起来,目光扭到一旁,心情复杂而慌乱。 “你自己好好动动脑子!”千叶话尽于此,拿着碗转身离开。 而此刻,另一间房子里,另外几个被蛇咬的人正在遭受着虐待,虽然情况比上官冷雨要好的多,可是仍然触目惊心,那些但凡被蛇咬上的地方,毒素都已经扩散,皮肉也受到感染而被腐蚀,就算有解毒的伤药,可也是别无他法,只能将受到污染的皮肉用刀子剜掉才行。看着盆子里沾血的绷带,瞧着里面堆起来的血肉,每个人都心惊肉跳。 他们沉默的凝视着血盆,偶尔会彼此对视一眼,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情愫。 “我,见过会飞的蛇——可——”低沉而压抑的气氛终于被打破,其中一人干涩的开口,但是嗓子里总有什么东西堵着,很不舒服。 “这是乱飞的蛇头,而且都是打不死的……” “我闭上眼睛,就是直面冲来的,长开血盆大口的嘴——” “这那里是蛇?分明就是怪物!” “冷雨最惨!” 众人:“……” 大家每人一句话,像是总结性质的,都表达的自己的想法,可是最后一个人所说,那微微颤抖的语气,让人心有余悸,他们是真的惧怕,打心眼里胆怯!这种早已经被摒弃掉的感觉又重新回归,感觉还真的让人不爽。 柳辰风看着北冥墨,翻着白眼,“想笑就笑,小心憋出病来!”瞧着那一张妖孽面孔,柳辰风牙齿咯吱咯吱直响,“你不处理公务?”瞧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睛,柳辰风心里非常的不爽。 “那些又是什么呢,风儿?”北冥墨起身走到柳辰风跟前,从柳辰风后面抱住她,双手在柳辰风身前锁紧,下颚抵在柳辰风的头顶,轻声笑着,“你的喜欢,恩,很——特别!”北冥墨想了半天,才将心里的话浓缩成这几个字。 柳辰风翻着白眼,冷哼几下,“有你这样的主子,他们可真是悲哀!我的损失,你赔?”柳辰风不客气的问道。 “冤有头、债有主,小风儿!”北冥墨直接回答着,手指却把玩着柳辰风的发丝,眸光自上而下注视着柳辰风,看着那微微抖动的如扇的睫毛,瞧着那凸出来的饱满的唇瓣,北冥墨身体里有股莫名的冲动。 “司徒家,如何了?”柳辰风淡然开口。 “该留的留,该走的走!”北冥墨冷漠开口,没有丝毫感情可言。 “没有幸免?”柳辰风挑眉,“司徒霞呢?” “恩!无一幸免,斩草除根,世家深谙这个道理!”北冥墨感觉柳辰风的小手伸入了自己的掌心之中,唇角竟不自觉的勾起来。 柳辰风看着窗外的景色,显得有些凄凉,“听说,朝堂并不怎么安分?浑水摸鱼的东西,你要留下来?” “总要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北冥墨若有所指,“风儿随我一起上朝,如何?” 听着北冥墨略显认真的口气,柳辰风叹息着,“无聊的很,不去!”柳辰风转过身来,伸手勾着北冥墨的脖颈就,稍稍用力,“你的人,我不动,不过他们背后的家族,若是自以为是,就不要怪我出手不留情了!”柳辰风叹息着,“为什么每次都要我来当坏人呢?”柳辰风拇指按着北冥墨脖颈上的滑嫩的肉,有些不悦的开口说到。 “好!”北冥墨安抚的拍拍柳辰风的后背,低头温柔的吻了吻柳辰风的眉心、眼睛、面颊,最后情不自禁的堵上那张可人儿的唇瓣,湿润的触感让人不禁一颤,北冥墨的手偷偷钻入柳辰风的衣襟里,被这冰凉的触感一震,柳辰风本能的打开贝齿,让对方轻易溜了进来。两人私磨了会儿,而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彼此。 北冥墨面色微红,眼底有着压制的情欲火焰,呼吸有些急促,手紧紧箍着柳辰风,而后沙哑着开口,“该死的大婚!”显然他在等待两人的大礼。 柳辰风眸底的笑意开始扩散,她是否也该期待一下? 另一侧,奴儿独自一人出了宫,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一处偏僻的茶馆里,在一处雅间里,里面早已经候着一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对外宣称死亡的二皇子溪谭,此刻的吴谭。 溪氏子孙连同那些后宫妃嫔,无一幸免,都被处死,在世人面前,已经没有溪氏一族。 “乐儿!”吴谭面色有些苍白,眉宇间流露出遮掩不住的悲伤,他在努力想要挤出一丝笑。 奴儿淡然的看着,“不想笑就不要笑,很难看!”奴儿坐到了吴谭的对面,看着他手旁的包袱,心中升起一丝黯然之意,“决定要走了?” 吴谭温柔的看着奴儿,“我想去四处走走,见见世面,之前一直被困在一隅,已经是井底之蛙了。”吴谭为两人各自倒了茶,“这段日子,好好照顾自己!”吴谭看着奴儿,纵然满腹的悲苦,可是心里还是有着阳光,正如母亲所说,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亲人。 “小心!”奴儿转动着茶杯,好半晌才吐出两个字。 看着奴儿别扭的样子,吴谭心领神会,不在意的笑了笑,两人一起举杯,以茶代酒互相示意。 奴儿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子递给吴谭,“盘缠!” 吴谭看着跟前这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嘴角抽搐几下,还想说什么,可是某个人已经转身离开,连声告别的话都没有。摸着钱袋子,吴谭觉得心里暖暖的,喝完茶,背起行囊,将钱袋子小心的塞入怀里,独自一人,起身离开。 吴谭租了一辆马车离开,而此刻的城墙上正站着一人,目送着马车缓缓驶离晏阳城。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车窗被打开,但是当吴谭看去的时候,那目光传来的方向早已经没有了人的踪迹。虽然没有看到,可是吴谭的眼角却溢出了一丝丝的柔情,心底的悲哀也被渐渐驱散开来。 走下城墙,奴儿抬头看了看天空,深深吐出一口气,迈步离开。只是当奴儿刚穿过一条街,就立即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奴儿转了个弯,进了一条胡同里里面。 后面跟着的人生怕跟丢,赶紧小跑着上前去追,可直到来到死胡同里,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那人灰心转身,就在这时候,一柄剑就抵在了他的面前。 小厮大惊失色,脸色苍白的求饶着,“姑娘,小的没有恶意,只是我家主子想要见见姑娘!” 奴儿看着这个人,她并不认识,“你主子是谁?”然而对方并不解释,只是让奴儿随他去。收回剑,奴儿点头同意。 奴儿跟着人来到了一处宅院里面,宅院很凄凉,显然是许久没有人居住的缘故,门口站着几名仆从,走进正屋,入目所见的则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奴儿几不可见的挑眉,打量着正位上坐着的妇人,对方显然是经过一番装扮的,给人一种贵气逼人的感觉。奴儿眼底流露出一丝暗讽,也不开口,只等待着对方讲话。 妇人正是司徒府的大夫人,司徒云和司徒雷的母亲。她品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奴儿,那一双略显犀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奴儿,眼中流露出一丝丝的失落和不满。 “你们都下去吧!”大夫人将身旁的人遣出去,屋子里面只留下奴儿和她两人。等到人走后,大夫人这才对奴儿开口,“你是右相的女儿!”大夫人肯定开口,不过这种消息已经不算是秘密,“对于李家的遭遇,我很哀痛。” “夫人有话直说就好!”奴儿懒得听这人啰嗦,同样,对于今天的事情,她也已经猜测到了几分。 “李姑娘爽快!那我就不多说了,我希望,你能离开云儿!”大夫人直接开门见山,直接将今天的目的说了出来。 奴儿唇角讽刺的意味越来越浓,差点要笑出来。 ------------ 第七十七章 见面(中) 章节名:第七十七章见面(中) 大夫人似是没有察觉奴儿的反应,继续开口,“我希望你离开云儿,离开大秦!”大夫人口气强硬,满脸傲然之色,底气十足,好像很有把握似的,“我保准你衣食无忧!开个价吧!”大夫人微微抬起下颚,像是在打发叫花子一样。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虽然如此说,但是大夫人却将手旁的早已经放置的匣子打开,里面琳琅满目的放置着金银珠宝,璀璨的耀眼。 奴儿怜悯的看向大夫人,她替眼前这个人很悲哀,“你让我离开?”奴儿挑眉,平静的口吻里满含讥讽之色,“你凭什么?你是谁?”奴儿同样的傲气,她的骨子里容不得她在这个妇人跟前伏低,尤其在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时候。 大夫人蹙起眉头,“你嫌少?”大夫人那放置在匣子上的手拿开,转头看向奴儿,“你想要什么,才肯离开?”大夫人看着柳辰风继续说道,“你和云儿不适合!你已经是残花败柳,云儿值得更好的女孩!如果你为他好,我希望你能离开,也希望你能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 “真是对牛弹琴!”奴儿冷笑了一声,对于大夫人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无动于衷,“我凭什么要为他好?司徒云对你来说是个宝贝,在我眼里,也不过尔尔!我是残花败柳又如何?那也轮不到你来对我评头论足!我的事情,自有我家小姐管着!”奴儿斜眼看了一眼大夫人,什么也没有再说,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大夫人双手不住的颤抖着,嘴唇紧紧的抿着,那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奴儿离开的背影,恨不得将眸光化成刀子,直接将人刺成刺猬!“不识好歹!”大夫人砰的一声将手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脸色涨的通红,“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我不客气!”大夫人腾地一下子从位子上站起来,大声喊着,“来人!”大夫人将匣子砰的一下子盖上,风风火火的朝外面走去,“去递牌子,我要进宫!” 当得到消息的时候,柳辰风正在吩咐碧彤和碧菡一些事情,接过宫人递上来的牌子,在手里把玩着。这牌子她见过,是北冥墨分给世家的,可以凭此进宫。柳辰风暗自挑眉,“司徒家的夫人?”抬头看向来人,“既然她见王,送我这里做什么?”柳辰风直接将牌子扔了回去。 “王吩咐过,今后贵妇们进宫,都由夫人来处置!”那人恭谨的对柳辰风行着礼,而后又双手捧着牌子递给柳辰风。 柳辰风眯缝着眼睛,好半天都没有反应,最后索性点头,“让她过来吧!”柳辰风心里却在思索着,这个时候,这个女人要来做什么,难道是为司徒雷受伤的事情? 正想着,司徒夫人已经被宫人待到了柳辰风跟前,而当司徒夫人看到柳辰风的时候,面露一丝诧异,她明明要见的是秦王! “王吩咐了,司徒夫人所求是夫人管的!”宫人只悄声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司徒夫人来不及多想,只能按照礼节先行礼。等到她抬起头来看向柳辰风,心中升起一丝不满和鄙夷,毕竟柳辰风在宫里名不正、言不顺,世家都讲究规矩,显然柳辰风在这里是尴尬的,也是让人不耻的。 或许是没有了膈应的事情,因着司徒府里只剩下她这一脉,司徒老太爷也将事情全权交给了他们来处理,没有了掣肘,不用在瞧人脸色做事,司徒夫人太过飘飘然,已经忘记了某些既定的东西。 柳辰风瞥了一眼司徒夫人礼仪还算说的过去,虽然规矩,却没有从上面感受到丁点儿的尊重,柳辰风能感觉到司徒夫人对自己的不满,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柳姑娘!”司徒夫人开口,只是她这一开口,周遭所有的人都蹙起了眉头,眸色微闪,但是司徒夫人却并没有察觉到周遭气氛的变化。 “司徒夫人直话直说就好!”柳辰风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好奇她到底是为什么来。 “我想请求柳姑娘,多多看顾奴儿姑娘,请她不要再纠缠云儿,他们并不合适!”司徒夫人深吸一口气,忍着心底的怒气将话说了出来。 柳辰风手指微动,牙齿几不可见的错了位,但是人却没有明显的反应,仍旧在似笑非笑的看着司徒夫人。 碧彤和碧菡却暗中对视一眼,眼里冒出了一道道暗淡的冷光,看向司徒夫人的眸色越发的友善。 “哦?”柳辰风往后靠了一下,身上流露出一股懒散的危险气息,“既是如此,司徒夫人想要打算如何?” 司徒夫人并没有听出来柳辰风话中暗含的语意,她只是觉得柳辰风已经明白了自己所求,但却是在等待什么,司徒夫人抬头看向柳辰风,眼底流露出一抹精光,“柳姑娘孤身如秦,势单力薄,大秦初定,若是柳姑娘想要在这地方稳扎稳打下来,我司徒府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司徒夫人肯定的开口,说出了交换条件。 “司徒夫人打算如何助?”柳辰风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打量着眼前这个妇人,之前在司徒家看着人还算是聪明,怎么环境一变化,本性就露出来了呢?也太经不起诱惑了,可惜了可惜! 司徒夫人一听柳辰风的问话,心中早已经乐开花,她以为柳辰风必定是为此同意了,“柳姑娘或许对外界不清楚,秦王还未登基,也未曾大婚,但是各家却已经打算未出阁的女子进献入宫……自古后宫,都是惊心动魄的战场,柳姑娘并不是大秦本土人,而即将入宫的那些女子,身后却有着庞大的家族作为支撑……”司徒夫人在给柳辰风分析当前形势,讲的头头是道。 看着司徒夫人唾沫星子乱飞,讲了一大通,柳辰风点点头,“司徒夫人是说,司徒府能成为本姑娘的后盾?” “当然,但前提是,奴儿姑娘能去她该去的地方!”司徒夫人和柳辰风打着太极。 “司徒夫人,本姑娘很好奇,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柳辰风唇角的淡笑健健身收敛起来,“知道我平生最讨厌什么吗?”柳辰风忽然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司徒夫人,只是却在距离三步远的地方忽而停下,“本姑娘平生最讨厌受人要挟!” 司徒夫人蹙起眉头,迟疑的看向柳辰风,“柳姑娘怕是理解错了,咱们双方互利互惠,各需索取而已!” “用一个小小的婢女去换掉司徒世家的大好前程,司徒夫人的‘聪明’,让本姑娘觉得好笑!”柳辰风上下打量着司徒夫人,除却那张和司徒云、司徒雷有几分相似的脸之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让人看着顺眼的。 “柳姑娘这是何意?”司徒夫人语调也沉了不少,而同时,她本能的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小姐!”此刻,奴儿从远处走来,看着司徒夫人的身影,面色一沉,眼底流露出一股冰冷的寒意。奴儿看也不看司徒夫人一眼,万分恭敬的退到了一旁,和碧彤、碧菡站到了一起。 听到奴儿的话,司徒夫人的脸色也变成了酱紫色,显然她是真的不喜欢看到这个女人! 司徒夫人见此,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要离开,但是她还没有走出五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卫直接将司徒夫人给拦截住,逼迫着司徒夫人又重新回到了原地,“柳小姐这是何意?”司徒夫人不满的质问着。 “司徒夫人,在本姑娘眼里,你和司徒霞、司徒彩、二夫人、三夫人,没什么两样!”柳辰风扭头看向碧菡,“将司徒云和司徒雷叫来,既然人都在,将话说清楚的好!”看着司徒夫人骤变的神色,微微抖动的身体,柳辰风莞尔一笑,“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晚了!呵呵,我很好奇,其他世家的女人,是不是都和你一样的蠢!” 司徒云和司徒雷走来,司徒雷身上还捆绑着绷带,脸色也不佳,好在并不影响走路,两人虽然并不清楚具体事情,可是却也从碧菡的只言片语里猜到一些。若是之前听到这种话,司徒雷必定欢喜的,可是亲自体验到柳辰风的手段,后果自然联想的到……此刻司徒云心里却异常的繁杂。 见人都到齐了,柳辰风开了口,“碧彤,将司徒夫人刚刚所说的话,告诉两位司徒公子!”柳辰风端起一旁的茶杯,慢慢的喝起来。 而此刻,碧彤也开了口,惟妙惟肖的将司徒夫人刚刚的话一字不差的叙述了一遍。 奴儿眼底浮现怒意,因为这个老女人对自家小姐的鄙夷,她抬起头,一脸杀意的看向司徒夫人。 司徒夫人看着受伤的司徒雷,满脸的心疼,但是她清楚在这里她没有资格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看着,而突然见就察觉到有一股阴凉的风包裹着自己,让她浑身不自在,“这又有什么错,各需所求,更何况,这个女人不过是个贞洁不保的,有什么资格踏进司徒家的大门?这种女人不配!”司徒夫人突然来了勇气,大声争辩道。 “母亲!住口!”司徒云额头青筋暴跳。 ------------ 第七十八章 见面(下) 章节名:第七十八章见面(下) 司徒夫人怔怔的看着司徒云,瞧着他大吼的样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儿子纵然性子冷漠,可是却从来没有因为什么和她翻脸,从来都没有如此冷脸对待过自己,司徒夫人扭头看向奴儿,“姑娘很高兴看到这一幕?为了一个你,让我母子反目?这就是你的目的吧!”司徒夫人也怒气攻心,纵然再愤怒,她都不能对自己的儿子如何,可是,她却看不惯,她和儿子都已经开始互掐了,而那个女人竟然还一副没事人儿一样的站在一旁看戏。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司徒夫人双手抖动着,心里暗暗发誓,这种女人,绝对不能踏进司徒家的大门,她决不允许,她死都不应允! “够了!”柳辰风抓起桌子上的茶杯,不客气的砸在了地上,里面的茶水溅了一地,而这一声响也成功的让周遭安静下来。 “这里不是你司徒府的后宅!”柳辰风冰冷的目光扫过司徒云,余光瞥过幸灾乐祸的司徒雷,柳辰风站起来,转身看向奴儿,凝视半晌,而后又侧头看向司徒云,“司徒云,我问你,你,是不是非奴儿不可?” “云,娘不同意,绝对不同意!”司徒夫人看着柳辰风的样子,知道要开始抉择了,她要争取,绝对不希望那事情变成现实,“你难道希望娘死在你面前?”司徒夫人威胁着。 司徒云看着司徒夫人的样子,而后又看向柳辰风,眉头微蹙,他们这种人,平生最不喜欢受威胁,可是今天,面前这个人不是别的,是他的生身母亲,纵然他能不在意,可是他的心却不能让自己绝情。 而只司徒云这一眼,柳辰风和奴儿都将司徒云的迟疑看在眼里,“小姐,这是奴儿的事情!”奴儿突然开口,终于站了出来,看到柳辰风对自己的支持,奴儿感激的点头,也不去理会司徒夫人,不去在意任何人,只看向司徒云,走到司徒云的跟亲,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剑,“司徒云,我给你、我一次机会,仅此一次!”奴儿淡然开口,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司徒云跟前泄露自己真正的情愫。 司徒云看着这样的奴儿,心里虽然欣喜,可更多的却是不安和躁动,他有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奴儿!”司徒云刚想说什么,可是却被奴儿接下来的话给堵住。 “你拿剑,捅她一刀!我就同意!”奴儿将剑柄递给司徒云,同时向司徒夫人指了指,而后等待着司徒云的反应。 “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司徒夫人一听,脸色骤变,愤恨异常,“你这个女人到底安得什么心,竟然要我母子反目,就你这样的女人,真是替李家丢尽脸面!”司徒夫人捂着心口,气喘吁吁的瞪着奴儿。 奴儿不在乎周遭,她只看向司徒云,所剩无几的耐性被一点一点消磨掉,奴儿莞尔冷笑,刷的一下子收回剑,后退了几步,平静的开口,“很可惜,这次机会,你放弃了!” “奴儿,这——”司徒云试图解释什么,他想挽回些什么,可是看到奴儿眼底那一寸寸冷掉的温度,他的身体也瞬时如坠冰窟。 奴儿转身犀利的看向司徒夫人,冷声开口,“你放心,我绝不会踏进你们司徒府,就算天下间的男人都死绝!”奴儿嘲讽着开口,但同时,危险的气息也开始助长,“不过,在下很好奇,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家小姐不敬!”奴儿正说着,突然间朝着司徒夫人攻击而去,同时拿出软剑,剑刃发出清脆的嗡响,利刃直逼司徒夫人。 司徒雷和司徒云两兄弟见此,第一时间出手,一起阻止奴儿的行为,司徒雷打破了奴儿长剑的攻击。而就在此刻,奴儿另一只手暗中一动,一把匕首脱手而出,正冲司徒夫人的死穴。 司徒云想也没想,身体比脑袋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直接从后面给了奴儿一掌,虽然适时收力,可是奴儿的肩膀还是受到了重创。 只听到啪嗒一声响,匕首从奴儿的手里脱落掉出来,奴儿闷哼一声,立即收住动作,一丝血直接从唇角流淌下来。 碧彤和碧菡本意要出手相助,但是却收到了柳辰风不要插手的命令,看着眼前这一切,两人心里莫名一颤,嘴里泛着苦涩的味道。 “奴儿!”司徒云忽然瞪大眼睛,他想要上前帮助奴儿,可是却被奴儿轻巧的闪躲开来,看着落了空的手,司徒云的心被瞬间掏空,血淋淋的展现在自己跟前。 “奴儿告退!”奴儿对着柳辰风行了礼,而后步子踉跄着走去,那僵直的背影给人一种绝傲之色。 “司徒夫人对着结果还算满意?”柳辰风看向司徒夫人,漠视掉司徒云和司徒雷,不知道什么时候,柳辰风手中有了一个牌子,正是司徒府的牌子,柳辰风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而后捏着,一点一点将那牌子捏成了碎末,“大秦皇宫容不下司徒夫人你这一尊大佛,司徒夫人身子高贵,这座小庙供奉不起!”柳辰风微微侧头看向一旁,“吩咐下去,以后司徒府的牌子,不用再递了!”柳辰风一句话,绝了司徒府的后路。 “柳姑娘好大的口气!”司徒夫人心有不甘,虽然已经知道那个女人和自己儿子的事情必定不会成了,可是被个黄毛丫头这么压制着,心里很不满。 “轰出去!”柳辰风也懒得待着,直接转身走人。 正当司徒夫人还要开口的时候,从暗处走出来两名侍卫,侍卫不客气的架起司徒夫人,朝外面走去,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意。 “想开!”司徒雷看着司徒云的样子,轻声开口。 司徒云抬头怒不可遏的仇视着司徒雷,攥成拳头的手慢慢松开,“这种结果,你满意了,司徒雷!”司徒云低吼着,而后转身离去。 看着司徒云的背影,突然看到地上的一滩血水,司徒雷有些发怔,突然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奴儿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走着,肩头传来的刺痛压制不住心头溢出来的苦楚,偶尔抬头看一看天空,清澈湛蓝的天空都像是在嘲讽自己的不自量力。可是奴儿心里清楚,她并不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这次的抉择对司徒云来说虽然极端,可却是她认真思考以后的,但是可惜,司徒云并没有通过自己的考验。 奴儿深吸一口气,直接抓着受伤的手臂用力的一按,原本错位的骨节重新正位。刚一抬头,正看到一旁靠着树干站着的上官冷雨,上官冷雨手里仍拿着那一把骨扇,正有一下没一下的煽动着。没有想到上官冷雨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奴儿眸光一闪,而后选择直接漠视掉这个人,一步一步从他跟前走过。 “何必这样?”正当奴儿离开的时候,上官冷雨突然开口,“这本事两难抉择的——” 奴儿突然转身看向上官冷雨,虽然脸上挂着彩,伤口还没有恢复好,但是并不遮挡男人的魅力,“再难,也要选择!”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话,奴儿头不会离去。 上官冷雨忽而挑眉,双眸盯着奴儿的背影,一眨不眨,直到人消失不见,只听到刷的一声响,上官冷雨收起折扇,也一步一步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感情这东西,最是不可理喻的,也是最脆弱的。而机遇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当恰当的机遇碰上对的感情,就会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缺一,就会变成无尽的痛苦。 “奴儿!”奴儿正要进屋,背后突然传来一抹熟悉的声音,她开门的动作乍停,但人却没有回头。 司徒云看着奴儿,心止不住的痛,他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奴儿,你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判定我死刑,奴儿,这不公平!”司徒云紧紧抿起唇。 奴儿搭在门栓上的手松开,缓缓转过身子,面色恢复如初,平静的好像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就是公平!”奴儿冷漠说道。 “可是,你不能这样就……”司徒云还想挽回什么。 “我承认,我曾经也心动过,毕竟人性不是真正的铁石。”奴儿看到司徒云眼底突然冒出来的希望之光,暗自摇头,“但是今天,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尊重你的选择!” 司徒云摇头,走上前去想要抓奴儿,但是奴儿却立即开门、进屋、关门,一连串的动作快的让人没有反应的时间。“奴儿,你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你和我,不合适,你走吧!”奴儿也不去理会外面的情况,直接走到床前,躺在上面,慢慢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 司徒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心死的感觉,他倔强的看着紧闭的屋门,抿唇离开——奴儿,我不会放弃,绝对不会放弃你! 或许司徒云连同其它人都在怨恨奴儿太过武断,可是奴儿就是这样,正因为曾经的痛苦,她才想要一份外人眼中苛刻的感情,若是得不到,那就是她命中没有。 ------------ 第七十九章 被套牢的人 章节名:第七十九章被套牢的人 千叶进了房间,看到屋子里空无一人,床上的温度也是冰凉,正放下药碗打算出去找人,扭头的刹那就看到上官冷雨步子不怎么正常的走了进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就算你身体强悍如牛,那也不能如此的不在意,你才刚刚起色,不用这么着急着去找死!”千叶不客气的开口训斥着。 上官冷雨不去理会千叶,走到桌子前,一口气喝掉药,利落的抿掉嘴角残留的液滴,“真可惜,你错过了一场好戏!”上官冷雨坐到椅子上,随意的将碗扔到桌面上,空碗在桌面上转了几圈,而后平稳的停了下来。 千叶在对面坐下,谈了谈衣襟,“并不是秘密,已经听说了!”千叶抬头看着上官冷雨,见到上官冷雨的表情有些怪异。 “这个奴儿,很对人胃口!”上官冷雨阴笑了一声,进而转头看向千叶,“露出这种表情做什么?很吃惊?” “她,你最好不要招惹!”千叶给出了一个忠告,而且提醒道,“这是她与云之前的事情,与你无关!”千叶微微蹙眉,因为他捕捉到了上官冷雨眼底的一丝激动和刺激之色,这是鲜少出现的,因为只有面对感兴趣的东西,上官冷雨才会露出这种表情,而一直以来,并没有多少事情能真正让他感兴趣。 “他们已经结束了!”上官冷雨想了片刻,紧接着摇头,冷笑道,“不对,应该说,压根就没有开始过!”上官冷雨把玩着手中的骨扇,冰凉的触感让他心情大好。 “你怎么知道?感情这东西,是最让人捉摸不定的!”千叶感叹着说道。 “可惜了!”上官冷雨看向门外,瞧着外面的天空,不晓得在回忆着什么,“有些时候,机会有且仅有一次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除非,时间能倒流!”上官冷雨站起身来走到床前,倒头躺了下去,“我应该从这里下手!”上官冷雨脸上浮现一抹寒意,他动不了她,却能对她身边的人下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冷雨,你在意了!”千叶喃喃自语着,这句话并没有让上官冷雨听到,因为千叶清除,他不会听的,“你如果再不安分些,你身上那些被剜掉肉的地方就会永远成疤了!”说完之后,拿着药碗离开。 上官冷雨撇撇嘴,闭上了眼睛,唇角却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以后绝对不会无聊了! 司徒云当天夜里就回了司徒府,府里灯火通明,气氛很压抑,多日不管事的司徒森竟然也现了身,司徒夫人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目光闪烁,但是仍旧是一脸的倔强,大老爷则蹙着眉头站在一旁,神色不定。 司徒云一脸的颓废样子,孤独的身影凄凉至极,曾经的光鲜亮丽好像已经一去不复返。 “真是老夫的好儿子,好儿媳!”司徒森终于开口,只是口气绝对称不上好,“谁给你的胆子,竟让敢仗着司徒家的名誉招摇撞骗!” 司徒夫人身子一颤,她感觉一股冷风呼啸而过,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直到脸庞传来麻痛的感觉,司徒夫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是自己被打了一巴掌!那半张老脸立即肿了起来,唇角的血吐出,有两颗牙掉了出来。 司徒森下了狠手!亲自对儿媳动粗,显然司徒森真的怒了、气了! “父亲!”身为儿子的司徒远看到自己的妻子被打,也随即跪在一旁,“手下留情!媛儿这么做必定有理由的!” 听到丈夫为自己开脱,司徒夫人紧张的情绪突然放松了不少,她知道自己莽撞了,可是如果再来一次,她还会这么做,“爹,儿媳不孝,但是儿媳为了司徒家,必须这么做!”司徒夫人感受到丈夫的安慰,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开口,“奴儿姑娘是个好女孩,儿媳不否认,柳姑娘身旁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差的?但是,世家求的是身家清白,我们司徒府身为四大世家之一,传承是不能亵渎的,这是打从儿媳踏进这个家门,太夫人就一直告诫儿媳的。” 提到死去的太夫人,司徒森眉头一蹙,硬生生收回了半空中的手。 “李家一代忠良,儿媳不否认,但是,奴儿姑娘已经不洁,不适合做司徒家的媳妇……”司徒夫人句句有理,仍旧是围绕奴儿的清白做文章。 “我不在乎!”司徒云突然开口,嗓音沙哑的很,底气已经失去了之前的洪亮。 “你想娘死在你面前吗?”司徒夫人突然威胁开口,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就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袖子藏着的一柄小刀刺入了自己的腹部,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迟疑的刺了下去。 司徒云身子一震,见到司徒夫人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司徒云脑袋瓜子一时间空白一片,耳朵嗡嗡鸣响着,只能看到司徒夫人的嘴一张一合,随着蠕动,血流淌下来,他只听到她的追问,而他却只能机械的点头应下,纵然他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应下了什么……只看到司徒夫人满意的含笑晕死过去。 事已至此,司徒森知道不论说什么都晚了,他看到自己儿子投来的哀求的目光,悲哀的叹了口气,“老夫将司徒府交给了你,不会再插手了,司徒府在你手里到底如何,这是你的事情……但是老夫还要告诉你,你们错了,错的离谱啊……”司徒森丢下众人,匆匆离去,离开了司徒府,自此失去行踪。 不知道怎么回事,司徒云心很痛,剜心般的苦楚,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痛彻心扉,痛不欲生。脑海中不断重复这一抹诡异的声音,忘了她,忘了这一段…… 司徒夫人面色苍白的坐在床头,手怜爱的抚摸着司徒云的面颊,眼中满是复杂的感情,有不忍、有不舍、有迟疑、有矛盾……纵然如此,可是她手中的瓷瓶仍旧被打开,里面早已经空无一物。 看到司徒云要清醒,司徒夫人慌忙的藏起瓷瓶,而后露出一抹笑,“云儿,醒了?” 司徒云茫然的看着司徒夫人,脑袋一股股的疼痛,“发生了什么事?”司徒云嗓音沙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可是心里就是说不上来,“你受伤了?”司徒云虽然感觉身子发虚,但是也没有到浑身无力的地步,他起身,看着司徒夫人满脸冷汗,低头正看到司徒夫人手上的部位,虽然衣服遮挡着,可是却遮盖不掉血腥味道,司徒云总觉得脑子眩晕,他并没有受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徒云用力的想,用力的想,他只回忆起母亲为了和祖父争辩什么,而后拿刀子捅了自己…… “我没事了,你只是身子发虚,不打紧,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司徒夫人聪明的没有说什么,“再躺一会儿,晚些时候,你就该回宫了!” 司徒云点头,蹙着眉头又闭上了眼睛。司徒夫人暗自舒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当司徒云再次踏入皇宫,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去纠缠奴儿,好像忘记了两人之间的纠葛,见了面,就好像认识的陌生人一般。大家看在眼里,都以为是司徒云想通了,但只有司徒雷觉得里面有猫腻,只是就算怀疑什么,他也没有去求证,毕竟这种结果皆大欢喜。 柳辰风从奴儿手里接过茶,“变的太快,不去探一探?”柳辰风若有所指的开口。 奴儿摇头,“既然已经结束,那就没必要拖泥带水,忘了对他来说,并不是坏事!” 碧彤和碧菡无奈的对视一眼,耸耸肩,两人心中都觉得惋惜。 还真是冷情呢,柳辰风莞尔一笑,不在继续这个话题,“听说前朝很热闹?”柳辰风忽然开口,与此同时,北冥墨推门而进,正听到柳辰风这句话,“看来,今天又有人倒霉了!”瞧着北冥墨的样子,柳辰风忽而笑了。 北冥墨心情很好,不去理会柳辰风的话,“西山梅林的梅花都开了!”北冥墨进来,奴儿几人都悄然的退了下去。 “梅林?”柳辰风身子一慌,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你要宴请?” 北冥墨默认,额头抵住柳辰风的额头,轻柔一蹭,“风儿,应该多出去走走才好,这里太闷人!” “恩,好!”柳辰风点头,朝堂暂时稳定了,有些人也开始胆肥了…… “东越易主,金焙死了,金彦继位。”北冥墨直视着柳辰风的眼睛,两双凤眸贴合在一起。 “出乎意料了?”柳辰风清脆一笑,眨眨眼睛,“我猜,是那位荷妃的功劳!” “聪明!”北冥墨奖励了一吻,趁机汲取芳泽,“风儿,你是我的王后,注定!”北冥墨眯眼一笑,看着怀中迷离的某个小人儿,身体的炽热被瞬间点燃。 好霸道的男人!柳辰风眸光一闪,而她的手被人桎梏住,北冥墨捉着柳辰风手里的扳指,妖娆一笑,好似一个魅惑人的精灵,“你早被套牢了!” 卷二完了,改写另一卷了,。嘿嘿,谁才是奴儿的归宿呢?看咱们小风风怎么雄起,哈哈… ------------ 第一章 梅林 章节名:第一章梅林 晏阳的西山绝对是一处美不胜收的仙境,春、夏、秋、冬四季的景色各不相同,每个季节都有各自的独特之处。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虽然说是西山,但实际上并不是巍峨的高山,而是一处平缓凸起的丘陵,栽种着漫山的梅树,虽然都是上了年纪的,但是生命力却旺盛的很。 晏阳以及周遭的人们都相信这里面一定住着神仙,而且但凡有适婚的男男女女都会到这里来,传说来这里的人只要心存善念,必定能碰到自己的另一半善缘。先不说传说的真假,而每年梅花盛开的时候,这里的人就会络绎不绝,而每年也都会有倾心的男女相遇…… 一辆马车从皇宫里驶出来,仍旧是低调的黑色,车厢里坐着北冥墨和柳辰风二人,北冥墨一身黑衣,脸上仍旧带着银质面具,柳辰风则是一身白衣,满头的长发随意垂在脑后披散开来,手里正拿着一个镂空的微雕饰品,仔细观赏着。 北冥墨则一直注视着柳辰风,隐在面具下的唇角早已经轻柔的扬了起来。而对于北冥墨灼热的目光,柳辰风也已经习以为常,反正不会做什么太越格的事情。 马车出了城门直接朝着西边驶去,不多时就倒了西山,此刻的西山到处是前来游玩的人们,还有摊贩在林边贩卖东西,像是赶集一样,不是一般的热闹。瞧着听着的一堆马车,就知道里面不乏风雅之人。 马车倒了没有停下,直接从另一旁的一处特殊的路途离开,闪躲开了嘈杂之声,渐渐的朝着梅林深处走去。吵闹声渐行渐远,柳辰风的注意力这才从手里雕饰转移,“倒了?”伸手将东西放到了一旁的一个匣子里面,抬头看向北冥墨。 正说着,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双脚踩地,抬眼就能看到漫山的梅花,空气里弥漫的都是梅花的傲骨香气,在寒冬里给人一种别样的情愫。 柳辰风眸色一闪,扭头看向北冥墨,“是个好地方!”柳辰风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正要张嘴,见到前方结伴走来几个人,瞥了一眼北冥墨,柳辰风随即淡笑不语。看到这几个人都对北冥墨行礼,柳辰风这才反应过来,有几个声音很熟悉,她从大殿上听过的,原来是北冥墨的臣子。 “宫外私访,无须多礼!”北冥墨挥了挥手。 柳辰风看到不远处摆放的桌椅,眯眼一笑,“你们聊着,我四处走走!”柳辰风视线一一扫过眼前这几个人,将他们审视的目光尽收眼底,莞尔一笑,转身离开。 瞧着柳辰风离去的方向,北冥墨几不可见的多看了一眼,而后带着那些臣子们去了备好的地方。 徒步走了有一小会儿,柳辰风忽然听到有银铃一般的嬉戏笑声,听其声音能确定对方的年纪都不大。柳辰风忽而停了步子,就站在离着她们并不是太远的地方,虽然是这么站着,可是并没有存在感,也或许是对方的洞察力太差,这么两个大活人,她们竟然没有一人察觉到。 “姐姐的簪花好精致,是专门定制的吧?竟然将牡丹花生生的压了下去……”有人赞美着,口气中满含妒忌之意。 “你也不赖啊,瞧着这一身梅花长裙,若是让人瞧见,必定以为是梅花仙子……”另有人打趣着。 “让姐姐们见笑了,大家都有些日子没见了,还以为没有再见的时日呢!” “就是,就是,好吓人,气氛好紧张的,现在好了……不过,听说,王上也来了这里?”有人故意挑起了这个敏感的话题,啥时间,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我,我只是随爹爹来游玩的!”一个懦弱的声音响起,瞧着是一个不起眼的女子,那双眼睛清澈无邪,眼眶中含着晶莹的水珠儿,给人一种娇小可爱的感觉。 “切!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做作的样子,都蹦找借口,在这里待着的,都怀了什么心思大家心知肚明,别装的好像大白兔一样无知!”突然,一道跋扈的声音响亮传来,紧接着就看到一位男装打扮的女子跨步走来,腰间别着一条银鞭,那女子在懦弱女跟前停了下来,脸上满是嘲弄,“我说郑元宜,这里可不是你的太尉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又别说姑奶奶欺负你!”女子微抬下巴,口气却强硬不善。 “妹妹何必,本是同根生!”懦弱女叫做郑元宜,她看着面前站着的人,眼泪啪嗒啪嗒的就这么掉了下来,梨花带雨般的动人…… “不过一个外室私生女,竟然连嫡亲的姐姐都不放在眼里,还真是教养缺失!”看到郑元宜受了欺负,有人看不惯的站了出来。 紧接着又有人站出来,说话刻薄,“就是呦,私生女就是私生女,连个庶子都比不上的,根本就不能与正牌的嫡女相提并论,大家可不能期望麻雀能飞上枝头!” 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其实也没做什么,但就犯了众怒,不断的有人抨击着她,然而这人虽然听着,却一手不雅的挖着耳朵,挤眉弄眼,好像压根就不在意似的,“真是物以类聚!就你们这群落毛鸡还想得到君主的青睐?要真看上你们其中一个,那就是他眼睛有问题!哼!”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所有人都心里犯了膈应,都一个一个怒视着这个人,恨不得将她扒光了被轮。 “怎么?你们可别介,姑奶奶可是个正常的女人,不好这一口,你们有谁忍不住的,可以去青楼,那里什么样的都有,保准能满足你们的要求!”女子一阵恶寒,双手速度的抚摸着自己的胳膊,好像上面沾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似的。 在场的人听了这个人口无遮拦的话,面露羞耻之色,脸色难看,都恶狠狠的瞪过去。 柳辰风玩味的瞧着,眯起了眼睛,视线打量着那个被围攻的女子,相比那群所谓的大家闺秀,她倒是觉得这个女人顺眼很多。 “咦?又来一个?”女子转头打算走,诧异的看到了不远处的柳辰风和奴儿,闻讯看过来的女人们都面露惊愕,显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这两个人的存在。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气息,所有人的都暗中警戒起来,只因为闯入了她们的范围。排斥、挤兑,这是她们本能的反应。 “你是谁?”其中一人紧蹙双眉,不悦的开口问道。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马上离开!”另一人也不客气的张嘴。 “来者是客,同身为大秦子民,都是自家姐妹!”忽然,一道空洞的嗓音从一侧飘来,紧接着一个衣着粉衣长袍的女子漫步走来,唇红齿白,举手投足流露出一股贤淑气度。 “瑶姐姐来了!” “瑶姐姐安好!” “瑶姐姐……” 随着女子的走来,大家都福身行礼,竟然无比的尊敬,这种场景不禁让人联想到一国之母接受众位嫔妃叩拜的画面。 “花孔雀终于登场了!”忽然,女扮男装的女人突然朝着柳辰风递了个鬼脸,一脸险恶的撇嘴开口,而她身上仍旧释放出一股不逊的排斥之气。 “恭喜元宜妹妹,听说郑大人得到王的赏识,成为兵部尚书,仍旧掌管旧事,可喜可贺。”女子来到郑元宜跟前,拿出帕子仔细的擦掉其脸上的泪珠,“别让泪水花了妆容,不然就不漂亮了!”女子安慰着,同时也在暗自提醒着。 “呵呵,真是稀客,这一变天,有些人就等不及出来蹦跶蹦跶,真是贱的可以!”女扮男装的人沉着脸,眼底迸射出一股火气,不客气的开骂。 “妹妹若是不喜见到众人,自可离去,眼不见心不烦,姐妹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要说些可心儿的话,闲杂人还是回避的好!”这位瑶姐姐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 “这里又不是你家的地方,姑奶奶乐意来这里,你管得着嘛?别妹妹,妹妹的叫,姑奶奶老娘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别什么茅坑里冒出来的杂碎都要掺上一脚!膈应!” 此话一出,在场人的脸色都骤变,怒气汹汹的瞪着女人,连带着离着她不远的柳辰风都遭了秧。 柳辰风眼底闪过一道流光,朝着奴儿暗中递了个眼色,奴儿迟疑片刻,转身离开。 “这里好像是禁地吧?”柳辰风开口打断双方的对峙之势。 “前方十步远的地方,就是界限!”柳辰风一旁的女人朝着柳辰风身后指了指,“别得意的忘了身份,你也不过是个臣女而已,还想成为第二个红袖公主?哦,不对,不对——”那人怪叫一声,而后奸诈的笑了起来,“同时红颜祸水,那可是贱到家了的,恩,瑶孔雀,希望你今天能如愿以偿,结束你的老处女生涯!”女子说完,转身走开,侧头还不忘看柳辰风一眼,“你我结伴如何?这里空气污浊,再待下去怕是会长蛆的!” “好!”柳辰风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本小姐,灭郑!”女子好爽的大声宣扬,“欺师灭祖的灭,郑元宜的郑,灭郑!” 众人:“……” 郑元宜眸子里却迸射出恶毒的厉光。 收藏啊,订阅啊,亲们多支持啊 ------------ 第二章 自荐枕席 灭郑这个人很有个性,看起来粗枝大叶,给人一种毛躁不踏实的感觉,实际上本人细心的很。 “姑娘不是晏阳人。”灭郑看走的差不多了,停下来歇息,侧头看到柳辰风平静的样子,暗自诧异,刚刚走的路程并不短,若是平常弱女子,恐怕早就气喘吁吁了,但是柳辰风却纹丝不动的平稳呼吸着,而且额头连滴汗珠都没有流下来。 “你的名字,很特别!”柳辰风莞尔一笑,“人也很有趣!”活脱脱的一个活宝人物。 “是吗?”灭郑憨厚的笑了笑,“你倒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我人。你竟然没有觉得我脑袋有问题!”灭郑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灭郑大大咧咧伸出巴掌就打算往柳辰风的肩头拍去。 只是她的手却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灭郑只感觉有一股精神上的干扰,而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柳辰风已经离她有三步远。 “虽然有趣,但是麻烦!”柳辰风淡笑着摇头,她怕麻烦,而且还是个不断挑战麻烦的源头,“再者说,我也不需要朋友!” 灭郑尴尬的收回了手,眨眨眼睛,在原地来回走了几圈,不时地抬头观察一下柳辰风,而后又闷头走着,最后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手捏着下巴,眉头紧锁,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可惜了,好不容易碰到你这样的——”就在灭郑抱怨的时候,突然之间从天而降几个手持利剑的黑衣杀手,漫天的杀气生生破坏了周遭的和谐氛围。 灭郑一瞧形式,一个轱辘从地上翻身而起,迅速拿出腰间的银鞭,“哪里窜来的杂碎?姑娘还是躲一躲的好。”灭郑不忘提醒柳辰风一声,而后越过柳辰风朝着杀手迎了上去。 柳辰风转过身,后背靠在树干上,双手环胸,手指却早已经暗中碰触了袖子里隐藏的匕首。 虽然杀手来势汹汹,但是好在都不是特殊训练的顶级杀手,看灭郑的功夫虽然不错,可也仅限于不错而已,不过对付这几个也算绰绰有余。 灭郑耍着手里的银鞭,那呼啸而过的鞭声让人听着振奋,驾轻就熟的挥舞着,看着周遭的黑衣人不断的倒下去,不出所料,一盏茶的功夫,所有的杀手都被撂倒在地,灭郑虽然挂了彩,但并不是什么重伤。灭郑问也不问,直接夺了一柄剑挑开了杀手的衣襟,里面掉出了一个小牌子。 “还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灭郑冷笑着,“滚,别让姑奶奶再看到你们这群狗东西!”那些人倒是不客气,直接从地上爬起来就逃离而去。 灭郑深呼一口气,略显愤怒的面色瞬间收敛,当她回头打算和柳辰风说什么的时候,只感觉眼前被强光一晃,而后就看到柳辰风的头顶上定了一条彩色的蛇,那蛇头正打算咬柳辰风。柳辰风手臂抬起,手里的匕首正刺中蛇的七寸,一招毙命,而那蛇头与她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灭郑倒抽一口冷气,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柳辰风,她竟然看走了眼,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个练家子!而且绝对是在她之上,因为她看不到她的行动!柔柔弱弱的,竟然一点儿都不像高手,难道这就是师父说过的,真正的高手是看不见的? “原来,姑娘你就是传说中的高手!”灭郑吞咽了以下口水,将鞭子重新别在腰间,一步一步极其郑重的来到柳辰风跟前,目不转睛的看着柳辰风。 当灭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奴儿鬼一般的出现在了柳辰风的面前,隔断了灭郑的视线,奴儿附耳对柳辰风回禀着什么,面色平常,但眸底却并不友好。听了奴儿的话,只见到柳辰风脸上冰冷的笑越发的浓重了,柳辰风瞥了一眼灭郑,转身朝着密林深处走去,不过,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既然遇到,可以请你看一出好戏!” 一听到有戏看,灭郑原本苦恼的面孔瞬间舒展开来,她屁颠屁颠的跟上柳辰风,“有好戏?真的?那感情好……” 当柳辰风几个人靠近目的地的时候,正听到一个慷慨激昂的声音侃侃而谈着,谈的是风情,嗓音别样的万种勾魂。 “民女周瑶儿,惊扰圣驾,请秦王恕罪!”正是那位被喊瑶姐姐的女子声音。 柳辰风在比较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虽然还有些距离,但是并不影响视野,前面的情况仍旧看的一清二楚。 “啧,这是那个瑶孔雀?”灭郑使劲儿的用手揉着自己的眼珠子,生怕看错了,而后又掏了掏耳朵,一阵恶寒,“真是个风骚的鸡!”灭郑眨眨眼睛突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来时的路,而后又转过头来看向前方,视线注意到了中间坐着的那个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惊愕的大张着嘴,指着柳辰风就打算尖叫。 奴儿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接将灭郑的嚎叫给噎了回去,以强硬眼色警告着灭郑安分守己。 灭郑一脸委屈的撇撇嘴,可也安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眼珠子频繁的眨巴眨巴,看看柳辰风,看看人群里的北冥墨,后知后觉的冒出一个认知! 灭郑只感觉自己脑袋瓜子像被放了烟花似的,已经成了一脑袋浆糊,她没有想到,眼前站着的这个女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未来国母! “周家?”北冥墨看向了赵峰,“孤若没有记错,那是你岳家吧?” 赵峰凝眉瞥了一眼周瑶,而后起身行礼点头,“回禀王,此女正是周家嫡女!” 周瑶偷偷看向北冥墨,她今天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目的就是为了能给人一种夺目的感觉,能第一时间引起男人的注意,她自认在这群女人堆里面,她一定是最为耀眼的。看着那银质面具,听着那陌生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周瑶一阵春心荡漾,更加确定自己今天出场的正确性。 但是北冥墨只提了那么一句话就再也没有开口,其他人见此也都停止了议论,一时间沉闷的气氛让人压抑。 郑元宜抿着唇,想要张嘴说什么,突然觉得有一道利光朝着自己刮来,抬头看去,正瞧见郑拓那张警告的阴沉脸庞,郑元宜委屈的想哭,她知道父亲的意思是不要她参与这件事情。郑元宜看着周瑶的背影,憧憬的瞧着那神秘的秦王,她真的不想这么算了,不想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让那贱人听话,简直痴心妄想!哼!”灭郑瞧着,嘲讽低声说着。 忽然,周瑶心一动,扑腾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抬头仰慕的瞧着北冥墨,“请王恩准,民女有话要说!”周瑶这一跪,她身后的那些姐妹们都吓了一跳,“民女自荐枕席,想要入宫服侍未来主母!请王恩准!” 晏阳一直以来都有一个风俗,当西山梅林花开之际,在心爱的人跟前表露心意,是会受到佛祖的保佑和眷顾…… “我要参演,但你要保我平安!”忽然,灭郑一本正经的看向柳辰风,不等柳辰风回应,转身冲了出去。 “小姐?”看着灭郑,奴儿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眼底带着不赞同。 “不妨瞧一瞧!”柳辰风也跟着走了出去。 “瑶孔雀,你脑袋瓜子让驴给踢了吧?”灭郑心里那个暗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还包括她那个所谓的生身父亲的面,她可以大放厥词,“还自荐枕席?你去青楼里自荐枕席一定会大红大紫!” 郑拓原本脸色不佳,而当他听到那熟悉的让人头疼的声音,只觉得浑身僵硬,胃里翻腾,脸色更加的难看,“退下!”郑拓突然开口,呵斥灭郑。 “呦呦呦,郑尚书,好久不见!”灭郑没脸没皮的朝着郑拓挥手,而后将手里的那一把从杀手身上掠来的腰牌一股脑丢给郑拓,“郑尚书,烦请你管好你的宝贝女儿,不要再这么幼稚,本小姐命硬的很,在你们姓郑的没下地狱之前,阎王爷不会要我这个小鬼的!”灭郑冷笑一声,不去理会郑拓的神色,转身看向北冥墨,“吾王万岁,草民灭郑……” 听到灭郑二字,郑拓气呼呼的几乎要吐血沫子,“你这个逆女!孽障!” “爹!”郑元宜看到郑拓要倒地,赶紧从人堆里冲出来,搀扶住郑拓,扭头看向灭郑,“你到底安得什么心,难道看到爹被你气死你才开心?他是你的亲爹!你怎么这么狠的心!”郑元宜顺着郑拓的气,委屈、气愤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北冥墨看了一眼出来搅局的人,而后视线落在了走来的柳辰风的身上,面具下原本下抿的唇角忽然扬了起来。 “很热闹!”柳辰风吐出这么一句话。 而当周瑶看到柳辰风的时候,眼珠子明显要瞪掉下来,她身子一抖,显然已经猜测到了柳辰风的身份。 柳辰风当着众人的面,来到北冥墨跟前,坐到了他的身侧,“听说有人要来伺候我?”柳辰风看向周瑶,见到她受惊的模样,冷淡的看向了灭郑。 灭郑撇撇嘴,心里腹诽着,她还没有玩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兀自的笑了起来,“是自荐枕席,有人要自荐枕席!” ------------ 第三章 契约 章节名:第三章契约 灭郑绝对是个故意找茬的主,当她说出自荐枕席四个字的时候,周瑶的小心肝不住的一抖,连忙去看柳辰风的神色,生怕柳辰风会有什么其他情绪。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唯恐天下不乱的灭郑朝着柳辰风眨眨眼睛,而后扭头看向郑拓,纵然是跪在地上,脸上仍旧流露出一丝鄙夷,“郑元宜,你除了哭以外,还会什么?哦,对了,你还会侍奉男人!” “住嘴,你这个孽畜!”郑拓颤巍巍的从位子上站起来,跪在了地上,“请王恕罪,这个孽女不懂事,冲撞王……” “妹妹何必这样?纵然你心里不爽郑家不承认你的事实,可你身体里毕竟留着郑家的血脉,何苦为难……”郑元宜抽噎着开口,只是听话里意思是在开解劝架,可是在人听来就是另一重意思了。 “郑元宜,你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是继承了你母亲的唉,哦,差点忘记了,郑夫人也是出自周家哦!周家家大业大,未来国母,不要将一条蛇蝎放在身边,会吓死人的!”灭郑像个炮仗一样,噼里啪啦的将郑家和周家一起给卖了出来。 柳辰风不去理会灭郑这一档子事,这几家人什么关系,奴儿早一步告诉了她,柳辰风只是打量着周瑶,“看来你在这群人里很有威望!”柳辰风轻蔑一笑,“不愧是周家人!” 周瑶自然听出了柳辰风口气中的不善,她故作迟疑的看了一眼北冥墨,而后面露委屈之色,“姑娘这是何意?大家同在晏阳,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多有来往,自然会熟悉些……”周瑶耐心的解释道。 “谁和她心思一样,都想进宫侍奉的,一块站出来,省的一会儿麻烦!”柳辰风正说着,北冥墨将一杯茶水递了过来,显然是要柳辰风润润嗓子。 众人看着北冥墨的动作,精明的自然清楚北冥墨的意图,若是聪明人,自然会收心,而他这一动作也在提醒着众人。 “请王恕罪,小女顽皮,只是误闯梅林!”有大臣首先站了出来,直接给自家闺女递眼色,好在还有心知肚明的,脑袋没有全部进水,立即跪地求饶,说自己误闯,不是有意来…… 接二连三,其他的女人们都各自的求饶,在场的人唯独周瑶和郑元宜纹丝不动,什么话也不说。 即便郑拓早已经将郑元宜肉掐紫,就算疼痛万分,可是郑元宜仍旧抿着唇一脸倔强的看向北冥墨的方向,“民女愿意和瑶姐姐作伴!”郑元宜就地跪下,颤颤开口。 “你,你!”郑拓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女儿,他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最为贴心、最为听话的,竟然当众违逆自己! “不反悔了?”柳辰风又问了一遍,给她们选择的机会。 周瑶和郑元宜摇头,表示心意已决。 “正巧,我这里缺几个使唤丫头,你们俩倒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柳辰风对着奴儿抬抬手,“她们既然乐意,那就画押签字!念一遍,省的赖账!” 奴儿面无表情从怀里拿出一沓纸,上面有提前写好的字据,至于写着什么,大家也都很好奇。 其实上面写的很简单,就是自贬为奴的字据,只要在上面签字画押,而后到官府公正,就会生效,说白了,就是一张卖身契! 等到奴儿冰冷的嗓音落下之后,在场的说有人,包括两个当事人,都面色青白交替,神色隐晦难看。 周瑶怔怔的看向柳辰风,看着那张平凡的几乎到丑陋的面孔,不敢置信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开什么玩笑?她哪有说过自己要自贬为奴了? 奴儿走到周瑶跟前,将那张纸递了出去,“周姑娘,请签字画押吧!”奴儿冰凉的眼底满是讥讽之色,真是不自量力的东西! “不是!王!”周瑶一把挥开奴儿的手,扭头看向北冥墨,想要表达着什么,“民女,民女不是这个意思!”周瑶回过神来,又重新跪在地上,签字画押?她如果真这么干了,先不说是给周家人抹黑,成为晏阳乃至整个大秦国的笑柄,成了奴婢,要杀要剐那就不再由她了!她脑袋有毛病才会签字画押! 奴儿压根不去搭理周瑶什么神色,直接将纸塞入周瑶怀里,而后走到了郑元宜跟前,将另一张契约递给了她,“郑姑娘,请吧!” 郑元宜手足无措的看向郑拓,此刻的郑拓情绪渐渐平稳,看到郑元宜哀求的目光,郑拓心里苦涩万分。 “郑元宜,你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拉倒?你当郑尚书是主子吗?看他没用,你既然答应了,就画呗,贱人!”灭郑幸灾乐祸,不忘呈口舌之快,在某些人的心里撒一把盐。 “请王恕罪,请姑娘恕罪,小女年纪小,不懂事……”郑拓自然不能让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女儿成为任人宰割的奴才,开口就打算求情。 “郑尚书身为大秦朝臣,应当明白什么叫做言而有信,本夫人之前已经再三询问过,在场诸位都能作证,怎么,想当面出尔反尔不成?”柳辰风也不客气,直接亮出身份,夫人这两个字的含义,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微臣不敢!”郑拓身子一震,连忙说道。 “姑娘不用如此为难——”郑元宜面带怨气,哀怨的看向柳辰风,只是当她话还没有说完,奴儿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毫不留情,力道同样也没有收敛。 郑元宜那娇小的身子立即被扇倒在地上,当场那满嘴的牙齿都哗啦哗啦和着血水掉了出来。郑元宜反应迟钝的看着地上血水里面白色的东西,愣愣的彻底呆在原地。 “郑姑娘的家教就是如此?连个尊卑都不知?”奴儿不怒自威的白了一眼郑元宜,而后俯身抓着她的手,在地上血水里沾了沾,不客气的将那血手印子按在了纸上,完事之后吹了口气,这才起身离去。 周瑶这里早就被这一幕吓得没了反应,当着郑拓的面,这个婢女都能下如此狠手,周瑶很听话的乖乖的画了押、签了字,心里暗自改了策略,不管如何,总归是进了宫,离着这个君主更近一了步。 灭郑眨眨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怔怔的看向奴儿,呆傻的失去反应。她没有看错吧?刚刚她是对她笑了吧?那久违的笑容,一点儿都没有变呢…… ——“你这种跳脱的性子,早晚要吃亏的!” ——“像你一样大家闺秀?我还不如去撞豆腐的好!乐儿,你的针线越来越好了,啧啧啧,瞧瞧这画龙点睛的一笔,栩栩如生哦!” ——“你如果肯收收心,多下些功夫,也不至于如此,这是什么?你打算等你出阁的时候,就将这个拿出来?人家都用鸳鸯代表吉祥,你这是什么?说是鸭子吧?鸭子腿也不这样啊,说是鸡吧?你家的鸡嘴是瘪的?” ——“唉,唉,谁让你拿的,给我,快给我,好歹我也是姐姐,你别老是没大没小的!” ——“呵呵,哈哈……” 当周家人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无疑是晴天霹雳,谁也没有料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自贬为奴?他们周家彻底成了笑话了!可是即便知道如此,周家也只能生闷气,毕竟这不是强逼的,是她们周家女自甘堕落! 当天夜里,周家族人立即聚集在一起,开祠堂,一致决定要将周瑶在族谱上除名,将其赶出周家…… 周瑶的趣味事迹在晏阳城里被人们添油加醋的传播着,郑家更不用说,有了灭郑这个活宝在,这个热闹自然是落不下的。 与此同时,各家想要送女儿进宫的人都消停下来,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进宫是好事,但是那一纸契约就足以定了生死,谁也不会傻的自己找抽。 皇宫里,看着眼前跪着的两个女人,柳辰风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头来!” 周瑶和郑元宜极不情愿的抬起头,郑元宜内缩的嘴唇像是一朵开败了的菊花,周瑶神色也不怎么好看,脸上的脂粉怎么也遮挡不住眼底的黑眼圈。 柳辰风打量着这两个人,也不讲话,就这么看着,似乎是在考虑这两个人的去处问题,“你们都会什么?” 周瑶垂下眸子,“回夫人的话,民——”周瑶还没有说完,立即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向自己,当即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她已经成了奴才了,周瑶羞红着脸,艰难的开口,“奴——奴婢,会琴棋书画!” “奴——扑——也——素!”郑元宜艰难开口,嘴里没有了牙,说话异常的别扭,听着也搞笑的很。 “本夫人可不需要花瓶!”柳辰风身子往后一靠,手指啪嗒啪嗒的敲打着扶手,“给你们三天时间,将院子里的土给本夫人翻一遍吧!”柳辰风直接下达任务,翻土。 周瑶和郑元宜一听,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么冷的天,地面冻的蹦蹦硬,竟然让她们去翻土?两人想要反驳,却根本就没有就会,先一步就被人给拽了出去。 “碧彤,你去看着,别让人偷懒!”柳辰风不咸不淡的说道。 “小姐放心!”碧彤嘴角抽抽几下,爽快的应了下来。 ------------ 第四章 前奏 紫宸殿是北冥墨的寝宫,而凤仪殿原本是国母的宫殿,但现在却空着,柳辰风只能和北冥墨一起待在紫宸殿里,无奈却也甜蜜。而另一处相对僻静而萧索的小院子,正有两人卖力的做着苦力,正是郑元宜和周瑶。两个人赤着手抓着铁锨,无力的铲着蹦蹦硬的地面,手中感受着地面传递过来的震颤。 两人的手冻的通红,感觉早已经麻木,她们很想停下来歇息一下,很想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可是因着旁边那优哉游哉品茶的女人,她们只能心中哀怨愤懑着。 碧彤晃着手里的茶杯,虚眯着眼睛看着又停下来的两人,脸色一沉,“怎么?看来你们是完不成任务了!”碧彤吐出一口气,“半天的时间,你们连脚下那一块地方都没有翻完……”碧彤走到两人跟前,啧啧的摇着头,“既然你们如此,那本姑娘也就不需要如此陪着你们浪费时间!”碧彤转身就要走。 周瑶眼皮子跳几下,若是这样就完事,那为夫人保不准会怎么折磨她们呢,“姑娘等一下,我们做就是了!”周瑶心肝颤抖着,寒气已经浸透全身,周瑶想要松开手搓搓手心,可是当她想要离开铁锨柄的时候,掌心里传来钻心的痛苦,周瑶蹙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 碧彤抿唇,眼底闪过一道戏谑之色,手中的手指一屈,一道指风朝着周瑶的膝盖碰去。只见周瑶一个没站稳,身子眼看着就朝着一旁倒去。 “瑶姐姐!”郑元宜瞬间待住了,因为周瑶正好朝着她倒了过来。 砰砰几声响,铁锨掉在了地上,两个女人就这么倒在了一起,顿时就有一股钻心的痛穿了过来,低头一看,见到双手掌心的皮肉全部掉了下来,那些皮肉竟然都黏在了铁锨柄上。 没有了皮,血肉模糊,看的人肉疼,郑元宜大叫一声,而后就晕死过去,周瑶则老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刚刚还是白白嫩嫩的小手,现在,比那粗妇的手抖不如,凭什么要她这么受罪? 煞时间,一股怒意冲上了心头,想她堂堂周家正经的嫡女,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周瑶怒发冲冠,一双愤怒的眼球盯着碧彤,恨不得要吞了她。 “你还当自己是周家千金?”碧彤讽刺的笑着,“需要本姑娘提醒你一下吗?你现在已经是个卑贱的奴才!”碧彤随意的拍着手。 “看来是完不成了!”就在这个时候,柳辰风披着貂裘大衣走了进来,而她的身旁还跟着北冥墨。 看到北冥墨那熟悉而令人梦寐以求的身影,周瑶一鼓作气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北冥墨就冲了过去。瞧着那速度,显然是发了狠的,只是可惜,柔弱女子的力道能爆发到哪里去? 奴儿首先站出来,一掌不客气的拍飞了周瑶。 周瑶在地上打了个滚,吐了一口气,她掌心朝上,身体趴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沾血。“你既然是秦王,为什么要肆意践踏你的百姓?”周瑶质问着北冥墨,那眼睛里含着痛苦和挣扎,还有不甘,“你既然当君主,难道不应该护你的子民?”言外之意,怎么不去护她? “虽然他是秦王,守护大秦子民自然是他的责任,不过,这好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你不过是本夫人的一个贱婢而已!”柳辰风摇头,“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柳辰风扭头看向奴儿,“将这两人挂在城墙一天,当大家都认识认识本夫人新收的奴才!以后送去醉红楼,就让她们替本夫人好好调教调教,也去长长记性!” 醉红楼?周瑶不敢置信的看着柳辰风,醉红楼是什么地方,那里可是下贱人去的勾栏院,“我不去!”周瑶猛然雄起,她怒视着柳辰风,“你这个毒妇,你见不得我比你好,你就如此迫害我,你不是仁爱之君,秦王,百姓早晚会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周瑶口无遮拦大骂出声,好像早已经豁出去。 “敢对风儿不敬,五马分尸!让周家的人都去观刑!一个都不许少!”北冥墨搂着柳辰风转身离开。 周瑶的大骂戛然而止,五马分尸?周瑶只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在被什么东西啃咬着,害怕、恐惧,她很想扇自己一巴掌,她不该这么冲动的。可是,周瑶已经没有了反悔的机会,再也没有。 柳辰风扭头看向北冥墨,“北冥墨,你竟然也会生气?”柳辰风好笑着开口,眼底却流露出一丝认真之色,她心里清楚,北冥墨在杀鸡给猴看,至于这只猴子,自然就是已经踏入大秦国境的西楚使臣车队!“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说了!”柳辰风感觉腰间力道加重,连忙改口。 “竟然出动了并蒂莲的另一位尤物,看来,他们也很忌惮你么!”柳辰风莞尔一笑,“很好奇,这位莲公主是不是和荷公主一样的愚蠢呢?”柳辰风被迫靠在北冥墨的身上,“你好像有些忌惮这个女人?”柳辰风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明显的察觉到北冥墨身子的异样反应,柳辰风嘴角一抽,竟然还真让自己给蒙对了? “想什么呢!”北冥墨突然在柳辰风额头弹了一下,好笑着摇头,“你老老实实的在宫里带着,直到大婚完毕,风儿,我可对你不放心!” 柳辰风翻着白眼,“你现在每天总是围着这一个话题,都不觉得累吗?走了!”柳辰风拽着北冥墨离开,“将人给千叶送去,正好他少一个药人!”柳辰风悠远的声音随风吹来。 来到一处比较开阔的地方,北冥墨和柳辰风对坐着,虽然四面镂空着,但是里面竟不觉得丝毫的冷。“你有问老爷子,这个牡丹到底是什么来路?”柳辰风看向北冥墨,看的出来,当知道红袖死前的情况,北冥墨心里也存了想法。 “大房的人找来的,来路没有什么特别!”北冥墨将果盘里的一个剥了皮的橙子递给柳辰风,“不过,看那样子,应当是被下了蛊的!” 柳辰风莞尔勾唇,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而在院子里,碧彤看着奴儿,鄙夷的瞥了一眼地上晕迷的郑元宜,耸耸肩,“自求多福了,要我说,还不如一刀抹脖子的好,这下,有的折腾了!”碧彤一手拖着郑元宜往外走去。 奴儿摸着下巴看着地上的郑元宜微微眯起眼睛,要不要让那个女人进来瞧瞧呢?奴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有这种想法,连忙摇头甩去这种念想,赶紧离开。 而当奴儿刚踏出院子,正好碰到办事路过的司徒云和司徒雷两兄弟,司徒云一脸无情的对着奴儿点点头,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倒是司徒雷面露尴尬之色,歉意的对着奴儿笑了笑。 奴儿看着司徒云的背影,眉头忽然耸了起来,她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倒不是为着他的冷情。 “看到相爱的人对自己如陌生人,很难受?”突然,上官冷雨的冰冷讥讽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过来,只见上官冷雨双眸冷漠的看着前方,手里把玩着他那一把不离手的扇子。 奴儿收回思绪,看了一眼上官冷雨,并不打算和他交谈,转身就要离开。 “怎么,被说中了,恼凶成怒了?”看到奴儿无视自己的样子,上官冷雨微微眯起眼睛,激将着说出这句话来。 “看来上官公子还没有被蛇咬够,想再来一次?”奴儿挑眉看了过去,“怪不得上官公子如此跳脱,原来和它们是一家子,等有机会,上官公子告知在下你同类的聚集地,也好赔偿我家小姐的损失!”奴儿不咸不淡的说完后,头不回的离开。 上官冷雨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奴儿离去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竟然将他比作毒蛇!暗骂着自己,他还真是自己找抽!只是上官冷雨的眸底却闪过一道快的几乎捉不住的亮光。 另一侧,司徒云半路里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跟过来的司徒雷,凝视着瞧了他好半天,看的司徒雷心里直发毛,“怎么了这是?”司徒雷开口问道,看到司徒云什么话都不说的又离开,司徒雷心里郁闷的难受。这样的司徒云,比之前更冷血了! 与此同时,一道八百里加急从城外奔驰而来,席卷而起的尘沙让人们望而却步,哒哒的马蹄声好像铁锤一般敲击着人们的心脏。主街道上的百姓们自动让开一条路,让骑马者能顺利通过。 马上的人浑身是血,马身上也满是血迹,一路上滴落的血滴让人看了触目惊心,骑马的人直接去了兵部,一到门口,刚和门卫说了一句话,就立即晕倒在地上。 侍卫们不敢耽搁,立即去请兵部尚书郑拓。当看到奏折的郑拓不敢迟疑,换上靴子翻身上马就去了皇宫。 当北冥墨看到奏折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奏折上沾着血,显然历尽万难才送出来的消息。 荣城叛变,豺狼入城…… 与此同时,另一则消息也已经到来——西楚使臣,连夜折返,不知所踪…… ------------ 第五章 死 在晏阳城里有一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地方,这里阴气弥漫,地面都是被鲜血浸透过的,四周凄凉而森然恐怖,这里就是“地狱的入口”,一个直接让人永不超生的地方,俗称菜市口。但凡该死的重犯,都会在这里被处以极刑。 而这天,菜市口迎来了一个特别的顾客,只见她衣着囚犯的服装,披头散发的被官兵拉到中央,而在东南西北四个位置正有四匹马,马匹偶尔踏踏着地面,马头摇晃着,彰显着它们的紧张和焦躁。 菜市口周围虽然凄凉,但也有一些百姓居住,更多的是贫民,他们几乎长时间看着生命的消逝,好多人都已经麻痹,但是麻痹并不能驱散他们心底的不平衡,这是一种仇富的变态心理。 “竟然是个女子!年轻的很么!” “犯了什么事情?” “听说是从宫里弄出来的,应该是得罪秦王了吧?” “秦王残暴啊!” 大家议论纷纷,周遭的人聚集的越来越多,周瑶迷迷糊糊的情形过来,当她彻底情形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了聚焦点,而且鼻息间弥漫的则是一股令人呕吐的血腥味道,双膝跪地,地面冰冷的寒气不断的侵蚀着她的躯体,眼前晃动的则是一窝蜂的人脑袋,陌生的面孔,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人们,周瑶脑袋如同雷鸣一般轰然炸响开来。 五马分尸……她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四个字,周瑶身体簌簌颤抖着,面色苍白无力,她不想死!她不要死!周瑶在人群中搜罗着,希望能够看到熟悉的面孔,希望能够有个大善人出面解救她,可是一切都是徒然,什么也没有,没有人来救她。正当失落绝望的时候,周瑶扭过头去,突然间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撞入眼球之中,是她的爹娘,是她的祖父,是周家的族人,他们,他们竟然都来了!周家的人聚集在一角,面色极其难看。 “爹,娘!”周瑶张口就大声喊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没有错,娘,我没有错啊——”心里的委屈如同涛狼翻滚出来,她愤怒,她是冤枉的!“秦王是昏君,他是昏君,她草菅人命,他为个女人竟然草菅人命,我不服,我不服!”当周瑶看明白周家人眼中的放弃,心里刚刚升起来的希望之火顿时熄灭,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底,好冷,好冷。 “残暴?”百姓里有人突然不同意了,“秦王入城,没有破坏咱们的任何东西,官兵都是绕着路走的,俺家小摊上的簸箩,原封不动的还……能训练出这种队伍来,就算他是暴君,也是俺们老百姓的福气哦!”说话的是一名老者,满头白发,满脸的褶皱彰显着他历经的沧桑。 “对哦,听说还要分给咱们地呢?榜文都出来了,好像说免费给咱们,每年生产的粮食,咱们都能留着的!这么天大的好事,俺也是第一次听说!直接给咱们,以后就再也不用给东家卖命扛活了……” “真的啊?”有人竟然不相信还有这种好事,争先恐后的询问着。 “这还有假,城墙上榜文上写的清清楚楚呢,只要有本地的户籍证明,就能免费领地……” “这个女人是周家的嫡女!瞧瞧,周家的族人都来了哦,就在那边角落里,嘿嘿,这周家仗着自己的是所谓的世家,从来不把咱们百姓放在眼里,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比狗都不如呢!”突然间,有人大声喊着,与此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周家人的身上。 “哎呦呦,还真是周家人呢,仗着和前朝皇后亲近,从来不干人事,仗势欺人的东西,没想到还有今天,真是风水轮流转哦!周家出来的东西,恐怕也不是什么好货,唉,你知道怎么回事吗?”在场的平民那个没有吃过周家的亏?周家在晏阳横行霸道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心怀怨恨的大有人在。老百姓不懂得什么以德报怨,不会什么歪门邪道,也没有什么心机,他们只想有饭吃,只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他们只知道,以德报德,以怨抱怨。 “刚刚好像听那位差大哥说哦,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自贬为奴,甘愿要进宫服侍夫人哦,说什么自荐枕席……不过去了之后又不安分,根本就不将夫人看到眼里,这才惹得秦王发怒……听说这个女人胆大包天的诅咒秦王和夫人呢……”一个眼珠子溜溜转的瘦弱的男子一脸“我明白、我知道”的样子,煞有其事的说着。 “哎呀,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啊?自诩名门千金,竟然做出这种娼妓的事情,还真是俗话说的好,婊子立牌坊……”听了缘由,不论真假,大家显然是当真的。 “活该!这种贱货,就是该死,看看吧,周家人作恶多端,老天爷派人来收拾他们呢,这是报应哦,让他们欺人太甚,让他们狗仗人势,活该!”有以为老太太从手中提着的篮子里掏出一个鸡蛋,朝着中央的周瑶砸了过去。 有了开头,大家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什么烂菜叶子,臭鸡蛋,石子儿……都毫不客气的砸了上去,连带着一旁观刑的周家人都没有幸免,全部被烂菜叶、臭鸡蛋问候了一遍。 周瑶被眼前的情况吓坏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素来与这些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这些人恨不得扒了她的皮一样? 只听到一声锣响,所有的声音都偃旗息鼓,官兵分别从四批马身上拽出来四根绳子,绳子这一端已经捆成了一个圈,官兵们分别将圈套在周瑶手腕和脚踝上,用力的一捋,绳子紧紧的陷入了肉中。周瑶倒抽一口冷气,好痛! 她眼底满是恐惧之色,因着马匹的躁动通过绳子传来,周瑶越发的恐惧和害怕,她不想死!周瑶还想张口喊什么,嘴里却先一步被人塞入了布条。 另一组官兵牵着四匹马,往四个方向开始相悖而行,绳子蹦的僵直,周瑶立即感觉四股拉扯力量传递体内,肘弯相连的地方,已经分离,周瑶两眼暴突着,死死的盯着周家人所站的方向,她的脸早已经扭曲,身体开始被拉长,只听到碰的一声响,血花四溅,一具鲜活的身体就被硬生生的扯成了四块。 周遭的人们都目瞪口呆,大家看着眼前血腥残忍的一幕,现场鸦雀无声。 周夫人看到自己的骨肉如此下场,嚎叫一声就昏死过去,周家其他人也因为不忍而昏死。周家当家,周家老爷子憋着翻滚的血气,死死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们不明白,身为当家人他却清楚的很,秦王是在以此来警告他们周家,警告那些曾经和前朝有着千丝万缕怜惜的家族,要他们惊醒。周家老爷子闭上了眼睛,“都给老夫回去!” “爹,爹,瑶儿的尸首,她的尸首!”被弄醒的周夫人哀求的看向老爷子。 “不知好歹,既然已经逐出家族,就不是我周家人!生死与我周家无关!”周家老爷子拳头攥了再攥,紧了又紧,步履蹒跚的由人搀扶着离开。 周瑶的尸首,则被直接扔了喂狗,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当听到消息的时候,柳辰风正在锻炼、打拳,她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但是,经此一事,整个皇宫,乃至全国上下,都了解了秦王对这个夫人的重视程度,同时也都对这个夫人充满了好奇。 周瑶死后的三天,在大秦边境一处边陲小镇的一家客栈里,一名蒙面女子躺在床上休息,她的手里则拿着一份消息,该女子已经看了整整三个时辰,不曾动一下。 直到察觉身体麻痹,女子这才有了反应,“竟然是拿周家开刀!”女子嗓音悦耳动听,尾音上扬,给人一种迷魂的感觉。女子虚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掠过放置在腰间,“是给本宫的警告?有意思!”这女子正是消失了的西楚莲公主。 “公主!”忽然,门外响起了一抹恭敬的声音,而后一名侍女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拿着一封信,“殿下送来了信!”侍女将信递给楚梦莲。 楚梦莲展开浏览一遍,缓缓吐出一口气,冷笑了几声,“楚梦荷倒是会享受,睡了老子竟然还能将小的迷的团团转!”楚梦莲起身下了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准备启程回国!”楚梦莲突然命令道,见到侍女脸上的疑惑,楚梦莲解释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父皇太急躁了,这个秦王,不能小觑。”楚梦莲将信折叠起来,随着侍女走了出去。 车队离开小镇,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大秦,回到了西楚,而与此同时,楚梦莲却命人传递消息给她的太子哥哥,让太子楚昊清搜集秦王的一切信息。 “告诉周家,既然已经引人注意了,就给本宫好好的趴起来,别惹人不痛快!”楚梦莲低声开口,脸上却闪着一抹淡笑,“或许,本宫可以另辟蹊径!”寒冷的风刮过,脸上的面纱被席卷而起,一张貌美如仙的面庞显露出来,让人瞬间移不开眼。 .. ------------ 第六章 提前 容城?当柳辰风看到北冥墨递过来的奏折,见到上面的那两个字,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快速的光亮,转头去看北冥墨,此刻北冥墨脸上的面具早已经被拿下来,那张细嫩的面颊映入眼帘,够翘起来的樱桃红薄唇,饱满而滋润。北冥墨眼里没有任何的表情,那双眼睛深邃的如同万丈深渊。 “容城里的人,恐怕不是平民这么简单吧?”柳辰风将折子扔到了地上。 北冥墨眼底闪过一道赞许之色,抬头看向柳辰风,“有七成是叛军!”北冥墨放下手里的朱砂笔,起身走到柳辰风面前,伸手性感的撩起柳辰风面前遮挡的发丝,而后将长发挽到耳后,“好像什么都瞒不过风儿!”北冥墨拇指轻轻勾勒着柳辰风的肌肤。 那三成的人算是白死了?柳辰风微微眯起眼睛,倒是对北冥墨的做法没有什么意见,如果是她,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但是那三成的人,只能说是心眼有问题,死了也是活该。 “最近百姓对你的呼声很高,朝堂上平安有序,百姓生活也是稳稳当当,你这么急着接连下发几道诏令,是有事情要发生了吗?”柳辰风抬头看向北冥墨,她早晨无意间听到私下里将,登基大典要提前举行,时间很仓促,就定在了三天之后,繁杂的步骤也缩减了不少,不过一些硬性的东西却还是原来的进度,比如他的麒麟黄金椅,比如他书房的一些修改,比如宫殿的一些装饰……这些全部都按部就班进行着。而与此同时,北冥墨和柳辰风的大婚也不得不推迟。 柳辰风凝视了北冥墨半晌,莞尔一笑,“慢工出细活,有些事情,不着急!”柳辰风突然抱住北冥墨,“这几天,你该不会都在思索这个问题?”柳辰风伸手拧了拧北冥墨的脸蛋,银铃般笑了几声,“男人,你也有如此忐忑的时候?真是稀奇。” 北冥墨自己都没有察觉,听到柳辰风的话之后,他心中那像被石头压抑的心突然轻松不少,不知不觉,在平淡点滴的生活里,眼前这个女人已经慢慢的渗透进了他的身体,他的精神,一寸一寸霸占他的一切。 柳辰风并没有问原因,她只是安静的接受,和北冥墨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很快北冥墨又忙着离开,看着北冥墨的背影,柳辰风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她侧头对着奴儿开口,“准备一下,随我出宫!”柳辰风吩咐碧彤和碧菡,带着那些伤势大好的大男人们去找蛇,以此来抵消她之前的损失。 当收到消息的时候,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非常的好看,像是调色盘一般,尤其是司徒雷,甭提多么卡通有趣,这些男人或许并不怎么害怕蛇,可是经过之前的那段惨痛的经历,他们心里却有了阴影,可是不但柳辰风,就连北冥墨都特别下命令,让他们务必完成任务,这让所有人觉得有一种永无宁日的浑浊感觉。 柳辰风和奴儿便装出了宫门,一路之上倒是没有人阻拦,可是柳辰风却清楚,暗地里必定有大批的人跟随保护着,柳辰风也懒得管。没有浪费时间,柳辰风直接去了一家红火的青楼,进了门,奴儿只上前打了个手势,很快就有人带着两人去了后院,远离的前面的喧嚣和嘈杂。 后面幽静的很,嫌少看到人走过,被带入一处小型人造瀑布前,那里有一座凉亭,凉亭里正坐着一个身穿红袍子的男人。男人优哉游哉的煮着茶,桌上放了三只茶杯。 茶香味四溢飘香,只是当闻到香味的时候,柳辰风步子稍顿一下,随即眼底升起一股微弱的光线。 “红杉的闲情逸致还是这么充裕!”柳辰风随意坐到早就备好的榻上,榻上面放置着柔软的扶手,侧靠着很舒服。 男人正是多日不见的红杉,醉红楼真正的东家,红杉看着奴儿恭敬的站在柳辰风身旁,暗自挑眉,“请坐!”红杉指着身旁的另一个空位说道。 奴儿本想拒绝,但是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 三杯热茶分别放到每个人面前,“比不得寐茶的美味,小姐还是凑合一下,若是有机会,送来一些,红杉也好给小姐攒着不是?”红杉呵呵一笑。 “你这茶也算是千金难求的东西,别在姑奶奶跟前哭穷!”柳辰风白了一眼红杉,“让你查的如何?” 红杉暗中斜眼瞧了一眼身侧,眼底闪过一道精明之色,旁边的人造瀑布哗哗响着,掩盖了这一方的一切声音,连同他们之间的交谈。 “很快就要开春了,开春之后,燕国邀请各国掌权者入燕……”红杉放下茶杯,略显恭敬的看向柳辰风,“燕国历来不与别国打交道,这次独出一格,不得不让人多想……”红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此次出访,东越新帝也将亲自前往,西楚若不出意外太子会去。” “燕国?”听到这两个字,柳辰风眉心莫名跳动一下,反应迅速,快的几乎抓不住,可是柳辰风却察觉到了异样,“看来,燕国之行,各国都势在必得!”柳辰风暗自点头,“对燕国知道多少?”柳辰风抬眼扫了一眼红杉,指肚却放置在茶杯沿上面,皮肉多少沾染了一些茶水。 红杉摇头,“都是些传言,都说的大相径庭,或许一些史书上面会客观记载一些有用的。”红杉没有打算胡乱应付柳辰风,“后日秦王登基,小姐如何打算?我等好提前做准备。” “燕国之行,他必定也会去的!”柳辰风侧头看向前方,唇角似有似无的勾了起来,埋藏了许久的记忆开始慢慢破土而出,“一个弹丸小国能长久屹立不衰……可终究还是会有衰落的一天,匹夫无罪,怀玉有罪的道理虽然浅显,却很多人并不真正清楚明白。”柳辰风弹掉手上的水珠,双手背着,“既如此,那就准备吧……” “是!”红杉恭敬而臣服的应答着,目送柳辰风离开,而后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红杉的眼底迸射着的是激动的精彩光芒,是希冀之色,他也很期待…… 站在街道上,柳辰风暗中想了会儿,“好不容易出来,随便逛逛!”柳辰风带着奴儿朝着和皇宫相反的方向走去。 而此刻,正在批阅奏折的北冥墨突然抬起头,他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衣着黑衣的人,鬼魅的如同影子一般,让人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 “怎么?”北冥墨面色仍旧冷酷无情,眼底有着常年冰冻不化的冷漠,此刻的北冥墨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灵绝少主,而与和柳辰风在一起的北冥墨简直判若两人。 “夫人去了醉红楼,见了醉红楼的东家红杉……有瀑布遮掩,他们的交谈属下没有听见……”男子声音很轻,但是却有一种让人不敢小觑的能力。 “人呢?”北冥墨伸手揉揉眉心,一遇到柳辰风的问题,他都是绝对的上心。 “暗枭在跟着,夫人去逛街了!”黑衣男人回答道。 “随她去……”沉默片刻,北冥墨摆摆手,黑衣人又如青烟一般凭空消失在原地。 柳辰风走了几条街,奴儿怀里已经塞满了各种油纸包,都是一些小吃特产,柳辰风手里还拿着一包干果,边走边吃着。一路走来的,大街小巷里人们议论最多的除了秦王下达的一系列的新政措施外,最热门的八卦要属周家了。 柳辰风突然停了下来,抬头一瞧,身处闹市,原本是很贵气的一座院子,此刻却大门紧闭,门上挂着残留的脏污,来来往往的人们不断的有人在门前吐口水,咒骂上两句,场景很有意思。 “周家原来在这里!”柳辰风忽而一笑,只看门口,周家可以和皇宫相比了,镶金的大门,门前矗立着两尊白玉雕琢的石狮子,烫金的牌匾……由此可见,里面绝对是富得流油……足以见得周家的富贵和权势。 “啪啪啪——”突然,身后传来鼓掌的声音,谨记着就听到一道欠扁的声音响起来,“鼓掌叫好,呱唧呱唧,周家也有成过街老鼠的一天哦!哎呦呦……”一身男装的灭郑大摇大摆的从柳辰风和奴儿身前走过,真是还没有走出三步远,就直接退回来,转过头,扬起一副欠扁的笑,“真是太巧了,好久不见哦!”灭郑眨着眼睛看着柳辰风,睫毛忽闪忽闪的,就好像花痴见了美男,而后就看到灭郑嘴角的口水“潺潺”流淌下来。 啪—— 奴儿一巴掌糊上了灭郑的后脑勺上面,眉头皱的很紧,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将嘴抿起来,盯着灭郑看。 灭郑呲牙咧嘴一阵怪叫,本能的想要撒泼,但是转身一看是奴儿,立即偃旗息鼓,脸上肌肉不住的抽搐着,满眼的委屈发泄不出来。 “坐下来聊!”柳辰风指着前面的茶馆,她可不愿意成为大庭广众之下的靶子!柳辰风勾起唇角,原来上天还是厚待奴儿的。 ------------ 第七章 意外遇见 茶馆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柳辰风、奴儿和灭郑三人分别坐在三个不同的方位,桌上放着一壶上等的毛尖,但是柳辰风也只是随意的晃着茶杯,根本就没有要喝的意思,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对坐着的两个人。 奴儿微微垂着眸子,视线盯着桌面一眨不眨。灭郑则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盯着奴儿,好像要将奴儿脸上的每一个细胞都看清楚一样。 奴儿被瞪的有些无奈,眉头微蹙,这才抬眼对视上灭郑的眸光,“有话就说!”奴儿冷淡的口气果然让灭郑很是不喜。 “多年不见,你就是这么打招呼的?没大没小!”若非地点不对,她绝对会给奴儿拍桌子,灭郑呲牙咧嘴的恶狠狠的瞪着奴儿,虽然并没有恶意,灭郑真的很想将手里的茶杯倒扣在奴儿的脑袋上面。 柳辰风忽然站起身来,“你们聊,我去周围转一转。”柳辰风特意看了一眼灭郑,而后转身离开。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柳辰风可以肯定她的意图已经被灭郑收到了。柳辰风勾起唇角,灭郑这个人虽然看着不羁,但不失为一个聪明的人。而且这个灭郑,绝对不单纯,不简单,但是柳辰风却能够感觉的道,她对奴儿没有恶意,只有善意和友情,所以她才放心她们单独相处。 走出茶馆,柳辰风忽然不知道要去哪里了,她无聊的随处逛着,手中提着的是之前随意抓来的一个纸包,里面是一堆坚果。看到前面有一间兵器铺子,柳辰风就走了过去。 走进兵器铺子,空气中弥漫的都是冷兵器的味道,这些逼迫的气息逼走了温暖的人气,有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柳辰风明显怔了一下,眨眼的功夫,这一种干脆而清楚的感觉瞬间消失,面前格子里面放置着各种形色各异,看似平常的兵器。 而她已经进店好长时间,可是竟然没有人搭理她,而唯一一个能算得上人的一个佝偻的老者此刻正摆弄着角落里的一堆烂铁,对柳辰风视若无睹。 柳辰风粗略打量着台子上放置的各种短刃兵器,突然间,目光被角落里一个随意放置的盒子给吸引住,盒子是半敞开的,里面会折射出星星点点的亮光。 柳辰风伸手就要去拿,而就在她出手的刹那,那位老者猛然大喝,阻断了柳辰风的动作。转过身来,只见老者拖着一条坏腿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进台子里面,而看到敞开口的盒子的时候,眼里闪过一道诧异和幽深之色,只是眉头越发的紧锁,显然是对盒子出现在这里感到不好。 老者将盒子扣好,而后将其放置在储物柜里面,这才抓头去看柳辰风,“女娃,你胆子很大!”老者一出口,一语戳破柳辰风女扮男装的遮掩。 柳辰风不在意点头,心里划过一道细微的惊诧,这位老者脸上有一道极深的刀疤,横亘整张脸,直接破了相,虽然是多年的旧伤,但是外露的伤口仍旧狰狞而骇人。老者的眼睛好像躲在暗地里的蓄势待发的猛兽,给人一种震慑。是个有故事的老人,柳辰风挑眉。 柳辰风正要开口,外面走进来一名男子,男子也是其貌不扬,但是一双眼睛却犀利的很,走进来先打量了一眼柳辰风,而后看向老者,“在下来拿东西!”男子说完,拿出一枚徽章大小的东西递给了老者。 老者接过信物在手里轻抚一番,而后点头,转身从储藏柜里拿出刚刚放进去的盒子递给男子,“两清了!”老者沙哑的嗓音响起,看也不看男子,转身又去归置别的东西。 由始至终柳辰风都漫不经心的看着几把匕首,好像没有注意这方。 “在下替家父谢过前辈!”男子恭敬的对着老者行了个大礼,而后将盒子用锦帕包裹起来,小心的揣入怀中,临走的时候又瞥了一眼柳辰风,这才离开。 感觉到威逼自己的那股气息消失,柳辰风这才收敛起上扬的唇,拿起一枚扑通的匕首,“多少钱?” “姑娘既然有神器在身,根本无需这……”老者缓缓开口,目光之中有着审视,“可否让老夫瞧一瞧姑娘手里的神器?”老者目光落在了柳辰风的袖子上。 柳辰风眉头一挑,好敏锐的洞察力,没有感觉到恶意,柳辰风将冰刃拿出递给老者。但是老者却并没有出手接,只是看着,不断的点头,眼角闪过几抹激动之意。 “不错,不错,不愧是传说中的冰刃!”老者抬头示意柳辰风,“好了!能得冰刃认主,想来姑娘也是有一番造化的。” “是吗?”柳辰风耸耸肩,将冰刃收起来,“造化不造化,谁都说不准!”柳辰风环顾四周,淡笑着对老者点点头,而后转身离开,只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间回头,“世事弄人而已,前辈太过谨慎!”柳辰风大步走了出去。 老者还没有搞明白柳辰风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对方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正当老者回神的时候,视线直接落在了柜台角落,那里正放着一个老旧的吊坠,吊坠虽然已经掉色,可是保存的却很好。 老者身子一颤,颤抖的走过去,粗糙的手捏起那枚吊坠,而后从怀中掏出另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放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吊坠,正好凑成了一对儿。 老者两眼瞬间模糊,眼眶里的泪珠开始打转儿,紧接着老者开始大哭,可是随后又开始哈哈大笑,惹得后院里干活的人都闻讯赶了过来,围着老者争先恐后的询问着,生怕有什么意外。 “咦?师父,这不是师娘的吊坠吗?”突然,一个眼尖的看到了老者手里的吊坠,诧异开口。 “和盒子里的一样!”另有人点头,“是一对的!” “师父找到孙儿了?”一个看起来稳重的男子开口。 而此刻,大起大落的老者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小心翼翼的将吊坠放置在盒子里面,深深叹了一口气,“或许吧!”虽然如此说,可是老者语气中却有着明显的希冀,已经没有了曾经的绝望。 大家都暗中松了一口气,“师父,东西是谁送来的?可以通过他来找到师父的孙儿。” 老者摇头,看向了大家,“收整东西,该走了!那些人心胸狭隘,拿到了东西,必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其他人对视一眼,都有序离开,他们早就备好的,交了货,就要离开此地。 老者看向身旁的男子,“你随我来!”又对方搀扶着朝后面走去,而留下来的两人则直接关了店铺的门。 只是老者还没有踏出这间屋子,只听到哗啦啦几声急促的响声,储物架上面的兵器竟然全都掉落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 其他人面露愕然,但是老者脸上却流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没有必要惊怪,若非对方特意压制,怕是此刻这里早已经成了废墟了。”老者自嘲着开口,同时眼底却流露出一抹深思。 老者回到屋子,单独见了自己的大弟子,“在这些人里,你随老夫的时间最长,虽然名为师徒,实则却也将你看做自己的亲子,好在你没有让老夫失望。” “是师父厚爱!”男子跪在地上感恩着开口。 老者欣慰着点头,“你已得我真传,只是差些火候,这也是急不得的。”见到男子要开口,老者阻止,“你们师兄弟都是仁厚的,我很放心,以后要相互扶持,你身为大师兄,要担当起责任!” “师父这是什么话?”男子猛然抬头,忐忑的看向老者,“以后还有师父在的……” 老者摆手,讥讽一笑,从袖子里扔出那块信物,冷哼一声,“信物是假的。世人只知道老夫总共送出去五枚信物,却不晓得,实际上只有四枚,而这些在早年早就回归……” “既然如此,为什么师傅还?”男子心突然一条,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最后一枚,我是用纯金锻造,让人嵌入了孙儿的随身玉佩里!”老者口气骤然变冷,“而能够有机会伪造的能够以假乱真的,必定是当年的凶手,老夫在里面故意遗留了信物锻造的方法……” “他们是什么人?”男子听了很激动,当年的残忍一幕,他是为数不多的亲历者。 老者并没有开口,只是拧起了眉头。 男子知道老者在顾忌什么,他怕他们知道后会莽撞的去寻仇,从老者的样子看来,对方的身份必定尊贵的很。 “师父,好歹让弟子心里有数。弟子不会冒进的。”男子作出承诺。 “是……” 男子眼珠子瞬间瞪得老大,“竟然是他!”,满是不敢相信。 老者将盒子递给男子,“找到孙儿,老夫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 而就在当天夜里,兵器铺子里迎来了不速之客,为首的正是白天来拿东西的男人,虽然声音一样,但是容貌却不同,显然是伪装过的。 老者看着眼前站着的一排杀手,面色平静的独酌,“老天爷是长眼的!” “前辈,得罪了!”只见那人一个手势,一刀将老者毙命,一把火烧了兵器铺子,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 ------------ 第八章 逝去 晏阳城的夜晚寂静而凄然,尤其那一道冲天的火光,给这一抹死气增添了一些悲悯和残忍的生机。原本正站在高处远眺的柳辰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脸严肃的朝着楼下走去,丢下了陪伴她的北冥墨。 “风儿!”看着风风火火的柳辰风,北冥墨一把抓住了柳辰风的胳膊,“急也没用!”北冥墨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但却晓得必定和那火光有关,“城里夜间有巡逻的官兵,他们会出手的!” 听到北冥墨的话,柳辰风点点头,面色虽然依旧,可是微微隆起的眉宇却流露出一丝别样的情愫,“可惜了!”但是随即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淡淡摇头,“走吧,去看看。”柳辰风看向北冥墨。 “好!”北冥墨搂着柳辰风下了台阶,同时命令身旁的人去准备马车。 另一侧,并没有走远的几个人躲在暗处,黝黑的瞳孔里折射出的全是漫天的火光,他们眼眶里满是屈辱和仇恨的泪珠,他们用身体彼此抵制着激动的行为,他们很想很想冲上前去,冲进那堆火光之中夺回师父,可是理智却告诉着他们,不能,他们不能枉顾师父的殷切教诲,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到黑衣人从院子里飞离,只能看着火光熊熊燃起,只能这么看着,看着……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给师父报仇,我要去杀了那群畜生!”年龄最小的一个男子已经泣不成声,沙哑的嗓音压制着内心澎湃的怒意,其他人都抱着他,牵制着他。 “师父是为了保护咱们才这样的,你给我闭嘴!”身为大师兄的男子扭过头来,一双赤色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师弟,“别让师父白死!”男子扭过头去,手紧紧的按着胸口的盒子,刚毅的脸庞上浮现起一丝倔强和凶狠,而攥成拳头的手,早已经变成了铁石。 “大师兄,有人!”突然,一个人谨慎的开口,语气中暗含一抹紧张。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是敌人去而复返。 一辆马车急速驶来,停在了大火前,车里走下来两个人,暗处的人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他们只能确定是一男一女。 “还是来晚了!”站在火光前,柳辰风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喧闹声响起来,紧接着就看到一队官兵手提水桶徒步而来,他们开始救火。 整整一个时辰火才被扑灭,好在屋子里并没有太多可燃物,敌人浇的火油也是有限,这才没有浪费太多时间。 当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已经被烧焦,成了干尸。柳辰风站在尸体面前,拧着眉头,虽然面貌不在,可是脸上的疤痕却仍旧存在,这道伤疤已经伤到了骨头,怪不得那么的严重。 柳辰风看向北冥墨,没有出声说话,可是意思北冥墨却已经领会到了。北冥墨对着身旁的人吩咐着,“将人厚葬!” “王,发现了一个东西!”突然,从废墟中走来一个人,对方正是守夜当值的将领,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黑不溜秋的,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 柳辰风从对方手里接过东西,仔细看了看,好像是泥塑小人儿,只是可惜已经不能看清样子,柳辰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而后俯身将东西放到了尸体的手中。“走吧!”柳辰风侧头看向北冥墨。 马车走了,清理现场的官兵也走了,而暗处的那几个人由始至终都没有出去,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到尸体被运走。 “走!回去再说!”大师兄发话了,强制着命令大家离开。 回到了一处小院子里,刚一踏进门槛,其中一个人猛然惊叫起来,“我想起来了,大师兄,我想起来了!”那人看向他们的老大,“刚刚那个声音,就是白天里进店的那位公子!” “他就是凶手?你怎么不早说!”其他人听了,脑袋轰然炸响,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拍死。 “哎呀,不是!”那人一把抹去眼里的泪珠,摇头,“白天一共就两个顾客,他是另一个,师父和她聊了许久……我上茅厕,偷偷听到的!”那人一说,眼泪有打起转来。 所有人都沉默下去,大师兄看向师弟,“你没有听错?是这个人?” “绝对没有,不会听错的!师父还说,她是个女娃,不过,我偷偷看过,明明是男装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刚刚那些官兵好像对他们很恭敬,那个头儿,说了‘王’字,对吧?”另一人开口。其他人附和着点头,显然都没有听错。 “他就是秦王?”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而后都不谋而合的看向大师兄。 大师兄静默的坐在椅子上,一张脸阴沉的骇人,秦王?他听到师弟们的话,想到秦王,眼前突然一亮,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是没有能力为师父报仇,对方固然位高权重,可是也不代表没有人可以与之抗衡!“明天一早你们就启程,按照一早计划的,去小村寨,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我们?大师兄呢?大师兄答应过师父的,不能丢下咱们,你不能……”大家焦急的看向男子。 大师兄摇头,抬头看向这些人,“我要你们去小村寨,是要你们磨练技术,不是真要你们吃喝玩乐!”大师兄面无表情的说,“师父的技艺,决不能葬送在咱们手里,我有事情要办,完事后就去找你们!” “可是,大师兄,你要做什么,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还是不同意。 大师兄摇头。 “都别说了,咱们跟着,只能给大师兄添麻烦,还不如安稳离开,让大师兄放心!” …… 回到皇宫,柳辰风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她看着漆黑的天空,瞧着黯淡无光的浩瀚夜空,心里有些烦闷。 “你休息吧!”柳辰风察觉到北冥墨的靠近,“明日就要举行登基大典,养足精神才好!”柳辰风转过身来,抓着北冥墨的手朝床铺走去。 两人同床而眠,一夜无语,只是北冥墨一直搂着柳辰风,一直没有放开自己的手。 一夜无眠,柳辰风只是闭着眼睛享受着北冥墨传递过来的温暖和安稳,不知道在想什么,柳辰风目光呆滞而空洞,只看着黑暗中一个点。北冥墨睡觉很安分,呼吸很浅,即便如此寂静的夜,也很难察觉出他的呼吸和心跳,尽管睡着,可是他却又异常的惊醒。他知道柳辰风没有睡觉,却也没有打扰,只是无声的陪伴着。 天还没有打量,外面就已经传来的嘈杂的声音,新的一天开始,而同时,大秦帝国将迎来它的光辉时刻,迎接它们帝王的到来。 柳辰风眼底有着一圈黑眼眶,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北冥墨穿上象征着无上权势的黑色麒麟袍。长袍袖口和下摆边沿用暗红色丝线勾勒着,深沉之中多了一分不羁之色。脸上仍旧罩着银质面具,面具遮掩下的那一双狐狸凤眸折射出一道霸道锋芒。 打量着此刻的北冥墨,柳辰风心里感慨万千,幸好那张妖孽脸遮着,否则岂不是要逼死天下人?男的羞愧而死,女的嫉妒而亡…… 北冥墨对龙丝毫不感冒,反而很喜欢麒麟,这也是柳辰风觉得他比较可爱的地方。 柳辰风揉揉眉心,甩掉心头的一丝疲惫,利落换上备好的一身袍子,这是北冥墨让人提前做好的,和他身上的正好相配,袍子上倒没有张牙舞爪的麒麟,反而是一种诡异的图腾,图腾和麒麟,遥相呼应,远远看去,真是该死的媲美! 柳辰风倒是喜欢身上的衣服,不过,柳辰风抬起头,“你确定要我跟着?”柳辰风摇头,显然是不赞同,她若是站出去,势必会吸引所有人的眼球和注意,“这是你的盛会,我自然要陪着,不过,却不能如此……”柳辰风走上前替北冥墨整理了一下衣领,而后满意的点点头,“时辰到了!”柳辰风先一步往前走着。 大门敞开,外面已经队列等待着好多人,他们无比恭敬地期待着。当看到率先走出的是柳辰风,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大家眼中闪过一道惊艳,但随即就是一股震惊,因为后面走出的北冥墨,因为他们并列在一起的和谐…… 柳辰风却闪到了一旁,“放心,我会看着你的!”柳辰风轻声对北冥墨说道,而后转身看向其他人,对他们点点头。 北冥墨目光在柳辰风身上停留好久,终于没有反对,迈步带着众人声势浩荡的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柳辰风忽而勾起了唇角,她知道,这个男人必定会让世界震惊的,会让各国掌权者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霸主!只是,权势的吸引力是无穷的,她也很想知道,当光明正大站在高处的他,会真正走向何方? “去飞羽台。”柳辰风转身朝着另一方向走去。 站在飞羽台,她能够将皇宫的一切尽收眼底,尤其能清楚的看到即将到来的一切。 ------题外话------ 其实真希望自己能生出四只手来,为工作烦心太郁闷了,精神压力大的超乎想象,而且领导的压榨,让人快要到极限了,亲们,图图非常羡慕上学的娃纸们啊,唉,羡慕嫉妒恨! ------------ 第九章 登基 柳辰风带着奴儿上了飞羽台,站在上面,地面上的一切都感觉小了好多,可是争做皇宫都近在咫尺,她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飞羽台是皇宫的重要战略要地之一,或许是柳辰风特殊的身份,暗处的暗枭并没有阻止她登上来。 站在楼台上,风呼呼的吹着,奴儿将一早备好的一件白色貂裘递给柳辰风,这是北冥墨一早就吩咐好的。柳辰风看向东方,东方的火红险些灼痛了双眼,那里正是麒麟宫殿的方位。 唯一夺目的则是那一条绵延悠长的红地毯,红毯从宫殿的入口一直延伸到宫里消失不见。礼乐声阵阵飘入耳中,充满着喜乐平和。 麒麟宫是上朝的地方,里面有一个比足球场还要大的空地,是供文武百官觐见用的,宫殿里面装饰的霸气而富贵,虽然是之前北齐上朝所用的宫殿,但是在北冥墨的指示下,这里已经变了样,特别是里面亮眼的龙,都被麒麟所替代。麒麟的霸气是龙所望尘莫及的。若是龙和麒麟同在,怕是威武的龙会变成软脚虾,只能成为蚯蚓窝在一旁。 随着一声礼炮的炸响,礼乐戛然而止,众人屏住呼吸,无数道视线聚集在入口,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 飞羽台上,柳辰风微微眯起眼睛,因为她已经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不论什么地方,那一身黑袍的北冥墨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北冥墨带着他的队伍踏过宫门,走上红毯,迈着坚实步的步伐朝着权利象征的宫殿走去。 每当他经过的地方,两侧的文武百官都恭敬的下跪叩首。北冥墨往前走着,然而在一个点上,他却侧目,一眼就看到了高台上的那一抹白,面具下的唇角上扬着,眼底闪过一抹温柔。 北冥墨身后跟着的是他的一众心腹,为首的则是上官冷雨和一个陌生面孔,后面则是司徒雷、司徒云两兄弟,而后仍旧是几个陌生面孔。 柳辰风远远瞧着,唇角淡淡勾起一抹弧度,“秦王腾空出世,恐怕其他国主要跳脚了!” 砰砰砰……砰砰砰…… 礼炮齐鸣,乐声悠远,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要来了。 北冥墨站在高处,独自一人,俯瞰着群臣,文武百官再次叩首,高呼秦王,高呼大秦王朝…… 奴儿看着,心里同样澎湃难平,这种时刻,没有人能抵抗的住,不论是谁。 虽然看不到真实面容,可是秦王身上的那一股外泄的霸气,让人不寒而栗,不自觉的臣服,则是出于本心,这是本能的臣服。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毫不怀疑,他们此刻都坚信着,秦王必定会带领他们走出一条真正属于大秦王朝的路,是独属于秦王朝的道路。 摒弃黄色龙袍,取而代之的则是黑色的麒麟袍,黑色虽然没有黄色扎眼,可是,身穿黑色麒麟袍的北冥墨却拥有着一股迷人的吸引力,无论他走到哪里,崇拜和吸引力是最为不缺的,不论他站在哪里,怕是都会被人们第一眼捕捉到。 “秦王万岁!秦王万岁!”群臣高声呼喊着,声音响彻云霄,这些振奋的声音是在向大地昭示着,昭示着一个全新的王朝的降临。 飞羽台上的柳辰风收回视线,她不在去看天边的太阳,而是继续看向被簇拥的高台上,与正好投过视线的北冥墨撞在一起。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可是他们两人却能第一时间彼此捕捉到自己,心有灵犀的彼此对视着,摒弃了周遭的喧嚣和繁闹,黑色和白色都是那样的单纯,可是却又是多么的耀眼夺目。 北冥墨忽而抬手,没有语言,可是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所有的一切都静了下来,大家都沉默的等待着,期待着。而出人意料,北冥墨并没有出声讲话,代替他开口的则是上官冷雨,上官冷雨手中拿着一个黄色卷轴,高举过头顶,而后慢慢展开,语速平稳的开始叙读上面的内容。 纵然站在飞羽台上,柳辰风仍旧将上官冷雨的声音听了个清清楚楚,心里知道他必定是用了内劲。转身朝着另一方看去,晏阳城里人来人往热闹着,可是不同的则是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宅院里有红色的彩绸,好像也在呼应着秦王的登基。 上官冷雨的话音一落,只听到一声锐响,礼花腾空,礼炮齐鸣,真正的欢庆终于开始。 外面热闹非凡,而宫中,北冥墨开始接受各种规定性的步骤,比如诵读,比如祭天……而这一切都彰显着尘埃落定。 “小姐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奴儿看着柳辰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高兴?”柳辰风淡然一笑,转身离开,一步一步走下飞羽台,“或许吧!”风呼啸着吹过脸庞,冬天的风是凛冽的,是冰寒的,“冬天要过去了!”柳辰风叹了口气,“一年之计在于春,终于又要活跃了!”柳辰风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再也没有开口。 而当柳辰风走下飞羽台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因为前方已经没有了她的去路,柳辰风微微眯起眼睛,但是唇角却已经上扬,眼底里闪过一道似笑非笑的柔色,暗自摇头——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不会按部就班的。 没错,正是北冥墨,北冥墨君临天下般站在飞羽台入口,在他的身后则跟着文武百官,看着每个人呼吸略显平稳的样子,显然是来了有些时候了。 两人对视着,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柳辰风站在原地,一身的白衣宛若天山洁白的雪莲,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北冥墨一步一步开始靠近着柳辰风,面具下的凤眸里划过一道趣味之色。 身后的文武百官都暗中打量着这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他们早就知道宫里有个被尊为夫人的女子,其貌不扬,但是很得秦王的宠爱,他们以为是什么女子,没有想到竟然真如传言所说,要说其貌不扬,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纵然容貌不出众,却丝毫不会遮挡她的贵气。有眼力的人能一眼看出,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他们不能抵抗的,这是人生阅历和敏锐的感觉给他们的警告和惊醒。 “怎样?”北冥墨来到了柳辰风的面前,低头瞧着,淡然开口,低沉的嗓音里有一种如沐春风的灵气,强硬中夹杂着柔软,是身为臣子大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群臣中不乏一直追随着北冥墨的人,他们自然清楚他们的主子到底是什么样的脾性,他们也亲身经历过非人的折磨,冷酷的秦王、霸道的秦王、睿智的秦王……他们都见过,唯独没有见过的就是温柔!若放在以前,要说他们的主子温柔,任何人听了都会笑掉大牙,可是现在,当他们真的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时候,心里的复杂情愫是谁也叙述不上来的。 而同时,大家心里清楚,秦王对这个女人的感情非比寻常,在秦王登基,那些世家大族再次想要通过女人来争宠荣耀的念头再次被毫不留情的一棒槌给敲了回去。 “很好!”柳辰风淡淡回应了一句,可是她的手已经伸了出去,伸出去交付在了北冥墨的掌心之中。 柳辰风站在北冥墨身侧,他们两人平肩而行,走在群臣让开的路途上。 飞羽台是皇宫禁地,但是柳辰风却能够轻而易举的走上去,走下来,无人阻拦,群臣心中再次激起千层波浪,此刻他们更加好奇的是,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魅力? 因为北冥墨决定大典提前,各国都没有准确得到消息,前来觐献贺礼的人并没有多少,而北冥墨就少了一些必要的应酬。 宫中设宴,宴请文武百官,可是秦王北冥墨并没有出面,反而司徒雷和司徒云代替招待。 “你可真是——”柳辰风躺在榻上,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无语的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丢下那么多民众,竟然就和她窝在这一角落里…… “我这是心疼风儿才来陪着你……”北冥墨倒是不客气,直接将身上的麒麟袍利落一脱,伸手甩在了衣架上,只穿着里面的中衣,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靠近柳辰风。 柳辰风面不改色,手中拿着一只被她摧残的梅花,唇角的恶作剧再次作怪,“男人,你的忍耐力已经到达极限了!”就在北冥墨距离柳辰风还有两步远的距离,柳辰风突然伸出手,而她手中的梅花枝正巧对准了某人身体的一点! 虽然只是虚空的指着,但是却明显的让北冥墨浑身一震,他缓缓低下头去,见到那枝条所指的,正是男人的私密处…… 北冥墨:“……”只感觉脑袋突然间炸响,有无数只乌鸦在嘎嘎乱叫着。可是不能否认,因着这一激,北冥墨觉得他的隐忍真的已经濒临崩溃。 “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北冥墨抬起头,沙哑的嗓音里夹杂了一股暗火。一股足以能将柳辰风化为灰烬的暗火。 “是么?”柳辰风眉梢一动,唇角的笑越发的大了。 ------------ 第十章 吃不到葡萄,悲催 北冥墨锁定了柳辰风,从精神上锁定,那一股压迫感觉没有让柳辰风觉得压抑,可是却也是身体上做出了迟钝的反应。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舒睍莼璩她好像真的把这个男人惹毛了,柳辰风暗地里猜测着,感受着那到炽热的目光锁定着自己,她只觉得自己要被火烧掉了。 柳辰风尴尬的收回手,动作自然,随意的将那倒霉的梅花枝扔到一旁,耸耸肩,讪讪的摸摸鼻子,“北冥墨……哎呀!”柳辰风刚一开口,北冥墨那一具庞大的身躯就直接笼罩住柳辰风,男人就如同恶狼一般扑向了柳辰风,毫不客气的两具身体叠加在榻上。 柳辰风屏住呼吸,感觉到滚烫的碰触,心一颤,暗中咳了一声,“其实,我想说——”柳辰风指尖故意似有似无的碰触着那人手臂,“嘿,你的人,到了!”柳辰风突然扳着北冥墨的脑袋,让其看向门口方向。 此刻,门外已经尴尬的站了几个人,虽然他们在竭力的希望自己此刻能消失不见,但是柳辰风却先一步让他们暴露出来。 柳辰风眸底闪过一道戏谑的笑——这就是传说中的,出师不利!柳辰风双手捧着那冰凉的面罩,轻轻将其拿下来,看到那张人神共怒的面颊此刻正在青白交加的怒视着柳辰风。柳辰风心中莞尔一笑,却不敢明显表露出来,她抬头吻了吻那张薄唇,伸出舌尖轻舔了一番,“尊敬的秦王陛下,你的时间到了,你应该出门接客了!”柳辰风话音刚落,就立即感觉一道阴风扫过。 直觉胸口一凉,低头就看到某一个人的手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进去,那只手正巧握住了那一团柔软,柳辰风身子猛然一颤,呼吸瞬间慌乱,目光迷离的打量着北冥墨,心底却又升起一丝调皮,“秦王陛下,这就是传说中的‘苟合’?” 柳辰风此话一出,北冥墨感觉心脏骤然紧缩,呼吸一窒,心底突然浮现一股股的悔恨和懊恨,瞧着那双凤眸中折射出的嬉笑,心底诅咒一声,他就不该给这个女人机会的!北冥墨深吸了一口气,非常、极度不情愿的将手从那身体上离开,因着整个身子都压在柳辰风的身上,所有走光点都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女人,很好!”北冥墨突然低头,惩罚性的咬住了柳辰风那敏感的耳垂,舌尖舔着,逗弄着。 柳辰风身子突然剧烈一颤,嘴里竟然发出了一声让她感觉羞愧的呻吟声音,耳朵上传来的那一股疼痛的刺激感觉让柳辰风身体不自觉的激动起来,柳辰风暗地里咒骂着,这个该死的男人,为什么觉得这个男人对她的敏感部位知道的这么的精准? 而那另一只手虽然没有再越线,可是那手却不安分的按在了胸前,一股股的热气透过衣衫传入柳辰风身体之中。 不多会儿,柳辰风面颊绯红,呼吸急促,身体不安分的动了起来,“你耍赖,北冥墨!”柳辰风蹙着眉头,轻抿着唇,牙齿微微咬着唇瓣,就是不想让这个男人主导自己。 余光看到柳辰风隐忍的样子,北冥墨心里突然一息,这才松开了某人的耳垂,但是同时那吻却一路来到柳辰风唇角,舌尖轻轻叩着柳辰风的唇瓣,不让柳辰风的牙齿伤到自己。 门外,司徒雷尴尬的不知所措,他被大家推搡着来干这苦逼的差事,司徒雷心里咒骂着,为什么偏偏要他来?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都选他来叫主子呢?里面画面让人面红耳赤,可是他此刻的心里却如坠冰窟,他知道这时候最不应该打扰,可是,时间却又不等人,那事情又少不得主子出面,两难啊——司徒雷无语问天。他真的不想被主子轰出去! “咳咳咳!王,时辰到了!”司徒雷心意横,闭上眼睛,一鼓作气,大声的将话说了出来。 原本正在亲热的两人听到这一道声音,都从痴迷中回过神来,柳辰风睁开眼睛,眼睛虽然有些情欲,但是更多的却是冷静,她的手碰触北冥墨的面颊,看着某个人突然阴沉下来的面孔,唇角扬起,“北冥墨,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让人看笑话!秦王陛下!”柳辰风的小手轻轻拍打着北冥墨的脸颊,心里那是一阵爽快。 “调皮!”北冥墨深深吐出一口气,低头不甘心的又轻啄一下,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伸手摸着柳辰风的脸颊,“风儿,欠账太多,你会不好还的!”北冥墨别有深意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而后转身离开。 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冰冻的面孔,无情的眸子,脸上的面具重新戴上,一个冷酷的帝王腾空出世。 看着北冥墨离开,柳辰风心里突然一紧,她没有错过北冥墨眼底的那一簇诡异的笑,眉头突突一跳,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柳辰风身上还残留着男人的气息,她深深嗅了一口气,绣拳攥了紧,紧了又松。 “小姐!”这时候,奴儿走了进来,怪异的看着柳辰风,尴尬的咳嗽一声,拉回了柳辰风那走神的神智,“小姐,您的——”奴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而后将脸瞥到了一侧。 柳辰风的心骤紧,不敢迟疑赤着脚下了地,扑倒铜镜前,虽然不清楚,但是却能从铜镜里面隐隐约约看出耳垂上那月牙的咬痕!柳辰风伸手捧着,接触的手指一颤,心里蹭蹭的冒出火气来——我要杀了这个男人!柳辰风两眼喷火的瞪着铜镜。 奴儿嘴角抽抽几下,“咳——小姐,那个,该用膳了!”奴儿迟疑了一下,她很纠结怎么开口才好,“王说,要您也去大殿!” 哐啷—— 奴儿抬头,看到柳辰风手旁的那几个簪子遭了秧。 “他绝对是故意的!”柳辰风咬牙切齿。 奴儿闪到一旁,不敢再出声。 过了一会儿,柳辰风站直了身子,“一会儿会有人献舞?” “听说是各国派遣来的舞姬,是提前到的!”奴儿小心的回答。 柳辰风走回榻旁,点点头,收整衣裳,特意带了一条狐狸围脖绕在脖子上,刚好能挡住耳朵上的“印记”。“既如此,就去瞧一瞧!或许还能看到老朋友!”柳辰风脸上突然扬起一抹冰冷的笑。 麒麟宫里灯火通明,白天的热闹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虽然已经傍晚,可是大家激动的情绪丝毫没有消减,重臣以及家眷都入宫来参加秦王设的晚宴,这对这些家族来说,无疑是无上的荣耀。 当柳辰风走出紫宸宫的大门,正好看到门口的北冥墨,显然对方是故意在这里等候的。北冥墨身旁站着面无表情的司徒云,司徒云只看了一眼柳辰风和奴儿就没有再注意。 北冥墨看到柳辰风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虽然惩罚性占大部分,可是还有一大部分就是,他才不会让满宫殿的人都来注意他的女人,唔的严严实实正好! 看到北冥墨,柳辰风翻了个白眼,“亲王殿下真是清闲!”柳辰风不咸不淡的开口,直接扭头往前走去。北冥墨也不生气,就不缓不急的跟在身旁。 一路上,所过之处无不吸引着宫中人的眼球,对他们大秦王朝的新君,对秦王身边的这个女人,大家都有着无数的好奇。 来到麒麟宫,宫人开始大声通传,那一声声的,“秦王陛下到——夫人到——”在宫里响彻徘徊。 “我活该让你当靶子!”柳辰风狠狠的伸手在北冥墨的手背上拧了一把。 “你是夫人,怎么可能是靶子?谁要对风儿不利,孤要他们的命!”北冥墨冷哼一声,搂着柳辰风,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不过事先混个脸熟也不错,而且没有那个名分,对现在的柳辰风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凡事有利有弊,就看你如何去解答了。收起心思,柳辰风抬头沉默的走去,目光将大殿里的人看个大概。 踏入宫殿,那一把金光闪闪的麒麟黄金椅吸引了注意,比之前的龙椅更加的夺目,还真是阔绰!柳辰风暗中斜了一眼北冥墨。大殿两侧,前几排坐着官员,后面几排则是家眷,每个方位都有仆人侍奉,没有一处死角。 柳辰风看了一圈,早就注意到大殿里并没有安排她的位置,柳辰风暗中扯了扯北冥墨的衣服,“你要是想让我早死,你就一意孤行!”柳辰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说道。 北冥墨心里腹诽着,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想逃开他身边?但是听到柳辰风话里的警告,北冥墨侧头对着一旁的人递了个,在高台下面那一层台阶上,重新摆放了一套桌椅,明显的与众人的不同,椅子上面放着柔软的皮子和靠枕,显然一早就安排好了。 柳辰风暗中松了口气,想着这个男人还算讲理,她本意是打算与民同乐的,不过,看这个男人的意思,肯定不会同意,选了那个位置已经是极限了。 这样,宫殿里,最上边是秦王北冥墨,站在最高的位置,再矮一些的就是柳辰风,剩下的人,包括上官冷雨他们,都在地面上。 登基第一天的夜生活,终于开始。 ------------ 第十一章 梅之灵 白日的登基大典,人们对此意犹未尽,虽然老百姓并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大街小巷里却第一时间又类似现场直播的那种解说,众人听的津津有味,好像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对秦王这位君主,百姓只有憧憬,只有崇拜,只有满怀的希冀。相比之前的北齐王朝,他们更愿意告诉大家,他们是大秦王朝的子民! 晏阳城的夜晚是炫丽的,太阳刚刚落下,接二连三的烟火开始绽放开来,夜市长久开放着,冬日的寒冷并没有驱散大家的热情,人们走在街道上,欢呼雀跃。 而此刻的皇宫之中,到处暖意融融,吊挂在半空中的炭炉冒着热气,同时人们也借此机会更仔细的打量秦王以及被秦王看重的这位神秘的夫人。 柳辰风坐在椅子上,舒服的靠着靠枕,目光似有似无的注视着台下,中央的位置已经让出来。没有人说开始,只听到悦耳的音乐充满整个大殿,随着音乐的响起,翩跹起舞的舞女从两侧缓缓走来…… 柳辰风只看了一眼就侧头望向北冥墨的方位,只见北冥墨第一时间朝着柳辰风举了举酒杯,而后独自小酌,似乎视线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台下的那些舞蹈。 一曲开场舞落幕,一旁的宫人站了出来,对着北冥墨行了个大礼,而后汇报着下面的曲目,同样是歌舞,不过接下来的则是各国进献的舞女,也是为秦王登基而特意提前备好的,各国使臣不能准时到,那就由这些替代。 东越、西楚,甚至是商地,都有舞女前来献舞,好像是一起商量好的,不过,不得不说,这些舞女的舞技都是数一数二,世上顶尖的,而且相貌也都是出众的,勾人魅惑的本事也是不可小觑的。在场的男人无不清楚他们打得算盘。 只是舞蹈进行了一半,柳辰风借事离开,当她踏出殿门,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是带着奴儿去了下人休息室。只是人还没有进门,就听到里面讥嘲讽刺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就是个低等的舞女,你就是跳的再好,再美,那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拽什么拽?”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东越人的教养就是如此吗?”另有一道声音随之响起,“舞女又怎么了?若是能够得到新君的青睐,就是下等的妓子,那也能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你能吗?你有这本事吗?你的舞,也不过如此么,听说秦王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 “哼!是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当那位夫人是软性子吗?别以为你们做的这些下作事情没有人知道!”突然,那到尖酸刻薄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口气里带着蛮横,同时也夹杂着一股警告之色。 柳辰风正在外面停着,突然看到远处走来几名婢女,柳辰风对着奴儿递了个眼色,奴儿点头,来到那几名婢女跟前,让对方不要出声惊扰。 屋子里的对话继续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外面的情况。“周瑶被五马分尸,你身为她的同胞妹妹,堂堂一个千金小姐自降身价来当舞女,恐怕不单纯吧?” “你修的胡说,怎么可能?这位可是有名的花魁!”其他人听了显然觉得这个女人在说笑,连忙阻止对方不要继续开玩笑了。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谁告诉你,这千金小姐就不能去窑子里面当妓女了?谁告诉你千金小姐就不能自降身价来勾引男人了?咱们眼前不正有这么一位?啧啧啧……” “啪啪——”突然,两道巴掌声音彻底阻止了对方的讲话,很快屋子里鸦雀无声。 柳辰风原本打算进入屋子里的脚停了下来,她警告的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婢女,而后对着奴儿离开,重新回到宴会上面。 回去的时候,还受到北冥墨的埋怨的目光,似乎是在抱怨柳辰风离开的太久了。坐下没有多久,舞蹈继续开始,大家没有报幕,只是任凭音乐响着。 不多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子,女子身后拖着两条水袖,嘴里叼着一枝梅花,发髻上挽着一个梅花髻,妖娆水蛇腰扭动着潜行者着,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正前方,麒麟宝座上的那个男人。 音乐节奏急促了不少,这是人们嫌少能够听到的音调,许多人开始迎合这种节奏,暗中打着拍子。男人们目光开始变的深渊,似乎是勾引起了什么念想。 女子在中央站定,赤着脚站着,抬起一条腿,那腿弯曲着而后慢慢伸直,外露的脚丫微微抖动,脚踝上的铃铛吸引着人们的注意,手中的水袖突然缩起来,随着一段急促的音调,水袖突然被腾空抛出去,虚空的腋下彻底暴露出来…… 柳辰风眯眼看着,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而眼底的温度却越发的冰冷,周身的空气甚至都已经凝结。 就在这时,正当女子在卖力跳舞的时候,柳辰风突然抓起桌上的酒杯,不客气的朝着正前方砸了出去。酒杯摔在地上碎裂,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那碎裂掉的碎片刚巧被正在转圈的舞女踩到,只听到女子惨叫一声,整个人歪斜摔在了地上。那嘴里叼着的梅花就这么被毁坏掉。 女子看着脱嘴而出的花枝,看着四分的花瓣,脸上浮现一丝怒意,同时脚底钻心的疼痛袭来,提醒着她,她的脚或许要废了!女子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正对上柳辰风,看到柳辰风那张没事人的面孔,女子心里的恨意越发的浓重。 “夫人这是何意?难道夫人不晓得什么叫做尊重?这就是夫人一国之母的风范?”女子铿锵有力的质问着,额头豆大的冷汗滴落下来。她看向秦王,目光一愣,“请秦王替民女做主!”女子托着那一条腿,趴在地上要求秦王给她一个公道。 “梅灵是你什么人?”柳辰风突然开口问道。 女子郑然看向柳辰风,显然诧异柳辰风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女子思索一会儿,毫无底气的开口,“她,她是我师傅!”女子心里一想,更加的底气十足,“是我师傅!” “哼!”柳辰风嗤笑一声,“你师傅?”柳辰风忽然站起来,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女子跟前,“据我所知,她徒弟都死绝了,你算她哪门子的徒弟?”柳辰风危险的眯起双眼,“世风日下,勾栏院里随便的一只狗都能说是梅灵的徒弟?” 听到柳辰风的话,女子身体突然一颤,浑身上下开始泛寒气。 “‘梅之灵’让你来跳,简直是对它的侮辱!”柳辰风突然开口,“画皮画虎难画骨,你算什么东西?你师傅?她会收你这种东西当徒弟?”柳辰风突然走上前,一脚踩在了女子受伤的脚上,用力的一撵,众人都能听到咔嚓一声那骨头碎裂的声音。 柳辰风踩着那人的脚离开,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扭头看向北冥墨,“这个人我带走了!”柳辰风对着奴儿打了个手势,先一步离开。 就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奴儿像是抓小鸡一样揪着女子快速离开。 本有人打算出面的,可是看到他们的秦王竟然由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似乎是默认的夫人的行径,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在哀叹这个女人的悲惨命运。 “我倒是不知道,你们周家人竟然都独爱梅花!”站在院子里,柳辰风低头看向地上挣扎的女子。 “你——”女子显然没有料到柳辰风竟然会一语戳破她的身份,脸色一沉,“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杀害我姐姐还不够,你还想迫害多少人?你杀了一个,杀了两个,你能杀掉天下间所有的女人,你能阻止秦王充实后宫?” “你们周家人倒是会为君分忧!”柳辰风淡笑着看着女子,伸手抬起对方的下颚,拇指摸索着,“这张面皮不错,奴儿,告诉千叶,这张皮我要了!让他想办法弄下来,不要破坏!” 女子身子一抖,面皮?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她疯了吗?她要人皮?“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奴儿将挣扎喊叫的女子拖出去,柳辰风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脸上的冷酷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异常的平静,“梅灵?”柳辰风抬起头看向夜空,眼底闪过一道复杂之色——我以为今夜会看到你,没有想到竟然是个冒牌货!梅灵,你的选择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唉,真是个傻瓜! 柳辰风离开麒麟宫,独自走在道路上,任凭风吹拂着面庞,她原本的心情全被影响掉了。忽然听到声响,抬头看去,五色的烟花照亮了半个天空,那些在空中瞬间放大的烟火,让她想到了许多,她的心中闪过许多画面。 好像有一个身着梅花长裙,头挽梅花髻,嘴里叼着一支由花瓣组成的梅花……那女子正满含笑意的朝她扑来,欢快的如同俏皮的精灵。 .. ------------ 第十二章 梅灵和周家到底有什么关系?眨眼的功夫,柳辰风的思绪已经转了好几圈,但是每一条思路所对应的后果,都是她所不愿意看到的。柳辰风叹了口气,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从正殿走出来的北冥墨,只见北冥墨凝望了柳辰风一会儿,随后就徒步走来,他身后空无一人,显然也是放弃宴会而出来的。 而此刻,烟花已经落幕,柳辰风彻底转过身来,看着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男人,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里面的美人儿,怕是要伤心了!”柳辰风开着玩笑。 北冥墨走上前,伸手刮了一下柳辰风的鼻尖,“不高兴?”北冥墨伸手将柳辰风搂入怀中,也不顾及周遭是否有人会看到。 让额头抵在北冥墨的胸口,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闻着那独有的清香味儿,柳辰风的心情突然放松不少,“只是感慨而已!觊觎你的女人太多,我在想,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了!”柳辰风闷闷的开口,虽然如此说,可是柳辰风那张开眼睛的眼角却溢出一丝诡异莫测的笑。 北冥墨面具下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对柳辰风说出的这句话有些不悦,“既然不喜,那就直接处理掉!”北冥墨开口。 “我可不想做人人口里的嫉妇,女人不是要大度么?”柳辰风撇着嘴,脸上却浮现一丝冰冷的嘲讽,大度你个狗屁!“你那些文臣墨客,怕是总会将这拿出来做文章!”柳辰风摇头,“太不爽了!让人不爽!” “你要如何才舒服?”北冥墨直接开口问道,“你给我个答案!” “你自己处理,既然是你惹下的,以后你自己解决!”柳辰风直接打蛇上棍,抬头看向北冥墨,挑眉望着。 “好!”北冥墨肯定而直接的答道,见到柳辰风突然勾起的唇角,瞧着眼底溢出来的笑,北冥墨心里暗叹一声,“该回去歇息了!”说完带着柳辰风离开麒麟宫,直接去紫宸殿。 “秦王陛下丢下这么一殿的臣子家眷,就这么溜走?怕是不妥吧?”柳辰风稍稍走在后面,陶侃着,速度却没有落下。 “他们看的是歌舞,又不是看孤!”北冥墨说完,转身拦腰抱起柳辰风,风一般的朝着寝殿奔去。 …… 秦王正是登基后第一天的早朝,很平静,而许多因为秦王登基而动心思的臣子们也都暗中彼此观察着,发现谁也没有胆量当那个排头炮,对于新主纳妃充实后宫的提议,大家真是有胆子想,却没有胆子开口说出来。 散朝以后,当大臣们走出殿门,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一脸嬉笑,看似容易亲近的司徒雷的身上。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一起将注意打在他的身上。心思一动,很快几个人就挡住了司徒雷的去路,大家讪笑着出现在司徒雷的跟前,低眉顺手的讨好说笑。 司徒雷笑着,一脸的温柔样子,“几位大人好心情!”司徒雷见对方不开口,首先岔开话题,提了个醒。 一听到说好心情,大家脸上的笑容全部消失不见,变成了一脸的苦相,“雷大人说笑了,虽说王登基是可喜可贺的大事情,但是,俗话说的好,好事成双,喜事多了岂不是皆大欢喜吗?”其中一人开口解释着。 司徒雷原本笑着,只是听到这人的话,眼底的笑意消减了半分,“大人这是何意?” “秦王登基,为保我秦王朝永垂不朽,血脉充盈才是根本啊!咳咳咳!”另一人看到司徒雷一副不解的样子,连忙开口说道。 “雷大人也应该知道,这前段日子,氏族遭受重创,这后嗣——哈哈哈……”大家都跟着点头。 司徒雷这才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而众人见到司徒雷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都松了一口气,只是没有想到司徒雷接下来的话险些没有吓破他们的小胆儿,“诸位大人是这个意思啊,这个好办,若诸位大人有意,大可告诉夫人,除却朝廷大事,其他小事都是由夫人操办管理的——”司徒雷特抬头正看到走来的奴儿,眼前一亮,“奴儿姑娘——”司徒雷大声招呼着。 原本几位大臣和司徒雷谈话的时候,其他好事的大臣们也都在周遭观察着,见到司徒雷所喊的人,大家的心肝突然一颤,好事的人连忙借故逃似的离开。 “这几位大臣也想进献自己的女儿入宫侍奉夫人,奴儿姑娘,你看——”司徒雷指着自己身旁的这几个人,笑嘻嘻的开口。 奴儿听到司徒雷的招呼,本不打算搭理的,可是听到司徒雷下面的话,这才转移过视线,仔细打量着这几个大臣,而后一本正经严肃的点头,“既然如此,稍后我会派人去诸位府上接收人。” 几位大臣本以为会受到一阵呵斥,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这么好的事情,竟然这么轻易就要将人—— 最后走出来的郑拓黑着脸,看着这些大臣,神色一冷,真是一群蠢货!只是郑拓咒骂还没有完,奴儿下面的话就开始了。 “还劳烦几位大臣提前将诸位小姐的卖身契备好,省的麻烦!”奴儿说完,也不理会几个人的神色,大步从这几个人面前离开。 看着奴儿离开,这几个人脸色青白交替变化着,每个人眼底闪烁着一股莫名的寒意。开什么玩笑?他们可不想自己的女儿做第二个郑元宜! 几位大臣对着司徒雷草草行礼,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还没有走远的奴儿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几位本打算逃跑的大臣开口道,“为表诚意,诸位大臣还是让嫡女进宫的好,那些个卑贱的庶女就不用了!”奴儿阴森的目光在这些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头不回的离开。 听到奴儿补充的话,不知道是脚下太急,还是身子发软,这几人无一例外的全部被绊倒在地上,叠罗汉似的压成一堆,哀嚎声连成一片。 看着这几个人的倒霉样子,司徒雷笑容越发的灿烂了,他朝着这几个人投去活该的目光,转身离开。 奴儿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柳辰风,她那样说也不过是吓唬一下这几个人,同时也是在警告剩下动心思的人,若是再有不长眼的,那就不要怪她们心狠手辣了。 柳辰风无聊,就独自一人来到了千叶的窑炉,皇宫里北冥墨单独拿出一座宫殿来给千叶,让他掌管。宫殿有些偏僻,但是里面的东西却样样不缺。宫殿里也只有零散的几个仆人,都是千叶的随从。 看到柳辰风走进门,小厮们并没有阻止,只是有颜色的去告知千叶。柳辰风则清闲的在院子里溜达着,院子里打了几个棚,里面种养着一些药草,她刚想掀起来瞧瞧是什么的,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夫人最好不要动!”千叶勾唇一笑,仍旧一脸的温柔,他的手上用白布包裹着,上面沾染着一些药汁,千叶扬了扬自己的手,“夫人若是感兴趣,可以来看看剥皮!” 柳辰风点头,她自然感兴趣。柳辰风随着千叶进了一处屋子,只是之前从千叶的手里接过了一套特殊的衣物,类似于现代的隔离衣。 全副武装以后,柳辰风踏进屋子里面,屋子里尤为扎眼的就是中央的那个人桶,因为那人脖颈以上是被一个小桶罩着的,身子也是被固定住的。这个人正是昨天的舞女。 千叶走上前,小心的将桶拿下来,与此同时,桶里面的液体都流淌下来,发出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而此刻,呈现在柳辰风眼前的那颗头颅,体积已经被放大了一倍多,容貌煞是吓人。 千叶从一旁拿出一把小刀,经火烤以后,精细的用刀尖一点一点沿着一条弧度将那人的面皮划开。 不多会儿,一张脸皮就完好无损的呈现在了柳辰风的面前,脸皮上沾染着血,只见千叶将其扔到一个早已经备好的盆子里面,而后才开始给没有面皮的那个怪物附着上了另一张人皮面具。 柳辰风侧头看向盆子,里面的血水在扩散,与此同时,那张面皮也在逐渐缩小,很快就变成了之前原本的样子。 柳辰风对着千叶点点头,这个男人的确出乎她的意料。从屋子里退出来,拿掉脸上的面罩,柳辰风深吸一口气,“先放你这里!”柳辰风对着随后跟出来的千叶说道,“那个郑元宜怎样了?” “暂时死不了!”千叶清淡开口,“不过也活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候,看到奴儿从外面走过来,柳辰风招手,“正好,你将你那位朋友带进来,也好见见最后一面。至于郑家,就让郑尚书和他夫人来一趟吧!” 奴儿愣了片刻,而后点头应下。心中却浮现一丝暖意,看着柳辰风的背影越发的柔和。 千叶看着两人离开,身子一颤,扭头正巧看到从暗处走出来的上官冷雨,眉头一挑,“怎么,不敢出面了?”千叶转身从小厮端来的清水中净手,而后从一侧接过干净的帕子擦拭。 上官冷雨双手环胸,“记得主子吩咐的!”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只身离开。 .. ------------ 第十三章 收人 傍晚,夕阳刚落下山,柳辰风独自一人坐着马车出了宫门,赶车的是奴儿,而在飞羽台上,北冥墨正黑着一张脸站着,远远的看着马车渐渐驶离皇宫。 北冥墨背着手,面具下的那张妖娆的面庞宛若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的手微微攥成拳头,显然残留的怒意还未消散掉。北冥墨凝望了半晌,看着马车拐入了小道,随即被黑暗所吞没,视线完全被遮掩住,只是在他转身的时候,恰巧发现了一道身影鬼祟的跟了上去。 北冥墨眯起眼睛,紧握的手忽然松开,转身一口气下了飞羽台,看了一眼身旁的上官冷雨,“备车!”北冥墨阴沉开口,人却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上官冷雨见这架势,眼皮子一跳,赶紧朝着暗处打了个手势,人则一路小跑跟上了北冥墨,感受到北冥墨身上别扭的气息,上官冷雨小心的跟随着,生怕会被扫到。 一亮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匆匆飞出皇宫,守门的侍卫见怪不怪,但是当看到对方出示的令牌,心中还是一阵后怕。 “小姐?”奴儿正赶着马车,故意拐了几个胡同,但都察觉到身后那道身影在紧紧跟随着,这才暗中询问柳辰风如何做。 柳辰风放下撩起的窗纱,眯眼看了一会儿,“停到一侧!”低声开口。等到车稳定下来,柳辰风从车上蹦下来,抬头看了看天空,算计了下时辰,而后背对着后面站了一会儿,唇角勾起,“跟了这么久,不累吗?”柳辰风冷淡着开口。 对方并不是什么武功高手,而且跟随的手段很低级,很容易就能被人发现,可是对方似乎并不在乎,只是锲而不舍的跟随着,好像有什么目的。可是柳辰风的问话,并没有让对方现身。 奴儿蹙起眉头,“小姐,时辰不早了!”奴儿虽然如此说,视线却紧盯着一点,“滚出来!”奴儿杀意释放出来,冷酷开口。 紧接着,只听到一声闷响,而后就看到一个身影从暗处小心翼翼的站了出来,对方慢慢的走到了月光下,一双眼睛警戒的打量着柳辰风和奴儿,似乎在做着什么判断。 柳辰风转过身来看向对方,空气中飘来一丝特殊的铁锈味道,而这种味道和她之前在兵器铺子里那位老者身上闻到的气味一模一样。柳辰风这才开始仔细打量对方。 “你是王的夫人?”对方声音还算稳定,只是稍稍有些抖动,口气中还带着一丝不确定性。 柳辰风并没有否认,“你是谁?” 对方沉默哦片刻,继续开口说道,“我师傅手里的那一枚吊坠,是你给的!”虽然带着反问的意味,可是口气却肯定的很,显然已经认定。“我要见它之前的主人,请夫人恩准!”紧接着,还没有等到柳辰风的回应,对方突然冲上来,一下子跪在了柳辰风的面前。说是跪,倒不如说是趴来的准确,因为并不是他本意,而是被外力摁倒的。 柳辰风抬头看向远处,只见不远处停下一辆马车,显然刚刚那一股力量是里面的人释放出来的。柳辰风扫了一眼,暗自摇头,真是个别扭的男人,还真是到哪里都不会放弃,柳辰风唇角闪过一道弧度,从而看向眼前的男人,“你见不到!” 那男人的心猛然一跳,突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手不自觉的放到了胸前,怀里正放着一个小盒子,对方抿着唇,“草民愿跟随夫人!愿做牛做马听从差遣!” 奴儿眉梢抽动着,做了个翻眼的动作,索性抬头看星星。柳辰风则无语的瞪了瞪眼睛,“你太弱!”直接开口否定,“不过,你既得前辈的真传,也不算无用武之处!” 男人抬头看向柳辰风,但是因为柳辰风站在暗处,视线受阻,并不能看清楚,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你和你的师兄弟可以为秦王效力!” “若如此,能保证我等性命和安全?”男子抬头看向柳辰风。 “这是你和秦王之间的问题,你们自己商谈!”柳辰风抬头指了指,看着远处走来的男人。“不过,虽然你看不到你想要见的人,我可以将东西送过去!” 那男人一听,心突然激动万分,他思索片刻,而后点头,“草民信得夫人!草民剑铭!”男人从怀中将盒子拿了出来。 奴儿走上前接过,转身递给柳辰风,而与此同时,北冥墨已经走了过来。 “草民剑铭,见过秦王!”男子转过身子,对着走来的北冥墨叩头行礼,“草民愿意归顺大秦,只希望秦王能保我师兄弟平安无忧!” 北冥墨低头看了看剑铭,“神手老人的技艺埋没太过可惜,条件尚可,准!”北冥墨再也没看剑铭,直接来到柳辰风跟前。 柳辰风看着北冥墨,心里有些无奈,“走吧!”柳辰风上了马车,也不去搭理后面跟着的北冥墨。 奴儿赶车离开,后面的上官冷雨来到一脸无措的剑铭跟前,“明天你们去刑部找赵峰赵尚书,他会安排你们的去处!至于你心里的仇,自然会有梦想成真的时候!”上官冷雨丢下这么一句话,拍了拍剑铭的肩膀,对着身后的马车挥了挥手,自己则一个起落淹没在夜色中。 剑铭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这才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当他四处望去的时候,周遭已经没有任何踪迹,什么也没有留下。剑铭眨眨眼睛,他吐出一口气,摸了摸空了的怀里,抿起唇转身离开。 马车里,柳辰风被北冥墨困在怀里,两人贴的很近,“帮你收拢了兵器巧手,有什么回报?”柳辰风挑眉微笑,手则玩弄着北冥墨的面具,偶尔会用指甲敲上一敲。 “我以身相许?”北冥墨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 “你已经是姑奶奶的男人了,怎么以身相许?你拿什么以身相许?恩?男人?”柳辰风突然用手揪住了北冥墨的衣领,很霸道的趁机搂住北冥墨的脖子。 “小姐,到了!”而就在此刻,奴儿那不咸不淡的声音正好打断了这么敏感的一幕。 柳辰风耸耸肩,忽然松开了北冥墨,而后坐直了身子,认真的看向眼前的男人,“在车里乖乖待着!” 瞧着柳辰风的口气,北冥墨眉头不自觉的蹙了一下,显然很不赞同。 “乖!”柳辰风拿下北冥墨的面具,低头在北冥墨唇心印了一下,而后利落的钻出车门。 马车里的北冥墨看着手里的面具,碰触着湿润的唇瓣,眯起眼睛,慵懒的靠在了榻上,安稳的等待着。当他再次带上面具的时候,上官冷雨已经将一份密保递了进来,同时车里面已经点上了烛火,可是从外面看来,却见不到丁点儿的光亮。 马车停在了一处普通院落里面,柳辰风下了车,直接进了一间屋子,而迎接她的人特意瞥了一眼庭院里的马车,深意看了一眼,而后转身进了屋子。 屋子中央跪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衣衫不整,显然是被人半路撸来的,女子虽然如此狼狈,唯一尚可的就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梅花香气。 “从周家请你出来,还真是不易!”柳辰风扫了一眼地上的人,而后坐到椅子上,垂眸打量着,脸上所有情绪都收敛起来,平静的如一汪池水,让人忌惮。 女子抬起头,脸面上的发丝扫落一旁,露出了一张巴掌大的漂亮面孔,那原本无动于衷的眸子突然亢奋起来,闪烁着尖锐的光芒瞪向柳辰风,“竟然真是你!真是没有想到,柳辰风,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女子似乎并没有弄清楚状况。 “看来,周家人那些憋足的舞艺,是出自你手!”柳辰风嘲讽的瞧着。 “周家?不过是一群蠢猪!就算资质不怎么样,梅之灵照样能抓住男人的心!”女子咒骂出声,只紧接着,扭头看到了奴儿,眼前一亮,“还真是冤家路窄,奴儿,你还没被男人给弄死呢!不过,就你这样的,难说有男人敢要,哈哈,去乞丐堆里一定不会嫌弃你!” 奴儿冷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纹丝不动,并没有被女子挑衅的语言所触动,她只是冷漠的站在柳辰风身旁。 柳辰风看着眼前的女子,脑海中浮现了另一张同样的面孔,虽然相貌一样,却又截然不同,“梅灵倒是真心爱护你这个妹妹,不过可惜,你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这是我姐妹之间的事情,关你什么事?你不过是个外人!”女子警戒的盯着柳辰风,而后一笑,“你是在嫉妒姐姐选了我而没有选你?”女子一脸的娇气,好像在炫耀着什么。 柳辰风默然的看着地上的女人,凝视着,思索着,但随即却有嗤声一笑,“时间刚刚好,送她上路!”柳辰风懒得再待下去,直接起身离开。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女人,同时,奴儿则亮出了一把利刃,正对准女子的心脏,“你不能!”女子一个激灵连忙回神,对着柳辰风的背影惊慌喊道,“你答应过姐姐,你不会杀我!” ------------ 第十四章 出发 “我从不没有应过任何人!”柳辰风冷漠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转头离开,“梅家的人都太自以为是,也只有梅灵还算有自知之明,那也仅限于如此而已!”柳辰风冷声说着,头不会的离开,只是踏出门的时候丢下一句话,“留下她的心头血!” 柳辰风上了马车,瞧着北冥墨手旁已经有了好几张密信,借着烛光,趁机瞥了一眼他手中最上面的那张纸,无意间看到了“凶兽”二字,随即挑眉,继续往下瞧,“燕国的吸引力还真是不小!”柳辰风不在看,坐到北冥墨身旁,闭上眼睛靠在了北冥墨的身侧,好像在歇息。 北冥墨看完最后一个字,随手一抖,手中的那些消息都化为灰烬,而后伸手搂住柳辰风,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了车外,“事情处理完了?”北冥墨的手轻柔的抚摸着柳辰风,并没有追问具体到底是什么事情。 柳辰风点点头,嗯了一声,“什么时候走?”柳辰风低声问道。 “明天!”北冥墨抓着柳辰风的手。 “小姐!”这时候,车外响起了奴儿的声音,只见奴儿打开了车门,将她手中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瓷瓶递了过来。 “你收着就好,会有用处的!”柳辰风睁开眼睛瞥了一眼,而后摆手,“走了!”好像多待一分钟就会窒息似的。 马车很晚才回到皇宫,几人并没有惊扰太多的宫人,北冥墨从马车里抱起已经睡着的柳辰风,徒步走去了紫宸殿。将柳辰风放置在床上,北冥墨也随即跟着躺下,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清晨,当柳辰风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人,只是她的旁边放着一身干净的衣物,柳辰风伸手动了动,布料很不起眼,但是能肯定绝对是极品。瞧着衣物,柳辰风坐起来,眯眼朝外面看了看,心里冒出个声音——终于要走了么? 当柳辰风踏出殿门,外面已经站满了整装待发的队伍,上官冷雨、司徒雷,还有十几名身穿便衣的护卫。奴儿、碧彤和碧菡也都换上了丫鬟的衣服。而这群人里,唯独少了司徒云的踪迹。 整装待发,几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后宫小门奔驰而出,绕过闹市,离开晏阳城,朝着南方驶去。 马车里装饰的内敛而奢华,不论地面多么颠簸,坐在车里根本就感觉不到什么。北冥墨好像更败家了!柳辰风扫视了一遭,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车壁的碎末拿出去,估计都能价值千金,一个熏香的小箱笼都是经人精雕细琢出来的镂空饰物,紫檀木的案几,冰蚕丝编制的被褥…… “下盘棋如何?”北冥墨看着柳辰风,打断了柳辰风的思绪,没有等到柳辰风的回应伸手从暗格里面拿出一盘棋放置在案几上。 看着跟前的棋篓子,柳辰风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她真的不想碰这玩意儿。抬头看向北冥墨,刚想说换一个,却被北冥墨堵死。 柳辰风伸手抓了一把棋子,眉头忽然一动,棋子竟然是暖的!柳辰风抬头看向北冥墨,“你可真舍得!”柳辰风撇着嘴,这棋盘加棋子都是用一块上好的暖玉锻造而成的。一整块暖玉很少见,这厮竟然浪费至此。 北冥墨没去理会,直接拿起手中的黑子落了下去,而后开始给柳辰风细细讲解下棋的规则。只是很可惜,北冥墨讲的够详细,可是柳辰风的眉头也皱的足够紧,都能够夹死一只苍蝇,那张写满茫然的面孔在告诉北冥墨,她根本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不用说了,已经成浆糊了!”北冥墨往后一靠,拧着眉头说道,“不懂!” 北冥墨秀美蹙起,他说的非常非常详细,详细到足以让一个傻子听明白,可是为什么他的小女人就是没有听懂?北冥墨看了一会儿柳辰风,发现她却是没有撒谎,是真的不懂。 “不用怀疑,你说的字我都懂,但是,你将它们串起来,我就是不明白!”柳辰风耸耸肩,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本就不怎么接触棋,因为知道自己根本就学不会。她曾经也看过类似的书籍,也听过别人讲解,但是每次当她亲自动手的时候,想要按照规则下的时候,她脑袋里面就会变成空白一片。或许是不正常,或许是她脑袋真有问题,可是这些并不影响她做什么事情,也不影响她的出谋划策,久而久之也就无所谓了。 柳辰风随意的将棋子一颗一颗放到棋盘上,敏感的察觉到北冥墨那平静气息的波动,唇角一歪,将手里的一把棋子丢在棋盘上,“你想告诉我什么,直接说就好,用棋这东西告诉我,简直是做梦,算了!”柳辰风也察觉出北冥墨必定是想要通过这盘棋告诉自己什么。  北冥墨不慌不急的将棋子分别归置到棋篓里面,把棋盘放起来,而后伸手搂过柳辰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风儿,可曾想过为什么?” “没用,自寻烦恼!”柳辰风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抬眸看向北冥墨,“你想说什么?男人?” 北冥墨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柳辰风身上动着,“算了!”北冥墨忽而开口,莫名其妙的突然说道,“或许可以旧地重游!” 只是柳辰风很悲催的并没有听到这句话,因为某人舒服的按摩,柳辰风已经毫不客气的睡着了。 北冥墨一行人走的小路,并没有遇到太多的人,很顺利的就抵达大秦边境。 当柳辰风走下马车的时候,双脚还有些发软,因为坐车时间太长。小镇很安静,偶尔会有人在街上经过,但是压根就不像是普通老百姓。 不多时,有人从远处匆匆走来,很恭敬的来到北冥墨跟前行礼,他们行的都是军礼!原来这里是军队驻扎的地方!扫了一眼面前几人,面色黝黑,浑身带煞,步子稳重,腰间别着的刀柄已经暗红,这是被血长时间侵蚀的缘故。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北冥墨这队人里还有女人,都特别好奇的往这里看了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就将人迎去了一处大院子里面。 柳辰风并没有跟着北冥墨去主屋,而是去了另一处歇息。屋子里摆设很简单,但也很整齐干净,是军人的作风。柳辰风扫了一眼,而后看向最后走进来的奴儿,见到奴儿对自己摇头,柳辰风摆摆手。 “军事要地,能进来,恐怕已经是通融了!”柳辰风捏捏眉心,“在车上睡过头了。”柳辰风揉了一会儿,这才抬头看向奴儿,“东西送出去了?” 奴儿点头,“出城之前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递出去了,应该不出一个月就能到手里!” “那也是个拗性子!”柳辰风软着身子,歪斜的靠在椅子上,“这里到处都是硬邦邦的!”柳辰风动了动搁着的背,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太阳穴,脑袋里浮现出一幅地图,地图详尽的有些超乎人的想象,确定自己的方位,柳辰风的思绪定在了一个点上,那是西楚、东越和大秦的交界处。 这是个三不管地带,而且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聚集的地方,这个地方就算是久经江湖的人也不敢轻易涉足,这个地方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蛮夷”。北冥墨停下来,难道是因为它?柳辰风暗自思索着,那一双凤眸凛冽睿智的半咪了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间屋子里,北冥墨坐在上位,上官冷雨和司徒雷分别站在他身后,其他的人则行了礼后分别坐在两侧。而后其中一人站起来回禀着,“属下得到密报后就开始组织人手探查,虽然没有准确的查到路,但却抓了一位老者,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属下不敢擅自主张,只能等王亲自定夺!” 北冥墨点头,“先稍作休息。”北冥墨侧头看向上官冷雨,“你去看看。”上官冷雨随着那名将领离开,北冥墨看着剩下的人,还算满意的点头。 紧接着,另一人站出来,继续汇报着,“最近一段时间,蛮夷猖狂了很多,往外扔出来的死尸比往常多出了一倍……”那人低声说着,屋子里只有呼吸声。 司徒雷笑嘻嘻的,视线却看向了外面,心头闪过一道别样神色,主子出门,这是第一次没有带司徒云,他觉得有问题,但是又不知道到底出在哪里。 而此刻就在晏阳,司徒府,司徒夫人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走着,她手里的帕子早已经被绞成了麻花,额头有细微的汗珠渗出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典型的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转了好久,司徒夫人瘫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的,直勾勾的瞪着前方,她嘴唇抽搐着,眼里满是不甘心的恨意,而她微微松开的手掌心里,则有一张早已经湿透的纸,上面的字迹也已经被汗浸透模糊掉了。 “夫人,老爷回来了!”外面传来婢女的通传,这才拽回司徒夫人失魂的神智,她慌乱的将手里的东西揣入袖子里,用帕子胡乱的擦掉脸上的冷汗,深吸一口气,故作无恙的踏出门。 ------------ 第十五章 初入蛮夷 下午到的小镇,柳辰风在屋子里稍作休息,傍晚就随着北冥墨见了他那些所谓的 将士。大堂里坐满了将士,柳辰风靠着北冥墨坐在一旁,眼里没有任何焦距,只是涣 散的看着前方。而整间大堂里面,除却以柳辰风为首的四个女人,剩下的全是清一色 的男人。 与此同时,柳辰风也在接受着这些人犀利的审视,可惜,柳辰风的外表并不怎么 给人加分,除却容貌外,她的柔弱也成为大家心中的一块硬伤。显然众人对眼前这位 所谓的夫人是极度的不感冒。 “你这样的力量,在大秦,恐怕不在少数吧?”柳辰风端起茶杯作掩护,轻声开 口询问身旁的北冥墨,“从大秦扎根,男人,你心思真毒!”柳辰风抿了口茶,视线 扫过,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人,唇角几不可见的勾了起来。 北冥墨带着柳辰风敬了诸位三杯酒,而后离开席位。柳辰风随着北冥墨来到了一 处客房里,房间外面有侍卫把手着,随即上官冷雨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他黑着一张 脸看向北冥墨,摇头,“嘴太紧,这老头软硬不吃!”北冥墨的人对于刑讯逼供都有 各自的一套方法,连死士都不在话下,却没有想到被一个老头子给难住了。 随着北冥墨踏入房中,屋子里坐着一位老者,那老头盘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串 已经旧了的念珠,念珠的绳子已经磨损,但是却没有断,显然是主人精心呵护的结果 。 “你们走吧,老朽什么都不知道!”背对着众人的老者缓缓开口,声音无力,人 好像很虚弱。 北冥墨看了一眼老者手中的念珠,来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三十年前,玉隐寺 有位俗家弟子奉方丈密令护送苦大师的舍利子回燕国……”北冥墨冷淡着开口,讲述 了一段隐秘。 对于这三十年前的旧事,柳辰风并不好奇,她只是奇怪,为什么事情到北冥墨的 跟前都不算个事儿了呢?老天就这么优待这个男人? 听着北冥墨的叙述,老者的僵硬鲠直的身子开始簌簌抖动起来,呼吸开始变的急 促,过了许久,终于转过身来,那双内凹的眼眶里已经满是泪珠,褶皱的面皮坑坑洼 洼,他手中的念珠走的更快的,只听到啪嗒一声响,珠子就这么滚落一地。 “你是谁?”老者盯着北冥墨,“你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只有——” “只有一智大师晓得。”北冥墨微微颔首,“这是冥冥定数。当时孤还诧异,为 什么一智大师会突然说起这段往事……怎么,还不想说吗?” “没有捷径,只有,也仅有那一条古道才能通往燕国。”老者痴痴的望着地上散 落的珠子,缓缓开口,但是说道这里,老者突然就不讲话了,他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前 方,嘴里竟然吐出了白色的沫子。 上官冷雨赶紧上前查看,对着北冥墨摇头,“死了!”就在这时候,上官冷雨发 现老人袖子里有什么东西露出来,他拿出来打开一看,彻底愣住了。 “早就料到了!”北冥墨从上官冷雨手中接过东西,正是舍利子,“派人送去玉 隐寺,亲自交给一智大师。”北冥墨还给上官冷雨。 “主子,那古道的消息?”上官冷雨不解的看向北冥墨。 “他不知道!”北冥墨冷淡开口,“将人厚葬!” 上官冷雨眉头一动,抬头看到了奴儿,打量了一番,这才命人将尸体抬出去。 和北冥墨走出屋子,柳辰风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夜空干净澄澈,银河横亘在头 顶,鬼使神差,柳辰风突然幽幽开口,“古道之途,北之所向,飓风过境,万籁沉浮 。” “风儿?”北冥墨感觉柳辰风的口气有些怪异,低头喊着,手则抓住了柳辰风的 胳膊,轻摇了下。 柳辰风回过神来,眨眨眼睛,“我刚才说了什么?”柳辰风后知后觉的蹙起眉头 ,她觉得自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风儿去过燕国?”北冥墨开口问道。 柳辰风摇头,“你们都去不了的地儿,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去的了?” “既如此,你如何知道古道?”北冥墨暗自挑眉,他相信,古道这两个字,天下 间还真没几个知道的人,就算他的小女人聪明,但是却有些出人意料了,刚刚的那几 句话,好像是预言似的,“我倒是不知,风儿什么时候成了卜算子?” 柳辰风拧着眉头,甩了甩头,“你听错了!”柳辰风死不承认,故意打哈哈,心 里却已经疑窦丛生,这几句话,好像个不定时炸弹,就这么直接炸开了,毫无征兆。 她可不认为自己有预言家的能力。 见到柳辰风如此,北冥墨也就不再追问,只是观察柳辰风的时候,多了一丝深沉 。 第二天,修正完毕的队伍继续出发,他们离开小镇,开始驶离大秦国境,开始进 入陌生地带,朝着蛮夷之地进发。 同时,他们由乘车变为骑马,而柳辰风则毫无疑问被北冥墨收拢入怀,两人同乘 一骑。整整一天不停歇的奔驰,终于步入了蛮夷的地界。 这里同样是一座城池,只是与别地不同的则是,这里的城墙竟然都是用骸骨堆积 起来的!在骸骨顶上,还有几具新鲜的尸体散落,被献血浸泡的久了,越往下骸骨越 红的发紫。 真是个触目惊心的地方。看着这一幕,柳辰风眉头一动,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 么多的死尸,竟然没有任何腐臭的味道,而且也没有任何蝇虫生活的痕迹。就连周遭 的空气都有些怪栗,还好他们身下的马匹都是久经战场磨砺,对着气息只是有一些不 适应。 停留片刻,首先有人开路骑马进去,速度很慢,而随着大家入城,墙头上埋没的 一些人渐渐露出了影子,他们注视着北冥墨的队伍进入城池,那眼睛锐利的如同鹰隼 一般。 “是个有趣的地方!”柳辰风低声对着北冥墨说道,眼底哪里有丁点儿的恐惧? 有的只是好奇,只是希冀,只是对接下来的期待和憧憬。 蛮夷这个地方比想象中的要大,在柳辰风心里以为只是个土匪窝而已,没有想到 ,说是城池,这里已经可以说是一个小国家。街道上同样的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这里的买卖也有些奇特。经过的几处地方,但凡标注酒楼的,门口都吊挂着由头颅 骨串联而成的门帘。而这里的人们身上的穿戴也比较奇特,兽皮、草衣,佩戴石头、 骨头……活脱脱的堪比古石器时代的人类。 倒是柳辰风这些正常人站在人群里,倒显得格格不入了。来到一家客栈前,还没 有进去,就已经听到了里面传来一声声惊叫和咒骂哭诉的女人声音。 “皇兄,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这 里是魔窟,魔窟,不要,呜呜呜——啊,让开,不要放我面前,快拿开!作死呢,拿 开,呜呜呜……杯子,我要的是杯子,不是这种……” 柳辰风和北冥墨对视一眼,声音很熟悉,看来是碰到老朋友了,北冥墨抱着柳辰 风下了马,将马缰绳递给身旁的护卫,随后就走进客栈。 柜台前,掌柜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男子瞧着憨厚,可是那一双眼睛却透着精明, 他右手拿着一把银制的算盘,有巴掌大小,同时两指间夹着一支由指骨制成的迷你毛 笔。 “住几天?”人头都不抬,只是敲着算盘,左手已经拿过另一个账本。 “七天!”上官冷雨从怀中掏出几个元宝,递给了掌柜的,“十间客房,相邻、 相对!” 听到上官冷雨的话,掌柜的动作一滞,这才抬头来看,只扫了一眼上官冷雨,最 后却将视线落在北冥墨的身上,点头,“三楼!”说着收起元宝,将一串钥匙扔给临 近的一个店小二。 “皇兄,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待得地方,换个地方,好不好?” “皇妹忘记自己当初承诺的?若是你受不住,那就即刻回宫去!”那男子威严的 呵斥着哭诉闹腾的女子。 “这里是蛮夷,可不是你的东越皇宫,这里本就不是人待得地方……是不是?” 这时候,正吃饭的一个人突然开口,手中的一颗石子儿扔了出去,正砸中了女子所抓 的扶手,若差一毫,女子的小指就要废了。 哭声戛然而止,她明显感受到满屋子仇恨的目光射向自己,她浑身一个寒战,乖 乖的缩到皇兄身后。 “原来是秦王,没有想到,秦王也有如此的闲情逸致!”男子瞪了一眼女子,对 着身旁的人递了个眼色,而后看向走来的北冥墨一行人。 金彦,柳辰风淡淡扫过,这个男人意气风发的紧呢,只是此刻这人的眉心却有着 挥不去的愁丝惧意,他也不像脸上表现的这么镇定么!柳辰风玩味的看向那个离去的 身影,金蜜和金彦还真是形影不离呢。 ------------ 第十七章 邀请 对于金彦的主动讲话,北冥墨压根就没有要搭理的意思,而且在他眼中,这个人还真的没有资格和他讲话。北冥墨也是停顿一下,随后就带着柳辰风从金彦跟前无视经过。 “真是好无礼!”一旁的随从看到自家主子被如此的轻蔑对待,心里怒火冒起。 而本来已经要离开的金蜜一听到秦王二字,立即转过身子,挣扎推开桎梏自己的仆人,好奇的看向北冥墨。“你就是秦王?”金蜜颐指气使的盯着北冥墨,目光中满是打量和审视,眼神怪异。 柳辰风瞧着金蜜,看到金蜜那挑剔的目光,险些没有笑出来,这女人是在挑夫婿么?只见金蜜那赤裸的视线在北冥墨身上走了一圈,稍稍点头,而当看到那张被面具遮住的面庞,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你把面罩拿下来,给本公主瞧瞧!”金蜜命令式的对着北冥墨开口。 只是很可惜,当金蜜这话音刚落,只见她那碰触到楼梯扶手的身子猛然倾斜,只听到一声慌张的惊呼,眼看着人就要坠下去!还是金蜜身旁的那名侍卫眼疾手快,赶紧拽住了金蜜。而同时,那一段掉下去的扶手砰唥一声脆响,落入一楼地面,直接被摔的四分五裂! 金蜜被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察觉那些肆无忌惮的凶恶视线又开始在自己身上聚集,金蜜打了个寒战,赶紧在人的搀扶下闪躲开来。 而金彦看到北冥墨那一行人离开的背影,眉头紧蹙,眼底划过一抹严厉之色,甩袖转身回房。 等这群人离开,屋子里其他人又开始吵闹说笑起来,好像刚刚的骚乱并没有发生似的。很快就有人将地面清理干净,断裂的扶手也修复完好。 走进屋子里,最为醒目的就是墙壁上悬挂的由婴儿骸骨排列组成的一副图案,茶具也很特别,是一些形状不规则的容器,不过好在并不是用骨头制造的,而整间屋子里则透着一股阴森的感觉,即便有充足的阳光照射进来,也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小厮将钥匙交付,说了一些客气的话,随即转身离去。柳辰风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俯瞰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街道上的人来人往,而客栈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一个三岔口,视野相对开阔不少。 其他人都去收整行礼,安排人手任务,北冥墨则走到柳辰风身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正看到街道上有三队身穿不同颜色衣服的人在岔口汇合,只打了个照面,而后相安无事的相护离开。 “蛮夷由三股势力共同掌管,互相牵制,互相扶持。”北冥墨收回视线,解释着开口,“独眼汉昇,黑寡妇淫娘,书生白弗。” “咱们的秦王似乎对蛮夷很了解!”柳辰风转过身,抬头注视着那张面具,凝望着面具下的那双凤眸,她知道,那双眼睛也必定在注视着自己,“让我想想,恩,是谁呢?”柳辰风歪着头思索片刻,而后勾唇一笑,“如此穷凶极恶的……难道——你和淫娘……”柳辰风怪异的开口,一脸的坏笑,可是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北冥墨伸手按了一下柳辰风的唇瓣,轻笑一声,“口无遮拦的小女人!不想出去逛一逛?”北冥墨搂着柳辰风,开口问道。 “怎么不?”柳辰风用额头轻轻磕碰了一下北冥墨的胸口,“这么有趣的地方,一定会有什么宝贝,不去逛一逛,岂不是可惜?”柳辰风挑眉。 安置妥当后,柳辰风和北冥墨就直接走出了客栈。站在街道上,能明显的感觉到周遭人的排外敌对的目光,那极度不友好的视线,一直阴魂不散。 而柳辰风压根就不在意,而那些恐怖的东西在她的眼里也不过如此,也没有任何的惧意,她甚至还和摊贩讨价还价,只因为一个头骨酒器。 寒冬已经远去,冷意逐渐消退,他们已经可以闻到春天的气息。而柳辰风发现,蛮夷这个地方,地理位置很奇特,位于大秦、东越、西楚交汇处,气候却与这三国完全不同,天气虽然冰凉,可是人们并不需要穿太厚的衣物。 突然,一阵骚动由远而近,转头看去,一队身穿宝蓝色服装的男人们,由远而近,他们中间押解着两名贼眉鼠眼的男子,那两人狼狈的很,头发遭乱,浑身的血迹,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歪斜垂落,双腿似乎也没有了知觉。 北冥墨伸手一揽,直接将柳辰风搂入怀中,而同时,跟随的上官冷雨和司徒雷则一前一后戒备着。 “今天已经是第十个了!”一旁的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阴笑着开口,“咱们蛮夷还真是受欢迎呢!” “这下城墙又有新壁垒了!”周遭的人讥笑的看着,而后目光就落在了柳辰风这一行人的身上,那视线中的挑衅似乎在说——我们很期待,你们会用多久时间,光荣成为壁垒! 柳辰风眯眼一瞧,看着远离的背影,那人身上的服侍,似乎是东越的。转头朝另一侧看去,正看到金彦那张黑沉的脸,金彦站在店门口,显然也是打算出来逛的,只是没有想到碰到了这种事情。看金彦的样子,很明显是他认识的人,或者说,是他派出的下属也说不定。 “安分守己,才会长命!”北冥墨若有所思的开口,只是这话当然不会是说给自己听的,这似乎是自夸的口气。 柳辰风暗自挑眉,她可不信他会安分守己,不过,看的出来,他确实是第一次来蛮夷这个地方,只是这人也太过随心。 “这是独眼的人!”北冥墨突然低声对着柳辰风说道,显然是说宝蓝色的衣服,是独眼汉昇这一股势力的标志。 “皇上,这是去给独眼王送信的使臣,他们太霸道,太过分了,竟然如此侮辱我东越!”金彦身旁的随从瞪大眼睛,小声的对着金彦说道。 金彦胸口剧烈起伏,他当然知道,他好心礼貌的去打招呼,没有想到竟然会被如此的打脸!而且还让这么多人看笑话!金彦阴沉的眸子看到了北冥墨一行人,心里更加的窝火,而幸好他还算有脑子,知道这里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不是他能摆出帝王的架子就能够扭转局面的地方。虽然知道对方欺人太甚,可是他也只能如此受着,只能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吞。 只是这时候,有两名风骚的女子分别朝着北冥墨和金彦所在的位置走去。风骚女子手中拿着一张涂了唇印的名帖,“我主想请秦王陛下夜间过府一叙!” 柳辰风瞧着那张名帖,看到那火红的唇印,还没有等北冥墨拒绝,就已经先一步出手接了过来,她两指捏着名帖,随意抖了抖,帖子里面夹杂的一些细微的粉末随风飘散开来。“还真是费心!”柳辰风勾唇一笑,“告诉你家主子,我们秦王必定准时赴约!”柳辰风随手将名帖递给奴儿。根本就没打算让男人经手。 传信的女子极度不悦的看着柳辰风,显然对她的越矩很是不满,但是见到秦王并没有阻止,而她也不过一个传信的,也就能干看着,行了礼,转身离开。 而另一侧,金彦那男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只见另一个女人将同样的一张名帖递了过去,亲手放在了金彦的面前。金彦拧着眉头接过来,并没有打开看,只是随手扔给了身旁的随从。对着面前的女子点头,显然是应了下来。 女子媚眼一飘,而后笑着转身离开。只是离开前,视线暗中多看了金彦的手指一眼。 “黑寡妇?”柳辰风弹了弹手指,轻笑了几声,从袖子里掏出手绢擦了擦手指,而后又重新包好塞入袖子里面。失去逛街的兴趣,柳辰风随便买了一些东西回到客栈。 回到客栈看到千叶,柳辰风将袖子中的手绢递给他,而后又让奴儿将名帖递给千叶,很明显是让他清除掉上面的“杂质”。 千叶轻轻嗅了嗅,而后赶紧拿开,“上等的玫瑰味春药,看来,这名帖的主人很钟爱玫瑰!”千叶随手抖了抖,一些水汽的东西喷洒在了名帖上,处理之后才将东西还给柳辰风。 柳辰风看了看封面上的那一口独树一帜的唇印,微微眯起了眼睛,因为她发现,在这个唇印上,下半个唇瓣的正中央位置,有一个类似裂缝的东西。打开名帖,里面写的简单,字迹柔若无骨,看字如看人,恐怕主人也不怎么样。 “看样子,楚昊清也到了!”千叶轻笑着说道,“黑寡妇曾经扬言要让天下的王者尽收裙下……只是此人不轻易出蛮夷,所以一直得不到兑现!” “你知道的倒是清楚!”柳辰风合上帖子,看向千叶,“难道是你老情人?”柳辰风眨眨眼睛。 千叶并不生气,他只是笑着看了一眼北冥墨,而后又望向了柳辰风,似乎是在表达什么意图。 柳辰风并也不反应,只是莞尔着点头,她急切的等待夕阳落山! ------------ 第十七章 这就是人体盛宴 黑夜降临,蛮夷的黑夜是热闹的,是激情的,也是残酷的。蛮夷城池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一般,大街小巷上来往的行人,似乎比白天还要多。而期间,最为抢眼的则是一起走的男男女女。他们豪放的笑,做着放浪而大胆的动作,丝毫不避讳这所谓的光天化日! 柳辰风随着北冥墨走出客栈,两人刚一路面,就有一队女子卫队迎了上来,美名曰是奉黑寡妇的命令来迎接贵客。与此同路的还有同客栈的金彦一行人。 几人上了对方带来的步撵,步撵四周镂空,可以观赏到一路的好风景。柳辰风随着北冥墨坐着,她瞧着这一对的女侍卫若有所思。正当柳辰风走神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被某人的大掌固定住,好像粘了双面胶,怎么都挣不开。 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队伍终于在一处小型宫殿前停了下来,殿门大敞着,守门的侍卫各个身材魁梧,是典型的彪形大汉,他们赤裸上身,黑黝的肌肉随着呼吸慢慢抖动着,手中的长刀矗立在地上,威武而气势。 而随着他们的抵达,另一队女子卫队也随之停在了殿门前,那一辆步撵上也坐着一名男子,只是对方长发遮面,并不能看清真实容貌。 “劳驾诸位下撵!”很快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女子,那女人举止轻浮,说话倒是正常的很。 双脚着地,柳辰风身子朝北冥墨靠了靠,她被晃的头昏脑涨的,她真的怀疑对方是故意的。就在这时候,柳辰风察觉有一道犀利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当她想要捕捉却有消失,当她看向视线投来的位置,眉头一蹙,竟然是那陌生男子。 大家并没有开口,只是相互点头示意,而后随着女子进入了宫殿。踏入门槛,一股胭脂俗粉的味道扑面而来,其中掺杂着的还有让人心惊肉跳的情欲味道。 柳辰风四处打量着,院子里灯火通明,除却那些可人儿的花花草草,这里面的某些景致绝对是独树一帜。在主道两侧,矗立着各种各样的人形雕塑,而且都是男女成堆的存在。柳辰风步子一顿,压制住胃里呕吐的感觉,因为这里的主人明显的是将春宫图三维立体呈现在大众面前,而且是肆无忌惮。 “真是好不要脸!”身旁传来细微蚊子般的声音,很耳熟,正是来自金蜜,只见金蜜一身小厮装扮跟在金彦身后,满脸涨红,羞愤的缩着脖子。 北冥墨、楚昊清、金彦三人并列前行,各自为阵,金彦居中,北冥墨在左侧。而从柳辰风的角度看去,另外一侧的那位西楚太子身旁的女子,吸引了柳辰风的注意,因为面对如此羞涩的场景,那女人同样的面不改色。 进入宫殿,里面呛鼻的味道更浓,而更火爆的场面也越发的惊人。宫殿的里面和外面,简直是冰火两重天的对比。 柳辰风拧着眉头,伸手动了动耳朵,浑身抖了抖,确定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下来,这才抬头开始审视四周。什么叫做人体盛宴,眼前这场面绝对是首屈一指。 里面没有桌椅,没有任何的摆设,有的只是人。所谓的桌子,是一丝不挂的女子们仰面,分别躺在由五名男人跪地排列的背脊上,而她们身上摆放着各种吃食,同时,酒杯则被女子们半含在嘴里,里面斟满了美酒。 五男一女组成的桌子,大殿里面比比皆是,至于配套的椅子,则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她们跪在地上,将白皙的背脊贡献出来。 最后,柳辰风将视线转移到最前面,那里有一人体座椅,是由男子排列而成的,一位穿戴还算整齐的女子正半躺在上面闭目养神。看到那女人,柳辰风脑海中蹦出了三个字——美女蛇!虽说她是屋子里唯一一个穿了衣服的女人,可是她身上的衣服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贵客到了,奴家真是受宠若惊呢!”忽然,闭目的女子睁开了眼睛,那一双勾人的眼睛抖动着,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不过那唇瓣红的有些太过火了些,好像是在故意掩盖着什么。 听到女人说的话,柳辰风险些没有笑出来,她用力掐住北冥墨的肉,双肩微颤,半垂着的眸子里满是诡异的笑。 同时,那女子起身走来,赤足踩地,水蛇腰一扭一扭,身上唯一的薄纱也可以被忽视掉了。浓妆艳抹,水嫩肌肤,无不是鲜明的对比,无不彰显着身为女子的资本,此女一露面,恐怕那一双并蒂莲都要被忽视掉。 修长的五指轻摸着长丝,鲜红的指甲煞是夺目,女子迎面而来,反而直接忽视掉了最中央的金彦,扭头朝着楚昊清走去。“西楚太子,恩,一表人才。奴家好喜欢哦!”女子在楚昊清面前站定,那一双勾魂眼注视着,只是可惜,她面前的男人纹丝不动。女子往前一挺胸,敏感的捕捉到对方稍加粗重的呼吸,女子笑了。 经过金彦,抛了个媚眼,金彦失态的后退了一步,面露潮红,“东越皇帝年轻气盛哦,奴家欢喜!”女子灿烂的笑着,笑的像一朵艳丽的玫瑰,她终于来到北冥墨跟前,只是人却自动后退了半步,羞涩的偷瞥着北冥墨,“秦王陛下,奴家爱慕秦王许久了,愿意以身相许哦!” 柳辰风额头太阳穴砰砰跳着,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那一张艳丽的面孔,微微眯起眼睛。 女子直接无视掉在场的女人,扭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忽然变的一本正经,“诸位能来我黑寡妇的地盘,荣幸!请坐!”女子柔弱抬手,那些移动的桌椅自动靠拢。 而此刻,身为一方之主的三个当事人却一动不动。 黑寡妇一点儿都不生气,她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酒水,细细品着,“不着急,不妨事,不过,贵客们来我黑寡妇地盘……总要客随主便才好呢!”黑寡妇勾起唇角笑了,“换成小凳!”而后看向这几人,显然她做了让路,而这是她的底线。 那些移动椅子自动离席,侍女们将真正的木质椅子拿了过来。金彦脸上红潮还没有退,他咳嗽一声,说了客气的话,走到席面前入座。 北冥墨却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转身走人。楚昊清却有些迟疑,停顿片刻,也随着北冥墨转身甩袖离去。 黑寡妇并没有阻止这两队人马的离开,她只是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脸上的笑容瞬时收敛,“敬酒不吃吃罚酒!”冷哼一声,从而将视线停在了金彦的身上。 她笑吟吟的坐着,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整个人又恢复成了刚刚那恶心的样子,奴家奴家的说个不停。 金彦看到黑寡妇没有要对他不利的意思,提起的心这才慢慢放回心里。他想到之前去拜访“独眼”被蔑视,心里一阵窝火,看到黑寡妇的亲近,心里也有了要讨好的意思。 “还是东越皇上识趣。”黑寡妇笑眯眯的起身,朝着金彦走来,她一挥手,四周的闲杂人都悄悄退了下去,“既如此,奴家有些话想要和东越皇帝独自说说。” 黑寡妇视线斜了一眼金彦身旁站着的碍眼的人,笑了笑,“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到了奴家这里岂能不好好招待!”她这么一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直接点了他们的哑穴,半推半抱的将人给弄了出去,而沉溺其中的金彦竟然一丁点儿的警觉都没有。 黑寡妇笑吟吟的靠近金彦,那双眸子好像看到了猎物,透露着刺激兴奋的光芒,她坐到“人桌”对面,和金彦相对而坐,“怎么不吃呢?这可都是奴家精心准备的。”黑寡妇的手一一从哪些食物上摸过。 金彦呼吸一窒,他感觉下腹开始肿胀,虽然已经历人事,可是这种疯狂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经历。看着眼前这个迷人的风骚女人,他真的不想离开。 “吃,吃,吃!”金彦伸手胡乱去抓,许是太过用力,充当桌子的女子嘤咛一叫。金彦心一颤,鼻下两条血流终于忍不住躺下来。 黑寡妇笑了,“哎呀,受伤了哦!”黑寡妇伸手随意拿起一块烤肉,充当面巾纸替金彦擦掉了他的鼻血。 金彦羞涩低头,胡乱的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抿干净。 黑寡妇笑了,但是她眼底却没有丁点儿的笑意,“快给东越皇上敬酒!”黑寡妇将一酒壶塞入了金彦手中,“皇上好好享受奴家的招待,奴家要去更衣了!”黑寡妇对着金彦的耳朵吹了口气,而后转身离开。她转身的刹那,脸上所有的笑容都消失不见。 金彦的思绪都沉溺在欢喜和男人的兴奋当中,已经忘记了根本的警戒。黑寡妇走后,原本躺着的女子突然起身,她嘴里的酒杯掉在地上,而女子没有理会,一直靠近金彦,直到亲自将嘴里的酒渡给金彦。而让人奇怪的则是,她身上的那些食物,竟然没有脱落,都安稳的贴在她的身上…… 出了宫殿,楚昊清望着已经远去的北冥墨,眉头一蹙,而他身旁的女子却笑了,“好冷!”女子贴上楚昊清,手却移到下面,“殿下,该就寝了!” ------------ 第十八章 乱 走在街道上,柳辰风忽而转身,看着身后远去的宫殿,柳辰风暗自挑起眉头,朝着北冥墨轻声笑了起来,“可惜了,你错过了这么好的享受!”柳辰风摸着下巴,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北冥墨搂着柳辰风,面具下的凤眸闪过一道阴柔的奸诈笑意,“在我眼里,风儿好像更美味一些!”北冥墨低头,冰凉的面具贴在了柳辰风的脸颊上,可即便如此,柳辰风都感觉到那股热度。 柳辰风抖了抖身子,寒战一下,“你比那些人还恶心!”伸手剥去北冥墨不安分的手,连忙后退了一步,丝毫不去理会那萦绕在自己周身的危险气息,“还真是人如其名,够骚的!”柳辰风干呕了一下,拍着自己的胸口。 北冥墨则小心的揉着她的背脊,视线却看向了另一侧,“查一查,楚昊清身旁的那个女人!”北冥墨冷漠的对着上官冷雨命令道,看到柳辰风递来的视线,北冥墨牵起手,两人并排往前走去,“一个月之前,楚昊清突然性子大变!” “是吗?”柳辰风挑眉,她倒是没有留意到这一点,楚昊清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你怀疑和这个女人有关系?” “这个女人出现的时间太过可疑!一出现就得到楚昊清独宠青睐……”北冥墨淡然说着,“听闻西楚军队制造了神秘的兵器……威力胜过连弩,适合远攻……” 听北冥墨这么一说,柳辰风就清楚了,反常即为妖,这两个人都不正常,或许就是西楚的变数。 “黑寡妇会动金彦吗?”柳辰风突然岔开话题,她问着北冥墨。 “会!”北冥墨倒是不假思索,“这个女人,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尤其是男人!”北冥墨语调温度降低了不少。 柳辰风和北冥墨碰触的地方突然传来一股寒意,步子一顿,扭头看向北冥墨,“你们认识?”柳辰风反问道,“之前必定见过!”北冥墨根本就不搭理柳辰风,柳辰风也不介意某人不回答,“难道是她索求无果?所以才对你恋恋不舍?男人,你的狂蜂烂蝶可真是不少,竟然什么阶段的女人都有!” 正当两人快回到客栈的时候,前面出现的一队女汉子直接挡住了几人的去路,而且将柳辰风和北冥墨一行人团团围了起来,与此同时,原本在逛夜市的人们都自动避让,自觉的退避三舍,让出空地儿来。 “这还没到秋后,算账就来了!”柳辰风斜了一眼北冥墨,随即看向带头的那名女子,而身体却后错了一步,站到了北冥墨身后。女人的事情,可不归她管,当初说好的,而且这也不是她招惹来的。 “秦王陛下不打招呼就离开,对我们家老大很不尊敬。还请秦王陛下亲走一趟,去给我们老大解释解释因由的好。”女子说着,视线却落在了柳辰风的身上,“蛮夷这里,没什么章法规矩,死个人可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不过是时间长短,人多人少的问题!”女子威胁警告着看向北冥墨。 “啊!”而就在那女人闭上嘴的刹那间,只听到一声凄惨的嚎叫,紧接着就看到一块软塌塌的皮肉掉了下来,不是别的正是那女人的下颌骨! 挑衅,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气氛顿时剑拔弩张,那女子在地上扑腾着,声音也只能从嗓子眼里冒出来,她的嘴已经废掉了。 北冥墨抬手捂住柳辰风的双眸,“少儿不宜!”冷冰冰的来了这么一句话。 清凉的肌肤碰触着,柳辰风吐出一口气,伸手抚上自己眼睛上面的手。而就在她动作的一瞬,柳辰风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当眼前明亮的时候,发现周遭那些围困的女汉子们都七倒八歪的躺在了地上。 北冥墨离开,而周遭看热闹的人们都目光执拗的盯上了他们,眼里满是死亡的气息,好像很快他们就会去见阎王似的。 “今晚上不用睡觉了!”柳辰风撇着嘴,埋怨的瞪了一眼北冥墨。 “没关系!”北冥墨说完,就地横抱起柳辰风,将她脑袋按在自己的肩头,“睡觉!”含笑的嗓音吐出这两个字。 柳辰风眨眨眼睛,努努嘴,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只感觉身体里突然涌来一股疲惫的感觉,随后就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北冥墨低头看来,发现怀中的柳辰风已经呼呼大睡起来,唇角不自觉扬起,还是他的怀抱舒服吧?北冥墨指肚轻划过柳辰风肌肤,继续朝着客栈走去。 而当得知消息的黑寡妇知道自己的人竟然被宰了,当即抄起家伙叫上人手,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显然今夜她是必定要找回场子的。 而就在此刻,得到消息的另外两股势力也都带着人聚集过来,显然是打算看戏的。 客栈被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而屋子里面,北冥墨却清闲的喝了一口茶,直到探查的人说三股势力的人都齐了,他才抱着怀里的柳辰风走出客栈大门。 黑寡妇看着北冥墨,瞧着北冥墨怀里睡觉的女子,眯起眼睛,“秦王真是让奴家伤心,奴家不过想和秦王叙叙旧而已,秦王竟然如此狠心!”黑寡妇假哭着,手里捏着帕子还作势抹着泪,“奴家好心好意招待秦王,没想到秦王竟然恩将仇报,真是让奴家寒心!” “黑婊子你少在那里啰嗦,老子听的恶心!”独眼汉昇狠狠的朝着黑寡妇瞪去,一脸的怒意,好像很愤怒的样子。这样子让人不禁想到当场抓住奸夫的正牌夫君的表情。 “汉汉,有人欺负奴家,你怎么不替奴家做主呢?”黑寡妇一脸受伤的样子,而人却已经来到汉昇的跟前,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投怀送抱。 独眼汉昇并不拒绝,只见他伸手抓住黑寡妇,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地就这么把人给办了!活脱脱的活春宫。 那浪荡的叫声,男子的吼声连成一片,而与此同时,两边的人神色也都不正常起来,跟着黑寡妇的女汉子们都自动跳起了脱衣舞,而独眼汉昇这边的男人直接放下手里的兵器,横冲直撞的朝着对面的女人堆儿扑去。 似乎是被这种场面渲染了,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这个行列里来。而唯独除了北冥墨这堆人和书生白弗的人。 北冥墨低头看着柳辰风,面对如此强悍的场面,此起彼伏让人心动的声音,柳辰风竟然睡的死沉死沉,根本就不为所动,那张睡颜安静谧而温和。 终于,坐在一旁品茶的白弗抬起头来,他看向北冥墨,目光一动,脸上浮现起一丝笑意来,只见白弗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侍卫连同暗地里早已经安排好的护卫一股脑的涌上来。而随着一声烟火放空,只一盏茶的功夫,周遭接二连三的响起类似的烟火,与之遥相呼应。 汉昇扒光了黑寡妇身上的衣服,狠狠的将人压在身下,两人打的如火如荼,黑寡妇目光迷离,迷人的身材加上那浪荡的叫声,就好比现成的春药。 “恩……白弗……你……要啊……不丢……什么……”黑寡妇还有点儿理智,她浑身无力,承受着极致的折磨,浑身肤色通红,脸上充满了享乐的表情,可只有那微微抿起的唇瓣,眼角溢出的冷光,彰显着她残存的理智。 汉昇抬头看向白弗,那双眼睛如同发怒的豹子,脸色开始变的狰狞,身上的筋开始跳露出来。 “不用这么急着感谢我,爷看你憋的这么难受,发一次善心帮帮你,不过,既然你不领情,那就换人好了!”白弗压根不去理会汉昇发怒的样子。 “做梦!”汉昇突然一声怒吼,直接贯穿黑寡妇,而他这一用力,黑寡妇彻底昏死过去,昏前,黑寡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娘的,常年打鹰,没想到被鹰啄了眼睛! 而现场热闹非凡,睡梦中的柳辰风就不怎么幸运了,她陷入沉睡是迫不得已,她并不想睡,是身体逼迫着她陷入沉睡之中。而梦中的柳辰风又重新来到了那个奇怪的地方。 只是与此不同的则是,之前那个萦绕在她周围的那个红红的好像爬虫一样的东西已经变了,此刻,她的面前,正直立着一根,不,是一条赤红赤红的东西,类似蛇,但是却又不是蛇。 赤红的身躯不断的拉长、缩短,拉长、缩短,脑袋上顶着两只怪异的角,嘴则大张着,里面有尖锐的牙齿。 “姐姐,好难受,赤血好难受!”那东西的嘴一张一合身体却在变换着,原本的长短变化,又变成了粗细变化。 柳辰风瞪着眼前这个东西,她浑身汗毛耸立,“赤血?你就是赤血?” “姐姐,赤血要吃肉!赤血想尿尿,赤血要吃肉,赤血要尿尿……”只见赤血摇晃着身子,好像喝醉酒一般慢慢的朝着柳辰风靠近、靠近。 而随着赤血的靠近,柳辰风觉得她周身环境的温度在急剧升温,而这种温度让她很不舒服。再次回神,赤血那血盆大口已经朝着柳辰风胸前樱桃的位置咬上去…… ------------ 第十九章 赤血 眼看着那尖锐的利齿就要叼住自己的身上的肉,柳辰风脸色瞬间铁青,大吼一声,原本被不知名力量束缚住的双手终于能挥洒自如,只见柳辰风银牙一咬,双眸突然被血色所充斥,唇角妖娆勾起一丝鬼魅的冷笑,当即看到她伸手一抓,时间瞬间定格。 只见那条类似蛇的东西僵直在半空中,而它的脑袋露出,七寸位置恰好被柳辰风的手心捏的死死的,而且柳辰风下的力道非常的狠,好像下一刻,这身躯就会瞬间断成两节。瞬间,那条赤红赤红的身躯开始柔软下来,原本还在伸缩的身体瞬间冷静了下来,那两只红彤彤的眼睛原本迷离着,也刹那间清醒过来。长舌耷拉在外面,脑袋就这么软塌塌的歪在了柳辰风的手上。 而那嘴,就离柳辰风身前,只有半指的距离!柳辰风感觉到周身灼热的气息渐渐冰冷下来,周遭的热度也集聚降低,这才稍微松掉手上的力度。 “姐姐,你谋杀啊!”回过神来的赤血含糊不清的丢出这么一句话,而后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 柳辰风撇着嘴,她伸手将眼前的某个东西乱七八糟的一攥,直接系了个死扣子,而后如扔掷铁球一般,将手里的这个家伙就给抛了出去。 同时还传来赤血那绵延悠长的、由近及远的颤颤呼啸声。 此刻,北冥墨察觉到柳辰风面色苍白的难看,手碰触的肌肤也冰凉的很,北冥墨的心骤然一紧,事出突然,恍惚之间就觉得怀中的女人没有了呼吸。死了?这两个莫名的字突然蹦出脑海中,只是瞬间的功夫,众人瞬间感觉空气凝结,原本的火热温度也集聚下降。 周围原本在享受极致情欲的男男女女竟然都渐渐平静下来,这一股寒气驱散了人们体内的炽热。但与此同时,情欲退却,大家并没有觉得好受很多,因为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凌厉的宛如死神降临的一股压抑气息。 沉醉之中的黑寡妇好像首先受到了波及,只见她原本欢乐红潮的面色刹那间退却,承受欲望的躯体开始战栗起来,原本还沉溺在欢愉之中的独眼汉昇只觉得一股排外的力量将他驱离了黑寡妇的身体。 独眼汉昇瞪大眼睛,看向身下的女人已经口吐鲜血,脸色瞬间铁青,呼吸也开始变的急促而焦灼,但是那双紧闭的眼睛仍旧没有睁开。 “黑寡妇,给老子醒过来!”独眼汉昇见此,眼中闪过一道慌乱之色,翻身而起,将黑寡妇抱入怀中,摇晃着喊叫着。 一旁的书生白弗见到眼前发生的情况,也拧起眉头,直接起身走了过来。 “风儿!”忽然,北冥墨察觉到柳辰风的颤动的身体,紧紧搂住,低声呼喊着。 柳辰风粗重的呼吸着,胸口剧烈的起伏,脸色由青变白,又由白变红,最后又渐渐恢复了正常。只见柳辰风突然间睁开了眼睛,瞳孔里折射出一条模糊的纤细影子疾驰而过,快的让人捕捉不到。柳辰风正眼看到北冥墨那张冰冷的面具,可是她却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紧张和不安。 柳辰风深深吐出一口气,“放我下来!”柳辰风嗓音沙哑,低沉,好像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修罗,眼底没有任何的情感,脸色黑沉的吓人。 北冥墨松开柳辰风,蹙眉看着柳辰风这样的表现,对着一旁的白弗暗中递了个手势。 柳辰风走到黑寡妇跟前,独眼汉昇还没有松开怀中的女人,他也不理会现实环境,全身心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黑寡妇的身上。而随着柳辰风的靠近,黑寡妇抗拒的反应越发的强烈了,她嘴里开始吐血沫子,身体也开始剧烈的颤抖,因为不知名的靠近的恐惧。 柳辰风心里窝着一股子火气无处发泄,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直接无视掉独眼汉昇的存在,伸手直接掐住了黑寡妇的喉咙。 独眼汉昇一看到柳辰风如此,伸手就要去阻止,打算出手抗击柳辰风,可是柳辰风却先一步将五指按住独眼汉昇的脸面,用力的将对方扫了出去。就这瞬间的功夫,所有人都不知道柳辰风到底是怎样出的手,怎样爆发的力量,因为她的娇小,她的柔弱,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白弗,包括北冥墨,包括跟随的奴儿和碧菡一众人。 不知怎么的柳辰风就变成了女汉子,她一手掐着黑寡妇的脖颈,拖着对方就朝着一旁的黑暗处走去,样子很怪异。而她周身释放出来的那一股陌生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独眼汉昇的强壮身体重重的撞击在地面上,当他回过神来,看到远去的两人,立即又站了起来,正打算扑上去解救自己的情人。可是就在他刚刚支起身子的刹那,一股凛冽气息朝着他锐利扑来。噗嗤一声响,独眼汉昇不敢置信的又重新趴回了地面,再也起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仪的女人被这么狼狈的拽走。 书生白弗打了个手势,亲自来到汉昇跟前将人给搀扶起来,同时,分离开来的男男女女也并没有觉得丝毫的羞涩,只是冷静地穿戴好衣服,重新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 “不用这么看我!”见到汉昇递过来的凶恶的目光,书生白弗淡然一笑,“你这‘乐趣’可不是白享的。”白弗若有所指的开口。 北冥墨思索片刻,也朝着柳辰风离去的方向走去,他还是不放心。 柳辰风阴沉着脸将人给拽到了一处阴暗的地方,周遭并没有人,她低头看到自己手里被桎梏的女人,伸手一扔,黑寡妇就赤身裸体的被丢在了前方。 只看到黑寡妇又吐出一口血,那双眼睛越发的浑浊起来,她的身体也开始微微抖动,人则一点一点靠着墙壁站了起来。她喉咙里咕嘟咕嘟的发出一种声音,那呆滞的目光给人一种见鬼的感觉。 “你是谁?”柳辰风忽然开口,冰冷而阴利。 “桀桀,桀桀!嘿嘿——”忽然,面目呆滞的黑寡妇突然发出一种不属于她的声音,好像是从身体里发出的,这种声音很让人听着恶心,但对方也只是这么叫着,再也没有发出其他特别的声音。 柳辰风拧着眉头,“赤血,不想死的你给老娘滚出来!”柳辰风低声暗吼着,威胁的意味十分的浓厚。若非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让她抓狂的事情,她还不知道,原来赤血已经可以从她身体里滚出来! 之前被柳辰风丢掉的赤血传来了声音,语调闪烁其词,透着一股心虚。“姐姐,赤血很痛唉,你动手之前,好歹提醒一下啊!”赤血糯糯的开口。 “滚出来!”柳辰风咬牙切齿,咯吱咯吱的牙齿磨合的声音让赤血乖乖的住了嘴。 “咳咳咳!”赤血还想说什么,可是一想到柳辰风此刻的怒气,索性不再开口。 柳辰风只感觉自己掌心一阵瘙痒,而后就看到一个怪异的脑袋瓜子从里面钻了出来,好像变戏法一样,很是神奇。那火红的脑袋正如柳辰风之前在梦中所见的一样,那两只犄角卡在头顶上,类似蛇的头颅吐着舌头,就连眼球都是血色的。 “姐姐!你好!”这家伙一出现,立即卖乖的给柳辰风打了声招呼。 “桀桀!”同样察觉到柳辰风手中有东西出现的黑寡妇也突然兴奋的叫了起来,她浑身都激动万分,那一双眼睛里折射出一股晶亮的光芒,似乎很想将眼前的东西吞下去似的。 柳辰风忍住胃里的翻滚,顾不得眉梢肌肉的抽动,“你去!”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这个只从自己掌心里露出脑袋的家伙身上。 话音一落,只见到眼前红影一闪,那东西直接刺穿了黑寡妇的眉心,紧接着又重新没入柳辰风掌心之中,“姐姐放心,赤血可没有动那低级的贱货!”完全蔑视的口吻。 赤血刚消失,北冥墨就出现在了柳辰风的身旁,他并没有察觉到赤血的存在。北冥墨来到柳辰风的跟前,见到柳辰风没什么异常,这才将视线转移到黑寡妇的身上。只是黑寡妇浑身没有穿衣裳,虽然北冥墨并不在意,可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张帕子就直接盖住了他的脑袋,显然这是柳辰风扔过来的。 北冥墨垂着头暗笑一声,伸手搂过柳辰风,并没有去理会头上的那个不搭调的“盖头”。 柳辰风斜了一眼北冥墨,对他的表现还算是满意。 呕—— 忽然,黑寡妇开始呕吐起来,很难受的吐着,恨不得将身体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一样。 紧接着,白弗搀扶着汉昇也走了过来,好在两人身旁并没有人跟着,不过不晓得这两人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反正汉昇的脸色比之前更加的难看了。 就在这时候,柳辰风伸手从北冥墨袖子里摸出一颗也明珠,黑暗立即被光明所驱赶,而此刻,黑寡妇嘴里的那个大家伙也终于露出头来! ------------ 第二十章 虫子 黑寡妇剧烈呕吐着,她弯着腰,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两只眼睛暴突,那一对充血的眼球差点儿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她浑身痉挛,漂亮的脸蛋早已经狰狞破裂。 伴随着她强烈的呕吐,那从她身体里传递出来的桀桀的诡异叫声还在持续着。在她的身前,已经有一滩掺杂着血迹的粘稠的液体。 “黑寡妇!”看到黑寡妇的反应,独眼汉昇目瞪口呆,眼底有的不是嫌恶,而是担忧和关心,“你做了什么!”汉昇死死的盯着柳辰风背影,恨不得将她身上戳上几个窟窿。 柳辰风拧着眉头,她感受着身体传递出来的信息,听着赤血喃喃的诉说,胃里又是一阵翻滚和挣扎,她猛然间掐住了北冥墨的手,抿着唇,而视线却从未离开过黑寡妇。 北冥墨头上的帕子被一阵怪风吹落,他并没有在意某人投到自己身上的奇异目光,只是靠近着柳辰风,无声的安慰着,伸出手臂搂住对方,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存在。 “那是什么?”表现相对冷静的书生白弗忽然开口,他拧着眉头,微微瞪大眼睛盯着黑寡妇,看到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嘴里面爬出来。 黑寡妇那双无神的眸子慢慢的恢复神智,那双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是一丝丝的恐惧和骇然,她嘴里正在往外面拱动的到底是什么怪物?黑寡妇想要尖叫,可是她却察觉到自己此刻的身体早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除了神智还算清醒之外。 夜明珠将这一方照亮,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出来了哦,姐姐,你要给赤血奖励,奖励!”赤血在柳辰风的脑袋里面欢快的叫着,好像早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不快。“这种低级的东西,其实根本就用不着小爷出手!” 柳辰风暂时不想去理会赤血,她仔细的盯着黑寡妇,想要看看她嘴里到底有什么鬼东西! 黑寡妇手指用力的抠着墙壁,身体痉挛难耐,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东西从她的嘴里一点一点的钻出去,一点一点的离开她的喉咙、她的身体…… 当那一坨肥胖的、成人巴掌大小的类似鼻涕虫一样的虫子从黑寡妇的嘴里掉出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奇异的排斥感觉。只见那东西在地上蠕动着,挣扎着,头顶的触角试图伸长。它蠕动着还想要靠近黑寡妇。 当那诡异的怪物离开黑寡妇的身体,黑寡妇颤栗着后退,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恐慌的盯着距离自己不远的那怪物虫子。看着它还试图靠近自己,黑寡妇脸色蜡黄难看至极,面色一狠,随手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朝着那东西就狠狠的砸了上去。 噗嗤—— 只听到一声爆裂的声音,那虫子就这么经不住撞击,破裂开来,竟然从里面流出绿色的粘稠液体,那液体噼里啪啦的将压着它的砖头腐蚀殆尽。 柳辰风那秀眉仍旧紧锁着,她攥着夜明珠,来到那滩液体面前,随手又将手里的夜明珠扔了过去。光线开始变暗淡,夜明珠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被腐蚀。 “砸不死的!”赤血突然对着柳辰风说道,“那东西刚刚成型,赤血只是将它逼迫出人体……” “办法!”柳辰风阴沉着开口。 “火烧!”赤血连忙答道,它自然听出了柳辰风的心情不佳。 柳辰风扭头看向黑寡妇,见到对方已经冷静下来,稍稍歪着头,“老婆子,这笔账,一会儿再和你算!” 黑寡妇刚要反嘴说什么,可是一注意到柳辰风那一双闪耀的凤眸,凤眸里折射出来的恶魔般跳动的火光,黑寡妇身体本能的一紧,心里立即涌上来一种危险的感觉。这张脸如此的陌生,可是这一双眼睛却是印在她心底的梦魇!就是到死,她都绝对不会忘记这一双眼睛,这一双让她悔恨终生的眼睛。脑海里浮现起之前见面的场景,明明近在咫尺,就在眼前,可是她为什么就是没有察觉到呢?她该死的怎么就被赤裸裸的忽视掉了,是这个女娃娃故意的,她故意在她面前隐藏起来,故意耍她! 老婆子?放眼天下,有谁能大胆的敢喊她这个?不是那个小恶魔还有谁?黑寡妇一想到此,就有一种痛脚的感觉,悔不当初! “脑袋还算没有成浆糊!幸好没被这虫子吃掉!”柳辰风突然勾唇一笑,点点头,斜眼打量了满身青紫痕迹的黑寡妇,当场打了个响指,“胖了!”冷冰冰的丢出这么两个字,直接轰的黑寡妇里焦外嫩。 忽然,没有被腐蚀尽的夜明珠突然腾空而起,朝着柳辰风的面门就飞了过来。北冥墨见此,连忙扯着柳辰风就往后撤退。那东西穷追不舍,好像长眼睛了一般。 独眼汉昇撤掉身上仅有遮丑的衣服披在了黑寡妇的身上,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怎么样?”汉昇伸手擦着黑寡妇嘴上沾染的粘稠液体,也顾不上脏,擦不干净还用胳膊继续。 黑寡妇那双深邃的眸子盯着汉昇的动作,也不反应,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其实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脑袋里只徘徊着两个字——胖了、胖了、胖了…… “淫娘?”汉昇用力摇晃着黑寡妇,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整个脸涨的通红,哪里还有丁点儿领导者的风范,也顾不得场合,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会负责的!”独眼汉昇感觉鼓足了勇气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但是好半天也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黑寡妇身子一抖,回过神正看到神色怪异的独眼汉昇,她皱着眉,“你在这里干什么?”口气生硬的很,面色严肃,正经,这样的黑寡妇是汉昇从没有见过的。他所见到的淫娘,都是游戏人间,放浪形骸,好像世间一切事物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我,我——”被黑寡妇这么一堵,原本还有些勇气的独眼汉昇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就这么软了下去,而当汉昇转身的时候,见到地上的那滩粘稠液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又拱了出来,浑身戒备,抱起黑寡妇就朝着后面退去。 黑寡妇眼底闪过一抹幽色,扭头看向柳辰风,此刻,原本被半个夜明珠追逐的柳辰风他们早已经摆脱那东西,柳辰风阴沉着眸子,她的手上已经拿了一个火折子,优哉游哉一步一步的朝着这里走来。而看到柳辰风脸上那个表情,见到柳辰风眼底流露出来的光芒,黑寡妇莫名紧张,胡乱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汉昇的手臂。 柳辰风走到粘液前,那原本要出头的东西忽然安静下去,紧接着就有一种尖锐的怪叫发出来,刺耳的很。柳辰风拿着火折子在上面来回的扫了一圈,而后发狠的将火种按了下去,火碰触到粘液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有什么东西在火焰中挣扎着,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去,火慢慢熄灭,粘液消失,一条黑乎乎的虫子尸体出现。 柳辰风扭头看向黑寡妇,那双黝黑的眼睛好像能看穿一切。 “我不知道!”黑寡妇喃喃开口,好像在辩解着什么,眼睛里是从来没有的胆怯,是的,大家都看的清楚,黑寡妇竟然害怕眼前这个并不怎么起眼的女人。 白弗挑眉,心里暗叹一声,能让北冥墨看上的女人,岂能是那么柔弱的平凡人?独眼汉昇看到黑寡妇这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怪异的看着黑寡妇,好像在质疑,这到底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黑寡妇淫娘? “胖!婆!子!”柳辰风直勾勾的看着黑寡妇,一字一顿的吐出这么三个字,“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柳辰风阴沉着开口,质问着黑寡妇。 黑寡妇脸上肌肉剧烈抽搐着,刚刚还没有觉得,此刻她感觉自己身体浑身上下都难受的很,不仅仅是肉体上,还有精神上,她已经可以预料到,她悠哉的日子已经结束掉了。 柳辰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黑寡妇无语望天,一副哭丧的样子——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惩罚老娘?老娘不过是喜欢风骚一些而已,为什么还要这位小姑奶奶出现,为什么还要让她出现啊! “黑寡妇,你!”汉昇担忧的看着淫娘,有些手足无措。 黑寡妇黑着脸,怔怔的看向汉昇,心里憋屈的火蹭蹭的冒了出来,一拳头朝着汉昇唯一的那一只眼打了上去,“我是够笨的,竟然着了别人的道儿!”黑寡妇扯过破布,把身子一裹,顾不上身子不适,扭捏的离开。只是在经过白弗的时候,黑寡妇停顿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睛,“你比猪还笨!”丢下这么一句话,扭头离开。 走出黑暗,黑寡妇看到自己的人已经整装完毕,看了一眼那些脸上流露出餍足表情的男人,冷哼一声,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而急匆匆回到宫殿,黑寡妇直接将自己摔进浴池里面,洗漱完毕,她足足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漱口! ------------ 第二十一章 老子的男人 在山洞里修行的一女子,突然间睁开了眼睛,只见她身子突然一颤,浑身开始滚烫,好像火烧一般的难受。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爱睍莼璩她在草铺的地上打着扑腾,嘴里发出一股痛苦的尖叫。她的手抓住稻草,手指按在泥土里,指尖被石头划破都没有察觉,身体里传来的巨大的痛苦让她难以忍受。女子的脸色已经狰狞的纠结在一起,她想要大声的呼喊,可是身体里的绞痛让她生不如死。 哇—— 突然,女子嘴里开始吐血,大口大口的吐血,在血水里面掺杂着一些虫子的尸体,很多,都是一些幼虫,是一些孵化出来还没有成型的幼虫。 女子脸色铁青的难看,毫无血色,两只眼睛里面满是咆哮的愤怒。她双手撑地跪着,看着自己吐出的血水里面的那些尸体,充血的眼睛瞪的老圆老圆,这是她的心血,眼看着宝贝就要成型,竟然还是功亏一篑! 女子发狠的嚎叫,像只发疯的怪兽,“到底谁在和我作对!到底是谁?”女子在洞穴里怒吼着,无处发泄心里的怒气。 女子抿着嘴站起来,眼睛里满是仇恨,她绝对不会放过敌人,绝对不会!她要为她的宝贝们报仇,该死的贱人! 女子再次离开洞穴,不去理会浑身的狼狈,这一次,她一去不返,再也没有回来这个住了许久的洞穴。 …… 客栈里,柳辰风看着面前对坐着的两个男人,双眸微挑,她倒是想过很多种情况,唯一没有想过的,那就是蛮夷中有他的人!这又一次印证了这一个男人的强大。 这个书生模样的男人,看着温润而优雅,可是脸庞上的那一道伤疤却打破了那一股柔和,那一双眼睛折射出来的是阴利,是狠毒。看起来骇人,可是在北冥墨的面前却又都变的那么的安静。 “少主比预计晚了一些。”白弗对着北冥墨微微颔首,手中的折扇啪的一下子打开,目光却转移到了柳辰风的身上,又投去友好的一抹笑。 柳辰风转动着杯盖,忽而抬头看向北冥墨,“怎么办呢?二比一呢!”柳辰风诡异一笑,起身离开,而此刻,奴儿已经在外面站好,显然是打算要说什么的。 柳辰风没有听,只是莞尔一笑,“还算她识相!”冷漠的丢出这么一句话,转身朝着另一侧走去。而在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女人,就是黑寡妇,而与之不同的则是,今天的黑寡妇特别的安分,因为她身上穿着一件妇人保守的衣服。 “挺识趣的么!”柳辰风上下打量了一番,淡然一笑,“这座小庙可放不下黑寡妇你这尊大佛!”柳辰风一脸温柔的笑,口气柔柔弱弱。 可是黑寡妇听的却全身寒毛耸立,被吓得,她脸上肌肉剧烈颤抖着,小心肝也开始紧张起来,吞咽几口口水,讪然一笑,“姑娘说笑了,有你这大佛在,奴家这个小鬼,怎么也能待的住的!”黑寡妇用力的掐着自己的肉,她不断的暗示着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冲动的后果是她承受不住的。虽然如此说,可是那老是在跳动的眼皮子在告诉她,这一关,绝对不会安然无恙的过去! “淫娘!”就在这时候,某个跟屁虫直冲进来,身后带着一棒子肥头大耳的打手,来势汹汹。跟来的独眼汉昇唯一的那一只熊猫眼还在黑着,而他走进来就看到自家的女人被欺负的样子! 独眼汉昇岂会还想别的,大臂一会,直接让身后的人将柳辰风和奴儿两人给团团围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北冥墨走出门来,身后则跟着白弗。白弗见状,暗自摇头,心里为汉昇默哀几分钟,眼底却流露出一股幸灾乐祸的笑意。 倒是还没有等到北冥墨开口,黑寡妇直接伸手狠狠的瞪向汉昇,一副恨不得将他一巴掌趴地上的样子,“用的找你独眼汉昇多管老娘的事情?滚开!”黑寡妇强悍的站到了柳辰风面前,保护欲十足。 汉昇嘴角肌肉抽搐几下,瞧着目瞪着自己的黑寡妇,心慢慢的冷静下来。 “独眼汉昇?”柳辰风从黑寡妇身后站出来,不去理会周遭正对自己的武器,淡然一笑,“倒是贴切。不过,看样子,你才二十岁出头么。”柳辰风斜眼看了一眼黑寡妇。 淫娘的小心肝扑腾扑腾的激烈跳动起来,她就知道这姑奶奶不会放过自己,没想到在这里等着自己!淫娘额头渗出一些薄薄的冷汗,她平生最痛恨别人提及她的年龄,因为这是她的死穴。 汉昇戒 备的看着柳辰风,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黑寡妇竟然会害怕这个女娃娃,她还没有成年的吧?可是冷静下来之后,汉昇就慢慢的有了思路,虽然不清楚内里,可是他知道若要心想事成,眼前这个女娃娃是关键。 汉昇摆手,赶紧让自己的人退下去,随后换上一张嬉皮笑脸的面孔,“淫娘,我这不是怕你吃亏么!”独眼汉昇一点儿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可以说,在蛮夷,什么人格,什么形象,什么口碑,都是他妈的放屁。 “我看是我们家老婆子吃亏吧?”柳辰风立即接话。 老婆子?大家听到柳辰风的话,都诧异万分,以往若是听到有人提及黑寡妇半分的年纪问题,她必定会火冒三丈,绝对会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可是瞧瞧,黑寡妇此刻温顺的竟然像只没了爪子的猫儿! 柳辰风伸手搭在了黑寡妇的肩上,虽然两人身高还差一些,黑寡妇不得不半蹲下身子,让两人高度平等。柳辰风手指轻轻摸着黑寡妇的脸蛋,活脱脱一个挑逗良家女的浪荡公子形象,“是个招男人喜的!不过就是脑袋笨了些!” 黑寡妇安静的听着,感受着柳辰风的碰触,她浑身寒毛耸立,吓的都不敢呼吸,黑寡妇都有撞豆腐自尽的冲动,她是够笨的,都不知道着了别人的道儿。 柳辰风突然揪住黑寡妇衣领,扭头看向北冥墨离开的屋子,像牵狗是的将人给带进了屋子里。 汉昇一看就要跟着进去,但是却在门口被奴儿挡住,“汉当家还是安分一些的好!”奴儿警告着说到。 北冥墨转身也跟着进了屋子,倒是没有人敢阻止。 柳辰风瞥了一眼跟进来的男人,随手松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单手撑着脑袋看向黑寡妇,“你脑袋被春药糊住了!”柳辰风出口不逊,一说话就是教训人的口气。 黑寡妇乖乖的站着,活脱脱一个受气的小寡妇,哪里还有大姐头的架势?兀自咽了咽口水,余光瞥到北冥墨的影子,心一紧,心里再次那个悔啊。 柳辰风突然抓起一只茶杯,狠狠的朝着黑寡妇脸上砸去,毫不留情,“老子的男人你也敢动,你活腻了!”忽然,柳辰风大爆发,朝着黑寡妇吼去。 黑寡妇本能的想躲,可是看到柳辰风流露出的怒意,生生的压住了要躲的念想,脑袋生生的受了茶杯的“亲吻”!额角顿时有血流淌下来。黑寡妇在心里为自己默哀,她很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暗自祈祷着眼前这位奶奶的怒气快点儿消。 而北冥墨听到柳辰风的话,被面具遮掩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满意温和的笑容。虽然是粗口,不过他很喜欢从风儿这嘴里听到“老子的男人”这几个字。 而在外面听到柳辰风大吼的人,脸上都露出怪异的表情,可听到茶杯摔碎的声音,汉昇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白弗则露出疼痛的样子,眉梢抽搐几下,好狠!好辣! “风儿,要淡定!”北冥墨坐到柳辰风身旁,淡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而后将盛满茶水的杯子递给柳辰风。 黑寡妇心一抽动,很想单挑这个男人,他绝对是在报复,在报复自己!黑寡妇眯起眼睛,她对这个男人没什么顾忌,若不是急单他是她的人,她绝对会让他好看! 柳辰风抓着杯子,想也没想,就直接扔到了黑寡妇的身旁,茶水溅了黑寡妇一身,虽然肉疼,不过还算好,黑寡妇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砸到自己的身上!那水可是热的! “五十好几的人,连个虫子什么时候吃进去的都不知道,你脑袋里塞得是一堆草啊!”柳辰风咬牙切齿,若非那个鬼东西,赤血那个家伙也不会……柳辰风那个恨啊,她差点儿晚节不保! “姐姐,赤血冤枉,冤枉。那个,不是还没咬上嘛!”赤血反对着为自己辩驳。 咯吱,咯吱……柳辰风牙齿咬的直响,“否则,你早就只剩下一张皮了!”柳辰风阴笑着开口,是对赤血说的,也是对黑寡妇的警告。 柳辰风起身离开,“好好给老子在这里待着!”说完就推门走了出去。 站在书生白弗旁边,柳辰风斜眼一眯,“这场戏,白当家看的很享受么!” 白弗点头,温柔的笑着,但是随后就察觉到不对头,立即收敛笑意。 柳辰风冷笑一声,看向了汉昇,一步 一步走了上去。 ------------ 第二十二章 极品“红娘” 看着柳辰风独自走出来,黑寡妇没有跟着,汉昇心里很是没底,瞧着她渐渐靠近自己,独眼汉昇只感觉浑身阴风嗖嗖,浑身上下好像有上百只蚂蚁在啃食着自己,极度的不舒服。他自然听到了屋子里的谈话,对柳辰风的口气很不敢苟同,同时也让他感到异常的震惊,这个女娃竟然在黑寡妇跟前如此的嚣张跋扈。 柳辰风在距离汉昇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微微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庞大的身躯,沉思片刻,“你喜欢我们家老婆子?” 独眼汉昇愣住了,但随即猛烈点头,眼底流露出一丝希冀。 柳辰风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独眼汉昇,拧着眉,摇着头,“太肥了!” 独眼汉昇原本火热的心顿时被一盆凉水给浇灭,他怔怔的看向柳辰风,看着她挑拣的样子,心里很是不悦,竟然说他肥?从来没有人敢说他如何,而且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女娃子!汉昇攥起拳头,浑身的怒气开始聚集,不过还好,人还算理智,到底没有当场爆发出来。 “你喜欢黑寡妇什么?她又不是个雏儿?还被那么多男人睡过,你不嫌弃她脏么?”柳辰风勾着唇,一脸的淡笑,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异常的刺耳和尖锐,“这么个肮脏的女人,你还看的上?” 独眼汉昇的拳头越攥越紧,脸上青筋也暴跳起来,呼吸开始急促,外露的那一只眼睛大睁着,冲着血丝彰显着他此刻的怒气。那渐渐竖起来的头发,周身慢慢飞起的杀意,表明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 周遭的人都已经感受到这一股冰冷的寒意,可是柳辰风却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仍旧平静的看着,只是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那一双凤眸却慢慢的眯了起来。 但是紧接着,意料之中的爆发并没有发生,独眼汉昇周身暴动的气息突然平息下来,只见他忽然单膝跪在了柳辰风的面前,“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淫娘好像很敬重你,我希望你能答应将将淫娘交给我!” 柳辰风原本半眯的眸子慢慢舒展开,她后退了半步,“凭什么?”柳辰风冷淡的开口,“我已经说过了,这个女人配不上你!” “她配的上!”汉昇脸上肌肉紧绷,一副要吵架的架势,“我汉昇这一辈子,只有淫娘能配的起!只有她!” “她有过太多的男人,蛮夷这里的男人恐怕都被她睡个遍了吧?你不嫌弃?”柳辰风怪异的开口,而在说男女之情,柳辰风这个黄花大姑娘是脸不红,心不跳。其他人倒是没啥感觉,就是北冥墨,气息有些不稳定,靠着他很近的白弗突然悄悄的迈离了一步,企图远离身旁这个不稳定风暴圈。 独眼汉昇抬头看向柳辰风,努努嘴想说什么,可是最后终究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眼底闪过一道不知名的光亮,带着一丝丝的窃喜,带着一抹庆幸,有些复杂,最终化为迟疑和叹息,“只要淫娘不嫌弃我,就好!” 汉昇的人险些都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讲话的这个男人到底还是不是他们的老大?还是不是蛮夷的三主之一?开什么玩笑,这个男人和他们认识的独眼汉昇一点儿都不一样! “她都能当你的娘了,你还想要她?”柳辰风倒是不避讳,直接开口询问,“找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可比这个半截腿已经迈入棺材里的女人强多了,你不后悔?”柳辰风倒是还没有等到汉昇开口,又自顾着说道,“对了,我倒是忘记了,凭你称霸一方的能力,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最不缺的就是想要爬上你床的女人……”柳辰风带着讥讽的口吻。 “没有!”汉昇立即开口否定,“淫娘最清楚,蛮夷谁不清楚,老——(子)我从来没有过其他的女人——”汉昇眼里有着焦急和迫切,“自从认定淫娘之后!”最后不得不补充上这一句话,“年龄不是问题!只要两人在一起……” 柳辰风眼底的笑意渐渐显露出来,笑容里暗含的是恶作剧因子,“年龄不是问题?她可是已经五十好几的人了!也可以?那一张面皮,眨眼间就会变成褶皱,美丽不再,你都不会在意?”柳辰风故意压低了嗓音问道。 而汉昇却没有迟疑,点头,“不在意!既然喜欢她的人,外貌不是问题!”汉昇执拗的看向柳辰风。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见上一面好了!”柳辰风示意汉昇随自己来。 汉昇起身跟着柳辰风进了屋子,见到地上孤独跪着的女子,见到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汉昇很是心疼,眨眼就铺了上去,“淫娘!”汉昇很激动,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同寻常,“她同意了,同意了!” 黑寡妇慢慢的抬起头来,那张原本貌美如花的脸庞已经逝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褶皱不堪,布满皱纹的老太太的容貌,“你不介意?”黑寡妇有些激动的开口,嗓音并没有改变,“其实,这才是我的真实容貌!”黑寡妇目光紧紧的盯着汉昇。 独眼汉昇只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咧嘴笑了,“嘿嘿,没关系,你若是介意,我拿刀子将脸划花也可!”说着,随手从袖子里拿出刀子,不客气的朝着自己的脸上刺去,没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 黑寡妇伸手阻止对方的行为,扭头看向柳辰风,“可以了!他没有骗我!”黑寡妇说着将脸上的面具撕开,抿起唇看向汉昇,脸上是淡淡的感动的笑意。 柳辰风脸上的笑却有增不减,她直接来到两人的面前,看向汉昇,“同意倒不是不可以!”说着,柳辰风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在手中摸索了一下,而后递到了汉昇的跟前,“你嫁她娶,这是聘礼!”柳辰风晃了晃玉佩,煞有介事的说道。 汉昇高兴的面色还没有消退,阴霾就立即滚了上来,而黑寡妇则浑身一颤,眼底闪过一道彷徨之色,心顿时紧张起来,垂下眸子。 汉昇直勾勾的看着柳辰风手里左右摇晃的玉佩,上面刻印着一个“殷”字!“姑娘是在开玩笑?”汉昇不敢置信的询问道。 柳辰风扭头看向黑寡妇,“可惜了,胖婆子!”说着就要将玉佩收起来。 “等等!”不等柳辰风动作,汉昇连忙将柳辰风手中的玉佩夺过来,“不就是嫁人么,老子同意了!”说完,汉昇朝着淫娘傻兮兮的笑了起来。 柳辰风一脸无害的看向淫娘,挑衅的淡笑着,“胖婆子,约定哦,忘记小心天打雷劈!”冷冰冰的丢下这么一句话,柳辰风转身离开。 而当柳辰风前脚刚踏出门槛,后脚淫娘的拳头就不客气的砸在了汉昇的脑袋上面。 只听汉昇传来一声怪叫,“娘子,会傻掉的!”汉昇了呵呵的开口,不顾形象的将黑寡妇搂入怀中,活脱脱的一个毛头小子。 “你这个疯子!”淫娘哪里有丁点儿的欢喜,她一脸的怒意,“你脑袋塞的屎啊!”淫娘用力的拧着汉昇的耳朵,“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答应了,你找死啊!”淫娘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想到柳辰风离开的那个算计的表情,她心里那个窝火啊。 汉昇后知后觉的看向淫娘,眨着眼睛,“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和他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啊!”淫娘突然大声吼叫起来,“你把自己卖了还不够,还要将老娘也给卖了,你这个蠢货,啊,疯了,老娘要疯了!”淫娘张牙舞爪,用力的捶打着汉昇。 听到淫娘不甘的吼声,柳辰风眯眼笑了,“三日后,黑寡妇迎娶独眼,大家都来喝喜酒!”柳辰风语出惊人,刹那间,周遭顿时鸦雀无声,只有风呼呼的吹过,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目光尽数聚集在柳辰风的身上,恨不得将她身上戳成筛子,怀疑她话的真实性。 而过了许久,一脸阴沉的淫娘和面色同样不好看的汉昇结伴走出来,两个人脸上哪里有丁点儿身为新人的欢喜?哭丧着脸好像别人欠了他们多少钱似的难看。 淫娘不甘不愿的开口,“三日后,诸位前来参加婚礼!”淫娘咬着牙将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汉昇目光森然的看向柳辰风,杀意只增不减。 柳辰风淡然回身,“如果你不乐意,大可取消!”柳辰风正色的看着独眼汉昇。 淫娘气的浑身发抖,她当场抽了汉昇一巴掌,气呼呼的离开,不过临走前,还不忘恭敬的对着柳辰风行了一个大礼。 “乖,就是不晓得,三日后的礼服,能不能赶出来,尺寸合不合适,婆子,你胖了哦!”柳辰风像摸宠物一样拍着淫娘脑袋。 黑寡妇淫娘脸上肌肉剧烈抽搐着,只能隐忍不发,“小姐喜欢就好!”莫名其妙的丢出了这么一句话。 “看你表现!”柳辰风满意的点头,“三日时间紧迫点儿,不过,还算可以,抓紧时间!” 回神的汉昇赶紧追了上去,他有好些事情都没有弄明白。 奴儿难得的浅浅一笑——小姐的买卖,从来都稳赚不赔,这次也不例外! ------题外话------ 让大家就等了,图图开始更文,但是现在只能用左手打字,很不方便,图图尽量坚持。只希望我右手断开的骨头能快点长上…。之前断更让朋友在留言区说了,不知道亲们能不能注意到,请大家见谅,这段时间留言可能不能回复,但是图图肯定会认真看,请大家继续支持图图…mun╭(╯3╰)╮ ------------ 第二十三章 郁闷的黑寡妇 众人茫然的看着黑寡妇和独眼一前一后离开,望着柳辰风的目光开始变得诡异和震惊,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身为蛮夷三王的淫娘和汉昇在她的面前都如此的胆怯?上官冷雨的表情有些古怪,他慎重的看向柳辰风,终于开始真正的经心,没有丁点儿的轻心大意。同时,看着奴儿的视线也严肃起来。 北冥墨宠溺的望着柳辰风,眸底流露出一丝丝的诧异,但是随即就消失不见,他站到柳辰风跟前,伸手搂住她那纤细的腰肢,浑身上下竟然透露出一股骄傲的气息,同时也在彰显他的所有权——这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肖想。 此刻,黑寡妇和独眼联姻的消息不胫而走,大街小巷里都在议论纷纷,然而令人好奇的是,这两方势力的人却三缄其口,比以往更是严肃和警戒,哪里还有什么喜悦可言。 独眼一路追到黑寡妇的家门口,顾不得其他人的目光,一脸讨好的跟着进了屋子。而他前脚刚迈过门槛,就立即警觉,紧接着就有一飞枕冲着他的面门不留情面的砸过来。一击不中,接着就是杯子、茶壶……一连串可以触及的东西和物件。 噼里啪啦的一堆烂响此起彼伏,汉昇却巴巴的关门进来,“淫娘,你若是不愿——”他搓着双手,无措的开口,可是见到对方递过来的狠戾目光,汉昇乖乖的转了话题,“若是看这人不顺眼,我,我去宰了她!” 黑寡妇阴森的笑着,“老娘先宰了你,怎么样?”黑寡妇手里掂量着一柄小刀,尖锐锋利。 汉昇尴尬的笑笑,心里颇是酸味浓浓,“娘子你又不吃亏,嫁妆绝对丰富……”汉昇在这里自卖自夸。 淫娘看着眼前这个傻不愣登的男人,无语的揉揉眉心,“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淫娘再次提及这个话题。 汉昇住了嘴,很是焦急的看向眼前这个女人,心念一动,眼神闪烁,“你在嫌弃我,嫌弃我!”汉昇忽然间灰心丧气,“我,我没有想到你,你还是处子之身……我,是我没把握力道……” 看着眼前的壮汉像个娘们一样嘀嘀咕咕,黑寡妇使劲儿的捏着自己的眉心,脸色晦涩难辨,“停!”黑寡妇深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即将暴走的情绪,脸上肌肉剧烈抽搐着,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尴尬,她当时也没有料到会变成现在这样。黑寡妇脸色微红,身体本能的发抖,暗咳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这样,但是你的势力,连同你都必须……”淫娘似笑非笑的对着汉昇说道。 独眼汉昇听了淫娘的话,一张脸涨的铁青,嘴却张得能塞的下去一个鸡蛋。只见他眉梢不住的跳动着,眼底闪过一抹深意,最后深吐出一口气,好像下了多大决定似的,点头,“好!” 客栈里终于安静下来,各方势力也都悄然撤退,这时候一早就被堵在外面终于能进客栈的金蜜红着眼珠子直接来到三楼,却不想被侍卫不客气的挡了回去。 金蜜气的不轻,好歹她也是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被如此的无视掉,“本公主要见你们的主子!”金蜜鼻子一抽,狠狠的瞪向那几个卑微的侍卫。 然而,北冥墨的人岂是好惹的?纵然你是公主,那又如何?又不是他们大齐的!“请回!”生硬僵直的口气直接让金蜜火冒三丈。 而就在此刻,奴儿从屋子里走出来,正看到理论的金蜜,眉头微挑,转念就想到了什么,金彦是真的留住了,奴儿没打算讲话,只是金蜜见到奴儿,眼前一亮,“站住!”金蜜好像是看到了希望,伸手直接指着奴儿,命令道,“你,给本公主通报,本公主要见你们秦王!” 奴儿顿住步子,面无表情的盯着金蜜,“夫人有令,闲杂人等不得骚扰!”不去理会金蜜的难看脸色,“这里是蛮夷,不是东越,公主还是收敛些的好!请回!至于要见我王,可有拜帖?可有邀请函?” “夫人?”金蜜瞪着奴儿,“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谁知道是不是……”正说着,余光就看到从另一侧走来的北冥墨,心里一喜,脸颊滚烫绯红,也顾不上什么,直冲冲走了上去,“秦王陛下,奴家……” 北冥墨则直接选择无视,视若无睹的直接走进屋子里,这种无视杀伤力更甚。金蜜脸色瞬间铁青无比,也不想再多留,扭头抽噎着跑开。 北冥墨走进屋里,看到柳辰风懒散的靠在床头,手里端着一杯寐茶,面具下的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扯了凳子坐到她面前,似笑非笑的盯着那一双凤眸,想要看出什么,可是里面平静的如一汪不动的深渊。“没想到黑寡妇竟然是你的人,小风儿藏的够深。” 柳辰风闻着茶香,抿了一口茶,斜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书生也是你的人,你并不吃亏。况且,淫娘不是我的人,秦王必须要搞清楚!”目光转向窗外,眸色深邃,停顿半晌,悠悠开口,“灵绝少主,够狠!”似笑非笑的看向北冥墨。 “既然如此,送你如何?”北冥墨淡然开口。那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睛下闪过一道算计的厉光。“你我都一样。” 柳辰风轻轻摇了摇头,“不一样,你是你,我是我。你是秦王,一国之主,我不过区区一个弱女子,哪里比的上公主这金枝玉叶来的尊贵!”柳辰风口气略显冰冷。 “秦王的女人哪里是公主这阿猫阿狗能比得上的!”北冥墨兀自点头说道。 就在此刻,上官冷雨推门而进,仍旧面无表情,来到北冥墨身旁,耳语一番,随后暗自瞥了一眼柳辰风,恭敬退下。出门正巧碰到奴儿,上官冷雨愣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奴儿冷眼剜了一眼上官冷雨,冰冷的走进屋子里,来到柳辰风跟前,将怀中的一个包裹递给对方,而后退到一旁。 柳辰风将帕子打开看到里面的玉佩,上面刻印的殷字射入眼中,柳辰风两指捏着玉佩,将其放置在眼前凝视半晌,而后满意的点头,随手将其揣入怀中。扭头看向北冥墨,“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七日后。”北冥墨看着柳辰风的动作什么话也没问,只是眉梢微动。 “看来金彦真的很享受这一夜。”柳辰风眯着眼睛下了床,来到窗前,看着满天繁星,勾起一丝诡异的笑。 在另一侧,一处窄小的房间里,金彦赤身裸体,发丝凌乱,身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四肢被麻绳紧紧捆绑,身体微微抽搐着,好像之前梦中的欢愉还没有结束。在他周围正围着几个女子,手中都拿着各样的怪异刑具,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好像眼前的并不是一国之君,只是一条任人宰割的臭鱼。 这时候淫娘走了进来,冷酷的扫了一眼地上的金彦,讥讽一笑,抬手一挥,女子们退后让开路。淫娘双手环胸,站在一旁俯看着金彦,眸色一挑,“就凭你也配和小姐作对!东越皇帝?不过如此。”淫娘突然一脚踩在金彦的身上,非常用力,可是,金彦似乎并没有感到痛苦,反而从嘴里发出一种怪异的叫声。 “药喂多了。”黑寡妇抬开脚,后退一步,思索片刻,“扔到勾栏院,给他的人送去消息,派人去那里接人。”淫娘冷笑着转身离开。走出屋门,看到天边升起的朝阳,淫娘原本平静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一想到即将到来的事情,她就浑身发抖——老婆子,你胖了。淫娘脚下不查险些被绊倒,她胡乱的摇了摇头,试图甩去柳辰风那如噩梦般的声音。 看到淫娘的身影,不远处的汉昇眉开眼笑,只见他身后跟着一队心腹,穿的一本正经,看的淫娘心里直发毛,本能的后退半步。 “我已将玉佩提前送了过去,你看……”汉昇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喜悦,和淫娘那悲催的面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淫娘蠕动几下嘴唇,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空气里只留下牙齿咯吱咯吱的脆响声,无视掉眼前的男人,淫娘转身去了自己的卧室。 在一处客栈里,床上正躺着一对男女,女子正一脸餍足的熟睡着,唇角微扬,似乎正在做着什么美梦。与之相比,男人目光清冷,浑身释放出一股冷漠的气息,看向身旁的女人,脸上闪过一丝迟疑,紧接着就被一抹狠戾所取代。 “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门外响起一声低沉的声音。 男子利落穿衣起身走出门,门口等候的仆从立即附耳过去,回禀着刚刚得到的消息。男子面色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不愧是蛮夷之地,倒是小瞧了这个黑寡妇。” 等到男子回到屋里,女子已经醒过来,丝毫没有避讳,只披着一件薄纱赤脚下了地,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勾人一笑,瞳孔里瞬间折射出一抹不安分的光芒。 ------------ 第二十四章 收人 蛮夷之地终于迎来了激动的一刻,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灯笼、红绸,这种喜庆和这一方的蛮横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蛮夷两大巨头联姻,而且还搞得这么的隆重和重视,绝对是绝无仅有。而且三国之主也都被邀请来参加典礼。 蛮夷本就不是什么礼仪之邦,他们惯了随心所欲,也就没有什么理法上的束缚。在一处露天的决斗场上,蛮夷的人们早已经聚集在此处,场地上奢华的铺着红地毯,成堆的酒坛子堆列成一座座小山。 风和日丽,艳阳高照。随着一声震耳的礼炮声冲天炸裂,欢呼声顿时响彻云霄。紧接着鼓乐奏起,在众人的期待中,那一对新人由远及近缓缓走来。 在前排,北冥墨、金彦、楚昊清以及书生白弗分别在宴席两侧,在他们的身后则是蛮夷的民众,此刻是真正的君民一家亲。而柳辰风坐在北冥墨身侧,正在把玩手中的那个“殷”字玉佩,半眯着眸子,目光若有若无的扫着新人走来的方向,余光兼顾着周遭的人。 只见黑寡妇一身大红色的长裙,身上的凤凰正展翅翱翔,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胸前那一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大红花,花的样子倒是新奇,有一种别样的美感,但是这两种美好的东西组合在一起就是不配套。 头上的珠帘遮蔽了半张脸,视线并没有受阻,与周遭的喜庆截然不同,新娘的脸上没有丝毫高兴的痕迹,抓着彩带的双手早已发白,更甚至微微发抖。在她头顶上并不是配套的凤冠,而是一株绽放的牡丹,随着她的步子,头上的牡丹摇摇晃晃,这一身的装扮密不透风,根本就不是黑寡妇平日的作风,从头到脚甚至集结了她厌恶的所有元素。 与柳辰风的目光碰撞在一起,黑寡妇浑身僵硬,步子一顿,险些踩到裙边,她感觉自己脸上所有的肌肉都在抽搐着,心中恨得直痒痒,却无可奈何——那一双眼睛透过珠帘眺望着苍天,为什么要让我碰到这个恶魔?既生瑜何生亮!她很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黑寡妇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是汉昇却笑的一朵花,只见汉昇满面红光,浑身上下遮不住的欢喜,抓着彩带的手紧了又紧,不断的在压制澎湃的情绪。只是汉昇并没有察觉黑寡妇的异常,或许是他太过激动。 婚礼仪式很简单,拜过天地,在众人的见证下新人彼此喝了掺杂了血液的酒水,随着手中的酒杯碎裂在地面上,下面响起了一阵阵高亢的欢呼声。 礼成,黑寡妇和独眼真正成了一对夫妻,在众人的簇拥下,两人被拥进婚房。而在决斗场上,人们开始开怀畅饮,成坛的酒被消灭,此刻不分敌我,不为利益,真正只为快乐而快乐。 整整一天的欢庆,从早到晚,没有人离开,月亮升起的时候,有几个人躲避众人悄悄来到宴席上,走到楚昊清身旁,附耳过去。对方正好躲在黑暗中并没有引起注意,只是这动作却被柳辰风看了个清清楚楚。 月亮只露了个头,很快乌云就遮蔽了唯一的光线,在火把燃起的那一刻,许多人已经大醉,混乱开始,就趁着这一股混乱,混杂在有因不胜酒力退场的人群里,楚昊清一行人出了决斗场。 在一处僻静的地方,那里早已经等候了一队人马,真是楚昊清的人手。楚昊清接过仆从递过来的斗篷将自己包裹起来,低声询问着什么,听到回应,他转身看向来时的方向,隐隐约约还有吵闹声飘来。 “殿下,已经探查清楚,正是黑寡妇所管辖的范畴,机不可失。”见到楚昊清迟迟不下命令,跟随的人焦急提醒到。 只见楚昊清随手一挥,所有人整装待发,见到远处的一个信号,楚昊清终于点头。一队人悄无声息的离开蛮夷。 一脸阴沉的金彦早早退了酒席,刚回到客栈他就得到手下的回报,当得知楚昊清一行人已经无影无踪,眼前忽然一亮,一声令下紧跟而上。 仍在宴席上的北冥墨镇定自若的喝着小酒,对于早就离开的那两人混不在乎。书生端起酒杯慢慢走过来,坐在了北冥墨对面,目光却在打量着柳辰风,举杯示意。 “你们早就预料到了。”柳辰风淡然开口,“或者说是,早就计划好的?” “姑娘很出人意料,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白弗认真的看向柳辰风,眼中是忌惮和警惕。 正当柳辰风开口讲话的时候,一名女子飘然而至,此女正是贴身服侍黑寡妇的侍女之一,此女在柳辰风面前恭敬行礼,“我主有请姑娘。” 柳辰风站起身来,低头看向白弗,“我可以确定,你、我不曾见过。”柳辰风看了一眼北冥墨,对其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女子离开。 “三日时间,楚昊清必定原路返回,少主为什么要如此捉弄?”只见一人在白弗身边说了几句话,白弗扭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北冥墨,“东越皇帝刚刚离开,这一去一回,不晓的要葬送多少人啊。” “三日后启程,做好准备。”北冥墨不去理会白弗的话,只是清冷的开口。“去或者不去,你自己决定。” 白弗挑眉,摇着手中的折扇,目光幽深的看向宴席。 柳辰风随着女子进入房间,所有人退去,屋子里装扮的红火一片,最抢眼的就是那一张偌大的金丝楠木床,被褥早已被换过。柳辰风扫视四周,在烛台前站定,就在此时,暗门转动,一男一女先后走出来。 男的是独眼汉昇,身上穿着一身常服,女的是淫娘,一身高领紧身旗袍,将身段衬托的玲珑有致,沾有水滴的长发披在身后。 听到声音柳辰风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两人,“提前的洞房花烛,你们倒是享受!” 只听见黑寡妇咯咯咬牙齿的声音,柳辰风话音刚落,黑寡妇情不愿的跪在了柳辰风面前,别扭的开口,“奴家甘拜下风,愿赌服输。”短短的只有几个莫名其妙的话语。 柳辰风满意的点点头,轻轻一笑,“还好记性没有退化。” 虽然黑寡妇一脸的不情愿,但是可以看得出他并不是真的厌恶柳辰风,除却面上的忌惮,眼底深藏的却是一股没来由的亲切和信任。黑寡妇按捺着暴跳的青筋,狠狠的扭头瞪向独眼白弗,虽然眼底还残留着尚未褪去的温情。 汉昇迟疑半晌,来到黑寡妇身旁,就地下跪,却昂头看向柳辰风,“我不知道你和淫娘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尊重你们之间的约定,前提是,你必须是真心相待。” 啪——只听到风声呼啸而过,汉昇脸上很不幸的又遭受一巴掌,“少废话!”淫娘警告的盯着汉昇,不断的对其使眼色。 汉昇一脸委屈,但并不发怒,之间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类似腰牌的东西,双手递上,“妇唱夫随,汉昇甘愿跟随。” 柳辰风接过对方的信物,是一块墨色暖玉,上面刻着张牙舞爪的图腾,似物非物,看起来也不像是动物,柳辰风知道这东西必定是权利的象征。 出人意料,柳辰风将玉佩分别交给黑寡妇和汉昇,“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是定情信物就没有赠送他人的道理。”柳辰风看向汉昇,“有淫娘在,想你也不会叛主。” 柳辰风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三日后,启程去燕国,蛮夷交给你们,希望在此期间这里不会易主。就是大秦也不可。” 黑寡妇和汉昇对视一眼,只见后者一脸茫然,前者却是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黑寡妇点头,“小姐放心。”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二位的良辰美景。”柳辰风暗咳几声,走到门前忽然停下,猛然转身,轻笑的开口,“俗话说,来日方长,精力太旺盛,小心不举。”只见柳辰风一溜烟消失在门口。 啊—— 只听见婚房里突然传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声,黑寡妇脸色铁青的瞪着门口,嘴抿成一条线,周身的怒气飘忽不定,很有爆炸的趋势。 汉昇迟疑片刻,凑到黑寡妇跟前,刚要开口就受了对方一拳头,顶着一只熊猫眼,大块头汉昇一脸委屈,样子很是搞笑,“娘子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浪费了洞房花烛——汉昇最后一句话死死的憋回肚子里。 “这个魔鬼,就没有一刻不诅咒老娘的时候!”咯吱咯吱,黑寡妇一手揪起汉昇的衣领,另一只手不客气的撕碎了身上仅穿着的旗袍,只见在怪异的叫声中,别样的激情继续上演。 见到柳辰风回来,北冥墨起身相迎,两人随后结伴漫步走回客栈。回去之后,奴儿将金彦和楚昊清离开的消息告知柳辰风。 柳辰风眯眼看向北冥墨,歪着头,“你这探路石丢的倒是有意思。不过,有意思?”柳辰风挑眉问道。 “试探而已。”北冥墨搂着柳辰风入睡,手附上她的面庞。 ------题外话------ 整整一个白天,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码字,太不方便鸟…。哭啊… ------------ 第二十五章 离开蛮夷 三日的试探,出人意料,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结果。楚昊清,连同金彦都没有再回来。 一大清早,柳辰风似笑非笑的瞧着北冥墨,看着他井然有序的下达着命令。北冥墨并没有躲避她,一些私密的指令同样毫不避讳。而其中让柳辰风觉得有趣的则是他给白弗下达的,离开之后,蛮夷内的一切事物,暂时交由黑寡妇暂行管理。更有意思的则是,书生白弗竟然没有拒绝和反对。 等到众人都退了下去,柳辰风淡然开口,“男人,你可真是放心,就不怕黑寡妇独吞?” “风儿,会吗?你、我本就不分彼此,交给她就是交给了你,我放心的很。”北冥墨收整衣衫,起身牵着柳辰风的小手离开。 终于要离开这里,要去传说中的燕国。北冥墨的人整装待发,同时,书生白弗也在其中,他身后跟随的一行十人,都是不可貌相的高手。 还处于新婚中的汉昇和黑寡妇夫妻二人,前来相送,不知道他们和白弗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反正三人看起来非常的和谐,并不同于之前的表面化的应付。 柳辰风只瞧了一眼,没有过多的观察,好像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但是,在北冥墨搂着柳辰风上马的那一刻,黑寡妇暗中对着柳辰风几不可见的递了个眼色。 看着一行人驶离蛮夷,出了人形城墙,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黑寡妇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汉昇瞧着自家媳妇雷打不动的样子,欲言又止,“媳妇,人走远了!”见到黑寡妇脸上竟然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只见汉昇眼皮子跳了跳,心中直泛着一股股的酸意,“那秦王深藏不漏,媳妇你多虑了。再说,你那小姐,就不是个人,一定不会吃亏!”汉昇的话音还没有落,可怜的汉昇又遭到莫名的一棒槌,看到淫娘脸色,心骤然一颤,赶紧改口,“错了,媳妇!要打傻了,咱们,是咱们的!”汉昇立即改口。 “哼!”黑寡妇阴沉着脸回过头来,睁着那一双阴森森的眸子盯住了独眼,“七日之内不许上床!”此话一出,周遭的人都目瞪口呆,而汉昇则风中凌乱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切身经历,汉昇悲切的感受到,他们家的媳妇存在着一个逆鳞,谁也不能碰触的逆鳞,而且就算这逆鳞折磨的她如何跳脚,她都自虐的甘之如饴! 想了个通透的汉昇觉得头顶一片阴霾,自己心爱的女子心里有个比自己还要重要的,还是个女子,夫纲啊夫纲,传说中的夫纲一去不返! 被北冥墨护的密不透风,柳辰风只能通过缝隙看到周围急速略去的景色。马蹄踩过地面发出的声响越来越沉闷,柳辰风知道,怕是要进入危险地带了。 经过大半天的奔驰,速度逐渐降了下来。等到柳辰风下马落地以后,进入眼中的则是成片的光秃秃的树木,视线非常明亮,大家各自做事,显然只是稍作休整而已。不过,大家也心知肚明,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柳辰风,毕竟是弱女子。 柳辰风也懒得理会这群人的心思,只是懒散悠哉的在周围闲逛,北冥墨和白弗几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只是柳辰风身边除了寸步不离的奴儿外,还多了一个司徒雷。 不论之前柳辰风在司徒雷眼里是个多么不简单的女子,可这也仅限于如此,毕竟这里不同于皇宫大院,太平城池,毕竟这里是大自然的屏障,谁也不知道中间会发生什么。怕是比人为更为艰险、凶险。 柳辰风的手时不时的碰触一下树干,看样子是随意为之,脚底也不安分的踢踏着地面。 “夫人小心!”司徒雷蹙眉提醒着,脸上虽然还有着笑,可是笑容一点儿也没有抵达眼中,心里头更是涌上来一丝不耐。 柳辰风转过身来,他们做什么想法她心里清楚的很,在他们的眼中,她不过是一个累赘,但是,谁到底累赘还不一定。柳辰风对着奴儿递了个眼色,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转身往回走去。 奴儿停顿了一下,看向司徒雷,“脚下!”慢悠悠的丢下了这么两个字,步子轻快的追上柳辰风。 后知后觉的司徒雷意识到什么,他从来没有见到奴儿笑过,刚刚那笑容,他只有一种阴森冰冷的感觉。缓缓地低下头去,鞋子不自觉的一动,立即看到在他的脚下有什么东西在动,软软的。只见司徒雷吞咽几下口水,缓缓的抬起脚,只听到嗖嗖的响声,而后就见到一条橘黄色的小蛇快速钻入地里消失不见。司徒雷有一种后怕的感觉,这可是一条毒蛇,还好没有长大,不然,当场被咬上一口……打了个哆嗦,司徒雷赶紧离开。 回去后,北冥墨这几个人还没有讨论完,几个人面前放着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一些特别的符号,其中有一个红色的标记,虽然没有写名字,也没有任何提示,但是柳辰风就知道那里是燕国。好像这就是理所当然的常识,柳辰风失神的盯着图纸,直到北冥墨出声提醒。 白弗看着柳辰风暗自挑眉,手中折扇摇摇晃晃,“路途遥远,危险重重,夫人决定要继续走下去吗?”白弗话中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柳辰风扫了一眼地图,收回视线,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他无意识的碰触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对着北冥墨莞尔一笑。 就在这时,走过来的司徒雷险些被枯树枝绊倒,等到他站稳身子,抬头正对视上柳辰风那张平静的脸庞,想到之前的事情,司徒雷心有余悸,他不确定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可是他确定这必定和柳辰风脱不了干系。 上官冷雨看到司徒雷惊慌的样子,目光一闪,起身一巴掌拍在司徒雷的肩头,用目光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司徒雷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要说的打算。 众人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休息片刻继续出发,只是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柳辰风靠在北冥墨的身上,一双眼睛犀利的扫视四周,十分警觉,当发现地上渐渐有稀松的绿草冒出头来,柳辰风的眉头不自觉的皱紧。 夜幕降临,众人再次停下,只是大家谨慎许多,早早吃了东西休息。篝火噼里啪啦的烧着,周遭的温度逐渐降低。北冥墨收拢了一下身上的披风,将柳辰风包裹起来,低头看着怀里的娇人儿,面具下的凤眸闪过一道深邃的光芒。 突然间,周遭传来沙沙的响声,原本闭目休息的人们瞬间睁开眼睛,抓起身旁的兵器,警戒的望着四周,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 原本熟睡的柳辰风本能的睁开眼睛,全身的神经高度戒备,她犀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黑暗处,眨眼的功夫,只看到远处有两道绿森森的眼睛悬在半空中,柳辰风一把抓住北冥墨的手臂。 与此同时,从周围忽然跳出十几只呲牙咧嘴的恶狼,它们将柳辰风一行人包围住,似乎在等待时机扑过来。 听着狼发出的嘶叫声,在夜里极其渗人,众人并没有害怕,反而松了一口气。恶狼似乎忌惮火光,待在周围不敢上前,仔细看去能够发现它们身上都带着伤,后面出现的狼更是断了腿,显然之前必定经过了一场恶战。 仔细看了一遭,柳辰风忽然眼前一亮,但是她并没有开口,只听到一阵风声呼啸而过,狼们一起扑了上来。北冥墨将柳辰风护在怀中,并没有要出手的打算,身上气息沉稳的很,压根就没有将这放在眼里。在外人眼中必定是一场恶战,可是,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些气势汹汹的恶狼就被打的死的死,逃的逃。 看着一地的尸体,柳辰风走过去,在一头狼尸体跟前蹲了下来,用枯木枝从狼嘴里弄出一块类似布条的东西。司徒雷走了过来,诧异开口,“是锦缎!东越皇帝的。” 白弗摇着扇子走过来,眯眼一撇,幸灾乐祸的说道,“说不定很快就能碰上。希望不是遗骸。没有想到竟然让他们歪打正着,找到了正确的古道。” 上官冷雨检查了一下狼尸体,又从里面发现了一块腰牌碎片,“不超过一天的功夫,想必他们战况并不乐观。” 柳辰风抬头看了一眼北冥墨,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前方,她能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燕国?柳辰风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两个字,眸光中流露出一丝彷徨和迷茫,心里有一种不安,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排斥的感觉。 只是还没有等到柳辰风想明白,前方又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期间还有狼叫和人凄惨的救命声。 大家循声望去,见到几个人狼狈的奔跑而来,不时的有人被狼扑倒在地,直到近了大家才看清楚,竟然是金蜜。此刻的金蜜哪里还有一国公主尊荣,头发凌乱,衣服残破,身上满是血迹。见到火光,一路惊吓的金蜜终于松懈下来,可是,突然,一头狼拼命的朝着金蜜嚎叫的扑了过去。 ------------ 第二十六章 林边遇见 要进入燕国,有一条古道,那是千百年前燕国与外界交流的通道,曾经的燕国也是盛极一时,几乎要问鼎霸主地位,可是却忽然间又销声匿迹,从此,燕国开始闭关锁国,不再与外界有任何的交流,而这一条繁荣一时的古道也成为历史,被时间所淹没,直至被人们遗忘。 现在,要重新走出这条古道,必定是危险重重,但是好在曾经有人走,就算是时过境迁,也必定留下过什么。 “救命!”眼看着将自己扑倒的狼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咬死自己,金蜜也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力气,大声呼救着,而扎眼的功夫,跟随着金蜜逃来的人竟然无一活口,都命丧狼口之下。而由始至终,北冥墨的人都没有要出手的打算。 听到金蜜的呼救,白弗对着自己的人打了个手势,只见对方飞身而入,踹飞掉金蜜身上的狼,一手提着金蜜走了过来,而其他饱餐的狼们竟然都乖乖的离去。 金蜜肩头已经被狼爪子刺穿,鲜血直流不止,整个人哆哆嗦嗦,早就吓傻。千叶走上前来给其简单处理伤口,喂了几粒药丸,“能活下来,真是不容易。”脸上却没有身为医者最基本的怜悯之心。 第二天清晨,金蜜醒来,神智并不是很清楚,千叶诱导着询问了许多问题,知道金彦和楚昊清确实是在一起,而且情况并不乐观。 柳辰风看着金蜜的样子,瞧着北冥墨,知道他是不会让她活下去的,最起码不会带其上路。意料之中,队伍出发,并没有带上金蜜,只是让其自生自灭。不过,倒是留下了一些水和食物。 “燕国数年没有与外界联系过,送消息倒是准确!”书生白弗笑呵呵开口。 柳辰风看了一眼白弗,随后继续观察周围的环境,气温竟然越来越高,地面青草的数量也在增多,长得也越来越旺盛。似乎这一路障碍很少,而且地面也留下了不少走过的痕迹。紧锣密鼓的的赶了几天,终于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这一路太顺了些!”白弗跳下马,看着前方,眼里却没有任何嬉笑的意味,“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啧啧啧,爽快!” 柳辰风却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手碰触了一下树皮,外部已经有水珠存在了,前面有一座山头,要上山了,下面的路,只能徒步进行。柳辰风独自在周围转了转,眯起眼睛靠着树干休息一会儿,心里叹了口气——希望不会是自己预料的那样。 此刻,大家都已经准备完毕,只有司徒雷神色纠结的站在一个小包袱跟前,考虑这东西到底该不该继续带着,虽然不重,可是太占空间。 奴儿身上已经背了一个包裹,但是她还是走过去,将司徒雷跟前的拿了过来。随后走到柳辰风的面前,看着柳辰风面无表情的模样,“小姐,该出发了。” 放弃马匹,徒步前进。 登山对于柳辰风来说并不是困难,只是随着海拔高度的增加,柳辰风越来越心不在焉。还好有北冥墨跟着,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披荆斩棘,跨过那些干枯之地,爬上山顶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而且正好是夜里。 “你在担心什么?”北冥墨搂着柳辰风,看着她一路的彷徨,伸手抬起柳辰风的下颚,让其正对着自己。 漫天的繁星好像伸手就能触及,柳辰风摇摇头,什么话也不想说,伸手搂紧北冥墨,舒服的睡了过去。北冥墨没有去打扰,只是拢了拢两人身上的披风。北冥墨毫无睡意的看着前方的篝火,脸上的线条不住的在紧锁,燕国打的好算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开始变得柔和,点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周身冰冷的气息慢慢消散。 一大清早,柳辰风是被一阵感慨声吵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北冥墨正抱着她站在山巅上,一股股清新湿润的空气飘散而来,似的柳辰风为之一振,原本迷茫的眼睛瞬间睁得像是铜陵。 “真是太美了!”司徒雷感慨万千,早已经被迷住。 “醒了?”北冥墨将柳辰风放了下来,让其站在自己的身旁,面具下的唇角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站在高处前方的一切尽收眼底,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森林,如绿色的海洋一般,风一吹,那些崭绿崭绿的颜色随风起伏,就像是海洋的波浪。 与众人炽热的目光相反,柳辰风一脸的阴沉,没有一丝的喜色,只见她脸上肌肉抽搐着,浑身神经紧绷,不由得暗骂一声,瞥着大家欣喜过剩的神色,柳辰风不由的提醒,“高兴的太早了!”就在那些绿色海洋里,在目光所及的地方,有一抹暗色若隐若现。 “就是那里!”忽然,白弗的声音盖过了柳辰风的话,只见他将手中的折扇一手,指着喊道,“是燕国!”肯定和喜悦。 柳辰风回头看着身后,虽然只有一座山之隔,可接过却是天壤之别,只能说大自然这个造物者是令人赞叹的。这就是一个分界线,身后是寒冬,寸草不生,一片死气沉沉,而前面则是一个繁荣活跃的春天,到处都是生机勃勃。微微眯起眼睛,稍稍看清下面的情形,柳辰风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一座山也挺有意思,后面的海拔和前面的海拔也是差距太大,面对跟前的陡峭山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下去。不过柳辰风倒是忘记了,这个高度对于北冥墨以及他的人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不在话下。 “抓好!”北冥墨忽然抱起柳辰风,跟在司徒雷后面,直接跳了下去。 奴儿蹙着眉头,目光一闪,她忽然想到了司徒云。 “走吧?”上官冷雨不等奴儿反应,直接将其拦腰抱起,一个起跳就坠了下去。风呼啸而过,上官冷雨看着紧闭双眼的奴儿,眯起眼睛,精光一闪,张口就朝着奴儿的唇瓣咬了下去。 奴儿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震惊,她想挣扎,可是却碍于地点不对,只能愤怒的盯着上官冷雨,上官冷雨不能自拔,舌尖身入奴儿的小嘴里,冷漠的眸子里竟然闪烁出一丝偷腥的笑意。 奴儿心一横,张口咬住了对方的舌头,就算血腥味已经充满了两人的口腔,可是上官冷雨也没有要退却的意思,还好奴儿还算理智,没有发狠咬下他的舌头。 快要落地的时候,两人停战的彼此松开,就在双脚要触及地面的刹那,上官冷雨忽然靠近,唇瓣一张一合。只是一阵风呼啸而过,经过这一坠,耳旁还是嗡嗡的叫声。她并没有听到上官冷雨的话,因为他的声音被风吹散了。 见到奴儿皱眉,一副没有听清楚的样子,上官冷雨原本的勇气消散,暗自叹了口气,“算了,没什么!”松开奴儿,转身离开。 柳辰风看着上官冷雨和奴儿的互动,微微蹙眉。紧接着白弗一行人也先后平安落地。这一落地,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之前原本身穿冬衣,此刻已经汗流满面。 “还好之前有准备!”白弗赶紧命人将单衣拿过来,毫不介意地点,直接原地换衣服。 其他人则是直接将身上棉衣里扯掉,只留下外面的一层,方便、快捷,显然是经常这么做的。而作为团队里唯一的两名女性,柳辰风和奴儿不得不远离找个隐蔽的地方换衣服。 “秦王倒是不慢!”就在这个时候,柳辰风刚走出来就听到陌生的声音飘来,紧接着,就看一队狼狈的人走了出来,带头的是金彦,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则是另一对人,为首的则是楚昊清。 相比北冥墨的正常,这些人都像是在土堆里被扒出来的一样,好像是逃荒出来的。楚昊清虽然狼狈,但是却不失气势,他只是看了一眼这一方,就朝着另一方走去,显然是不想打交道。 三方人马分别占据三块位置,互不交涉,互不干扰。 “殿下!”楚昊清身旁的女人脸色不安的看着对方,娇滴滴的嗓音,面无血色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痴痴的望着柳辰风这边的食物,肚子咕咕的响,惊吓又冒险,她已经承受不住了。 楚昊清将手里的一块硬馒头递了过去,“先垫一垫!”楚昊清余光看向柳辰风,这个被秦王独宠的女人,其貌不扬,而且弱不禁风,这秦王的嗜好还真有意思。 “那人有奴家好看?”硬是咽下一口,见到楚昊清的目光不寻常,心一动,灌了一口水,硬是转身堵住了楚昊清的嘴唇,直到将嘴里的水一滴不剩的渡过去,挑逗的将舌头在里面纠缠半晌,直到面颊绯红,最后软在楚昊清怀里,“殿下应该养精蓄锐,下面才是真正的荆棘……” “大胆!”书生挑眉,收回目光,拿起已经烤好的肉,对着身旁的随从递了个眼色。 “方位能确定?”北冥墨看着书生,随手将撕好的肉喂给柳辰风,“多吃些,风儿!”口气前后天差地别! ------------ 第二十七章 林中遇险(一) 柳辰风嘴里都是油乎乎的烤肉味,最后实在是吃不下去,这才将嘴闭紧,把头歪倒一侧,“不吃了。”柳辰风从奴儿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北冥墨没有强迫,任凭对方靠在自己的身上歇息。 白弗见到对方收下了肉,端起一杯水,朝着对方举了举示意,挑逗的望向楚昊清怀里的女人。对方到是笑脸相迎,但是眼底却是一片清冷,紧接着将那一块肉分给了周围的人。而女人则继续腻在楚昊清怀里,细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不识好歹!”白弗回过头来,看向北冥墨,瞥了一眼柳辰风,“已经定位,不过——路,很成问题!”白弗看向前方,满眼的都是绿色,景色很美,“杀机四伏!” 休整一天,没人打算在这多停留,看着楚昊清和金彦的人分别进入密林,竟然丝毫没有介意会给别人行方便。 柳辰风看着楚昊清的人都全部武装,虽然装备并不完善,可是却将多余的布条捆绑在皮肤裸露的部位。很有先见之明,但是这种先见之名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空,而且还是临时决定的,她真的有必要怀疑……柳辰风走到楚昊清这一伙人所在的位置,在地上搜索了好久,很可惜,一无所获。 “风儿?”北冥墨来到柳辰风的跟前,“有问题?” “希望是我多想!”柳辰风喃喃自语,而后命令奴儿将那包袱里的东西分别发给每个人。 大家看的很是茫然,“夫人,这是?”大家手上都有一团白布,多少有些硬度。千叶看着手中的布条,握了握,感受着触感,又放到鼻下闻了一闻,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竟然是经过药水浸泡过的,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草药,但这种组合却是少见,可以说他是第一次见到。 柳辰风抓着手中的那团布条,低声说道,“保命的根本,你们随意。”说完柳辰风打开那团布,动作利落的将布条分别缠绕在自己的手腕、脚踝,甚至是双脚也都包裹的严严实实,最后将手掌缠绕住,并单手怪异的打了一个结,整个过程只用了不超过一分钟的时间。 脖子以下但凡能够暴露出的皮肤,柳辰风都用布条捂了个严严实实。柳辰风看向其他人不在讲话,显然是在做示范。 奴儿见此,凭着记忆,照搬柳辰风的手法,也将自己包裹起来。北冥墨没有出声,但是却用行动表面自己的立场,只见他手臂一闪,那些布条竟然自动的附着在他身体的相应部位。在缠绕双手的时候,柳辰风走向前,将北冥墨的手掌包裹起来,最后用同样的手法打了一个结,虽然被绷带缠绕,但是丝毫没有影响速度和反应。 其他人见到北冥墨如此也都如此效仿,虽然没有柳辰风的熟练,但是也都有模有样。 柳辰风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阴郁的看向前方,周身释放出一抹杀气,“生死有命。”率先带头走了进去。 司徒雷讪讪的的摸了摸鼻子,低声嘟囔到,“怎么像是赴死的一样?晦气!”突然感觉一道厉光射来,司徒雷身子一僵,慢慢转身,正对视上奴儿,司徒雷干咳一声,不再讲话,跟着北冥墨走去。 白弗看着身上捆绑的布条,若有所思,将折扇收起来往腰间一别,也跟了上去。 终于正式踏入密林,周遭熟悉而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柳辰风小心翼翼,不出所料,这里正是最为原始的热带雨林。北冥墨和柳辰风并肩而行,原本跟在后面的司徒雷却先一步走到两人前面,探路。柳辰风几次警示但是都遭到了司徒雷的无视,索性不再去管。奴儿小心的跟在柳辰风后面,上官冷雨却慢一步跟在北冥墨身后,白弗垫后。 到处是生长茂盛的参天大树,好些都是稀有品种,依附在树干上生长的藤类植物随风晃动,灌木植被也都层层叠叠旺盛生长着。相比其他人,柳辰风谨慎、小心的多,时刻盯着四周,根本就不敢有一丝的放松。整个人比之前干练多,没有丁点儿的懒散和疲软。 前方的司徒雷拿着木条探路,做法还算是聪明,但是也仅限于此,柳辰风摇头,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笑意。 就在这时,司徒雷突然怪叫一声,步子虚浮,还有行动敏捷没有摔倒,只见司徒雷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浑身微微颤抖着,本还要继续往前走,柳辰风却立即出声阻止。 柳辰风走向前,用手中的木棍狠狠的抽了一下司徒雷的腿,默然说道,“脱鞋,不想死的话。” 司徒雷愣了一下,还是听话的单脚撑地,将一只鞋子脱了下来,白色的袜底正有一片红色泛开,袜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司徒雷觉得脚心传来一阵阵的钻痛,伸手脱掉袜子,脱掉的刹那,司徒雷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大小,在他的脚底心正有一只怪异的东西在拼命的往他肉里钻。司徒雷本能的伸手想要去抓,但是却被柳辰风阻止。 “找死!”柳辰风找了两根木棍,提醒司徒雷一声,紧接着就用两根棍子将其夹出来,棍子尖上,那一条肥大的虫子正在挣扎扭动着,柳辰风将其插入地里,紧接着就有血水渗透出来,虫子尾巴扭动几下就停止。 “水蛭?”千叶挑眉问道,但又随即摇头否定,“样子虽然像,但是体积比其庞大数倍,看起来又不是。”千叶看向柳辰风,很好奇她竟然了解。 “活该!”柳辰风丢下这两个字,越过司徒雷继续往前走去,队伍里,只有司徒雷没有规规矩矩按照柳辰风的作法,其他人都安然无恙,也算司徒雷倒霉。 上官冷雨将一团布条递给司徒雷,“兄弟,节哀。”顺手将布条塞入司徒雷的怀里,郑重看了一眼,司徒雷脚底板的那个血洞,轻轻摇头,迈步离开。 司徒雷看着地上的尸体,突然浑身打了个冷战,他不敢想象,若是再晚一步,这东西必定已经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面,到时逼死无疑,回想到之前柳辰风给自己的暗示,司徒雷抹了一把冷汗,乖乖的将布条把双脚缠起来,穿上鞋子,赶紧追去。 大家继续往前走着,同时也看到了柳辰风真正的厉害,那些隐藏的危险竟然都逃脱不掉她那一双厉眼,明明是枝叶繁茂的草木,只见柳辰风手中的匕首瞬间飞出,直插一条翠绿色的毒蛇,那毒蛇竟然与草木融为一体,正张着大嘴企图攻击他们。 “夫人似乎很熟悉这里,难道曾经来过?”白弗质问的话响起,他谨慎的看着柳辰风,他可不认为这样的柳辰风是柔弱女子,只见那身手,根本就是经验老道的高手。 收回匕首,柳辰风看向白弗,只是淡漠一笑,并没有回答,就在大家继续往前走的刹那,突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尖叫声。 大家高度戒备,继续往前走去,草木划着他们的身体,留下一些枝叶,但所幸的是没有渗透到他们的身体当中。千叶看着身上捆绑的白布被染了色,眼底流露出一丝震惊,看向柳辰风的目光瞬间发生转变,好聪明的法子。扭头看去,人们身上多多少少沾染了各种颜色的汁液,唯独北冥墨的身上一干二净,竟然没有一丝的污染。 当大家逐渐靠近,发现前边有人,只见他们慌乱挣扎后退着,好像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金彦被人保护着撤退,他的人已经自乱阵脚,都自身难保。而另一方,楚昊天的人却在整齐的后退着,即便垫后的人在不断的倒下。 柳辰风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向前方,倒下的人好像是被什么吞噬掉,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只见一道风闪过,一直五彩蜘蛛被一寸树枝定死在了树干上,正是北冥墨出的手。 柳辰风低头看着地面,发现有一些体积小的虫子不断的往身后爬去,似乎是在逃命,紧接着空气中一股腐蚀的气味飘散而来,柳辰风眉头突然猛跳几下,心一沉,不好的预告涌上心头。就在这时,远处倒下的一人突然挣扎的爬了起来,只见对方站了一站,就有一团乌黑的东西将其吞没,紧接着就只剩下一具白骨骷髅,而后散落。 柳辰风突然咒骂一声,脸色阴沉的难看,没有想到刚一进来就碰到了如此棘手的东西。 “那是什么?”身后有人急声问道。 “后退,快退!”前方的人还在喊叫着。 “咱们也——”白弗刚一开口,当他转身的时候,竟然见到身后的植被在枯萎,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往这赶着,“我的老天!” “走不掉了。”柳辰风头不回的开口说道,好像脑后长眼了一般,已经料到后面所发生的一切。 他们被包围着,范围逐渐缩小,柳辰风四周眺望着,好像在寻找解决的办法。 “火,用火烧!”就在这时候,一声急促的嗓音突然响起,口气里有一丝庆幸。 听到这话,柳辰风暗叫一声不好,“蠢货!”待她开口阻止,已经晚了。 ------------ 第二十八章 林中遇险(二) 柳辰风开口直骂人,咬牙切齿,“一群蠢猪!”柳辰风扭头看向北冥漠,示意将所有的水壶都聚拢起来。柳晨枫看向奴儿,让其同自己一样拿出水壶,分别用壶中的水在原地画了一个圈,将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圈了起来,“聚拢!”柳晨枫同时命令道。 所有的人都聚拢都靠拢在一起,看着前方逃窜的人距离越来越近,听着他们痛苦的哀嚎声,亲眼目睹他们被无情地吞噬掉,每个人的眼中没有同情、怜悯,有的只是漠然。 距离越来越近,那些怪异的东西也被渐渐的看清楚,竟然是一群黑色的东西,同时空气中也传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好像是利齿在撕咬着什么,放眼望去,眼睛看到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金彦和楚昊清的人也被逼到这里来。 柳辰风低头看着刚刚用水画出的界限,眉头一皱,脸色一沉,没有想到水竟然蒸发得这样快,他只能命人沿着刚刚的界限重新画上一遍,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办法,并不是长久之计。 身后的那些虫子爬了过来,就在人们提心吊胆的时候,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停在了界限之外,在外面徘徊,迟迟不前,好像在忌惮着什么。 前方的火越来越旺盛,周围的植被都遭了殃,但是大火并没有阻止他们攻击的速度,似乎那火光使他们越来越兴奋,周围被破坏的植被面积越来越大。柳辰风眯着眼睛,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心底的很是震惊,这到底是什么?是放大倍的圣甲虫,仔细看来又不像,外形相似,但是嘴里有一圈锐利的獠牙,任何东西一旦被它锁定,被那怪异的嘴咬住,一定躲不开,必死无疑。 楚昊清见到柳辰风这边的人完好无损,眼前一亮,抓住身边的女人,大步往这边飞奔而来,不再顾及漫天的火焰。当他的人前脚踏入包围圈,还没有站定,后面扑上来的虫子瞬间退去。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大家气喘吁吁,惊恐地看向身后,看着同伴消失在眼前,而他们只慢了一步。 “还好还好,逃过一劫!”那女人靠在楚昊清的身边,使劲拍着自己的胸口,神色一松,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眼底折射出劫后余生的快意。 周遭火光跳跃着,绿色的植被一点一点的烧掉,周围的虫子数量不减反增,层层叠叠,像是一座小山,雷打不动地包围在他们周围。 柳辰风额头青筋跳动,目光森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你让点的火!”口气强硬,直接忽视楚昊清。“滚出去,这是我的地盘!”柳辰风冷漠开口,毫不客气。 上官冷雨蹙着眉头看着周围的情况,脸上的耐性被逐渐消耗掉,“水已经不多了!”上官冷雨开口提醒道。看到这些张牙舞爪的冲,所有人都毛骨悚然,根本就没有生的希望。 “奴家也不是故意的!”女子惊吓的缩入楚昊清的怀中,害怕的看着,紧紧咬着唇瓣,眼睛里含着泪珠,晶莹的水珠摇摇欲坠。 “这位姑娘,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冲出困境。”楚昊清还算冷静的开口。 “你们招惹的东西,自然要你们自己解决,生死由命!”柳辰风转身看向身旁的男人,指着前方对其打了个手势。 北冥墨莞尔一笑,伸出手臂搂住柳辰风,只听一道风声呼啸而过,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在,十丈之外,安全地带。其他人也都照样,利用轻功飞出困境。 看着那些人已经脱离危险,金彦大声吼着,“带上朕、带上朕!”然而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 楚昊清见此,脸色一沉,顿时黑如锅底,看着远方安然无恙的人们,愤怒地攥起拳头,他终于想明白,自己竟然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见到楚昊清这样,原本还想开口的女人乖乖地住了嘴,女子一脸阴郁地看着前方,正当她回头的时候,突然惊叫一声,“殿下,虫子,虫子要进来了!”她颤巍巍地开口,双手死死地抓着楚昊清的胳膊。 用水画的界限开始消退,渐渐失去威慑作用,楚昊清沉下眸子,心中做了计算,突然间揪起女人的后衣领,同时另一只手抓起一名护卫,直接将护卫扔到虫子群里面,就趁着这个机会,这有护卫的搭桥,楚昊清也飞身奔了出去,其他人凭借自己的能力,也都拼尽全力往外跑。 柳辰风看了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寒意,想在她手里夺得运气,做梦!不再关心他们的死活,转身率领人匆匆而去,机会难得,她怕那些虫子反应过来再追赶他们,“前面有条河,过了河就安全了。”柳辰风快速开口,步子越来越急。 “他们已经冲了出来,要追上来了!”司徒雷连忙开口,提醒道。 正在围堵的圣甲虫也发现了异常,他们开始抱成团,滚成一个硕大的圆球,朝着人们逃走的方向追去,穷追不舍。 “快跑,那些虫子又来了!”大家如丧家之犬,狼狈之极。 快速奔跑当中,身后既有虫子的追赶,也有大火的烤制,正在人们疑惑的时候,有人惊喜大喊,“有河,有河!前面就是河。”大家瞬间提速,只听扑通扑通的响声,人们接二连三的跳入河水当中。不多会儿,后面的人也跟了上来,跟着跳入水中。 追赶的虫子在靠近河边的时候速度就慢了下来,原本成团的球也都散开,他们在河岸边徘徊了很久,好像是知道那些人不会再上来,慢慢消散。就在这时,原本还是晴朗的天空,只听见几个雷声响过,豆大的雨点哗哗落下。 当人们都爬上对岸,浑身湿漉漉,非常狼狈,但就眨眼的功夫,雨戛然而止,这一场雨,不过下了几分钟的时间,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如此,但是,刚刚的那一场火却被扑灭掉了。 楚昊清阴沉的看着柳辰风,他的人损失惨重,但是对方竟然毫发无损,心中很是痛恨,想着前方的目标,他也只能吞下这一口怨气。 柳辰风浑身难受的很,正无措的时候,只见北冥墨手在他身上一挥,好像法术一般,浑身的水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衣服干了。很有意思,其他人也都用内力烘干了身上的湿衣服。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有一队黑衣人从远处飞奔而来,动作迅速,几个起落,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跟前,竟然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那几个人停在了楚昊清的跟前,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楚昊清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不尽人如意,好歹还有势力保存下来。只是可惜了,暗处的势力全部暴露出来。 “真是不容易!”白弗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望着旁边,低头看了看手中被毁掉的扇子,不住的叹息摇头,一脸无奈,但是他的眼中却清明的很,哪里有丁点的不满之意,“夫人好手段!竟然知道对付之法。”平静的口气中透露着一丝别样的情愫,“夫人来过这里!”白弗旧事重提。 柳辰风靠在北冥墨的怀中,似笑非笑地看着,浑身透露着散漫和慵懒,“这是常识!”柳辰风不在意的说道。 就在这时候,奴儿提着一把水壶走来,里面都装满干净的清水,她将水壶分别发到人们的手里。还好走之前,她临时抓了一把。 “聪明。”柳辰风赞许的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水壶递给身旁的男人。 “刚刚那是什么?”休息好的千叶终于提及这个问题,只见他眉头紧锁,“好像是圣甲虫,但是个头较大的很多,又不像,杂食性的动物,竟然什么都吃!”千叶看向柳辰风,好像这个问题只有她能解答,“这里有很多?” 柳辰风耸了耸肩,她也并不是很清楚,虽然变异,还好它的习性并没有多大改变,她从雨林中见过这种的,威胁却没有这样的大,“越是危险的东西,百步之内必有其克星存在。在这里这种东西随处可见,就像是蚂蚁。”柳辰风走到一棵树下,用两根棍子夹着一个东西走来,这也是她刚刚察觉到的,棍子上夹着的竟然是那东西的尸体。 “怎么会?”其他人都愕然的看着,刚刚平复的心再次波动起来,这种东西的威胁刚刚大家都亲眼所见,没人敢小觑。 只见千叶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将那东西塞入里面,“拿回去研究研究!”千叶开心的笑了笑。 众人,“……”瞬间无语。 柳辰风看相由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讲话的北冥墨,见他直盯着自己,“怎么?” “胳膊!”北冥墨狠狠地瞪着柳辰风,就撩起她的衣袖,只见她的胳膊上有一些细微的新鲜的伤口。 柳辰风心突然一跳,竟然还是被发现了,尴尬的笑了笑,“没关系!小伤而已。”刚想抽回手臂,却被对方死死的固定住,感受着对方的执拗,柳辰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 第二十九章 林中遇险(三) 感受着北冥墨的情绪变动,柳辰风莞尔一笑,并没有在意,只让对方抓着自己的手臂,这些伤在她眼里并不算什么,细说起来就像是被蚊子叮咬了一般。见到男人从一旁拿过伤药,仔细地涂抹在自己手臂的伤口上,瞧着对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雀跃不已。 上官冷雨和司徒雷两人看了直翻白眼,讳莫的情绪从眼底一闪而过,他们看向柳辰风的目光很复杂,想说什么但最后,又都沉默下去。 “趁着刚刚下过雨,这东西也算有所忌惮,正适合我们离开。”柳晨枫一本正经地对大家说道,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意,比之前更加严肃和认真。 “姐姐真是好脾气,要我说,先将这些畜生灭了干脆,省得麻烦!”脑海中,赤血精神百倍的话语突然想起,这个安静了许久的家伙也终于有了反应。 “滚出来!”柳辰风目光已紧,心中咬牙切齿地回应道,知道那个家伙在自己的体内,她浑身都不自在,“这里有你的同类,不出来打声招呼吗?”柳辰风暗笑了几声,笑声中掺杂着一丝寒意。 赤血身子莫名的颤抖着,上下牙齿不断的打架,浑身难受,躲在柳辰风身体里的赤血,难看地扯出一丝笑,“姐姐说笑了!”赤血暗声咳嗽一下,口气中满是鄙视和轻蔑,“不过是一群杂碎,找死的而已,姐姐若是不喜欢,赤血帮你灭了他们,省得碍眼。” 看着北冥墨给自己上了药,她顺势靠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微微眯起眼睛,眼底迸射出一丝利光,灭?说的好不轻巧,照赤血的意思,这不过是打个喷嚏的是过程,轻松容易的很。 “要走快走哦,等到地上的水蒸发干,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赤血好心的提醒着,“说是一起群乌合之众,太多了也是麻烦。” 柳辰风突然瞪大眼睛,抬头看向北冥墨,毫不迟疑,“现在就走。”阳光倾斜地照射在柳辰风的眼眸之上,浓密的睫毛,如扇子一般微微扇动着。 北冥墨没有丝毫的质疑,打了一个手势,其他人伺机而动,动作利落的收整的干干净净,在其他人茫然的目光中,北冥墨带着他的人已经消失在前方。 “殿下?反常即为妖,他们的反应出人意料,更何况刚下过一场雨,路并不好走……”女子坐在楚昊清身旁,清醒的分析着。 楚昊清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令自己的人稍作收整即刻出发,很快便尾随而去。 金彦损失惨重,看着身旁的残兵败将,满脸阴沉的望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再三思索,终于做了一个相比明智的决定。金彦一脸的悔恨,浑身散发出一种怨气。 “皇上,去不了未必不是件好事,大秦国刚定,秦王便迫不及待的离开,新国刚成,最忌讳的就是不稳。西楚皇帝暮年矣,朝政一直把控在太子的手上……”讲话的人一脸奸诈的表情,正如黄鼠狼给鸡拜年。 原本一脸阴沉的金彦,听了属下的话后,忽然仰天大笑三声,连说三个好字,满意地点头,“一个区区燕国,倒省去咱们的麻烦,等到他们再回来的时候,江山易主,尽在朕囊中!哈哈——”金彦打道回府。 刚下过雨,地面潮湿、滑泞,经过雨水的冲刷,叶子嫩绿发亮,似乎更有生命力了。穿梭在其中,柳辰风被北冥墨紧紧的护在身旁,一切未可知的危险都被摒除在外。 “这些东西竟然怕水!”看着地上被水洼泡起来的黑色尸体,千叶诧异的开口。一旁的司徒雷正打算伸手去碰的时候,奴儿沉声开口说道,“想死你就动。” 司徒雷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紧接着就听到身后传来痛苦的哀嚎声,转身望去,身后跟随的是楚昊清的人,而此刻,正有一人靠在树干上,而他的脸上正扒满了那虫子,不正是之前所见的吗? 竟然还活着!司徒雷倒抽一口凉气,赶紧收回自己的手,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看着后面的那个男人的脸被啃食掉。好险!司徒雷拍着自己的胸口,感激的看了一眼奴儿。只是他转头的时候,直接对上的却是上官冷雨那一张脸,见上官冷雨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儿,自己好像没有招惹他吧!莫名其妙,司徒雷还处在劫后余生的,并没有往深处想。 “哎呀!”突然,只听千叶怪叫一声,只见他一蹦三尺高,速度飞快地从身上丢出一件东西来,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声,众人低头一看,只见那只剩半节的竹筒里钻出一只活蹦乱跳的虫子来,好在周遭都是水,那虫子并不敢触及。千叶转头看像柳辰风,一脸的悲苦表情。 柳辰风耸了耸肩,好像在说,她也没有说是死的,是你们自己的理解问题。 “走!”北冥墨一声令下,加快前进的速度。 楚昊清阴沉的看着死去的属下,头上只剩下了一颗头骨,干巴巴的一丁点肉也没有,可是,身体却还在本能地抽动着,周围的人一阵呕吐,恶心。楚昊清突然将目光定在柳辰风的背影上,眉头紧蹙,明明互不相干的两人,他并不认识她,可是,为什么他心里却升起一种本能的排斥感觉?但这种排斥又很怪异,他反而想更加接近她,去了解她。 正在往前疾步行走着,突然之间,有人哀嚎着倒地。千叶不敢迟疑,连忙上前制止对方自残的行为,只见此人胳膊上有血滴落下来,连忙打开绷带,只见胳膊上正有一只肉虫在蠕动着。“忍着!”千叶拿出匕首,利落的将虫子连同它下面附着的肉都剜了下去,而后上了药。 “怎么回事?”白弗看着,眉头紧锁。 “夫人给的布条,之前都有用药水浸泡过,这种气味常人很难闻到,但是却能躲避这里的蚊虫,经过雨水冲刷,药效渐失……”千叶面色严肃,替对方包扎好,暗自松了一口气,“大家要小心。”千叶提醒着。 “怪不得。”白弗了然点头,与其他人相比,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的人损失较小的原因。“夫人好能耐!”白弗不禁感慨道。 众人继续上路,虽然多少有些受伤,好在都是一些小伤。一路走来,还算平静。 “奇怪,除了之前遇到的狼群,竟然没有碰上其他的大型动物,难道都死绝了不成?”话音刚落,只听树叶沙沙声,紧接着就有一头豹子跳了出来,对着他们龇牙咧嘴。 “乌鸦嘴!”所有人都瞪着讲话的司徒雷,而这时候,司徒雷脸上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只见他瞪着前方,脸上肌肉抽搐着,手颤巍巍地指着,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柳辰风转头一看,眉毛一挑,好家伙,又来了个大的,只见一条巨蟒爬了出来,与豹子遥遥相对,中间正夹杂着他们。 正以为巨蟒和豹子要开战的时候,突然听到叫声,紧接着一群野猪堵在了一侧。正当打算开口的时候,唯一的一方通路,则被突然冲出来的一头黑熊堵住。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大家终于不淡定了,司徒雷无语的看着天空,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他也没这么大的魅力,为什么突然之间冒出这么多庞然大物了,各个都不是好惹的!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回事?”只听身后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后面跟着的楚昊清同样不好过,他们正被一群蛇子蛇孙包围着,寸步难行,“蛇,蛇不要过来,哪里冒出来的蛇!啊,救命。” 后面的人跳脚着,北冥墨这里却鸦雀无声,但每个人脸上神色都不好看,柳辰风甚至能够察觉北冥墨的吃惊和诧异,显然这个雷打不动的男人也不淡定了。 大家铁青着一张脸,彼此对视着彼此,想着解决办法,但是看着周围层层叠叠的庞然大物,还没有停止增加的趋势,个个汗流浃背,就算他们武功再高,对付一两个畜牲还可以,这么多数量加起来,双拳难敌四手,只能智取。 “不然飞出去?”有人小声建议道,可是看到空中徘徊不定的飞鸟,望着它们身上尖利的爪子,大家都自动放弃这个想法,除非你想被大卸八块。 就在双方对峙,但相安无事的时候,随着一声虎啸,周围的动物都一起叫喊,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震彻天地。 原本一张脸能滴出水的柳辰风神色慢慢恢复平静,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周遭,脑子里却一点也没有闲着,她正忙着和赤血交谈。 “姐姐放心,这些东西都温顺得很,不敢对你们怎么样?他们只是例行来请安的。”赤血奸诈的笑着,偶尔还打着哈气,“不过是一些虾兵蟹将而已。” “你召唤来的?”柳辰风眯着眼睛看着。 “不是!”赤血坚决否定。 只见柳辰风唇角微扬,“既然不是,那就是你勾引过来的,没想到你还是个花心大萝卜。” 赤血:“……” ------------ 第三十章 进入燕国 章节名:第三十章进入燕国 “姐姐,身后的那群人也不喜欢吧!赤血知道姐姐讨厌那些软体动物,嘿嘿,赤血很乖哦,让它们去打个招呼。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赤血奸诈的笑着,笑声里满是戏虐。 柳辰风:“……”好像你也是软体动物吧?难道在说自己? “姐姐不要想歪哦,赤血可不是那些低等的软体动物!哼!”赤血察觉到柳辰风的思想,连忙为自己申辩。 大家还没有从这震耳欲聋的野兽群的吼叫声中回过神来,只是相比众人的惊讶和诧异,柳辰风平静和淡定许多。不知道赤血是怎样下的命令,吼叫声戛然而止,无数的野兽炯炯有神地注视着,让人不自觉的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本以为会迎来死神的降临,可是出人意料,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周遭围得水泄不通的猛兽竟然退得无影无踪,就连围堵楚昊清的那群毒蛇,也瞬间消失不见。 面对这神奇的景象,大家瞠目结舌,手还紧抓着身旁的武器,正做着准备出击的动作,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看着空空如也的四周,众人只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望着彼此眼中的疑惑和迟疑,大家又继续上路,意外的是,一路之上竟然不见那些野兽,刚刚出现的那些东西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 “便宜后面的那些杂碎了!”赤血嘟嘟囔囔的,同时向柳辰风抱怨着,他本可以让那些蛇群吞并那些人,没有想到姐姐竟然反对。 柳辰风的手被北冥墨紧紧的抓在手里,他能清晰的感受着传递过来的热度,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周遭的山并不高,可是路途崎岖不平,异常的难走,一路之上,遭遇很多不知名的毒虫攻击,好在处理及时,损失不重。有好些时候都是千叶不曾见过的,连他都没有能力处置,本以为命丧黄泉,但在最后那一刻,都是柳辰风出手解救了他们。 大家看向柳辰风的目光中,更多的是钦佩,不知不觉中,人们开始由衷的承认面前这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并不是普通人。 上官冷雨和司徒雷的目光也在渐渐发生变化,这是他们从未想过的,若放在以前,这种感觉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历经艰难险阻,遥不可及的燕国,终于近在咫尺,翻山越岭,一路走来的艰辛,都是值得。闻到熟悉的人气,耳畔似乎飘来悦耳的铃铛声音,叮叮当当的,越来越近。 “王,有人!”司徒雷突然手舞足蹈,差一点儿喜极而泣,紧绷数日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是镖队!”柳辰风看着远处走来的队伍,瞧这前头高高竖起的彩旗,不自觉的眯起眼睛。 北冥墨看了一眼柳辰风,眼里闪过一抹担忧,这一路走来,柳辰风所表现出来的,竟然让他有一种彷徨的害怕,这种虚空的感觉让北冥墨心神不定。 上官冷雨看了一眼柳辰风,对她那笃定的口气感到疑惑,虽然离的近了,可是还有一些距离,只能看到飘着一面旗子,但是看得并不清楚,为什么她可以如此的肯定?本能地感觉这里面有问题,可是上官冷雨又不敢开口追问。 当队伍来到面前,经过询问之后,竟然真让柳辰风说对了,正是押镖的镖队。与之相比,他们的服饰也有些特别,并不是丝绸锦缎,也不是长袍长裤,猛然间看去就像是裙子,而仔细看来,这才发现脚踝处是分开的。 “好怪异的衣服!”白弗挑眉笑着说道,口气中有着浓厚的兴趣。“这里没有男女之分吗?男人竟然也是穿裙子的。” 柳辰风听了莞尔一笑,她倒是认识,也算是熟悉,和现代日本的民族服饰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回过神来,收到命令的司徒雷连忙上前截住镖队,耐心交涉。当那镖头看着以北冥墨为首的这一行人,思索半晌,点头示意。北冥墨的人终于搭上了顺风车。 “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外族人能够活着来到燕国!”镖头是个爽朗的人,并不排外,他好奇的追问着各种问题,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幻想,“燕国闭塞的太久了!”镖头突然间感慨道。 大家都能察觉到,其他人并不是太友好,看向柳辰风这群人的目光中有着敌对和警戒。 “早就听闻皇帝邀请贵客……”正走着,镖头突然停了下来,挑眉一笑,“用不着老夫了,迎接你们的队伍已经到了。”看着前方的一队人马,镖头开口说道,“若是没有看错,应该是皇家的兵马!”镖头并没有将他们送过去,而是从半路里停了下来。 告别镖队,前方有人骑马奔来,并在十步远的地方下马相迎,“贵客到来有失远迎,我乃燕国大将军苏志,奉命前来迎接。” “大秦秦王!”看向苏志,北冥墨突然开口说道。 苏志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之色,恭敬迎接,“秦王见谅,贵客到齐,我等才能出发!” “苏将军可以派人去接了,西楚太子一行正在后面。”白弗微笑着开口,“至于东越,苏将军不必费心了,想必已经半途而废了。” 苏志点头,派人前去迎接。不多时,楚昊清的人也到了。苏志暗中看着这群人,震撼不已,直觉告诉他,这群人都非凡人可以相提并论。 “秦王陛下,太子殿下,请谅解,奉我皇命令,本将军将护送诸位,请!”或许是料到了他们的狼狈,苏志早就备好了马车和换洗的衣物,只是并没有料到会有女子前来,准备并不齐全,最后,柳辰风、奴儿和楚昊清身旁的那个女子,也都换上了男装。 坐在马车里,柳辰风不时地撩起窗纱,看向外面,神色平静,眸底却快速的闪过一抹诧异之色,“这不是去皇宫的路!”坐回身,柳辰风低声说道。 或许是对柳辰风的行为和话语已经见怪不怪,纵然好奇,可并没有人追问原因,“既然不是皇宫,那是去哪里?难道”白弗做了个虚空的手势,关键时刻又住了嘴。 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心中也有了猜测,但又都闭口不语。 在另一辆马车上,楚昊清闭目养神,看似平静,但他的心是激动澎湃着的,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他此刻的真实情绪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有这种荣幸,能够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对楚昊清自己来说,这本身就是个传奇。 “这是要去哪里?”女子好奇的问着,但是她并不打算得到准确答案,稀奇的望着周遭的一切,“没有想到这里的人竟然穿着的是和服!”女子蚊子一般喃喃自语着。 “回殿下,属下问过,现在是燕洪六十年,距离燕……”打探消息的人细细的向楚昊清回禀着。 楚昊清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窗外,看着朝后掠过的山石,目光一凛,心底透着一股沧桑和悲凉没有想到,再次睁眼,已过千年,物是人非…… 终于踏足城池,循着吵闹声,穿过城门,随处可见的是一栋一栋土胚房,茅草屋,木屋,各式各样,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车队在一家客栈里住了下来,客栈早就被包了下来,除了他们再没有旁的客人。等到安顿下,苏志才说明意图,原来他们所要去的地方,是一个神秘的部族。 “苍荫村?”白弗听后,暗自挑眉,“竟然是传说中的苍荫村!这下也不用浪费时间了。” 苍荫村?听到这三个字,原本正走神的柳辰风回过神来,眉宇间闪过一丝徘徊和不解,眼底流露出一丝迷茫,转头看了一眼北冥墨,“什么地方?”出声询问道。 “燕国的神秘部落,别看听起来只是一个村庄,传说他们能够掌控燕国,能力不可小觑,更重要的事,燕国独有的神兽,就是出自这里!”千叶开口解释着,“传言,也只有村子里的人,才能驾驭神兽,真实的情况底如何?不可知。”千叶感到可惜的摇了摇头。 一夜无眠,柳辰风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愣愣的出神,这里好像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奇怪的感觉,可是,任凭她想破脑袋,也找不出任何的讯息。 “多想无益,自寻烦恼!”北冥墨突然将一条胳膊搭了过来,搂住柳辰风,“睡觉!”用命令的口气说。 对视上那张面具,柳辰风知道北冥墨并没有睡着,她将头靠在他的肩旁,枕着他的胳膊,慢慢闭上眼睛,唇角勾起一丝温柔的弧度随欲而安。 衣服虽然奇特,饭菜倒没有什么,只是满桌的青菜,让人有些难以下咽。用过早饭,队伍出发,因为有军队的一路护送,安全根本不成问题。 …… 经过数座城池,路途再次变得崎岖难走,众人放弃马车和马匹,选择以骆驼代步,再次抬眼的时候,绿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望无际的荒漠。 这里竟然还有沙漠,似乎让大家始料未及,驼铃声声响,旅途继续。 过渡~ ------------ 第三十一章 古城遗迹 章节名:第三十一章 古城遗迹 在进入密林之前,站在山顶之上遥望燕国,它是被成片成片的翠绿所包围着,没有一丁点儿的瑕疵。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但是身处燕国之中,面对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荒漠,让人有些不敢置信,好像这是突然凭空出现的地方。 “这里俗称死亡荒漠,大家小心为好。”苏志提醒着众人,士兵们也有些忌惮这个地方,异常的谨慎和小心。 “这个名字倒是有意思。”白弗听了之后,兴趣的挑起眉头,俨然一副要听故事的样子。 “传说,这里曾经也是一片密林,青草碧蓝庭,死亡荒漠的中央有一座令人向往的城池,名叫月牙城。相传这里的百姓淳朴善良,异常好客,吸引着南来北往的各国人前来……传说月牙城主是名传奇女子……”苏志一脸向往的诉说着,但最后终究化成一抹叹息和遗憾,“传说终究是传说,当不得真。” 正当人们聚精会神听故事的时候,那原本稳稳当当坐在骆驼背上的楚昊清突然间一个跟头撞了下来,重重地摔倒在沙地上。身旁跟随的人大惊,连忙上前搀扶。女子急忙跑上前,忧心地扶着楚昊清站起来,“殿下,怎么样?”而女子惊觉,楚昊清浑身颤抖着,手心里竟然全是冷汗,抬起头,楚昊清脸色异常惨白。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很是诧异他的反应,明明是艳阳高照,有些炽热的天气,为什么看起来他好像那么的冷? 楚昊清借由别人站起来,他的对面正是北冥墨的骆驼,而同时,北冥墨和柳辰风都一脸平静的望着,似乎只是一个看客一般,袖手旁观。 突然间,楚昊清在柳辰风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只见那人正一身鲜血扑向他,张牙舞爪,如同厉鬼索命。楚昊清猛然间掐住身旁人的胳膊,浑身竟然不自觉地颤抖着,他刚想要张嘴大叫,恍惚之间,那道影子又飘然不见,重新恢复成了柳辰风那张平静的面庞。 “殿下,您弄疼奴家了!”女子痛苦呻吟着,面色扭曲着开口。 终于回过神来,楚昊清缓缓松开手,深吸一口冷气,缓缓吐出来,“或许是不适应这种天气。”楚昊清对着苏志歉意地点了点头,在别人的帮助下,上了骆驼。 “亏心事做的多了,大白天的也会见鬼的!”白弗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一脸的玩笑。 楚昊清根本就不去理会白弗的嘲讽,他偶尔着看向柳辰风,一脸阴郁的表情。踏入沙漠,楚昊清就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感觉,明明已经是久远的事情,但却历历在目,每时每刻,都在脑海中徘徊,提醒着曾经发生的所有。 队伍继续前行着,突然之间天地变色,滚滚的乌云从天边翻涌而来,好像要吞噬这一切,来势汹汹势不可挡,令天地变色。 “不好!”身下的骆驼开始躁动不安,苏志极力的稳着,面色骤变,“后退,返回,立即返回,快!”苏志大声地命令着,但是此刻下令早已经晚了。 狂风骤起,席卷着黄沙的飓风横扫而来,势如破竹,所有的一切在它面前都是那么的渺小、微弱。 人们开始四处逃窜,可是此刻的荒漠已经被飓风所霸占,谁也逃脱不掉? 北冥墨紧紧困着柳辰风,两人密不可分,刹那间,在众人的惊恐呼喊声中,肆无忌惮的飓风打中两人,风沙滚滚,天地连成一线,一个沙浪拍打过去,一切惊恐胆怯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只是没有人看到,北冥墨和柳辰风的身上,有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包裹着…… 当柳辰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半个身体已经被沙子掩埋,等到他艰难的摆脱,放眼面前陌生的断壁残桓,一股莫名的空洞感觉席卷而来。 猛然间打了一个哆嗦,回想到一直是北冥墨在护着她,不敢迟疑,四处搜寻着。找了大半天,她只找到了一张扭曲残破的面具,上面还沾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指尖碰触着那粘稠,柳辰风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她拼命地压制着那个想法,踉跄着走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沙子里,浑身的温度被渐渐的抽离,原本清冷的目光也失去方寸,双眼慢慢的涣散,眼前的一切已经模糊。 这茫然的走着,突然间,只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人就这么软绵绵的,往前趴了下去。可是就在她即将和沙土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察觉有什么东西扑来,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预期而来。 “呵呵……风儿,你该多长些肉。”熟悉的温热扑面而来,那独特的气息,让原本慌乱的心突然间平静下来。 倏然间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张满脸笑意的妖孽面孔,正当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觉腰上双臂一紧,自己的唇瓣被紧紧堵住,铺天盖地的炽热席卷而来,心底的悸动油然而生,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渴望过,渴望他的碰触。 许久之后,当彼此离开,柳辰风察觉北冥墨的目光有些怪异,好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流露出一丝探索的欲望。柳辰风神色一怔,突然间想起什么,连忙伸手去碰触自己的面颊。 可是北冥墨却先一步动了手,柳辰风只感觉脸上有些异样,随后,北冥墨手里多了一张人皮面具,“风儿,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北冥墨晃动着手中的东西,神色隐晦不明,那一双暗含笑意的凤眸深邃、神秘。 怔怔地看着北冥墨,瞧着那熟悉而魅惑的笑容,柳辰风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她伸手碰触着自己的脸颊,光滑的触感让她有些迟钝,明明就是自己的脸,可是柳辰风却觉得那么的陌生。 见到柳辰风呆愣的样子,北冥墨妖娆一笑,伸手去触摸着,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一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凤眸,他那指尖划过翘挺的鼻梁,白嫩的肌肤,樱桃红唇,面对如此陌生而美丽的容貌,北冥墨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他们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可他并不觉得陌生。 柳辰风回过神来,手撑着他的胸膛坐了起来,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急忙去查看北冥墨,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伤口,暗自松了一口气。 北冥墨完好无损的站起来,搂着柳辰风,“不是我的血!”北冥墨好想知道柳辰风在担心什么,淡然开口,他伸手拂去柳辰风身上的尘沙,见到柳辰风没事就观察四周。 在他们的前面,有一些高低不平的东西,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年的风吹日晒,有些东西已经被风化,失去了原本的样子,可是不难看出,这是一座城池。 柳辰风和北冥墨对视了一眼,两人眼底都闪过一丝诧异。放眼望去,除却他们两人在没有任何人的踪迹,“月牙城!”恍惚之间,柳辰风的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三个字,不知不觉的就说了出来。 “风儿?”北冥墨察觉到柳辰风的异常,出声提醒着。 柳辰风使劲地晃了晃头,眼前诡异的场景瞬间消失,似乎只是看花眼一般,“我累了。”柳辰风说完就倒在了北冥墨的身上,而后昏死过去。 北冥墨横抱起柳辰风,看着四处的荒凉,脸上原本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 …… 风沙停歇,当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狼狈的人们零零散散的从沙堆里爬出来,而之前的骆驼早已经被那可怕的风撕裂,地上裸露着一些残肢。楚昊清不知所踪,上官冷雨那群人也消失不见,只留下苏志一脸茫然的看着前方。 在另一处,醒来的司徒雷将埋入沙子里的脑袋抬起来,拼命地吐着嘴里牙碜的小沙子。“呸,呸,呸!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司徒雷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不远处的身体,刚要靠上去,就听到砰的一声响,地上被炸出了一个大洞!紧接着,有一道影子从里面飞了出来。 定睛一看,正是上官冷雨,而他的怀里正抱着死气沉沉的奴儿!上官冷雨脸色非常的难看,双脚一落地,他就赶紧去看怀中的人儿,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的呼吸和心跳! “死了?”司徒雷细声细语的眨眨眼睛,声音小的连他自己都要听不到了,可是就在他话音刚落,上官冷雨那冷酷嗜血的目光就射了过来。吓得司徒雷不自觉的连连后退,险些跌倒。 “不许死,给我醒过来!”上官冷雨沙哑着摇晃着奴儿的身子,不断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不断地对她的嘴吹气,他不知道管不管用,只能乱试一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奴儿突然一声剧烈的咳嗽,嘴里的沙子直接喷了上官冷雨一脸,而上官冷雨则一直保持着要对准她的嘴吹气的动作。 噗嗤……不知道谁忍不住一笑,打破了尴尬的寂静。 奴儿勉强呼吸着,看着上官冷雨突然傻呵呵的笑,怔怔对视着,任凭对方直接将自己狠狠的抱住。 “还好,还好,你没事!”上官冷雨在奴儿耳旁说了这么一句话,人就直接晕倒在奴儿的身上,只是他的手仍旧还在紧紧的抓着她的。 ------------ 第三十二章 炼狱 当柳辰风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地变色,她好像一粒漂浮不定的浮尘,恍恍惚惚,她所处的空间正是一座魅美丽的仙境…… 骄阳似火,烤炙着整个大地。曾经充满幸福的月牙城,此刻正在备受煎熬,孤立的月牙城如一头频临死亡的困兽,依然在垂死挣扎。 “你是我月牙的女神,你是我月牙的主,为什么不庇佑我们,为什么不护全城百姓!”当胸膛被生生刺穿,男子拼劲最后一口气,吼出了心中的愤然,心脏被无情剜除,那满身是血的尸体如同无根的浮萍飘落在地,而后又遭受那些铁蹄的无情踩踏。愤怒的咆哮声直插云霄,纵然如此,却依然挡不住那些敌人在城中的为非作歹、烧杀抢掠! 那些士兵手持长矛,面露恼意,冷血的看着手无寸铁的百姓惨死而无动于衷。敌人所过之处,女子皆备凌辱致死,身体遭受非人的折磨,她们求饶着,苦苦哀求着,却无人出手相助,无人出面阻止这些暴行;那些强壮的男丁,他们空有一身力气,可在这些官兵面前,依然是蚍蜉撼树,同样活生生的被开膛破肚,最终落的尸骨无存。 “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你们这群畜生!我主……你必定要为我们报仇雪恨!”柔弱女子见到如此凄惨的情景,双目爆裂,仇视着凌辱自己的这些畜生,生生咬断舌头。更甚者,这些畜生一般的恶魔,连未满周岁的婴儿都不放过。他们不眨双眼,竟然用手中的长矛,直接刺穿婴儿的身体,狂笑着把那些还在嚎啕啼哭的婴儿们串成糖葫芦! 人间炼狱,亦是不过如此! 地面忽然剧烈晃动,有铁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期间还掺杂着野兽的嘶吼叫声。正在月牙城中屠杀的还未尽兴的官兵们瞬间变色。他们丢下手上的刺激,转身试图逃走。 极快的功夫,原本还在天边看不清样子,下一刻便冲到了月牙城外,五头硕大的野兽并排站立。它们体态庞大,乍一看,就如同被放大几倍的鳄鱼。那婴儿拳头大小的眼珠子鼓鼓的瞪着前方,如灯笼般的纹路不断的缩紧、松开。四只利爪按在地面,生生将地面压下去数寸,前肢绷直,后肢弯曲,蓄势待发。 在中间的野兽背脊上,横跨坐着一名白衣女子,女子双手死攥着野兽的棕毛,望着从城门口流淌出来的血河,听着城中凄惨的喊叫,女子神色阴寒刺骨。 “你是我月牙的神,为什么护不住全城百姓!” “你是我月牙的神,为什么护不住全城百姓!” 一遍一遍的质问声传入女子的耳中,女子脸色惨白,驱赶着坐下野兽都当其冲冲入城中。刺鼻的腥味浓重的让人作呕,而城中的景象让女子彻底的发疯。 满街残缺不堪的尸体,墙上悬挂的被串在一起的婴儿尸体,被欺辱的女尸……他们个个瞪大仇恨的双瞳,彰显自己的死不瞑目……种种、种种,让白衣女子彻底疯狂。 月牙城中除却那些四处乱窜的敌兵,再无一人生还! “你们该死!”女子声音宛如丧钟,目光如死神一般瞪着那些乱窜的畜生,“杀!给我杀,杀,杀杀……”女子嘴唇蠕动,血顺着唇角滑落。 女子身旁的四头猛兽,受到指令,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那些晃动的士兵扑去。 “快逃,是龙蛟,快逃,快逃!” “不好,龙蛟,曲柳回来了,快逃!” “曲柳回来了!” “快跑!不要——啊——” 猛兽的利爪随意一挥,便撕裂掉乱窜的敌人。血盆大口一咬,活生生的人便被拦腰折断。在这些庞大的龙蛟面前,人类弱小的如同蝼蚁。刚刚还耀武扬威的人们,此刻也尝到了身首异处的滋味。 只有四头猛兽,只有片刻的功夫,刚刚还在活生生蹦跶的畜生们就统统去见了阎王,死状惨烈。 白衣女子悲壮的看着满城的惨烈,昂头大啸,“老天爷,你为什么不长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白衣女子悲壮的呐喊回荡在空荡荡的月牙城中,却已经无人回应。 噗嗤—— 女子按住心口,她的子民死的好惨!女子死灰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而同时,那隆隆的如同雷鸣般不断靠近的铁蹄声音更是刺穿了白衣女子的心脏。 走出月牙城,猛兽背脊上的白衣女子被眼前的这一幕彻底的刺痛。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龙蛟部队直接将整个月牙城包围个水泄不通。而在中央一头龙蛟的背脊上,站着一个身穿铠甲的清秀男子。 “为什么?”白衣女子对峙着那男子,啼血质问,手越发的用力抓紧自己的心脏,唇早已被咬烂,“你是我所爱的男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白衣女子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曲柳,你不该如此的聪明!聪明也无措,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掌控龙蛟!不该将技能据为己有!更加不该独自霸占!”男子清秀的脸颊出现裂痕。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白衣女子,也就是曲柳,听着那声声控诉,望着那一张陌生的面孔,几乎暴走!不该?曲柳心抽搐着,她以为他爱她,以为他的爱是纯粹的。她已经毫无保留、倾囊相受,可是到头来,却仍然被猜忌、嫉恨! 曲柳望着龙蛟部队,这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龙蛟队伍,这些都是她曾经的同伴,但是没有想到—— “所以你就杀掉我月牙百姓!”曲柳浑身颤抖。 “要怪,就怪他们成为你的子民!”清秀男子看着悲痛的曲柳,不为所动,清秀男子忽而抬手,后面的一头龙蛟迈出步子。龙蛟尾巴上倒挂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畜生!”曲柳浑身冰冷,双目充血,不停战栗,“大哥!” “只能怪他不识时务,不肯交出密书!”清秀男子冷哼一声。 “你,该死!”曲柳最后的一丝怯懦也随之驱散,“是我瞎了眼!大哥,对不起!曲柳错了,曲柳错了!” “既然都不识时务,那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男子呵呵一笑,“你是错了,当初你若听从你大哥的话,便不会招致如此下场!”男子忽然抬起手,忽然做出进攻的动作,“这是你教我的……哈哈——” 龙蛟队伍一起朝着曲柳包围而来,大地被震的摇摆不定,乌云压境,遮挡阳光,就连天宫都不再庇佑曲柳。 护在曲柳周身的五头龙蛟开始与龙蛟队伍对抗上,都是陪她度过岁月的朋友,却要以少敌多对抗着外面无尽的龙蛟群。曲柳看着这些曾经的同伴,这些都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队伍,但是却没有想到此刻却在攻击着自己。 曲柳浑身肌肉紧绷,神色冷漠,摇晃着身子站起来,可是双腿刚站稳,人却又跌倒在地上,嘴里吐出几口淤血,曲柳双手攥住沙土,任凭砂石钻入肉中。层层包围的龙蛟呲牙咧嘴不断的攻击着,而曲柳的伙伴们不畏艰难的对抗着,即便已经身负重伤,依然没有要放弃保护曲柳的打算。 看着它们即便疲惫依然没有停止战斗,曲柳心在滴血!看着伤痕累累的伙伴,看着累死后又被龙蛟们分食掉的朋友,曲柳几度晕厥。 曲柳猛然抬眸,远远的瞧见龙蛟上端坐着的男子,忽而桀桀的怪笑起来,脸上有着冷酷,有着冷漠,有着绝望,有着无尽的咒怒。 嚎! 就在这时,忽然,一头龙蛟长啸而来,声音震慑这一方天地,龙蛟们都为此停止了打斗。随后,一头与众不同的龙蛟昂扬狂奔而来,冲过龙蛟队伍来到曲柳身旁。此刻,曲柳身边战到最后一刻的那一头龙蛟终于倒在了曲柳的身旁。 曲柳颤抖的抬起手,附上龙蛟的眼睛,盖上那一双瞳孔。曲柳扭头,看着身旁傲立的龙蛟,瞧着周围忌惮而臣服的龙蛟部队,曲柳那死灰的眸子中忽而浮现起一丝希冀。 但是,曲柳还未来得及高兴,她便感觉自己突然被黑暗所所笼罩,而后自己的身体便如同水中的浮木,悬在半空中。曲柳迷离之际,看着那头龙蛟张开血盆大口咬住自己,瞪大眼珠子,陡然狰狞的笑了起来,这是要自己硬生生送命! 但是这抹笑容也只是维持了一下下,曲柳清清楚楚感受到自己被利刃咬碎! 曲柳而后便消散在了这一方天地之中。这个世界上,那个曾经被人们尊为神的女子,自此消失不见,彻底成为真正的神话。 然而,曲柳并没有看到,没有看到龙蛟眼角滴落的那一滴血泪。弥留之际,曲柳只记得,那清秀的男子对自己所说——我真名,叫曲嬴! ……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柳辰风感同身受,身体的痛苦让她几乎难以承受,头痛欲裂,快要爆炸了一般。一瞬间,柳辰风竟然已经来到了那女子的尸体的面前,刹那间,那原本死绝的女子忽然睁开双眼,那圆溜溜的眼球一动不动地死盯着柳辰风,有血水从眼里流淌下来……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 第三十三章 面目 章节名:第三十三章面目 风云变幻,天地变色。请使用访问本站。 柳辰风身体悬浮在半空中,周遭的一切都瞬间安静下来,杀戮、吼叫、呼喊……一切的声音都趋于平静。天地之间,只剩下柳辰风和地上的那一具残破的尸体。 头痛欲裂,心抽搐着,一波一波的刺激不断的袭来,柳辰风怔怔的看着地上,一身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浸透,从尸体中流淌出来的血为大地所吸收。 风沙翻滚着,如刀子一般肆虐着柳辰风的躯体,刚刚的一切好像已经渗透进她的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烙印。 正茫然的看着,柳辰风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她想要更加靠近,试图看清什么,可是就在她心动的那一刹那,周遭再次发生巨变,天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席卷着周围的一切,柳辰风如一叶飘萍,就这么消失在这一个空间里。 “呼,呼……”嗓子里好像堵了一块东西,心脏正被一个尖利的爪子狠狠的掐着,她的身体从里到外,被无形的力量扭曲着,而他的灵魂似乎正被困在一个牢笼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耳旁传来一抹熟悉的呼喊声,急切而焦灼。跟随着这一抹声音,好像找到了救赎,柳辰风猛然间睁开了眼睛,正对上北冥墨那张变色的脸。 “风儿!”见到柳辰风醒来,北冥墨纠结紧绷的心瞬间释放,他低头亲吻着柳辰风的唇瓣,那么的小心翼翼,精心呵护。 “我怎么了?”头靠在北冥墨的心口,柳辰风沙哑着开口,目光则怔怔的看着前方,呆愣而迷茫。 “你刚才昏倒了……”北冥墨检查柳辰风的身体,解释着。 “是吗?”柳辰风喃喃自语,原来她只是倒下,可就这一刹那的瞬间,她却亲眼目睹了一座城池的毁灭,那种剜心的痛苦,蚀骨的仇恨,这种感觉还残留在身体当中。 察觉到柳辰风神色异常,北冥墨只能先选了一块地方休息。他们所依靠的地方正是一块儿石碑,隐隐约约还能看清上面刻印的字迹月牙城! “这里竟然是月牙城的遗址!”北冥墨将柳辰风搂入怀中,暂且抛开其他。 或许是太过疲劳,也可能是刚刚逼近真实的经历对柳辰风来说太过残酷,感受着安全的气息,柳辰风终于昏睡过去。 手轻轻抚着她的面颊,北冥墨那双凤眸中折射出一抹探究和考量。 休息一会儿,柳辰风这才清醒过来,看着北冥墨,柳辰风将双手搭在他的脖颈上,眯眼一笑,“刚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好像经历了另一番别样的人生!”柳辰风虽然在笑着,可是北冥墨就是知道那笑容中所暗藏的冷酷、寒意和悲凉之色。 “还有我!”并不追问到底是什么,也不好奇她的另一番人生,他只是给予行动上的支持和鼓励,用这三个字让她安心。 “我想要知道答案!”柳辰风执拗着开口,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北冥墨,语气坚韧、执着。 “好!”北冥墨点头。 柳辰风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废墟,扬起一丝复杂的笑,“曾经的这里真的很美!”柳辰风往前走着,她眼前的废墟被那虚无的美景所替代人来人往的街道、友善和蔼的民众、如仙境一般的景致…… 当走到城门口的时候,柳辰风突然停下来,明明眼前一无所有,只有残破的被风沙侵蚀的城墙,可是她却看见那被残忍串联起来的婴儿,各样的尸体,头颅……柳辰风身体摇晃着,神色骤变。 “不许走了!”北冥墨突然横抱起柳辰风,转身远离,他感觉得到,柳辰风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她的身体在莫名的颤抖着、抽搐着,从嘴里发出一种痛苦的哀嚎声,好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身体里,赤血早已经感觉到不安,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柳辰风身体的变化,他曾多次呼喊,但是每次都被柳辰风自动屏蔽,得不到回应。顾不得其他,赤血离开身体,绕在柳辰风的手腕上。 北冥墨正要走,忽然间,他觉得地面晃动,等到他停下,只见地上的沙地里出现了几行字快点离开这里,姐姐受不住这里的气场,赶紧离开! 目光一闪,北冥墨突然间发现柳辰风的手腕上多了一个东西,红彤彤的好像是一个镯子,他之前并没有见过,从没有见过柳辰风带过。不对!正在思索间,北冥墨瞪大眼睛,因为他看到,那镯子竟然是活的!只见一个类似头的东西翘了起来,对着北冥墨晃了晃,算是打了招呼。 “地上的话是你说的?”北冥墨忍住暴动因子,开口问道,可是当他问出口的时候,北冥墨觉得自己简直已经快疯掉了。 “当然!”正在北冥墨得不到回应想要放弃的时候,地上又重新出现这两个字。 这是个什么东西?从哪里冒出来的?对风儿有没有害处?一连串的疑问层层叠叠的压来。他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将这东西给弄下去。 赤血忍住将北冥墨拍死的冲动,压下心底的怒气,“现在要紧的是离开这里,否则姐姐要命丧在此!”赤血重新提醒。 北冥墨拧着眉头,盯着那颗头,说是蛇又不像,说是虫子,头上的角又很怪异,根本就是个四不像的东西,“怎么离开?”北冥墨开口问道。 到处是茫茫沙漠,漫无边际,除非有腾云驾雾的本领,否则哪有那么容易离开? “去龙卷风的中央!来了,快去!”赤血着急的吐着信子,催促着。 北冥墨抬头之际,看到天边有一团龙卷风正往这边移动着,席卷起漫天的风沙,和刚才竟然如出一辙。抱紧柳辰风,北冥墨飞身而起,奔跑着向着风眼奔去。当身体被风卷住,所有毁灭性的压力一起攻击而来。 北冥墨失去神智,可是他扔紧紧的抱着柳辰风,不曾分开! 当两人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来到另一个地方。 “王!”北冥墨睁开眼睛,看到的则司徒雷几人,看到怀中仍旧在昏睡的柳辰风,北冥墨想到什么,赶紧去查看柳辰风的手腕,空空如也,之前所见的那东西哪里还在? 大家看着北冥墨怀中的人,满脸的震惊,这个女人是谁?看到北冥墨宝贝的样子,他们很难想象这才是柳辰风的真实容貌! 虽然双眼紧闭,可是那娇小细腻的线条,白嫩的肌肤,浓密的睫毛,俏挺的鼻子,红润的唇瓣……无不透着一抹风骨柔媚,和之前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丑?这要是丑,那天下就没有漂亮的了,当然,他们的主子这种非人级别的要出外。 “小姐怎么了?”奴儿上前,看着昏迷的柳辰风,脸色难看的很,“受伤了?”正当奴儿打算上前查看,柳辰风也清醒过来,看着熟悉的众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就着北冥墨拿的水喝了几口。 “姐姐。你去告诉你家男人,他们才是东西,他们全家都是东西!”就在这时候,柳辰风突然听到脑海中赤血传来的叫嚣声,骂骂咧咧,“虫子?那种低贱的东西也能与爷爷相提并论!蛇?爷爷这么英俊潇洒的……” 柳辰风紧紧皱着眉头,脑袋里快要爆炸了一般,“闭嘴!”柳辰风忍无可忍,开口训斥着。 正在汇报情况的司徒雷听到柳辰风的话,赶紧住了声,不解的看着柳辰风。 柳辰风从北冥墨怀里坐起来,伸手揉揉眉头,脸色阴沉的难看,“不是说的你。”在奴儿的搀扶下,柳辰风站了起来,“我去走走!”柳辰风对着北冥墨说道,而后朝前方走去。 从外面走来的上官冷雨特意看了一眼奴儿,而后对着柳辰风恭敬的点了点头,去了北冥墨那里。 察觉到奴儿的反应似乎有些超乎意料,扭头看了一眼上官冷雨的背影,挑眉看看着奴儿,“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小姐,你知道的!”奴儿不在意的摇摇头,小心的搀扶着,“小姐和秦王是被风卷过来的!” “恩!”柳辰风点点头,看着前方的沙漠,暗自吐了一口气,现在只要他一闭眼睛,眼前就会出现那个双眼流血的头颅,那一张脸,清清楚楚的出现在面前。 小心的看着柳辰风,她就说她家小姐是个美人坯子,这种认知绝对没错,虽然她没有见过真是的容貌,可是她就是清楚。 柳辰风看着前方,危险的眯起眼睛,唇瓣紧紧地抿着,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一些字曲柳,曲嬴,竟然都是曲性,很有意思的名字。只是现在想来,“曲柳”这两个字,她对此好像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觉。 那个女人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她前世的名字叫做曲妖儿,这是不是也有什么联系呢?柳辰风觉得脑袋要炸开了,她压制着泛滥的思绪,缓缓吐出一口气,稳定情绪。 “你一定知道什么,赤血!”柳辰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心中开始和赤血交流,可是不论他怎样的威胁,赤血就是三缄其口什么也不透露。 ------------ 第三十四章 寻路 赤血早已经暗地里破口大骂,为什么非要让他遇到这种糟心的烂事,竟然还莫名的遭到了威胁。只是出乎意料,它没有想到月牙城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惊天的秘密。 似乎是了解到了赤血的心境,柳辰风思索片刻,交换条件,既然不想说,那就滚出她的身体!柳辰风本想着依照赤血的倔强,它必定不会接受这个条件,但是,没有想到它会选择后者。 赤血从柳辰风的掌心中钻出来,露出小脑袋俏皮的对着柳辰风做了个鬼脸,那红彤彤的眼珠子眨了又眨,将小脑袋对着流川枫的掌心讨好般的蹭了蹭,随后乖乖的缠绕在柳辰风的手腕上,乍眼看去,那就是一个通体赤红的镯子。 奴儿惊愕的看着,眼睛一眨不眨,“小姐,这是什么东西?”显然这已经超出奴儿本身的认知。她从来不知道自家小姐竟然还有从身体里养蛊虫的习惯。 柳辰风摩挲着赤血,沉默地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手一顿,看着奴儿,淡然一笑,“不过是一个小东西而已。” 听了柳辰风的回话,赤血一脸的不满,但又敢怒而不敢言,只得狠狠的剜了一眼奴儿表达自己的情绪。自然奴儿并没有在意,只是好奇的打量着。 走回来,见到北冥墨已经和他的人交谈完,柳辰风坐到北冥墨身旁,“苍荫村就在附近。”说完随手抓了一把沙土,慢慢的将沙土撒在地上,而赤血牌手环正好裸露出来,一动不动地附着在她的手腕上,宛若一个死物。 北冥墨视线看了一眼柳辰风的手上的东西,这才抬头看向她, “附近?”司徒雷不敢认同的开口问着,毕竟周遭他们早已经看查过,根本什么都没有,况且放眼望去,茫茫都是沙漠,哪里有丝毫的村庄? “要轻易能让人察觉到,就不是苍荫村了!”柳辰风口气冷漠,脸上有着轻蔑的寒意。 “休息一日,明日一早启程。”北冥墨适时开口。 咕咕——咕咕——就在这时候,不知道谁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显然是被饿的,只是这荒凉的地方,哪里有猎物的影子?大家已经数日没有进食了。几人尴尬的对视着,不好意思地撇开脸。 “活该!”突然,赤血幸灾乐祸的开口,只见它突然抬起头,张大嘴,对着北冥墨露出鲜红的血喷小口,好像是在挑衅。 “这东西竟然是活的!”只见司徒雷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后退着,眼中流露出一丝丝的恐惧。上官冷雨的脸色同样不好看,谁让他之前也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柳辰风轻笑了一声,伸手弹了一下赤血得脑袋,扭头看向北冥墨,“你怎么得罪它了?”出声好奇地问着。 北冥墨微微蹙眉,心中也是一片疑惑,他好像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吧?“这是什么?” 柳辰风先附耳过去,将之前在灵绝山庄所经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说起来这也算是你的。” 北冥墨听了之后,仔细地观察着,“古书记载祭坛的底部封印着邪物,难道是这?” “你才是邪物,你们全家都是邪物,那些老不死的东西!”北冥墨的话好像接了赤血的伤疤,反应越发的强烈了,若不是有柳辰风在中间挡着,它绝对要让他看看它的厉害! “这小东西自尊心很强。”柳辰风安抚地摸着赤血,而后示意赤血去弄些吃的东西。 心不甘情不愿的,在柳辰风的威胁下,赤血钻入沙土中消失不见。 大家看像柳辰风的眼光越来越怪异,但更多的是忌惮。 就在大家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只听到噗噗的几声响,寻声望去,见到不远处有东西不断的从沙土堆里被扔出来,个头还不小。不多时,赤血最后从里面钻了出来,讨好的回到柳辰风的跟前,将尾巴在北冥墨的面前甩了甩,最后还将尾巴那端朝地面点了点,这分明就是在鄙视他们。 北冥墨嘴角肌肉几不可见的抽了几下,斜眼看向柳辰风,正打算说什么。只听到有人传来惊喜的欢呼声,“是火鸡,主子,是火鸡!”大家都看了过去,只见那些被扔出来的,开始动了起来,竟然是活的。生怕到嘴的肉没了,大家连扑带抓的拥了上去,这下可以填饱肚子了。 “姐姐,要给赤血记上一功!”赤血摇晃着脑袋,高兴地说道,“这可是从地底下扒出来的!” 柳辰风看了一眼,这分明是端了人家的窝!“好!”柳辰风莞尔一笑。 可是这抹笑容在北冥墨看来却是极其的刺眼,看着柳辰风和那东西的亲密互动,北冥墨真的很想将那东西给扔出去!那犀利的目光盯住赤血,不晓得在打什么主意。 赤血突然感觉身体浑身的发冷,不住地颤抖着,转过头去,正对上北冥墨那张骇人的面孔,瞧着那眸子里迸射出来的光芒,赤血从心底里排斥,缩起脖子,乖乖的回到柳辰风的手腕上,可是就算它如此听话,但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这种感觉让它想到了曾经被封印的那一刻! “怎么了?”柳辰风看着怪异的北冥墨。 “扔出去!”北冥墨突然低声开口。 赤血一听,瞬间明白了缘由,只见地上沙沙声,随后就出现了几行字,“既如此,那就回姐姐的身体里!” 北冥墨死死的盯着地上那一行小字,眼珠子几乎要喷出血,浑身的戾气突然暴涨,就连外围的其他人也都遭到了波及,“你敢!”北冥墨伸手就要去抓赤血。 只见赤血对着北冥墨吐了吐信子,一溜烟的钻入柳辰风的皮肤里消失不见! 北冥墨抓着柳辰风的手腕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没有发见丁点的踪迹,竟然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那东西呢?”北冥墨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刻的他已经动怒! 不远处,正在给火鸡拔毛的司徒雷一个寒战,火鸡脱手而出,掉在土堆里,他猛地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和上官冷雨打了个手势,悄悄的往前迈了一步,再次拉大距离。 上官冷雨虽然也承受不住这种气息,可是他的面前站着的奴儿,若是他躲开,奴儿也必将遭到波及,他只傻傻的对着奴儿笑了笑,继续着手中的活儿。 司徒雷见此,立即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着,见色忘义的家伙,看向奴儿的眼神发生着变化,同时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奴儿闪躲着上官冷雨,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突然间来个180度大转弯,她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奴儿自嘲一笑,低头继续做事。 柳辰风一脸无语地摇了摇头,暗中逼着赤血出来,警告地瞪了一眼北冥墨,“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着!”继而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老实些!” 北冥墨将柳辰风一把搂入怀里,手却好死不死的正好掐在她的手腕上,正是赤血所在的位置,这可是吧赤血掐了个够呛。 柳辰风也懒得管,只在他怀里安稳的待着,心里默默的计算着路程,对于苍荫村的位置,这信息是莫名其妙的就蹦了出来,而且脑袋里还在源源不断的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繁琐而杂乱,断断续续,根本不是连在一起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填饱了肚子,休息一晚,大家跟着柳辰风继续在沙漠中前行。只是顶着烈日走了大半天,依然是前路渺茫,看不到丁点儿的希望。这时候,上官冷雨从前方十米远的地方捡起一个东西,连忙拿到北冥墨跟前,“主子,是白当家的!” 北冥墨拿在手里审视一下,然后点头,显然白弗曾经路过这里,而且估算着也已经超过三天了。 “姐姐,往右前方走一刻钟!”突然,赤血出声对柳辰风说道,口气里有些急躁。 往那方向看了一眼,柳辰风扭头对北冥墨抬了抬下巴。就这样左拐右拐,前行后退,来来回回将近一天的功夫,可最终大家还在沙漠里。 “这是在兜圈子!”上官冷雨突然开口,并看向柳辰风,并不是质疑,而是一种陈述。 “秦王陛下!”就在大家沉默的时候,远方突然传来忽隐忽现的喊声。 只见众人眼前突然一亮,看着彼此眼中的神色,察觉自己并不是中听,然后四处看去。终于,在前方看到了移动的黑点,那黑影越来越近,正是白弗那一行人! 大家赶紧追了上去,定睛一看,惊愕连连,白弗虚弱的很,其他人也狼狈之极,唇瓣干裂,眼神恍惚,身上有着小小的伤。 “水!”北冥墨命令。 司徒雷几人急忙赶过去,分别将水壶以及之前剩下的食物分给他们。见到吃的东西如同饿狼一般,夺过来就狼吞虎咽。书生一般的白弗怕是还没有如此狼狈过。 “你们不是有食物吗?”上官冷雨凝眉问道,依照白弗的能力,他可不认为那些风暴能奈何的了他。 “我们遭到了偷袭,食物和水都被楚昊清那孙子夺走了!”其中一人愤恨的开口。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 第三十五章 苍荫村 等到白弗一行人稍作休息,简单说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白弗少有的恼怒,或许是自他掌管蛮夷以来,还没有受到过如此的羞辱,“那孙子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抢夺了东西之后,紧接着就不见了影子,若是没有料错,这里应该是一个阵法!”白弗感慨万分。 柳辰风缓缓吐出一口气,四周打量了一番,“也算你们走运,若是再晚上一天,你们恐怕会有性命之忧!”柳辰风转头看向白弗。只见柳辰风朝着白弗来时的方向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俯身在地上挖着什么,紧接着手里就抓着一个什么东西提了上来。 等到柳辰风走近,大家才看清楚,她拿在手里的竟然是一块砚台大小的玉石,玉石中央竟然有一条活物。只在大家眨眼的功夫,玉石里面竟然流淌出绿色的粘液,同时,那里面的活物慢慢萎缩下去。 就在这神奇的一刻,只感觉到地面微微晃动,在周遭竟然有十几根擎天大柱慢慢升了起来,若是从空中俯瞰下来,必定能够看出这些柱子组成了一个罗盘,而之前人们所走的正是在绕着罗盘转圈。 谁也没有想到,这荒漠里竟然还有如此有趣的东西。柳辰风对手中的玉石有着一丝怀念。在她脑海深处的印象中,有一双袖手亲自埋下着一个重要的物件。柳辰风转身将东西递给北冥墨,在柳辰风的示意下,北冥墨直接将玉石捏碎。 “走!”柳辰风命令者道。 等到大家跟随着柳辰风冲出阵法,只听到身后传来轰隆的巨响,刚刚所在的地方陷进一个诺大的坑塘。坑塘底部有白雾萦绕而出,随着阳光的照射,雾气慢慢散去。 “是村庄!”只见一人诧异开口,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峦,而不远处则有炊烟袅袅升起,彰显着人的足迹。 看着眼前的景象,柳辰风的脑子里突然撞入一些凌乱的画面,让她应接不暇,导致头痛不已。她靠在北冥墨的身上,手紧紧的抓着那只大手,好像这样才能感觉到安定。 见到北冥墨的投来目光,柳辰风轻轻抿着唇,“我曾经好像来过这里!”口气沉闷,“好像并不愉快。”虽然轻笑着,可是她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阴郁。 北冥墨伸手触摸着柳辰风微微蹙起的眉头,“万事有我!莫怕!” …… 这里的地势很是奇特,山连着山,山套着山,明明瞧着距离炊烟并不远,可是一路走下来,翻了几个山头,那炊烟仍旧咫尺天涯。 直到在路上遇见村民,这才得到指引。 这村民到是不怕生,十分热情,“今年倒是奇怪,已经有好几拨外乡人活着来到我们这里。也算是你们走远,今年刚好是神女成年的日子,若是在平日,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这位小哥,什么神女?我们也是误打误撞到这里,之前可是遭到了狂风的袭击,差点丧命。听你这意思,肯定是好事了?”司徒雷上前搭着话。 “呵呵,说来也是奇怪,我们村已经隐匿数百年,从不与外交往。今年恰逢神女成年,好像要选婿的……”那村民像是倒豆子一样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 “这神女,可是仙女吗?”司徒雷和上官冷雨对视一眼,故作无知的说道。 “苍荫村的神女虽然不是天上的仙女,但也是受到神明的眷顾,历届神女都能够掌控龙蛟——”就在这时候,这村民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闭了嘴,不论司徒雷怎么追问,对方都三缄其口。 龙蛟?柳辰风和北冥墨对视一眼,不晓得两人交换了什么,但是他们却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 苍荫村坐落在山上,山的顶端,最高处所建造的房屋,是一族之长的地方。只有历届掌权者才有资格入住这里,而在苍荫村的族规中,第一条就规定,嫡脉得之,非嫡不允入! 进入村子里,见到了完好无损的楚昊清,还有另外的一些陌生面孔,据说都是闻讯赶来参加神女成人礼的,不过真正的用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站在街道上,看着朴实的村民,他们的服饰刺痛了柳辰风的双眼,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一样的房屋,一样的街道,一样的山川,唯一不同的则是来来往往的人。 在模糊的记忆中,总有一只大手牵着自己的小手,她能感觉到对方传递过来的宠溺,只是每当他仔细想去看清对方的模样,脑袋就一阵剧烈的疼痛,是在阻止她继续想下去。 柳辰风靠在北冥墨的身上,剧烈地喘息着,平稳着自己激动的情绪,看似陌生的地方,每一寸都能刺激她的神经。 “贵客前来,我奉族长之命前来迎接……”不多时,有人前来说明了来意,随后将北冥墨一些人带入了一处宅院里。院墙很矮,一眼能够望到相邻的院子,其中一处正是楚昊清的。 北冥墨的容貌太过扎眼,所过之处无不引来人们的驻足。楚昊清没有料到,原来秦王竟然如此的美貌、年轻!看着那样一张脸,他自己都要自愧不如。 “没有想到堂堂大秦国主,竟然是个人妖!”楚昊清身旁寸步不离的女子忌妒地开口。随即疑问,“他身旁的女子,眼生的很!”女子低声说着,“难道说是隐藏了容貌?真是个好有心计的女人!”不知怎的女子嘴里满是酸溜溜的味道。 但是,楚昊清的脑海中仍旧浮现着北冥墨和柳辰风两人的容貌,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站在一起,耀眼而夺目,竟然将其他的一切都比了下去。没来由的,楚昊清心里很反感,抵触。 察觉到自己失了神,楚昊清连忙收心,他知道自己还有正事要做,转头叮嘱了一声,匆匆走了出去。留在原地的女子,一脸的不忿,哼了一声,转头摔门进屋。 此时,在一间屋子里,有一女子正看着书,而她身旁站着一名婢女,正在有模有样地汇报着什么,“小姐,真的,奴婢敢用性命担保,绝对没有看错,那男子长得像朵花儿似的,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女子终于放下书,抬头看向婢女,“人长的不都是一个样子,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张嘴,让你这么一说,这还是人么?”女子轻笑着摇头。只是说女子,倒不如说女孩儿来得贴切,虽然故作老成,可是看着玲珑有致的身板,窈窕身段,分明就是刚刚张开的骨朵,别有一番风情。 正在说着,突然有人急躁的冲了进来,只见来人神色慌张,“小姐,不好了,龙蛟突然狂性大发,失去了控制——”来人还没有说完,女子丢下手中的书,连忙冲了出去。 在山顶一处封闭的地方,那里面圈养着令人垂涎的物种,传说中的神物——龙蛟。 此刻,原本安静乖巧的龙蛟突然暴动起来,躁乱不安,原本还未成年的幼崽,竟然倾刻间全部死亡,而那些健壮的成年龙蛟也都淹淹一息。这现象吓坏了所有的人。 女子一踏入这里,感受着压抑的死亡,脸色阴沉的很,“爹爹!”女子看到身为族长的父亲,上前草草行了礼,而后跟随人分别去牢笼里查看。 看着笼子里的龙蛟痛苦的样子,女子也心疼不已,她安抚着,同时查看原因。经过一番紧张的忙活,情况有所控制,但还是不能避免幼崽的死亡。看着那堆积起来的尸体,女子沉痛的闭上眼睛。 “这种情况最近时常发生,却没有今天这样的严重。”跟随的一人小心的汇报着,“这个月,这已经是死的第二百头了!” “要抓紧时间了!”族长转身看向自家女儿,“萝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身为神女——” “爹爹说的哪里话?龙蛟是女儿的职责,女儿是神女,就应当尽心尽力。不是说,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女儿并不吃亏,对咱们村子来说,这也是最好的出路!”女子含笑着开口。 族长蠕动着嘴唇,目光闪烁,最终复杂的点头,转身离开。只是刚出了大门,正有一人冷笑的看着,“这是多少了?这个月,连着上几个月的,算起来,库存的不多了吧!”说话尖酸刻薄,来人长得和族长有几分相似,“大哥,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报应?” “老二!”族长见到对方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脸色难看的很,“曲棉峪!住口!”突然出声阻止,生怕对方口无遮拦再说出什么来。 “哼!”男子愤恨复杂的瞪着大门,转身头不回的离开,步子轻浮,摇摇晃晃,显然是醉酒样子,“我等着你们一起天打雷劈!哈哈——” “这几天看住二老爷,别让人再出来了!”族长阴沉着开口,吩咐身旁的小厮,想了想补充道,“二老爷得了失心疯!”永远不要出现了! 此刻,在暗处看着的女子突然打了个寒战。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 第三十六章 这就是契机 自从来到苍荫村,柳辰风发呆的时间似乎多了起来,每当北冥墨看向柳辰风,她都在一个人走神。突然见到柳辰风拿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北冥墨连忙上前阻止,“风儿!”北冥墨抓着柳辰风的手,瞪着对方。 柳辰风回过神来看着北冥墨,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里,我好像曾经来过,记忆很混乱,只是想记起,好像有些难度。”柳辰风自嘲的笑了笑! 北冥墨看着柳辰风,凝视着,宠溺的伸手抚摸了一下柳辰风的面颊,“跟我来。”北冥墨牵着柳辰风的手,两人一起走出院子。 柳辰风随着北冥墨来到山顶之上,开阔的视野让她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顺着北冥墨伸手所指的方向看去,柳辰风有些疑惑,迷茫的看向北冥墨。 “不觉得那个山头很熟悉吗?”北冥墨轻笑着开口,同时竟然伸一把抱住柳辰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拔了一个高度。 柳辰风轻呼一声,连忙伸手抓住北冥墨的肩膀,“北冥墨!”柳辰风直呼他的姓名,随着高度的增加,视野越发的开阔,当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脑海中突然一根弦崩裂,只听她尖叫一声,“怎么可能?”满脸的不敢置信。 “想起来了?”北冥墨放下柳辰风,低头含住对方的唇瓣,“小丫头!” 只见遥远的前方,有一座奇形怪状的山头,若不仔细看并不显眼,但是,这对柳辰风和北冥墨两人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柳辰风靠在北冥墨的身上,气息紊乱,面颊绯红,她的手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竟然会这么巧,你怎么发现的?”柳辰风抬头询问,这时却发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你一开始就知道!”柳辰风心思一动,挑眉开口,眼睛微微睁大,忽然轻笑起来,“也对,只要你想,这世界上哪里有你秦王不知道的事情?” 看着北冥墨突然变幻的神情,眼底炽热的温度,柳辰风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终究还是忍不住笑起来——当时的她,特不是故意要看他裸体!况且当时两人年纪都不大,小屁孩儿一个,懂什么? “风儿占的便宜,迟早都要还回来的!”北冥墨附耳诉说着,舌尖舔食着她的耳垂,引得柳辰风身体不住的抖动。 柳辰风呼吸急促,闻着那熟悉的清香,心里不住的咒骂着,这个男人又在勾引她!“有人!”柳辰风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神色突然一凛,口气骤变。 “你们是谁?”就在这时候,一女子走了出来,她手中拿着一本书,脸上带着恼怒,“孤男寡女,还请自重!”正说着,当女子见到北冥墨的面颊,瞬间看呆,就连手中的书掉到地上都没有察觉。 柳辰风暗中拧了一下北冥墨,翻了个白眼,“这么明目张胆,姑娘倒是廉耻!” 听到柳辰风的话,女子回过神来,嘴唇微动,“未经允许,擅自踏足……”女子一本正经地说着,好像要搬回来一局似的。 “你就是神女?”北冥墨只轻扫一眼,就已经看出对方的身份,“言过其实!”北冥墨带着柳辰风从这女人身旁离开。 “你!”女子从小到大好像从没有受过如此的侮辱,恼羞成怒,恨恨的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走着瞧!”女子捡起书,小跑着离开。 …… 苍荫村终于迎来激动人心的时刻,这一天,村民们盛装聚集在高山山顶,翘首以盼。外族人则待在一旁,不断的打量眼前那一栋高耸神秘的地方。大家甚至能够清楚地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陌生野兽的叫声。每当那野兽叫声响起的时候,有些人眼底便会喷射出一些晶亮的光芒,流露出莫名的狂热。 不多会儿,有几个人走了过去,其中一名是位蒙面女子,这几人在前面一站,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去。 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他正是苍荫村的族长。他将今天的事件交代清楚,同时,也表露出为自家女儿择婿的要求。 神女名叫曲吏萝,在村民的心中,她也是惊为天人的存在,但是身份还是相貌,都是人们遥不可及的。 曲吏萝命人将一头成年的龙蛟带了出来,龙蛟一出现,立即引来大家的欢呼和崇敬。 但是当看到浑身被锁满铁链的龙蛟被带出来,柳辰风险些没有笑出声,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和嘲弄。龙蛟?眼前的这东西和她记忆中的截然相反。 那原本庞大的身躯缩水了好几倍,身上原本的鳞片尽数退化,只留下一层光滑的皮,那头颅不伦不类,眼珠子虽然有纹路,却给人一种模糊涣散的感觉,尤其是他那踩在地上的四肢,爪子嵌在肉里,根本不可能亮出来! 这是龙蛟?柳辰风险些要笑掉大牙,哪里是威风凛凛的神物?分明是一只跳梁小丑,现在还被人们如此崇拜! 北冥墨神色倒是正常,仍旧的冷无表情,只是熟悉的人清楚,他眼底藏历的则是一抹嘲弄。眼前的这一头所谓的“龙蛟”,根本就不配出现在他面前! 曲吏萝能走到那怪物跟前,只见她手虚晃一下,原本站立的怪物突然蹲坐下来,随着她一连串动作的发出,拿东西竟然温顺得如同一只听话的宠物。 “得神女者,得天下,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要是谁能够拥有着一支如此庞大的队伍,称霸天下绝不在话下!” “择婿,势在必得!” 众人议论纷纷,越发狂热的看着曲吏萝,想据为己有。 曲吏萝挑衅的看向北冥墨的方向,她以为但凡见过她能力的人,必会为之倾倒,但是,让人意外的是,曲吏萝并没有在那个人的脸上看到意料中的表情。在人群中,北冥墨和柳辰风的平静的反应让人诧异。此外,还有一个人的表情令人回味,那就是楚昊清。 族长站出来,请有意向前来择婿的人上前领曲腰牌,还是他的前提只限外族人,很耐人寻味的要求。除却柳辰风、北冥墨的人,其他人都哄然冲上前争夺腰牌。 曲吏萝看着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人,脸色沉下去,只是当她刚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他们身后站着一男子,男子手里提着酒壶,讥讽得看着众人。 “曲棉庄!你这个卑鄙小人!”男子伸手指向族长曲棉庄,“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妄为一族之长,你不配!”正当男子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从暗处突然飞出一只利箭,正中男子后心,男子低头看着心口穿透出来的箭头,眼睛突然瞪大,满脸的震惊和骇然,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 大家都还沉寂在这一幕中,柳辰风脸上却突然流露出怔然之色,曲棉庄?多么久远的一个名字,久到她以为自己根本不会记住,可是…… “你们这群畜生!哈哈——你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弟弟都不放过,你这个畜生!曲棉庄,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枉费相公如父般尊重你,相公当真是瞎了眼!”——多么痛心的怒斥,脑海深处的记忆,就好像撕开一个口子的堤坝,泛滥开来,势不可挡。 她刚重生到这个时空的那天,她在那个婴儿的身上借尸还魂……那个被逼的跳崖的女子,那个她只见过一面的这具身子的生母……她到死都在用柔弱的身躯保护着孩子! 柳辰风神色变幻,那原本安静的怪物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令它忌惮的气息,突然狂性大发,企图挣脱身上的枷锁,怒吼着咆哮着。与此同时,院子里圈养的怪物也都暴躁起来,直接冲出牢笼。 人们惊慌失措的闪躲着,慌乱的场面无法收拾,不断的有人们惨死在怪物的蹄子下,一时之间血流成河,唉声一片。 看着眼前血腥的场景,曲吏萝失去思考,彻底呆住,忽然一头“龙蛟”冲来,眼看着要将曲吏萝踩碎。 “吱吱悠悠……”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阵绵延悠长的口哨声响起。奇迹得一刻终于出现,听着哨声,那些暴躁的怪物竟然都瞬间安静下来,眼中的狂躁之气也渐渐平息。 原本柳辰风刚刚压制下她脑海中凌乱的记忆,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但是这哨声一起,那无形的刺激如重锤开始撞击柳辰风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这从天而降的灾难让柳辰风承受不起,她艰难的扭转身体,拼尽全力看向另一侧,只到将一人的影像输入脑海中——我真名,叫曲嬴! “风儿!”北冥墨将倒下的柳辰风拦腰抱起,看着那惨白的面颊,宛如一个毫无气息的死尸!“千叶!”北冥墨忍着暴走的内息,喊着人。 可是就在这时候,原本安静下来的怪物都突然横倒在地上,抽搐着失去生命。 “族长,族长,死了,龙蛟都死了!”就在这时候,一个人的话再次引来不小的轰动。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 第三十七章 烧掉 回到住处,柳辰风一直高烧不退,浑身不住地出着冷汗,嘴唇一张一合的蠕动着,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停顿。 北冥墨一直守在床边,浑身的戾气让人敬而远之,不寒而栗。千叶则顶着巨大的压力站在一旁,额头不断有冷汗渗出,下针的手好几次都找不到穴位。 “孤养你是干什么吃的!”北冥墨低声呵斥着,虽然没有看千叶,可是千叶心中的恐惧仍旧不断的在扩散,“人要再醒不过来,你也不用活着了!” 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地守在一旁,个个胆战心惊,都不敢此刻触霉头,都怜悯的看向千叶。 奴儿端着水盆推门走进来,脸上也满是急色,只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她走上前,“小姐手腕上的……”奴儿焦虑地开口。 北冥墨听了之后,连忙伸手去查看,但是她手腕上的赤血早已经不见了踪迹,北冥墨紧抿着唇,忍着怒意,压制着心底暴动的气息。他翻手接过奴儿递过来的帕子,小心的擦拭着柳辰风脸上的汗珠。 就在这时候,只见柳辰风心口的衣襟抖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北冥墨刚打算去伸手,只听嗖的一声,赤血那红彤彤的脑袋钻了出来,同时它的嘴里还叼着一个银白色的吊坠。 趁着大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赤血爬到柳辰风的脸颊上,将嘴里的吊坠放在蠕动的唇瓣上。同时就着它的嘴,一滴精透赤红的血正巧掉在吊坠上面,那一滴血渗透进吊坠里,慢慢的消失不见。 赤血萎靡不振的回到柳辰风的手腕上,蔫蔫的垂下了头。 就在这时候,昏迷数日的柳辰风突然睁开了眼睛,胸脯上下起伏幅度越来越大。柳辰风抓着床单就坐了起来,嘴里的玲珑结掉落在一旁,她只感觉胸口闷堵难受,刚一张开嘴,嗓子里传来一股血惺甜味道,紧接着一口淤血喷涌而出。 “风儿!”北冥墨赶紧搀扶住虚弱的柳辰风。 柳辰风昏昏沉沉,朦胧的看着那一地的血迹,脑袋中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翻滚而来,而后慢慢的趋于平静,脑海中碎片的记忆直接被串联起来,陌生的、熟悉的、欢喜的、痛苦的…… 妖鱼的惨死;曲柳儿的仇恨;这具身体的痛苦……几世的记忆,痛彻心扉的苦楚,一股脑的全部加在了身上,这具看似柔弱的躯体,已经到达了极致。 柳辰风靠在北冥墨的身上,任凭北冥墨擦拭着自己嘴角的血,虚弱的抬手将掉了的玲珑结拿起来,握在手心里,“我没事!”柳辰风轻声的开口,她知道北冥墨已经有了杀人的冲动,柳辰风看了一眼差点儿喜极而泣的千叶,合上了她那沉重的眼皮。 看到北冥墨骤然变色的脸,千叶连忙开口解释着,“夫人只是身子太虚弱,睡着了。”面对北冥墨那张寒冰脸色,千叶憋屈的想哭,“郁结顺畅,属下这就去下方子!”借这个由头,千叶差点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看着久违的太阳,千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 上官冷雨几人也都随后跟着出来,几人分别安慰的拍了拍千叶的肩膀。到大家离开,奴儿一脸疲惫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抬头正好撞见上官冷雨。 上官冷雨瞧着奴儿憔悴的样子,刚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奴儿无视自己的样子,眉头紧蹙,后退一步截住对方,“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上官冷雨质问着,“还是你逃避责任,不想负责?” 听到这话,奴儿终于抬起头,不解的看着,负什么责?“你脑袋进水了,还是塞纸了!上官冷雨,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说完,直接将手里的一盆水浇在上官冷雨的身上,甩脸离开。 上官冷雨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扭头看着负气离开的人,脸上竟然流露出了笑容。 司徒雷走出来,莫名其妙的看着上官冷雨,伸手去碰触对方的额头,以为人烧糊涂了,“我说,你脑子不会真的进水了吧?” 回过神来,看着司徒雷,上官冷雨眼前突然一亮,“你来得正好。”说完,伸手抓着对方的肩膀朝旁边走去。 吐血之后,柳辰风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神色虽然疲惫,但是眼睛却平静很多,对着北冥墨笑了笑,“吓你一跳!”柳辰风开着玩笑。 看着这样的柳辰风,北冥墨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的手抚摸着柳辰风毫无血色的面颊,即便已经退热,可是精神仍然欠佳。 柳辰风本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她能感受到他的心,可是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她还是不能保准他能接受。柳辰风依偎在北冥墨的身上,感受着这一份宁静。 “姐姐,是赤血救了你哦!”就在这个时候,赤血虚弱地开口,哪里有之前的精气神? 柳辰风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赤血,伸手抚摸着,她将玲珑结拿出来,看了一会儿,然后将其交给了北冥墨。在北冥墨的搀扶下,柳辰风走出屋门,看着外面大好的春光,柳辰风不适应的眯了眯,似笑非笑地看着天空,一时感慨万千——曲妖儿,曲柳,柳辰风竟然是同一人,由始至终都是一个,是她!时代变迁,可是她却仍在。 她和苍荫村,还真是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那个记忆中温暖的手,是曲柳唯一的兄长,那个独宠妹妹的阳光男人……可是,他却死的那样凄惨。曲柳是聪慧的,但是她还是没有逃脱命运的捉弄。曲柳是她,但她却不一定是曲柳! 曲嬴?这个苍荫村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在曲柳和她哥哥曲曜死去后,苍荫村就已经名存实亡。“还真是碍眼呢!”柳辰风突然开口,侧头望向北冥墨,“我记得,是楚昊清吹的曲子控制住那群怪物,是吧?” 北冥墨看着神色突然变冷的柳辰风,点头,“不过,最后都死了。” 同时,奴儿走上前,汇报了这段日子她昏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很多,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楚昊清被族长奉为上宾,同时也将女儿曲吏萝许配给对方。 “欺世盗名的东西!”柳辰风讥讽一笑,楚昊清和曲嬴绝对脱不了干系。 经过几日的修养,柳辰风渐渐恢复。重新生龙活虎的柳辰风终于决定动手。 与此同时,曲棉庄下帖,邀请大家去参加婚礼,楚昊清和曲吏萝的婚礼。 接到请帖的当天夜里,柳辰风和北冥墨两人悄悄的摸进祠堂,北冥墨很诧异柳辰风的轻车熟路,而且她竟然连里面的机关都一清二楚。等两人刚安稳站到祠堂里,北冥墨敏锐的察觉到有人靠近,伸手搂住柳辰风,两人瞬间躲进阴暗处,隐匿气息。 不多会儿,一个人推门而进,那人站到了祠堂排位面前,静静地站着,随后只见那人走上去,将最顶上的那牌位拿了下来,手碰触着牌位,不知道在缅怀着什么。 “真是一群废物!连本密书都要不出来!”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音色年轻,但是口吻却好像历经沧桑,“白白浪费掉那残存的嫡亲血脉……”那人对着牌位说了一会儿话,放下后转身离去,由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柳辰风从暗处走出来,神色苍白,一双眼睛愤怒地盯着那人离去的方向。 感觉柳辰风反应太过异常,北冥墨走上前,“是楚昊清!” 柳辰风现在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将那个贱人挫骨扬灰!“是畜生!”柳辰风转头,正看到那个牌位,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曲嬴二字。 北冥墨听得多少有些模糊,感觉楚昊清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柳辰风死死的盯着上面的牌位,冷笑着,“一群卑贱的庶子,低贱的血脉,不配待在这里!”柳辰风迸射出一股一股愤怒的火光。 只见柳辰风在地上走了几步,而后在角落停了下来,“北冥墨!将这里砸开。”柳辰风低声说道。 只见北冥墨拿起一块牌位扔了过去,眨眼的功夫,地上就出现一个窟窿,柳辰风俯身从洞里面提出一个坛子,摇晃一下,还是满满的,她打开盖子,将里面的液体尽数泼在屋子里面。 北冥墨诧异的看着柳辰风,对她的行为越发的搞不懂,而坛子里的竟然是火油! 柳辰风从袖子里掏出火折子,随手扔掉,火一触即发。柳辰风转身抓着北冥墨跑了出去。 等到两人安全离去,许久之后,才有人惊慌尖叫,找人灭火,而此刻,大火早已经弥漫,势不可挡。 看着那冲天的火光,柳辰风抓着北冥墨的手不断的收紧,他能感受到她微微的颤动。 “北冥墨!”柳辰风突然转身,郑重的看向北冥墨,“这里才是我的故乡!我曾经一度忘却的地方!” 同时,远处燃烧的房屋突然坍塌。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 第三十八章 逼到绝境 一夜之间,曲氏的祠堂尽数烧毁,只剩下灰烬。一夜的抢救,仍旧没有扑灭大火。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人们只能颓废的看着眼前一片冒烟的废墟。 这件事情震惊了整个村子,大家都认为是祖宗怪罪,责备他们族人没有细心照料神物。一大早大家都接二连三地前来,赎罪叩拜。因着这件事情,楚昊清和曲吏萝的婚事也搁置下来。 身为肇事者的柳辰风则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竟起了一个大早,她躺在床上,歪着头看着仍旧在睡觉的北冥墨,小手作怪的捏住对方的鼻子。当她一碰,原本闭着眼睛的北冥墨突然醒来,抓住柳辰风的手,接着就将人拽到自己的身上,困住小人儿。 看着柳辰风眯眼淡笑的样子,北冥墨暗自松了口气,自从柳辰风进入苍荫村,神色就反应异常,加上昨天夜里听到的楚昊清那莫名其妙的讲话,感觉楚昊清和这个村落也有着一些牵连,而柳辰风对这里的熟悉程度,简直超出了想象和预料。想到昨天夜里她找到的那坛火油,虽然离的有段距离,可他能肯定,那个坛子已经年代久远…… 种种迹象表明,柳辰风的身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的多,但他知道她暂时并不想说,“睡好了?”这些念想一闪而过,北冥墨伸手钻进柳辰风的衣服里面。 柳辰风嘤咛一声,狠狠的瞪着北冥墨,“北冥墨,你欺负人!”柳辰风嘟着嘴,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 看到柳辰风生动的表情,北冥墨赖皮的摩挲一笑,最后还是不舍的抽回手,“风儿打算怎么做?”北冥墨按住柳辰风的头,在她的脸上偷了一个香。 柳辰风盯着北冥墨看了好一会儿,“你的打算呢?”柳辰风挑眉问着,手则按在他的心口,人虽然是在笑着,可是眼底却没有丁点的小雨,有的只是冰冷。 “照旧。”北冥墨给出回答。 柳辰风利落起身,坐在床边,沉默了半晌,冷酷的丢下一句,“死!” 等两人走出屋子,恰好遇到楚昊清也走了出来,柳辰风转头扫了一眼,快速收回视线,她真怕自己忍不住,会立刻冲上前去拍死他。楚昊清的神情并不好,不过也对,任凭谁听到自己的牌位被毁,都不会好受,更何况还有一些不争气的徒子徒孙。 苍荫村的辉煌一去不返,他的野心,上天并没有成全。曲嬴,你欠的血债,该怎么还回来呢?怎么才能让你生不如死呢?柳辰风唇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老天爷还是向着她呢,不忍心她报仇无门。 众人被邀请来,出面的是曲棉庄,能耐的人都聚集在此,楚昊清、北冥墨、其他的江湖人,还有一些村民。 曲棉庄身旁站着曲吏萝,看向北冥墨的目光中多少有些不忿,但是碍于楚昊清,她还是表现出了待嫁女的羞涩。 “大家也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身为一族之长,我感到惭愧,祖宗怪罪我等守护神兽不利,才会发怒惩罚。”曲棉庄悔恨开口,只是正当他打算步入正题的时候,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慌张失措的人。 对方满头大汗,一脸惨白,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族长,不好了,大事不好!”虽然着急,可是他并没有立即说出,连忙走上前,附耳上去。 只见曲棉庄听后,当场就昏死过去,还好曲吏萝上前,才让对方清醒过来,“走,走,去请老太爷!快去!”曲棉庄也顾不上什么正事,搀扶着离开。 可是,大家还没有迈出大门,就听到外面传来震天动地的喊叫声,好像是地震似的,地面微微颤动着。 等大家出了门,看到成群的村民逃命似的往山上跑着,他们嘴里一直喊着一句话,“救命,饶命!” 从山上往下望去,看到的只是漫天的灰尘,不断倒下的树木…… “我的老天!这是什么?”司徒雷大张着嘴,早已经说不出话来,瞳孔骤缩,身上肌肉不断的抽搐着,像见鬼了一样。 相比其他人,北冥墨和柳辰风反应正常的多,太过于平静。 千叶眨眨眼睛,张了张嘴,“这才是真正的龙蛟!”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但紧接着就被恐惧所取代,“怎么这么多?是来寻仇的吧?” 整座小山,四面八方都被堵了个水泄不通,远远望去,就像是进攻的铁桶,一寸一寸踩踏着这座山,他们所过之处,所有植被、房屋、活着的一切东西,包括逃脱不掉的人,都被尽数摧毁。 逃脱不及时的人们,只能成为它们铁蹄下的肉酱,小小的人类,在这些庞然大物面前,堪比蚂蚁,弱小的可怜。好像有组织似的,这些骇然的野兽疯狂的肆虐。逼迫着人们拼了命的逃窜。 “走!”北冥墨下令,众人一起朝着山顶奔去,而后面的猛兽还在穷追不舍。 上官冷雨却跟在奴儿身后,为她挡去风沙,不让其受到伤害。司徒雷垫后,看着上官冷雨的行为,心里叹了口气。 楚昊清神色严肃的看着下面的野兽,他身旁的人都都到惊吓,尤其那个女子,寸步不离的跟着。“殿下,您不是能控制?”女子颤抖着开口。 在曲棉庄的陪同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步子踉跄着走出来,他们满脸的不敢置信,看着他们的村民在眼前藏送掉性命而毫无他法。 “怎么会这样?”曲棉庄已经乱了阵脚,亲眼目睹着自己的家园毁灭,而无能为力,“爹,想想办法!”曲棉庄已经急红了眼。 曲吏萝的本事,在这群蛮兽的面前,根本就是蚍蜉撼树,花架子一般不顶用。“祖父,没用,控制不住!”曲吏萝一脸苍白的退了回来,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希冀地看向楚昊清,“希望殿下能出手相助!”曲吏萝走到楚昊清的面前,他的本事大家都有目共睹,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楚昊清的身上。 站在一旁的柳辰风,看着楚昊清的背影,面色一沉,侧目看向那群龙蛟,感觉有一道熟悉的气息在不断的靠近。 活下来的人们都聚集在山顶上,逼近的龙蛟堵死了所有的去路,他们的身后,有的只是一座悬崖! 这是什么?这才是龙蛟?既然这是龙蛟。那么他们之前所见的是什么? “族长,原来你一直都在欺骗咱们,所以神兽才回来惩罚咱们!”人群里突然有一人站出来,指着曲棉庄的鼻子骂着。 楚昊清眯起眼睛,他怎么能看到自己这些不争气的徒孙惨死在眼前,楚昊清站了出来,手中拿着一片树叶,那音调再次吹响。 柳辰风突然笑了,转头看向北冥墨,张嘴无声地说了句什么。北冥墨暗自挑眉,同时暗中做了个手势。 柳辰风讥讽的看着楚昊清,曲柳当日教给曲嬴的,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曲嬴能反控制住曲柳的龙蛟部队,也是因为那些都是经过驯化的,但是面对真正野生天然龙蛟,这东西……柳辰风不信曲嬴不知道,因为此刻的楚昊清已经换了好几个调子。 但是,龙蛟反而由开始的安静,渐渐得暴躁起来。 就在这时候,柳辰风突然走到了曲棉庄的面前,她凝视着他和那身旁的老者,勾起唇角。在那个夜晚,坠下悬崖后,妇人在还是婴儿的她的耳旁留下的那些话…… 柳辰风心底反腾出一股股的厌恶,她原本还想让这些人清醒一下,可是,这时候,她又不想将话挑明了。 那老者突然看向柳辰风,看到柳辰风脸上勾起的那一丝笑,让他不禁联想到什么,“你是!”老者刚想出口,龙蛟们突然动了起来。 “不要!”这一群人,被那一步一步靠近的龙蛟们逼的退无可退,连闪躲的地方都没有,而在他们身后,只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 “嗷!”突然之间,龙蛟张嘴大叫着。 “我不想死!”胆小的村民哭泣着,哀求着,可是面对这些冷血动物,他们的祈求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告诉它们,从左到右,将人给我慢慢的逼下去!”柳辰风突然对着赤血说道,让它传话。动物之间自然有他们交流的语言,“将这些人,慢慢的踩死!”柳辰风的手慢慢的抚摸着赤血。 北冥墨搂着柳辰风,袖手旁观的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面临死亡的没有他。 柳辰风暗地里拽了拽北冥墨,对其眨眨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的怪风,只见其中的两个村民突然被丢了出去。靠近的一头龙蛟忽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其中一人,生吞如腹中,鲜血就这么从它嘴里冒出来。而另一个人也没有幸免,直接被前蹄踩了个稀巴烂!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有因为害怕后退而没有注意脚下,失足坠入悬崖,从下面传来回荡的大叫声。听到人们心里发毛,看的人们毛骨悚然。 就在人们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幕回过神来的时候,又有几人不幸被甩了出去!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 第三十九章 灭 看着村民被踩死在龙蛟的巨蹄下,看着那被囫囵咬碎的尸体,这种弱肉强食一般的残忍,让人触目惊心。 柳辰风在原地瞧着,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反应,脸上的笑意不断的扩大。曲棉庄脸色难看,而他身旁的那个老者同样的惊惧,饶是再过镇定的人,也都会为此恐惧。 看着族人越来越少,眼看着就快要到了自己,大家都心惊肉跳。 “不要,我不想这么死,我不想,不想,啊……”看着前面不断去赴死的,有的人直接疯掉,转头就直接纵深跳下悬崖,就是这么等待的死亡,是最能折磨人的。 楚昊清抿着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曾经的骨血被如此蔑视,他同样怒火中烧。不知道想到什么,楚昊清突然朝四周望去,“我知道你就在这里,给我出来!”楚昊清突然大声叫喊着,“装神弄鬼!” “殿下!不要过去!”他身旁的那女人惊慌失措,死死的抓着楚昊清,生怕他也疯掉,“危险!” 柳辰风眯了眯眼睛,曲嬴么?看了一眼楚昊清的背影,随即将目光转移到曲棉庄父子二人的身上,暗自思量半晌,“啪啪啪!”突然,柳辰风鼓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随意的动了动脖颈,靠在北冥墨的身上,“其实,坠崖这种死法,也不错的!” “你?”楚昊清看向柳辰风,眼里满是审视、疑虑。 “本夫人与楚太子打个商量如何?”柳辰风似笑非笑的开口,“我们帮你楚太子活命,你来帮我们将这些苍荫村的蠢货杀掉如何?”柳辰风淡然开口。只是柳辰风话刚落,有好几道仇恨的目光射了过来,柳辰风不为所动,嘲讽的笑了。 “你到底是谁?”老者开口,目光紧紧的盯着柳辰风。 “呵呵,本来想让你们死不瞑目来着,不过,本夫人好心肠,既然死,就要死个明白!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曲竺!”柳辰风没了逗弄的心思,“坠崖的感觉想必老族长没有经历过,借此机会,让你的村民一起感受一下,不好吗?” 谁活的不耐烦了想去跳崖?听了柳辰风的话司徒雷几人险些没有当场笑出来。 “楚太子?考虑的如何?”柳辰风转头去看出去,等待对方的回答。无能为力,老娘也让你感受一下!看着楚昊清铁青的脸色,柳辰风心情大好, 北冥墨察觉到柳辰风的心情转变,特意看向楚昊清,那双凤眸底下所暗藏的风云,无人可知,“机不可失!”北冥墨突然开口给自家女人长志气。 柳辰风朝着北冥墨淡然一笑,北冥墨却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俏皮,宠溺的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丝毫没有面对生死存亡的意识。 “楚太子考虑的如何?”柳辰风细声细语的问着,一字一句的说着,不管楚昊清怎么选择,她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曲棉庄那群人,不论怎样都是个死,而让曲嬴亲眼看着自己一手传承下来的骨血在自己眼前死掉,也必定遭受折磨! 敏锐的察觉到楚昊清的神色变化,看到他藏在袖子下紧攥的拳头,那暴跳的青筋,那双已经藏匿不了多少情愫的眼睛……柳辰风的心沉了沉,她似乎能想象得到,此刻拥有曲嬴身体的楚昊清,是多么多么的愤懑? “既然不同意,那计算了!”柳辰风松松肩膀,侧头看向北冥墨,“没趣了,咱们该走了哦!”柳辰风伸手搂住北冥墨。 楚昊清眼皮子剧烈跳动几下,眼看着那安静的龙蛟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心意沉了下去,“等等!”楚昊清出声阻止,“姑娘与苍荫村到底有何恩怨?” 曲竺看向柳辰风,“我村从未踏足外世,姑娘这是何意?”曲竺心中虽然有个苗头,可是他还是不敢相信,觉得那根本是无稽之谈。 “你逼的曲棉姚家破人亡,用你们一族人的命来抵债,难道不好吗?”柳辰风挑眉笑着。 曲棉姚?听到这三个字,苍荫村的所有人都变色骤变,尤其是曲棉庄几人,脸色变化的像是调色盘,姹紫嫣红,非常的好看!这个禁忌,竟然被这柳辰风轻易的说出来。 “你到底是谁?”曲棉庄脸色黑沉的狰狞,他死死盯着柳辰风,恨不得将她身上戳几个洞。 “楚太子既然不同意,那就算了!”柳辰风转身往崖边走去。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不久可能活下来,不可能!”曲棉庄拼命摇着头,那早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开始一根一根的崩断。 “你也可以试一试!”柳辰风走向曲棉庄,冰冷的笑给人一种绝望,其他人不敢上前,他们都戒备的看着柳辰风。 曲竺见到自己的儿子快要疯掉,伸手掐住对方,让对方回神,“听姑娘的意思,应该是我苍荫村的人!”他那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柳辰风,“仔细看起来,你长相倒是有几分相像!可惜老夫只有两子……” 柳辰风才不管这些,她直接走上前,从曲竺的手中将曲棉庄夺了了过来。 曲吏萝呆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些都早已经超出她的想象,“爹?祖父?”他们到底说什么?为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柳辰风将人丢给身后的奴儿,反手将曲吏萝捉在手里,“神女?你这神女不是能控制龙蛟?”柳辰风的手指在曲吏萝的脸蛋上划着,“既然如此,神女大人去和它们商讨一下,放你们一命?” 曲吏萝浑身颤抖,她求救的看向楚昊清,看向她的祖父,但是没有一人上前来拯救她,曲吏萝哆哆嗦嗦,看着那一头一头的庞然大物,身体不受控制的都动起来。 柳辰风鼻子一动,闻到有骚臭的味道,低头一看,曲吏萝,咱们的神女大人竟然被吓得失禁了!柳辰风恶心的扔开曲吏萝,皱皱眉头,一脸厌恶,拿出手绢擦擦手,“不同意,算了!”柳辰风看向楚昊清,转身走到北冥墨身旁,“咱们自己动手!”柳辰风见到奴儿将曲棉庄提了过来,伸手掐着曲棉庄的脖子,将曲棉庄推到悬崖边上。 “不要,不要!”曲棉庄看着身前深不见底的悬崖,恐惧无助。 “曲族长试一试,若你有碰到好运气,说不定会大难不死的,这坠崖的滋味,很有意思的!”柳辰风说完,直接踹出一脚,毫不客气的将曲棉庄给踢了出去。 “啊——”曲棉庄悲惨的回声回荡着,而后就消失不见。 “或许,老族长你的三子夫妇正在地狱里等着你们呢!”柳辰风话音刚落,龙蛟开始疯狂暴动起来,它们开始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密不通风的队形,地面被震的晃动着。 北冥墨得到柳辰风的指示,一队人飞速跃下!而与此同时,那龙蛟已经来到崖边,剩下的人不是被踩碎,就是跳下来。 靠在北冥墨的身上,那刺骨的风吹过脸颊,这一幕是何等的相似,但是又别样的不同。柳辰风将脸埋在北冥墨的怀里,感受着下坠的速度。 意料之中,平稳落地,等柳辰风睁开眼睛,入眼的是熟悉而陌生的场景,眼前累累白骨,还有一些新鲜的尸体,而最上面的则是曲棉庄,他身体已经摔碎,只留下那半个脑袋,可仅有的那半个也被骨头刺穿…… 嗷—— 就在这个时候,柳辰风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她身子一颤,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敢置信,她机械的转身,瞳孔皱缩,紧接着看到一头龙蛟缓缓走来。 北冥墨看着前方走来的龙蛟,见到柳辰风反常行为,眉色一动。 庞大的龙蛟怏怏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浑身散发着一股死气沉沉。柳辰风看着,那被埋葬了许久的记忆又重新活了过来,在脑海中活跃着。 似乎是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就在此刻,龙蛟那原本微微抬起的眼睑赫然瞪大,直到饱满。龙蛟目光盯着眼前的柳辰风,似乎要在她身上看出什么来似的。龙蛟身体突然一颤,那死灰的眸子开始慢慢有了光泽,它看着柳辰风,身体开始蠕动着,嘴里发出野兽的声音。 柳辰风看着那一双歉意的眸子,心中顿时感觉讥讽而好笑,原本平静的心再次剧烈翻滚起来。那种被利齿撕裂掉的痛苦,从未被忘却过,她从未忘掉!而且,还是被自己一手养大,被视为心腹的龙蛟! 那头龙蛟停在前方,看到柳辰风不为所动,似乎很是着急,它想到了什么,慢慢站起身子,转过去,背对着大家,扭过头来,对着柳辰风低声呜咽着。 大家都惊讶的看着,一脸茫然。 而此刻,谁也没有心思注意,楚昊清也已经掉落下来,好在他聪明,躲过一劫。但是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早已经忘记一切,脑袋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活着?为什么这样?楚昊清反应迟钝的望着,一种念想突然从心底迸射出来…… .. ------------ 第四十章 这就是宠的节奏 柳辰风身子一僵,一股悲凉之感涌上心头。曾经的曲柳,可以把后背毫无迟疑的交给对方,因为信任,不掺杂一丁点儿的怀疑。但是,就因为如此,自己就是葬送在这种可笑的信任下!尸骨无存! 走入绝境的曲柳多么的期望她的朋友,可是最后的最后,却是以那种方式给她迎头痛击! 龙蛟想到什么,浑身散发着一股绝望,它重新转过来,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了下去。龙蛟从来不在人类前下跪,这是身为野兽的尊严,可是,这一跪,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震撼。大家都茫然而不解的看着柳辰风。 柳辰风面无表情,微微侧过身子,她不接受对方的忏悔。 “嗷——”绝望的吼叫,如困兽一般的挣扎,大家都不解,但是只有柳辰风一人清楚的感受的到对方的悔恨。顺着龙蛟的双瞳,两滴血泪滴落,同时,也带走了龙蛟最后残余的生命以及终生的忏悔。  碰的一声,眼前的生命就瞬间消失不见!柳辰风心一颤,微微抬头,看着天空,挥去脑海中曾经一起美好的画面。 赤血终于看不下去,它对着柳辰风说着什么,“姐姐应该耐心听听它的内心!”这样离去太惨了,“虽然姐姐恼怒是它葬送你的性命,但是,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它若是不那么做,即便你赢得了那一场战争,你到最后的结局恐怕更惨!” 这里面还有隐情!柳辰风听了赤血的话,眉头紧蹙,她想到什么。奔跑着上前,她来到龙蛟的面前,看着它眼底的血泪,紧抿着唇,“你不能死!我还没有报仇!”柳辰风低声对着龙蛟说着,她的手碰触着。 “想办法!”柳辰风对着赤血吼着,她的脸上带着一股偏执和执拗。 “小姐?”奴儿迈步打算上前,但是却被上官冷雨挡住,上官冷雨暗中对奴儿摇摇头。 “它已经油尽灯枯,能熬到现在……”赤血刚一开口,柳辰风直接掐住对方。 “你陪葬!”柳辰风警告着说道。 赤血心里恨得牙痒痒,它有些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这该死的好心!“姐姐,放——手。”赤血哀求着,“知道啦!”赤血眼珠子翻动着,视线有些模糊。 “虽然已经风烛残年,不过,赤血记得这东西和凤凰一样的邪门!”赤血嗓子沙哑,心里还是有些忌惮,“凤凰能涅槃,它们也能!就是要天时、地利、人和!” “少说废话!”柳辰风不想听这些啰嗦的话。 “咳咳咳。”赤血努努嘴,极不情愿的说道,“姐姐身体能给它提供无穷无尽的营养!”赤血心里咒骂着,但是却不敢当面表现出来,它自然是不乐意,它不乐意和别的东西共享姐姐! 柳辰风眼前一亮,“怎么做?” “需要介质!”赤血沉默片刻,“我记得姐姐身上有那东西,好像是玲珑结?对,姐姐就是叫它这个名字,用它!” 玲珑结?柳辰风扭头看向北冥墨,眼底闪过一道急切之色。 北冥墨见此走上前,听着柳辰风的口中的急切,毫不含糊的将那东西递给柳辰风。 而就在递接的时候,正好让不远处的楚昊清看的清清楚楚,楚昊清眼珠子一瞪,竟然是玲珑结!那是一直在曲柳身上的东西,他记得曲柳将其送人了,正是商地始祖。楚昊清,或者说是曲嬴,他也清楚,这玲珑结在别人手里就是个平白无奇的摆设,但是在曲柳的手里,恐怕就能发挥神奇的力量! 正想着,突然,前方传来一道刺眼的亮光,朦胧中,看到柳辰风将那一对玲珑结一起放进了龙蛟的嘴里。紧接着就是一道刺目的光照,而后大家就感觉周围有什么力量在涌动着,然后就感觉身体在颤抖…… 强光闪过,周遭好像瞬间变的寂静起来,大家也被这股力量震趴下。当再次抬头看的时候,眼前那倒下的那一头庞然大物龙蛟已经消失不见。地上只有柳辰风昏迷着。 北冥墨上前查看,见到柳辰风只是昏迷,身体、呼吸一切正常,这才暗中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到手腕上的那红色的东西对自己点点头做鬼脸,北冥墨脸色沉了沉。 等他抱起柳辰风,看到周围的龙蛟已经昏睡过去,机不可失,带着大家趁机离开。 楚昊清躲在一侧,看着北冥墨离开以后才站出来,如果不是太在意柳辰风,北冥墨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应该庆幸,楚昊清抬头看着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眼底竟然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是不是说,老天爷还是很眷顾他的?盯着刚刚柳辰风所站的位置,脑海中浮现出另一抹英姿飒爽的身影——原来,你没走远,柳儿,你、我的牵扯真是不浅呢! 而楚昊清身旁的那名女子脸上也带着残存的震惊和疑虑,当她回过神来,正看到楚昊清外露的那一丝笑,女子脸色一僵,她从没有见过他如此发自内心的笑容,是因为什么?沿着楚昊清目光看去,女子只觉得扎心的疼。 一行人跟着北冥墨走着,北冥墨走的很快,所过之处的龙蛟都昏睡着,而大家都震惊北冥墨对这里的熟悉程度。 北冥墨不时地低头吻着柳辰风,她睡的很沉,真是可惜了,她不能亲眼再看看这里!这里几乎都有他们两人曾经的足迹,这一方的大地见证着他和她的相识! 走走停停,曾经用了三年时间走过的路,这次还没用超过半月的时间。 柳辰风一直昏睡,不吃不喝,但她的精神却并没有闲着。意识再次来到,她曾经见过赤血的地方,此刻正有一个缩小版的龙蛟它双目紧闭,周遭的能量源源不断的运输给它。 柳辰风刚想开口,瞬间,周围发生了变化,她此刻置身的地方,正是数百年前的月牙城!忽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柳辰风脸色一沉,是曲嬴,而曲嬴身边正跟着一个和尚。 只是为什么她感觉那个和尚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柳辰风正想着怎样才能靠近,下一刻,她所在的环境已经变成了一处密室。 密室里只有曲嬴和那和尚两个人,而地上摆放着祭台,桌上放着一个人偶,上面写的生辰八字,正是曲柳的! “……她既然命格极贵,那就分一些‘福气’出来也不会有事……好在同宗……”曲嬴面目狰狞。 在曲柳的记忆里,那个男人都是温柔的很,从没有过这样的表情——这才是真面目?披着羊皮的一头恶狼! 看着密室的墙壁移动,另一侧视线瞬间开阔,但是所见到的却是不堪的一幕!她的朋友,此刻正被困在铁笼里面,她能看到它眼里的愤怒、焦躁,但更多的却是忧愁! “小僧能力有限,但是借助龙蛟的强悍能力,事半功倍,只不过,人怕是会受牵连……不得超生……”那和尚慢条斯理的说着,同时也在询问意见。 曲嬴有一瞬的迟疑,可是紧接着他就应了下来。看着曲嬴点头,柳辰风浑身彻骨的冷!她竟然错的如此的离谱,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竟然藏的如此之深! 再次扭头,柳辰风死死的盯着那个和尚,她突然瞪大眼睛,只是此刻,周围所有尽数消失。 呼——呼—— 柳辰风猛然见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张妖娆病态的美人脸!稳了稳心神,定睛一看,是北冥墨,而她所在的地方,则是阔别数久的紫宸殿寝宫! 柳辰风嘴唇发干,嗓子也燥的发不出声,她看着激动的北冥墨,神色复杂,她此刻,真的没有任何的心思。可是,看到北冥墨略显消沉的样子,柳辰风却又心疼不已。 见到柳辰风嘴唇蠕动,北冥墨柔媚一笑,只见他端起一杯水喝,紧接着就俯身,小心的压了过来,看到放大的面孔,柳辰风只感觉嘴唇一软,竟然有凉凉滑滑的液体流进嘴里,她饥渴的吞咽着,舌尖与其纠缠着。 北冥墨眯眼笑了,心里痒痒的,还是这样的风儿有灵气,不敢过分,稍作纠缠就离开,他用手细心的抿掉柳辰风唇角沾染的水滴,又低头在其眉心留了一吻。 柳辰风毁掉心里的阴霾,唇角一扬,不能忽视的是——她很高兴,见到他! 柳辰风自从醒来,又过起了米虫日子,而更夸张的是,她嫌少有双脚踩地的机会。 从早晨一睁眼开始,除却她要解决私人问题,所有一切事情,所有时间,她都在北冥墨这个男人的怀里!两人显然成了连体婴儿——早朝、处理朝事、接见大臣、休息……她都被这个男人看的死死的!护的死死的! 唉!唉! 这天已经是柳辰风不知道多少遍的叹息了,看着眼前的男人,柳辰风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天天这么腻着,他都一点儿都不烦,而且柳辰风发现,这个男人竟然一天比一天…… “风儿趁早收起这小心思!”北冥墨一手禁锢着柳辰风,另一只手不停的批着折子。 柳辰风背脊一僵,她想发疯! ------------ 第四十一章 节奏 看着北冥墨梳理着折子,见到他利落的在折子上画下朱批,鲜红的颜色让她有些恍然,修养了这些日子,身体早已经回暖,可是每当她回忆起之前凌乱的记忆,柳辰风就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现在回想起来,怪不得觉得那个和曲嬴站在一起的和尚很面熟!那可不就是之前在东越的时候,还是凤殇的北冥墨带自己去的那个荒凉的寺庙,在里面见到的那个和尚?怪不得觉得眼熟,虽然青春早已经不再,可是那样的一双眼睛,就是历经沧桑变迁,可是柳辰风绝对可以肯定,那和尚和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和尚是同一人,即便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一个人肯定活不了这么大的岁数,但是这个和尚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柳辰风拧着眉头,变幻莫测的看着窗外的美景,已经是春天了,可是凉意却没有任何的消减,春寒料峭。 察觉到柳辰风的失神和冷漠,北冥墨放下朱砂笔,扳过柳辰风的脸,狠狠的吻了上去,直到察觉怀里的人放软,这才放过对方,“想什么这么出神?”北冥墨将批好的折子扔到一角,命人将其拿下去。 “一个找死的人!”柳辰风靠在北冥墨的身上,她微微眯起眼睛,以此看来,还真是情有可原,若非她的龙蛟朋友先一步咬死自己,借着自己的能力,用极端的办法助自己重生,否则不论是曲柳还是柳辰风早就灰飞烟灭,永不超生了! 爱?回想着曲嬴的作态,柳辰风都觉得恶心,即便当时对待曲柳,可能这个男人有一点儿的真心,但是这也仍旧抵不了他做的孽!欠下的债! 柳辰风慢慢回忆着,那个和尚隐隐却透着一层忧愁和悲伤,他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这种折磨似乎生不如死,可是他又好像没有资格死,所以痛苦、所以无奈。那和尚当初见了自己怎么说的?自己那时候也说了怪异的话呢! 柳辰风突然嗤笑一声,那臭和尚或许是能人异士,天赋异禀,但是他却利欲熏心,为曲嬴所利用,毁了曲柳的命格。即便他良心发现,但他还是蹭了怪物,那个和尚注定成不了佛! “算算日子,楚昊清应该回了西楚了!”柳辰风抬头看向北冥墨。 “风儿就这么肯定?”北冥墨低头看着,眼里闪过一丝别样情愫。 柳辰风沉下眸子,冷笑着,若非她当时昏迷,她绝对不会让这个男人活着离开!绝不!“暂时的迷惑,他还有那个能力!”柳辰风口气不善,密书?苍荫村历代就没有什么密书!很好笑不是?大家争破脑袋争抢的,竟然是一个虚晃的神话! 想起月牙城惨死的百姓,想起死不瞑目的曲曜,想起被残害的嫡枝……就算时过境迁,仇人不是还好好的活着?这怎么行呢? “这一个月的准备,拿下东越,不成问题吧?”柳辰风突然开口说道,看着北冥墨递过来的眼神,柳辰风淡淡的吐出一口气,勾着北冥墨的脖颈,将身子往怀里拱了拱,“拿下东越后,双喜临门如何?”柳辰风靠着北冥墨,低语道。 过了好半天,北冥墨这才明白柳辰风话里的意思。 看着傻愣愣的北冥墨,柳辰风莞尔一笑,“呆子!”而后独自呵呵的笑了起来。 北冥墨突然将柳辰风抱得很紧很紧,但仍旧抑制不了心里的激动,他慢慢回过味,他的风儿是同意了婚事! “我要风光大礼!”看着呆愣的北冥墨,柳辰风附耳上去。 “好!”北冥墨感觉心跳蹦蹦的,他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要八方朝贺!”柳辰风感觉很好玩,伸出舌尖舔食着、勾引着某人。 北冥墨点头。 说着说着,北冥墨早就不知道柳辰风到底说过什么了,但是他仍旧机械的答应着。看着傻掉的男人,柳辰风趴在北冥墨肩头笑了,好可爱! 当北冥墨回到大秦的时候,得知边境已经不知道遭到东越多少次的挑衅,他就没打算轻易放过东越,放过那个没脑子的蠢货金彦。而对于西楚的情况,北冥墨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得知楚昊清平安走出森林,他就已经动了手,就算楚昊清回到西楚,那也有的他忙活的! 既然得到柳辰风的许诺,北冥墨可不想浪费时间,速战速决就是最好的,他也不想陪这些蠢蛋耗着! 北冥墨写了密信,招来暗卫,让其将送往灵绝山庄,而同时,北冥墨宣召将领,打战终于要奏响! …… 而此刻,东越皇宫,金彦脾气暴躁的发着火,地上满是凌乱的碎片,“真是一群废物!”金彦脸色铁青。他遵从下属的劝说,没有去燕国送死,本来打算趁着北冥墨和楚昊清不在的空当捡个便宜,可是没有想到,现实残酷的多,他损兵折将,却没有夺来一寸城池!真是可笑、可怒! 楚梦荷听着里面声音小了,随即对着身旁的人递了个眼色,而自己则走了进去,她一脸的忧虑,心疼的扑上金彦,“皇上息怒!伤着身子!”楚梦荷见到自己没被推开,哄着将人扶到里屋。 看到楚梦荷,金彦的怒意偃旗息鼓,可随之而来的则是身体的悸动,楚梦荷身上只披了一层薄纱,肌肤尽露,那妖娆身姿……两人滚到床铺上,刚刚的怒气悄然消散…… 这一方旖旎迷人,而边境却已经水深火热,大秦军队疯狂进攻,战事吃紧,东越军队节节败退。而让人们吃惊的是,直到已经兵临城下,安然于世的当权者才知道这个消息! 大半夜,原本还在卖力耕耘的金彦知道消息,浑身的浴火顿时偃旗息鼓,他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起来,匆匆离开。 红晕未消的楚梦荷喘息着,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她从床上爬起来,顾不得满身的青紫,渐渐清醒,她能听到外面的嘈杂,慌乱的心越来越沉,“一夜之间,大秦军队就进了腹地,这怎么可能?为什么没有人上报?” 朝堂上,鸦雀无声,紧张气息弥漫,那些文臣战战兢兢,脸上的困意早已经被驱散,可大家都不敢相信,东越驻扎的几十万大军,竟然没有战就投降了?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 而那些坐镇京师的将领都紧蹙眉头,眼底还流露出震撼和惊恐,秦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个秦王到底是何方神圣?那些东越忠臣,竟然都倒戈? “朕养你们这群蠢货,竟然连个秦军都挡不住!”金彦在大殿上发着火。可是现在的情况,不论他们如何,都已经于事无补! 就在金彦暴跳如雷的时候,突然一声利箭破空而出,直插大堂中央,擦着金彦的鬓角而过,刺入墙壁上,而箭尾捆绑着一个黑色小旗子,小旗子上画着一个诡异的图腾。 而看清的人们的都脸色骤变,他们有的甚至已经瘫软在地上。 看着反应异常的人,金彦咬牙切齿,不过一个死物,竟然让这些自诩能臣的人这么害怕。 “怪不得!”突然一名老臣丧气的开口,他讥讽的看着金彦,脸上哪里有一丝的对帝王的敬畏,他指着金彦的鼻子大声咒骂着,“你这个昏庸无道的昏君,你不顾伦理,宠信奸佞,残害忠臣良将……” 金彦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温吞的老头子竟敢如此。 “灵绝一出,执掌天下!哈哈……天要亡我东越!”老头子说完一脑袋撞到柱子上,当场死亡。 一时间,整座大殿鸦雀无声,连喘息的声音都没有,大家脑海中都在回荡着刚刚的那一句话。那早已经被东越皇室忘却的预言——灵绝出,东越殇! “灵绝?这到底是什么?”金彦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强烈,他看着下面的众臣,“谁能来告诉朕?” 可就在此刻,天空中黑影层层掠过,城门被破,大批的军队涌入,而这些军队里面,半数以上的是东越人!是东越的精锐! “孤来告诉你!”忽然,一身黑袍的北冥墨从天而降,他身旁站着一队紫衣卫,那些人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直接将反抗的侍卫斩杀。他的袍子下裹着柳辰风,而柳辰风的双脚却踩在他的脚面上。 柳辰风掩饰不住眼底的诧异,一路走来好像做梦一般,这个男人的强悍再次让人瞠目咋舌。 “秦王!” “啊,是秦王!” 大臣们看着,议论着,都为此惊惧,吓得连连后退。 “北冥墨!”金彦睁大一双愤怒眼睛,直接气的吐血。 这么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恐怕只有北冥墨。“顺则生,逆则亡!”北冥墨懒得多话,凌厉的视线扫过大殿。 “秦王,你这狂徒!”有大臣冒死站出来,朝着北冥墨大骂。 “许御史好气魄,既然如此忠君。”北冥墨冷漠开口,但是他的话却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孤成全你,许家,一个不留!”北冥墨话音一落,一名紫衣卫离开,而一会儿的功夫,一箱子血脑袋被带上大殿,凑巧,正是许御史的一家老小。 “箱子不够,剩下的都在许大人你的府邸!”北冥墨沉声开口。 许御史见此,直接吐血身亡。 而再此威慑下,谁也不敢再出一声。 ------------ 第四十二章 兵贵神速、神出鬼没,大秦王朝再次让世人大跌眼镜。短短七天,当人们从迷茫中回过味儿来的时候,大秦的标志性旗帜已经插满了东越都城永盛的墙头。 几乎没有大规模的战争,从开始到目前,好像都是一面倒的趋势,对于百姓来说,这个王朝的更迭太过诡异,也太过于平淡,他们根本就没有一点儿亡国奴的意识。 皇宫大殿,金氏皇族的人、包括那一干妃嫔,都聚集在一起,他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等待着他们的命运,哭哭啼啼,却没人敢大声喧闹,成王败寇,她们不想惹怒对方。 而在龙椅上,北冥墨正抱着柳辰风坐着,而他的脚下则踩着金彦,那曾经的东越皇帝,此刻却被如狗一般的踩在地上,挣扎无果,动弹不得。 柳辰风低头看着地上的男人,她眯起眼睛回想着,当她还是惜公主的时候所发生的,“嗤——”看着金彦惊吓的样子,还是皇子的时候,觉得这个男人还有些气质,是不是权势越大,胆子越小? 就在这时候,一道青色闪过,紧接着就看到许久不见的青衣揪着一个人走进来,“主子!”青衣看着大殿上坐着的男女,掩饰住诧异之色,而后将手里的女人丢了出去,她垂下眸子,乖乖的站到一旁,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彻底回过神来。 楚梦荷?看到眼前的女人,柳辰风挑眉,衣衫凌乱,满脸的慌乱,可依然不挡她的尤物身姿,“可惜了!”听到北冥墨处置的命令,柳辰风莞尔一笑,“军营里少女人,何不物尽其用?”柳辰风看着下面跪着的各种姿色的女人。 北冥墨伸手在柳辰风的鼻尖上点了点,同意了柳辰风的意见。 于是,当日出现一景,从皇宫驶出一队囚车,车里坐的都是衣着寸缕的女子,为首的则是楚梦荷,楚梦荷大头,而她是单独的一辆囚车。虽然情况特殊,但是并不妨碍百姓看热闹的心思,反正他们晓得秦王是明君。 “妖女!”不知道是谁,拿着菜叶子砸向了楚梦荷,“奸妃,祸国殃民!该死!” 紧接着,大家泄愤似的往这些囚车上砸各种东西,臭鸡蛋、烂叶子……显然这些被压迫许久的百姓都可以扬眉吐气了。 东越泱泱大国,可是却没有任何百姓为它的沦陷而伤心,反而拍手叫好,更甚至有放烟花爆竹庆贺,让人看来真是讥讽的很。 当再次站在玉隐寺前的时候,柳辰风感慨万千,她侧头看着身旁的男人,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有动静,转头一瞧,见一个光头从地洞里爬了出来。 眯了眯眼睛,柳辰风勾唇一笑,“什么时候成小狗了?” 悟空正在心里抱怨,听到女子声音,身子一僵,可是随后他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姐姐!”但是当悟空抬头看去,见到一张陌生的脸,笑容顿时一冷,视线恨不得将柳辰风身上戳出个洞来,“你还知道回来!”悟空义愤填膺。 北冥墨眉头一蹙,好在柳辰风暗中压下他的不悦。 “看来你是不喜了!”柳辰风挑眉,“那就当没见到!” “开玩笑!”悟空撇着嘴,送了一个大白眼。 北冥墨去见了一智大师,而柳辰风则陪着悟空在外面,眼看着某人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无休止说下去,顿了顿,“去大秦?” “你真是太没有良……不——”悟空正念叨着,刚想否定,但转念抬头,两只眼珠子眨眨的盯着柳辰风,“姐姐是什么?” “去大秦?奴儿也在!”柳辰风淡淡开口。 悟空挑眉,一蹦三尺高,终于停止了他的“唠叨”! 将东越收入囊中,在一面倒的大局下,对于整编也出奇的顺利。柳辰风看完折子,重新递给北冥墨,“看来,你这翼王也不是白当的!”柳辰风感慨,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天之骄子,幸运中的轰炸机。 楚昊清死里逃生回到西楚,等待他的则是一堆难以收拾的烂摊子,虽然离开前已经作了部署,可还是有些乱的难以预料。楚昊清根本顾不上其它,只能一本心思的评定内乱,可是当他苦心孤诣的收拢权势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东越沦陷的消息就扑面而来。 楚昊清一脸难看的盯着密报,这已经晚了半个月,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自称霸主的东越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易了主,开什么玩笑?除非是佛祖降世! 曲柳! 想到北冥墨身旁的那个女人,楚昊清觉得没来由的心痛,他很想毁掉那两个人!想亲手毁掉! “来人!”楚昊清一说,大殿里出现一名黑衣人。 “朕要见她,去传信,条件一切好说!”楚昊清低声开口。 等到黑衣人领命离去后哪有人走了进来。“皇上!”随侍走进来,看着神色阴郁的楚昊清,心不住一抖,“三更了。” 楚昊清捏捏眉心,将手里的笔扔进笔筒里,“其他人还安分?”楚昊清冷声询问着。 随侍一听,自然知道楚昊清说的是后宫的那些女人,谄笑着汇报着。 就在这时候,未经通传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刚刚被册封的兮嫔娘娘,之前跟随楚昊清的那女人,她一身暴露的宫装扭动着进来,“皇上要注意身子!” 得到指示,随侍悄声退下。兮嫔看着,而后嫣然一笑,从自己的胸前的鸿沟里拿出一张纸,而后递给了楚昊清,“臣妾可是花了几夜的功夫——” 楚昊清原本双眉紧锁,可是当看到图纸上所画的东西,眼底惊现出一抹震惊之色,爱不释手的仔细的瞧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激动。这上面的东西绝对能让他们西楚的军事力量大大提升,让其他人忌惮。 “大秦风头正胜,但吞并东越,虽然说咱们慢了一步,可只要好好谋划,也不一定能落下成!”兮嫔站在一旁,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充满了自信,在面对大秦的日益威胁,她好像根本不在意,“兵多兵少与胜败,虽然有关系,却不是最直接的!”兮嫔底气十足,肯定的说着。 楚昊清忽而笑了,收敛眼底的一扫而过的阴沉之色,转头看向兮嫔,“辛苦了!”表情终于放柔。 …… 北冥墨留下得力属下处理东越的事情,因为有之前所做的准备,并没有感到吃力。 大秦皇宫,北冥墨翻看着来自东越的信笺,而他怀里的柳辰风则不住的翻着白眼,怀中抱着果盘,悠哉的吃着东西。 “身子骨要顿住了!”柳辰风吐出葡萄皮,懒散散的对着北冥墨说道,手碰着腰上的胳膊,而后将果盘塞到北冥墨的手里,只是当她抬头,正好从窗户缝里看到外面的情况,柳辰风暗自挑眉。 北冥墨则将果盘放到一旁,手捉住柳辰风的,而后继续看信笺,“大婚之前,风儿安分的待着!” 来到大秦皇宫,悟空对一切都好奇,奴儿带着他几乎转了一个遍,最后来到紫宸殿。悟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他则被奴儿一路牵着手……这正好被当值的上官冷雨看的清清楚楚,随后就发生后面的事情。上官冷雨到处找悟空的麻烦。 “你这人有毛病吧?”悟空彻底忍耐不住,“这是我和奴儿姐姐之间的问题,关你屁事啊!”悟空直爆粗口,“说起来,我这年龄也到了还俗的时候了……”悟空冷笑着说着,人则紧靠着奴儿,挑衅的看着对方。 上官冷雨如死人一般看着悟空,若非顾忌着柳辰风,怕是他早就下狠手,“滚开!”上官冷雨上前朝着悟空抓去。 悟空大叫,直往奴儿身后钻。 上官冷雨忽然一笑,直接将奴儿抱入怀中,死死的抱着,奴儿愣住了,一时间忘记反应。等到她回过神来,奴儿听到上官冷雨的话,唇角不自觉扬起。 而与此同时,司徒云走来,正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只觉心头空空的。 上官冷雨松开人,整理一下奴儿身上的褶皱衣襟,伸手将其发丝弄好,原本的痴笑的面颊在看到司徒云后,自动收回,如平日里一样点头示意。 屋子里,柳辰风坐直了身子,伸手勾住北冥墨,“上官冷雨,倒是不错!倒是可惜了司徒云!”柳辰风冷笑着,“有那么个蠢猪亲人!” 北冥墨顺着柳辰风视线看去,自然听的出柳辰风话里的围护,轻轻拍着柳辰风的后背,“楚昊清称帝,西楚的兵防紧了不少。能算的上我对手的,也就数楚昊清了!”北冥墨丝毫没有看轻对方。 “龙蛟部队直接压过去!”柳辰风冷笑三声,眼底闪过一道嗜血之色,“不过,太麻烦了!”随即又撇撇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那个逃走的钱豪维,还活着吧?”柳辰风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差点儿把这个给忘了!”柳辰风嘟囔着,她很期待呢。 这时候,有人走进来,他手上拿着一叠东西,是关于大婚的事宜,这时候,皇宫已经开始准备了,帝后大婚,非比寻常。 ------------ 第四十三章 大婚 自从柳辰风醒来之后,她终于摆脱了双脚不能落地的局面,柳辰风站在寝宫里,恨不得手舞足蹈的跳起来,她终于体会到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只是今天注定不会太轻松,柳辰风早早的梳妆,蚕丝造的衣裳一层一层的往身上穿着,她已经记不得多少,最后一件则是绣着麒麟的长袍,没有张牙舞爪的违和感,反而有一种天生的霸气,熠熠生辉、栩栩如生,趁着火红的颜色,将柳辰风衬托的更加迷人、高贵。 头上顶着凤冠,圆润的珍珠帘遮挡着半张脸……经过这细细装扮,整个人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柳辰风暗自挑眉,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 走出紫宸殿,脚下踩的就是红毯,柳辰风的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往不远处的麒麟宫走去。到处可见红色,空气里都弥漫着喜庆的气息。 原本有些波动的心绪,在柳辰风踏足麒麟宫地盘的时候,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下来,红毯一直延伸到高台大殿之上。两侧沾站了大臣,侍卫,还有前来朝拜的……他们看着,视线随着柳辰风缓缓移动着,他们眼里透着惧意,有着审视,更多的是羡慕和嫉妒。 麒麟宫正殿巍峨矗立,给人一种肃穆、敬畏之感,抬头望去,可以看到上面站着的那人。柳辰风暗自吐出一口气,拾级而上,一步一步那么的稳重,钟声慢慢回荡在空中,让人没来由的心静如水。 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北冥墨仍旧一身黑袍,麒麟张牙舞爪,让人没来由的毛骨悚然,打心底里害怕,由衷的想要臣服。还差几个台阶,北冥墨却伸出了手,好像邀请一般。 柳辰风将小手放入那大掌里,随着力道一拽,平稳的撞入北冥墨怀里。那手臂有力的禁锢着自己,两人站在一起,一红一黑,光彩夺目。 帝王为龙,帝后为凤,龙凤呈祥,是历届君王皇室的象征。可是在大秦,帝王和帝后则是同一个标志,尊贵的麒麟彰显着他们的平等,表示出帝王对于发妻的忠心! 凤鸣天下,日月凌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当礼炮齐放,震慑天地,站在高处,同北冥墨一起俯瞰天地,那些人们显得异常渺小,他们跪地叩拜,不断的呐喊着,“吾王万岁,王后千岁!” “风儿再也跑不掉了!”北冥墨微微开口,他脸上的面具早已经拿下,那张妖娆魅惑的面庞让人痴迷,但是他身上的帝王霸气却让人望而生畏。 柳辰风勾起唇角,抬头看着天空,用力的五指相扣,不全换的三世人生,终于看到了阳光。前两世的悲惨和痛苦她会铭记在心,而那没有讨回来的债,她会让仇人加倍偿还,蛰伏了这么久,她烦了,不愿意再继续躲猫猫的温吞游戏,她要让天下人都见识到她的能耐! “北冥墨,有你,真好!”柳辰风回眸,仔细的注视着那一张面孔,她的瞳孔里刻印着他的温和、宠溺,这些只有她才能享有的独宠! 当着天下人的面,北冥墨低头吻住柳辰风,向天地彰显着她是他的所有! 接受完内命妇的朝拜,经过一系列的规矩,傍晚,柳辰风终于回到寝宫,寝宫里灯火通明,却也摒弃掉了外面的喧嚣。坐在床上,柳辰风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一天下来,比她打斗三天三夜都累。虽然不拘小节,可是一些定制礼仪她也是要遵从的。 本以为会等很久,可是没过多会儿,北冥墨大步走进来。 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柳辰风还没有开口讲话,人就已经被困住,凤冠被拿下,两人对视着,烛火照应着,温暖的气息充斥着。 可是,柳辰风却没有觉得丁点儿的暖意,她只感觉到炙热在层层包裹着她,恨不得将她点着。抬眸瞧着,那一双凤眸早已经迷茫,已经临近极限,那逐渐逼近的气息,那身体的强烈反应,都在告诉着柳辰风,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就要忍耐不住了。 柳辰风双手勾着北冥墨的脖颈,身子故意往里面靠着,“我美么?”柳辰风挑眉,吐着气,含笑的凤眸里透露出一丝丝的妖媚,小手若有若无的碰触着对方的肌肤,撩拨着。 柳辰风将北冥墨按在床上,自己则压下去,手撕扯着北冥墨的衣领,火红的唇瓣趁机吻上他的喉结,吮吸着,深深在上面留下一颗草莓。 “风儿!”北冥墨嗓音早已经沙哑,她就是他的克星,不论是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点燃火种,趁着柳辰风吻住自己的唇瓣,只见北冥墨瞳孔突然皱缩,深邃的眸底折射出一股无尽的吸引力,他抱住柳辰风,翻身将柳辰风压在身下,两人颠倒位置。 刺啦——刺啦—— 随着北冥墨手微微一动,两人身上繁琐的衣服瞬间碎裂,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赤身裸体、坦诚相见。肌肤贴合着,好像水一般自动融为一体,滚烫的身躯让两个人没来由的发抖。 北冥墨亲吻着,手不断的撩拨着。柳辰风自然也没有闲着,她的手指好像带着神奇的魔力,经过之处她都能感受到北冥墨的颤抖。 北冥墨咬着柳辰风的耳垂,逗弄着她的敏感,两人粗重的呼吸起伏,就在柳辰风享受的时候,身体突然一痛,她的呻吟淹没在他的亲吻下…… 干柴烈火,漫漫长夜,一室旖旎。 直到第二天晌午,柳辰风仍旧在沉沉的昏睡着,而她身旁则躺着北冥墨,北冥墨一脸餍足的笑,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柳辰风的睡颜,身上裸露的肌肤,几乎都是青紫的吻痕,草莓遍布全身。而北冥墨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后背满是挠痕,一条一条很是惊心。 北冥墨眼中满是笑意,可眼底却仍旧蕴藏着挥之不去的欲望,好在是顾忌着某人初逢雨露。北冥墨算着时辰,而后从身旁拿过药膏,涂抹到指尖,手又泥鳅一般滑入锦被之下。 柳辰风睡的昏天暗地,天晓得昨天晚上北冥墨这个男人的浴火竟然如此的旺盛,直到天微微亮,她才有机会入睡。只是柳辰风正享受着睡眠,身体突然传来一阵一阵的电流,嘴里竟然不自觉的发出一种嘤咛。 渐渐醒来,柳辰风感觉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忽然觉得双腿间有软物,猛然睁眼,正对视上北冥墨那张妖孽妩媚的脸,“你!恩——”柳辰风刚要开口,身体一颤。 “乖,风儿乖!”北冥墨低头附耳上去,“昨天那里弄伤了,要擦药才行。”虽然这么说,可是北冥墨眼底被压制下去的欲火渐渐被点燃。 柳辰风是丁点儿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只能这么看着,面颊绯红,看着男人的精神,柳辰风心里咒骂着。突然,北冥墨低头含住柳辰风的唇瓣,两人深深斯磨了老半天,北冥墨这才放过柳辰风。 北冥墨看着柳辰风红肿的唇瓣,身体再次起了反应,而见到柳辰风眉心的疲惫,北冥墨只要忍住,“你就是只妖孽!”北冥墨埋在柳辰风脖颈里,深深的吸了口气。 柳辰风眯着眼睛,慵懒的吐息着,是一丁点儿的也不想动,嗓子还算好,她还朦朦胧胧的记得昏睡前,北冥墨亲口喂自己喝水。 北冥墨起身,他亲自给柳辰风穿衣,看着怀中的人儿,北冥墨忍住悸动,甘愿侍奉自己的小女人。 柳辰风勾着唇角,心里感慨万分,她的这具身体太青涩,可是这种极致的快乐她并不排斥。柳辰风被北冥墨抱起来,外面餐桌已经摆上各种美味,吃饭的时候,也是一种享受,没有人打扰。 饭后,来到前厅,这里已经站了几个人。 靠在北冥墨的身上,柳辰风打量着,有些生面孔。 “属下拜见娘娘!”同一时间,所有人跪拜请安,柳辰风眯着眼睛,这些都是北冥墨的人。 一一扫过每个人,看着他们的动作,柳辰风勾唇一笑。 西楚皇宫,楚昊清独自一人站在高楼上,手里提着酒壶,整个人醉醺醺的,他的脚旁已经倒了许多的酒坛子。楚昊清对着大秦的方向,眼底满是悲愤和痛苦,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曲嬴和曲柳之间的爱恨情仇,是他亲手毁的她,可是他仍旧背叛不了自己的心,他忘不掉她,曲嬴忘不掉曲柳! 楚昊清丢掉酒壶,人颓废的靠在墙壁上,他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用力一抓,感受着心跳,直视苍穹,“既然你给了我和她重生的机会,为什么还要让我错过?她本是我的!柳儿!”楚昊清喃喃自语着,一想到她已经成为别人的妻子,他就痛不欲生,他也想抗拒这种感觉,可是,心却比他自己要诚实的多。 兮嫔站在门口,侍卫挡着她的去路,无论她怎样说,对方仍旧不放行。兮嫔抬头看着,她只能冷眼看到冰冷的墙壁,楚昊清自从知道秦王大婚的消息后,就已经不对劲儿了。 兮嫔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题外话------ 这节奏应该还可以吧?谢谢大家关心,图图手上石膏拆掉了,不过还没有消肿,而且不能攥拳,骨头都是僵硬的。唉,…。苦逼啊 ------------ 第四十四章 蛊 满面春光,灵动如神。 柳辰风身穿白色长裙,简单的发髻,随意地在御花园走着,惬意的很。抬头看了看天空,时间还早,柳辰风对着身后的奴儿招手,准备出宫。 北冥墨正在为亲征西楚做准备,很多事情都抽不开身,幸好他不再“囚禁”她。 柳辰风大摇大摆的走出皇宫,没有做任何的遮掩,光明正大。只是人前脚一出门,北冥墨哪里就已经收到消息。 北冥墨抬头看着身旁出现的暗卫,眉头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手指头在桌子上敲打几番,“让暗枭跟着!”北冥墨命令道。暗枭是北冥墨训练的暗卫的代称,对于这一股暗势力,没人能想象得到。 走在大街上,柳辰风总能引来人们的吸引、驻足,她的美让人垂涎三尺,可是,却没有人真的敢上前,因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势,他们可不敢玩命。转了好几条街道,柳辰风终于在一条极其隐蔽的巷口停了下来,她手指逗弄着腕上的赤血,那一双凤眸忽明忽暗。 “你在这里等着!”柳辰风对着奴儿暗声说道,而后自己朝着巷子里走去,手指还在赤血小脑袋上慢慢的打着点。 随着深入,光线越来越暗,但是这并没阻挡柳辰风的步伐,她仍旧买着悠闲的步子,浑身都散发慵懒气息,只有那一双犀利的眸子散发着寒光。 突然,赤血闪电般飞了出去,紧接着就听到前方黑暗处传来凄惨的叫声。只听到碰的一声响,有个人竟然哀痛的滚了出来。她是一位妇人,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眼睛呆滞,嘴里吐着沫子,一会儿人就开始抽搐起来。 不多时,赤血从那人眉心处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条绿色的虫子。妇人哇的一声,一口黑血喷出,随后人就冒着烟,被腐蚀的无影无踪。 柳辰风微微凝眉,看着赤血,它嘴里的虫子已经跑掉。“已经知道了?”柳辰风问着赤血,见到赤血身上还算干净,又让其回到自己手上。 “她是个傀儡,人没在这里,不过,还有一个大头!”赤血咯咯一笑,“愚蠢的人类,自诩能人,这些喽啰还比不上那些老东西的一根指头!哼!”赤血带着柳辰风去寻人。 当柳辰风和奴儿站到司徒府门口的时候,两人都漠然的瞧着。只是奴儿并拿不准柳辰风的意图。奴儿拿着柳辰风的信物上前,门房一瞧,脸色惨白,吓得赶紧去找主人。 闻讯出来的司徒大老爷面露怯意,后面跟着的大夫人神色倒是有些怪异。 “草民不知皇后娘娘驾临,有失远迎,恕罪!”大老爷看到眼前这主仆二人,眉心止不住的跳。 “本宫私访,司徒大老爷无需如此!”柳辰风虽然如此说,但还是气势的走了进去。 大夫人看着奴儿的背影,脸色沉的难看。大老爷狠狠的瞪着自家夫人,或许她们都认为柳辰风是来找场子的,毕竟她们家对奴儿来说,算不上和善。 大老爷被柳辰风遣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司徒夫人一人,面对柳辰风,司徒夫人还是精神遭受折磨。 柳辰风听着赤血的话,打量着眼前这位大夫人,眼底闪过一道讥讽,“知道本宫为什么单单留下你?”柳辰风冷声开口,“这么多年,司徒夫人应该很想念家乡吧?” 在柳辰风的威压下,司徒夫人瘫软在地上,额头渗出冷汗,整个人簌簌颤抖着,“民妇——”司徒夫人目光闪烁,心神不定,她催眠着自己,让自己不能惊慌。 “蠢货!”柳辰风不再看对方,“想必南疆此刻一定也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司徒夫人只感觉脑袋轰隆隆响着,心扑通扑通的快要掉出来,她已经听不到柳辰风到底在说什么,心里另一个声音渐渐主导了她的神智。 司徒夫人忽然抬起头,她脸色已经惨白,脸上青筋暴突出来,样子狰狞的骇人,她瞳孔紧缩,已经没了焦距。 奴儿一看,站到了柳辰风的面前,就在刹那间,司徒夫人尖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柳辰风冲了上去。 奴儿上前保护着,两人纠缠在一起,司徒夫人的功夫并不弱,可是在奴儿的面前仍旧弱小,只见奴儿一个回旋踢,司徒夫人就被踹了出去,身体破门而出,引起骚动。 司徒夫人当即吐血,她余光看到走进的靴子,心一冷,爬起来朝着奴儿撞去,而在指尖,她已经亮出银针。 奴儿一凛,一掌已经击出去。但是,就在这时候,另一道风刃迎面而来,柳辰风力道错位,肩膀受了一掌,当即吐了血。 奴儿抬头一看,正是司徒云!她脸色黑沉,手臂已经动弹不得,她唇角带着讥讽的笑,起身后退着,敌视的看着眼前的这对母子!上官冷雨只是慢了一步,但他却亲眼看到奴儿被打,面露怒色,上前查看奴儿伤势,看到奴儿的拒绝,他狠狠的瞪着奴儿,将其纳入保护圈。“司徒云,你找死!”上官冷雨护着奴儿,脸都能拧出水来。 柳辰风走出来就看到这一幕,目光深沉,有些东西还是早解决的好,腕上的赤血死死的盯着司徒夫人,眼里流露出对猎物的痴迷,“姐姐,这可是一顿饱餐!塞牙缝的,姐姐,留给赤血好不好?好不好?” 靠在自家儿子怀里,司徒夫人渐渐恢复清明,“儿子,要为娘报仇!”司徒夫人说完,一口血绕在嘴里,人则慢慢软下去。 司徒云身子一颤,看着怀里的母亲死去,他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他看向柳辰风和奴儿,看着逼死娘亲的凶手。 “刺杀娘娘,该死!”看着司徒云,奴儿冰冷的开口,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夫人!”司徒大老爷也弄不清楚了,怎么会这样? 可是,就在大家对峙的时候,司徒夫人突然诈尸一般从地上爬起来,她两眼冒着绿光,幽森森的看着柳辰风,“你是谁?”嗓音沙哑刺耳,已经不是本人的声音,“敢阻挠我的好事!”司徒夫人看向司徒云,桀桀的怪笑起来,“人都在这里,不杀掉她们,还等什么!”命令的口气开口。 司徒云脑袋疼痛难耐,他抗拒着,但仍旧是徒然。 就在这时候,北冥墨带着人匆匆赶来,正好看上这一场好戏。司徒老爷早已经傻掉,这些完全已经超出自己的认知范围! “风儿!”北冥墨收拢住柳辰风,沉着脸看着。 “南疆蛊毒,果然名不虚传!”北冥墨冷声开口,“竟然也能让孤的人着道!”北冥墨一巴掌拍向司徒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某些伎俩已经无力。 司徒云晕死过去,而司徒夫人刚想叫,只见赤血钻入她眉心,它叼出一条虫子,不多时,司徒夫人的身体开始变化,她的身体开始变软,然后有无数的虫子开始侵蚀她的躯体,在一声声凄惨的叫声中,化为乌有。 北冥墨带着柳辰风离开,司徒府被官兵层层围住,就连司徒雷和司徒云也被囚禁在家宅。在司徒夫人死去的时候,司徒云身上被埋藏的蛊毒已经解除,那失去的记忆也尽数归来,而失忆后的事情他同样没有忘记,这才让司徒云如此的痛苦。司徒云嘲讽的看着司徒雷,他从来没有想到,会阻挡他幸福的竟然是他引以为傲的亲人! 司徒雷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痛苦的司徒云,他竟然无从说起。但若是让他选择,他还是会如此抉择,对司徒家族来说,并不需要如此的主母! 柳辰风瞧着瞪自己的北冥墨,撇撇嘴,“我没事,已经说过了!”柳辰风被北冥墨压在床上,她已经看到某人的怒火。 “检查完才能知道!”北冥墨霸道开口,说着撕扯掉柳辰风的衣服。 青天白日,柳辰风看着外面大好春光,脸颊再次火云重烧。 另一处屋子里,上官冷雨也在发着火气,他一遍一遍嘟囔着奴儿,脸上却是惊鸿未定的担心。 伤口已经处理,确实很重,司徒云根本没有手下留情,奴儿靠在床上,耐心的听着上官冷雨的唠叨,唇角却几不可见的勾起了一个弧度。只见奴儿突然出手,拽过上官冷雨,张口吻了上去,堵住了那一张喋喋不休的嘴。 上官冷雨早就傻的没了反应,他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亲吻自己的女人,感觉那舌尖与自己的纠缠……上官冷雨青涩的回应让奴儿叹息,她推开男人,可人却被对方搂着。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奴儿自嘲一笑,美好的气氛打破,“我的不洁?这具身体很脏,你不知道啊?” “哼!”上官冷雨打断奴儿的话,“若是早知道,凌迟都是便宜他们的!”上官冷雨认真的看着奴儿,“我上官冷雨看上的女人,岂能是小家碧玉的弱小?今后由我护着你,谁敢欺辱,我十倍奉还!” 这么霸道的话,却如此的温馨,“世家贵族,不会——” 上官冷雨眯眼一笑,心里甜甜的腻人,“上官一族虽然是百年世家,却不会那么教条——”上官冷雨顿了一下,“上官家旁支也有很聪慧的孩子!” 奴儿心一颤,这个男人,原来什么都知道。“娶我,就不能后悔!”奴儿低声开口。 而还想说什么的上官冷雨突然僵硬在原地,宛若一具石雕,又好像被雷劈中的傻小子…… ------------ 第四十五章 大结局 司徒夫人死亡,原本楚昊清打算用隐‘私’手段控制北冥墨,而他的那盟友看似强大,那在人们眼里神秘的蛊毒,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楚昊清亲眼看着那个‘女’人在他眼前化成一滩血水,死前的折磨让耸人听闻。 一计不成,没有退路。还没有等到北冥墨动手,楚昊清就已经开始按耐不住,或许,谁都想把握主动权。西楚与大秦开始‘交’锋,让人们诧异的是,预想当中的结果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大秦的雄狮开始节节败退。 北冥墨亲自前往前线,柳辰风陪同。在马车里,北冥墨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密报,处理着奏折,井井有条。车队有条不紊的行进着,所过之处都得到老百姓的支持和拥戴,虽然短短数月,大秦已经今非昔比,曾经的北齐也早已经脱胎换骨。 后面马车里,奴儿面‘色’不怎么好,虽然柳辰风没有阻止她的跟随,可是一路之上她只能待在马车里,幸好还有个上官冷雨陪她解闷。奴儿晓得车外有个人会定时来,对方或许是想说什么,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她,也已经不想听了,毕竟,错过就是错过,她的感情很分明,或许曾经她心动过,但是这一份心动早已经随着他的行为而付诸东流,人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司徒云神‘色’不佳,司徒家并没有受到牵连,但是,他们却都知道,这一笔账北冥墨是记着的,他们只能小心。司徒雷脸上的嬉笑已经消减不少,眉心的疲惫也已经显‘露’。 柳辰风拿过战报,又是败兵的消息,她把玩着,注意到上面写的消息,厉害兵器?柳辰风微微眯起眼睛,转头看向身旁自己靠着的北冥墨,“有兵器的图样吗?”柳辰风出声询问。 北冥墨从另一叠书本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柳辰风,自己则一手抱过美人,“昨天刚送过来。”北冥墨把玩着柳辰风的发梢,‘唇’瓣不时地撩拨着,显然他很有闲情逸致。 柳辰风白了一眼对方,低头看着上面画的图样,只一眼,就让柳辰风彻底的呆愣住,那一双凤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图样,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并不干扰柳辰风的判断,好半晌,柳辰风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 北冥墨看着柳辰风抓着纸的手都在颤抖着,紧紧困住柳辰风,低头亲‘吻’着她的面颊,顺着含住她的耳垂,手则顺着柳辰风的衣襟滑入内里…… 柳辰风身子一颤,她停住笑,抬头柔美的瞧着勾引自己的男人,“男人!”柳辰风深深吐出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风儿,该叫为夫什么?”忽然,北冥墨一口咬上柳辰风脖颈,虽然没有用力,可是柳辰风却能感受到那牙齿和皮肤的斯磨。 柳辰风让自己软在他身上,呼吸有些凌‘乱’,“墨!”柳辰风话音一落,那‘唇’瓣就堵了上来。还好两人还顾忌着时间、地点不对头,否则,恐怕那喷血的场景还会继续。 “老天爷还是对我不错的!”柳辰风头枕着北冥墨的肩头,再次拿着那张图纸,她死都不会看错手里的东西,“期待故人相见的那一刻!”柳辰风咯咯冷笑,侧头看向北冥墨,“锻造兵器的那个人你带着吧?”柳辰风抬眸询问北冥墨,见到对方点头,柳辰风笑了,“这东西,也就是哄小孩子的把戏!”柳辰风随意的将纸扔掉,上面画的正是连弩,改造后的连弩。 柳辰风笑的有些让人恐惧,笑容里透‘露’出一丝嗜血的味道,柳辰风撩开纱窗,对着天空吹了一个响哨,不多会儿,就有一个巴掌大的鸟儿落到了柳辰风的掌心里,柳辰风坐在北冥墨怀里,并不避讳自己男人,写了信,塞到鸟儿‘腿’上的竹筒里,而后将鸟儿放了出去。 “楚昊清跟着的那个‘女’人?”北冥墨挑眉,看起来那‘女’人是很受重视,就算困境再难,楚昊清好像也没有打算抛弃,那个‘女’人是谁? “竟然就这么轻易错过了,如果知道,绝对不会让她活着回西楚!”柳辰风勾着‘唇’,捏着北冥墨的手指头,“该让她尝一尝死的味道!”或者说是生不如死?此刻的柳辰风宛若刚刚睡醒的修罗。 对于柳辰风的话,北冥墨不着急想明白,总归是他宠爱保护的人,就算她将这天地搞得天翻地覆,他也只有随着的份。 看着安静的北冥墨,柳辰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摸’着他那光滑嫩白的肌肤,虽然她的皮肤不黑,可是两人在一起,她总有一种错觉,枕边人是个美丽的“姐姐”!“墨,可是还记得在苍荫村的祠堂?” 北冥墨兀自从一旁拿来一个柑橘,剖开喂给柳辰风吃,同时应着,“楚昊清?”眸子暗光扫过怀中的人儿,他可还记得自家小风儿见到对方时候的异常。 柳辰风细细嚼着柑橘,点点头,支起身子双臂环着对方脖颈,将脑袋埋在北冥墨脖颈里面,闷闷开口,“……曲嬴……曲柳……”讲的是一段孽缘,曾经盛极一时的苍荫村,柳辰风低声说着,口‘吻’平和,好像在说一段故事一般。 北冥墨仔细听着,手托着柳辰风,生怕她在自己身上滑下去,只是当听到曲柳的死法,北冥墨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心里感到莫名的愤怒。 “在月牙城遗迹前,我看到了很多事情……”柳辰风嗤声一笑,说完抬起头来看想北冥墨,此刻柳辰风的脸‘色’是冷的,是冰的,她歪着头,微微嘟着嘴,忽而莞尔一笑,敷在耳旁,咬着北冥墨的耳根淡然开口,“我,就是——曲柳!” 北冥墨动作一顿,随后继续抚‘摸’着,不在意的点头,再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淡然的丢出了这么一句话,“妖孽对妖孽,也算是绝配!” 柳辰风噗嗤一声笑了,抬头‘吻’了一下北冥墨的‘唇’瓣,“你还真是个宝贝!” “他是曲嬴?”好半晌,北冥墨还是问了出来。 柳辰风听到话里酸溜溜的味道,不怒反笑,“昏‘迷’的这段日子,或许是龙蛟在体内的缘故,看到了之前的一些场景,你猜我见到了什么?”柳辰风拿着柑橘塞入北冥墨嘴里,“之前的那个老和尚,当时还算的上年轻!”柳辰风冷笑一声,“毁掉命格,让我永不超生,可惜,可惜……”柳辰风突然叫一声,转眼自己的手指就被某人咬住,舌尖轻佻着指尖,柳辰风放柔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怪不得将苍荫村灭族,一个不留,北冥墨看着云淡风轻的柳辰风,他知道她心里的恨必定聚集不散,“以牙还牙就是!”北冥墨冷淡着开口,“血债血偿!” 柳辰风歪头看了一眼,‘摸’着下巴,故作叹息,“男人,其实,我是鬼!”柳辰风突然上前,对着他的脸面吹着所谓的‘阴’风。 “恩。”北冥墨抓过嘴里的小指头,握在手里,“风儿是鬼,我就是刹,半斤八两!” 柳辰风心里没来由多暖和,她俯身将北冥墨压倒在榻上,反说抓住那人的不安分的手,低声细语着,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北冥墨那雷打不动的神情开始慢慢转变,甚至出现了震惊,但是这些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来到军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秦王御驾亲征,士气鼓舞。可是当看到损失惨重的伤病,还是有些闹心。 大帐里,各路将领齐聚,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柳辰风坐在北冥墨身旁,看着沙盘,暗自挑眉。对于冷兵器时代,那些东西的确能让人吃大亏。 柳辰风从案几上拿起那张图,比之前见到的要‘精’细的多,但也只是限于如此而已,柳辰风随意放下,这是她早就不玩的玩意儿!柳辰风轻蔑的笑着,她当初教那个‘女’人,也只是存着玩一玩的心思,也仅限于如此,也就只有那几样而已,那个‘花’瓶的贱人! 两个贱人凑到一起,也省的她再‘浪’费时间去找人,柳辰风回过神来,将领已经退出,侧头正见到北冥墨一脸莫测的看着自己,感觉腰间蠕动的手指,柳辰风眸‘色’一闪。 “风儿,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北冥墨着莫名其妙的话一出,柳辰风肌‘肉’‘抽’动一笑。她的思绪一点儿也逃不过他的眼睛,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柳辰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三天内,备齐东西,五天后反击!”柳辰风顿了一下,“东西保密,只存此战!”柳辰风告诫道。 北冥墨看着手中纸条上的东西,诧异挑眉。 知道北冥墨亲临,楚昊清竟然也亲自上阵,势要会一会这个男人。 两军对垒,双方互不相让。就算大秦之前被‘逼’的节节败退,可是依然不能销毁他们的志气,谁让人多? 大秦秦王北冥墨和西楚皇帝楚昊清的这一场仗,本以为会拉持久战,但是出人意料,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胜负已经分晓,曾经节节胜利的西楚军队被‘逼’的溃不成军,就算有楚昊清在后方坐镇,依然挽回不了这个局面。 西楚军营,楚昊清脸‘色’难看,其他将领灰头土脸,眼里也透着恐惧,大秦的武器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他们根本就近不了身,两方军队根本就没有‘交’上手,他们就已经被打败! “这是火‘药’!”被楚昊清半路里叫来的兮嫔一看,脸‘色’惨白,“怎么可能?”冷兵器时代,火‘药’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神器,兮嫔看向楚昊清,“是谁?”兮嫔心不安,她最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就在人们死灰的时候,外面的另一轮轰炸再次打响,地动山摇,到处被炸的‘乱’七八糟,断臂残枝的士兵随处可见。一种死亡气息弥漫着,就连西楚国内也都惊慌异常。 站在高处,柳辰风看着前方敌营,叹了口气,资源有限,原本她计划着不到一个月的功夫的,没有想到一打就持续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该结束了!”柳辰风危险的眯着眼睛,三个月的时间,将他们耍的团团转,猫捉老鼠的游戏该结束了。柳辰风看着身旁的男人,天下对他来说唾手可得,拿下西楚,不过是时间问题。 西楚国内‘乱’成一团,军队同样溃不成军,低‘迷’笼罩着,饶是楚昊清想尽了法子,都不能转危为安。尤其当得到消息,皇宫政变,一股神出鬼没的军队占领皇城,这对楚昊清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神话再次缔造,西楚再次成功划归到大秦版图。曾经的三大国被新起之秀秦王统一,出人意料,百姓们同样没有反抗的机会。 三国统一,大秦帝国崛起,北冥墨称帝,为绝帝! 一身白衣的柳辰风进入地牢,看起来心情很好,来到一处隔间,紫衣卫恭谨迎接。 当楚昊清抬头看到来人,眼睛瞬间睁大,眼中有着震惊、诧异,“你是柳儿!”楚昊清沙哑着开口。 被俘的楚昊清和兮嫔分别捆绑在架子上,铁链困锁,根本挣脱不掉。兮嫔在看到柳辰风的时候,脸上有着明显的戒备。 柳辰风压根就不去看那个‘女’人,她只是站在楚昊清前,随意的动了动发丝,“看来老天还是长眼的!”柳辰风冷漠的话让人联想到地狱修罗,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可是屋子里的人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你到底是谁?”兮嫔听着柳辰风讲话的口气,明明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可是她却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曲嬴!”柳辰风直言不讳,“看着徒子徒孙灭绝是什么滋味?”柳辰风不在意的说着,“当日你让那臭和尚该我命格,没有想到还会有今日一天吧?”柳辰风走上前,拿出匕首,还没有出鞘,可是楚昊清就感觉到一股蚀骨的寒意,让他侧目。 “我——”楚昊清想解释什么。 这时候北冥墨走来,他安静的站在柳辰风身后,不善的看着楚昊清。 “下朝了?”柳辰风没有回头,但是她知道身后的是谁,“东西!”柳辰风侧头对着奴儿开口。 不多会儿,又两名紫衣卫走来,他们手里提着布袋,遵照柳辰风的意思,他们将布袋分别捆绑在楚昊清的双脚上。只见到里面有东西蠕动着,只一瞬,楚昊清就痛苦嚎叫着,身体开始簌簌的战栗。 “千叶,人‘交’给你,我不希望见到尸体!”柳辰风冷漠的说道。 北冥墨身旁的千叶脸上肌‘肉’冲动着,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楚昊清的双脚,他浑身‘毛’骨悚里,里面可是放着足够毒的毒物,蛇、蝎子、蜈蚣……他亲眼看着‘弄’的,不晓得柳辰风怎么挑选的,竟然都是食‘肉’的—— 很快,布袋就被鲜血浸透,楚昊清的哀痛只增不减,看着他惨白的面孔,脸上都能滴出紫血…… “放心,你死不了,他们只会慢慢的啃食你的‘肉’,留下你的骨头,这一节‘肉’啃完,恐怕也要半个多月,你身上的‘肉’,慢慢来!”柳辰风笑了,那么的灿烂。 “曲——柳——”楚昊清瞪着柳辰风,他很不服,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每天来这里欣赏一番,也令人心旷神怡!”柳辰风侧头对着北冥墨说道。 柳辰风来到兮嫔面前,她捏着对方的下颚,摆‘弄’一番,“云兮,真是好久不见呢!”柳辰风邪佞笑着,“险些让你逃掉!”柳辰风拍着‘女’子的脸蛋,“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的背叛?” “你——不可能——怎么可能?”云兮‘花’容失‘色’,她心里已经肯定眼前人的身份,就因为如此她才感觉恐怖,云兮,好久远的名字! “没什么不可能的,不是都在么?”柳辰风一巴掌扇了上去,“真是好妹妹!”语调顿时凌厉起来,“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呢?”柳辰风‘阴’冷一笑,“既然这么喜欢男人,那就满足你!每天一个又臭又脏的乞丐服‘侍’你……” “你敢!”听着柳辰风的话,云兮拼命的摇头,她看向北冥墨,可是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看她一眼,“她不是人,她是魔鬼,她是魔鬼!” “这也太便宜了一些!”北冥墨搂住柳辰风,“用乞丐都是‘浪’费,倒不如试一试走兽!”北冥墨一开口,顿时飓风无限,“猪、狗、‘鸡’、鸭……倒是可以都试上一试!” 柳辰风一听,满意的点头,扭头奖励一‘吻’,“好!” 千叶嘴角肌‘肉’不停歇的‘抽’动起来,他眼前这对人,简直是“天作之合”! 楚昊清看着自己身上的‘肉’变成白骨,可悲催的他却死不了。而云兮则每天承受着非人的折磨,竟然让她和畜生‘交’合,每时每刻,根本不停歇,一轮一轮的来袭,她身体里有着强悍的‘春’‘药’……就这样,这两个倒霉的人每天活在炼狱一般。 一年后。 大秦帝国,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绝帝的治国手腕让人称颂,帝后的情比金坚,让人羡慕嫉妒。 这一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帝国统一,普天同庆,还有另外一大喜,那就是柳辰风顺利诞下皇子。本来应当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但是真实情况却让人哭笑不得。 一场‘春’雪刚过,天气爽朗。皇宫御‘花’园,柳辰风身披雪白貂裘,坐在鲜‘花’簇拥的秋千之上,而她怀里襁褓之中的婴儿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瞧着,嘴里不时地吐着泡泡,偶尔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惹得柳辰风不住的发笑。 柳辰风周身环绕着母爱柔光,这是她的宝宝,一看就是个机灵古怪的。然而这一幕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这时,一身黑‘色’麒麟袍北冥墨踏雪而来,风卷残云气势汹汹,那双冰冽的凤眸盯紧柳辰风脸上的那一张笑靥,‘阴’鸷眸子的扫过‘玉’手所触及的娇颜。‘阴’气凝聚,只见人长袖一挥,一股‘阴’风刮过,伴随着一阵怪异的婴儿啼哭声,柳辰风怀中的襁褓直接被震飞出去。 无视掉自家‘女’人大怒的脸颊,北冥墨满意的上前将自家‘女’人搂住,霸道的宣誓主权。 “他是你儿子!”柳辰风沉声开口。 “哼!”北冥墨无视妻子控诉,余光瞥到树杈上卡主的某物,森冷一笑——三尺以内男‘性’,杀无赦! 然而,其他人早已经对这一幕见怪不怪,自从这个爱情结晶降临之后,北冥墨的霸道彰显的越来越旺盛,除却早朝之外,其他时间根本就不会让这对母子有在一起的机会。 柳辰风哭笑不得,她好不容易看一眼儿子,竟然还是这样!这个男人的独宠情愫越来越严重。听到哭声消失,柳辰风瞥到襁褓周围有一股柔光,她面‘色’一缓。柳辰风未曾想到,她的儿子竟然继承了她体内的龙蛟。她和他的儿子,注定是得天独厚、独一无二的。 战事平息,上官冷雨高调迎娶奴儿,迎亲队伍声势浩大,恨不得要昭告全天下的人,他上官冷雨要迎娶奴儿为妻。 奴儿从没有想过,她这一生还有机会穿上嫁衣,坐在轿子里,心里滋味难平,上官冷雨这个男人看起来冷冷冰冰,可是对她却是大骨子里的喜爱。 让奴儿欣慰的则是上官夫‘妇’,正如上官冷雨所说,上官家没有那么多的教条,上官的父母没有轻视、看低奴儿,奴儿能够感受的到,那两位老人是真的关心自己,纵然自己不能生育,他们竟然都不介意。 轿子入府,‘洞’房‘花’烛。 而在另一处清零的地方,一脸颓靡的司徒云一直注视着轿子进入府里,他灌着酒,真想麻痹自己,每日每夜,他都会被那痛心的记忆惊醒,行尸走‘肉’来形容他已经再贴切不过。 司徒云抓着圣旨,一脸暗淡,他要去驻守边疆,永不归朝! 五年后。 五岁的北冥风虎头虎脑,那一脸的笑面虎样子不知道随了谁,捣蛋的本领一顶一的牛,而小小年纪,‘混’世魔王的名讳已经让朝野忌惮,令人闻风丧胆。 朝堂之上,几乎每一家都遭受过这位皇子的“特别光顾”,而他们听到这名字,只有咬牙切齿的份,只能有多远躲多远。 这天,将宫人耍‘弄’一番的北冥风躲过追赶,偷偷溜进地牢里,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牢房,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一进去就是扑鼻的恶臭气味,首先看到的则是在一滩烂‘肉’面前鼓捣的千叶。 “活的可真长久,竟然还没死!”北冥风‘奶’声‘奶’气的开口,可是谁也不会觉得这声音是天使,只能是恶魔! 千叶手一抖,手中的针险些偏了地方,他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扭头看着北冥风,“殿下没去读书?”千叶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太傅年迈,老眼昏‘花’,等他到宫里,黄‘花’菜都要凉了!”北冥风随意敷衍着,好奇的看着那只剩下半截身体的男人,“这就是曾经的西楚皇帝?”北冥风轻蔑摇头,小大人似的叹息,“太丑了!”正说着,趁着千叶不注意,偷偷的将一只白‘色’蛆虫丢入那人张着的嘴里,而后一本正经的看向另一个。 另一旁,用铁链锁着一‘女’子,她浑身干瘪,邋遢狼狈,而她衣不蔽体,嘴里发出一种怪异叫声,而她身下正躺着一只狗…… “母后和父皇也是一上一下,这‘女’人和狗也是一上一下的,怎么就这么违和?母后肚子都有妹妹了,为什么她的肚子还是平平的?千叶,你说怎么回事?难道她肚子太小了?”北冥风嘟囔着,手里拿着一根针,不客气的朝着狗刺去。 听到北冥风的话,千叶只差将自己耳朵堵住,他心惊‘肉’跳的收起银针,机械的转身,正看到那只狗兴奋的蹦起来…… “本想着让龙龙也来试一试,不过,太侮辱龙龙智商……”北冥风背着手,迈着短‘腿’离开暗牢。 千叶想死的心都有,他看着眼前的呕吐不止的楚昊清,还有那快要被狗撕碎的云兮,一脸乌云——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他医术超群! 而紫宸宫,北冥墨寸步不离的守着柳辰风,手不断的抚‘摸’柳辰风那圆鼓鼓的肚皮,‘露’出慈爱的笑容,可当柳辰风岔开目光,那慈父般的视线就会变成凌厉的怒视…… 三个月后,又一个哇哇啼哭的皇子降世,北冥风拍手叫好,因为他终于有了可以对抗某个“大妖怪”的同伙,然而另一侧的北冥墨脸‘色’却异常难看,因为又多了一个和他争夺‘女’人的对手…… 满头大汗的柳辰风看着襁褓里的小家伙,欣慰的笑了笑,而她见到‘床’头一左一右的一大一小,柳辰风就觉得头疼,索‘性’什么也不说,直接闭眼装睡。 “父皇,你不说是妹妹吗?”北冥风顶着男人的威胁,开口问道,他拧着眉头,“不然让母后将这小东西回炉重造?”北冥风还想说什么,感觉危险‘逼’近,突然转身一跃,从屋子里冲了出去。 “父皇,三尺太少,弟弟已经零距离了……”北冥风话语的尾音断断续续的飘来。 柳辰风睡着前,脑袋里只有四个字——回炉重造。她真想打开儿子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结构…… ------题外话------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图图的支持和帮助。到这里,文就结束了,对这篇文,图图说心里话,不舍,但又很无奈。从图图车祸到现在,已经在努力保持更新,但是过程让人痛苦,还好终于写完。图图接下来会修养一段时间,预计开新文时间大约是五六月份,请大家到时候关注,下一部,图图肯定要摆脱掉这万年老九的绰号,么么。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